《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 第一章 穿越曙光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一章 穿越曙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身份辨明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章 身份辨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逃离基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章 逃离基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山洞篝火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章 山洞篝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追击部队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五章 追击部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 意外合作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六章 意外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应急肃清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章 应急肃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血码解离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章 血码解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超忆大脑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章 超忆大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逃生计划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章 逃生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灰暗过往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一章 灰暗过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突围战斗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二章 突围战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绯红蔷薇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三章 绯红蔷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无主之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四章 无主之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地下基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五章 地下基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血之吞噬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六章 血之吞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突然袭击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七章 突然袭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剃刀围攻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八章 剃刀围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 灼血沸腾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十九章 灼血沸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意见分歧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章 意见分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绝地反击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一章 绝地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危机处置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二章 危机处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命运玩笑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三章 命运玩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为人原则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四章 为人原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度过劫难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五章 度过劫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摆脱危险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六章 摆脱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后会有期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七章 后会有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初入边陲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八章 初入边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我叫苏默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二十九章 我叫苏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边陲身份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章 边陲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佣兵之始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一章 佣兵之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C级悬赏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二章 c级悬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战前准备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三章 战前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首次遭遇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四章 首次遭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义体等级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五章 义体等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追踪手枪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六章 追踪手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弹无虚发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七章 弹无虚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注定之敌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八章 注定之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初入新区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三十九章 初入新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伯爵委托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章 伯爵委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清秀少年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一章 清秀少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临时帮手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二章 临时帮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逆天演技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三章 逆天演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异常重量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四章 异常重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伪装物件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五章 伪装物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我见犹怜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六章 我见犹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万分危急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七章 万分危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焚烧处理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八章 焚烧处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敌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自救行动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五十章 自救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报偿人情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五十一章 报偿人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山顶畅谈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五十二章 山顶畅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天空之城 也不知是不是被苏默的话击中心扉，kk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清风拂过，晨起之鸟的鸣叫环绕着他们。 kk的手缓缓落在自己腿上，他的双眼一片迷离，默默遥望着苍穹，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此时正值破晓，东方天空开始染上淡淡的鱼肚白，夜的黑色宛如浸入水中的墨汁般化开。 朝阳的金色不断扩散，星辰一颗接一颗褪去光辉，天幕洒下道道晨光，将周围点缀成了黄金般的世界。 就在这时，kk似乎看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开始聚焦。 他仰望着天空，目光变得呆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抓住苏默的衣袖，语气中满是兴奋：“大哥，你看那边！天空城！！！” 遥远的天际，在那浩瀚高天之上，一座城市正在出现。 它起初很小，远远看去就像一块飞在空中的石头。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向着新月城上空飘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至盖住半片天幕，这才得以看见它的细节。 这是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城市，大得难以想象，它的边缘融合于云雾之间，遮蔽阳光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大半个新月城。 天空城底部覆盖着反射材质的表面，映射出苍穹上变幻的色彩，数以千计的大型等离子体推进器喷发着湛蓝色冷光，不断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城市在呼吸。 这些推进引擎随着飞行不断调整方向，无穷能量组成难以想象的推动力，将天空城稳稳托在高空，使其能够自由地航行于蔚蓝天际。 它的顶端光路蔓延，那是能量屏障形成的穹顶，光与影不断交织，仿佛有无数液态金属在流淌，宣示着当今人类至高的科技力量。 天空城的出现宛如浩瀚神迹，让新月城居民沉醉其中。 早起上班的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这座梦幻般的城市。 车流不再穿行，司机纷纷停车打开窗户，神情憧憬地拿出手机，将苍穹上波澜壮阔的一幕拍下留念。 就连安谧新区腰缠万贯的富豪们都走上别墅天台，给自己倒上一杯早茶，满怀殷切地仰望着天空中宏伟的城市。 天空城，这是人类精英的家园，一个凡人只能仰望、不可企及的世界。 天空城的居民或是世界政府「上庭议会」要员，或是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灵域集团的「董事会」骨干，也有力量修炼到极致的各领域至强者。 这些人的数量只有112人，看似微渺，却是一言一行都能改变时代趋势的存在。 他们随手签下名字的文件，可以决定数十座城市的兴衰。 脑海里浮现起的一个灵感，能够影响几千万人的生死。 他们不是神明。 他们堪比神明。 他们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掌控者，至高无上的人类精英。 这112名人类精英如神王般高高在上，俯瞰凡世，连呼吸都不与凡人共处。 他们所住的天空城，即是此间凡世的顶点！ 登上天空城，这是每一个凡人的幻梦。 所有人都憧憬着它，却也深知自己永远不可能登上它。 能被天空城的航行轨迹所临幸，抬头看它一眼，就已是莫大的荣幸。 kk此时正如新月城的无数凡人，微微张着嘴，憧憬又失神地仰望着天空城。 他的眼瞳止不住颤动，声音都在发抖：“天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天空城！太雄伟了...这真的是现实世界存在的东西吗...” 这时，kk发现苏默没反应，他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苏默只是自顾自喝酒，头都没抬。 kk赶紧抓住苏默的袖子摇晃：“大哥你快看啊，这可是天空城！它的环游轨迹十几年才会途径新月城，我们这辈子见不了几次！不看太可惜了！” 苏默轻笑一声，将喝空的易拉罐压扁扔进垃圾袋，平静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三年之内，我会站在天空城俯瞰整个世界。” kk听傻眼了，噗嗤笑出声：“大哥你酒喝懵了吧？那可是天空城！新月城市议长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都没资格上去，一般人睡觉都不敢梦见自己登上天空城，这太不现实啦！” 苏默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没和你开玩笑。三年之内，你看着吧，我会登上这个世界的顶点。” “行行行，我信你。”从kk笑嘻嘻的模样就知道，他完全没当真，只觉得苏默酒喝多了在吹牛。 不过，苏默的“吹牛”也让kk放松了下来，暂时忘却烦恼，心情好转不少。 kk坐在摩托车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迷离地看着天空城，嘴里嘟囔：“真好...至少大哥你还有目标和梦想。三年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苏默：“这只取决于一件事。” kk好奇地问：“什么事？” 苏默将那瓶啤酒放到kk旁边：“这取决于你是跟我走——” 他又将那张有30万月币的银行卡放过去：“还是躲回自己的小世界。” kk呆呆看着面前两样东西，有些失神，仿佛是在透过它们注视着自己未来的人生。 kk抿了抿嘴唇，呢喃问：“如果我躲回自己的小世界呢？” 苏默耸耸肩：“那你三年后还会站在地面，仰头看着天上，憧憬着虚无缥缈的天空城，觉得自己做梦都不配登上它。” kk垂眸沉默着，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向苏默，目光变得无比炙诚：“如果我跟你走呢？” 苏默脸上浮现起深邃的笑意，他伸手搭住kk的肩，指着苍穹之上的天空城，声音里满是万丈豪情：“那三年后你也能站在上面——就站在我旁边！” 此时，天空城已经开始飞离安谧新区上空，露出了原本被它遮蔽的太阳。 晨曦辉光洒落在苏默指尖，直指天空城，仿佛一把刺向苍穹的金色利剑。 kk失神地看着苏默，渐渐地，他眼睛里仿佛燃起了某种火焰。 最终，他咬咬牙，端起那瓶啤酒拉开扣环。 “呲——”二氧化碳带着酒沫喷向空中，在朝阳下映出一缕彩虹。 kk举着啤酒敬向苏默：“大哥，干杯！” 第五十四章 血码锻炼 苏默跟kk欣赏着苍穹上的梦幻美景，一边喝酒一边畅聊人生，直到那座雄伟的天空城消失在云层间。 吃完早饭，苏默带着kk回到边陲，花15万月币让海伍德给他办了边陲市民身份，让他得以出入内城。 第二天，苏默在同城租房软件找了几间位于「锈墙区」的房源，然后带着kk进城看房子。 苏默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行动很方便，可以睡旅馆，没钱的话睡公园躺椅也行。 现在多了个kk，自己也有点小钱了，四处漂泊不是办法，总要有个安身的地方。 锈墙区是新月城内城的“贫民区”，离市中心很远，交通不便利，环境也比较脏乱，住在这里的都是底层打工仔和社会边缘人士。 但和混乱的边陲区比起来，这里好歹还有治安秩序。 不说多么稳定，至少不用担心在家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外面暴徒火拼的流弹打爆脑袋。 苏默参观了几处房源，最后选中一处带车库和地下室、有四个房间的独栋民房，房租是每个月1万5，短租月付。 虽说两个人住这种大房子略显宽敞，但考虑到以后还会增加同伴，苏默专门预留了两个房间。 新月城这种巨都，人口规模庞大，各种物价也水涨船高，出租房那是又贵又差。 苏默租的这套房只有柜子和床，不包水电物业，装修也很简陋，连个空调都没。 但kk可高兴坏了。 他以前都是抱着睡袋住桥洞下面，风吹日晒，夏天热醒冬天冷醒，从没想过能拥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小屋。 入住当日，kk实在穷怕了，有房子住竟觉得不安心，提出以后由自己包揽所有家务。 苏默当然同意了。 他之所以拉kk入伙，正如他所言，这小子本性不错，堪不堪大用另说，至少心思细腻，心灵手巧，可以当个小帮手，帮忙处理日常杂事。 比如什么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记账采购之类的。 千万别觉得这些不是事，它们会无形中占用许多时间。 时间就是财富，有kk帮忙照顾后勤，苏默每天至少能节省出一个小时办正事，这是非常宝贵的。 苏默在房间放好行李，找到隔壁的kk：“我给你转了几万月币，你去找人把屋子里的破装修翻新一下，再添置点必要的家具，什么沙发电视空调之类的。” kk小心翼翼地问：“大哥，这是租的房子，我们花好几万去装修买家具，会不会太浪费了？这不是便宜房东嘛。” 苏默摆摆手：“钱没了可以再赚，先让自己的生活舒服一点。” 这是苏默穿越前就贯彻的生活准则。 不是说非得铺张浪费。 只是人活几十年，需省钱的地方可以省，该花钱的地方也别吝啬。 反正也不可能靠存钱完成阶级跨越，省吃俭用过苦日子有毛意思，能舒服一天算一天。 kk收拾新家期间，苏默也没有闲着。 奥戴安娜目前还没有联系发委托，公共委托中心那些杂活又没有做的意义，苏默也终于有时间来锻炼体内的血码了。 在新月城这种鬼地方，拳头是硬道理，他必须先足够强大，才有资格去获得那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之前分别从诺白和阿罗特那里获得了「绯红蔷薇血码」、「狂骸血码」。 诺白的血码是「升格高阶」，阿罗特是「升格中阶」，而苏默的两个血码目前都只是「觉醒初阶」。 正如此前所说，血码就像一本武功秘籍，血码携带者则好比武者。 获得血码只是“入门”，想要提升血码能力，只能靠战和练，没有捷径。 至于血码最后能练到什么阶级，既看天赋，也要刻苦。 最顶级的高手都是有过人天赋的同时，还能付诸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而锻炼血码的最好方式，就是实战。 为此，苏默专门回到边陲去找了海伍德。 ... 海伍德把玩着茶几上的茶宠，他听完苏默的请求，挑眉问：“什么？你想让坦克跟你打一架？” 苏默笑了笑：“别说得那么糙，是切磋！切磋懂吗？” 海伍德点点头：“我懂你意思，你是想通过实战锻炼血码吧？年轻人有干劲挺好。不过你为什么不去使用「超梦」？” 苏默：“你说那种可以直接接入人体神经、与脑波信号交融的全息沉浸式虚拟现实设备？” 海伍德：“对，很多店都有卖。超梦可以完美模拟现实感官，并还原使用者的身体机能，很多单身狗都用它解决生理问题...咳，军方也经常拿它训练士兵。” 苏默：“首先，我没钱买。其次，我没钱买。最后，我没钱买。” 海伍德哦了一声：“也是，那玩意不便宜...你要跟坦克打，我没意见。但先说好，医药费自理。” 苏默心想：有绯红蔷薇血码的恢复能力，医药费都省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双血码是他的底牌，不可能随便暴露。 他对外只会以“狂骸血码携带者”自居。 至于绯红蔷薇血码，他只会用在暗处。 苏默：“放心，打出毛病不会找你索赔的。” 海伍德起身出门：“那就走吧，我给你找一块空地...坦克，过来打架！” 一听坦克要跟人干架，海伍德的手下都聚集过来看热闹，时不时传来起哄和口哨声： “加油，坦克，打趴这小子！” “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去找坦克干架？坦克一巴掌下去连牛都能打死。” “别小看那小子，我上次见他用过狂骸血码的能力，肯定也是个狠角色。” 坦克和苏默在空地站定，看着彼此。 海伍德走到坦克身边，叮嘱道：“只是切磋，下手别太狠。” 苏默抬手制止海伍德，认真地说：“别，坦克，你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把这当成实战，不用留手，往死里打都行。” 海伍德没好气地说：“我先给你提个醒，坦克脑子比较直，你让他往死里打，他真会把你往死里打。” 苏默：“没关系，撑不住了我会叫停的。” 海伍德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到场边。 苏默看向面前的对手。 坦克身高将近3米，浑身爆炸性肌肉将那件超大码的背心撑得近乎崩裂，就像山岳横亘在面前。 当时见坦克第一面，苏默就看出来他是一名义体植入者。 而且不是朴勇俊那种，全身上下只改了点零部件的入门植入者。 无论坦克远超凡人的身高，亦或是体型，都说明他是一个超重度植入者，完成了「全身义体置换」。 这家伙的皮肤、肌肉、血管、骨骼、器脏...恐怕全都是义体，整个人简直就是一台为战斗而生的机器！ 第五十五章 正面对抗 在曙光世界，血码和义体都是变强手段。 前者靠锻炼，后者靠氪金，其成长曲线也有所区别。 血码的力量在前期比较弱，可能只是力量比普通人大一些，恢复力稍微强一些，各方面战斗力提升有限。 可如果把血码锻炼到足够高的阶级，比如传说中的「黑王级」，那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神功大成，各种异能狂甩，是一人成军的存在。 义体的成长曲线则和血码相反。 义体在前期加成极大，随随便便加装一些组件，就能获得大幅身体素质提升，化身武神暴打普通人。 可到了后期，机械改造带来的力量会略显薄弱。 一个全身置换了「普管级」义体的植入者，可以轻松打爆一个「觉醒级」血码携带者。 但一个全身「天启级」义体的植入者，往往打不过「黑王级」血码携带者。 另外在稳定性上，二者也有较大区别。 铁血联合体所掌握的义体体系最早问世，研究最透彻，各种副作用较小。 义体植入带来最严重的问题也不过是「免疫排斥反应」，一般可以通过拆除义体，或者定期注射「免疫抑制剂」来解决，价格不算贵。 而合子公司的血码问世较晚，很多研究领域仍在模糊阶段，还有「血码解离综合症」这种骇人听闻的病症，这都不是有钱就能治的。 至于黑域集团的「灵脑改造」较为特殊，暂且不提。 血码，义体，灵脑，三大超凡力量体系互不兼容。 一个人如果想成为超凡者，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方向进行发展，且没有回头路。 根据义体和血码的不同特性，每个人的选择倾向也会有所不同。 自命不凡的激进者往往喜欢血码，他们不在意其中的风险，只想搏一个超高的成长可能性。 稳重的人则倾向义体，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一分价钱一分货，扎扎实实提升自己。 坦克属于后者。 苏默是《曙光》游戏百科全书，在坦克身上，他一眼就看出了以下几种义体的植入痕迹： 鹰隼xi号机械义眼——普管2义体。 猛犀系列人工肌肉与硬质皮肤——普管1级义体。 铁脊型仿生中枢脊柱——严管3级义体。 大猿王战臂——严管1级义体。 而在他体内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心肺、循环系统、神经系统等等，肯定也都进行了配套改造。 看着这种级别的义体猛男，苏默暗暗自嘲：“这回要挨最狠的打了。” 海伍德在场边充当裁判：“都准备好了吧？三，二，一，开始！”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轰”一声，坦克脚下地面崩裂，如怒兽般向苏默袭来。 坦克体型庞大，看着很臃肿，腿部却植入了相应的运动义体配件，速度快得可怕，眨眼间就撕裂了与苏默的距离。 “呼！——”大猿王战臂掀起一阵劲风，向苏默面门轰出。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拳头，苏默不敢硬接，他凭双重血码带来的强大动态视觉，快速判断出坦克的攻击轨迹，并做出了相应对策。 就在坦克即将命中时，苏默迅速压低身体，完美避过他的拳头。 好快！众人脑海中都浮现起这个念头。 坦克一击不中，调整好姿势，在苏默站稳身形前再次击出沉重一肘，如炮弹般砸下。 正如海伍德所说，坦克脑子直，真是应苏默的要求在往死里打。 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肘直接攻向苏默脊柱，一旦命中，就算不死下半生也残废了。 真正的战斗既是如此，没有所谓的留手，只有招招致命。 坦克的攻击实在太过迅猛，凭苏默当前的血码能力，速度有些跟不上了，他还没来得及闪避，那一肘就已经突破危险距离。 苏默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咬牙硬接这一重击。 他堪堪侧过身，催动狂骸血码能力大幅强化骨骼硬度，用手臂去格挡坦克的肘击。 “咚！！！” 二者相撞之际，苏默只感觉自己被一辆重型卡车撞到，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喉头泛起甜味，眼睛都黑了好几秒。 手臂受击处先是一阵酥麻，紧接着传来难以遏制的剧痛。 坦克的力量实在可怕，哪怕苏默有狂骸血码加持，硬化的骨骼还是被打断了。 这要换成普通血码携带者，至此已经分出胜负。 不过苏默是特殊的，除了狂骸血码，他还有绯红蔷薇血码，后者的恢复力正在快速起效，帮助他治愈断骨的伤势。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苏默双手撑地，奇迹般站了起来。 “我去！他的胳膊居然没断？！” “挨了坦克一肘还能站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猛男！” “这人的狂骸血码什么阶级啊？这至少是觉醒中阶了吧！” “加油加油！再来一轮！” 坦克双拳在身前一撞，没有给苏默喘息的余地，再次大步攻来，一招又一招凶狠的攻势渐渐把他逼得毫无退路。 苏默的心情沉了下去，压抑的危机感不断蹂躏着神经。 又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绝境... 将死的感觉... 这让他仿佛回到了之前的生命序列探索中心，再度直面压迫感十足的剃刀战士。 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涌现，与此时的战斗情景交织在一起，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为其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蓦然间，一种奇妙的感觉笼罩了他，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在压力下变得更加敏锐，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他甚至可以看清坦克拳头周围因重压而波动的空气，以及那双机械义眼里不断涌动的电弧… 坦克的身体在前倾，无法及时回旋...这样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苏默的意识里。 “唰——”苏默几乎是贴着坦克的拳头完成闪避，并刹那间突至他的侧肋下方，挥拳猛击。 “咚！”苏默的拳头重重砸在坦克侧肋，巨大的力量让他的人工肌肉一阵抽颤。 千钧一发规避，又瞬间转守为攻，引得众人一阵喧哗。 “咚！咚！咚！...”苏默对着坦克的侧肋猛打，边打边绕着他游走，每一步都精准预判了他的动作，保证自己始终处在防守死角。 这一刻，防守者成了攻击者！ 第五十六章 以伤换伤 坦克的庞大身躯终于显现出弊端。 他大开大合的攻势可以轻松摧毁中距离的敌人，可面对这种贴身短打，他的臃肿肢体成了累赘，动作不可避免变得僵硬。 坦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破绽居然被苏默抓得这么精准。 坦克试图与苏默拉开距离，却被死死纠缠着，怎么都分不开。 “咚！咚！咚！”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不绝于耳，坦克的硬质皮肤隐隐承受不住苏默的暴力击打，崩裂出道道血痕。 “加油！哥们加油！”精彩的搏杀点燃了围观者的热情，众人都已沉浸其中，原先那些小瞧苏默的人此时都在为他呐喊。 “吼！”随着一声咆哮，坦克硬生生抗住来自侧肋的打击，直径超过半米的大猿王臂沿着周身360度疯狂横扫。 这种不讲理的打法成功逼退了苏默。 坦克终于拉开距离，再次占据攻势，他的速度在义体加持下急剧攀升，拳头如雨点般砸向苏默，每一拳都引发了空气爆鸣。 没有技巧，没有招式，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 这些重拳哪怕是贴着苏默的身体擦过，都会撕下来一层皮，但凡稍稍命中，即使是狂骸血码加持的骨骼也难以承受巨压。 “咚！咚！咚！咚！...” 苏默在这番攻势下遍体鳞伤，再加上体力损耗严重，动作不可避免出现了破绽。 他躲避一记重拳时，脚下不慎踩中一块凹土坑，身形晃动向地上摔去。 围观者中，无论是懂战斗的，还是不懂战斗的，看到这一幕都有同样的念头——他输了。 “咚！”坦克的重拳命中苏默，将他狠狠砸进地面。 坦克余势不止，冲上去继续抡拳，每一拳都带起沉重闷响，打得苏默口吐鲜血。 十几拳过后，坦克抬起大猿王战臂，手肘末端皮肤绽开，助力引擎从中弹起，喷发出将近一米长的推进烈焰。 “轰——”前所未有的重拳向苏默袭来，在助力引擎的加持下，这一拳的力量已经难以估算，打在身上恐怕都不是骨折的问题了。 众人见此目瞪口呆。 这还不投降？！ 突然间，苏默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瞳中剩下的唯有战意与疯狂。 面对坦克的终结一拳，苏默竟丝毫不避，反身迎了上去，一记勾拳由下而上挥出。 部分打架经验丰富的混混看得出来，这是要以伤换伤，逼坦克收招。 但他们不理解，苏默的臂展比不上坦克，手短了一大截，根本没可能先一步命中对方，这招根本没用。 而且就算两人各挨彼此一拳，吃亏的肯定是力气小的苏默。 坦克也无法理解苏默在想什么，战意驱使着他不避不让，将所有劲道聚集在拳锋，一拳压下。 就在双方都选择正面硬刚时，异变发生了。 “嗤！”苏默的拳锋突然长出尖锐骨刺，其长度与手臂加起来竟刹那间超过了坦克的臂展，顺着勾拳之势直插其咽喉要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饶是战意磅礴的坦克都露出了惊骇神色。 “停！！！”海伍德几乎喊成了公鸡嗓。 在海伍德喊出声前，坦克和苏默已经先一步判断出局势。 坦克止住重拳，苏默也停止突刺，两人的杀招都收在了离对方要害咫尺的地方。 海伍德看着收招的两人，擦去额上冒出的冷汗，沉声说：“可以了，平手，就到这吧，再打下去就没意思了。” 围观者们仍沉浸在刚才的激战中无法自拔，许久才回过神，一个个先后鼓掌： “刺激！真刺激！这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哥们，考虑打黑拳不？一起来赚大钱！” “你这水平去地下拳场，怎么也是个小拳王！” “哥们厉害！坦克兄弟也厉害！以后要多多罩着我们啊！” 海伍德把这些起哄的往院子外推搡：“刺激看完了，散了，让两位勇士自己修整。” 众人勾肩搭背讨论着刚才的战斗，意犹未尽离去。 坦克和苏默都坐到旁边的石凳上休息，海伍德给他们拿来了湿毛巾和瓶装水：“擦擦，喝点水吧。” 苏默呼出一口浊气，擦掉脸上狼狈的血渍，大口大口灌着水。 坦克的改造手掌比寻常人大好几倍，矿泉水瓶在他手中就像一支铅笔，只能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喝。 喝完水，苏默突然开口：“我输了。” 坦克瓮声瓮气说：“嗯，你输了。” 他说完，用手指弹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铛。”除了皮肤发出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金属脆响。 那是植入皮肤下面的活性合金，平时很柔不影响活动，遭遇打击就会变硬，属于一种很隐蔽的防御型义体，完美护住了坦克的脖颈。 如果刚才是真正的生死厮杀，两人的杀招都打在对方身上，苏默必然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而坦克只会破一层皮，靠活性合金轻松挡下骨刺。 坦克喝完水，抬起大大的拳头伸向苏默：“但你很强。” 苏默微微一笑，和他碰拳。 虽说这次输了，但输给坦克这种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并不丢人。 更何况，这本来也不是决斗，切磋而已。 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战斗锻炼血码。 苏默闭上眼睛，暗暗感受着体内的血码强度。 现实不像游戏，没有等级面板，无法直观看到血码阶级。 但血码每一小阶的提升都会带来很大的力量变化，携带者可以感觉出来。 此时，苏默感觉体内的血码强度和战前区别不大，说明阶级没有提升。 但他能隐隐察觉到，某种力量正在体内厚积，就像细胞深处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显然，经过这番堪比实战的高强度战斗，他的绯红蔷薇血码和狂骸血码都得到大幅锻炼，「觉醒中阶」应该指日可待了。 就在苏默休息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到号码微微动容，赶紧接起：“喂，伯爵女士。” 奥戴安娜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后生，我这有个活，地点在北部工业开发区，办好以后我给你一瓶「活血因子」，有兴趣吗？” 第五十七章 首次委托 活血因子，这是合子公司研制的一种高端药剂，用于辅助携带者锻炼血码。 活血因子不会直接提升血码阶级，却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提高携带者与血码的适应性，有效巩固锻炼效果，达到辅助升阶的目的。 这就好比蛋白粉之于运动员。 光吃蛋白粉无法造就一个运动员。 但运动员可以通过摄入蛋白粉加强锻炼效果。 活血因子就是一种专供血码携带者使用的“补剂”。 苏默没想到时机来得这么巧，自己正在向觉醒中阶发起冲刺，奥戴安娜就拿活血因子来联系了。 如果要在黑市购买活血因子，一支少说也要二三十万呢。 苏默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有兴趣，说说情况。” 奥戴安娜：“我这有一个雇主被「加尔实业」坑了，加尔的人用可挥发性墨水跟雇主签了一份采购合同，收完货不付款也不认账。” “雇主想打官司的时候才发现合同出了问题，用常规法律手段没法解决，就来找了我。” “这次委托的内容很简单，我重新发你一份采购合同，你让加尔实业的负责人在上面签字，盖公章，再拿回来，这样客户就能重新起诉他们。” 苏默点点头，问：“这回有额外要求吗？有没有说不能使用暴力，行动必须保密，或者其它奇奇怪怪的限制？” 奥戴安娜：“没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能让合同上出现加尔实业的签章就行。” 苏默：“好，知道了，合同样本和有关资料发我吧。” 奥戴安娜：“发了，查收。” 她说完挂断电话。 苏默伸了个懒腰，跟海伍德和坦克告别：“先走了，干活去了。” ... 苏默找了间面摊吃东西补充体力，边吃边看奥戴安娜发来的资料。 「加尔实业」是新月城近年做大的一家中型企业，主要负责生产军工配件，和包括铁血联合体在内的多家军工巨头都有合作，共有6000多名员工，总部坐落在「北部工业开发区」。 在常规委托中，雇主资料往往是保密的，不会对佣兵公布。 不过这次是例外，因为有采购合同的存在，信息本来就藏不住，雇主也信任奥戴安娜，没有刻意要求隐藏。 这次的雇主是个材料供应商，规模一般，也没什么强大的背景。 事情起因经过也很简单。 加尔实业这几年做大了，飘了，觉得自己能跟铁血联合体合作，牛逼大发了，心想你一个小供应商能把我怎么样？就坑了一笔。 供应商的合同被动了手脚，没证据打官司，又刚不过加尔实业，只能花一大笔钱请中间人帮忙讨回这口气。 苏默看完心里没什么波澜。 曙光世界坑来坑去的事不要太多，这都是毛毛雨。 他只是觉得，加尔实业运气挺好，遇到这么克制的雇主，居然只想补全合同重新诉讼。 这要换脾气爆的，分分钟给加尔实业负责人安排一出暗杀。 看完资料，苏默先去了加尔实业所在地踩点。 北部工业开发区坐落于边陲区北部，它们是唯二两片处在锈墙之外的新月城城区。 两区中间横亘着延绵的山脉，这里未经开发，没有道路，徒步或驾车都无法翻越。 有这层天然屏障做遮挡，让开发区的企业工厂很大程度免受了暴力团体的侵扰。 苏默骑车进城，绕了一大圈再出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北部工业开发区处于一片广袤的平原，放眼望去尽是大型工业设备，林立的烟囱直指天穹，白天冒着经过净化处理的白烟，夜幕降临之后又会恢复最原始的黑色。 根据奥戴安娜给的情报，苏默很快找到了加尔实业所在地。 加尔实业园区占地五十多公顷，被高耸的围墙环绕，从正门处可以看到里面的行政主楼、工厂车间、员工宿舍等等。 身穿制服的保安们背着枪，在警戒据点执勤。 大门口的保安注意到戴着黑色铭牌的苏默，以为他是专门过来闹事的暴徒，就握住枪，很不友好地问：“你什么事？” “没事，路过这边随便看看。”苏默发动摩托离去。 加尔实业的安保人员都是普通退伍老兵，没有经过超凡改造，不可能是苏默的对手，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正面冲进去。 北部工业开发区不比边陲区，这里虽然是锈墙之外，却仍处于新月城当局管辖范围，受法律保护，不是凡事都能用暴力解决。 佣兵办事要讲技巧，有时子弹管用，有时必须动动脑子。 ... 苏默回到家里已是晚上。 kk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安排好了装修的事，水电工人和智能机器人正在维修管道线路，并铲除旧墙皮，为其涂上新的环保漆。 kk走进苏默房间，将一盒便当放到他面前：“大哥，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超市的便当。” 苏默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kk：“大哥？” 苏默回过神：“哦...在想事情，谢了。” 他打开便当吃了起来。 kk：“你在想什么？” 苏默拿塑料勺子拨弄着混杂人造肉粒的土豆泥，有些心不在焉：“工作的事，伯爵今天给我发了委托。” kk：“什么样的委托，跟我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 苏默笑了笑：“房子的事够你忙了，就不要操心委托的事了。” kk坐到他对面：“别这么说嘛，装修那边都排期好了，让他们按时间表去弄就行，我没什么负担。既然决定要跟你干，那就好好干，尽可能帮到你。” kk都这么说了，苏默也没有磨叽，将整个委托的详情、以及今天踩点探查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kk听后皱着脸：“这加尔实业真坏，做生意不讲信誉。” 苏默淡笑：“在商界，信誉就像那什么的牌坊，不立在外面不行，立了把它当真也不行。类似的事你以后会见得越来越多。” kk眼睛一转：“要不我帮你去把加尔实业的公章偷出来，我们再找人伪造签名，盖上章？” 苏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太容易，那地方安保很严。就算你把公章偷出来了，他们也可以向商业局申请公章挂失，笔迹鉴定也可能出现问题。” kk若有所思：“所以要让他们的负责人亲手盖章，签字，最好是心甘情愿...” 他双手一拍：“咦，有了，你等我一会。” 第五十八章 加尔实业 kk出门，说是去买东西。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上拿着附近便利店买来的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 他坐到苏默对面，笑着说：“大哥，借我5月币，我立字据。” 苏默耸耸肩，给了kk一张5月币纸钞。 kk接过钱，随即用铅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两行字： 【今有kk欠苏默大哥5月币】 【落款：kk】 他写完，将纸笔放到苏默面前，坏坏的笑容就像一只狐狸：“大哥，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在落款签字吧。” 苏默疑惑地看了kk一眼，仔细将纸读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两行字里有什么端倪，就在落款签了字。 纸上内容变成了： 【今有kk欠苏默大哥5月币】 【落款：kk、苏默】 kk坏笑着接回纸笔，拿出藏在口袋里的橡皮擦，将第一行字擦去。 紧接着，他用铅笔笔侧开始快速涂抹纸张。 纸片中心被涂黑，却不断有白痕显现。 原来，kk此前用硬币划过纸张，在上面“刻”了一行字。 这行字平时看不见。 但只要他用铅笔涂抹纸张，划痕处因为凹陷缘故，没有与笔侧发生接触，就会将字以白痕形式显现出来。 随着铅笔不断涂抹，白痕组成了一行字： 【今有苏默大哥欠kk5月币】 下面的落款是： 【落款：kk、苏默】 kk把纸推到苏默面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大哥，你欠我5枚月币，你亲笔签的字，到时候别不认账~” 苏默看着这张被kk“偷天换日”的纸，很快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哦...你打算弄来两种特殊墨水，一种是刚开始能看见，会随时间挥发。另一种刚开始看不见，会随时间显现。” “然后我们假装成商人去和加尔实业谈生意，在同一份合同纸上，用会随时间挥发的墨水打印假内容，用会随时间显现的墨水打印雇主的真内容。” “等加尔实业签字盖章，我们取回合同，然后等真假内容在两种墨水的效果下发生交替，就能以此偷天换日？” kk：“对！” 苏默竖起大拇指：“够坏的你！” kk得意洋洋：“这是从加尔实业那得到的灵感，他们怎么对付雇主，我们就怎么对付他们。” 苏默摸着下巴，微微眯眼：“不错，是个好手段。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假扮商人，怎么去引诱加尔实业和我们签合同。” 这时，房间里新买的电视恰好在播放一家服装店的西装租赁广告。 广告里的模特一开始蓬头垢面，经过造型师打理再穿上西装，硬是变成了有电影主角气质的型男。 苏默看着屏幕，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拍着kk的肩说：“k爷，又是你的主场了。” ... 第二天清晨时分，天空渐渐由深蓝过渡到淡蓝，朝阳普照万物苏醒。 这是加尔实业负责人“沃林·加尔”最喜欢的时间，又是赚大钱的一天开始了！ 早高峰的新月城一如既往拥堵，地面高架桥挤满车流，它们缓慢挪动着，十分钟才能前移几百米，时不时还能听到因加塞引发的喇叭轰鸣。 大街上满是匆忙穿梭的打工人，脸上写满没睡醒的疲惫，他们挤在人流如潮的地铁口，利用这点碎片时间刷着手机短视频，麻木地随着人群往前移动。 在这座大都市，芸芸众生就像一个个在机械里运转的齿轮，为了生计不断被研磨。 当然，任凭地面上如何喧嚣纷扰，都与沃林无关， 沃林坐在马克雷丁公司最新款的gt-7系浮空车里，正在新月城上空的空中交通枢纽飞行。 他聆听着车载音响里的古典音乐，身下是柔软的真皮座椅，手握刀叉吃着摆在面前的精致早餐。 沃林的家住在「高新科技园区」，距离郊外的「北部工业开发区」有八十多公里的蜿蜒路程，早高峰地面单程通勤需要两到三小时。 然而对于享有空中线路的浮空车来说，可以直接飞直线，还没有红绿灯或者塞车，这点路程只要15分钟，刚好够沃林吃完早餐。 15分钟后，浮空车在加尔实业园区主楼顶降落。 沃林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坐下，让新来的年轻秘书泡了壶红茶，顺便摸了摸那圆润的大腿：“今晚来我家，我给你准备好了烛光晚餐。” 秘书难耐喜悦，给沃林抛来媚眼：“都听你的，老板。” 沃林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端起红茶打开电脑，开始阅读昨天各部门负责人递交上来的日报。 沃林一边看，一边给相关负责人打电话。 “嘿，早上好，我亲爱的弟弟，上次跟你说的末位淘汰制度，你那边细则制定得怎么样？嗯...好...等下来跟我对一遍吧。这套绩效管理制度大企业都在用，我们也要同步跟进，尽快施行。” “费尔南，你部门里有两个员工表现不太好，怎么每天都是18点准点打卡下班？这是工作不饱和的体现！跟他们谈谈，要和团队作息保持一致...谈过了？不改？那就让他们走，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李伊，你组里有个女员工怀孕了？你怎么回事？！当时怎么会招未婚未孕的姑娘进来？！好了别说了，把她调到工厂车间，多分配体力任务，绩效全部打最低，让她自己提离职。” “......” 处理完日报里的情况，沃林不禁叹气：“这些中层也该整顿一下了，这些小事都处理不好，加尔实业没我迟早要垮。” 他端着红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忙碌运转的工厂车间，再联想到昨天拿下的两个大订单，以及即将突飞猛进的业绩，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感在心中升起。 总有一天，我会带领加尔实业上市，以商业代表身份投身政界，住进湖心洲，成为三大巨头企业不可或缺的伙伴，最后登上传说中的天空城，成为人类精英！ 沃林这么想着。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幻想。 他略微有些不悦，但一想到敲门的是今晚将要共度良宵的女秘书，他心情又好了起来：“进来吧。” 女秘书走进门，说：“老板，有一家投资方联系到我们，说对加尔实业今年的业绩很感兴趣，想找您谈谈投资事宜。资料都发到您邮箱了，您查看一下。” 第五十九章 蓝叶资本 沃林对投资人向来抱着两种极端的感情——厌恶、以及崇敬。 垃圾投资人总是目光短视，只看重眼前利益，动不动就干涉公司内部决策，外行领导内行，把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而那些优质投资人则出手大方，眼光长远，不在乎短期亏损，并且很愿意放权，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前者是沃林最烦的，后者则是让他心生敬畏的存在。 沃林打开电脑邮箱，浏览着秘书转发给他的邮件。 很快，他大惊失色。 这次的资方居然是「蓝叶资本」！ 蓝叶资本是一家坐落于世界政府首府的大型资本机构，辐射范围极广，在科技、传媒、医疗健康、工业科技等领域都有深厚的投资经验，于去年的独角兽活跃投资机构百强榜排行第7。 他们帮助大量种子团队完成孵化，也曾推动数十家中大型企业上市，攀上他们那可不得了！ 当然，这年头诈骗团伙不少，其中不乏冒充资方的骗子，沃林并没有失去理智急着联系。 这时，他发现附件里放了一份企划书，说是针对加尔实业编写的。 他打开细细浏览。 这份企划书写得很精简，却满是干货，精准剖析了加尔实业的市场定位、当下行业情景、并对未来领域的发展做出了预测。 沃林越看越吃惊，这份企划书的含金量高得可怕… 尤其是对未来领域的预测！ 他之前有幸和铁血联合体的大佬吃饭，这份企划书中写的东西，与那些大佬的分析不谋而合。 这绝对不是骗子！ 有这眼光和水平的人，只可能是大公司的精英人才！ 沃林赶紧喊来秘书：“去跟蓝叶资本的人约时间，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如果和我的行程有冲突，就把冲突的行程全部推掉！” 经过后续沟通，双方约定在下午见面。 沃林整个上午都处于兴奋状态，为了防止三急，他中午去洗手间腾空肚子，饭不吃，水不喝，一直等到下午三点。 “咚咚咚。”终于，期待已久的敲门声响起。 沃林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快步过去开门。 秘书在门外让开身位，用甜美的声音说：“两位先生，这边请。”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沃林的视线里。 矮的那个容貌精致秀气，穿着一身休闲服饰，竖着很有气质的油头，负手走在前面，目光淡然，有海纳百川之势。 沃林不禁惊叹，这穿着一看就是大人物！ 千万别以为大人物都是西装革履。 西装那是正式场合的穿着。 私下谈生意时，尤其是面对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休闲装才是大人物们的普遍装束。 因为对这些人而言，实力就是最好的底气，不需要靠着装来衬托气场，怎么舒服就怎么穿。 眼前这个穿休闲装的矮子，想必就是这次资方的负责人了。 再看后面那个高的，身穿黑色西装，版型有点松，没有完美贴合身材，有点廉价感。 但从那锐利的眼神看，想必是名保镖，衣服做得宽松点方便行动...嗯，很合理！ 沃林主动上前与矮子握手，神情毕恭毕敬：“欢迎欢迎，二位怎么称呼？” kk满脸淡然，说：“叫我l就行，后面那个我小弟，奇洛。” 苏默板着脸，瓮声瓮气说：“l爷，我大哥。” 沃林心想：你们这一下弟，一下哥，一下爷，关系够乱的，这就是大人物的处世方式吗？ “l总，奇先生，你们请坐。”沃林将两人带到沙发，主动坐到客座位置，把主座让给了kk。 kk毫不客气，很自然坐下。 沃林开始拉家常套近乎：“l总看着真年轻！” kk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说：“我这张娃娃脸，经常有人说看着像小孩。沃林老板，你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沃林确实这么觉得，但他怕显得冒犯，就继续奉承：“怎么会像小孩？您的年轻不是稚气，而是英气，就是那种...嗯...青年英杰的气质！” kk笑得很爽朗：“哈哈哈，你真会说话。” 沃林也跟着陪笑，他打开珍藏已久的雪茄盒，讨好道：“二位，抽烟吗？” kk板起脸：“早戒了。老婆临产期，不能闻着烟味。” “哦！失礼失礼...”沃林赶紧把雪茄盒放进抽屉关上。 “尝尝我带的东西吧。”kk对苏默勾了勾手指。 苏默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在沃林好奇的注视下，kk打开小木盒，从里面拿出... 两根棒棒糖。 kk拆开包装纸，把一根棒棒糖放嘴里，向沃林递上另一根，笑眯眯说：“我平时喜欢这个，你也来一根？” 沃林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 大人物们总有些独特的喜好。 比如他以前就见过一位大佬，喜欢喝奶，但不喝牛奶羊奶，非要喝采集来的新鲜母乳。 棒棒糖什么的，合理，很合理！ “谢谢谢谢，l总喜欢吃，那肯定是好东西，下次我也买一箱放办公室。”沃林接过棒棒糖放进嘴里。 kk递上一张名片：“沃林老板平时应该挺忙的，我们就直接说正事吧。” 沃林接过名片，发现这位l总居然是蓝叶资本的股权投资部门经理。 他激动得小心脏嘭嘭跳：“l总请讲。” kk徐徐说道：“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一年不如一年，市面上的优质公司越来越少，我手上一百多亿的投资款压着，硬是投不出去，你说头疼不头疼？” 沃林揉搓着手掌，陪笑说：“确实，主要是世界政府的换届期快到了。” “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三家为了争夺「上庭议会」的席位斗得很凶。 “上头打架，下面遭殃，好多企业都这么倒了。” kk饶有深意地笑道：“但沃林老板的加尔实业似乎顺风顺水。” 沃林颔首以示谦逊：“军工领域就是有这样独特的优势。外面打得越厉害，各种武器装备的需求量攀升，带动了零件组装加工、原材料等下游领域，加尔实业也能从中获利。” “也正因如此，我最近非常苦恼，因为行情不是年年都有。我很想抓住这段机遇，带领加尔实业完成飞跃，怎奈产能一直提不上去。” kk挑眉：“哦？什么原因？” 沃林回答：“一方面，我们公司福利制度太好，导致员工有一定惰性...我最近在努力纠正这点，准备颁布新的绩效制度，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 “另一方面，我们目前的运作模式是营业获得的利润投入生产，扩大生产规模以求更大的利润...这个模式比较原始，回报周期长，增速慢，一直压制着我们的上升空间。” 说到这里，沃林咽了咽喉咙，内心变得紧张，把话引导向正题。 “所以，等新的绩效制度颁布后，如果我们能获得足额投资，短期内迅速扩大产能抓住这段机遇...l总，相信我，加尔实业一定会令您刮目相看！” 第六十章 备用方案 沃林说完，望眼欲穿地看着kk，等待他接过话题。 kk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只是咬碎口中的棒棒糖嚼着，嚼得漫不经心。 沃林被这么吊着，沉默也不是，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如坐针毡。 也不知过了多久，kk微微点头，从苏默手中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到桌上：“那我们签一份投资意向合同吧。” 沃林愣住：“啊？现在就签？” kk反问：“不愿意？” 沃林赶紧说：“不不不，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们还没有聊细节，我觉得，是不是该给您介绍更多关于加尔实业的现状？” kk轻笑，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上，语气中满是深邃：“沃林老板，你或许小看了蓝叶资本情报部门的实力。” “加尔实业的人员构成、经营模式、营收状况...公开披露的，不公开披露的，我全都知道。” “如果你有意向合作，可以看看这份合同的内容，你要的细节都在上面。不愿意合作也没关系，我...” “叮铃铃。”kk话还没说完，苏默的手机响了。 苏默做了个抱歉手势，躲到墙角接起电话。 通话结束，他到kk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沃林听不太清楚，只隐隐分辨出，他们接下来还要谈一家企业。 后来，沃林依稀听到了“罗克实业”的名字。 罗克实业是加尔实业的竞争对手，双方业务重叠率极高，一直势同水火。 蓝叶资本的投资如果被罗克实业拿走，加尔实业就算是完蛋了！ 沃林赶紧拿起合同：“l总，您接下来忙吗？不忙的话我现在就看合同，当场给您答复？” kk淡淡地说：“我很忙，但没关系，我可以把时间留给你。” 沃林受宠若惊，开始仔细浏览合同。 合同内容并无问题，标准的股权投资意向合同，看不出任何陷阱，条件公道，双赢。 沃林看完大喜过望，这份合同签完执行下去，加尔实业就是原地起飞的节奏！ 他当即说：“l总，贵方实在太有诚意了！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签！” kk：“可以，现在签吧。” 双方谈妥，秘书也把茶和点心端了进来，甜甜地说：“三位请慢用。” 秘书给kk端茶时，偷偷瞄了他一眼。 她在生活中本来是个“颜控”，喜欢长得嫩的，完全是迫于现实压力才给沃林这种油腻中年人当秘书。 kk长得白嫩清秀，又有自己老板都不及的社会地位，让她一时间春心荡漾。 这一荡出事了。 她看得走神，茶没放稳，“哗”一下倒在桌上，不小心泼湿了合同纸。 “你怎么回事？！”沃林差点想生吃了她。 秘书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赶紧用袖子去吸掉合同上的茶水，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沃林气得想给她一巴掌，但考虑到贵客在旁，他还是保持了表面风度：“冒冒失失...l总，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马上让人重新打印。” 说着他就把打湿的合同拿了起来。 “诶等会！...”kk下意识想去把合同夺回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沃林无意中瞥见合同上的内容，突然视线一定。 在茶碱的作用下，合同上的特殊墨水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打湿处的那些字变得模糊，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另一些截然不同的内容在相同位置慢慢显现出来。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沃林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不断扩张，目光变得越来越怪异。 kk坐回原位，神情平静，语气一如刚才那般深邃：“沃林老板，你要理解，这年头商战环境险恶，为了蓝叶资本和加尔实业的双赢，我们在合同上做了一些特殊的保密措施...” 苏默拍了一下kk的后脑勺：“还演个毛啊！启动备用方案，干他！” 苏默说完，冲上去“咚”一拳抡爆沃林的门牙。 秘书发出尖叫，落荒而逃。 沃林倒在地上捂着漏风的牙齿，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 苏默夺过合同，将它拍在沃林面前：“你管我是谁，签字！” 沃林：“签你*文明新月*！” 苏默掏出手残宝顶在他脑袋上：“签不签？！” 沃林：“签...” “用我们的文具，别耍滑头！”kk立刻从公文包中拿出准备好的钢笔和印泥。 沃林哆哆嗦嗦取来公章，接过钢笔，一脸幽怨地签字盖章。 “谁派你们来的？”沃林反应再慢，也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商业敌对行为。 苏默根本不鸟他，把搞定的合同放到公文包里。 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 kk探到门边向外看去，紧张地说：“大哥，保安来了，都带着枪！走廊被堵死了！” 苏默很淡定，早就预料到了这情况。 他把沃林抓起来挡在身前，对kk说：“站我后面，贴着我走。” 两人挟持沃林走出办公室。 走廊尽头全是黑衣服的保安，有的举着防爆盾，有的拿着霰弹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秘书正在人群中慌慌张张打电话。 苏默用手残宝顶着沃林的太阳穴，厉声警告：“敢报案试试？我只要听到一声警鸣，或者看到一个治安官出现在园区，我就轰飞他的头！” 感受着冰冷的枪口，沃林吓得人都抖了，大叫起来：“别报案！把电话挂了！” 秘书电话还没拨通，此时也只能照做。 苏默带kk挟持沃林向前走去，保安被不断逼退。 苏默的角度挑得很好，两人始终处在沃林的遮挡下，不让保安有打冷枪的机会。 三人来到楼梯间，登上天台，进入浮空车起降坪。 刚出门，苏默就感觉天台两侧的警戒塔传来一股压迫感。 显然，有保安在里面用枪瞄准了他们。 苏默暗中关掉手残宝的锁头功能，抬手朝警戒塔开了两枪。 “嘭！嘭！” “哐！哐！” 子弹打碎警戒塔玻璃，吓得里面的保安躲了起来。 苏默高声对他们说：“都是出来打工的，赚点钱不容易。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你们回去，别傻兮兮为老板送命。” “刚才两枪只是警告，再敢用枪对着我，我可就瞄准你们的头了！” 第六十一章 气急败坏 苏默的话软硬兼施，起到了极强的威慑作用。 这里的保安本身专业素养不高，都是退伍老兵或者培训机构出来的，只想混口饭吃，平时工资不过几千月币。 想指望他们像剃刀快速反应部队那样，明知可能死照样往前冲，断掉所有退路也要背水一战？ 怎么可能。 几千工资玩什么命啊。 警戒塔里很快就没人探头了。 沃林见此气得大骂：“一帮废物！白养你们了！” 苏默听笑了：“嫌人家关键时刻不顶用？你平时倒是多给钱啊，月薪给几万几十万，他们绝对把你当亲爹护着。” “一个月几千就想让人拼命？你当打工人都是煞笔啊？” 苏默从沃林兜里掏出浮空车钥匙，打开车锁。 他把沃林塞进副座，自己坐到驾驶座，让kk坐在后排。 苏默之前已经把kk的指纹录进了手残宝，他把枪递过去，说：“你拿着枪，他要敢有什么小动作，直接崩了他。” kk接过枪指着沃林，一丝不苟。 这时，手残宝枪口里传来幽幽的狞笑：“哦~我闻到了杀戮的气息。人类，反抗吧，让我的子弹射进你的脑袋，让鲜血都流出来吧！咿桀桀桀——” 沃林人都吓懵逼了：“兄弟，你这枪有问题吧！会不会走火啊？！” 苏默：“闭嘴，坐好别动。” 苏默摸着浮空车方向盘，心里一阵暗爽。 以前他打《曙光》游戏时没少开浮空车，那种在高空自由飞行，俯瞰整座城市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忘。 他经常幻想什么时候能在现实开上浮空车，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眼看苏默兴致勃勃，沃林赶紧问：“你有浮空车f1驾照？” 苏默：“没。” 沃林：“那你会开这玩意吗？” “会——”苏默把声音拖得很长，“吧。” 他启动引擎，踩下油门。 浮空车如脱缰野马般向前冲去，“咚”一声撞在围栏。 沃林眼睛都瞪圆了：“我刚提的新车！！！” “闭嘴，别叫。”苏默给了他一巴掌。 现实里浮空车的操作方式跟打游戏的键鼠不同。 好在设计上没有特别反人类，和普通车辆相比，就是方向盘变成了可以自由活动的球体。 苏默连着撞了几次，慢慢摸清操作规律，驾驶浮空车升空，向着园区外驶去。 沃林眼看浮空车越飞越远，心里慌到了极点：“你们要带我去哪？” 苏默淡淡地说：“找个地方把你埋了。” 沃林大惊失色，叫得都破音了：“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我可认识铁血联合体的人，你敢杀我，他们会给我报仇的！” 苏默嗤笑：“运气好赚了点小钱，跟铁血做上生意，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让铁血的人给你报仇？就你？没了你，他们是义体造不出来了，还是打不过另外两家？区区一个下游代工工厂，你狗叫什么？” 沃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了。 其实苏默说要埋他只是吓唬。 一场委托而已，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反正合同已经拿到了。 到此为止及时收手，没造成恶劣影响，沃林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治安局肯定不会倾力去查，自己能少很多麻烦。 苏默把浮空车开到隐蔽处，示意kk下车，再拔掉钥匙扔沃林身上：“你小子运气不错，欺负的是老实人，没有让我把你断手断脚，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但还是记住了，这一拳，是为被你欺压的打工人们揍的！” 苏默“咚”一记重拳打在沃林下巴，把他送进无梦睡眠。 ... 第二天早上，沃林才迷迷糊糊苏醒，开着浮空车艰难回到了加尔实业园区。 苏默之前给过警告，报案就灭口，园区里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晚上都没声张这件事。 等沃林平安回来，打电话叫来治安官，苏默和kk都已经在家里睡醒刷牙了。 【加尔实业园区监控室】 治安官正在查看监控回放。 他看着满屏马赛克，摇了摇头：“入侵者身上肯定带了反监控干扰器，什么都看不到。” 沃林握着冰袋敷脸，咬牙切齿问：“那怎么办？” 治安官掏出随身平板，打开相册后递给沃林：“这些照片都是在治安局留档的惯犯，看看有没有那两个人。” 沃林翻完相册，摇头：“没有，不在这里面。” 治安官无奈地说：“那恐怕没什么办法了。” 沃林很生气：“这是什么话？去查啊，你们不是干这个的吗？！” 治安官摇摇头：“没有方向，我们很难展开调查，除非你能提供什么线索。” 沃林想了一会，重重地说：“反正是两个男的，一高一矮！” 治安官的眼神就像在看煞笔：“先生，新月城常驻人口3200万，你让我们去找一高一矮两个男的？” 沃林：“还有名字！一个叫l！一个叫奇洛！” 治安官拿平板在数据库搜了搜，又摇头：“查不到对应名字，我也不认为他们会蠢到用真名作案。” 沃林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这口气要不能出，他非气出毛病不可。 他恶狠狠地说：“那你们给我看公民数据库，我一条一条看，我把3200万人的资料全看一遍，不信找不到他们！” 治安官听后板起脸，语气也很严肃：“先生，请不要提无理要求。公民数据库是隐私，怎么可能给你随便查看？” 沃林怒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个办法！” 治安官把沃林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听我一句劝，算了。新月城类似的事太多了，很多都是佣兵干的，根本无从查起。” “你看你又没什么损失，没死人，车撞了有保险，脸上也就挨了两拳，多大事啊。别计较了，让它过去吧。” 沃林怒目圆瞪，指着治安官的鼻子大骂：“你这是倦怠！不作为！我会去治安局投诉你！” 治安官懒得再废话，他指了指肩上的徽章：“治安编号在这里，要投诉的话你抄一下吧。” 沃林脾气早就上来了，说抄就抄。 刚抄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不耐烦地接起：“说！...什么？拖欠货款被起诉了？...那件事他们不是没证据吗...有了新证据？法院传唤我？！” 治安官挑眉看着呆滞的沃林，打趣道：“没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需要载你一程吗？法院在治安局隔壁，你可以投诉完直接过去。” 沃林情绪失控，猛地把手机摔碎在地上。 ... 第六十二章 游戏主角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六十二章 游戏主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工程大师 接下来几天，苏默服用了奥戴安娜给的「活血因子」，每天都去找坦克陪练干架，以求最后的突破。 当然，苏默不是白嫖怪，他每次去都会带上保养义体用的零件，以及内城买来的特产。 苏默这么懂规矩，海伍德自然也很客气，只要不是有什么事非要坦克去办，海伍德都会让他跟苏默练手。 随着第五次陪练结束，苏默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炽盛热流涌动，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涌现强悍的力量，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新生感。 这是血码进阶的象征！ 在活血因子的辅助下，绯红蔷薇血码与狂骸血码都在实战锻炼中得到进阶，从「觉醒低阶」晋升到了「觉醒中阶」！ 双血码同时进阶，意味着和普通血码携带者比起来，苏默在基础身体素质方面得到的是双倍强化。 再加上血码进阶解锁的特殊能力，现在的他别说对付同阶对手，哪怕遇上「觉醒高阶」的携带者，他都有信心碰一碰。 也恰好在今天，新房子的装修工作彻底完工，整个居室焕然一新，进门就有种温馨小窝的感觉。 苏默洗完澡舒适地躺在床上，吹着刚装好的空调，享受着宁静与清凉。 “叮铃铃。”这时，手机响了。 苏默接起，是奥戴安娜打来的。 奥戴安娜一如既往直入主题：“后生，我这里有份委托。” “边陲黑拳场有一个著名选手，大家都叫他野兽辛普森，这家伙原本为我们的雇主效力，后来为钱叛变去了「红刀会」。” “我们的雇主痛恨叛徒，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看到辛普森血溅边陲，让其他人知道叛徒的下场。” “报酬是50万月币，一周内完成，除此之外没有其它要求与限制。这个委托你有兴趣吗？” 苏默坐了起来：“红刀会...是搞放贷的那个红刀会吗？” 奥戴安娜：“是。” 苏默：“接！” 奥戴安娜：“等你消息。” 她说完挂断电话。 苏默躺回床上，心里暗暗自喜。 这场委托本身并不特殊。 只是牵扯到「红刀会」，刚好有件事可以一起去办。 这件事办得好，他很可能获得一位极其逆天的同伴。 一位精通血码编译、义体植入、灵脑开发、以及各类应用工程领域的科学鬼才。 《曙光》游戏官方认证的最强工程师！ ... 苏默开车来到边陲区北部，找到一处破损已久无人维修的断桥。 因为桥体整个崩塌，雨都挡不住，连流浪汉也不会寄居在此。 苏默此时站在... 一个下水道井盖前。 他要找的人就在这下面。 苏默分化出钩状骨刺勾住井盖边缘，将其打开。 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 《曙光》是电脑游戏，并不存在嗅觉反馈。 虽说苏默打游戏时来过这里很多次，知道下面环境肯定不好。 但真的亲临现场，下水道的气味还是超出意料，熏得他头晕目眩。 可没办法，为了曙光最强工程师，拼了！ 他沿着下水道梯爬下去，顺手关上井盖。 新月城的下水道体系非常庞大，有大量垂直落差结构和岔路交汇，数以万计的枢纽组合在一起，堪称一座地下宫殿。 哪怕是最老练的技术工，也要带上完整的结构图才敢下来进行维修作业，否则一旦误入那些复杂的甬道，很可能迷失其中。 正因没什么人会随便下来，下水道也成了一些走投无路者的避难所。 苏默凭借超忆能力，在脑海中还原出了整个下水道的构造网络，全程畅通无阻。 下水道中弥漫着潮湿而厚重的空气，防水电子灯散发着橙黄色微光，照映出了墙壁上潮湿的水渍和苔藓的痕迹，不时传来管道的流水声，显得无比空幽。 一路上时不时有吱吱叫的老鼠出没，中途还看到一具白骨化的尸体，想必是在下水道迷路、再也没能出去的人。 苏默走到一处分支岔口，从右边第二条路走了进去。 走过拐角，突然“咚”一声，他撞上一个人影。 “哎呦！”对方摔倒在地。 苏默赶紧用手电筒照去。 这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皮肤因为长期缺少阳光照射显得毫无血色，极其苍白，眼睛周围有长期作息紊乱遗留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一只小熊猫。 少女抬头看向苏默，熊猫眼睁得比铜铃还圆：“你？...” “你好啊，未来！”苏默喊了她的名字，脸上难耐喜色，“我叫...” “呜哇！！！”叫未来的少女听不也听，拔腿就逃向下水道深处。 ... 未来在下水道不断穿行，拐了十九次弯，下了三层垂直平台，爬了九处墙壁上的洞，最后从一处隐蔽入口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隔层空间。 她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整个人惊魂未定：“真是要命，我都躲到这了，红刀会的人还来追债？！” “看你累的，喝口水吧。”苏默突然从入口钻了进来，递上一瓶矿泉水。 未来吓得蹦了起来，蜷缩到墙角：“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跟个鬼一样！我我我我会还钱的，你们放过我吧！” 苏默假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啊？”未来愣在原地，眼中充满迷惑，“那你是？...” 苏默编了个早就想好的理由：“苏珊是你以前的老同学吧？我跟她是朋友，她让我来这找你。” 未来听后稍稍松了口气，嘴里低声抱怨：“我都跟苏珊说了，别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踪...哎这人真是...你找我什么事？” 苏默：“我遇到一些技术难题，想请你帮我干活。” 未来摆着手，不耐烦地说：“不接，我都3年没离开下水道了，早就不接活了。你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外面那么多懂技术的人不去找，听苏珊忽悠跑这里来找我...” 苏默笑着说：“那当然是出于对未来小姐的崇敬。要说技术人才，你自认第二，新月城有谁敢认第一？” “呵呵，你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高兴？”未来翻白眼，直接躺到床上开摆，“你走吧，我要睡觉，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第六十四章 终极边界 未来打着哈欠，在床上躺平平，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苏默继续搭话：“诶，刚才听你说什么还钱...你是欠了谁的钱吗？” 未来有气无力，声音拖得很长：“对——欠了红刀会好多钱，还不上，就躲到这里了，你满意了吗？” 苏默脸上带着隐隐的期待：“如果我帮你还上红刀会的钱，你愿不愿意出山？” “不愿意。”未来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我为什么要出山？” 苏默：“当然是为了离开这鬼地方！难道你想一辈子躲在下水道？外面的生活不比这舒服？” 未来嗤笑一声，翻身看着苏默：“那我问你，什么样的人生最舒服？” 苏默想了想，说：“嗯...每天不用工作，吃饱穿暖，睡到自然醒。” 未来摊开手，向苏默展示自己的小窝，用嘲弄的口吻问：“那你觉得我现在在干什么？” 苏默看向四周。 未来这间小窝虽小，却还真是“什么都有”。 有折叠床，有被子，有毯子。 角落有一台外面带进来的手摇发电机，连接着小型循环净水器，可以随时将污水处理成干净的生活用水。 储水罐旁摆放着许多种植盆，上面悬着低功耗紫外线灯，盆里种着大量土豆，饿了挖一块当主食，吃不完的切成块继续种。 墙边还立着好几柱蘑菇菌种，洒点水就会慢慢长出蘑菇，当配菜能补充膳食纤维和微量元素。 除了植物，还有动物。 墙角笼子里关着许多白白胖胖的老鼠，全是经过基因改良的优育品种，繁衍周期短，生长迅速，不挑食，自带抗菌体质无疾病，极其优秀的蛋白质来源。 鼠笼里还有手工改造的发电滚轮，老鼠在上面奔跑玩耍时，可以将动能通过电磁圈磁感线转化为电能，直接储存进旁边的蓄电池备用。 气候方面，小窝远离地表，不会遭到太阳照射，夏天凉爽。 天花板偷改线路接通了蒸汽管道，可以白嫖城市供暖系统，冬天温暖。 不用工作。 吃饱穿暖。 每天睡到自然醒。 齐活。 哪怕苏默打游戏时来过这里许多次，但真的亲眼看到，他还是不禁佩服。 真尼玛是个摆烂的人才！ 这是使劲浑身解数在摆大烂！ 苏默说不出话，直接无语了。 未来露出胜利的笑容，随手拎起床边一只散养的鼠鼠，放到肚子上把玩。 她懒洋洋地说：“在这里什么活都不用干，想睡觉就睡觉，闲着没事就出去遛老鼠，不比外面舒服多了？” 苏默叹了声气，语气颇为惋惜：“未来，你3年前可是「首府皇家学院」公认的顶级学者，应用领域复合型专家，埋没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 未来显得漫不经心：“无所谓，我无所谓，有什么可惜的？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投身科研？去研究血码，制造义体，开发灵脑？” 苏默反问：“为什么不呢？” 未来闭上眼睛，声音中透露出些许凄凉：“因为没有意义。我当年确实热衷于各种研究，但随着不断钻研，我发现一件绝望的事情。” “血码也好，义体也好，灵脑也好，我们的科学前沿已经发展到头，前沿之外没有新的东西了。” 苏默不解：“怎么会没有新的东西？就拿血码举例，你躲进下水道这3年，合子公司研制出了不知多少新型血码。” 未来无奈地说：“我知道，但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科学概念中所谓的‘新东西’，指的是突破性的革命技术。” “比如，以前的人打仗骑着战马，手持刀剑挥砍。” “后来发明热兵器，到处枪林弹雨，装甲洪流对轰。” “再后来超凡技术问世，出现各种血码携带者，义体植入者，还有那些可以操纵构装凶兽的灵脑改造者...这些属于突破性的革命技术。” “可我在皇家学院研究期间，前沿探索完全陷入停滞，一切成果都指向同样的答案——科学领域到头了。” “我在下水道躲了3年，与世隔绝了很久，这没错。但我敢说，现在的科学技术和3年前没有本质区别。” “是，那些巨头或许是研制出了各类新型血码，新型义体，新型构装凶兽，但那只是在已有科研基础上做出的精细化改良。” “就像上古时代的人用石头做剑，再后来用青铜，用钢铁...这种成果只能叫改良，不叫突破。 “只有把剑盾做成枪炮，把马车做成坦克，把漫天飞舞的箭矢做成撕裂长空的导弹...这才叫突破！” 说到这里，未来眼睛半睁半闭，瞳中只有空洞：“这就是我不想出去的原因。因为在3年前，我就从各种研究中发现了「边界」的存在。” “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边界就在那里。我们可以对边界里的知识不断改良，却无法越过边界，因为那外面根本没有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就像上帝画了一个绝对封闭的圈，我们永生永世只能活在圈子里，踏不出半步。” “所以啊，别跟我说什么人才，什么研究，什么埋没不埋没，我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新东西了，我什么都无所谓，让外面的人自己玩去吧。” 说着说着，未来再度进入摆烂状态，原地开睡。 苏默听完她的话，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得不说，未来不愧是《曙光》最强工程师，全游戏智商最高的人之一。 她甚至从哲学层面意识到了「上帝」和「边界」的存在。 上帝——游戏制作人。 边界——游戏设定。 曙光世界的一切都是游戏制作人所安排的。 任何事物规律也都不会超出游戏设定。 三大巨头企业所掌握的血码、义体、灵脑，都是游戏设定的一部分。 边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边界之内或许还有东西可以探索，但就像未来说的，边界就在那了。 别看未来一副咸鱼模样，她的摆烂并非真的懒，而是一种绝望的摆烂。 未来这个人，唯一的人生爱好就是科研。 她极其热衷于新事物探索，希望去踏足那些人类未曾进入的领域。 可随着多年的研究，所有结果都告诉她——科学领域到头了，前面没有新东西了。 这对一个渴望知识的学者来说太过绝望，她的人生完全失去了期盼与意义。 恰好那段时间，未来被红刀会套路，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上，整天被追债的骚扰。 最终，她放弃了原有的一切，躲进下水道再也不出来，开始摆大烂。 第六十五章 边界之外 曾经当之无愧的首府皇家学院顶级学者，如今变成了活在下水道的鼠鼠人，苏默感觉到了天才堕落的悲哀。 但这也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自己以后的个人发展，也为了未来不被埋没，他都要把这家伙从绝望的摆烂泥潭里拉出来。 而且，未来虽然悟透了许多道理，可毕竟还是太年轻，太武断了。 边界确实存在。 却远远不止她现在所看到的。 苏默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未来，既然你要当小摆子，我不拦着你，我准备走了。” 未来闭着眼说：“不送。” 苏默：“但走之前，我给你看两样东西吧。” 未来眼睛睁开一条缝，斜视苏默。 苏默伸出手，催动狂骸血码，让分化出来的坚骨包裹住手掌。 他问：“认得吗？” 未来嘁了一声，不屑地说：“狂骸血码，几十年前就有的古董血码，没意思。” 苏默操纵坚骨，形成锋利的骨刺，划破手指，割出一道血痕。 紧接着，他催动绯红蔷薇血码，控制涌出的血液回收，伤口愈合，恢复如初。 他问：“认得吗？” 未来又嘁了一声，依旧不屑：“绯红蔷薇血码，也是老古董，没意思。无所谓，你就是给我看再厉害的血码，我也无——” 话音戛然而止。 沉默。 沉默。 沉默。 “咚。”未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肚子上的鼠鼠都吱吱大叫飞了出去。 她瞪着苏默，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两个鸡蛋，惊愕到了极点：“等会...什么东西？！双重血码？？？”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眼睛，语无伦次说：“你体内...双...双重血码？！你同时有狂骸、绯红蔷薇两种血码？！” “那么惊讶干嘛？你不是什么都不敢兴趣嘛。”苏默故意扭头就走，还学着她的语气念叨，“无所谓，我无所谓——” “等等等等等等！”未来手忙脚乱爬下床，冲上前挡在出入口。 她睁大眼睛，急促地说：“你你你，你再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苏默分化骨刺，划破手指，愈合伤口，还原了刚才的情景。 未来抓着苏默的手，紧盯着上面的变化，眼睛都快蹦出眼眶了：“这不可能！一个人只能携带一种血码，这是无数研究得出的真理！” “如果携带两种血码，人会爆掉的！boom！爆掉，真正意义上爆掉，像被扎破的气球那样！” 苏默用开玩笑口吻问：“你看我像气球吗？” 未来不断踱步，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突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你这肯定是某种新型血码！” “血码编译师调整血码序列，将狂骸血码控制骨骼的能力、以及绯红蔷薇血码控制血液的能力融合到了一起。” “这种新型血码就算有两种领域的特殊能力，本质上还是单一血码，所以嵌入人体后不会出现问题。我说得没错吧？” 苏默使出欲擒故纵之法：“啊对对对！你觉得是，那就是，再见~” 说完他又往外走。 “等会等会！别走！”未来挡住苏默，不停原地蹬腿，眼睛里终于燃起渴求知识的火焰，“你让我抽点血液样本好不好？一支！就一支！” 苏默停下脚步，脸上浮现起隐隐的坏笑。 他刚才展示的东西，可以说完全摧毁了未来的观念体系。 没错，一个人只能携带一种血码，这是无数研究得出的结论。 但「始祖血码」携带者是个例外。 始祖血码，《曙光》游戏七大通关道具之一，携带它的人会获得独一无二的特殊体质，体内可以容纳无限种血码。 这，就是未来认知的“边界”之外的东西。 苏默懒洋洋调侃：“现在不无所谓了？继续摆嘛，躺平多舒服啊~” 未来急得上蹿下跳：“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那么傲慢！快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默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我可以抽血让你研究，甚至可以带你见识更多边界之外的东西。但有一个条件。” 未来：“我同意！” 苏默：“大姐，我还没说条件呢。” 未来：“我什么都同意！” 苏默：“......那你离开下水道跟我走，从今以后只帮我做事。怎么样？” 在知识的诱惑面前，未来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还耍宝似的敬礼：“没问题，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大了！老大好！额...突然发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默：“我叫苏默。” 未来郑重又兴奋地说：“苏默老大好！萌新未来报道！所以我们可以抽血了吗？” 苏默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头：“就算我把血给你，你现在有设备去研究吗？别这么急，和我出去再说，我给你安顿住处。” 提到出去，未来变得愁眉苦脸：“可是，老大，我不知道红刀会的人是不是还盯着我...我欠他们好多好多钱，利息滚到今天都没法算了，哪怕本金都欠了几百万。” 苏默淡淡地说：“红刀会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正好我最近要找他们的麻烦。过几天事情搞定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未来顿时笑了，搓着手说：“好好好，那我在这里等你消息。老大你一定要回来，不许食言啊！” 苏默点头：“嗯，一周之内我会来接你的。如果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你趁早收拾。” 他说完挥手离去：“先走了，回见。” “回见！咿嘻嘻嘻，有好东西玩啦！！！”下水道里回荡着少女兴奋的大笑，还有鼠鼠被揉搓时发出的尖叫。 ... 离开下水道，苏默开始着手奥戴安娜的委托。 这次是一份“猎杀委托”，目标隶属红刀会，未来又刚好欠红刀会高利贷，两件事撞在一块，苏默可以一起把它们办了。 这次的猎杀目标名叫“辛普森”，绰号“野兽”，身高1米98，体重129千克，是一名资深的黑拳手，职业生涯战绩51胜3负。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奥戴安娜提供的情报，辛普森也是一名血码携带者，而且体内血码属于「异能系」！ 第六十六章 黑拳比赛 合子公司的血码根据能力特性，在大类上分为「异能系」和「原体系」。 「原体系」意味着血码强化的领域与人类原生身体有关，比如增强肌肉与骨骼强度、提升神经反应速度、激化细胞活性等等。 像苏默体内的绯红蔷薇血码、狂骸血码，就都属于「原体系」。 而「异能系」则代表血码赋予了人类原生能力之外的力量，比如元素掌控、拟兽化、念动力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异能系」听着高大上，但不代表比「原体系」高贵。 血码之间只有冷门和热门的区别，不存在高低优劣之分。 无论「异能系」还是「原体系」，练到极致都无比强大，练不上去都是菜鸟。 没有垃圾的血码，只有垃圾的携带者。 这次委托的猎杀目标辛普森，携带的就是一种「异能系」血码，熔铁血码。 熔铁血码携带者会获得将血肉身躯转换为金属的能力，以此换取超强的正面作战力量。 根据情报，辛普森的熔铁血码为「觉醒中阶」，这也是他纵横黑拳场的资本。 血码虽然是这个世界的三大主流力量体系之一，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普及，不至于街上随便拎个人出来都有血码。 光是“钱”这个限制就卡住了无数人。 黑市上一支血码少说也要五六百万月币，这还是最冷门的型号，那种热门抢手的型号甚至要上千万月币。 即使是在地下黑拳场这种野蛮之地，黑拳手仍以普通人类为主。 但凡拥有超凡力量，稍加训练就能成为百里挑一的存在。 而像辛普森这种「觉醒中阶」的血码携带者，在黑拳场基本可以横着走。 他的三场败绩中，两场是庄家操盘故意放水输的。 真正输的那场是败给了一名全身装满「普管2级」组件的义体植入者。 输给义体实在是没办法。 同阶对比，简单粗暴的义体在前期就是比血码厉害。 苏默现在也是「觉醒中阶」的实力，可却是双血码觉醒中阶，双倍强化，打同阶对手可以说是碾压性的。 对付辛普森根本不成问题。 苏默在思考的是，怎么从这场委托中获取最大利益。 如果老老实实去埋伏辛普森，杀完人就走，那他只能得到50万月币的委托报酬。 他现在处于发展初期，到处都需要钱，几十万实在不够看。 委托报酬又不可能突然变高，毕竟奥戴安娜也不傻，刚开始合作肯定是先给些低价委托，慢慢建立起信任，才会考虑发布价高的。 既然报酬无法改变，那就要动动脑子，想办法赚点“外快”了。 想到这里，苏默露出阴险的笑，向黑拳场所在街区驶去。 ... 由于《边陲隔绝法案》的存在，边陲区没有治安力量，也不存在法律管制。 人性中追求快感的那面在这里展露无疑。 任何人都可以在边陲找到符合自己阴暗癖好的地方，黑拳场就是其中之一。 暴力是刻在人类基因深处的天性。 但大多数人是懦弱的，他们喜欢看到鲜血淋漓的情景，却又不希望流血的是自己。 于是，黑拳场成为了他们最好的归宿。 边陲区有许多黑拳场，其中位于「黑森街」的一间拳场正在上演激战。 封闭的拳场里乌烟瘴气，弥漫着香烟和劣质酒精的气味，被阴影笼罩的观众席不断传来喊杀声，天花板聚光灯照耀在中央的八角铁笼里。 八角铁笼被铁丝网围死，只有一处出入口，那里立着一根木柱，上面绑着一卷纸钞，有足足5000月币。 两个拳手正在笼中搏杀，一个是拳场派出的东道主，另一个是外来挑战者。 规则上，东道主接受任何人的挑战，只要能打赢他，就可以踏出铁笼拿走那5000月币。 而代价是，踏入铁笼的挑战者，需献上生命权，战败后听凭观众处置。 别觉得荒谬不值。 新月城流传着一句话——边陲的人不如内城的狗。 在边陲区这种毫无尊严的地方，5000月币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拿生命去拼。 铁笼中，东道主和挑战者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拳头，皮肤，乃至牙齿都沾满血垢，如同两头嗜血的野兽，给人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饶是如此，观众们还是觉得不尽兴，纷纷大声抱怨： “无趣！太无趣了！你们在互相按摩吗？！” “天杀的猪猡，我祖母打老鼠都比你们精彩！” “对得起我们吗？o你o，退钱！” 东道主听到观众狂骂，生怕赛后被扣奖金，立刻加快进攻节奏。 “咚！咚！咚！...” 他的拳头兀地变重，再无保留，一拳拳下去竟能在皮肤带起血花，将挑战者打得皮开肉绽。 “咚！咚！咚！...” 渐渐地，挑战者在重击面前体力不支，难以招架。 东道主趁机穿插至挑战者身后，锁住腰身向上发力，来了个教科书般的拱桥摔。 “咚！！！” 挑战者后背重重坠地，脊柱受到重创，一时间浑身抽颤，血沫不停从口鼻涌出。 刚才还在怒骂的观众情绪被点燃，纷纷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裁判在笼外开始计数：“1！2！3！...” 挑战者在满地血迹中不断挣扎着。 “8！” “9！” “10！” 挑战者最后仍没能爬起来。 “叮叮叮！”比赛结束的终点铃声响起。 胜负已分。 接下来，就是“裁决时间”。 东道主将垂死挣扎的挑战者按倒，目光炙热地看向观众，等待他们的回答。 挑战者眼神空洞，再无原先的气势，双手合十对观众们颤声哀求：“求求你们...我妻子还在等我回家...我是想赚钱给她治病...我不能死...求求你们...” 对于献上生命权踏入铁笼的挑战者，观众就是神明，可以在战败后裁决他们的生死。 观众可以选择仁慈，放失败的挑战者一马。 也可以选择让东道主终结他们的性命。 虽说选项有两种，但自从黑拳场建立以来，前一种情况从未发生。 今天也不例外。 “死！死！死！”观众们陷入了极度的狂热之中，他们喊得唾沫横飞，所有人都高呼着同样的字。 东道主张开双臂，似在拥抱笼外的观众们，紧接着举起拳头高呼：“把鲜血献给你们！” 他一手抓住挑战者的上颚，一手按住下巴，往两个方向同时撕扯。 “撕拉——”鲜血飞溅。 东道主将撕下来的“战利品”举在空中，发出充满力量的吼声，带起观众们阵阵欢呼。 收尸队走进铁笼将尸体抬走，主持人也拿着话筒高声说：“我们的勇士又一次获得了胜利，让挑战者血洒铁笼！” “非常感觉各位观众的到来，刚才是我们最后一位挑战者，那么今天的拳赛就告一段...” 主持人话说一半，突然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倾听着什么。 很快，他的声音再度兴奋起来：“我们刚才收到新的消息，又来了一名新的挑战者！” 上架感言 恍惚过去一个月，又双叒到上架时间啦，感言写了好几次实在不知道写啥了orz就还跟以前一样呗，上架以后求个全订支持！ 当然，咱也不歧视非付费读者，毕竟这年头大环境差，大家赚点钱都不容易，顾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如果没有闲钱支持，看完留下几句美评也是极好的，毕竟我写书一方面为了赚钱，一方面更想收获别人的认同。 这是第四本书，也是改了以往个人极端风格的转型作，但投入的心血一点没少，后面会带给大家不输以前任何一本的精彩故事，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更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最后，明天晚上7点到8点间会连爆10更！冲啊！！！！！！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比赛庄家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六十七章 比赛庄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突发意外 混混跟苏默凑在一块，向他徐徐讲述了明天拳赛的“剧本”。 在前11个回合，苏默会和辛普森打得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占据上风，以此来吸引更多流动资金。 而红刀会则会把钱全部押在辛普森身上。 到12回合，双方焦灼之际，苏默会暴露出破绽，被辛普森一拳ko。 这样一来，押在苏默这边的钱会被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六十八章 突发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宣告死亡 “咚！”苏默的爆肝拳陷进辛普森肋下，周围皮肤都卷曲出了螺旋状痕迹。 肝区的剧痛让辛普森脱力，陷入短暂瘫痪，险些失禁。 看到辛普森蜷缩在台上，大张着嘴满脸痛苦，观众席彻底沸腾了： “牛爷牛逼！！！！” “杀杀杀杀杀！我能不能付得起彩礼就看你了！” “我*文明边陲*的辛普森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六十九章 宣告死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孤身赴会 辛普森被杀，象征着比赛以苏默获胜彻底结束。 此时，观众们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压苏默赢的观众一个个放声欢呼，看到同样在笑的人就拥抱彼此，一起呐喊苏默的名字。 那些下注给辛普森的人脸色铁青，疯狂咒骂拳台上那具尸体，赢家去领钱的时候他们眼睛都红了，看别人赢钱比自己输钱还难受。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章 孤身赴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红刀覆灭 听到苏默的声音，红刀会枪手纷纷脸色大变。 这家伙居然能从扫射中活下来？ 怎么可能！ 屋子里的硝烟缓缓退散。 “咔。”清脆的上膛声响起。 终于，众人看清了硝烟散去后的异状。 只见苏默蹲在墙角，分化出来的狂骸坚骨汇聚在身前，形成了一堵刚好可以掩护全身的屏障。 坚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一章 红刀覆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未来入伙 穿越这么多天，苏默对杀戮早已习惯，他把手上的牛牛头套一扔：“不要说这些废话啦，这些人的武器装备，你看哪些用得着就直接收走吧。”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些高高的纸箱：“这里面是红刀会放出去的债务，你可以安排人手去收。我要求也不高，收回来的钱跟我对半分就行。” “对了，收债的时候你看着点，流氓老赖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二章 未来入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建佣兵团 苏默知道，未来这个人对技术之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跟她打交道不需要花里胡哨，能满足她的探索欲是最重要的。 苏默指了指屋内，说：“你先挑一间自己的房间吧。地下室还是空的，我准备把那里布置成实验室，需要什么仪器我去买。” 一提到仪器，未来可精神了，放下鼠笼掰着手指头说：“激光共聚焦、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三章 建佣兵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边缘科技 商业局位于新月城的「市政中心」，这里没有安谧新区奢侈的庄园别墅，没有湖滨商圈繁华的高楼大厦，却是整个城市最整洁肃穆的地方。 一栋栋高大恢弘的建筑坐落于此，街上不断驶过巡逻车辆，空中24小时都有无人机值守。 街道边还能看到一些造型方正的黑箱，这些全都是当局研制的「反犯罪应急处理系统」，简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四章 边缘科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动保圣母 苏默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女士商务制服的少女，大学毕业的年纪，青春靓丽，满脸笑容，一看就是那种家庭实力雄厚、前途无比光明的人。 市政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二代”，这类人在这里随处可见。 苏默之所以惊讶，是因为面前这个少女是《曙光》游戏中可攻略的女主角之一。 少女名叫“塔蕾格·里贝通”，里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五章 动保圣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隐秘布局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六章 隐秘布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可怜孩子 kk作为苏默心中的月斯卡非正式提名小金人得主，线下演技就很高超，线上聊天更不在话下。 一个星期的时间，kk代表“新月城边缘科技有限公司”和塔蕾格激情聊天，聊得是天花乱坠。 当然，动保少女也不傻，人家是里贝通基金的一名项目负责人，虽说靠父亲上位，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也还是有的。 光耍嘴皮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七章 可怜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恶劣态度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苏默的心情。 他走到一间装潢典雅的店铺前停下，抬头看向那字体充满设计感的店名。 萨瑟尔一号。 这是一间在新月城非常著名的高端裁缝铺，以端庄的现代风格和完美的线条感而闻名，被誉为是“富豪们的衣帽间”。 苏默对于正装的想法是，一套就够，一步到位。 这东西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八章 恶劣态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劫金歹徒 萨瑟尔一号这种顶级裁缝铺不像平价店铺，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平时没有什么客流，往往好几天才能做成一笔生意。 所以铺里工作人员也不多，一般只有一名专业裁缝，外加数名学徒。 苏默在量尺寸时，珀修汀和索娜父女就安安静静在休息区等候。 杰西卡又是泡茶，又是端茶点，又是拿来电动玩具讨好索娜，竭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七十九章 劫金歹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反暴四课 反暴四课，这是新月城治安局最为精锐的力量。 反暴四课成员全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超凡者，每个人都经过了血码、义体、或灵脑强化，并享受三大巨头企业的终身后续保障。 想加入这个部门，是有硬实力门槛的。 最起码要全身置换「军用3级」义体。 或携带「临界低阶」血码。 或能凭灵脑操控「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章 反暴四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治安审问 苏默被制服在地，没打算反抗。 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这名反暴队员全身义体都是「军用级」，高自己两个大等级，反抗只有被秒杀的份。 毕竟现实里又没有风灵月影。 而且现在是8月份，苏默知道，反暴队员抓他跟这起劫案无关，是为了“那件事”... 反暴队员拿出电子锁铐扣住苏默，然后扫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一章 治安审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只打贱人 苏默接起手机：“喂？” 那头传来珀修汀急促的声音：“是苏默先生吗？” 苏默：“是我。” 珀修汀：“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需要律师吗？” 苏默笑笑：“不用，就是例行盘问，我已经被放出来了。” 珀修汀：“呼...那就好。” 苏默关切地问：“索娜怎么样？”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二章 只打贱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悲惨世界 这套正装悬挂在展览架上，面料呈现着饱和度不高的高级灰色系，低调又优雅，搭配黑色内衬、印有素雅花纹的领带、以及胸口的银色胸针，透露着非凡的沉稳气度。 苏默去更衣室换了这套衣服，在试衣镜前差点都认不出自己。 都说人靠衣装。 他原本相貌平平，在正装加持下竟变得无比上镜，像换了一个人。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三章 悲惨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慈善基金 治安官离去后，苏默走进里贝通大厦。 大厅抬头处，慈善基金会的标语悬挂在那里——里贝通，让新月城更美好。 前台行政助理起身，对苏默露出礼貌的微笑：“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苏默：“我叫苏默，约了塔蕾格。” “好的，您稍等。”行政助理打电话确认，随即说，“先生，这边请，我带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四章 慈善基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首次碰面 “嗒，嗒，嗒...”军靴与地板接触的冰冷声音响起。 脚步声停在苏默身后，一股压迫感隐隐袭来。 那曾经在游戏里听过无数次的熟悉声音传入苏默耳中：“塔，这个人是？” 塔蕾格蹦蹦跳跳走到苏默身后：“这是来谈项目的合作方。苏默，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欧辰宇，齿虎佣兵团团长。” 苏默转过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五章 首次碰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游戏开局 高海这番话让众人停下脚步，纷纷看向苏默。 欧辰宇疑惑地问：“老高，你在哪见过他？” 高海眯着眼说：“前段时间在公共委托中心，还记得吗？有人接走完成了治安局发布的c级悬赏令，就是他干的。” 欧辰宇这才想起来，看向苏默：“哦...原来是你啊，当时有听过这个消息。” 苏默：“献丑，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六章 游戏开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强大实力 安洪会是边陲区一家暴力团体，规模不小，掌管着数片街区的黑色产业，旗下赌场、夜店、拳场等娱乐场所加起来有十多家，核心团体成员超过两百人，外围马仔上千。 没有人知道安洪会为什么被佣兵盯上。 也许是得罪了当局要员。 也许是其它团体借刀杀人。 又也许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 无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七章 强大实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恶魔主角 齿虎佣兵团剿灭安洪会期间，苏默在战场远处的建筑楼顶，拿着望远镜全程观望。 除了直观感受欧辰宇的实力，另一方面，苏默也想确定这位主角的“性格”。 《曙光》是一款角色扮演游戏，玩家在剧情选择中有很大的自由度，可以走“善良线”当圣母，可以走“邪恶线”当混蛋。 也可以在善恶间反复横跳，今天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八章 恶魔主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边陲团体 黑市外的街道上，一支车队正在驶过。 几辆满载货物的皮卡开在中间，前后皆有外形粗犷的重型摩托护送，那改装过的排气管不停喷吐着黑色尾气，颇有一番狂野气息。 摩托骑手们穿着风格统一的黑色制服，后背上以红线绣刻狼头，工艺栩栩如生，仿若真有一只野狼趴在背上怒目凝视。 这是边陲区一支极具盛名的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八十九章 边陲团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监听情报 苏默买完东西，没有在黑市久留，准备动身回家。 锈墙关卡有检查设备，自己买的鹰眼无人机又来自治安局，显然不能直接带进去。 不过想从边陲进入内城，也不是必须经过锈墙。 正如此前所说，新月城有极其庞大的下水道网络。 这些复杂的下水道同时贯穿着边陲与内城，只要熟悉其构造，并想办法避开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章 监听情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出发准备 广袤的无主之地遍布旧时代残留的废墟。 这里游荡着各种野生凶兽，以及那些叛离人类文明的塞外武装。 纵使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人类从未放弃对无主之地的探索。 求知欲促使着人类想要了解旧时代的故事，他们迫切希望知道，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摧毁了曾经的文明。 而更重要的，则是人类骨子里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一章 出发准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荒石狂沙 【9月15日下午3点42分】 【荒石公路t61中段，距新月城179公里】 这里漫天昏黄，放眼望去尽是狂风扬沙。 荒石公路全长一千多公里，横跨数片广袤山区，它的附近没有大型城市，远离各地治安部队所能保护的范围，所以常有劫匪出没。 运输车队如果要从荒石公路行进，往往会雇佣十人以上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二章 荒石狂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安全代码 公司护卫队进行猛烈还击时，车里的通讯员也在朝无线电设备大喊：“总部，这里是nf1903号项目运输队，我们在荒石公路t61中段遭遇袭击，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通讯员喊完，无线电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回答，只有一片沙沙声。 他暗骂一声该死，对窗外的护卫士兵大喊：“附近有电磁屏蔽装置，通讯被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三章 安全代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齿虎副手 苏默讲得很大声，还刻意加重了“欧辰宇”三个字，生怕司机没听到。 “啊？”司机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苏默踹了他一脚：“听到没？” 司机以为这是什么威胁，赶紧摇头道：“没听到！我耳朵不好，听不见你说话！” 苏默又踹了他一脚：“你最好给我听见！我再说一遍，我是齿虎佣兵团团长，欧辰宇！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四章 齿虎副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蟒毒血码 高海对通讯器大喊，想把苏默的情况告知欧辰宇。 然而，通讯器里没有传来欧辰宇的回应。 只有信号被屏蔽的沙沙声。 高海顿时眉头紧皱：“不可能啊，这里应该是电磁屏蔽区之外了...” 他狐疑地看向苏默，扫视片刻，视线落在衣领处。 他看着苏默衣领上那枚小小的圆形金属，咬牙挤出一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五章 蟒毒血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无面酶素 高海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刚才那番激战，体力耗损得也很严重，走路都有些蹒跚。 苏默瘫痪倒在地上，默默看着高海：“你不杀我？” 高海拿出通讯器，冷淡地说：“你活着比死了有用。我要把你带回去给团长，他肯定有很多话要审问你。” 高海打开通讯器呼唤了两句，又想起信号被苏默屏蔽了。 他走到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六章 无面酶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死未瞑目 荒石公路t61中段。 齿虎佣兵团和合子公司武装护卫队的战斗已经结束。 战斗结果并无悬念。 虽说公司部队很英勇，殊死奋战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人当逃兵，奈何缺少厉害的高手坐镇。 以欧辰宇的义体，不来几个剃刀那种级别的精锐，是绝对压不住他的。 护卫队里那些血码携带者最多只能拖住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七章 死未瞑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义体植入 欧辰宇在荒石公路无能狂怒时，苏默早早溜回了新月城。 现在的他已经获得全能适应性身躯，血码、义体、灵脑三种能力都玩得转了。 苏默先去了海伍德那里，将借来的这套装备退还。 海伍德瞪着那堆还回来的破烂，眼睛都直了：“你又去干嘛了？怎么打成这样！” 苏默这次经历的战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八章 义体植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无赖混混 就在苏默回味子弹时间的感觉时，未来突然惊恐地指着他：“老大，你在流血！” 苏默这时也感觉到鼻唇一片温热，下意识摸了摸。 只见满手都是猩红液体。 未来吓得躲到了桌子下面：“老大，你不会要爆炸了吧？哎呀我都跟你说了，血码跟义体不能一起弄，这下可怎么办...” 苏默笑了笑，说：“放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九十九章 无赖混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教训黄毛 “tui！” 黄毛刚把唾沫啐向苏默，异变突生。 苏默的身形骤然消失，片刻后出现在两米远的地方，唾沫落地后又骤然回到原位，速度快得像是两轮折跃。 正在喝水的治安官见此都呛到了，一边咳，一边用玩味的目光看着苏默。 黄毛刚才态度嚣张，可当看到苏默的“瞬移”，他脸上顿时写满惊恐。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一百章 教训黄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紧急委托 离开治安局，苏默先带kk去找了牙医。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苏默穿越前发达，医疗条件更是如此。 尤其在新月城，可能是太多人每天被打爆牙齿，倒逼牙医技术发展，医院的种植牙手术堪称神速。 当天去，当天做，20分钟搞定，做完立刻就能吃东西，跟原生牙齿完全没有区别，甚至质量还要更好。 《通关游戏后，我成了反派boss》第一百零一章 紧急委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神明起源 奥戴安娜发布的这起委托并不复杂。 就是有一家创业公司，开发游戏的，近年项目做大了，内部利益分配出现矛盾，两个创始人都想把对方挤走。 但两人在股权问题上都非常警惕，没有留下破绽，很难通过正常手段扳倒对方。 于是，创始人a就开始动用灰色手段，花钱请佣兵出手，要用脏招逼创始人b退出。 「高新科技园区」位于锈墙区与湖滨商圈交界处。 这里远离锈墙，治安较好，有着许多办公园区，里面入驻着大大小小的企业。 能在高新科技园区工作的人往往小有成就，可能是大厂员工，可能是自创家业的奋斗者，再不济也是享受着高薪的小白领。 在新月城，这些人有着比较优越的物质生活和工作条件，可又往往活得最累。 他们属于中产阶层，有钱，但也仅仅是有钱 当然，在这片奋斗之地，并非所有人劳累都是因为想跨越阶级。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很淳朴、人们愿意付出一切为之奋斗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新月城已经很罕见了，却还是有人天真地追寻着它。 它就是. 梦想。 晚上十点多，高新科技园区仍是一片灯火通明，白领们都在“自愿”享受福报。 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店外，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他穿着平价风衣，梳好的油头因为一整天没打理显得有些凌乱，脸上写满疲惫。 他叫“陆仁”，一家游戏公司的创始人，技术出身，前后端双精通的全栈程序员。 陆仁一直都很爱打游戏，而且从小就有一个梦想，他想做一款属于自己的游戏，一款以乐趣为核心、撇开商业铜臭味、只考虑如何为玩家创造快乐的好游戏。 大学毕业以后，陆仁开始在新月城逐梦，和大学室友“隆涛”合伙创办了现在这家叫“哇酷哇酷”的游戏公司。 隆涛平时负责维护对外关系，拉投资。 陆仁则担任制作人，自己学美术，自己当策划，自己写代码，全身心投入游戏制作。 三年时间过去，哇酷哇酷团队规模扩充到了三十多人，陆仁的努力也得到回报，做出了一款名为《神明：起源》的开放世界游戏。 游戏demo经过上线测试，因其独特的玩法和充满匠心的制作，收获了极其骇人的数据——次留78%，月留29%。 这个结果完爆市面上那些流水线换皮作品，大厂纷纷陷入惊骇。 游戏居然还能这么做？！ 近乎爆炸性的完美数据让哇酷哇酷瞬间成为市场焦点，各路投资方纷纷到来。 创始团队的纠纷正是从这里开始。 《神明：起源》之所以能获得现在的成功，是因为陆仁真的全身心致力于做一款“好游戏”，所有设计都只为了一点，好玩。 这款游戏里有动人心弦的剧情，趣味烧脑的解谜，手感极佳的战斗，广袤的世界埋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等待玩家去探索发掘。 氪金内容也有，毕竟团队也是要吃饭的嘛。 但都是一些不影响游戏性的趣味氪金，比如角色皮肤、小坐骑、家园家具之类的，重氪和零氪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陆仁觉得，游戏后面就该保持现状，不断添加新内容，全心全意为玩家的体验服务。 隆涛和他拉拢来的那些投资方则不这么认为。 demo的测试数据让隆涛等人看到了巨大潜力，他们希望对游戏进行大规模的商业化改动。 全人物自由开放？凭什么？锁！ 一开始只给一个角色，其它角色全锁住放进池子，让玩家氪金去抽！ 装备可以在大世界搜集材料、免费锻造获得？你傻啊！开武器池啊！ 90抽小保底，180抽大保底，再偷偷加个背包检测系统，每次小保底都出玩家已经有的重复装备，逼他们多氪几发648！ 数值设计得那么平滑干嘛？卡数值卡死他们！ 不想被卡就花钱抽角色，抽武器，买材料，不氪金怎么变强？ 再做个pvp入侵系统吧，允许玩家入侵彼此的世界烧杀抢掠，欺负女npc，那些苦主一定会为了报复回去疯狂氪金。 理念上的差距让陆仁和隆涛逐渐反目，从曾经的战友变成了敌人，对公司控制权的争夺由此开始。 此时，陆仁拿着手机站在咖啡厅外，满脸坚决：“你告诉隆涛，那些改动不可能！我是游戏制作人，制作方向由我来定！” 电话那头的员工低声说：“陆哥，隆总那边谈了好几个大投资方，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改，资方就不会给钱，我们的资金链已经很紧张了。” 陆仁坚定地说：“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的制作方向是对的。我们正在做一款足以载入游戏史册的伟大作品！它会在未来给哇酷哇酷带来巨大回报！” “短时间的资金紧张没关系，我可以去卖房，卖车，把我所有资产抵押给银行换贷款，一定能帮助团队渡过难关！” “这款游戏我做了三年，灌注了我所有心血，我绝不会让它毁在那些不懂游戏的资本家手上！” “好了先不说了，我打的车到了，伱们赶紧休息吧，今晚加班的人明天可以下午再来，别累坏身体。” 陆仁挂断电话，走向停在面前的出租车。 他打开车门坐到后座，说：“到绿谷街233号。” 司机没有回应，车也没有启动。 “你好？”陆仁以为司机没听见，抬头看去。 后视镜倒映着司机的脸，那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正阴冷地看着他。 恍然间陆仁还发现，副驾驶座和后座旁边坐了两个黑衣人。 陆仁意识到不妙，刚想开门逃跑，被人抓住衣服拽了回来。 后座的黑衣人揪着他的头发，从怀中拿出一份合同，狞笑道：“陆总，别怕，签完字就没事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守护梦想 （今天两章合一起更） 陆仁从小就是内城人，一直遵纪守法，虽说目睹过不少治安混乱带来的暴行，但还从来没被人绑架过，一时间无比惊恐。 不过他的思维很敏锐，当即意识到真相：“你们是隆涛派来的？！” 黑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没承认也没否认，把合同往陆仁腿上一拍，取出印泥和钢笔：“少废话，不想受苦就按指纹签字。” 现在光线昏暗，陆仁看不见合同上写的什么，想来无非是股权转让协议。 这合同要是签了，自己一定会被隆涛挤出哇酷哇酷。 陆仁没想到隆涛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咬牙切齿说：“不签！有本事让他亲自来见我！” 黑衣人抓住陆仁的手腕，妄图控制他的手完成签字。 “走开！走开啊！”陆仁反抗无比激烈，又踢又叫，黑衣人根本无法留下完整签名。 “去你*文明新月*！”黑衣人直接一拳抡了过去。 就在黑衣人暴打陆仁时，司机沉声说：“我们逗留太久了，我先开车，省得被治安官盯上。” 司机发动汽车，驶向毗邻高新科技园区的锈墙区。 现在是大晚上，锈墙区又位置偏僻，路上看不到其它车，只有这辆出租车在行驶。 黑衣人打开窗户，抓起陆仁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到窗外。 狂风扑面而来，巨大的风压几乎要让陆仁窒息。 黑衣人：“签不签？！” 恍惚间，陆仁看到了道路前方的灯柱，越来越近。 头如果在这种速度下撞到灯柱，那不是能不能活的问题，怕是入殓师都拼不回去。 陆仁惊恐大叫着，拼了命想缩回来，可他拗不过黑衣人的力量，头就被这么死死按在窗外。 黑衣人：“签不签？？！！” 可怕的压迫感让陆仁浑身发寒，犹如坠入冰窖。 但儿时的梦想早已在多年奋斗中刻进骨子，超越了死亡。 他几乎是吼叫出来：“不签！！！”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灯柱几乎贴面而至，死亡的压力让陆仁直接失禁了，却仍旧没松口。 “死也不签！！！！！”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猛地将陆仁拉了回来。 “呼——”灯柱在窗外闪过，留下短促的呼啸声。 黑衣人大骂：“这狗东西嘴巴真硬，淦！” 陆仁面无血色，全身都在打摆子，尿液顺着裤腿不停往下滴，却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司机淡淡地说：“没事，带到没人的地方慢慢打，或者到时候直接砍了他的手，伪造一份签名再按上指纹就行。” 黑衣人冷笑，不轻不重给了陆仁一耳光：“小子，这是你自找的。” 车辆向着更偏僻的街区驶去。 就在陆仁惊魂未定时，车窗左侧亮起一道远光灯束。 “隆——”摩托引擎的轰鸣声随之而来。 只见一辆时速超过200的摩托正在狂飙，极短时间就逼近出租车，减速下来在左侧与其平行。 摩托驾驶员臂力极强，在这般速度下单手握把，车身竟没有晃动，还向众人竖起一下大拇指。 他没戴骑行盔，只套了一个颇为滑稽的牛牛头套。 黑衣人看得一愣：“这人谁啊？” “半夜出来飙车的煞笔呗。”司机踩下油门，准备和摩托车拉开距离。 然而，车身位刚拉出三分之一，摩托也开始加速，又和出租车平行。 司机没心情跟摩托车比赛，干脆松开油门，轻点刹车，让摩托车超过它。 可谁知，出租车减速，摩托车也减速，继续和他们平行，赖在那不走了。 摩托车手指着出租车后座，嘴巴不停张合，但周围风声太响了，外加隔着玻璃，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前方有一条分叉口，众人的目的地是左拐，可摩托车卡在左边，导致他们无法变道。 司机打左转向灯，狂按喇叭示意让路。 对方没有让路的意思，还打手势示意他们停车，那笑容配合牛牛头套显得无比诡异。 “找死？满足伱！”司机心一狠，直接向左撞了过去。 “咚！”摩托车躲闪不急，被挤到了护栏上，车辆失控倾覆，车手也飞出十几米远，重重坠地。 出租车里，黑衣人觉得莫名奇妙：“这人来干嘛的？” 司机：“管他呢，让他自己住院去吧.卧槽！什么东西？！” 众人看向后视镜，只见那个摩托车手爬了起来，他没有去扶损坏的摩托，竟徒步朝出租车奔来。 更诡异的是，摩托车手的身影在后视镜中不断变大，这意味着双方的距离正在快速缩短。 司机惊愕地看了一眼仪表盘，人都傻眼了：“我现在100码啊！这人是什么怪物？！” 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应对，摩托车手已经狂奔追了上来。 “哐！”一只被坚骨包裹的拳头砸开后车窗。 苏默的半截身体从外面探进来，对他们破口大骂：“肇事逃逸？没素质是吧？！” “咚！”他说完一拳打烂黑衣人的脸，钻进来挤到后座。 司机惊恐大叫：“你特么什么人？！” 苏默：“你好，我姓爸，名爸，你可以叫我爸爸。” 他看向身边惊恐万分的陆仁：“哇酷哇酷的陆总是吧？” 陆仁呆呆点头。 “系好安全带。”苏默说完，上前勒住司机的脖子。 司机被勒得满脸涨红，方向盘和车身一起疯狂晃动。 副座的黑衣人掏出枪怒吼：“老子杀了你！” “噗嗤——”在他开枪前，一条尖锐的骨刺已经从苏默肘部刺出，穿透了他的喉咙。 司机也很快被苏默活活勒死，身体骤然松懈。 失控的出租车“咚”一声撞在路边，彻底趴窝。 陆仁刚才很听话系好了安全带，只有些许擦伤。 他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就被苏默拖下了出租车。 陆仁对眼前这个杀手牛牛非常畏惧，哆哆嗦嗦问：“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苏默打开出租车加油口，用打火机点燃一根布条扔了进去。 “轰——”油箱炸开，火焰迅速燃起蔓延整辆车，将车里三具尸体一同笼罩。 苏默背对火焰，对陆仁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有人花了钱，请我来守护你的梦想。” 绿谷街233号，这里是哇酷哇酷的办公地。 现在明明已经是凌晨，公司依旧灯火通明。 陆仁原本给员工们定的工作时间是标准的早9晚6，周末双休。 如果真有急事要加班，那就补齐加班费，第二天还可以睡晚点再来，以充足的休息保证大家的精力和灵感。 可此时，所有哇酷哇酷员工都被隆涛一个电话叫到了公司，气氛一片压抑。 有的员工在工位上默默工作，头都不敢抬。 也有些被新来的hr单独叫进会议室，时不时传来激烈的争吵。 隆涛环抱双臂站在过道，身后有好几个保安，都拿着电棍，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些员工。 隆涛叼着烟，对众人缓缓说道：“就像刚才说的，陆仁决定退出不干了，从今天起由我接管哇酷哇酷。” “你们都是老员工，要是愿意留下，那就留下继续做，但后面游戏内容要按我说的改。” “另外，工作时间也要调整下，早班8点到12点，午班13点到18点，晚班19点到22点，每周工作6天。” 前端程序员气愤地站了起来：“隆总，工作时间突然延长这么多，加班费怎么算？！” 隆涛瞪着眼：“加班费？这是公司的新制度！延长工时是大家自愿的，你不同意可以走，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程序员把键鼠一推，重重地说：“你要我走也行，我是两年的老员工了，你把三个月的辞退补偿给我！” 隆涛露出冷笑：“想要补偿是吧？别急，等下你就不要了。” 他挥挥手，两名保安走上前按住程序员。 程序员一边挣扎一边叫：“干嘛？你们要干嘛？！” 保安将程序员拖进小黑屋。 很快，里面响起了电棍的噼啪声，还有程序员的惨叫。 隆涛看着满脸惊恐的员工们，微笑说：“刚才说到哪来着？哦对，工时延长。” “想留下的留下，不想留的跟hr去签《自愿离职申请书》。谁想要离职补偿，就跟刚才那人一样进去，直到自愿为止。” 在无耻的暴力面前，员工们敢怒不敢言。 有的迫于现实经济问题，忍受着疲倦继续工作。 也有的对现状感到失望，默默去会议室签了离职协议。 “叮铃铃。” 这时，隆涛电话响了。 他接起后谀笑道：“牛总，你好你好，这边马上搞定了！空出来的那些岗位，您把团队直接空降过来就行，我们立刻开始版本迭代。” “那您看分红的事哎呦谢谢谢谢！牛总您真是我的贵人！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 “陆仁？放心吧，那种满脑子只会做游戏的傻帽，我还搞不定他？我可是请了佣兵的。”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谁请了佣兵啊？” 隆涛笑着说：“牛总，应该是我的人回来了，那我” 他话说一半，看到那个戴着牛牛头套走进来的人，顿时愣住：“不是，你谁啊？” 苏默对身后勾勾手指，惊魂未定的陆仁从外面走了进来。 制作人现身，员工们一片惊喜，纷纷站了起来：“陆哥！” 隆涛不敢相信，陆仁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已经被佣兵解决了吗？！ 隆涛惊慌地看向苏默：“你到底是谁？” 苏默冷笑走向呆滞的隆涛：“诶嘿，想不到吧，我是你们游戏的玩家，线下寄刀片来了。” “就是你要瞎勾8改游戏是吧？”苏默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特么挺猖狂啊！” 隆涛被抽翻在地，不停向后缩，惊慌失措对那些保安说：“快拦住他！” 保安刚开始是想拦，但恍然间看到苏默腰间别着枪，一个个秒怂，争先恐后逃走。 一个月两三千工资，跟拿枪的玩什么命啊？ 苏默走向绝望的隆涛，又一巴掌甩了过去：“角色卡池是吧？” “啪！” “大小保底是吧？” “啪！” “648是吧？！” “啪！” “你还想在游戏里搞牛头人？不知道老子是纯爱战士吗！” “啪！” 苏默骂一句就扇一巴掌，打到后面隆涛满脸是血，牙都掉了，倒在地上嘶声哭喊。 苏默打完，从怀中掏出一份合同丢到地上，淡淡地说：“签字按手印吧，把名下股权转给陆仁，然后滚蛋。” 一提到股权，隆涛居然还硬气起来：“这些股权是我多年奋斗的心血，我绝不签字！” 苏默拿出手残宝顶在他头上：“签不签？！” 隆涛直接吓尿了，手忙脚乱去抓笔：“签！签签签！我签！你别开抢！” 他心惊胆战签上字，按下手印。 “你可以滚了。”苏默一脚将隆涛踢开，后者狼狈逃走。 苏默捡起合同，交到一脸懵逼的陆仁的手上：“陆总，现在哇酷哇酷归你了，好好干。” “对了，等下治安官来了，记得帮我敷衍一下，就说是佣兵内斗，谢啦。” 片刻的沉寂后，工作室的气氛慢慢变得火热，员工们纷纷跑过来围住陆仁，还有人将他紧紧抱住。 “陆哥，我们差点以为你真走了！” “好几个兄弟都被逼走了，我们赶紧把他们叫回来吧！”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大家的梦想差点毁在那姓隆的手上！” 陆仁从被苏默救下，到返回工作室，再到拿着那份合同，全程都很懵逼，总有种飘忽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做梦。 直到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有兄弟们脸上的关切，他才渐渐回过神。 陆仁四下环顾寻找苏默的身影，发现他已经独自出门。 陆仁赶紧追了出去：“哥们！能留个名字吗？” 苏默回过头：“要我名字干嘛？” 陆仁的目光无比真挚：“等《神明：起源》正式版上线，我想把你的名字写在特别致谢名单里。” 苏默笑了笑，挥手离去：“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是有人花钱请我来守护你的梦想。” “别感谢我，感谢雇我来的人吧——用一份不忘初心、真正的好游戏去感谢他。” “再见了，追梦男孩。” … （一会七点加一更，求追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佣兵道路 混乱又平凡的一夜过去，时间临近破晓，天边升起第一缕霞光。 新月城的芸芸众生们从沉睡中苏醒。 早起的打工人拿着公文包忙碌行走，在咖啡店购买人造肉热狗和速溶拿铁。 巴士和出租车在道路不断交汇，空中还有浮空车穿梭。 此时，苏默坐在街头啃着面包早饭。 他的衣服在飞车追逐中摔得破破烂烂，身上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极了无家可归的乞丐，时不时收获行人怜悯的目光。 “叮。”一枚5面额的月币落在他面前。 只见一个大妈摇头离去，嘴里嘀咕着：“年纪轻轻就出来乞讨，现在的小伙子一个比一个摆烂。” 苏默盯着月币片刻，将它捡起来揣进兜里：“有钱不要白不要谢谢富婆，祝你好运！” 他吃完面包看了眼时间。 现在六点多，奥戴安娜肯定已经起床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伯爵女士，昨天的委托完成了。” 奥戴安娜：“嗯，我让人去验收，确认后给你汇款。” 她顿了顿，问：“你专门打电话来汇报，有什么其它事吗？” 苏默微微一笑：“就是有些好奇，这次的雇主是谁？怎么会掺和进一个游戏工作室的内部争斗？” 奥戴安娜：“后生，伱也不是第一天当佣兵，应该知道，除非雇主自愿透露身份，否则是严格保密的。” 苏默耸耸肩：“只是单纯好奇，不能说就算了。” 奥戴安娜沉默片刻，说：“我只能告诉你，这座城市很残酷，但并非只剩下残酷。” “有一句旧时代的古话听说过吗？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真诚对待别人，给他们带去温暖和感动，他们也许有一天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报答。” “这次的委托也一样，那款游戏并非制作人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全体玩家。谁试图毁掉它，一定会被所有人同仇敌忾。” 苏默点点头，笑着说：“是这个道理。” 奥戴安娜的语气变得玩味：“换我问你了，如果这次立场互换，你接下的是隆涛的委托，要去毁掉陆仁的梦想，你会坚定不移去做吗？” 苏默徐徐说道：“首先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委托都接，我接的肯定是符合我内心原则的委托。” “退一步说，假如我真的脑子犯浑接下不好的委托，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因为优秀的佣兵必须具备一种专业素养——拿钱办事，不问是非。” “如果觉得一份委托不符合自己的为人原则，那一开始就别接，让雇主或中间人找别的佣兵。” “接下委托，就别管好坏，无条件站雇主这边，直到把事情完成。” 可以很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奥戴安娜的语气变得很愉悦：“努力吧，后生，也许有一天，你能在佣兵界登顶。” 苏默的嘴角扬起弧度。 在佣兵界登顶？ 他的目标，可不止于此。 苏默把撞坏的摩托送去修理厂，回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连续好几天不眠不休，先是熬夜布点，再大战高海，回来以后又连夜完成委托，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他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硬是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醒来。 连续熬夜过后的长睡并不能完全缓解疲惫，苏默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好像还能睡，但还是逼自己起床了，准备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kk正在厨房做早餐，他看到一脸惺忪的苏默，关切地说：“大哥你终于醒了，快坐下吧，我给你做吃的。” 不多时，未来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黑眼圈一如既往的浓，打着哈欠说：“老大，kk，早。” kk将烤面包、豆子、培根煎蛋装盘，摆到两人面前，担忧地说：“你们两个也注意点身体，大哥你都有未来那样的黑眼圈了。” 苏默仰着头发出咸鱼哀叹：“哎，没办法，现在人手不足，很多事只能我亲力亲为。我要是偷懒，整个团队的发展都会停滞不前。” 当然，说是这么说，苏默也知道这种模式不能长久。 如果按照打游戏的思路，奥戴安娜的那些委托，以及各种各样的杂事，都算是“支线”。 对付欧辰宇，获得七大通关道具，变强，结识同伴发展势力，一步步踏向曙光之巅，这才是“主线”。 苏默对曙光世界再了解，效率再高，时间和精力终究有限。 现在还好，游戏刚“开局”，很多事情的前置条件尚未成熟，不用急着去做。 可后面随着世界不断变动，他要做的事会越来越多，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 佣兵团也该扩充人手了。 让同伴帮忙分担精力，他才能有更多时间去推进重要的事。 至于把谁吸纳进来，苏默优先考虑的是《曙光》游戏里耳熟能详的npc。 比如kk、未来这种。 他们的心性经过剧情验证，知根知底，可以放心信任，比来历不明的人可靠太多了。 就在苏默思索时，kk打开电视，边吃东西边看《新月之晨》的早间新闻。 画面镜头聚焦在锈墙区治安分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记者站在镜头前，身后是一辆辆闪着红蓝灯的押运车。 男记者神情得体，声情并茂地说：“这段时间以来，边陲暴力团体活动频繁，对内城治安造成了恶劣影响。” “在昨晚的突击行动中，治安部队于锈墙区制止了54起包括盗窃、抢劫、斗殴、枪击在内的不法行为，抓获罪犯76人。” “如各位所见，这些罪犯正在被送往治安局接受审讯，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惩处。” 押运车上，一个又一个戴着电子镣铐的嫌犯被押了下来。 他们有的脸上写满惊慌，面对记者的镜头手足无措，一看就知道是“一进宫”。 也有的无比淡定，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还打着哈欠，这些想必是进过局子无数次的老油条了。 苏默漫不经心看电视，拿起水杯咕嘟喝着。 这时，押运车上走下来一个容貌精致的小萝莉，长得特别娇小，身高1米5不到，留着长长的粉色双马尾，那双大眼睛里写满惶恐和无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噗！”苏默一口水喷了出来，惊讶地看着电视里那个粉毛萝莉。 “咚咚？！”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粉毛萝莉 【新月城锈墙区治安分局，门口】 《新月之晨》记者站在摄像机前，正在讲述提前准备好的通稿：“为了应对近日频发的乱象，锈墙区治安分局发言人称，将不断加强治安管理，为维护内城秩序做出不懈努力。” 就在男记者播报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窜到了他身边，柔弱的声音传来：“大哥哥”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粉头发的小萝莉站在那里，她脖子挂着边陲铭牌，脸上脏兮兮的，却掩盖不了精致的面容，那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 粉毛萝莉哽咽着，声音微微发颤：“大哥哥，我，我叫咚咚.你能不能帮帮我？那些治安官哥哥抓错人了.” 男记者很有专业素养，连眼睛都没移，仍旧声情并茂地播述：“据可靠消息，这一批抓获的犯人无一例外都来自边陲区。” “他们有些是从下水道越过锈墙的偷渡者，有些虽有市民身份，却案底累累。这让我们不禁怀疑，允许边陲人办理市民身份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叫咚咚的粉毛萝莉仰望着男记者，神情里写满无助，不停抽噎，眼泪吧嗒落下：“大哥哥他们真的抓错人了” “我当时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有两个治安官哥哥路过，他们说我乱翻垃圾桶，破坏城市环境” “可我真的好饿.我一个人在街上流浪，每天都好饿.除了垃圾堆里的剩饭，我真的找不到吃的东西” 男记者依旧不动如山，继续播报：“众所周知，边陲区有着极端恶劣的环境，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边陲区没有一个好人。” “既然如此，如果当局能够彻底禁止边陲人进入内城，将这些骨子里写满暴力与罪恶的劣等人群全部驱逐出去，一个不留，会不会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呢？” 咚咚呜咽着，可怜的模样就像一只饱受欺凌的流浪猫，嘴唇不停哆嗦：“我只是想活下去如果我翻垃圾弄脏了内城，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收拾干净” “大哥哥，你跟观众们说一下好不好我不是坏人.我不想被抓进局里.他们说治安官在里面会打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男记者直视镜头，面带微笑：“针对边陲问题，本栏目专门开通了问答热线。欢迎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拨打屏幕下方的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想法。” 咚咚：“大哥哥我.我.” 男记者继续念着通稿。 就在这时 “我*文明边陲*！” “咚！”他突然感觉屁股传来巨力，整个人被踢飞，在镜头前摔了个狗啃泥。 男记者身后，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咚咚眨眼间变得凶神恶煞，整个人炸毛了，嘴上骂骂咧咧：“伱个傻狗东西！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说了那么多一句也不听是吧？！” “你们这帮废物记者，那么多议员的贪贿不去报道，就*文明边陲*知道盯着我们边陲人那点破事！” “边陲人是你祖宗吗？！要不是你们这帮内城人霸占资源，我们会过得这么惨吗？白痴，白痴，大白痴！我踹死你！！！” 咚咚对着男记者的脸一顿猛踩，牙都踹歪了。 罪犯们见此疯狂起哄： “小粉毛打得好！这种记者就是欠揍！” “快打快打！我帮你挡着治安官，呜呼~” “打狠点！让这些内城猪知道我们边陲爷的厉害！” “这妞是真能演啊，眼泪汪汪的，刚都给我看心疼了。” 男记者被咚咚打得满地打滚到处爬：“治安官！这人疯了！快抓住她！” 治安官很快冲过来将咚咚按倒在地，直接双手双脚反铐，剥夺了她的行动能力。 咚咚拼命扭动着，怎么也挣扎不开，那头粉毛双马尾也被弄得乱糟糟的。 她的情绪变得无比暴躁，对那些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大骂：“看你爸看？再看一棒子打爆你们狗头！” 咚咚不停骂咧着，在同行罪犯的哄笑声中，被几名治安官抬进了局子。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再加上导播可能觉得这种“意外”能拉收视率，竟也没紧急插播广告，直接完整播了出来。 电视机前，苏默看到刚才那一幕笑得狂拍大腿。 未来跟着哈哈大笑：“这粉毛是个人才啊，至少有kk三成的演技功力了。” kk也笑得合不拢嘴，捂着肚子说：“刚开始那么可怜，突然就炸毛了，那个小女孩好搞笑。” 苏默看着被押进局子的咚咚，心中充满难以遏制的兴奋。 搞笑？ 嗯，是有点，他发笑确实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很喜感。 但更多的是喜悦。 即将接纳同伴的喜悦。 之前他跟kk说过，在义体植入方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耐受性。 这种耐受性是天生的，也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天赋”，有弱，有强。 而刚才那个叫咚咚的粉毛萝莉，是整个《曙光》游戏屈指可数的「义体无限耐受者」。 「义体无限耐受者」的意思是，可以全身装满最顶级的「天启1级」义体，且不服用免疫制剂也不会出现排异反应，身体与义体百分之百契合。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跟努不努力无关，而是纯粹的天赋，是真正意义上的凤毛麟角。 放眼曙光世界，“主角”欧辰宇算一个。 当今铁血联合体最顶级的那几个高手也算。 再就是这个咚咚。 在外人眼里，谁都不会把一个街头小混混和「义体无限耐受者」联想在一起。 恐怕连咚咚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有如此霸道的体质。 现在的她混迹街头，狼狈不堪，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每天被治安官追着打。 可她体内这种强悍的天赋，注定了有朝一日会震惊全世界。 而此时，苏默是唯一一个知晓者。 他之前其实有专门留意过咚咚的下落，奈何这小萝莉行踪不定，新月城也实在太大了，一直没能找着。 现在可好，落网了。 治安局无形中帮了一个天大的忙。 苏默拍着kk的肩，露出神秘的笑：“准备好接纳新同伴了吗？” kk不解：“新同伴？谁啊？” 他眼看苏默盯着电视，自己也看了过去，目光落向屏幕上的治安局大门。 半晌后，kk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问：“她？？？” 苏默笑了：“对，她。” （晚上7点再加更个二合一4000字大章，求追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初代之王 （二合一4000字大章，求追订！） 当天傍晚，新月城锈墙区治安分局门口。 两名治安官推着咚咚走了出来，她还是那么脏兮兮的，左臂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 治安官解掉咚咚的脚铐，把她往外推：“走吧，以后注意点，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犯罪。” 咚咚不满地伸出手：“我的胳膊呢？还我。” 治安官淡淡地说：“收缴了。” 咚咚瞬间炸毛：“我去！那是我胳膊啊，你收缴了是几个意思？！” 治安官冷笑：“你的胳膊是义体，按照规定属于作案工具，当然要收缴。” 另一名同伴帮腔道：“你就知足吧。我们查过了，伱的脊椎也是普管3级义体，按规定本来也该收缴，但缴了你就没命了，我们就给你留了下来。” 咚咚气笑了：“哦，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呀？” 治安官不耐烦地说：“别扯嘴皮子！走私可是重罪，你也就仗着自己没成年，否则直接判刑关你三五年。” 他往远处一指：“快滚！” 咚咚站在原地自闭。 突然 “tui！”她一口口水吐在治安官身上，然后拔腿就逃。 “我特么？！”治安官大怒，下意识就要追。 同伴拦住了他，无奈地说：“算了，追回来又能怎样？关不了几天。这个小无赖是局里的常客了，别跟她浪费时间。马上下班了，我请你喝一杯。” 治安官拿出纸巾擦着衣服上的口水，对着咚咚逃跑的方向骂咧：“下次再进来，非把她狠狠打一顿不可！” 夜幕降临。 边陲区灯火阑珊，夜店舞厅的音乐不断回荡，宣示着夜生活的开始。 一处偏僻的巷角。 四个青年正围在一起打扑克，他们看上去二十左右，穿着脏旧的皮衣，眉目间满是街头痞气。 为首的青年啐了口唾沫：“马的，这批货又被那群狗治安官查了，真想杀他们全家。” 旁边一个身材肥胖的青年说：“知足吧，皮克，至少我们都逃了回来。我们几个要是被抓，没个三五年可出不来。” 皮克笑骂道：“老肥，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跑那么快，当时我以为你要和那个粉毛傻妞一起被抓了。” 老肥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那你可就好几年见不到我了.诶，你说，那家伙怎么样了？” 皮克冷淡地说：“谁管她，本来也没认识几天。” 老肥满脸猥琐，双手做出揉搓的动作：“可惜了，本来还想把她骗到床上，她长得是真可爱。” “呦~是谁在夸本咚可爱呀？”突然，甜甜的声音响起。 青年们一惊，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咚咚蹲在旁边高台处俯瞰着他们，单手拎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破棒球棍，扛在肩上不停晃，嘴巴还吹着泡泡糖。 咚咚吸回泡泡嚼了两口，看着几个惊讶的青年，用萌萌的口吻说：“怎么都一副死了双亲的表情？妈妈我不是在这吗~晚上好，儿子们。” 皮克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咚咚眨着眼，嗲嗲地说：“毕竟人家才14岁，还没成年呢~” 皮克目光飘忽，沉声问：“你想怎样？” “tui！”咚咚吐掉泡泡糖，从高台跳了下来。 她走向几人，面色开始变冷：“想怎样？你说呢？我*文明边陲*一群傻帽，说好的互相接应，治安官来了把我锁车里当诱饵？” 皮克厚着脸皮叫嚣：“你又没被怎么样，那么计较干嘛？” 咚咚大骂道：“滚你的，我胳膊都被拆了，那可是我花好几千淘来的二手义体，你叫我别计较？” 老肥在旁边帮腔：“差不多行了啊，我大哥可是这一片的头儿，惹恼皮克你就别想在这混了。” “这一片的头儿？就你们这群垃圾？”咚咚将棒球棍一挥，冷冷地说，“我也不要别的，我没了一条胳膊，你们也留下一条胳膊，这很公平。” 混街头的人没几个善茬，一言不合开打更是常态。 皮克直接手一挥：“干她！” “来啊！弄死你们！”咚咚从正面向四人冲去。 咚咚避过迎面甩来的钢管，棒球棍抡圆砸在一名青年嘴上。 只听到“咚”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被打的青年满嘴是血倒下，碎牙爆了一地。 青年的同伴趁乱勒住咚咚的脖子，大喊：“我抓住她了！打死她！” 咚咚干架经验丰富，立刻用后脑勺猛击这名青年，撞得他鼻软骨都歪了，吃痛向后退去。 咚咚脱离束缚后反手一挥，棒球棍由下而上狠狠抡在青年腿间。 “咚！” 沉闷的响声传来，被抡中的青年一声都没吭，直挺挺昏厥在地上，不停抽颤，下半生幸福直接报废。 老肥看到这一幕，只感觉浑身发凉，不自觉夹紧双腿，被咚咚的狠手所震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咚咚身后。 皮克作为这群混混的头儿，多少有点本事，他趁咚咚抡爆同伴时绕到视野盲区，抓起啤酒瓶狠狠砸向她的后脑勺。 “哐！” 咚咚被打翻在地，玻璃渣碎得到处都是，沾满淋漓鲜血。 这个啤酒瓶非常厚实，抡圆的力量直接把咚咚脑袋打破了，血流满身。 皮克刚想用碎酒瓶去扎咚咚的肚子，恍然间看到了一双凶恶的眼睛。 咚咚满脸都是头上涌出的血，猩红液体流进眼眶，将那双眼睛染得如野兽般赤红，带来狰狞的疯狂感。 战斗瞬息万变，皮克只是被震慑片刻，结局天差地别。 “咚！” 咚咚暴起挥舞棒球棍，皮克躲闪不及，下颚骨直接被抡断，整个人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皮克倒下，还站着的老肥吓破胆了，拔腿就跑。 可这一次，他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咚咚快步追上老肥，一棍抡在他头上：“我特么让你跑！” “咚！” 老肥被抡翻在地，捂着流血的脑袋惨叫。 咚咚甩掉棒球棍上的血，将其架到肩上，冷眼俯瞰着四个倒地的青年：“以后别一口一个粉毛。记住了，我叫咚咚，球棍抡头咚咚响的咚。” 巷角一片混乱，除了那个腿间被抡的青年昏得彻底，剩下三个都在满地打滚惨叫。 眼看咚咚走来，皮克直接吓应激了，口水混杂着鲜血不停从嘴巴里往外流，含糊不清地说：“别别打了.我投降.” 咚咚擦掉糊住眼睛的血，冷冷地说：“钱包交出来。” 皮克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钱包。 咚咚夺过钱包，抽出纸币和硬币数着，零零碎碎加起来只有两百多。 她直接给了皮克一脚：“就这么点？！” 皮克哆哆嗦嗦说：“货没走成.没钱真没钱.” 咚咚：“哦，那用你的牙齿来偿还吧。” 她一棍下去抡碎皮克的门牙，后者口吐鲜血痛晕过去。 紧接着，咚咚瞄准皮克的右臂，猛地一棍将其打折。 她又走向其它几名青年，将他们踩住，用球棍抡断他们的一条胳膊，报了“断臂之仇”。 咚咚啐了口血沫，刚准备离开，突然脚下发软，趔趄摔到了地上。 先前肾上腺素爆发所压制的剧痛再次袭来，她捂了捂后脑勺，看到满手的血，自言自语道：“靠，又要去找那老东西了” 边陲区由于失去了当局管制，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医院”。 生活在边陲的人如果受伤或者生病，就只能去找那些私人开的黑诊所。 这些诊所里的医生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毫无行医经验，只看过几本书就敢给人开副作用猛烈的处方药，吃出问题不负责，只顾自己赚钱。 也有的医生精通医术，甚至懂义体植入、血码编译、灵脑改造等高端技术，这类人在边陲往往是各大团体的拉拢对象。 「平安诊所」位于边陲区南部，诊所主人叫“戈登”，今年已经82岁了。 戈登年轻时是威震边陲的大暴徒，一身「无畏级」义体打得无数团体心惊胆裂，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以千计，连反暴四课都很忌惮他。 在《边陲隔绝法案》刚颁布的第二年，年仅34岁的戈登凭一己之力打穿边陲，成为了首位「边陲之王」。 但好景不长，在37岁那年，戈登的妻女遭到仇家暗中报复，14岁的女儿在家被砍成肉泥，妻子因此发疯自杀，他也成了孤家寡人。 绝望的戈登自此心性全无，终日酗酒不醒，最后黯然消失在大众视野。 他拆掉了那身为杀戮而生的战斗义体，换上各种民用义体，并给自己整容，隐姓埋名成为了一名医生。 四十多年过去了，属于戈登的时代早已落幕。 那些来平安诊所就医的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白发苍苍、走路都不太稳的佝偻老者，就是边陲区最初的王。 现在的戈登只是日复一日行医，他不在乎患者有没有钱，有钱就给，没钱就赊账，赊完不还也不计较。 也许是早已看透世事，只想在余生寻求内心的平静。 又也许是在偿还年轻时满手鲜血的罪孽。 他会无差别救治每一个来到平安诊所的伤患，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属于哪个团体。 此时，平安诊所外伤室，戈登拿着镊钳和针线，正在帮咚咚处理伤口。 缝合针穿过咚咚破裂的头发，钻心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倒吸凉气：“嘶” 戈登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疼？” 咚咚抱怨道：“废话，针戳进肉里，能不疼吗？” 戈登夹起棉球吸着溢出来的血，动作变得更轻，口中嘟囔着：“疼就别总去打架，每次来我这都一身的伤.” 咚咚捂住耳朵：“啊——老东西又开始说教了！” 戈登轻拍她的手：“松开，压着我的线了。” 他继续帮咚咚缝合伤口，浑浊的眼中满是沧桑：“你才14岁，是美好人生刚开始的时候，整天跟人打架荒度时光，真的很可惜。” 咚咚被念叨得没脾气了，懒散地问：“那你说，我能干嘛？” 戈登轻轻搭着咚咚的小脑袋，动作很慢，仿佛生怕再弄疼她，嘴上不停絮絮叨叨：“什么都能干啊。可以多读书，学点文化，以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最好是能去那些大公司。” “去不了也没关系，可以学一门手艺，比如当个厨师就挺好。比起那些智能机器人做出来的料理，大人物们更喜欢人类厨师做的饭，你可以凭这门手艺活下去。” “实在没地方去的话，来我的诊所也行，我这里缺人，你给我当助手。” “等你攒了些钱，我帮你找个老实靠谱的小伙子，你们住到内城去，这不比整天在边陲打打杀杀好多了？” 咚咚都听笑了：“老东西，你什么时候还开始给人相亲了？” 她转过头，指着戈登笑问，“说，是不是哪个狗男人看上了本小姐，花钱请你说媒？” 她转头的动作牵动伤口，疼得肩膀一缩：“嘶” 戈登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叫你别乱动，还动。” 咚咚挺直腰板：“好好好，你弄，我不动。” 戈登继续缝合，幽幽地问：“你对人生就没有什么打算？就这么一天天打下去？” 咚咚拎起脚边的棒球棍，将其举到空中，豪迈地说：“没错，谁不服就打谁！在边陲这地方，拳头大是硬道理，力量就是一切！” “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力量成为边陲之王，让所有人都尊敬我！踏上人生巅峰！” “.哎呀，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个学医的又不懂。” 戈登没有说话，目光里满是化不开的岁月忧伤。 他帮咚咚缝合完伤口，喷上帮助愈合的药物，缠上绷带说：“好了，只是皮外伤，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谢了，这个给你。”咚咚跳下椅子，将几个沾血的钱包扔到桌上。 都是从皮克一行人那里抢来的。 她指向自己后背的脊椎，笑着说：“这东西的钱，加上今天的医药费，都还清了，不欠你了。” 戈登默默摇着头：“你不还也没关系的.咚咚，我说的那些，你真的再考虑考虑。你还年轻，回头还来得及。” 咚咚扛着棒球棍，大摇大摆离去：“我有我的活法，老东西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啦，拜~” 戈登注视着咚咚离去的背影，沧桑的眼眸中满是落寞。 他孤零零地蜷缩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垂着头，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老犬。 “她走的时候.就是你这么大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要脸 （感谢墨玉邪君打赏的盟主！！！周六给盟主加更~） 咚咚在治安局被关了大半天，肚子早就空了，离开平安诊所后立刻去了附近的夜市。 夜市这个点很热闹，到处都能看到结伴的男女坐在小吃摊前，桌上摆着人造肉烧烤串和杂牌劣质酒水，时不时传来聊天的哄笑声。 咚咚找到一处面摊，从兜里掏出仅剩的硬币扔给老板：“能下多少面条，你看着给吧。” 看着桌上3枚1面额的月币，老板白了咚咚一眼，心里嘟囔一句“穷鬼”。 他捏起硬币放进兜里，默默烧汤下面去了。 很快，面出锅了，没有任何油水和配菜，汤里只放了盐，还有勉强够一人吃的面条。 咚咚不会用筷子，单手端着碗咕噜咕噜喝汤，把汤喝得差不多了，就用手去抓面条塞嘴里。 吃着吃着，旁边那桌的食客瞥向她，嘲笑道：“连个筷子也不会用。” 咚咚二话不说抄起地上散落的空酒瓶，指着那人怒嗔：“再叫？我吃我的，碍着你了？！” 食客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萝莉，没想到这么凶，赶紧端起碗坐远了些，嘴里嘟囔着：“我不跟你吵” “不敢动手，就别这么嘴贱。杂鱼。”咚咚冷哼一声，扔掉空酒瓶继续吃面。 边陲区秩序混乱，两个人一言不合拔枪互射都很常见，吵嘴这种事大家都不带看的，继续各吃各的。 咚咚吃到一半，一个人坐到了她身边。 她下意识身体前倾，用仅存的那条胳膊护住碗。 这是一种在治安局里待久了的特殊习惯。 如果是长时间的拘留，又遇上治安官心情不好，每天的饭菜供应都会很少。 饭少，囚犯又多，那就不可避免会发生争抢，而一个瘦小的女孩显然是最适合的抢夺对象。 在以前被拘留的日子里，咚咚不知被那些高大囚犯抢过多少次。 要么被干趴挨饿。 要么跟人互殴打得头破血流，吞下沾着血的食物。 现在虽说不在局子里，但那些痛苦的经历早已刻进骨子，让护食成了一种习惯。 咚咚警惕打量着来者，发现对方没有抢碗的意思，这才悄然松开碗，继续抓面条默默吃着。 苏默坐在咚咚旁边，给老板递上一张10月币的纸币：“来碗伱这的招牌面。” “好嘞。”老板笑着收下钱，在锅里放了各种配菜和碎肉末，煮好后亲手端了过来：“客人，您慢用。” 苏默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面条吹气，大口大口吃着。 咚咚和苏默就这么肩并肩坐着，各自吃着自己的面条。 吃着吃着，咚咚发现苏默总是时不时看她，不满地呛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边陲第一可爱的美少女啊？” 苏默听笑了，高声说：“老板，给这位边陲第一可爱的美少女加一块肉，要最大块的，钱记我这。” “好嘞！”老板夹起大肉块放进咚咚碗里。 看着碗里那块肉，咚咚一时愣住了，狐疑地看着苏默。 苏默没说什么，只是吃着自己那碗面。 咚咚搞不清状况，但有人请吃肉，不要白不要。 她抓起肉块大口吃着，还吃得特别快，生怕苏默反悔把那块肉要回去。 虽说是人造肉，但比素面香了不知多少，吃得她津津有味。 吃完肉，她把面条吃完，连碗底那点汤渍都舔干净，这才拿起桌上的纸巾抹了抹手和嘴。 她刚准备走，突然看到苏默上衣口袋露着半截钱包，很鼓。 再看苏默，他埋头不停吃面，对此浑然不觉。 咚咚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故意把那双没用过的筷子弄到地上，假装弯腰去捡，起身时顺手带出了苏默的钱包。 钱包到手，咚咚没有久留，将它护在兜里快步离去。 她并没有发现，正在吃面的苏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咚咚跑出好几条街，这才躲进一处无人小巷。 她感受着手里钱包的厚度，笑得合不拢嘴：“边陲居然有人带这么大的钱包出来晃悠，也不怕哪天被爆金币。” 她蹲坐在地，将钱包放到腿上，单手将其打开。 当看到里面满满一大叠纸币，她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这么多！够我买一条新胳膊了！咿哈——” 她笑到一半，突然发现这些纸币怪怪的。 月币纸钞色调都偏灰，饱和度不高，这些纸币怎么花花绿绿这么鲜艳？ 她感觉不对劲，赶紧将钱包里的纸币全抖出来，拿起来细细查看。 “冥冥币？？！！”咚咚看着那印有天地银行字样的纸钞，两眼一黑，“我去！怎么会是冥币？！” 这时，冷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小鬼，你几个意思？” 咚咚吓得一哆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苏默正抱着胳膊气势汹汹走来。 咚咚愣了半晌，气急败坏跺脚，指着苏默怒嗔：“你这人赶投胎啊？拿钱包装冥币？！” 苏默抖着腿，满脸傲慢：“我拿钱包装什么币关你锤子事？我就是装厕纸又如何？是你偷我钱包的理由吗？” “我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又少了条胳膊快可怜的，好心好意请你吃肉，你就这么回报我？” 咚咚理亏，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该怎么怼回去。 她脸憋得通红，连脖子根都红透了，站在那里不停搓衣角，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 苏默占据道德制高点，对咚咚发起心理攻击：“说吧，为什么偷我钱包？” 咚咚头垂得更低，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苏默继续逼问：“说啊，说不出话了？为什么当小偷？！” 也不知纠葛了多久，咚咚的脸突然不红了，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不要脸！” 苏默：“？” 这句话直接给他干沉默了。 牛逼。 你都不要脸了，那我还能说啥？ 咚咚态度摆烂之后，整个人都舒畅了：“嘻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取下背着的棒球棍，语气奶凶奶凶：“小子，碰到我这么没素质的算你倒霉，我劝你乖乖把身上的钱全交出来。” 苏默用挑衅的口吻反问：“如果我不呢？” 咚咚拿棒球棍在身前猛挥，舞出呼呼响声，威胁道：“那我就打得你满头包，再把你的钱全抢走！” 苏默笑了：“哎呦，不得了啊，你这小矮子，跳起来打得到我膝盖吗？” 一听到“小矮子”三个字，咚咚立刻炸毛了：“唔嗯——不许说我矮！！！” 苏默耿直地说：“确实矮嘛，一米五都没到。看着像个小学生。” 咚咚气得挥舞棒球棍冲了上来：“我弄死你啊啊啊！！！” 就在咚咚即将抡中时，苏默的身形瞬息消失。 她只看到一道扭曲的残影朝面门呼啸而来。 那是苏默捏紧的大拳头。 这一拳带着猛烈劲风，沉重的压迫感让咚咚陷入短暂麻痹，无从躲闪。 她毫不怀疑，如果这一拳砸在脸上，自己下半生算是废了。 “嗖。” 拳头在咚咚面前几厘米处停住，风压将那头粉色双马尾吹得舞起，在空中散开。 咚咚呆呆看着那只停在面前的拳头，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苏默用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赢啦。” 咚咚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身体忽冷忽热，回想起刚才那拳仍心有余悸。 片刻后，她咬紧牙关，又一棒挥了过去，被苏默轻松躲开。 苏默稳稳落地，笑问：“干嘛？输了不服？” 咚咚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拿棒球棍对准苏默，重重地说：“要打就打，少废话！还留手，看不起谁？！” 苏默笑道：“哦呦，还挺倔。看不出我是个超凡者吗？要是认真动手，分分钟揍扁你。” 咚咚人狠话不多，大步突前，手中棒球棍抡得生风。 她的招式特别脏，充满了街头风格，全是冲着下三路去的，但凡挨了一下就很难再做男人了。 当然，凭咚咚现在的速度，是不可能打中苏默的。 苏默游刃有余，不断躲避咚咚的断子绝孙棍，在那暴躁的攻势下灵活闪躲。 身形交错间，苏默也没有停止“反击”。 他抓准空隙腾出手，不停弹着咚咚的额头，躲一棍就弹一下，弹一下就笑一句。 “啊，就这？不会吧，不会吧，人那么凶，就这点本事啊？” “求你了，别再拿额头撞我手指了，找别的东西练铁头功吧。” “哎呦哎呦，眼睛水汪汪的，这是要掉小珍珠了？急了急了！” “.” 弹到第18下，咚咚脑门都红了。 这种大人打小孩的手法，再加上苏默满嘴阴阳怪气，咚咚真有些急了：“你是不是有病？！” 下一瞬间，她背后泛起一轮电弧，速度骤然攀升，攻势更加狂暴。 毫无疑问，这是动用了义体脊柱的力量，强行拉升中枢神经机能，进入了「子弹时间」。 苏默倒吸凉气：“喂，你身体其它部位都是原体，这么玩会疼死的。” 咚咚不管不顾，进入子弹时间的她攻势快如闪电，手中棒球棍接连暴起，往苏默两腿间狂抡，光听呼啸声就无比骇人。 义体的战斗力方面，根据个人体质天赋，不同的人植入相同的义体，实际效果也会不一样。 虽说这种差距远远没有血码那么明显，但“天才”和“普通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咚咚的脊柱是最低等的「普管3级」义体，一般人装上后哪怕激活子弹时间，也只能变得“稍微快一点”。 可咚咚此时的速度硬是翻了一两倍，都快比得上很多「普管1级」的义体脊柱了。 由此可以看出，她与义体的契合程度是多么强悍。 当然，比普通人快一两倍的速度对苏默而言不算什么，他甚至不需要发动任何能力，光凭现有的基础身体素质就游刃有余。 苏默不断闪避棒球棍，反击也还是原来那套——弹脑门，弹得咚咚额头都肿了。 十几秒后，咚咚的义体脊柱到达极限，不受控制退出了子弹时间。 她的身体除了左臂和脊柱，其它部位都是原体，在刚才那种暴力的子弹时间中承受了很大负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整个人失衡向地上摔去，不停倒吸凉气。 苏默环抱胳膊，笑问：“怎么样，服了没？” “不服！”咚咚奶声叫嚣，气喘吁吁撑着棒球棍站了起来，又趔趄冲向苏默。 苏默都不用躲，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伸脚一勾绊倒了咚咚。 苏默蹲下身看着狼狈的咚咚，继续笑问：“还不服？” 咚咚爬不起来了，却仍在用那稚嫩的声音叫嚣：“不服！就不服！” 苏默耸耸肩：“不服也没用啊，你又打不过我。小矮子你就认怂吧。” 咚咚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苏默骂骂咧咧：“你等着我还真就跟你杠上了！看我以后怎么整你！你走到哪我追到哪！” 苏默乐得都快蹦起来了：“好啊！我就喜欢你这么倔的！你要说话算数哦——我走到哪你追到哪。” 这下反倒是咚咚懵逼了。 这人怕是真有什么大病吧，被人威胁寻仇还这么高兴？ 咚咚刚才一番厮打有些伤到了，却又不愿意在苏默面前示弱，就这么咬紧牙关别过脸，暗暗忍受疼痛。 突然，咚咚感觉苏默的手搭在了自己脑袋上。 她下意识想把苏默推开。 苏默握住她的手腕，柔声说：“先别闹，乖，我看看你头上的伤。” 他检查了咚咚头上刚缠不久的绷带，说：“哎呦，都流血了，还好缝合线没有崩开。” 他从兜里掏出两张面额100的月币纸钞，塞到咚咚手里，说：“看你年纪还小，钱包的事不跟你计较了。这些钱拿去买点药，再买点吃的吧，整天吃素面怪可怜的。” 给完钱，他起身离去，挥挥手说：“记住啊，我叫苏默，平时在锈墙区若森街那边活动，一定要来找我报仇。” 咚咚看着手上那200月币，感觉自己像个被施舍的小乞丐，又听到苏默那么嚣张，她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不要你的钱！”她把月币揉成团，用力扔在地上。 苏默任由咚咚发火，自顾自离去，消失在墙角。 “苏默是吧.等着我非讨回这口气不可.”咚咚撑着棒球棍爬了起来，捂着头一瘸一拐离去。 走至半途，她又折返回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揉成团的200月币，塞进兜里。 “算了算了.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小傲娇怪 （二合一大章两章一起更） 在《曙光》游戏里，咚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npc。 这款游戏的npc分为三种类型——蓝名，白名，红名。 蓝名npc一般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剧情人物，玩家不可攻击，也不会死于“剧情杀”以外的情景。 红名npc是与玩家天然敌对的敌人，会主动攻击靠近的玩家，有一定索敌范围，玩家可以选择避战或将其杀死。 白名npc则是最广泛的中立角色，随处可见，可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也可能是一些支线角色。 咚咚在游戏里是白名npc，和玩家没有剧情上的交集，也没有支线，乍看之下就是最普通的路人。 如果你打咚咚一下，她就会从白名转变成红名。 这没什么，其他白名npc都这样，这也是大多数游戏的做法。 然而，咚咚这个白名npc有极其诡异的设定。 她变成红名以后，玩家无法通过在教堂祈祷消除敌对关系，她在这个周目就一直是红名。 一直是红名也就罢了，她还会追着你打。 追着打也就罢了，这货的索敌范围居然是“无限”！ 也就是说，你敲了她一下，后面哪怕开车逃出几个城区，逃到荒郊野外，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不遗余力追过来揍伱。 苏默一周目就在咚咚手上吃了暴亏。 当时他刚玩这款游戏不久，偶然看到蹲在路边吃饭的咚咚，手贱上去踢了她一脚，然后没太在意，直接就走了。 后面高强度跑任务，两人也没遇上。 直到最终战，苏默和boss打得昏天暗地，超高的难度让他死了38次。 第39次重新挑战，苏默凭借对招式的背板和肌肉记忆操作扛到最后，他和boss都只剩下一丝血。 就在苏默即将砍出最后一刀、完成一周目通关时. 咚咚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给了他一闷棍，送他回了存档点。 苏默当时心态就炸了，读档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咚咚找出来锤死，爆了她的金币，再回去打最终boss。 后面几周目，苏默再遇到咚咚要么是原地打死，要么是惹不起躲得起，压根不去招惹这疯丫头。 不过，多年的游戏直觉告诉苏默，咚咚这么特殊的设定应该是有深意的，不可能只是制作人单纯用来恶搞玩家。 他试着在偌大的曙光世界寻找关于咚咚的线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文本，或者什么相关支线，却都没找到。 直到有一次，他打残咚咚以后随手往地上扔了几枚月币，咚咚居然捡起月币就溜了。 这种奇怪的ai逻辑引起了苏默的注意。 后来，咚咚一直追着他敲闷棍，他也很耐心陪她玩，每次都只把她打到残血，然后扔点钱，扔点药，扔点吃的喝的，甚至主动帮她包扎治疗，再把她放走。 如此反复几十次。 突然有一天，咚咚的名字从红色变成了蓝色。 系统提示，她成为了一名可以协助作战的伙伴。 屏幕右下角还弹出了名为【粉毛萝莉驯服记】的成就。 苏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货是个死傲娇！ 咚咚就像一只桀骜难驯的小野猫，独立，要强，不喜欢跟人走得太近，但内心最深处又有那么一点安全感缺失。 你欺负她，她会气得炸毛，记仇追着你。 你对她好，她还是会追着你，但也会把你的好默默记在心里。 等有一天你对她足够好，她也闹腾够了，心里达到某个微妙的平衡点，这只小野猫的傲娇性情就会展露无疑。 她会一边朝你骂骂咧咧，一边紧紧跟着你。 你吃小亏，她比谁都欢乐，会嬉皮笑脸取笑你。 你吃大亏，她比谁都着急，会抄起球棒为你跟人拼命。 再加上她是凤毛麟角的“义体无限耐受”体质，后期攒钱给她换上顶级义体，那真是战神降临，拳打剃刀，脚踢反暴四课。 在《曙光》游戏“最可靠助战伙伴排行榜”，咚咚可是能挤进前三的。 这么一个个性鲜明、文明友善、干架超猛的粉毛傲娇萝莉，有谁不喜欢呢？ 反正苏默很喜欢。 而现在，他也开始了现实世界中的【粉毛萝莉驯服记】。 锈墙区若森街的一座家居市场，苏默正在这里闲逛。 他一边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家居，一边和kk打电话：“k啊，这几天我有点事，先不回家了。” “我们的房子不是有四个房间嘛，这两天会有新的家具运过来，你找时间把空的那间屋子收拾布置一下。” “对，给新同伴住的.时间？额，这个我也说不准，看情况吧，反正先布置上。嗯就这样，挂了。” 苏默在床上用品区走着，挑选给咚咚用的床单被套之类的。 刚走过拐角，他兀地觉得侧面传来压迫感，下意识翻滚闪避。 “咚！” 棒球棍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咚咚从暗处跑出来，气急败坏跺着脚：“我去！这也能躲开？！” 苏默哈哈大笑：“你还真追来了？不错嘛，刚才差点被你打到。” 咚咚奶凶叫嚣道：“姓苏的，前几天本咚有伤在身，现在伤好了，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头包！” 说完，她“呀”一声挥舞棒球棍冲了上来。 苏默轻而易举避过，继续用手指弹她脑门，直接把她弹飞出去。 咚咚小小的身体摔在地上，额头都被弹肿了。 苏默开玩笑道：“嗯，不愧是伤好了，用脑门撞我手指的功力比上次更加深厚，这是铁头功大成了？” 咚咚气得不轻，眼看商场保安正赶过来，她也没有硬莽，拎起棒球棍边逃边骂：“喜欢笑是吧？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苏默朝咚咚的背影大喊：“喂，你喜欢什么颜色？” 咚咚一愣，呛声道：“关你什么事！有病吧问这个.” 她从窗户翻了出去，狼狈逃跑。 苏默哈哈大笑，继续逛市场，帮咚咚挑家具。 当天晚上，苏默没有回家。 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住处。 否则万一咚咚去找kk和未来的麻烦，到时候再把他家拆了，那就不妙了。 苏默在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下楼去便利店买早餐。 刚进门，他就看到地上散落着几张食品包装袋。 他不禁摇头，这间店的店员也太懒了，地上有垃圾都不知道收。 他拿了一块吐司面包和一瓶牛奶，走到收银台前，向收银员露出自己的腕下芯片。 “呜呜——”突然，苏默听到收银台后方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根棒球棍。 他赶忙飞身后撤，棒球棍“咚”一声砸在收银台，把口香糖什么的全震掉了。 “靠，又没打中！”假扮成收银员的咚咚掀掉帽子，气得跺脚。 收银台后面，真正的收银员被扒了店服绑在墙角，正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苏默惊讶地说：“你是真的猛，居然把人给绑了，你就不怕治安官把你抓进去关起来？” 咚咚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我还小，抓进去也关不了几天。” 苏默：“.6。” “6什么6，看招！”咚咚跨出收银台，挥着棒球棍向苏默攻来。 便利店里空间狭小，咚咚的招式又大开大合，非常难躲，苏默只能被迫迎战。 苏默双臂交叉架住迎头砸来的棒球棍，条件反射一脚踹向咚咚。 “咚！” 咚咚小小的身体被踢飞，撞倒货架摔在满地零食里。 苏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忙问：“喂，你没事吧？” 想驯服咚咚这样的死傲娇，讲究的是一个分寸。 不打不行。 人家毕竟是街头混混，如果表现得太龟龟，她会蔑视你，对你盛气凌人。 打过头也不行。 下手太狠把她打急了，她又会真的记恨你。 中间这个度，又要用力量让她服气，又不让她心生怨恨，还是挺难把握的。 所幸咚咚从小混迹街头，挨打挨多了，苏默刚才那一脚不算什么。 要换做正常妹子，这一脚过去，直接就是注孤生了。 咚咚撑起身体，知道今天是干不赢苏默了。 她抓起身边掉落的巧克力零食，一边警惕地盯着苏默，一边拆开包装袋送进嘴里猛嚼。 因为吃得很急，巧克力把她的嘴角都弄花了，黑乎乎的活像只小馋猫。 苏默终于知道，进门看到的那些包装袋是哪来的了。 咚咚狼吞虎咽啃完巧克力，含糊不清说了句“你给我等着”，拎起棒球棍拔腿就逃。 “喂。”苏默叫住她，指了指满屋子的零食，笑道，“喜欢吃就多拿点，我请客。” 咚咚愣了一下，无比不解地看着苏默，以为这是什么花招。 她没敢靠近，就这么警惕地盯着他。 眼看苏默没动作，咚咚就近抓了把糖果放进口袋，往衣服下面塞了一袋薯片，拿起烤架上的鸡腿用牙齿叼着，再顺走一瓶牛奶，匆匆跑路。 苏默见此哭笑不得：“真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他跨到收银台后面，帮收银员松绑，取掉他嘴里塞着的塑料袋。 收银员惊慌失措道：“快，快报案！别让她跑了！” 苏默好声安抚：“兄弟，算了，那是我朋友，她跟我闹着玩呢。你这里的所有损失我来赔，你别报案，监控记录也删一下。” 收银员气不过，重重地说：“怎么可能算了？你是不知道，她进来就给我一闷棍，我妈都没打过我！我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扒光衣服，这能忍？必须把这歹徒抓回来！” 苏默翻开钱包，掏出七八张1000面额的月币塞进收银员手里。 收银员的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歹徒？什么歹徒？这些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的，哥你放心，绝对不报案，监控我现在就删！” 他起来握住鼠标，把白天的监控记录删得一干二净。 苏默双手竖起大拇指，离去。 收银员对苏默挥挥手，满脸阳光的笑容：“哥慢走，以后常来啊！” 咚咚的偷袭神出鬼没，连着两次差点挨她闷棍，苏默也不得不用心防着。 否则到时候真被一棍子抡爆就搞笑了。 奇怪的是，接下来连着两天，咚咚都没再出现。 苏默心里有点慌了。 咚咚该不会是放弃了吧？ 这要是突然不追了，新月城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她。 苏默忧心忡忡吃掉手里的热狗，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准备将包装袋扔进去。 “哗——”毫无征兆，垃圾桶盖突然被顶开。 咚咚从里面跃了出来，挥舞棒球棍抡向苏默：“我打！！！” 苏默被吓得噎住了，有惊无险避过这一棍，拍了胸口好久才把食物顺下去。 他惊讶地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咚咚：“你这人真的跟个鬼一样，哪都有你。” 咚咚虚挥棒球棍，神情还挺自豪：“我观察了你的活动路线，发现你每次都会在这附近吃饭。我在垃圾桶里蹲了一整天，可算蹲到你了。” 苏默直接听得蚌不住了。 他真傻，真的。 他居然以为咚咚会放弃。 这可是追到最终boss战也要出来敲闷棍的记仇怪啊。 咚咚看着一脸汗颜的苏默，坏笑道：“嘻嘻，这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的杂鱼~” “你已经越来越防不住我的偷袭，现在知道本咚的厉害了吧！后悔了没？崩溃了没？晚了！看招！” 她大步朝苏默冲来。 冲到一半，她不慎踩中垃圾桶里掉出来的香蕉皮，整个人失控打滑。 “咚！” 她后脑勺着地摔倒，昏了过去。 苏默站在风中凌乱。 他回过神，慌慌张张跑过去：“诶！诶诶诶！这是你自己摔的，可不是我打的啊！” 咚咚双眼紧闭倒在那里，不是装的，是真的摔晕了，所幸没把头摔破，只是暂时昏迷。 看着浑身脏兮兮的咚咚，苏默觉得有些好笑。 真是跟游戏里一样超级记仇，吃了瘪永远不服输，非要争一口气回来。 乍看之下像小孩子闹脾气，但光是闹脾气可不会在垃圾桶里蹲一整天，只为敲闷棍。 除了过人的天赋，这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强大韧性，正是咚咚的闪光之处。 苏默轻轻摸着她的头：“咚啊，赶紧闹完，然后来当我的伙伴吧，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帮手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萝莉哭哭 （二合一，两章一起更） 朦胧 模糊 黑暗中浮现起一张脸，那个叫苏默的男人正对着自己桀桀坏笑。 “我打！！！”咚咚猛地从床上挺了起来。 视线中，苏默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现在是清晨，阳光正好，金色光线从屋外洒进室内，照在身上带来暖洋洋的感觉，周围还回荡着某种诱人的香气。 咚咚呆坐着，渐渐从梦中回过神，环顾四周。 从布置上看，这是一座宾馆的单人间，屋里只有她一人，但显然有其他人来过。 床边椅子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床头柜放着一份外卖，里面有巨无霸双层牛肉汉堡，薯条，大鸡腿，还有汽水。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左臂，发现不知何时装了条新胳膊。 就在她发愣时，智能家居中控传来彬彬有礼的声音：“您好，尊敬的客人。您有一条全息影像留言，是否现在播放？” 咚咚：“放。” 天花板全息投影仪亮起光芒，光影交织间，苏默预留的影像出现在房间里。 苏默吃着汉堡，朝镜头打招呼：“嘿，看到这条留言，说明你醒了。” “昨天你昏迷了。事先声明！是你自己踩香蕉皮摔的，可不是我打的啊！ “帮伱检查过了，没什么事，我还顺便帮你买了条新的义体手臂，参数没怎么调，先凑合用吧。” “对了，床头柜有给你买的汉堡套餐，都是真肉，营养价值很高的。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要好好补充营养。” “椅子上那套是送你的新衣服，你那身衣服都破成抹布了，别再穿了。女孩子要注意点形象，不能整天邋里邋遢的。” “好了，先这样，挂啦。” 苏默的全息影像消失。 咚咚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床头柜那份汉堡套餐。 “里面不会下了毒报复我吧”她嘀咕道。 突然，苏默的全息影像又出现了。 他预判到了咚咚的预判，笑道：“对了，汉堡没毒，也没泻药，你放心吃，别怕。” 咚咚气得抓起枕头扔过去：“谁怕你？！” 苏默的影像消失了，没再亮起。 “哼，吃就吃”咚咚撕开外卖包装袋，抓起东西开始啃。 她以前在边陲吃的都是合成粮食做的主食，被虫子蛀了好多洞的菜叶，肉的话能偶尔吃到人造肉都不错了，为数不多吃过的真肉只有炸蚊子饼和烤老鼠。 现在这份食物，虽说是内城随处可见的快餐，却是咚咚以前消费不起，也舍不得消费的。 这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炸到金黄的薯条在嘴巴里泛着浓香，种植麦面包的口感软得像棉花糖，新鲜蔬菜配合酱汁刺激着味蕾，还有真牛肉那种馥郁的芬芳。 咚咚明明很饿，却不敢狼吞虎咽，每一口都要细细嚼几十下，让美食的味道尽可能长久留在嘴巴里。 吃完大套餐，喝完汽水，咚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爽，死了也值了” 她躺下片刻，又坐了起来，用拳头捶床：“我呸，这是他的糖衣炮弹！这家伙肯定是怕我了！几口吃的就想让我饶过他？想得美！” 咚咚下床，准备继续去找苏默的麻烦。 出门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装潢精美的房间。 “反正有冤大头付房费，直接走太亏了，先爽一次再说.” 咚咚跑进浴室，看到里面的布置，高兴得蹦蹦跳跳：“居然还有浴缸！好耶！” 她在浴缸里放满热水，翻箱倒柜找来沐浴露，洗发液，熏香精油什么的，在浴缸里打满泡泡，然后脱下衣服钻了进去。 浴室里散发着各种芬芳，腾腾热气不断冒着，当包裹着泡泡的浴水浸透全身，温暖与柔和感将她完全包裹，所有不悦和烦恼仿佛都在此时消失了。 咚咚满脸陶醉，放松地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泡澡带来的滋润感，用沐浴露和洗发液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澡，咚咚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她看向扔在地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到处都是污渍和破洞，内心莫名升起一股抵触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以前混迹街头，今天钻下水道，明天翻垃圾堆，浑身都脏，穿着脏衣服也没什么感觉。 可现在洗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香喷喷的，再让她穿回脏衣服，那就有点难受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苏默说给她买了新衣服。 她跑到椅子边看着那套衣服，犹豫片刻，口中泛起嘀咕：“虽然不想穿他买的东西，但有新衣服不穿白不穿哼。” 她用浴巾擦干身体，换上苏默买的衣服，站到镜子前打量。 这身衣服充满街头风格，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打底t恤，外面披着一件印有斑驳涂鸦的黑色长款外套，海蓝色的牛仔短裤只到大腿，额外搭配了一条薄薄的白色袜裤。 苏默还专门为她买了一双酷酷的黑色马丁靴，尺码正好，不仅和衣服风格很搭，厚厚的鞋底还有增高作用。 咚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色头发与这身街头风格的装束完美契合，她随手拨弄刘海，没擦干的水珠落在脸上，如珍珠般滑落。 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明明高兴坏了，明明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却还要嘴硬：“哼，一般。” 饭吃了，澡洗了，衣服也换上了，咚咚给自己扎好双马尾，拿起桌子上的棒球棍，蹦蹦跳跳出门。 这间酒店有不少住客，咚咚出门时迎面遇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看到咚咚，眼中顿时写满惊艳。 咚咚那娇小的身躯穿着酷酷的潮流服饰，个子矮，身材比例却很好，双腿修长圆润，在白色袜裤的包裹下显得很有弹性，那头粉色双马尾更是充满了活力四射的气息。 男人猥琐地笑着，吹了声口哨，出言调侃：“小宝贝，要不要来叔叔房间里玩呀？” 咚咚直接一棍抡他脸上：“我玩你*文明边陲*，傻狗！” 男人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被这个暴力萝莉吓破了胆，狼狈逃回自己的房间。 咚咚大摇大摆离开宾馆，手叉着腰，迎着阳光元气满满地说：“姓苏的，本咚又回来了！” “啊嘁.”苏默打了个喷嚏，拿出纸巾擦擦鼻子。 他拿起手机继续说：“k啊，你选的那套衣服，她真的会喜欢吗？” 电话那头，kk斩钉截铁地说：“大哥，你信我，长款外套加牛仔短裤加马丁靴，这是边陲小太妹最经典的装束。哪怕你说的那个咚咚不怎么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 苏默挠挠头：“行吧.我对女孩子的事一窍不通，听你的就是了。” kk：“大哥，你不会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吧？” 苏默脸一红：“咳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挂断电话，把面前的晚饭吃完，走出快餐店。 他拿出摩托车钥匙，看向空荡荡的车位，当场愣住：“我车呢？” “隆——隆——”熟悉的摩托引擎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 只见咚咚坐在苏默的摩托上，点火处的线路已经被拆开破解了，没钥匙也能启动。 她身材娇小，骑着摩托很勉强才能用脚够到地面，看上去颇为滑稽，就这么在马路上原地烧胎，轮胎与路面摩擦留下道道黑痕，白烟不断升起。 苏默发愣时，咚咚扭头看向他，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只蓄谋干坏事的小野猫。 苏默睁大眼睛道：“我警告你！别乱来！” “略~”咚咚对苏默做了个鬼脸，拉动把手起步。 她车技不怎么样，起步后很快歪歪扭扭失去控制。 “咚！” 摩托车重重撞在路边灯柱，掉下来好多零件碎片。 苏默怒吼：“我刚修的车啊！！！” 咚咚甩了甩头，继续开着摩托狂飙。 她很快就熟悉了这辆车的开法，在宽敞的道路上风驰电掣，凉凉的晚风扑面而来，霓虹灯火在眼前拉伸成一道道光痕。 前方是夜幕下繁华的城市，烦恼全部被甩到身后，咚咚蓦然间有种新生的感觉，笑得无比欢快。 “咿哈——好开心啊！！！” 不过，这样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飙着飙着，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怒吼：“把车还我！！！” 她从后视镜看去，直接惊呆了。 只见苏默踩着街边找来的共享单车，双腿狂蹬，正以超过百码的速度追来。 咚咚大惊失色：“什么鬼！这人是怪物吗？！” 自行车和摩托车在道路上疯狂追逐，所过之处不断传来其它车辆暴躁的喇叭声。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黄灯刚刚结束，红灯亮起。 咚咚把油门拉到底，兴奋地大喊着：“冲鸭！！！” “呼——”在两边车流交汇之前，她从道路正中间穿插过去，甩尾停在马路另一头。 苏默被车流挡住，只能停下来眼巴巴瞪着咚咚。 咚咚乐坏了，故意歪着脑袋，用一种很欠打的口吻说：“咦，这就追不到我了吗？大哥哥真是杂鱼~杂鱼~” “大笨蛋，你的车归我啦！就当你骂我矮的赔偿，不服来抓我呀！略略略——” 她大笑着拉下油门，扬长离去。 苏默这边，红灯结束后继续追。 他刚拐过下一处分叉路，突然发现不用追了。 咚咚已经落网了。 一辆治安车逼停了摩托，治安官正把咚咚按在车盖上。 咚咚不停挣扎着，嘴巴还在叫嚣：“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治安官听得好笑：“超速，逆行，闯红灯，无证驾驶，你说凭什么抓你？跟我们回局里吧。” 这时，苏默赶了过来，满脸赔笑：“各位长官，这辆摩托是我的。” “她偷了你的摩托是吧？”治安官把咚咚的手反拧到背后，冷淡地说，“那就还要加一条盗窃罪。” 咚咚挣不开治安官，只能把脸扭到一旁，不看苏默，她觉得这家伙肯定在满脸贱笑看她出丑。 可谁知，苏默冷不丁说：“偷？她没有偷啊，这摩托是我借她的。” 治安官愣住了，咚咚也愣住了。 苏默笑着说：“她是我朋友。” 咚咚缓缓转过头，呆滞地看着苏默，目光里满是迷茫。 治安官皱起眉头：“你想清楚再说话。她是无证驾驶，你明知对方无证还借摩托，那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苏默主动伸出双手：“行，我跟她一起担责。” 治安官没多说什么，示意同伴把苏默也拷上。 两个小时后。 苏默和咚咚从治安局出来了。 咚咚的狂飙没酿成事故，本身年纪又小，局里实在懒得拘她。 苏默交了笔罚金，接受完警告教育，两人就被双双释放了。 咚咚一改往日死皮赖脸的模样，全程都很沉默，出来以后也一言不发。 苏默拍了一下她后脑勺，抱怨道：“看你干的好事！害我又没了好几千月币，你就不能消停点？” 咚咚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泪水兀地从眼中涌出，顺着面颊流淌至下巴，吧嗒吧嗒落在衣襟上。 苏默看愣了，慌慌张张说：“诶？诶不是，你哭什么啊？” 苏默是母胎单身狗，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感情经验为0。 女孩子的眼泪这种东西，他最怕了。 苏默手足无措，赶紧用袖子去擦咚咚的眼泪：“什么情况，别哭啊！” 咚咚任由苏默擦眼泪，却止不住泪水溢出，哽咽着说：“你这么讨厌我，我把钱赔你，以后不来烦你就是了.” 苏默两眼一黑。 坏了坏了，这是玩脱了？ 【粉毛萝莉驯服记】失败？！ 苏默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我没讨厌你，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就随口抱怨，你怎么还当真了哎呦我求你了！别哭好不好，我最怕女孩子哭了” 就在苏默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抱抱可怜的咚咚时. “破绽！！！”她突然暴起一脚，踢向苏默两腿间。 苏默条件反射夹紧双腿，咚咚的小腿被他夹住，离小苏默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苏默当场吓得冷汗直流，但凡他的反应再慢一点，今天怕是要夹着腿爬回家了。 “我去！这都能反应过来？！”咚咚用力把小腿抽出来，跟苏默拉开距离。 她眼泪不流了，可怜兮兮的神情也消失不见，变成了狡黠的坏笑：“哎呦，原来的弱点是怕女孩子哭？想不到这么单纯~” 她眨着大眼睛，用嗲嗲的萌妹声线说：“大哥哥，咚咚以后会听你的话，你不要讨厌咚咚嘛，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把自己恶心到了：“yue！大笨蛋你长点心吧，几滴眼泪就被骗到了，你这样迟早被坏女人玩死！” “你等着，我俩没完！在打爆你之前，我会一直缠着你的，你别想逃！”咚咚说完翻墙逃走，留苏默一人在风中凌乱。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心性转变 （二合一大章，晚上给盟主加更） 接下来一段时间，咚咚每天都会来找苏默的麻烦，不是在路上埋伏，就是趁他吃饭的时候敲闷棍。 有一次甚至还摸到苏默住的宾馆里，翻窗进来躲到床底下，半夜出来偷袭。 苏默这几天是饭吃不好，觉睡不着，路过垃圾桶都得先一脚踹翻，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一只咚咚。 一天傍晚，苏默遭到了咚咚的第18次袭击。 两人又打了一架，彼此都累得够呛。 苏默瘫坐在地上，发出咸鱼叹气：“咚啊，你真是比宝可梦还难抓。” “呼哧呼哧.”咚咚气喘吁吁问，“宝可梦是什么？” 苏默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 咚咚用棒球棍指着苏默，奶凶奶凶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苏默满脸生无可恋，双手举过头顶，做法兰西军礼：“我投降，我认输，行了没？就当伱赢了。” 咚咚不停跺脚，着急地说：“不行！你这是敷衍我，不算！我要凭本事真正打赢你！” 苏默站了起来：“那行，来战。” 咚咚挥舞棒球棍冲来。 咚咚还没碰到苏默，他直接往地上一躺：“啊啊啊我不行了！咚咚你好强，我输了！” 咚咚气得坐在他肚子上，抓着衣领不停摇晃：“起来！不许摆烂！” 苏默拍拍咚咚的小脑袋，懒洋洋地说：“我被你弄得一天没吃东西，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打。” 咚咚哼了一声：“我不饿，你也不许吃，跟我继续打。” “咕——”肚子的叫声出卖了她。 她捂住肚子，红着脸跳开。 苏默没好气笑道：“还说不饿。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咚咚脸上通红，随口叫嚣：“我要吃黑珍珠餐厅的自助餐，请得起吗你？！” 苏默大喜过望，跳起来牵住咚咚的手：“请得起啊！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可不许反悔！” 咚咚懵逼了，稀里糊涂就被苏默抱到车上，驶向湖滨商圈。 黑珍珠餐厅是新月城非常有名的高端餐厅，坐落于湖滨商圈中心地段，有自己专门的独栋建筑，外观气魄非凡，无时不刻体现着餐厅的尊贵。 这间餐厅有着优秀的厨师团队，所有食材都并非来自工厂，而是当天空运回来的生鲜，保留了最纯正的口感，是上流社会人士非常青睐的场所。 苏默和咚咚此时坐在黑珍珠餐厅里，被充满艺术感的装潢所包围，身下桌椅都是名贵实木制成，散发着淡淡檀香，印花地毯铺在两侧，显得庄严而又高雅。 不远处的餐厅演奏台，身穿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忘情演奏，弹着新月城家喻户晓的《致小公主》，温婉柔和的旋律不停回荡。 咚咚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那些衣着华贵的客人，再看看自己那身街头小混混风格的衣服，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苏默见此笑问：“你紧张？” 咚咚呛声道：“谁紧张了，我才没紧张.哼。” 她抿了抿唇，问：“喂，你真要请我吃这里的自助餐？价格很贵吧。” 苏默耸耸肩：“一个人8888月币。” 咚咚听懵了，眼神变得飘忽，声音也小了下去：“我当时就随口一说，你请不起就算了，别死要面子硬撑.我们去吃上次那家面摊也挺好的” 苏默微微一笑。 他平时确实不会来这里吃饭。 毕竟他还没有富到花八千多吃一顿饭的地步。 但吃饭并不是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吃饭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带谁来吃。 只要能拿下咚咚这个傲娇小鬼，哪怕只是加一点点好感度。 别说区区一点月币，砸锅卖铁他都不会犹豫。 钱没了可以再赚，无限耐受体质的人放眼全世界就那么几个，是无价之宝。 “《曙光》义体战神”这名号可不是白叫。 如果铁血联合体得知咚咚有这种体质，怕是要倾全企业之力来抢。 现在要是能通过一顿饭化解咚咚的心防，拉她入伙，那简直是白捡了一个大宝贝回家，其长期收益甚至不亚于拿到一件通关道具。 苏默洒脱地笑道：“你只管吃就行，有人请吃饭还不乐意？” 咚咚白了他一眼：“不是不乐意，我是怕你整我，吃到一半跑了，到时候我被餐厅扣在这。” 苏默听笑了，掏出钱包塞到咚咚手里：“我把钱包放你这，你总放心了吧？” “里面不会又塞满了冥币吧？”咚咚被苏默之前的骚操作搞怕了，打开钱包看了一眼。 发现厚厚一叠都是真钞，她才放心下来，将钱包揣到兜里笑道：“吃完饭再还你~” 苏默拍拍手，食指大动：“来点东西吧！好好吃一顿！” 黑珍珠餐厅的服务很智能，自助菜单上有的东西，直接在桌边的立体荧幕下单就行，会有服务员或机器人帮忙拿取，不需要客人自己跑。 咚咚拿着菜单翻看，不停摸后脑勺。 苏默：“看好吃什么了吗？我这边帮你一起点。” 咚咚小声问：“这里都有什么菜？” 苏默：“菜单上不都写了吗？” 咚咚挠挠头：“我不认字.” “噗。”苏默差点笑喷，拿起菜单，“我报给你听，你看有什么想吃的。” 苏默把各种菜都报了一遍。 咚咚反正就一个意思——我全都要！ 菜很快就陆续端上来了，有用浓汤手法烹制的焗蜗牛，从海边捕捞空运过来的扇贝，新鲜屠宰烤制成的牛排，还有各色新鲜果蔬。 黑珍珠餐厅不像外面，这里的食材都是人工养殖或纯天然的，没有工厂里的科技与狠活。 各类菜肴不仅香味扑鼻，摆盘也非常精致化，一度让人不舍得用刀叉去破坏。 咚咚从小混迹街头，能吃饱饭都算走大运，何时见过这么一桌美食？ 她盘子里装满各种东西，吃得狼吞虎咽，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苏默吃完扇贝，手上沾了点汤液，湿巾擦不太干净，就起身说：“你先吃，我去洗个手。” “好嘞，快去快回，不然要被我吃光啦~”咚咚挥挥手，然后抓起一块烤牛肉往嘴里送。 鲜嫩多汁的口感让她爽得打了个机灵，两眼都在放光，嚼完吞下又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吃着吃着，不远处突然传来轻笑。 只听到一个女人小声说：“你看那个戴狗牌的，吃饭好好笑。” 咚咚知道对方说的是她。 毕竟这里也就她跟苏默是边陲人。 咚咚皱眉抬起头，发现声音来源是隔壁桌，那里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的穿着名贵西装，竖着骚包的油头。 女的穿晚礼服，面容姣好。 西装男瞥了咚咚一眼，对女伴吐槽：“穿得不伦不类，跟个流氓一样。” 礼服女掩唇笑着：“.哎呀我们小声点，她都在看我们了。” 西装男面色淡定，很坦然地说：“怕什么？多半是个边陲移民者。放心，这些人不敢惹事。” 礼服女的神情也变得嘲弄：“她怎么连刀叉都不会，居然用手吃饭。” 西装男：“边陲人都这样，不懂礼数，哪怕赚了点钱来这里吃饭，骨子里依旧写满了粗鲁。” 礼服女抬头打量着四周：“她对面那个男的去哪了？哇，该不会逃单了吧！” 西装男嗤笑：“还真有可能，看到菜单价格被吓跑了，笑死人。就这还带妹呢？” 咚咚刚开始还在心里劝自己，这一桌子好吃的，吃饭要紧，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内城人嘲笑。 但她后来听到这两人骂苏默，不知怎么就按捺不住脾气，猛地拍桌站了起来：“你们狗叫什么？！” 突然的巨响让餐厅变得鸦雀无声，钢琴声都停了。 咚咚指着隔壁桌两人怒嗔：“我们吃我们的，*文明边陲*关你们什么事？” “两个傻狗东西，一直在那叫，本来都不想理你们，还在那叫！边陲人怎么了？你们住内城的就了不起？！” “他没逃单！他钱包都给我了，里面的钱够我们两个吃饭，逃什么单？！” 西装男万万没想到，这戴狗牌的居然敢这么嚣张，顿觉脸上无光。 为了在女伴面前展露男人气概，他腾地站起来呵斥咚咚：“闭嘴！这里是用餐的地方，你大吼大叫有没有素质？” 咚咚直接骂了回去：“我没素质，你有！在背后说坏话就是你的素质是吧？” “你在心里嘲笑一下也就算了，好歹别让我听见，你*文明边陲*当着我的面狗叫是什么意思？你特么是不是欠骂？！” 西装男脸上涨红，面对这种毒舌小太妹，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他还真拉不下脸用脏话骂回去。 餐厅服务员反应很快，赶紧跑来好声劝慰：“先生，小姐，请不要冲动。你们看这样可以吗？店里刚好有两间包厢空出来，我帮你们把菜转到里面。” 西装男厉声道：“现在不是在哪张桌子吃饭的问题，而是这个边陲人严重影响了我的用餐体验！跟她在同一间餐厅让我感到恶心！” 其他客人里也不乏歧视者，虽然他们离得远，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并不影响他们对边陲人的厌恶，此时纷纷帮腔： “快让这个边陲人滚出去，我不想看到戴狗牌的！” “臭边陲的，上内城要饭来了，狂什么呀！” “我就瞧不起边陲人，没素质。” 西装男看到有那么多人帮自己，神情变得很嚣张，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咚咚。 对黑珍珠餐厅而言，原则上当然是平等对待每个客人。 但一边是那么多西装革履的有钱人。 一边是戴狗牌的边陲人。 服务员很清楚该帮哪边。 边陲人可能只是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偶尔来吃一顿奖励自己。 周围那些先生女士可都是常来光顾的贵客。 服务员对咚咚轻声说：“小姐，你看这样行吗？今天这顿饭不用付钱了，已经上桌的菜我们也帮你打包好，你可以带回去吃。” 咚咚都快气死了：“凭什么赶我走？又不是我先挑事！” 她指着西装男的鼻子骂道：“要走我们两个一起走！你要是个男人，就到外面跟我单挑，去你爸的，打不死你！” 西装男当然不会自降身份跟边陲人打架，自顾自坐了下来：“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找我单挑，你配吗？” 就在咚咚即将暴走时，西装男身后突然响起惊呼：“快躲开！我手滑了！” “哗——”一碗虾仁莼菜汤被扣到了西装男头上，汤汤水水洒了他一身，定型好的油头都塌了下来。 现场顿时陷入沉默，西装男傻了，咚咚也傻了。 只见苏默站在西装男身后，拿着空碗笑道：“不好意思，手滑。” 西装男呆滞片刻，勃然大怒瞪向苏默：“你*文明新月*找死吗？！” 苏默拿起桌上的奶油蛋糕，“啪”一下糊他脸上。 苏默：“哎呀，又手滑了。” 西装男胡乱抹着脸向后退去，气得都抓狂了。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奶油，指着苏默的鼻子威胁道：“我会让你知道这身衣服有多贵。” 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律师打电话。 “啪。” 苏默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机：“让我知道你的衣服多贵前，先给我朋友道歉。” 西装男瞪着眼：“想动手？我舅舅是治安官，你动手试试？” 苏默抄起桌上的餐刀抵在他喉咙上，冷笑说：“那你猜猜，是你的舅舅先开车来救你，还是我先一刀捅死你？” 现场顿时一片喧哗，谁都没想到居然有人要在这里动刀子。 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西装男有些慌了：“你，你想干嘛.这里是内城，可不是边陲！捅人要判刑的！” 苏默一脸流氓无赖样：“我无所谓啊。捅死你，大不了我逃回边陲，再也不来内城就是了。反正治安官也不敢来边陲抓我，每天喝喝酒，打打架，多舒服。” 西装男不知道苏默是口嗨，还是认真的。 口嗨也就罢了。 万一是认真的，自己那么多好吃好玩的还没享受，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边陲人手上吧？！ 眼看西装男露怯，苏默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冷笑道：“没本事就别这么跳。给我朋友道歉，听到没？” 这时，苏默的衣角突然被轻轻揪住了。 只见咚咚站在他身后，垂着头低声说：“算了，治安官来了你会惹上麻烦的吃饭要紧，我没事，别跟他计较” 苏默有些惊异。 咚咚这种暴躁脾气，向来是走到哪都不愿意吃亏的。 谁欺负她，她必要加倍讨回来。 苏默本以为咚咚会跟着起哄，一起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 没想到她居然会为自己着想，忍气吞声，耐着脾气主动说算了。 这换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一想到这背后的原因，苏默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月下漫步 （今日加更） 咚咚在劝苏默，礼服女也去劝了西装男，紧张地说：“算了算了，这家店的东西不合胃口，我们换一家吃吧。” 西装男生怕挨捅，也不敢再招惹苏默，拉起礼服女离去。 苏默牵着咚咚坐下，又看向那些注视自己的人，大声呵斥：“看什么看？再看随机抽一个幸运路人帮我买单！” 众人纷纷收回目光，各吃各的，没人再吭声。 很快，服务员给各桌客人发放了限量甜点以示安抚，把苏默和咚咚也安排进了更高级的单独包厢。 内城人和边陲人隔开，谁也不用再瞅着谁，餐厅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气氛，钢琴声也再次响起。 包厢里，苏默看着咚咚笑问：“怎么会跟那人吵起来？” 咚咚自顾自吃饭，头也不抬：“没什么，他们取笑我，我就骂了回去。” 苏默揉搓着下巴，故意笑得贱兮兮的：“奇怪，我怎么听到你是在帮我骂。” 咚咚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脖子都染上红晕，怒嗔道：“你好烦啊！那，那我们是一桌的！我，我帮你骂，不就是帮我自己骂哼.” 苏默哈哈大笑，没再逗她：“行行行，吃饭吃饭。” 咚咚只有14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整天在街头打架，运动量丰富，饭量非常巨大。 苏默体内有三重血码，体质异于常人，还是刀口舔血的佣兵，饭量比咚咚还要夸张。 而且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端餐厅。 咚咚就不说了，平时能吃饱肚子就算走大运。 苏默穿越前是个游戏宅，每顿标配都是20元左右的外卖。 黑珍珠餐厅8888月币的自助餐虽贵，可贵还真有贵的道理，口腹享受堪称顶级。 第一次吃到极品食材的两人就像饿死鬼，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各种食物一盘接一盘狂吃。 吃到一半，两人还约好比赛，比谁吃得多。 结果就是，服务员刚把菜端上来，盘子就空了，到后来是好几台机器人一起端吃的，才勉强赶上他们消耗的速度。 自助餐时限是两小时，两人高强度吃了一个多小时，硬生生把餐费吃到回本。 最后半小时，两人实在吃撑了，速度明显放缓，可比赛还在继续。 苏默捂着撑开的肚子，强笑道：“咚啊，伱吃不过我的，认输吧。” 咚咚嘴里塞满咽下不去的肉，挤出难看的笑容：“呵，就这？我才刚吃完开胃菜，还没开始呢。” 苏默：“笑死，我吃的这点连开胃菜都不算，我还能吃下一整盘的烤牛肉。” 咚咚：“笑死，一整盘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够我塞牙缝，我能吃两盘。” 苏默：“我能吃三盘！” 咚咚：“我能吃四盘！” 苏默：“我还能吃下一条牛腿！” 咚咚：“我能吃一头烤全牛！！！” 苏默：“尼玛，滚蛋，张口就来是吧？吃得下我认你当妈！” 咚咚极其艰难咽下口中的肉，嘴唇都在抽颤，强颜欢笑道：“这么比挺没意思的，要不算平手？” 苏默也笑得无比难看：“我无所谓啊，你想平手那就平手好了。” 咚咚：“什么叫我想，我不想，我就问问你。” 苏默：“呵呵呵，事先声明，我同意平手是怕你吃出毛病。” 咚咚：“呵呵呵，我也是，我怕你当场撑死，到时候还得我帮你收尸。” 苏默：“那就平手？” 咚咚：“平手吧。” 两人同时松懈下来，瘫倒在桌椅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大喘气。 苏默看了眼手机，伸着懒腰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可以准备走了。” 咚咚明明撑得难受，却一脸意犹未尽的神情：“我们能再点几份肉打包带走吗？” 苏默笑着摇头：“你傻啊，这是自助餐，怎么可能给你打包？” 咚咚扁着嘴咕哝：“这家店真抠” 苏默付完钱，带咚咚离开了黑珍珠餐厅。 他站在车流涌动的街道旁，摸着肚子说：“吃多了，肚子好撑，我们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吧。” “好啊。”咚咚乖巧点头。 两人一起逛到了附近的「梦湖湿地」，这是新月城的一座大型森林公园，有着郁郁葱葱的植被和各种野生小动物。 如果是傍晚，这里会有许多乘凉的市民出没，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比较迟了，广袤林间只有苏默和咚咚在漫步。 茂密的树枝在晚风中摇曳，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月光从林叶间穿过，仿佛被剪刀细细裁剪，斑驳落在草地，溅起银色的光辉。 两人漫步到湖边，吸引了不少小动物探头探脑，有的躲在远处观望，也有的悄悄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类。 “喵~”一只可爱的野猫跑到咚咚身边，尾巴高高竖起，似在打招呼。 “喵喵~”咚咚开心地蹲下身，奶声学着猫叫。 她挠了挠野猫的下巴，从衣兜里掏出一块三文鱼给它：“来，小猫咪，吃东西。” 苏默愣了一下：“你这三文鱼哪来的？” 咚咚笑着说：“刚才餐桌上拿的。” 苏默一头问号：“你把吃的装衣服口袋里干嘛？” 咚咚哼了一声：“餐厅不给打包，我就自己装喽，准备带回去慢慢吃。我口袋里还有好多，你要不要来一块？” 苏默哭笑不得：“不用了，谢谢。” 野猫嚼着三文鱼，呼噜声像是小马达，很是享受。 苏默开玩笑道：“这么好吃的鱼，不留着自己吃，拿去喂猫，你舍得啊？” 咚咚懒洋洋地说：“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吃了上顿没下顿，彼此照顾一下呗。” 苏默不禁莞尔：“你其实挺善良的。” 咚咚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苏默：“我就喂个野猫，你就觉得我善良，你这人也太单纯了吧？以后迟早被人骗得团团转。” “喵呜。”又一声更浑厚的猫叫响起。 不远处来了只更大的野猫，从花色看应该是咚咚旁边这只的爸爸或妈妈。 咚咚捧着下巴说：“原来你有家啊。真好，我都没有家人。” 苏默眨了眨眼：“你家里人是？.” “死了。”咚咚的目光很平静，“被我杀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悲惨身世 全成就，不代表全知全识。 苏默所知晓的，只有以“玩家视角”经历的事。 那些没有在《曙光》游戏本体出现、官方设定书里也没写的内容，苏默是不知道的。 比如，你问苏默某某任务什么时间能接，在哪接，怎么完成，他能倒背如流。 但你要是在街上随便抓一个路人npc，问苏默这人叫什么，干嘛的，身世如何，他肯定答不上来。 咚咚对苏默来说就属于第二种情况。 咚咚在《曙光》游戏里只是一个可助战npc，攻略成功以后能帮忙干架。 但制作人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支线剧情，设定书里也没提到她的身世。 所以苏默对咚咚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当游戏成为现实，每个人都变得有血有肉，哪怕是街上那些不知名的路人都有自己完整的一生，咚咚当然也一样。 听说咚咚杀了自己家里人，苏默惊了：“你为什么杀伱爸妈？” 咚咚摸着小野猫，目光变得深邃：“我没杀我妈妈，我杀的是那个男的。” 苏默试探性问：“你说你爸？” “他不是我爸！”咚咚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她紧紧撰着拳头，目光低垂，似乎在压抑心中的愤怒。 “他不是我爸他只是跟妈妈生了我而已” “那个男的是看管酒吧的混混，我妈妈在那里当服务生，他看上我妈妈，霸占了她，然后有了我。” “我妈妈跟他在一起过得很不幸福，每天都在生活的烂泥里挣扎。” “听其他人说，我出生以后，那个男的迷恋上赌钱，每天去赌，赌得血本无归。” “我妈妈跪下求他别赌了，那个男的就骂她，打她，抢走我的奶粉钱继续去赌。” “后来我妈妈走投无路，她为了养活我，只能去给酒吧里那些有钱的客人献身，陪他们睡觉，换来一把一把的施舍，给我买吃的和穿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记事的头两年，居然不知道什么是饿，什么是冷。因为只要有妈妈在身边，我就一定能吃饱穿暖。” 咚咚说到这里，别过头不让苏默看见她的脸，声音也在微微发颤：“那些人都说，我妈妈是个下贱的女人，谁都能睡。” “但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苏默听得有些失神。 是的，如果不是听咚咚亲口说，他真的不敢相信。 在边陲这种人不如狗的地方，咚咚的妈妈居然给了她一个吃饱穿暖的童年。 很难想象，这位平凡又伟大的母亲是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苏默呆呆地问：“后来呢？你妈妈怎么了？” 咚咚：“后来时间久了，那个男的发现了我妈妈陪客人睡觉的事。” “他回来用绳子绑住她，一拳一拳砸在她脸上，打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着我的面把我妈妈活活打死……” 苏默听到这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所以你” 咚咚转头看向苏默，也许是往事的伤痕早已在心里结成疤，她并没有流泪，只有那双眼睛红得像染了血：“那天晚上，我在那个男的睡觉的时候，拿剪刀一刀捅进了他的喉咙。” 这是苏默第一次知道咚咚的故事。 他真的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 许多人都说，童年是金色的，回忆起来总是阳光灿烂。 可每当咚咚回顾童年，记忆中就只剩下别人口中“下贱”的妈妈，还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生理学父亲. 咚咚默默望向湖面，继续述说着自己的故事：“捅死那个男的以后，我就一个人流浪街头，讨饭，翻垃圾桶，跟野狗抢吃的.” “没办法，虽然我没有家了，我的人生还在继续，总要活下去。” “后来，我进了一个小团体，没什么规模的那种，就十几个人。大家经常组团从下水道穿过锈墙，跑到内城去偷那些有钱人的东西，再带回边陲倒卖。” “他们当时对我挺好的，认我当妹妹，有好吃的会分给我，一起去酒吧跳舞唱歌，还会带我飙车。大家每天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一度让我重新有了家的感觉。” 苏默垂着眼没有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转折。 这个故事很美好。 但苏默知道，“美好”二字在边陲是不存在的。 这是一片恶土。 即便是童话，也只剩下黑暗。 咚咚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当然了，团体养着我，我也要为团体做贡献。” “所有脏活，累活，危险的活，他们全都交给我去做。团体里任何人犯了任何事，他们也都会推到我身上，让我出去顶罪。” “因为我是团体里唯一一个小孩，内城法律管不了我，治安官只能把我抓进局里拘留几天，最多把我毒打一顿泄愤，到头来还是要把我放走。” “所以，大家犯下的所有事都由我背着，我几乎每天都会被治安官殴打。” “但我心甘情愿，因为我把团体当成家，把他们视作家人，家人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咚咚眼神变得有些戏谑：“后来我10岁那年，他们去一个富豪家里偷东西，事情暴露了，对方有权有势，叫来好多治安官追捕我们。” “就和以前一样，我被推出去顶罪了，还在治安局见到了那个富豪，他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废掉她。” 咚咚下意识把手搭在左臂义体上，手指捏得很紧：“治安官就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四五个人用甩棍围着打我。” “我的左臂被打折了，脊柱也被打断了，下半身完全瘫痪，浑身上下只剩下右手臂和头还能动。” “他们没有把我打死，而是把我扔回了边陲。因为那个富豪觉得死了太便宜我，变成废人活下去才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咚咚眼中倒映着月光粼粼的湖面，幽幽地说：“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路上全是冷冰冰的积水。” “我倒在地上，用还能动的那条胳膊爬，不停地爬，爬了六个多小时，最后爬回了团体据点。” “我其实没什么奢求，只希望大家摸摸我的头，安慰我，以后有吃的记得分我一口，就够了。” 她说到这里嗤笑一声，讥讽地说：“但你知道他们当时什么反应吗？他们让我滚，他们说我已经没用了，团体不养废人。”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些‘朋友’们冷漠的眼神，更忘不了最年长的那个、我一直当哥哥看待的人，往我脸上重重踢了一脚。” 她指向自己右侧面颊颧骨下方三厘米的位置，笑得无比凄凉：“就踢在这里。” 苏默闭上眼，不禁轻轻叹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咚咚会养成这种暴躁、充满攻击性的性格。 因为黑暗的环境需要她变成这样。 想在边陲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变狠。 别人对你多狠，你就要比对方更狠。 想要任何东西，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都要去拼，去抢，去把别人踩在脚下，然后头破血流往上爬。 这就是边陲区。 一片残酷的恶土。 整个新月城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公报私仇 苏默虽然早在游戏里知道了边陲的残酷，但当游戏变成现实，真的面对面听到土生土长的边陲人亲口述说，他蓦然体会到一种游戏不曾给他带来过的伤感。 游戏与现实的边界，似乎在此刻模糊，甚至消失了 苏默下意识看向咚咚的左臂，还有弧度正常的后背，问：“那你身上的义体是？” 一提到自己的义体，咚咚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说实话，有时候我经常觉得，是不是上帝看我太可怜了，给我留了一些好运。” “我被逐出团体、瘫在街头快死的时候，一个叫戈登的老东西救了我，他是个医生，开了一家叫平安诊所的小医院。” “他帮我截掉了坏死的左胳膊，给我进行义体基础化改造，然后把断掉的脊柱也替换成义体，让我重新站了起来。” 听完咚咚的描述，苏默目瞪口呆。 平安诊所的戈登？ 好家伙，那可是初代边陲之王啊！ 一个人团灭二十多个反暴四课精锐、把当年市议会吓得不敢说话的传奇人物！ 咚咚居然跟这种大佬有来往？游戏剧情里还真没交代过。 咚咚歪着头喃喃道：“戈登这老东西特别奇怪，事先不问我付不付得起医药费，事后也不问我要钱，救完我就让我走了，还说以后受伤了可以再来找他。” “大部分边陲医生想的都是怎么坑人，我是真没见过这种谁都救的烂好人，真的奇奇怪怪.也不怕哪天被忘恩负义的小混混爆金币.” “但他那样的好人，应该会有好报吧嗯一定会的.” 目前来看，咚咚并不知道戈登的真实身份。 苏默也没有将其道破。 这位王者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戈登曾经是个强大的暴徒，后来家门不幸，这种不幸也让他蜕变为了一个有大智慧的智者。 他看透了所谓“边陲之王”的本质，知道这冠冕不过是引诱边陲人自相残杀的毒苹果，于是默默退出了这无尽的纷争。 戈登的余生一直在追求内心的平静。 他救咚咚，一方面跟他救其他人一样，是在偿还年轻时杀人无数的罪孽。 另一方面，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那个无辜身死的女儿吧 如果戈登当年是孑然一身，没有软肋，沿着原先的路一直走下去，很难说现在的新月城会是什么格局。 如今旧王已经落幕四十多年，还是不要打扰他的余生了。 苏默主动转移了话题：“后来呢？你有了义体以后都在干嘛？” 咚咚往草坪上一躺，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被老东西治好以后，我就继续在街头混，有时自己单干，有时找人一起干票大的，就这么打拼到了现在。” “我的童年很不幸，但我也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杀不死我的东西，只会让我更强大！”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咚啊，你要努力变强，就算生活抛弃了伱，你也要凭自己的力量活出个人样！” 苏默会心一笑，摸了摸咚咚的小脑袋：“你真的很了不起，你的人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哎呀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咚咚撩了一下苏默的手，却没有真的用力把他拨开。 她抱起怀里的野猫，将它举过头顶，嬉皮笑脸说：“你不要觉得我很可怜，虽然我小时候惨，后来过得可潇洒了。” “有义体以后，我回去锤爆了团体里那几个狗东西，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本来我还想去内城锤那个富豪，可惜那家伙出车祸死了，没机会让我一棒打爆他的狗头，哎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反正呢，我现在过得很好，有钱就花，没钱就去干一票，每天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苏默脸上浮现起微笑，他轻揉着咚咚的小脑海，意味深长地说：“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种更自由快乐的生活？” 咚咚眨了眨眼：“你是指什么？” 苏默觉得气氛烘托到位了，将邀请脱口说出：“比如跟我.” “嘟嘟——” 毫无征兆，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一辆车开来停在二人身后，吓得树林间的小动物纷纷缩头，咚咚怀里的野猫也狼狈逃窜。 苏默皱眉看去。 那是一辆治安巡逻车，一名治安官走了下来。 咚咚的目光变得警惕，泛起嘀咕：“治安官来这里干嘛.” 这里是梦湖湿地深处，要巡逻也是湿地巡林员的工作，治安官确实不该出现在这。 治安官缓缓走来，用命令的口吻对二人说：“出示芯片。” 《新月城治安管理条例》规定，治安官有权在任何时候对边陲人进行例行检查，二人只能配合。 治安官扫完苏默的芯片，没说话。 扫完咚咚的芯片，他拿出手铐，往地上一指：“双手抱头，跪下。” 咚咚质问：“我凭什么跪下？” 治安官的声音高了几度：“我叫你跪下！” 咚咚愤怒地顶了回去：“我不跪！我犯什么事了？” 治安官严厉地说：“你身上近百条案底，现在怀疑你可能对内城造成安全隐患，我要将你带回局里审问，有问题吗？” 咚咚撰紧拳头，满脸不服：“有案底我认。可我现在什么都没干，凭什么逮捕我？” 治安官不由分说擒住咚咚的手腕，将其拧到后腰。 就在治安官准备上铐时，苏默拦住了他，淡淡地说：“这位长官，你长得有一点眼熟，你的眼睛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个外甥，二十多岁，金发，喜欢竖油头，两个小时前在黑珍珠餐厅吃过饭？” 治安官露出冷笑，嘴上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开，别妨碍我执行公务。” 苏默：“那件事本来就是你外甥挑衅在先，你不仅不好好教育他，还仗着治安官的身份公报私仇，这不好吧？” 治安官面色变得阴冷，重重地说：“我叫你滚开！” 苏默仍旧挡在那里，默默说道：“按照《新月城治安管理条例》，对有案底的人进行例行传唤时应出示相应文件，且需要有两名治安官同时在场。你现在的行为是违规的，她有权不配合你。” 治安官眼中露出狞意：“行，这是你们自找的。” 他猛地拔出枪对准苏默，厉声大吼：“双手抱头！跪下！你们疑似对治安官做出威胁性行为，立刻跪下！否则我有权将你们当场击毙！”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脸红咚咚 （二合一，两章一起更） 咚咚没想到，之前在黑珍珠餐厅招惹的那个西装男，真的叫了舅舅来公报私仇。 更没想到这个治安官如此暴戾，威胁不成就要拔枪杀人。 无论从客观事实，还是程序正义来说，治安官要逮捕她都是不合规的，违背治安管理条例。 更别说拔枪杀人，她和苏默什么都没做，居然被污蔑说做出威胁性行为，这是严重违规。 但，条例是人定的，也靠人来执行。 夜晚的梦湖湿地深处人迹罕至，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周围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真打死人，治安官事后完全可以辩称当时在例行检查，突然看到两人摸腰疑似做掏枪动作，为了自卫就把他们毙了。 反正死无对证，现场情况都是他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死的还是两个“戴狗牌的”，根本不会有舆论压力，指不定一堆内城市民拍手叫好，回去写几份检查报告，这事就过去了。 咚咚咬紧牙关，浓浓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却又无从爆发，只能不甘地看着治安官。 治安官对咚咚的眼神很满意，继续拿枪对准苏默，声音中充满威胁：“你该庆幸自己没有案底。不想死就赶紧滚，别在这里逞英雄。” 咚咚下意识看向苏默，用力抿着嘴唇，眼中倒映着颤动的月光。 治安官猛地把咚咚拽过来：“看他有用，啊？就你这种街头烂仔，还指望人家把你当朋友？伱就是个垃圾，懂吗，一无是处的垃圾。” 这一刹那，咚咚感觉心里某个孤僻的角落被击中了，火辣辣的疼。 她自问，自己在期待什么？ 治安官说得没错啊 朋友？ 什么朋友？ 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互相演戏，没事的时候嘻嘻哈哈，有事的时候各自逃跑吗？ 不就是因为被人卖过那么多次，才在心里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从今往后只靠自己。 那重重砸在背后的棍子，在地上爬行磨出来的淋漓鲜血，还有脸上被狠狠踹过的地方.她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动真心？ 她凭什么觉得，苏默会把她这种随处可见的边陲烂仔当朋友？ 真的，傻不傻啊. 灰暗的童年记忆扑面而来，咚咚的眼神黯淡了，她牵动嘴角，扯出自嘲的笑，无力地垂头站在那里。 咚咚的麻木，成了治安官内心欢愉的养料。 他给咚咚上完铐，将她拖向巡逻车。 这时，苏默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治安官怔在原地，回头瞪向苏默：“你特么说什么？！” “我说，梦湖湿地真是个好地方。”苏默蹲下身，用手拨弄着湿润的泥土，说：“这里地质很软，非常容易挖出深坑，把人往里一埋，没个十年八年绝对找不出来。” 治安官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苏默抬起头，脸上浮现起诡笑：“你说什么意思？看看周围吧，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目击者，也没有监控。” “你是一个人来的，想必也没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同伴吧？毕竟你不是来执行公务，而是来公报私仇，有哪个傻子会把这种事跟别人说呢？” “我打赌，你的巡逻车定位系统也关了，因为梦湖湿地不是治安巡逻区域，公车在工作范围外停留太久是要被处罚的。” “那么好了，没目击者，没监控，没定位，没跟人说行踪，整个新月城除了我们三个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在这里失踪，那可真是上帝来了才能找到你。” 治安官怒目圆瞪，再度拿枪对准苏默：“你特么敢威胁我？！” “嗤——”狂骸坚骨沿着苏默的双臂刺出，交错汇聚间形成庞大骨爪，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形同恶魔之手。 治安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狂骸血码携带者！ 外甥明明跟他说，对方只是两个边陲小混混. 苏默走上前，一把握住治安官的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眉心。 他平静地说：“来，我站着让你开枪。你可以试试看，你那把9mm的新月之盾手枪能不能打穿觉醒高阶的狂骸坚骨。” “打穿了算你厉害，打不穿，那你可就倒霉了，因为你会被切碎埋到土里。等治安局的人几年后好不容易把你找出来，你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治安官下意识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他的行踪和巡逻车定位的事也都被苏默说中了。 惨白月色笼罩下的梦湖湿地，宛如一个天然的墓地。 治安官眼中浮现起隐隐惧色，却还是强硬地说：“我可是治安官！敢杀我，你就完了！” 苏默歪着头，弹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黑色铭牌，神色间满是痞气：“我无所谓啊，老子边陲流氓一个，没爸没妈没软肋。” “杀了你，我大不了逃回边陲呗。治安局最多发个通缉令，难不成还敢翻过锈墙抓我？” “再说了，以老子觉醒高阶的实力，立个牌子往边陲街上一站，你信不信，一天之内起码50个团体来拉我入伙。” “到时候要钱有钱，要酒有酒，女朋友一天换一个，每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而你，只能去跟土里的蚯蚓亲密接触了。” 治安官咬紧牙关，目光陷入飘忽。 他已经在心里把那蠢外甥咒骂了一百遍。 这坑舅的玩意！ 招惹谁不好，招惹上一个觉醒高阶的血码携带者！ 这种级别的超凡者，都是要反暴四课出动的。 自己只是个最普通的治安干员啊. 这个岗位的公费超凡改造福利，还得再混几年工龄才能轮上呢. 本以为这次是过来收拾两个小混混，自己爽一把，也能在外甥心里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 这下可好，命都要搭进去了！ 如果是因公殉职，家人好歹还有抚恤金和终身优待补贴，自己死后也能混个治安英雄的头衔。 可他现在不是办公事啊！ 他是在公报私仇. 关键还没报成，要被人原地反杀了. 这种丢脸的事要是传出去，上头别说帮忙善后，不把自己从治安局除名都不错了。 一想到恶劣的后果，治安官握枪的手开始颤抖，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苏默作为全成就玩家，对曙光世界各行各业的生态都很了解。 别看治安官表面威风，对边陲人各种颐指气使，动不动就拔枪来一套“新月居合”。 治安官也是人，不过是穿了身制服而已，普通人该有的弱点他们一个不少。 治安官里或许有那种宁折不弯、誓要跟不法势力刚到底的人，但眼前这位绝对不是。 从肩章所属的级别看，他大概率连超凡力量都没有，但凡有勇气硬刚，早就视死如归开枪了。 拿枪对准别人，又不敢扣下扳机，只能映衬出他此时的慌张。 当然，苏默没有真的打算杀掉这名治安官。 治安局再怎么吃干饭，也是新月城的官方武装力量。 公然谋杀一名治安官，无疑是向当局宣战。 苏默不是扎根于边陲的暴徒，他是佣兵，基本盘在新月城，不可能给自己埋一颗这么大的雷。 即使周围真的四下无人，也不排除高空无人机之类的隐患，杀当局干员的风险太大了，不能这么乱莽。 刚才那番话只是心理攻势，目的是威慑治安官，从而打破局面。 现在威慑目的达到了，硬话说完，也该给对方一些台阶了。 苏默收回骨爪，掸了掸治安官的肩章，意味深长地说：“你这级别，基本工资加各类补贴，一个月也就八九千。” “你看着快五十岁了，一把年纪还是基层岗，退休前也混不到管理层，想必早就开摆了吧？” “摆都摆了，何必这个时候跟我较真？这样，我给你指条路吧。” “你呢，给你外甥打个电话，就说我和我朋友被你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帮他狠狠出了一口气。” “然后你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看场电影，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准时上班，在办公室喝喝茶，刷刷短视频，一天就这么摸鱼摸过去了。这小日子它不香吗？” 这名治安官倒也是聪明人，听出了苏默话中的意思，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只是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吊着他，让他沉默站在那里。 这时，苏默放出了应付治安官屡试不爽的一招。 他拿出自己的钱包，随手抽了二十多张1000面额的月币，笑眯眯地将其拍到治安官手上。 “一个月几千工资，你玩什么命啊？” 看着那递来的两万多月币，治安官微微眯着眼，表情变得深邃。 苏默帮他把手握紧，挑了挑眉毛。 治安官侧目看向四周，再次确认没有监控或第三方目击者。 片刻后，他将月币放进兜里，收起枪，给咚咚松拷，一言不发离去。 坐回巡逻车前，治安官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外甥，是我。嗯，帮你出过气了。” “你是没看见，那两个小烂仔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哈哈，老舅威风吧？” “行~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明天下班好好聚一次。先这样，我要开车，挂了。” 治安官坐进驾驶座，掉头离去。 巡逻车消失在二人视线里，再也没有出现。 苏默走到咚咚面前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咚，没事吧，手疼不疼？” 咚咚垂着眼，嘟囔道：“干嘛给他那么多钱.都够你再吃好几顿自助餐了” 苏默无奈笑了笑：“不然呢？你想怎么办？” 咚咚朝治安官离去的方向挥了一拳，语气变得奶凶奶凶：“干他！把他埋土里！” 苏默没好气地说：“埋土里，然后我们两个逃回边陲，下半辈子一起亡命天涯？” 咚咚偷偷看着苏默的侧脸，瞳中氤氲着朦胧月光，低声呢喃：“不也挺好的” 苏默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也不好！咚啊，你不能总这么冲动，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要靠暴力解决。” 咚咚低头搓着衣角，声音很轻：“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苏默反问：“为什么要跑？” 咚咚小声嘀咕：“正常人都会跑吧，那可是治安官，根本不讲理的也就你这样的大笨蛋会跟治安官作对。” 苏默摸了摸咚咚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我要是跑了，那跟那些背叛你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在咚咚心中流淌，沁入心扉，不知不觉间脸已红透。 她明明眼眶都有些热了，嘴上却还在逞强：“丑话说前面，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我早就不信任任何人了” 苏默使出欲擒故纵之术，摇着头说：“我一片真心对你，你这样让我好伤心啊。哎，算了算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说完故作黯然，转身离去。 “诶？诶别啊！我只是说我不会感动我又没说让你走.”咚咚慌慌张张追了上去，用力揪住苏默的衣袖。 她低着头把小脑袋贴在苏默后背，就像害怕失去什么，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挺奇怪的我们两个非亲非故，认识也不过几天，但你对待我的方式却很特别.” “我整天埋伏你，打你，偷你的车，害你赔钱，给你添各种麻烦换作别人早就大骂着让我滚了。” “你却从来不生气，一直陪着我闹。每次把我打跑，你都会关心我有没有受伤，给我送东西，碰见麻烦跟我一起进局子，遇到骚扰帮我出头。” “就连治安官欺负我，你都会站出来保护我.” 咚咚抬头看着苏默的背影，眼瞳微微颤动，声音轻如小鹿低鸣：“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以外，还从来” 她说到这里，支支吾吾停住了。 苏默转过头，坏笑着问：“从来什么？” 咚咚低下头，绯红色染上面颊，含糊不清说：“还从来没有嗯唔啊嗯” 苏默：“什么？没听清。” 咚咚：“还从来没有嗯唔啊嗯” “？？？”苏默一头问号，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啊？你大声点，听不见。” 咚咚的脸涨红到极点。 红着红着就炸毛了。 她揪住苏默的耳朵大喊：“我说！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以外！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听！见！！没！！！” 苏默被震得两眼一黑：“咚啊，我只是没听清，不是耳聋” 咚咚踢了他一脚，红着脸嗔道：“一句话非要让人说三遍.把你耳朵震聋算了！留着也没用！哼.” 苏默揉揉耳朵，蹲下身看着她，露出满怀期待的笑容：“那么，既然我们相识一场，又这么有缘，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干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脸红咚咚 （二合一，两章一起更） 咚咚没想到，之前在黑珍珠餐厅招惹的那个西装男，真的叫了舅舅来公报私仇。 更没想到这个治安官如此暴戾，威胁不成就要拔枪杀人。 无论从客观事实，还是程序正义来说，治安官要逮捕她都是不合规的，违背治安管理条例。 更别说拔枪杀人，她和苏默什么都没做，居然被污蔑说做出威胁性行为，这是严重违规。 但，条例是人定的，也靠人来执行。 夜晚的梦湖湿地深处人迹罕至，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周围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真打死人，治安官事后完全可以辩称当时在例行检查，突然看到两人摸腰疑似做掏枪动作，为了自卫就把他们毙了。 反正死无对证，现场情况都是他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死的还是两个“戴狗牌的”，根本不会有舆论压力，指不定一堆内城市民拍手叫好，回去写几份检查报告，这事就过去了。 咚咚咬紧牙关，浓浓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却又无从爆发，只能不甘地看着治安官。 治安官对咚咚的眼神很满意，继续拿枪对准苏默，声音中充满威胁：“你该庆幸自己没有案底。不想死就赶紧滚，别在这里逞英雄。” 咚咚下意识看向苏默，用力抿着嘴唇，眼中倒映着颤动的月光。 治安官猛地把咚咚拽过来：“看他有用，啊？就你这种街头烂仔，还指望人家把你当朋友？伱就是个垃圾，懂吗，一无是处的垃圾。” 这一刹那，咚咚感觉心里某个孤僻的角落被击中了，火辣辣的疼。 她自问，自己在期待什么？ 治安官说得没错啊 朋友？ 什么朋友？ 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互相演戏，没事的时候嘻嘻哈哈，有事的时候各自逃跑吗？ 不就是因为被人卖过那么多次，才在心里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从今往后只靠自己。 那重重砸在背后的棍子，在地上爬行磨出来的淋漓鲜血，还有脸上被狠狠踹过的地方.她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动真心？ 她凭什么觉得，苏默会把她这种随处可见的边陲烂仔当朋友？ 真的，傻不傻啊. 灰暗的童年记忆扑面而来，咚咚的眼神黯淡了，她牵动嘴角，扯出自嘲的笑，无力地垂头站在那里。 咚咚的麻木，成了治安官内心欢愉的养料。 他给咚咚上完铐，将她拖向巡逻车。 这时，苏默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治安官怔在原地，回头瞪向苏默：“你特么说什么？！” “我说，梦湖湿地真是个好地方。”苏默蹲下身，用手拨弄着湿润的泥土，说：“这里地质很软，非常容易挖出深坑，把人往里一埋，没个十年八年绝对找不出来。” 治安官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苏默抬起头，脸上浮现起诡笑：“你说什么意思？看看周围吧，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目击者，也没有监控。” “你是一个人来的，想必也没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同伴吧？毕竟你不是来执行公务，而是来公报私仇，有哪个傻子会把这种事跟别人说呢？” “我打赌，你的巡逻车定位系统也关了，因为梦湖湿地不是治安巡逻区域，公车在工作范围外停留太久是要被处罚的。” “那么好了，没目击者，没监控，没定位，没跟人说行踪，整个新月城除了我们三个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在这里失踪，那可真是上帝来了才能找到你。” 治安官怒目圆瞪，再度拿枪对准苏默：“你特么敢威胁我？！” “嗤——”狂骸坚骨沿着苏默的双臂刺出，交错汇聚间形成庞大骨爪，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形同恶魔之手。 治安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狂骸血码携带者！ 外甥明明跟他说，对方只是两个边陲小混混. 苏默走上前，一把握住治安官的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眉心。 他平静地说：“来，我站着让你开枪。你可以试试看，你那把9mm的新月之盾手枪能不能打穿觉醒高阶的狂骸坚骨。” “打穿了算你厉害，打不穿，那你可就倒霉了，因为你会被切碎埋到土里。等治安局的人几年后好不容易把你找出来，你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治安官下意识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他的行踪和巡逻车定位的事也都被苏默说中了。 惨白月色笼罩下的梦湖湿地，宛如一个天然的墓地。 治安官眼中浮现起隐隐惧色，却还是强硬地说：“我可是治安官！敢杀我，你就完了！” 苏默歪着头，弹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黑色铭牌，神色间满是痞气：“我无所谓啊，老子边陲流氓一个，没爸没妈没软肋。” “杀了你，我大不了逃回边陲呗。治安局最多发个通缉令，难不成还敢翻过锈墙抓我？” “再说了，以老子觉醒高阶的实力，立个牌子往边陲街上一站，你信不信，一天之内起码50个团体来拉我入伙。” “到时候要钱有钱，要酒有酒，女朋友一天换一个，每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而你，只能去跟土里的蚯蚓亲密接触了。” 治安官咬紧牙关，目光陷入飘忽。 他已经在心里把那蠢外甥咒骂了一百遍。 这坑舅的玩意！ 招惹谁不好，招惹上一个觉醒高阶的血码携带者！ 这种级别的超凡者，都是要反暴四课出动的。 自己只是个最普通的治安干员啊. 这个岗位的公费超凡改造福利，还得再混几年工龄才能轮上呢. 本以为这次是过来收拾两个小混混，自己爽一把，也能在外甥心里树立高大威猛的形象。 这下可好，命都要搭进去了！ 如果是因公殉职，家人好歹还有抚恤金和终身优待补贴，自己死后也能混个治安英雄的头衔。 可他现在不是办公事啊！ 他是在公报私仇. 关键还没报成，要被人原地反杀了. 这种丢脸的事要是传出去，上头别说帮忙善后，不把自己从治安局除名都不错了。 一想到恶劣的后果，治安官握枪的手开始颤抖，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苏默作为全成就玩家，对曙光世界各行各业的生态都很了解。 别看治安官表面威风，对边陲人各种颐指气使，动不动就拔枪来一套“新月居合”。 治安官也是人，不过是穿了身制服而已，普通人该有的弱点他们一个不少。 治安官里或许有那种宁折不弯、誓要跟不法势力刚到底的人，但眼前这位绝对不是。 从肩章所属的级别看，他大概率连超凡力量都没有，但凡有勇气硬刚，早就视死如归开枪了。 拿枪对准别人，又不敢扣下扳机，只能映衬出他此时的慌张。 当然，苏默没有真的打算杀掉这名治安官。 治安局再怎么吃干饭，也是新月城的官方武装力量。 公然谋杀一名治安官，无疑是向当局宣战。 苏默不是扎根于边陲的暴徒，他是佣兵，基本盘在新月城，不可能给自己埋一颗这么大的雷。 即使周围真的四下无人，也不排除高空无人机之类的隐患，杀当局干员的风险太大了，不能这么乱莽。 刚才那番话只是心理攻势，目的是威慑治安官，从而打破局面。 现在威慑目的达到了，硬话说完，也该给对方一些台阶了。 苏默收回骨爪，掸了掸治安官的肩章，意味深长地说：“你这级别，基本工资加各类补贴，一个月也就八九千。” “你看着快五十岁了，一把年纪还是基层岗，退休前也混不到管理层，想必早就开摆了吧？” “摆都摆了，何必这个时候跟我较真？这样，我给你指条路吧。” “你呢，给你外甥打个电话，就说我和我朋友被你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帮他狠狠出了一口气。” “然后你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看场电影，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准时上班，在办公室喝喝茶，刷刷短视频，一天就这么摸鱼摸过去了。这小日子它不香吗？” 这名治安官倒也是聪明人，听出了苏默话中的意思，知道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只是最后一点男人的尊严吊着他，让他沉默站在那里。 这时，苏默放出了应付治安官屡试不爽的一招。 他拿出自己的钱包，随手抽了二十多张1000面额的月币，笑眯眯地将其拍到治安官手上。 “一个月几千工资，你玩什么命啊？” 看着那递来的两万多月币，治安官微微眯着眼，表情变得深邃。 苏默帮他把手握紧，挑了挑眉毛。 治安官侧目看向四周，再次确认没有监控或第三方目击者。 片刻后，他将月币放进兜里，收起枪，给咚咚松拷，一言不发离去。 坐回巡逻车前，治安官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外甥，是我。嗯，帮你出过气了。” “你是没看见，那两个小烂仔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哈哈，老舅威风吧？” “行~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明天下班好好聚一次。先这样，我要开车，挂了。” 治安官坐进驾驶座，掉头离去。 巡逻车消失在二人视线里，再也没有出现。 苏默走到咚咚面前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咚，没事吧，手疼不疼？” 咚咚垂着眼，嘟囔道：“干嘛给他那么多钱.都够你再吃好几顿自助餐了” 苏默无奈笑了笑：“不然呢？你想怎么办？” 咚咚朝治安官离去的方向挥了一拳，语气变得奶凶奶凶：“干他！把他埋土里！” 苏默没好气地说：“埋土里，然后我们两个逃回边陲，下半辈子一起亡命天涯？” 咚咚偷偷看着苏默的侧脸，瞳中氤氲着朦胧月光，低声呢喃：“不也挺好的” 苏默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点也不好！咚啊，你不能总这么冲动，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要靠暴力解决。” 咚咚低头搓着衣角，声音很轻：“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苏默反问：“为什么要跑？” 咚咚小声嘀咕：“正常人都会跑吧，那可是治安官，根本不讲理的也就你这样的大笨蛋会跟治安官作对。” 苏默摸了摸咚咚的小脑袋，温柔地笑道：“我要是跑了，那跟那些背叛你的混蛋有什么区别？”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在咚咚心中流淌，沁入心扉，不知不觉间脸已红透。 她明明眼眶都有些热了，嘴上却还在逞强：“丑话说前面，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我早就不信任任何人了” 苏默使出欲擒故纵之术，摇着头说：“我一片真心对你，你这样让我好伤心啊。哎，算了算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说完故作黯然，转身离去。 “诶？诶别啊！我只是说我不会感动我又没说让你走.”咚咚慌慌张张追了上去，用力揪住苏默的衣袖。 她低着头把小脑袋贴在苏默后背，就像害怕失去什么，小心翼翼地说：“我就是挺奇怪的我们两个非亲非故，认识也不过几天，但你对待我的方式却很特别.” “我整天埋伏你，打你，偷你的车，害你赔钱，给你添各种麻烦换作别人早就大骂着让我滚了。” “你却从来不生气，一直陪着我闹。每次把我打跑，你都会关心我有没有受伤，给我送东西，碰见麻烦跟我一起进局子，遇到骚扰帮我出头。” “就连治安官欺负我，你都会站出来保护我.” 咚咚抬头看着苏默的背影，眼瞳微微颤动，声音轻如小鹿低鸣：“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以外，还从来” 她说到这里，支支吾吾停住了。 苏默转过头，坏笑着问：“从来什么？” 咚咚低下头，绯红色染上面颊，含糊不清说：“还从来没有嗯唔啊嗯” 苏默：“什么？没听清。” 咚咚：“还从来没有嗯唔啊嗯” “？？？”苏默一头问号，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啊？你大声点，听不见。” 咚咚的脸涨红到极点。 红着红着就炸毛了。 她揪住苏默的耳朵大喊：“我说！从小到大！除了妈妈以外！还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听！见！！没！！！” 苏默被震得两眼一黑：“咚啊，我只是没听清，不是耳聋” 咚咚踢了他一脚，红着脸嗔道：“一句话非要让人说三遍.把你耳朵震聋算了！留着也没用！哼.” 苏默揉揉耳朵，蹲下身看着她，露出满怀期待的笑容：“那么，既然我们相识一场，又这么有缘，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干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的同伴 咚咚疑惑地看着苏默：“跟你一起干活？什么意思？” 苏默摊开手：“我看起来像什么？” 咚咚：“像笨蛋。” 苏默：“认真点！” 咚咚想到苏默刚才展露出的狂骸血码能力，思来想去，试探性问：“佣兵？” 苏默点头：“没错，我有一家佣兵团，刚处于起步阶段，目前只有三个人，急需人手。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干。” 咚咚满脸嫌弃地说：“我没兴趣，佣兵有什么好的？整天被雇主使唤来使唤去，一点都不自由。” 一听咚咚说没兴趣，苏默急了：“那不叫使唤，叫合作！雇主会给足额报酬的！而且除了委托以来，其它都是私人时间，很自由，这不比混街头舒服多了？” 眼看苏默着急，咚咚没由来想笑，故作高傲说：“哼，还是没兴趣，我现在就挺自由的，佣兵这份工作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她偷偷看了苏默一眼，目光不自觉飘开，声音细了下去：“不过，如果是和你一起，也不是不能考虑” 苏默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刚才还有些崩溃，现在大喜过望：“所以伱是同意了？！” 咚咚哼了一声：“没同意，只是说考虑考虑！我问你，如果我跟你干，包吃包住吗？” 苏默不假思索：“当然包吃包住！我在锈墙区若森街13号租了套大房子，还剩下一个空房间，你可以住在那。” “平时做饭也有人帮做，厨师厨艺可好了，而且顿顿有肉——真肉哦。” 一听每顿都有真肉，咚咚都快流口水了，继续问：“那委托报酬呢？怎么分？” 苏默毫不犹豫：“你独立完成的委托，报酬全归你，一分不用上缴。和其他人一起完成的委托，按出力程度分配，反正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咚咚听呆了：“真的假的.独立完成的委托，报酬全归我？” 她虽然没干过佣兵，但混迹街头这么多年，结识过的人不少，对这一行的内幕也有所了解。 按照一支佣兵团的惯例，团内佣兵独立完成的委托，报酬一般是3、7分成——佣兵拿3，剩下7成充公。 抽成看似夸张，其实算不上剥削。 因为加入佣兵团的佣兵可以享受到大量团队资源，包括但不限于装备支援、后勤供应、优质人脉等等，这些都是无形成本。 而且能分配到自己手上的委托，都是团长精心筛选过的，基本不会踩坑，真踩坑了团队也会为你出头。 3、7分成，这是新月城佣兵界的普遍标准。 如果遇上大方的佣兵团，能5、5分成就很不错了。 咚咚还是第一次听说10、0分成的模式。 苏默笑着解释道：“你现在入伙，就属于初创元老，当然要给你特殊待遇。以后入伙的人肯定是要交抽成的。” 咚咚若有所思点点头。 苏默按捺不住兴奋：“所以你同意了？” 咚咚故意露出傲慢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那我就勉强同意呗~” 苏默暗叫一声yes！ 如果现在是打游戏，屏幕右下方应该会弹出一行字。 【完成成就：粉毛萝莉驯服记】 咚咚看着满脸兴奋的苏默，笑着得也很开心：“干嘛，我入伙让你这么高兴？” 苏默心情无比愉悦，和咚咚开起了玩笑：“那可不，以后还请咚姐带我飞，我全靠你罩着了。” 咚咚噗嗤一笑，跑到湖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苏默招招手：“正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你快过来。” 苏默好奇地跑过去：“什么好东西？” “是个大宝贝，你过来就知道了。”咚咚让出位置，让苏默站到大石头上。 她把手藏到兜里，笑吟吟地说：“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哦~” “好！”苏默心情实在太好了，想都不想就闭上眼，等待咚咚的惊喜。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林叶间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 寂静。 寂静。 寂静。 “咚！” 苏默突然感觉屁股遭到重击，整个人被踹飞出去，“噗通”一声摔进湖里。 “啊哈哈哈哈！！！！”咚咚笑得狂拍大腿，指着水里狼狈的苏默爆笑，“笑死我了！你真是不长记性啊！” “耶！打了这么多天，我终于赢你了！笨蛋，大笨蛋！略略略~” 苏默气得头上都冒烟了，往湖岸上游来：“有种别跑！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咚咚对苏默做了个鬼脸，拔腿就逃：“好咚不吃眼前亏，溜了溜了~” 等苏默游上岸，咚咚已经跑没影了。 当天晚上，苏默狼狈地回了家。 kk开门看到浑身湿透的苏默，当场愣住：“大哥你这是去哪了？今天好像没下雨吧。” 苏默满肚子气，懒得说话。 走进客厅，他刚准备拿纸巾擦擦头发，角落的垃圾桶突然动了一下。 他猛地跳开，指着垃圾桶惊叫：“谁！谁躲在里面？！” 垃圾桶盖被顶开，一只白色的小老鼠探出头，在空中不停嗅闻。 kk走过去将小老鼠拎了出来，说：“未来养的老鼠又越狱了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一只老鼠把你吓成这样。” 苏默坐在地上发出咸鱼哀叹。 他最近被咚咚“追杀”，整天提心吊胆，走到哪都要防着，都快被追出ptsd了。 “累死了，我先睡了。”苏默回房洗完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 苏默在厨房无精打采吃着早餐。 “也不知道咚咚去了哪里，接下来该怎么办.哎，这个世界有大师球就好了，这小妞简直比超梦还难抓。”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 苏默走过去开门，不耐烦地说：“门上的字条看不见吗？推销勿扰！” 清晨和煦的风扑面而来，率先跳入眼眶的是那头映着阳光的粉色双马尾。 咚咚招招手，露出充满元气的笑容：“呦，早上好啊，昨天睡得怎么样？” 苏默呆呆看着咚咚，一时没回过神。 咚咚扒着门沿，探头探脑张望：“这就是你的房子？挺不错嘛。” 她回头看向苏默，璀璨的阳光映入眼瞳，萦绕着盈盈笑意：“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啦。头儿，我的房间是哪间？” 苏默渐渐回过神，露出会心的笑，搭住咚咚的肩将她带进屋：“早给你布置好了，走！带你去看房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基础重构 咚咚入伙之后，边缘佣兵团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雏形。 一名后勤。 一名工程师。 一名战斗员。 一位团长领袖。 这是佣兵界公认的最小规模团队标配。 此时，苏默专门为咚咚开了一个小见面会，四个人坐在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苏默作为团长，主动说话：“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位，咚咚，从今天起正式入团，她是一名义体植入者，以后要请未来多多关照了。” “知道了。唔啊——”未来为了赶手残宝子弹的研究进度，连着好几天熬夜，黑眼圈比往常更浓，像条咸鱼似的挂在沙发边上，不停打着哈欠。 苏默轻咳一声，对咚咚说：“总之，那边的咸鱼呸.那边的未来是我们边缘的工程师，任何硬件方面的技术支持，你直接找她就行。” 咚咚偷偷打量着未来的黑眼圈，向苏默小声问：“伱们这的工作是经常要熬夜吗？” 苏默赶紧摆手：“没有，绝对没有，她自己喜欢熬夜，这我管不住啊。” 未来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才打盹几秒又猛地惊醒，两眼放光往地下室跑：“对对对！就是这个数据！噫，好！要成了！” 咚咚见此暗中抹了把汗，心想：这里的工作压力是多大啊，员工的精神都不正常了。 苏默担心未来给咚咚造成什么误会，赶紧指向正常人kk：“这位是kk，我们的万能小帮手，主要负责后勤。” “生活上的事，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买东西什么的，找他就行。” 面对陌生人，kk又社牛上了，原地开演，满脸高傲地说：“呦，你好啊，我以前也是混边陲的，道上人都尊称我一声k爷。” 咚咚愣了一下：“k爷？小姐姐，你这么可爱，他们为什么叫你爷？” kk气得蹦了起来：“我是男的好吧！！！” 咚咚脸色一变，用诡异的眼神打量苏默：“头儿，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你这佣兵团到底正不正经啊.” 苏默感觉越抹越黑，干脆甩甩手说：“好了好了，大家都认识过了，散会。” 散会后，kk回房间看书了。 虽然边缘科技的本质是佣兵团，但对外名义仍是一家公司。 既然是公司，肯定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 从最基本的报税，到各类初创企业补贴申请，再到应付银行和企业主管部门，都需要专业知识。 kk以前只是个边陲小偷，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所幸字还是认得的。 为了帮苏默打理好日常，kk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钻研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争取以后能帮上更大的忙。 咚咚方面，苏默将她带到地下室，准备让未来先熟悉她的身体情况，方便日后进行义体植入。 未来对电脑数据进行保存备份，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医疗床，说：“躺上去吧。” 咚咚躺上医疗床，未来将各类仪器探头接到她身上，开始在电脑进行操作。 电脑屏幕跳出大量窗口，不断滚动着各类复杂的曲线与数据。 十几分钟后，未来眉头一皱，问：“咚咚，你的义体基础适应性改造，是谁帮你做的？” 咚咚抬起头说：“边陲的一个老医生，怎么了吗？” 未来盯着那些曲线与数据，摇头抱怨：“瞎搞.真是瞎搞各种微电路蚀刻太业余了，到处都有小毛病.他不是专业的义体医生吧？” 咚咚挠挠头：“我不知道，可能不是吧.他弄得有问题吗？我义体用了这么多年，好像没出过什么毛病。” 未来狐疑地看向咚咚：“真的假的？这么业余的手法，本来能用20年的义体，怕是一两年就损耗坏了，你都没感觉？” 咚咚懒洋洋地说：“没感觉，我的义体脊柱用了四年了，从没出过问题.哈哈，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吧。” 苏默心想：不是可能，你就是。 未来想了想，说：“老大，我强烈建议把咚咚的义体基础适应性改造重做一遍。” “她现在这套有很多问题，严重影响义体性能不说，以后可能还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 苏默不假思索：“行啊，你弄就是了。你是专家，我们都听你的。” 未来摇了摇头，说：“先听我说完。给一个普通人进行基础改造，和帮义体植入者重做改造，这是两回事。” “我帮你进行基础改造的时候，你还记得吧？我把你麻醉了9个小时，你一觉睡醒就结束了。” 苏默记得这事：“嗯，那咚咚呢？会有什么区别？” 未来：“普通的基础改造，我做过许多次了，不需要计算机辅助。” “但重做不一样，那是在原改造基础上进行再改造。” “就好比一栋积木大厦，让我从头开始拼，我闭着眼睛都行。” “可让我去把别人建好的大厦改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模样，就需要极其严谨的操作。” “所以在帮咚咚重新改造的过程中，我需要计算机仪器时刻监测她的身体，观察各类激素水平和神经信号状况，这意味着她必须全程保持清醒。” “全程保持清醒？”苏默呆滞片刻，兀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把她开膛破肚全身拆一遍？？？” 未来点点头：“是的，不能麻醉，也不能打止痛针，否则监测数据会出问题。” “我可以事先调配一些药物，让她失去行动能力的同时保持清醒，并用强心针防止疼痛引起的神经源性猝死。” “我可以保证，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个过程会很痛苦，手术至少要持续18个小时。” 苏默傻眼了，陷入犹豫。 从长远来看，不管是为了咚咚的个人发展，还是为了边缘佣兵团的前途，让她重做义体基础适应性改造都很有必要。 想想，在《曙光》游戏里，咚咚顶着戈登的业余基础改造，后期都是一打十的义体战神。 要是让未来再给她从基础层面精修一遍，那潜力不得上天。 可要在清醒状态下被人开膛破肚，连剖18小时？ 这.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变动 （二合一大章） 从苏默的角度出发，他当然希望咚咚重做基础适应性改造，这样才能更好发挥她的力量。 但这事说得轻松，挨刀的又不是自己，怎能慷他人之慨？ 苏默思来想去，决定征求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咚咚，你什么想法？” 咚咚趴在床上，小腿来回晃着，显得漫不经心：“问我干嘛？你是头儿，你觉得要做就做呗。” 苏默摇了摇头：“挨刀的是伱，不是我，疼在你身上，我不会那么自私帮你做决定的。” 咚咚别过头，懒洋洋地说：“别在那瞎矫情了，你心里想的肯定是——从长远角度出发，这场手术很有必要。” “那就做呗，不用替我操心，我又不是那种打个针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我从小就在挨揍，被人打过那么多次，疼痛什么早习惯啦~” 咚咚嬉皮笑脸，说得倒是轻松。 但苏默知道，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为了不让他有太大的决策压力。 未来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晃着，试探性问：“那我听谁的？” 咚咚抢在苏默前面说：“做，赶紧的，别在那磨叽了，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快快快。” 苏默也抿着嘴唇对未来点头。 未来列了份清单交给苏默：“老大，帮我去买点东西吧，这些药和器材都是手术要用的。” 清单上的东西很多都是管制药品，苏默专门去了趟边陲黑市才把它们买齐。 苏默回来以后，咚咚被推进手术室，持续18个小时的清醒手术开始了。 苏默坐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静静等候着消息。 时间变得如此缓慢，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那么漫长。 渐渐的，入夜了，外面世界的喧闹归于沉寂，实验室里也没有传来声音。 苏默一人坐在幽深的阶梯长廊，连自己沉重的心跳都能听见，沉默而焦躁。 不知何时，kk来到苏默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传达无声的安慰。 苏默点点头，和kk一起继续等待。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煎熬终于到了尽头。 实验室的门打开，未来走了出来。 苏默赶紧问：“怎么样？” 未来取掉防护口罩，表情一如既往淡定，无声宣示着手术的成功。 她沉默片刻，竖起大拇指说：“真的硬，整整18个小时，一声都没喊。” 苏默和kk面面相觑。 苏默：“能进去探望她吗？” 未来：“可以，别去摸身上的缝合线就行。” 两人走进实验室，药水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扑鼻而来。 咚咚趴在医疗床上，满身都是血淋淋的缝合线，从头到脚交错汇集，仿佛身体被切割过无数次。 咚咚眼睛半睁半闭，无力瘫着，喘息的口中不时流出混杂着血的津液，脸上还能看到过度疼痛应激残留的泪痕。 苏默蹲到医疗床边，轻声问：“咚咚，还好吗？” 咚咚咬紧牙关，苍白的嘴唇不停颤抖着，只是眨了一下眼，泪水又不受控制溢了出来。 她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还挺疼的.” 苏默顿时一阵心酸。 咚咚是那种性格死不认输的女孩，就算被打趴下，浑身哪都软，嘴巴依旧死硬。 现在她嘴巴都硬不住，流着眼泪承认很疼，那可以想象是多么夸张的痛苦。 咚咚身上到处都是伤，苏默也不敢去碰她，只能柔声说：“乖，已经结束了，好好休息吧。” 咚咚闭上眼睛，未来注射的镇静剂也起效了，她恍惚间陷入沉睡。 换苏默穿越前的世界，做完这种覆盖全身的特大型手术，少说要躺一个月，完全恢复的时间更是要小半年。 但曙光世界不一样，这里科技水平发达，医疗技术极高，有许许多多神奇的强效药物。 苏默花重金给咚咚买了最好的药，帮助术后伤快速愈伤。 她第二天就意识清醒，第五天就伤口全愈了，连一道疤都看不见。 此时，痊愈的咚咚坐在床上，左手鸡腿右手面包，吃吃喝喝胃口大开，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她咬了一口鸡腿，边嚼边问kk：“矮冬瓜，你手艺真的可以，哪学的？” 这几天来，三人经常来看望咚咚，她和kk、未来都混熟了，也出现了给人起外号的街头坏毛病。 kk心想：我好歹有156，你个146的人，怎么好意思叫我矮冬瓜的？ 他懒洋洋答道：“以前我不会做饭，但大哥和未来他们也不会，我就只能跟着食谱自己学，做久了就会了。” “可以可以，以后多做点，我爱吃。”咚咚吃着吃着，朝房门探头探脑，“熊猫呢？她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一周没找人打架了，手好痒。” 未来恰好走了进来，拿着一份化验单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各项机能全部正常，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咿哈——”咚咚直接跳下床，原地来了个空翻，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她活动着身体关节，在身上左顾右盼：“怎么感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熊猫你没坑我吧？” 未来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坑你我又没好处。我已经把你的基础改造调整到最佳状态了，不管是原体的耐受性，还是义体的配置参数，都堪称完美。” “你现在蹦一蹦肯定感觉不出来什么，但等你真的去战斗，尤其是动用义体战斗之后，你就会知道，专业改造和业余改造之间有多大的差距。” 咚咚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问：“话说，如果我以后把原体部位都改成义体，是不是会变成电影里那种满身铁块的机器人？那模样丑死了” 未来慢悠悠地说：“放心吧，现在义体技术很成熟，早就能实现完美仿生了。” “仿生版的义体，无论外观、手感都能做得和原体没有差别。你就算进行全身义体置换，外貌也可以和原来一模一样。” 咚咚叉着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新月城将会失去一个无敌可爱的美少女~” 这时，苏默走了进来：“呦，咚咚可以下床活动了？” 他递上手中的长条形礼盒，笑着说：“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什么什么！”咚咚接过后迫不及待拆开。 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她眼睛都亮了：“哇！棒球棍！” 一根亮银色的棒球棍躺在礼盒里，表面光洁无暇，没有划痕，大小经过专门定制，握把周长完美契合咚咚的小手。 她拿出棒球棍挥了挥，笑得很开心：“头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苏默心想：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拿这玩意埋伏了我18次。 而且据咚咚本人说，她其实另有本名，之所以改名叫“咚咚”，是因为她喜欢棒球棍抡在人脑袋上发出的“咚、咚”响声。 苏默当时听后只有一个想法——乐。 这时，未来视线一定，睁大眼睛问：“这棒球棍的材料是.龙钢？” 苏默笑着点头。 咚咚问：“什么是龙钢？” 未来赞叹道：“这是一种非常坚固的特种材料，往往被用在高端军工设备上。这么说吧，用大口径穿甲弹打这根棒球棍，最多只会留下一点点白痕。” 咚咚倒吸凉气：“头儿，这不便宜吧？” 能让未来赞赏的材料，当然不便宜。 就棒球棍这么点体积的龙钢，花了苏默一百多万。 当然，钱不钱真的不重要，咚咚重做改造吃了那么大的苦，总要奖励点什么给她。 苏默笑道：“价格还好，你用着顺手就行。” 咚咚性格直率，不会跟人瞎客气，她虚挥棒球棍，兴奋地说：“这么棒的武器，以后我要好好使用它，争取多抡爆几个敌人的头！” 苏默哈哈大笑。 “叮铃铃。”这时，他电话响了。 “你们先玩，我接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来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热情的声音：“嘿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老苏吧！” “啊？”这开场白给苏默弄懵了。 总感觉下一秒就会甩过来一堆狗都不接的脏活累活。 苏默：“你哪位？” 电话那头：“我是德雷斯，新月城中间人。” 苏默愣了一下。 德雷斯！ 欧辰宇手机里的“d”！ 上次欧辰宇在荒石公路拦截合子公司运输队、那个在游戏里名为【狂沙】的任务，就是德雷斯发的。 德雷斯是一位知名大中间人，在新月城佣兵界的地位不亚于奥戴安娜，苏默当然也很客气：“哦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德雷斯是个性格有些浮夸的自来熟，语气就像在拉家常：“小安娜把你的号码给了我，听说你办事效率和质量都很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老哥我干活？” 在佣兵届，中间人和中间人之间有竞争，但也会分享彼此的资源。 今天你给我推荐一个靠谱的佣兵，明天我给你引荐一位爽快的雇主，彼此合作，互惠互利，这种事非常常见。 对绝大多数佣兵而言，接取也都是自由的，没有只能在中间人a那里接委托、不能去帮中间人b干活的道理。 除非是“独家佣兵”，比如诺白那种。 诺白最开始也是自由佣兵，和各大中间人都打交道。 直到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她为了得到基因编译蛋白，和中间人唐老签订了“独家协议”，从那时起只能帮唐老做事。 正常来说，只要没有签独家协议，佣兵帮一位中间人做事，并不会引起另一位的不满。 不过，如果两位中间人卷进同一场委托，或者出现什么利益冲突，那佣兵就要好好思考自己的立场了.当然这是特殊情况，并不常见。 现在继奥戴安娜之后，有第二位知名大中间人与自己搭上线，苏默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场答应：“当然有兴趣，什么样的委托？说说情况。” 德雷斯大笑道：“啊哈！老苏果然爽快！” “是这样的，铁血联合体的人最近在向一片新的无主之地扩张，他们内部人手不够，就把一些工作外包给了佣兵。” “我这分到一个活，要组织探索队去一个他们内部代号tl730的遗迹。” “我已经找好了十几个人，都是挺优秀的佣兵新秀，队里还能再塞几个，正好小安娜又把你推给了我，我就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报酬很丰厚哦！死了的话家属有抚恤金，如果能活着回来，铁血联合体会送你一套「玄猫型」义体全组件，都是「严管3级」的好货。” 听到“tl730”这个代号，苏默瞬间从记忆库找到了对应信息。 tl730 这不是《曙光》游戏支线任务【步入废墟】的目的地吗？ 按照正常流程，这个任务应该是由德雷斯交给齿虎佣兵团的，由欧辰宇带人全权负责，为什么会发到自己这边？ 而且也不该发生在这个时间啊。 苏默脑海中兀地浮现起一个词——世界线变动！ 剧情流程被改变了！ 在荒石公路的【狂沙】任务里，由于自己的阻挠，欧辰宇损失惨重，想必和德雷斯发生了一些纠纷。 这导致两人关系出现裂痕，引起了后续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这段时间，自己明明没有对【步入废墟】任务做出任何直接干扰。 但在【狂沙】任务的间接影响下，原本应该发给欧辰宇的委托，提前落到了自己身上！ 世界线变动了！ 德雷斯没听到苏默的答复，出声问：“嘿老苏，怎么不说话？对报酬不满意？哦对，我听说你是狂骸血码携带者，用不了义体.” “没事嘛，义体可以留着给你的手下用，或者抵给我，我以标准市价回收，怎么样？” 苏默回过神，笑着说：“没有，没不满。我可以带个帮手吗？” 德雷斯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很欢迎。” 苏默：“行，这活我接了。” 这次委托的报酬「玄猫型」义体可是好东西，一套很强的近战专用义体，去黑市买的话得好几百万呢。 除了委托报酬之外，苏默更关心的是tl730里的东西。 【步入废墟】这条支线，是很多高玩都会推荐的开荒必做任务。 因为tl730里有一把武器。 一把前期强到离谱的武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酒吧冲突 苏默答应后，德雷斯给他介绍了关于委托的详情。 听下来，整体流程和游戏里没有区别，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活还是那个活。 但它本应发生的时间、本应参与的人员，和苏默记忆中已经完全对不上了。 这就是世界线变动的影响。 自从自己穿越进曙光世界，已经做了不少改变原剧情的事。 “陈博士”的逃亡。 诺白的提前隐退。 唐老之死。 与奥戴安娜的接触。 阻击【狂沙】任务. 这些看似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蝴蝶效应就是如此，一点微小的扰动就可能让后续发展出现剧烈变化。 可以预想到，随着自己对这个世界不断造成影响，世界线变动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有些事件可能会发生在不该发生的时间，卷入不该卷入的人。 或是本该发生的事直接不发生了，被本不该发生的事所取代。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曙光世界整体慢慢偏离游戏原轨迹，变得和苏默记忆中天差地别，愈发陌生。 这是不可能避免的，因为这里是混沌万变的现实，而不是程序固定死的游戏。 所以，德雷斯的电话不仅仅是带来一份委托，也是一个给苏默的预警。 对于世界线变动，他要提前做好防范。 苏默打完电话，回到房间说：“咚咚，准备干活了。” 这场委托，他准备把咚咚带上。 一是同行人员比较陌生，多个熟人多份助力。 二是让咚咚尽快熟悉委托流程，早日独当一面。 咚咚本来就好动，躺了这么多天早忍不住了，把龙钢棒球棍往门外一指：“冲啊！！！” 这次委托，包括苏默在内，德雷斯总共找了15名佣兵。 其中13名同属于一支叫“雷鸣”的佣兵团，苏默和咚咚是额外塞进去的两个帮手。 德雷斯还是挺有诚意的，为了让苏默尽快融进去，他专门把大家约到一处酒吧，准备先互相认识一下。 苏默载着咚咚来到酒吧，进入包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中间主位的就是德雷斯，一个满头脏辫、穿着嘻哈风格服装的黑人，正拿着话筒咕叽咕叽说唱。 千万别被这不正经的外表迷惑了，德雷斯可不止会唱跳rap。 他是跟奥戴安娜一个级别的知名大中间人，背靠铁血联合体，社会资源丰富，人脉无数。 德雷斯对谁都自来熟，看到苏默进门，他放下话筒，拿起两杯酒走过来：“嘿呦，老苏，等你好久了，喝一杯。” 他把一杯酒递给苏默，又看向咚咚：“喔，这就是你要带的帮手？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吧？” 咚咚踮着脚从德雷斯手里夺过酒杯，满杯龙舌兰一饮而尽，喝完后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我10岁就在喝酒了，看不起谁？” “好！我喜欢这姑娘的脾气！”德雷斯哈哈大笑，对咚咚伸出手。 两人又是顶大拇指，又是击掌，又是碰拳，街头那套耍得无比娴熟。 德雷斯往后一指：“老苏，那边的光头是雷鸣佣兵团团长老孙，你们认识一下，我先走了，还有好几个委托要我去协调。” “慢走。”苏默把德雷斯送到门口。 苏默回来后，那位“老孙”起身和他握手，说：“我叫孙敏，听说苏默兄弟是狂骸血码携带者？方便问下是什么阶级吗？” 苏默体内能力太杂太多，光战斗型血码就有三个，还植入了义体。 这些异处肯定不能暴露，所以他平时对外只以“狂骸血码携带者”自居。 面对孙敏的询问，苏默没有隐瞒：“觉醒高阶。” 周围的佣兵听后都不自觉点头，孙敏也笑着说：“一般血码携带者到觉醒中阶就止步了，苏默兄弟能把血码锻炼到觉醒高阶，天赋很强。” 苏默笑了笑：“小阶提升还好，跨级是个大坎，等我哪天来到「升格级」，再来吹嘘自己的天赋吧。” 孙敏点点头，看向咚咚：“伱这位帮手是什么能力？” 咚咚主动接话：“我有义体，左臂和脊柱，都是普管3级。” 佣兵们上下打量咚咚，目光都有些轻蔑。 一个长发男出声调侃：“只改了一条胳膊和脊柱，还是最低端的普管3级，你这跟原体也没太大差别啊。” “我们这些人少说也改了六七个部位，用的都是普管2级义体，还有些是普管1级。你跟我们组队，实力有些不配吧？” 咚咚是暴脾气，丝毫不给好脸色：“改得多了不起？啰里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身天启级义体呢，不也都是普管级，装什么大头蒜？” 长发男不乐意了，面色变得不悦：“我去，小矮子个头不高，嘴巴这么毒？” “哐！” 咚咚一棍抡碎满桌酒瓶，指着长发男怒嗔：“你*文明边陲*再说我矮试试？！” “我草，还骂人，真特么嚣张。”长发男看向孙敏，瞪着眼问，“孙哥，我能揍她吗？” 咚咚也看向苏默：“头儿，一会我打爆他，你别拦着。” 苏默和孙敏对视，没有说话，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玩味。 既然接下来要合作，肯定要探个底。 孙敏不希望团队里有拖后腿的人。 苏默是德雷斯亲自拉来的，又是觉醒高阶血码携带者，没什么好试探的。 可这个粉毛萝莉说是说苏默的帮手，义体改造程度却毫无说服力，想要让大家放心，总得拿出点本事。 苏默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次委托，雷鸣佣兵团的人占据多数，他和咚咚两个外人要融进去，肯定要有让人信服的东西。 既然他们不信任咚咚，那好办，用佣兵的方法解决呗。 苏默退到角落，对咚咚叮嘱：“点到为止。” 孙敏也看向长发男：“王威，点到为止。” 雷鸣佣兵们纷纷退开，给两个要打架的人留足空间。 咚咚一脚踢开桌子，昂着下巴挥了一下棒球棍，对两手空空的王威说：“赶紧找把乘手的家伙，别一会说我仗着武器欺负你。” 王威嗤笑，双手一挥，两把弧形战刃从腕下弹出，赫然是植入式义体。 “小鬼，哥哥我脾气不好，你可别哭鼻子哦。”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铁血专员 （二合一大章） 咚咚一如既往暴躁，二话不说冲上前，棒球棍抡向王威侧肋，呼啸声大作。 王威原地起跳，竟跃起三米多高，轻而易举避开横扫。 这显然不是人类的弹跳力，他的腿部也有义体植入。 王威双手战刃插进天花板，像猴子似的挂在上面，对咚咚嘲讽道：“喂，小矮子，够得到吗？” “你特么！”咚咚大怒，抓起椅子就往上砸。 王威抽出一侧战刃，在半空中完成侧身规避，椅子砸了个空。 他反身在天花板一蹬，如炮弹般向咚咚冲来：“看招！” 他的身体在空中高速回旋数圈，带起阵阵劲风，两把战刃交叉劈向咚咚。 “铛！” 战刃与棒球棍相撞，火花四溅，金属鸣响让所有人牙齿发酸。 咚咚虽然用棒球棍挡住了攻击，但她在义体改造程度方面吃了不小的亏，整个人被冲击力震退，狼狈地摔在地上。 王威见此嚣张大笑：“不会吧，就这？嘴巴那么毒，我以为很有本事呢。” 咚咚目光一凛，背后电弧交错，那是义体脊柱被激活的痕迹。 “呼——”子弹时间下的咚咚速度极快，身躯拉扯成一道残影，呼啸冲向王威。 王威丝毫不慌，咚咚有义体脊柱，他也有，而且是普管1级脊柱，高了整整两小级。 拼性能？谁怕谁！ 咚咚冲来时，王威也激活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 两道残影在室内不断交错，时不时迸射出武器碰撞的火光，声势无比骇人。 也还好德雷斯定的房间足够大，否则根本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 “笃笃笃。”打着打着，敲门声响起。 门开了。 服务生端着酒和小吃走了进来：“先生们晚上好.啊！！！” 她看到包厢里满地狼藉，两个残影疯狂碰撞，吓得发出尖叫。 “唰——”一道残影出现在服务生面前。 咚咚伸手抓了把薯条塞进嘴里，又“唰”一声消失，化作残影继续与王威缠斗。 苏默对懵逼的服务生笑道：“别怕，我们在团建，你把东西放柜子上就行。” “好好的”这是vip包厢，服务生也不敢打搅客人兴致，放下东西就匆匆走了。 战斗仍在继续。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风压扑面而来，不断带起佣兵们的起哄声。 王威在对抗中没有处于下风，但越打越感觉不对劲。 这个小矮子为什么能跟上他子弹时间的速度？！ 虽说咚咚也有义体脊柱，可以激活子弹时间，但双方义体可是有整整两小级的差距！ 义体之间差了一小级都会有很大区别，更何况两小级。 照理说，哪怕咚咚激活了子弹时间，普管3级的脊柱输出功率也不会很高，在自己的子弹时间面前应该慢得像蜗牛才对。 可此时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自己，无论怎么出招，她都接得住，甚至有余力反打。 什么情况！ 她真的只改了脊柱和胳膊？ 她的脊柱真是普管3级？ 她的原体部位是怎么撑住的？ 这跟认知里普管3级义体的威力不一样啊！ 打着打着，王威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子弹时间是存在极限的。 他目前最多能用15秒，再久就会义体过热。 现在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可反观咚咚，动作丝毫没有迟滞，表情也不像在硬撑，完全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王威恐失脸面，咬紧牙关硬撑，准备凭借自己义体更加先进的优势熬死咚咚。 这个选择成为了他最大的失误。 时间又流逝了七八秒，双方来回过了几十招。 突然，王威的义体过热触发保险程序，自动退出了子弹时间。 原本变缓的景物恢复正常，他没能适应前后剧变，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失去平衡。 下一瞬间，黑影在身前暴起，他只感觉一股磅礴巨力从身下升起，龙钢棒球棍正以雷霆之力抡向他两腿间。 王威吓得手脚都麻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还没有孩子啊！！！ 千钧一发之际，重压瞬间消失，龙钢棒球棍停在离小王威一厘米的地方。 咚咚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昂起下巴说：“你该庆幸头儿说了点到为主，否则伱就等着变男娘吧。” 咚咚收回棒球棍，抓过柜子上的薯条盘开始狂炫，丝毫没有义体使用过度的反应。 雷鸣佣兵们唏嘘看着彼此，走向王威关切地问：“阿威，没事吧？” 王威脑门不停冒冷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扶扶一下.腿僵了.” 两名佣兵扶着王威坐下。 王威的两腿还在发抖，整个人惊魂未定，声音里满是后怕：“帮帮忙看下我那个还在吗” 佣兵拉开王威的裤子看了一眼，然后拍拍他的后背：“放心，还在呢。” 王威这才松懈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他缓过神，对咚咚抱怨道：“你这萝莉真的变态，就知道往下三路打，都特么跟谁学的？” 咚咚嘁了一声，不屑地说：“输了别找借口，干架就是干架，你以为小朋友玩游戏呢？还讲规矩？” “战斗就是以命相搏，只要能打赢，往哪打不是打？那么喜欢规矩，你别当佣兵，拳击比赛适合你。” 王威被怼得两眼一黑。 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直接对咚咚抱拳：“这局是你赢了，我认。” 咚咚也反手抱拳，俏皮地说：“下次有空再切磋~” 王威赶紧摇头：“不不不，切磋就不必了，刚才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太吓人了。” 雷鸣佣兵们哈哈大笑。 孙敏赞赏地点了点头：“苏团长带来的人果然有本事，想必大家都服了。” 苏默笑着说：“承让。” 孙敏看了眼手机，说：“正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的客人马上就到，他是这场委托的随行监督，会全程跟随我们一起行动。” 苏默皱起眉头。 随行监督？ 又是世界线变动的影响。 原剧情里，【步入废墟】这条任务可没有什么随行监督，完全是欧辰宇带着齿虎佣兵独立行动。 苏默：“这个随行监督是什么来头？” 孙敏：“铁血联合体的人，一名特派专员。” 苏默心想：哎，多了个铁血的人，这次想去tl730里拿武器，恐怕要添不少变数了。 众人边吃边喝，等了十几分钟。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那名“铁血联合体特派专员”来了。 进门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头顶中间凸了，一看平时就没少加班。 他并没有想象中巨头企业成员的傲慢做派，笑得非常和善，和众人挨个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多恩，tl730行动的特派专员，请多指教。” 孙敏对大家解释道：“多恩先生是这场委托的监督者，会全程随行，确保我们在行动过程中没有做出损害铁血联合体利益的行为。” 佣兵们点点头，都表示理解。 探索旧时代遗迹跟买彩票很像，可能一无所获，也可能找到无比重要的技术遗物。 因为要探索的区域实在太多了，巨头企业内部成员不够用，有时就会把探索工作外包给佣兵。 而为了防止佣兵私吞倒卖技术遗物，对于那些信任程度不高的佣兵，巨头企业会派出专员随行，确保自身利益不受损害。 《曙光》游戏原剧情里，欧辰宇执行这场委托时并没有特派专员跟随。 因为按照正常流程，欧辰宇这个时间点已经完美完成【狂沙】任务，深受铁血联合体赏识，信任关系早就建立起来了。 至于孙敏的雷鸣佣兵团，苏默的边缘佣兵团，都是近几个月才建立的新兴团队，第一次拿到来自铁血的外包委托，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 雷鸣佣兵们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巨头企业的人，表现得极其客气，甚至于有些畏缩。 多恩的笑容却很谦逊：“大家不用紧张，我是不会刁难各位的，行动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努力协调。” “网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神仙甲方！哈哈，我一定代表铁血联合体当好神仙甲方，确保我们合作愉快。” 多恩的话让气氛愉悦起来。 眼看特派专员这么和蔼，大家的情绪都变得很轻松。 这时，多恩注意到了咚咚，他有些吃惊，赞叹道：“这也是你们的人吗？看着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年纪就当佣兵，真是年少有为！你好你好。” 多恩主动对咚咚伸出手。 咚咚没有搭理，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她侧目看着多恩，“tui”一声把瓜子壳吐进垃圾桶。 多恩只能收回手，笑得有些尴尬。 苏默主动出来打圆场：“啊哈哈哈，我家咚崽比较内向，您别介意。” 他说完暗中看了咚咚一眼，心想：她这是怎么了？ 多恩完全没往心里去，跟大家热情地聊天，聊完工作话题，都开始扯家常了，不时传来佣兵们的哄笑声。 这时，咚咚吃完瓜子，拍掉手上的碎屑，说：“大叔，你是铁血联合体的人，身上是不是有好多义体呀？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 多恩一愣，眼中浮现起些许失落，讪讪笑道：“姑娘，让你失望了，我全身都是原体.” 苏默听后有些惊讶，按照他对曙光世界的认知，铁血联合体的正式员工多多少少都会装有义体。 哪怕不装军用的，也会装民用的。 毕竟现在义体技术很成熟，仿生版义体看着用着都和原体毫无区别，还能增强各项身体机能，能装干嘛不装？ 多恩能担任佣兵行动的特派专员，虽说还是基层岗位，但肯定是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了。 这类老员工，铁血内部都会免费赠送义体作为企业福利，不存在装不起义体的说法。 苏默思来想去。 除非多恩是那种“原体主义者”，对义体有心理层面的抗拒，主观上不接受任何肉体改造。 否则，可能性只剩下一种了 多恩轻声叹气，幽幽地说：“我是义体绝对排斥者。” 众人听后纷纷发出遗憾的唏嘘。 义体绝对排斥者，这是对一类特殊体质人群的称呼，和咚咚这种“义体无限耐受者”刚好是两个极端。 绝对排斥者对义体的耐受程度为0，在身体进行基础适应性改造时就会出现恶性排斥现象，导致终身无法植入任何义体。 多恩这类人只能说挺倒霉的。 这和努不努力无关。 而是纯纯粹粹的天生倒霉蛋。 从出生的一刻起，拥有无限可能的义体大门就对他关上了。 不过多恩很乐观，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大家不用替我遗憾，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用原生身体也很好啊！” “再说了，义体绝对排斥体质又不是什么病症，对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影响，我比那些真正的病人幸运多了。” 多恩自己都不介意，大家也就打起哈哈，让这个尴尬的话题过去了。 接下来几个小时，大家都在包厢里喝酒，喝到位了就开始k歌，聊聊近日的趣事，很快打成了一片。 苏默酒量一般，又没有酒桌经验，被孙敏几个老油条哄着一杯一杯往下灌，刚开始喝得挺猛，半个小时就倒在那哼哼唧唧了。 后来全靠咚咚帮着挡酒，他才没有被灌到吐一地。 在喝酒方面，从小混街头的咚咚就比苏默靠谱多了。 她酒量奇大不说，还很懂策略，绝不四面出击，而是盯着带头的孙敏对喝，你一杯我一杯，几个小时下来硬是把他喝趴了。 喝到最后，雷鸣佣兵们七倒八歪，就咚咚和多恩还坐得稳。 多恩在铁血联合体基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是酒场老手了，现在这些都是小场面。 散场后，咚咚背起烂醉如泥的苏默，暗暗骂道：“大笨蛋不能喝还这么逞强” 多恩扶起站不稳的孙敏，对咚咚笑道：“雷鸣的这几位我喊车送回去，苏团长就交给你啦，回去让他多喝点水，好好睡一觉，明天养好精神，我们后天动身。” 咚咚把瘫软的苏默往上掂了掂，头也不回离去：“顾好你自己吧，大叔，我家头儿不用你操心。”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凛冬山脉 酒吧碰面之后，众人用一天时间整理装备、修养精神，第三天在约定地点碰头，准时出发。 这次委托的目标“tl730遗迹”位于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字面意义上，无主。 那是战后尚未被开发的地域，不属于世界政府领区，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归属，理论上谁都可以去探索。 但，资本嘛，你懂的。 那么大一片宝地，你说人人都能去挖宝？ 做梦呢？ 三大巨头企业早就建立起大量军事据点，完全控制了通往无主之地的道路，只允许自己人出入。 巨头企业会派人在毗邻己方基地的无主之地进行活动，等探索完了，将其由“无主”变为“有主”，再继续对外扩张。 这次众人要去的tl730遗迹，位于北方的「凛冬山脉」之外。 凛冬山脉原本也是一片无主之地，铁血联合体花了3年时间在此探索、建立工事，才将其归入自己的版图。 这样的事在世界政府领区边缘不断上演，光铁血联合体就拥有数百个像「凛冬山脉」这样的辖区。 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们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因为毗邻辖区的无主之地实在太多太广了，光靠内部人手真是探索不过来。 苏默等人只是这次被铁血找来的佣兵队伍之一，仅负责探索tl730遗迹。 与此同时，还有三十多支受雇的佣兵队伍，在毗邻凛冬山脉的无主之地进行探索。 由于地域广袤，他们彼此之间相隔几十乃至上百公里，肯定是没机会碰上了。 凛冬山脉距离新月城有600多公里，苏默等人乘车开了8个多小时，这才抵达铁血联合体的检查站。 咚咚在车上坐得头都晕了，发出咸鱼哀叹：“额啊.为什么我们要坐车坐浮空艇不行吗.” 多恩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浮空艇都被用在更高级别的任务里，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载具。” “意思是我们不配呗.”咚咚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苏默从车窗探出头，放眼看去。 前方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军事据点，有此起彼伏的警戒塔和全副武装的士兵，牢牢扼守着通往无主之地的入口。 苏默脑海中有曙光世界全部“神器”的位置信息，其中许多都位于无主之地。 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去找那些“神器”，就是因为这些检查站的存在。 在人类世界，世界政府只是台前傀儡，真正的幕后统治者是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这三大巨头。 人类世界完全被三巨头的辖区所包围，想要出入无主之地，必须有他们的许可，否则将被视作敌对行为。 这也是苏默现在“跑图”最大的阻碍，他知道哪里有好东西，但受现实因素制约，很多都拿不到。 上次他和诺白在风起平原强闯合子公司的地盘，跑去无主之地找「异种基因融合酊」，那真是没办法的办法。 当初想计谋想得脑袋冒烟，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两个人都还差点双双栽进去，可见强闯这种事有多么凶险。 现在他羽翼尚未丰满，没可能再上演一次强闯，只能先让那些“神器”躺在无主之地的遗迹里。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提前接触它们的机会。 奥戴安娜、德雷斯，都是背靠铁血联合体起家的大中间人，与铁血高层有着不浅的关系。 只要在他们手上好好完成委托，积累信任，他们就会在铁血内部为自己站台，谋求优质委托，其中不乏前往无主之地的委托。 这样一来，再凭借自己对曙光世界的了解，就能获得契机。 比如这次委托，就是一个完美契机。 铁血联合体把tl730遗迹的探索工作外包给佣兵，说明在他们的判断里，这处遗迹的探索优先级不高。 可苏默知道，这是严重的判断失误。 tl730里那件武器可是很强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借着这次委托，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件武器归为己有。 “停。”检查站士兵拦停车辆，走到车窗边。 多恩向检查站士兵出示证件：“tl730探索队。” 士兵拿出仪器，扫描证件和车组人员。 数据库任务信息匹配。 人员生命体征识别通过。 证件防伪识别通过。 库、人、证，一致无误。 士兵退到一旁，对众人敬礼：“祝你们平安归来。” 检查站的隔离大门开启，露出了通往无主之地的道路。 车队翻阅高耸入云的山脉，原本气候还无比寒冷，到处都是飞雪，到另一边却明显感觉到了暖流。 这片无主之地气候温润，放眼望去尽是翠绿林海，明明艳阳高照，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远处还有小溪潺潺的流水声。 多恩带头下车，说：“前面是一片原始森林，没有道路，我们只能步行了。” 孙敏问：“这里离tl730遗迹有多远？” 多恩回答：“步行大约两个多小时。” 孙敏回头提醒：“大家时刻记住，这里已经不是世界政府领区了，我们正在一片原始、尚未被开发的战后地区，一定要提高警惕，防范危险。” 苏默走到咚咚身边说：“跟紧我，遇到危险让我先上，伱别冲第一个。” 咚咚推了他一把，不满地说：“不许把我当累赘！我是来给你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我心里有数！” 苏默点点头，和大部队一起走入森林。 多恩手中拿着精密的电子仪盘，正在辨别方位：“我们的先遣队已经在tl730空投了信标，大家跟着我就行。” 越往森林深处走，草木亦愈发茂盛，周边都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连天空都被枝叶遮挡，变得若隐若现。 这里的气候也很多变，众人出发时是艳阳高照，走至半途天空变得一片阴沉，光线不断变暗，仿佛随时会下起暴雨。 走着走着，众人突然听到苏默的声音：“停。” 多恩回过头：“怎么了？” 苏默：“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众人开始留意四周。 按理说，这种没有人类开垦的原始森林里应当有不少动物，可此刻却连鸟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 没有声音，说明周边很大一片区域都没有野生动物活动。 而野生动物不敢在附近出没，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隐藏着最顶级的捕食者。 “吼——” 毫无征兆，伴随着一声兽鸣，黑影从灌木丛冲出，扑向最矮小的咚咚。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暴狼袭击 黑影扑向咚咚时，苏默反应很快，立刻冲过去拦截。 不过他慢了一步，因为咚咚的反应跟他一样快。 咚咚把棒球棍抡圆猛地向后甩去：“爬！”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还伴随着野兽的哀嚎。 来袭的黑影被打飞滚了好几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发出怒吼。 这是一只肩高超过1米5的大型生物，鼻吻前凸呈现着狼的外貌，却有着更加尖锐粗大的獠牙，皮下尽是盘虬肌肉的轮廓，那双红色的眼睛不断折射着嗜血寒芒。 咚咚睁大眼睛说：“我去，哪来这么大一条狗？” 苏默：“这不是狗，这是暴狼，一种凶兽。” “凶兽？”一直生活在人类领地的咚咚，对于这类生物并不了解。 孙敏等人也赶过来与暴狼对峙，说：“凶兽就是游荡在无主之地的异常生物，每一头都有强大的猎杀天性，碰到它们不是什么好事。” 咚咚冷笑看着那只被自己打飞的暴狼：“说着吓人，还不是一棍下去就歇菜。你看它，牙都被我打掉了。” 苏默示意众人组成环形防线，疾声说：“不要大意，暴狼的单体作战能力确实不强，但它们是群居生物，出现一头，往往意味着后面还有几十头。” 苏默话音刚落，灌木丛后不断有黑影冲出。 一只又一只暴狼现身，围绕着众人不断奔走，将所有退路全部堵死，四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众人聚在中间，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雷鸣佣兵们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暴狼，都不禁倒吸凉气。 这已经不止几十头了，怕是有上百头，是一支超大规模的暴狼群。 孙敏眉头紧皱：“这特么麻烦大了，怎么会这么倒霉，我们才刚踏进无主之地没多久啊.” 咚咚：“能跟它们谈判，叫它们让出一条道吗？” 孙敏：“你说什么胡话？这是凶兽，又不是人类，怎么可能谈判？” 咚咚：“那不就是了，你在那抱怨有什么用？干它们啊！” 她说完，激活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闪电般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头暴狼。 她的速度太快，暴狼才刚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根大棒。 “咚！” 一棍下去，直接把它天灵盖都砸凹了。 然而，暴狼的生命力极其强悍，这一棍下去居然没死，它发出带血的怒吼，利爪猛地抓向咚咚。 子弹时间下咚咚移动速度极快，轻而易举避过爪击，棒球棍疯狂往暴狼头上招呼。 连着几声“咚咚咚”，暴狼也挨不住了，头被打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短短几秒，咚咚就独自解决了一头暴狼。 但这对战局没有起到实质性影响。 毕竟后面还有一百多头暴狼。 继咚咚之后，雷鸣佣兵也开始还击。 “嘭嘭嘭嘭嘭——”他们手中的枪械喷发出烈焰，子弹如雨点般打向暴狼群，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血花。 凶兽和普通动物不同，战斗意志极其强悍。 普通狼群听到这么密集的枪声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暴狼群却不退反进，顶着子弹向佣兵队伍扑来。 这些暴狼冲起来不要命，生命力又无比顽强，往往要十几发子弹才能彻底杀死一头。 很快，火力网就压制不住暴狼群的冲击，安全距离被突破，双方陷入肉搏战。 雷鸣佣兵全都是义体植入者，近战能力不俗，纷纷亮出义体武器与暴狼展开厮杀。 “唰——唰——” 一时间刀刃寒芒四起，血花纷飞。 进入子弹时间的义体植入者们在暴狼之间高速穿梭，杀得血流成河，留下满地暴狼碎尸。 然而，这样一边倒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 雷鸣佣兵们的义体脊柱都是普管级，子弹时间并不能持续太久。 他们的植入式战刃也是普管级，很难对暴狼一击毙杀，这大大增加了身体负担。 众人合力砍翻三十多头暴狼后，雷鸣佣兵们纷纷出现义体过热状况，只能退出子弹时间，依靠常规状态与暴狼血战。 孙敏此时正在保护没有作战能力的多恩，他带着多恩冲上一棵大树，落在粗大的枝干上大吼：“别在下面打了！快上来！” 雷鸣佣兵们赶紧往树上爬，利用高度优势点射击杀下面的暴狼。 “嗖嗖嗖——”这时，几道黑影在树干间不停抓爬蹬跳，暴狼们竟硬是跟了上来。 王威大惊失色：“草，它们还会爬树？！” 他刚喊完，被一只冲上来的暴狼扑中，惨叫着坠向地面。 “阿威！！！”孙敏心急火燎，拿步枪不断点射，虽说打死了扑倒王威的暴狼，却阻止不了更多的暴狼靠近。 “吼！”一只暴狼咬中王威的左腿，像撕布条般直接将其咬了下来。 “啊！！！”王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拼命挣扎着，“救命！团长救我！！” 孙敏当然想去救王威，但他也被上树的暴狼缠住了，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威被撕咬。 就在王威绝望时，不远处传来咚咚的叫声：“手下败将，撑住，我来了！” 激战持续快一分钟了，咚咚居然还维持着子弹时间，她如闪电般穿越狼群，冲过来一棍打爆王威身上的暴狼。 “都给我爬！！！”咚咚护在王威身前，棒球棍都挥出了残影，一秒至少能挥出五棍，对着逼近的暴狼疯狂痛殴，凄厉的狼嚎声不绝于耳。 看到咚咚来救自己，王威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咚咚抽空回头问：“喂，死没死啊？” 王威痛哼道：“没死.但腿断了好痛” 咚咚：“腿断了正好回去换义体，别跟个小姑娘似的在那哼哼唧唧！赶紧起来！” 王威大吼：“我特么腿断了怎么起来？！” 咚咚吼了回去：“就断了一条，不是还有一条吗？！” 王威：“.” 咚咚的救援争取了宝贵时间，孙敏终于收拾完树上的暴狼，冲下来扛起王威，将他带到多恩身边一起护着。 孙敏俯瞰着周围依旧密集的暴狼群，脸色不禁变得惨白：“太多了，根本杀不完总不会要在这里团灭了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斩杀狼首 （二合一大章） 此时，咚咚是唯一一个还在地面跟暴狼群硬刚的人。 她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仍在维持子弹时间，棒球棍上面沾了厚厚一层血垢，边抡嘴里边喷各种脏话。 凶兽是杀戮天性极强的生物，但不代表只会乱杀，它们有着非常高等的智力，否则也不可能纠集起上百只规模一起行动。 看到这么一个口吐芬芳的“人类疯子”，暴狼们也知道咚咚不好惹，只留下几只与她周旋，剩下的优先去攻击孙敏等人。 咚咚打着打着，突然想到个问题：“我头儿呢？” 她四下环顾寻找苏默的身影：“喂，头儿，你在哪？不会被吃了吧？！” 找着找着，她发现苏默早就站在树上了，压根就没下来战斗。 咚咚对他大喊：“头儿，你在树上干嘛？快下来跟我一起干架！我们打爆它们！” 苏默示意咚咚安静，随即借高势遥望远处。 暴狼群的末端屹立着一只巨型暴狼，它的肩高超过2米，体型几乎是普通暴狼的两倍，有着更加结实的肌肉与更锋利的爪牙。 这只巨型暴狼没有参与冲击，而是不停仰天长啸。 如若仔细辨别会发现，它的啸声蕴含着某种规律，每次节奏出现变化，狼群的攻击方式也会发生改变。 毫无疑问，这是这支暴狼群的“头狼”。 终于，苏默动了，他催动狂骸血码，坚骨包裹双手形成利爪，抓着树干表面开始攀爬跳跃。 他的身形非常灵敏，快速从狼群上空越过，直逼那只头狼。 头狼注意到靠近的苏默，仰头发出悠长的吼声：“嗷——嗷嗷——” 部分狼群放弃对孙敏等人的围攻，转头追向苏默，一只只暴狼在树间不断跳跃，试图把他咬下来，一时间险象环生。 一只暴狼借着树干猛蹬，飞扑向苏默，正准备咬住他的腿，突然一根大棒从天而降。 “咚！” 暴狼被打得满头爆血，从半空中坠落，倒在地上扑腾哀嚎。 咚咚把棒球棍一甩，对苏默大喊：“头儿，你尽快冲，我帮伱拦着这群狗子！” 苏默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咚咚，全速向头狼冲去。 咚咚凭子弹时间在狼群中高速跃迁，东抡西砸，竟拉扯出好几道残影，硬是以一人之力拦截住了二十多只企图追击苏默的暴狼。 看着这一幕，孙敏等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是普管级义体植入者，咚咚这子弹时间怎么跟不要钱一样？ 咚咚打翻一半的暴狼后，异变终于发生。 “呲——”她后背突然绽开一道血花，隐约还能看到脊柱部位有电光闪动。 孙敏脸色一变：“她义体过热了！快，帮她火力压制！！！” 咚咚是义体无限耐受者没错，但身体无限耐受不代表义体组件无限耐受。 她的体质再强悍，体内植入的也终究只是最低端的「普管3级」义体。 她仗着霸道的体质，强行拉满义体功率，是可以活蹦乱跳。 可就算身体吃得消，义体在这番激战中有些扛不住了。 义体过热的咚咚强制脱离子弹时间，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嘭嘭嘭——”枪林弹雨袭来，孙敏等人替她进行了火力压制，打翻许多暴狼，但也没能将全部拦下。 一只暴狼扑中咚咚，爪子按住那根龙钢棒球棍，随即猛地咬向她的喉咙。 咚咚只能抬起义体左臂抵挡。 “咔”一声，暴狼咬中义体左臂，牙齿破开仿生皮肤不断刺入内部机械组件，故障火花在整条手臂冒起。 “唔嗯——”咚咚咬牙切齿与暴狼抗衡，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给！我！爬！！！” 她抓住暴狼的毛，猛地一口咬在它耳朵上。 “嗷呜！！！”暴狼身体很抗揍，唯独耳朵有着密集且敏感的神经，顿时被咚咚咬得嗷嗷乱叫，满地扑腾打滚。 咚咚发狠了，嘴巴咬着继续发力，硬是将暴狼的耳朵咬了下来。 她一脚将暴狼踢开，吐出血淋淋的断耳，骂道：“别以为就你会咬人！” 掉了耳朵的暴狼疼得走路都不稳了，忌惮地盯着咚咚，不敢再上前。 咚咚和暴狼缠斗时，苏默也冲到了那只头狼面前。 头狼肩高超过2米，肌肉盘虬的四肢粗壮得不成比例，苏默在它面前就像一条短竹竿。 但苏默的动作快得惊人，他刹那间绕到头狼后背，骨爪划过它的喉间，带起一片猩红血雾。 紧接着，他抽回骨爪，狠狠刺向它后颈的寰椎部位。 头狼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纵使喉咙被割，血洒满地，它依旧有能力挣扎，在骨爪刺入寰椎前就开始晃动身子，让苏默刺歪了。 剧烈的疼痛激发了头狼的血性，它双眼赤红，完全不顾被割断的喉咙，反身咬中身后的苏默。 苏默的手臂被咬个正着，头狼叼着他在空中被抡出一道圆弧，将其重重砸在地上。 头狼咬着苏默猛地发力，准备直接咬断他的手臂。 然而，只听到“咔”一声，苏默的手臂没断，头狼的牙齿先崩了。 苏默咧嘴笑道：“我这骨头不好啃吧？” 他猛挥骨爪，头狼及时跳开，只有脸上被刮出一道血痕。 这点小伤比起头狼的体型不算什么，本不会影响动作。 可当它想再战时，步伐却变得趔趄。 “滴答。” 苏默的骨爪指尖，一滴黑色液体滴落，那是蟒毒血码的毒液。 头狼本就伤得不轻，又中了蟒毒，很快就摇摇晃晃无力抗衡了。 “死。” 苏默快步逼近头狼，骨爪刺进它的眼球，穿透颅腔破坏了大脑。 这头强悍的凶兽终于轰然倒地，除了偶尔的神经残留，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头狼倒下后，剩下的暴狼群也出现异动，它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再无先前一致进攻的节奏，向四面八方逃窜。 很快，暴狼群消失在森林深处，只留下几十具同伴的尸体，鲜血将土壤染成了黑褐色。 激战结束，大家都累得不轻。 苏默回来时，每个人都用感激又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王威此时正在接受医护兵同伴的治疗，他看着苏默，感激地说：“苏团长，这次真是多亏有你.” 咚咚拍了一下他后脑勺：“我呢？！光谢头儿，不谢我是吧？你命还是我救的呢！” 王威痛哼道：“大姐.我重伤员啊.能不能等我好了再打我” 大家都大笑起来。 咚咚好奇地问：“头儿，你怎么知道杀掉那头大的，剩下的暴狼就会自己逃跑？” 作为全成就玩家，记住各种怪物的特性只能说是基操。 苏默敷衍道：“我没事喜欢研究凶兽。暴狼是很典型的群居性凶兽，每支狼群都有一只头狼，会通过叫声对其余暴狼发号施令。” “干掉头狼，就相当于打断了它们的指挥中枢，剩下的自然会乱成一团逃走。” 多恩听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苏团长真是博才多学，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可就麻烦了。” “tui。”咚咚往地上啐了口血沫，侧目瞥着多恩，“有空说这些废话，不如赶紧帮我们叫几个帮手。” 多恩露出为难的神色：“抱歉，以tl730项目的权限，我们无法调动凛冬山脉基地的军事支援.” 孙敏有些着急：“那王威伤成这样” 多恩示意稍安勿躁：“别担心，虽然没有军事支援，伤员保障还是有的。我可以在他身上放个信标，会有后勤组接他回去疗伤。”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枚信号发射器，调好参数安置到了王威的衣服上，对医护兵说：“烦请你在这里照看他吧，我们要继续前进了。” 孙敏：“我们不一起留下等后勤组吗？这座森林很危险，万一再有凶兽袭击怎么办？” 多恩犹豫片刻，说：“可以是可以，但我想提醒各位，委托是有时效的。我们还不知道tl730里有什么，可能会有许多工作要做，如果没能及时回去交差.” 孙敏听得有些冒火：“我们是给你们办事没错，但佣兵的命不是命吗？都出现重伤员了，时限就不能宽容一些？非要在这催？！” 多恩欲哭无泪：“孙团长不要生气，我只是随行监督，委托内容不是我能更改的” 孙敏咬紧牙关，眼神复杂地看向苏默。 苏默耸耸肩：“你的人，你定。” 眼看孙敏犹豫不决，王威主动出声了：“团长，你们先去吧，我这边没事的。人少反倒方便隐匿，我们躲着等后勤组就好了。” 孙敏也没办法了，毕竟他要为团队的整体利益负责。 人已经伤了，要是再耽误委托，导致报酬结算出问题，那损失就太大了。 孙敏对医护兵说：“你带阿威去躲着，好好照看他。” “放心吧，团长。”医护兵应声。 整顿片刻，众人再次向tl730遗迹出发。 踏过漫漫长路穿越森林，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出现在前方。 远处是一片落差极大的断崖，崖边有一栋矮小的白色建筑，楼体表面满是雨水腐蚀的斑驳痕迹，门沿周围可供辨别的标志都已脱落。 多恩擦掉头上的汗，看着手中的仪器说：“到了，前面就是先遣队标记的tl730。” 众人走进tl730，建筑内部有一堵合金大门，上面印刻着的标志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侵蚀下看不清了。 众人携带的工具包里有撬门工具，他们将撬棍顶进大门缝隙，合力将门掰开。 “吱——” 一股浊气扑面而来，众人不自觉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多恩拿出另一个小巧的探测仪，说：“大家跟紧我，这个仪器可以检测周围的空气成分，如果里面存在有毒气体，或者含氧量不足，我们就先撤出来。” 大门后的通道很黑，大家拿着战术手电四处照射，行进速度很慢。 这时，不远处传来苏默的声音：“大家快看，这边是不是电源室？” 众人围了过去，多恩拿手电照向那些仪器，惊叹道：“还真是！苏团长你运气可真好，这都能发现。” 苏默：“哈哈。” “希望电力系统还能用”多恩具备一定技术能力，对仪器做了一番检查，拉动电闸。 电器被激活的声音响起，天花板亮起灯光，忽明忽暗，几分钟后趋于稳定，整个tl730的电力系统都被激活了。 光明永远是那么振奋人心，众人都不禁叫好。 多恩带着大家走到通道尽头，找到一处通往地下的运载平台。 他研究片刻后按下按钮，运载平台传来一阵震动，开始下沉。 运载平台不断下降，所过之处尽是光滑的墙面，当下沉至地下五十多米，墙面出现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走至通道尽头，孙敏发出一声愉悦的口哨：“咻~” 前方是一片无比广袤的空间，残破的白色油漆划出了一道道隔区，里面停放着许多装甲车和数辆坦克。 还能在远处看到一道紧闭的金属卷门，也不知后面放着什么大家伙。 “这应该是一处旧时代的军事基地。”孙敏走到那些坦克和装甲车旁看了看，摇头说，“都是老古董，早就被淘汰的东西。” 从战前的旧时代，再到战后的曙光时代，战争形态早已天翻地覆。 工业时代钢铁洪流的对轰成为了历史。 信息时代的非接触式战争也已过时。 虽然曙光时代的战争里仍有地面装甲部队出现，但一般只用于低烈度战争。 在高端战场上，血码、义体、灵脑，这三股力量铸造的超凡者成为了战争主力。 顶级超凡者可以轻松进入高超音速领域，甩开一切枪弹和传统火控追踪。 那些强悍的身体有着难以想象的韧性，即使被重武器命中，也能毫发无伤。 其超凡能力全开的破坏力，更是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超凡技术的问世，让人类内部斗争格局完全改变了。 一个势力强不强，看的不再是坦克多不多，导弹有几枚，而是麾下超凡者有多少。 至于传统军队的凡人士兵，都已经变成了“耗材”。 和平时期倒是可以用来投入治安维稳，或者执行一些普通任务。 高烈度战争时期遇上超凡者嘛 那就尽量站直身躯，摆好进攻架势，目光严肃且充满怒气地勾勾手指，嘴里大叫一声：“你过来啊！” 至少，这样死得比较有尊严。 多恩拍拍手，示意大家收回思绪：“来，各位，开始工作了，让我们把tl730的秘密都挖出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域集团 多恩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个小黑盒，将其分发给众人：“这是我们技术部门研制的工具，它叫「电子骇客」，里面有非常精密的破译单元。” “遇到任何电子锁，就打开电子骇客放到旁边，它会自动进行识别破译。” “根据破译目标的复杂性，电子骇客所需要的时间不同，大家耐心等待即可。” 多恩发完电子骇客，叮嘱道：“大家先在这一层行动吧。记住，你们只需破译后进行现场勘测，统计并记录所发现的东西。” “哪里有问题立刻告诉我，未经允许不要挪动、或试图带走任何tl730里的东西。” “这里的一切都属于铁血联合体，违反规定将被视作严重的敌对行为。” 众人没抱怨什么，这本来就是委托里约好的。 他们只想按规定完成委托，拿到应有的报酬。 更何况有多恩这个随行监督在场，他们就算有歹念，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苏默正在破译一处无关紧要的房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tl730的最底层。 但按照目前的状况，如果大家一起组队下去，那把武器被发现后可就拿不走了。 想要独吞那把武器，就必须自己一个人下去，将它据为己有，再暗中带出来。 苏默侧目看向多恩等人。 必须想个办法，在不受怀疑的前提下暂时脱离他们. 森林一处隐蔽的山洞里，王威和医护兵正躲藏于此。 王威的断腿有止血带固定，加上应急药物处理，已经不再失血，还刻意用密封袋将其兜住了，防止血的气味扩散。 但此时，麻药效果正在消失，疼得他额上不断冒汗。 他抱怨道：“铁血的后勤组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要疼休克了！” 医护兵嘘了一声：“小声点，别到时候再把凶兽引来，我们就没命了。” 王威只能往地上一躺，继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援。 等着等着，他突然皱起眉头：“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嗯？”医护兵闭上眼仔细倾听。 很快，他明白了王威的意思。 山洞外的森林里不断传来窸窣声，刚开始很轻，到后面愈发响亮，密集，像是有很多生物在跑。 两人从洞口小心翼翼向外看去，只见丛林间正发生异动，不断有各种野兽在奔跑，从其慌慌张张的模样看，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很快，两人在丛林间看到了暴狼的影子。 凶兽的出现让他们一哆嗦，赶紧把头埋得低了些。 王威小声问：“这是暴狼在捕猎？” “有可能，暴狼是群居性凶兽，经常进行集体狩猎，动静很大.”医护兵说着说着，突然神情一滞，“不对.你看那只暴狼！” 王威探头看去。 那只暴狼确实在奔跑，但并不是在追赶逃跑的动物。 乃至有一只肥胖的黑熊就在面前，它也没去咬，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超过黑熊，逃往丛林深处。 越来越多的暴狼出现，表现得都和先前那只一样。 “暴狼不是在狩猎”医护兵的目光变得呆滞，“它们是在.逃跑？” “逃跑？！”王威觉得不可置信。 暴狼的战斗力他是见过的，那是连枪都拦不住的凶兽，顶着子弹都能冲上来撕咬。 森林里是出现了什么生物，居然能把暴狼都吓跑？！ 就在两人呆滞时，又一批凶兽群出现了。 那是一种冷血爬行类动物，通体黑褐色，皮肤粗糙如岩石，生有许多隆起的硬质疙瘩，口腔内长满锋利的牙齿，时不时吐出猩红细长的舌头。 王威朝外面窥探时，头突然被医护兵按下，后者满脸惊恐地说：“别抬头！我在书上见过，那是猛蜥，它们的眼睛可以感知红外热源，会被发现的！” 医护兵的动作慢了一步，已经有猛蜥注意到了他们。 二人所处的山洞虽说很隐蔽，但在猛蜥的眼睛中，体温超过36度的他们是非常刺眼的存在。 在此起彼伏的低吼声中，二十几条猛蜥包围了山洞，不断吐着分叉的长舌，仿佛在期待即将入口的食物。 王威和医护兵绝望了。 猛蜥的硬质皮肤足以挡住小口径子弹，满口獠牙连薄钢板都能撕开，其战斗力是暴狼的好几倍。 一口气出现二十多头猛蜥，别说他们两个，哪怕孙敏等人都在这里，应付起来都很麻烦。 就在两人几近崩溃时，丛林中突然传来某种诡异、富有规律的叫声。 那种叫声就像溺水者濒死的声音，咕噜咕噜，急促且浑厚。 奇迹发生了。 猛蜥听到那阵叫声，居然不再理会王威和医护兵，径直向丛林深处爬去。 “它们.走了？”王威呆呆呢喃着。 医护兵也呆若木鸡：“不应该啊，我记得猛蜥和暴狼不同，它们是独居凶兽，二十多头同时出现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会统一行动” 一想到这背后的可能性，医护兵的目光彻底涣散了：“难道.” “隆，隆，隆”无比沉重的行走声响起，连地面都在隐隐震颤。 两人木然看向丛林深处，一个巨影正在走来。 那是一头直立行走的巨蜥类生物，高度接近4米，大得骇人，浑身上下尽是漆黑鳞片，宛如披着一层重型装甲。 它的身体表面增生着大量刃状骨质，锃亮如金属，在阳光照射下倒映着寒芒，粗大的尾巴呈现着一段段的节肢状，每一段都有钩状倒刺，捅进生物体内能拔出大量血肉。 这绝非自然界诞生的凶兽，而是一种经过专门改造、真正意义上的生物兵器。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这只凶兽伫立在山洞口，并没有发动任何袭击，只是毫无感情地看着二人。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它身后缓缓走出。 男人的眉心浮现着诡异的树状血痕。 如若细看，会发现那头凶兽的眉心也有同样的血痕。 二者以相同的频率律动着，宛如一曲象征死亡的和弦。 男人依靠在凶兽身边，抬手和二人打招呼，微笑中满是冰冷：“下午好，铁血的走狗们，跟着信号可算找到伱们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医护兵看着眼前的男人，失魂落魄道出了他的身份：“黑域集团的灵脑改造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铁血机甲 （二合一大章） “我不喜欢那家伙。”咚咚拆了颗泡泡糖塞进嘴里，侧目咕哝着。 “不喜欢谁？”苏默顺着咚咚的目光看了过去。 多恩正在远处一台电脑上进行破译工作。 苏默压低声音问：“你说多恩？” 咚咚：“嗯。” 苏默不解：“怎么，他哪里得罪过你吗？” 咚咚摇头：“没有。” 苏默更加不解：“那你干嘛讨厌他？他一直以来不是挺客气的，很好说话。” 咚咚默默地说：“头儿，我在边陲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伱知道我最讨厌哪类人吗？” “我不讨厌那些满嘴脏话、动不动就喊着要杀全家的暴徒，他们看似不好惹，其实内心想法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穿。” “我最讨厌的，是那种永远面目和善、满脸笑容的人。” “这些人脸上就像戴着一幅面具，什么客气、友善，全*文明边陲*是假的。你根本不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嘴脸，暗地会怎么算计你。” 苏默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哦呦，老气横秋的，14岁的人说话像41岁。” 咚咚抱怨道：“别闹，我跟你说认真的。” 苏默耸耸肩：“但你不觉得，自己这揣测太过主观了吗？至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多恩是你说的那类人。” 咚咚无奈地说：“我知道，要是有证据，我早一棒敲爆他的头了，才不会在这里偷偷说坏话。”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家伙对我们过分热情了，上来就说要当什么神仙甲方，处处关照我们，一点也不严厉，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 “拜托，他可是铁血联合体的特派专员，是整场行动的监管，又不是我们的保姆！” “这类人不应该是高高在上，把我们当牛马，动不动就责骂呵斥吗？” “反正我以前帮边陲团体做事，稍微有点差错，接头的就威胁要扣钱，动不动就是——爱干干，不干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咚咚说的现象，苏默也早就发现了。 必须承认，多恩的行事作风比较独特。 正常来说，佣兵在巨头企业眼中不是同伴，是“耗材”。 给你钱就是让你来卖命的。 为你花了多少钱，你就必须提供对应、乃至更多的价值。 多恩从刚认识大家就很客气，谦逊有礼貌，王威受伤了还帮忙呼叫后勤组，这种态度确实不常见。 当然，对佣兵友善的甲方并不是没有。 更不能说多恩态度好，就认定他有问题。 否则也太流氓逻辑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多恩没有任何危害团队的表现。 比起主观的揣测，苏默更愿意用事实判断。 苏默摸了摸咚咚的头：“先干活吧。他要是让你不舒服，那就离他远点，有什么事我来交涉。” “没事，我就随口抱怨，不用理我。你去忙吧。”咚咚拿起电子骇客继续干活。 她走到机库深处最大的金属卷门前，找到电子锁，将电子骇客放了上去。 电子骇客运行了五分钟，都热得发烫了，电子锁还是没反应。 咚咚大喊：“大叔，你这东西行不行啊？” 多恩招招手：“咚啊，别急，等一等，根据电子锁的复杂程度不同，破译速度有快有慢很正常。” 咚咚只能继续等，嘴上低声咕哝：“再敢叫那么亲密，就在你头上敲一个拳头大的包！” 咚咚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人都要等炸毛了，好几次巴不得拿棒球棍把电子锁敲烂。 “滴，滴，滴。” 终于，有规律的提示声响起，代表电子锁破译完成。 咚咚走到电子锁前，抱怨道：“你最好锁着什么大宝贝。” 她按下开启按钮，金属卷门打开。 尘封已久的浊气扑面而来，咚咚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打开灯看去。 很快，她愣在原地，神情变得惊喜：“哇！你们快来看，好酷！” 只见这间仓库里放着一台巨大的人形机甲，高度接近6米，通体尽是精密机械与金属构件，那厚重的装甲外壳下面不知藏了多少杀戮兵器，充满科技带来的暴力美学感。 纵使岁月已久，尘埃落满机身，它依旧如泰坦般岿然而立，气魄非凡。 “咻~”众人吹着口哨走来，和咚咚一起欣赏这台机甲。 多恩抬头仰望着机甲，赞叹道：“看结构应该是一台神经操控型机甲，旧时代的工艺，充满了科技之美。” 咚咚很得意，对多恩的反感都冲淡不少，用炫耀的语气说：“大叔，这好东西可是我发现的。怎么样，到时候多给我头儿一些报酬？” 多恩笑了笑，说：“这恐怕不合规定，各位的报酬都是事先定好的，与探索到的东西无关。而且这台机甲虽然漂亮，但也算不上什么独特的发现。” 咚咚一愣：“啊？这还不算？” 多恩耸耸肩：“当然不算，旧时代的机甲技术很早就被铁血联合体掌握了。现在市面上那些全自动作战机器人，就是依托机甲技术改良而成。” “至于这种需要驾驶员操纵的机甲，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全面淘汰，被更加高级的义体技术取代。” 咚咚不解地问：“小小的义体，还能取代这种大家伙？真打起来，怎么看都是机甲更厉害吧？” 多恩耐心解释：“从绝对的力量层面看，机甲确实很强，但它也有着巨大的弊端。” “想要让机甲完成精细化工作，普通的机械操作方式做不到，必须将人类的中枢神经接入操作系统，让驾驶员和机甲进行神经同步。” “这种做法效果显著，但也有个巨大的问题——同步带来的负担太大了。” “在神经型操控方式下，驾驶员不是‘开着’机甲，他们是与机甲融为一体，你可以将其理解成一种外置的超大型义体。” “能承受这种驾驶方式的人，可能几千万个里也挑不出一个。” “纵观铁血联合体发展史，合格的驾驶员总共也就三十多名，由于长期承受同步机甲带来的负担，他们绝大多数寿命都没超过30岁。” “后来，铁血工程师开始采用全自动技术代替人工操作，再加上义体技术的问世，驾驶型机甲就毫无悬念被历史淘汰了。” 听完多恩的话，孙敏等人发出一阵唏嘘声。 选择义体强化方向的人，除了追求稳妥，往往也是出于对机械的青睐。 谁小时候没有yy过开着大机器人打怪兽呢？ 反正他们几个都yy过。 机甲驾驶技术曾经诞生，又因为现实问题被淘汰，不免让人感到遗憾。 咚咚仰头看着那台机甲，兴奋地说：“我上去开开看，说不定还能动。” 多恩直截了当拒绝：“不不不，绝对不可以。” 咚咚抱怨道：“别这么小气嘛，你都说了，驾驶型机甲是被淘汰的东西，那想必这玩意你们也看不上，让我开一下又不会有损失。” 多恩还是摇头：“抱歉，这不符合规定，无论这里的东西有没有价值，你们都不能擅动。” “而且为了你的个人安全考虑，也不应该去尝试驾驶机甲，它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你绝对吃不消的。” 苏默心想：不，她不仅吃得消，她甚至在游戏里开着一台比「危险流浪者」还大的机甲，把你们铁血的基地轰平了 被多恩拒绝，咚咚只能嘁一声表达不满，闷闷不乐继续干活。 时间缓缓流逝. 突然，众人感觉天花板微微颤动，好像有很多生物在上面奔跑。 孙敏抬起头：“是有兽群路过？” 咚咚：“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伤员，小心他被吃了。” 孙敏无奈地说：“我试过了，这里是地下深层，信号传不出去。” 多恩安抚道：“放心吧，他身上有信号发射器，后勤组应该已经接到他了，会没事的。” 天花板的颤抖很快消失，应该是奔跑的兽群走远了。 大家继续工作。 多恩坐到终端电脑前，看了眼时间，有些愁眉不展：“我们前面耽误太久，进度已经比预期落后了.” 孙敏担心报酬结算出问题，赶忙问：“那怎么办？” 多恩想了想，扭头说：“苏团长，这一层的工作快结束了，你要不先带咚咚去下一层做前置破译工作？我们收尾之后来找你会合，不加快进度真来不及了。” 苏默刚才还在想，怎么找借口摆脱众人，好到下面去拿武器。 没想到多恩主动给他创造了机会。 这种天赐良机，苏默不可能拒绝：“好，咚咚，我们下去吧。” 咚咚坐在一台电脑前，有气无力捶着背：“头儿，你先去吧，我之前义体过热了，背上很疼，想坐一会。” 苏默对整个tl730的结构都了如指掌，下面也没有什么需要咚咚帮忙的地方，就说：“行，你休息，我先下去看看。” 他跑向通往下层的通道。 咚咚坐在椅子上休息，时不时瞥向远处那台机甲，嘟着嘴嘀咕：“唔手好痒.好想开一次看看.” 这时，她面前的电脑突然亮了。 旁边的孙敏看了过来：“喂，你别乱动。” 咚咚不满地说：“我没动，它自己亮的！” 孙敏朝多恩喊：“多恩，这边有台电脑自己亮了，你过来看看？” 多恩头也不回：“哦，先放着吧，别碰它，我一会来看。” 远处，苏默跑进通道口，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咚咚歇着歇着，突然发现电脑屏幕不仅亮了，鼠标还在自己移动。 鼠标点在一个操作软件的按钮上，屏幕旁边的一盏绿灯变成了红灯。 “隆。” 通往下层的通道处，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落下，把苏默关在了里面。 孙敏一惊，厉声呵斥咚咚：“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动！” 咚咚气得炸毛了：“我没动啊！你别冤枉我！” 孙敏怒吼：“那门怎么关上了？” 咚咚更大声吼了回去：“我*文明边陲*怎么知道？！” 她冲到金属大门前用力拍打：“头儿，你还好吗？！” 苏默的声音隔着门隐隐传来：“什么情况？” 咚咚焦急地说：“不知道，门突然关了！” 孙敏见此皱紧眉头，冷静下来细细回想。 咚咚虽然脾气暴躁，却也没干过坑队友的事，确实不像是她动的。 自己和雷鸣佣兵也很守规矩，从来没有乱动东西。 那能进行关门操作的人，就只有 孙敏呆呆看向坐在终端电脑前的那个人。 “多恩？” 多恩转过头看向众人，脸上原本亲切和蔼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阴森。 他迅速戴上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把手伸进怀中。 “我*文明边陲*！！！”咚咚大骂着冲向多恩。 多恩原地扔了一枚烟雾弹。 “嘭——” 炸开的烟雾在这片封闭空间里快速弥漫，呛得众人不停咳嗽。 “咳咳，咳！”咚咚挥舞棒球棍试图驱散烟雾，急得都跳脚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啊啊啊！早该一棒子敲死这坏东西！” “咳咳.集合”孙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喊，“大家都向我集合！别落单！” 雷鸣佣兵和咚咚闻声靠来，紧紧团结在孙敏周围。 孙敏一边咳，一边怒骂：“多恩！你搞什么？！” 烟雾中，多恩阴沉的声音在回荡：“呵呵呵看你们谁还敢瞧不起我。” 孙敏大骂：“你特么莫名奇妙，什么乱七八糟的？！” 多恩：“我说我是义体绝对排斥者的时候，你们的唏嘘声，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还想狡辩？” 孙敏气得两眼一黑：“我们那是为你感到遗憾，不是瞧不起你。而且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个陷害我们吧？！” 多恩冷笑道：“这在你们眼里是件小事，对吗？就像我那些人渣同事的想法——你这种废物，笑你几下怎么了？” “一个义体绝对排斥者，没有钱，没有实力，没有地位，熬到死也提拔不上去，一辈子就是个基层，这种人就是拿来取笑的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孙敏耐着性子说：“多恩，你听我解释.” 咚咚怒声打断了他：“解释个毛，这蠢狗都冲我们呲牙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多恩，你听好了，你就是个大煞笔！” “垃圾，废物，人渣，孬种，没爸没妈的大煞笔！你最好别被我逮到，否则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棒球！！！” 多恩的狞笑声传来：“你没这个机会了，你们是不是还指望有铁血的援军过来救人？” “呵呵呵，很遗憾，你们等不到援军了。因为今天出发的34个铁血探索队都在遭受袭击，整个凛冬山脉的驻军全部出动也救不过来。” “你们几个，就像狗一样死在这里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猛蜥袭击 “多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多恩！你说话！” 多恩放完狠话，没了声音，任凭孙敏等人怎么喊都没用。 周围全是烟雾，他们也不敢动，只能抱团挤在一起。 咚咚骂骂咧咧道：“这场委托从一开始就是陷阱，我要回去打爆那个中间人！把他脑袋上的脏辫全拔了！” 孙敏不甘地说：“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中间人那里德雷斯是新月城佣兵界的大中间人，信誉很好，不可能干这种坑人的事。” 咚咚疾声问：“难道那个多恩是假冒的，他不是铁血的人？” 孙敏眉头紧皱沉思道：“多恩的身份应该没问题。我们能顺利通过凛冬山脉检查站，说明各类手续、身份证明都齐全，不太可能是假冒的。” 咚咚：“那到底什么情况！” 孙敏：“我觉得是更高的层面出了问题多恩刚才不是说了，今天出发的34支铁血探索队全部受到了袭击。” “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大规模袭击，不是针对我们，是针对整个铁血联合体，我们只是被卷进来了而已。” 咚咚听后咬牙切齿：“那该怎么办.可恶头儿在这里就好了，怎么偏偏是他被关了进去.” 孙敏咽了咽喉咙：“肯定是你们之前打暴狼表现得太强，多恩觉得可能威胁到计划，就想把你们两个骗走隔开。” “还好伱阴差阳错留在了上面，要是你们两个高手都被关进去，我们几个就麻烦了。” 咚咚：“那这样，等烟雾散了，我们先去把头儿救出来，再去追杀多恩！去他爸的，我非把他头敲爆不可！” “嘘！”孙敏突然发出嘘声，压低声音道，“别说话，有动静！” “咔咔咔” 远处传来机械传动的声音。 运载平台在上升，应该是多恩逃走了。 运载平台抵达地表后，停留了一段时间，“咔咔”的传动声再次响起，平台开始回降。 孙敏握紧手中的枪，沉声说：“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所有人等我信号。” 除了不会用枪的咚咚，其余佣兵纷纷举枪瞄了过去。 “咔咔咔” 运载平台在下降，冰冷的机械声越来越近，不断拨弄人的心弦。 “咔咔咔” 平台继续下降，机械声开始在这片空间回荡，仿佛幽灵般萦绕在四周。 “咔咔咔” 部分佣兵紧张得手上冒出了汗，却不敢往衣服上蹭，拿枪死死瞄着声源。 咚咚也紧握棒球棍，随时准备近身接敌。 “咔咔咔” “咚。” 运载平台抵达地底层。 孙敏：“开火！！！” “嘭嘭嘭嘭嘭——”所有人同时开火，子弹延绵交错成十几道火线，此起彼伏的枪焰仿佛在烟雾中升起了一颗颗小太阳。 平台入口处不断传来子弹打进血肉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生物被打中了，却听不到任何吼声或惨叫。 就在孙敏等人进行火力覆盖时，烟雾中出现一道黑影，顶着枪林弹雨扑来。 下一瞬间，一张血盆巨口破烟而出，里面分布着好几排尖锐獠牙，在枪焰下倒映着骇人的寒芒。 “噗嗤！”这张巨口咬中左翼的一名佣兵，其咬合力非常可怕，他的上身被直接咬碎，残肢和血肉洒了一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了。 咬死佣兵的怪物落地，不停抖动那满是硬质皮肤的身躯，上面布满枪伤，鲜血淋漓。 但子弹仅仅伤到了它的皮肉层，后续全部卡在肌肉缝隙间，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那双瞳孔缩成缝的眼睛看向众人，不带丝毫感情，只剩下冷血动物独有的阴森。 “是猛蜥！”孙敏大惊失色。 这是比暴狼还要危险的凶兽！ 猛蜥不仅战斗力强悍，且不怕疼痛，不惧死亡，一旦盯上猎物，就会一直厮杀到其中一方毙命为止。 人类如果在无主之地遇到猛蜥，除非有厉害的超凡者坐镇，或者手握重型武器，否则最好的对策就是逃，赶紧逃。 可这是一片地下空间. 往哪逃啊 孙敏此时只能祈祷。 祈祷钻进tl730的猛蜥只有一只。 一只的话，众人应该还能应付。 猛蜥咬死一名佣兵后，冲进人群开始肆虐，血盆大口四处乱咬，企图抓住下一个猎物。 咚咚作为近战手，此时奋勇当前，拎着棒球棍冲上去和猛蜥互殴。 佣兵们也非常配合，纷纷散开组成包围阵型，抓准空隙对着猛蜥不断点射，为咚咚分摊压力。 “嘭嘭嘭嘭——” “咚！咚！咚！.” 枪击与棒球棍砸在身上的声音接连响起。 佣兵们的制式武器穿透力有限，很难击穿猛蜥的硬质皮肤。 咚咚的棒球棍抡圆砸在猛蜥头上，也只能让它晃着脑袋后退，无法做到一击毙命。 不过，无法直接击杀不代表没有效果。 这些伤害正在积少成多。 猛蜥的表皮在枪林弹雨下被打得满是豁口，角质外层硬生生被轰烂，子弹也逐渐打进更深层的要害位置。 咚咚的棒球棍也一下一下抡在猛蜥头上，哪怕一棍打不死，几十棍硬抡下来，也打得它眼口鼻耳全在冒血。 终于，在双方的合击之下，随着咚咚第34次把棒球棍砸在猛蜥头上，它终于垮了，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地。 临死前，那冷血动物的凶性还在作祟，它猛地扑前想咬住最近的一名佣兵。 所幸佣兵反应快，及时躲开。 咚咚踩住猛蜥的背，一连在它头上补了十几棍，打到它脑袋碎了、身体彻底没动静才收手。 孙敏擦掉头上的汗，大声问：“都还好吧？有没有挂彩的？” 大家都说没事，他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激战过后，烟雾渐渐散去，地下空间的景物重新变得清晰。 就在孙敏盘算下一步计划时，一名佣兵指向他背后，声音中满是战栗：“团长.” 孙敏向后看去，霎时间就像坠入无底冰窟，凉意从脊背蔓延全身，四肢仿佛都被冻住了。 猛蜥死了。 在众人的舍命合击下，终于把它干掉了。 但是 只死了一头。 运载平台入口处，不断有猛蜥爬进来，其数量足有二十多只！ 它们吐着猩红的分叉舌头，冰冷的瞳中倒映着众人的身影，仿佛是在注视即将到嘴边的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机甲无双 （二合一大章） “咚！咚！.” 通往地下深层的隔离门另一侧，苏默肩侧分化出狂骸坚骨形成的撞角，正在奋力撞击大门。 几轮撞击下来，隔离门纹丝不动，只有门体表面出现些许凹痕。 苏默后退到墙边，拉出足够的冲刺距离，直接全功率激活狼獾脊柱，进入子弹时间。 与此同时，他体表变得赤红，冒起热腾腾的蒸汽，赫然是催动绯红蔷薇血码，开启了灼血状态。 这是无面酶素带来的义体、血码组合力量！ 子弹时间、灼血，在这双重状态加持下，他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攀升了数十倍，一步就踏碎地板，整个人如同怒兽般向隔离门撞去。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反冲力把苏默肩上的狂骸坚骨都震断了，剧烈的震荡让他头晕目眩，阵阵恶心。 然而，隔离门依旧没有被撞开，仅仅是表面出现一个大凹痕。 这点破坏，相较于隔离门的厚度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苏默没有再做徒劳的尝试。 他刚才启动子弹时间、灼血双重状态，已经是当前力量上的极限。 这都撞不开，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也没想到，咚咚的话这么快就一语成戳，总是笑嘻嘻的多恩还真有大问题，现在这局面完全偏离了原剧情流程。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枪声源源不断响起，说明雷鸣佣兵还在战斗。 偶尔听到几句稚嫩的文明用语，咚咚应该也没事。 只可惜自己被关在里面，帮不上忙。 想必是之前迎战暴狼时，自己的表现让多恩出乎意料。 他故意说第一层探索得差不多了，把自己引到下面用隔离门关住，以此分割团队，各个击破。 不过阴差阳错的是，多恩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变相帮了苏默一把。 苏默本就苦恼于怎么脱身去取tl730底层的极品武器，这下可好，别人想进都进不来了。 现在靠肉身撞不出去，想要出去帮助咚咚等人，必须先去下面取那把武器破开这道隔离门。 想到这里，苏默不再犹豫，向底层跑去。 孙敏等人看到运载平台爬出来的二十多头猛蜥，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刚才一头猛蜥已经让他们费尽周折，还折损进去一名佣兵。 现在二十多头猛蜥同时出现，把众人堵在这处地下空间，打不过，无处逃，这是半点生存希望都没有了。 看着不断爬来的猛蜥，一名佣兵吓得声音发颤：“团长.我们怎么办.” 孙敏面如死灰，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佣兵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团长你说话啊.我们要死在这了吗？” 其它佣兵的情绪也陆续崩溃了： “不是说背靠铁血，委托会很简单吗？这算什么事啊？！” “我是听说有安全保障才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死啊！！！” “团长.团长你帮帮我你知道的，我孩子才三岁，我不能让他没有爸爸.” 面对崩溃的同伴，在毫无希望的死境面前，孙敏一句鼓舞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反抗。 反正必死，反抗有用吗？ 如果对方是人类，奋战至死好歹也算表明心志，给对方留下点印象，死也死得体面点。 可现在的敌人是凶兽. 跟这群冷血动物以死明志？有意义吗. 猛蜥靠得越来越近，把雷鸣佣兵逼退到墙角，将他们完全堵死在里面，喉间不断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绝望情绪在雷鸣佣兵之间蔓延。 有的崩溃大哭。 有的靠在墙边无声流着眼泪。 甚至有人失去理智，朝猛蜥跪地求饶，妄图让这群冷血动物产生怜悯。 无论是什么样的反应，都无法阻止猛蜥逼近，更无法阻止那似乎已经注定的结局——死亡。 就在第一只猛蜥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掀起一场鲜血盛宴时. “隆——”毫无征兆，低沉的引擎轰鸣作响，在封闭的地下空间萦绕回荡，叩击着人的心弦。 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了猛蜥的注意力，众人也呆呆地把目光投过去。 咚咚：“不会吧，这就放弃啦？伱们这些中年大叔可真是杂鱼呢~” 远处大型机库，咚咚坐在机甲胸口处的驾驶舱，对众人咧嘴笑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资深佣兵，我一个刚入行的新人都没放弃！” “现在让我玩玩这个大家伙，总没人说我乱动东西了吧？” 孙敏呆若木鸡：“机甲.她要开机甲？！” 咚咚在驾驶舱探头探脑，嘴里不停嘀咕，“怎么也没个说明书什么的算了，我也不认字。先试试这个绿色按钮吧。” “滴。”按钮按下。 复杂精密的机械包裹住咚咚的身躯，数十条线路与她体内的义体基础微电路完成衔接，道道电流脉冲涌向机甲的操作系统，到处都是指示灯亮起的光痕。 “呲——”液压系统释放出气动流，驾驶舱门关闭，将咚咚封闭在里面。 与此同时，光痕沿着线路涌遍机甲全身，那双原本暗淡的机械眼亮起炙芒，宛如两颗小太阳。 “轰！”机甲挥动双拳在身前一撞，覆盖在表面的灰尘被尽数震落，重新露出金属独有的闪耀光泽。 “咿哈！太神奇啦！”咚咚的声音通过扩声器传来。 只见机甲不停蹦跳，像一只金属大猩猩般原地尬舞：“你们快看，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真好玩~” 孙敏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机甲.你.你身体扛得住？！” “啊？没什么感觉，就跟平时一样。”机甲一手插腰，一手对孙敏等人指指点点，“你们这些杂鱼大叔，真是没有激情，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了，还要靠本咚来救你们。” “轰！”那双机械铁拳再度在身前撞击，发出沉闷的金属巨响，紧接着引擎声轰鸣大作。 粗大的能源线从接口自动弹开，机甲压低身体，腿部弹射器功率拉满。 “通通闪开！本咚要开无双啦！！！” 话落，机甲轰然启动，全速冲向猛蜥群，每一步都震得地面不停颤抖。 雷鸣佣兵们见此四散而逃，争先恐后躲进掩体。 猛蜥也被突然冲来的“金属巨兽”震慑住了，纷纷僵在那里，有几只甚至惊得出现了短暂直立现象。 “冲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咚咚兴奋的大叫，机甲的冲锋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台高速行驶的超重型战车，狠狠碾向猛蜥群。 冲着冲着，意外发生了。 机甲虽然可以模拟驾驶员的行动，但在基本结构上还是和人体有着不小区别。 按照铁血联合体曾经的训练条例，驾驶员光是适应机甲行走就需要一个星期。 咚咚第一次开机甲就无脑狂奔，这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起飞。 机甲逼近猛蜥群，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击，突然脚下一绊，庞大的金属躯体“咚”一声摔倒在地，在惯性作用下滚出去十几米。 这一摔把猛蜥的阵型也冲散了，四脚朝天到处打滚，还有一只躲闪不及，被机甲沉重的质量压成了肉泥。 “哎呦我的腰啊.”机甲趴在地上捂着腰部，传来咚咚的哀嚎。 孙敏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老妹你别耍宝啊！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可都在你手上！” 咚咚回骂：“谁是你妹？滚，别在那当泉水指挥官，乖乖躲好就是了。” 孙敏等人被骂得不吭声了，纷纷闭嘴。 如果是普通的野生动物，遭到大型机甲惊吓，多半会吓破胆落荒而逃。 可猛蜥作为冷血类凶兽，有着极强的战斗本能，被短暂震慑后很快回过神，从四面八方向机甲扑来，准备狩猎这头“巨兽”。 一头猛蜥跃起咬住机甲的胳膊，它的利齿有着极强的坚度和穿透性，面对金属钢板竟毫不逊色，不断陷入，带起阵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很快，一头头猛蜥都扑了上来，在机甲全身各处疯狂撕咬，不断有残破的金属和电子元件掉落在地。 “都给我爬！”咚咚大叫着，机甲猛地抓中咬住胳膊的猛蜥，将其用力抡在地上。 “咚！”剧烈的撞击直接震爆了猛蜥的身体，鲜血自落地处呈放射状四溅。 但它的生命力极度顽强，浑身浴血还试图爬起来撕咬。 “咚！”机甲反手一拳打向猛蜥，直接把头打爆，它这才在挣扎中没了动静。 机甲虽然被咬得遍体伤痕，但受损的都只是外层装甲，丝毫不影响核心组件运行。 咚咚也渐渐熟悉了机甲的操作，动作愈发娴熟，不断把身上的猛蜥抓下来爆锤，几拳就能打死一头。 到后来，她觉得用拳头不过瘾，直接手撕一辆废弃坦克的炮塔，抓住炮管，把它当成棒球棍捏在手中。 咚咚：“诶嘿，这武器乘手多了。” 机甲拎着炮塔，体内引擎声大作，开始对周围的猛蜥狂抡。 “咚！咚！咚！.” 机甲就跟拍苍蝇似的，不断用炮塔在地面砸出带血的深坑，每个坑里都有一头或好几头支离破碎的猛蜥。 短短几分钟，就有一半的猛蜥被杀死，机甲手里的坦克炮塔也被抡成了废铁。 猛蜥已经被咚咚完全打散了，但凶悍的本能依旧支撑着它们在继续战斗。 残余的猛蜥绕着机甲四处爬行，见准空隙就发起攻击，用那咬合力极其夸张的巨口撕下一层又一层金属。 “这群蜥蜴真烦人！”咚咚正抱怨着，突然，她发现了什么，好奇地说，“咦，这个带骷髅头的红色按钮是干嘛的？按了看看。” “滴。” 在愈发汹涌的引擎声中，机甲双肩开始变形，向两侧展开，弹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导弹发射仓。 密密麻麻的微型导弹在仓中呈点阵状分布，闪耀着死亡的光泽。 “重火力压制系统启动，目标智能识别中。” 随着冰冷的提示声，机甲的机械眼变成红色，散发出两道扫描光束，扫过周围的所有猛蜥。 “侦测到异常非人类生命体，锁定完成，准备肃清。” 咚咚笑得声音都扭曲了：“我tm社保！！！” “咻咻咻咻咻——” 导弹舱火力全开，火光沿着矩阵仓有序升起，就像过年的超大烟花。 一枚枚微型导弹拖曳着尾焰，在空中狂啸变换方向，向那些被锁定的猛蜥冲去。 “轰！轰！轰！.” 导弹体型虽小，火药当量却十足，一枚就能炸穿猛蜥坚硬的皮肤，将器脏轰得稀烂，几枚同时命中直接就是四分五裂。 微型导弹在周围疯狂轰炸，猛蜥的残肢四处乱飞，冒着黑烟散落在地。 随着最后一只猛蜥被导弹烈焰包裹，在哀鸣中化作焦尸，地下空间的惨烈战斗终于结束了。 孙敏等人迎着热浪，呆滞地探头看去。 机甲屹立在硝烟与火海中，残破的金属外壳倒映着滚滚烈焰，那双机械眼冒着瘆人红光，呈现着独具一格的狰狞感。 哪怕知道里面的驾驶员是咚咚，这狰狞的模样依旧让人畏惧，孙敏只敢遥遥喊道：“咚咚，你还好吗？” 机甲看了过来：“我没事啊，这些蜥蜴咬的都是机甲，又不是咬在我身上。” 孙敏觉得不可思议：“你就没有觉得不舒服？” 机甲甩甩手：“有什么不舒服的？那些关于机甲的传言，什么对驾驶员负担很大，什么寿命不到30岁，肯定都是骗人用的！” “这跟开一辆车没有区别，哪有那么恐怖。诶，你们要不要也来开开看，可好玩了。” 孙敏等人赶紧摇头。 机甲对驾驶员的负担绝对存在。 如果真有咚咚说得那么轻松，这种兵器不至于被铁血联合体淘汰。 至于咚咚为什么没事，要么是负担造成的损伤有延迟，要么就是体质特殊了。 孙敏看着满地猛蜥焦尸，心中一阵后怕：“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要是再引来一批凶兽，那可就麻烦了。” 咚咚骂道：“着什么急？我头儿还在下面呢！我帮了你们一回，你们也要帮我开门！谁敢先跑，我一脚把他踹飞！” 孙敏没办法，只能答应：“那行，我去操作终端电脑，看看能不能把门打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灵脑力量 通往地下深层的通道很昏暗，交错着许多大门与分叉口，仓促间非常容易迷路。 在《曙光》游戏【步入废墟】这条支线里，对玩家最大的挑战就是这片迷宫般复杂的地形。 不过此时，苏默早已凭借记忆在脑海中形成一张地图。 他蹬踏墙壁纵身跃起，抓住天花板上的排气通道钻了进去。 如果从地面前进，需要额外走许多路。 而天花板这些蜿蜒曲折的管道贯穿各层，且有足够宽裕的活动空间，是一条多周目玩家才知道的近道。 苏默根据记忆不断穿梭，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处通风口前，踢开栅栏窗跳了出去。 面前是一座充满实验室风格的房间，正中央坐落着一台巨大的机械装置，两侧立柱由金属制成，中间以透明玻璃圈出了一片球形空间。 装置内盈满透明无色的冷却液体，时不时能看到漂浮的气泡，液体中央悬浮着两块棱形金属，薄得几乎看不出厚度，通体散发璀璨的银色光辉，宛如两片来自月亮的碎片。 这就是藏匿在tl730里的极品武器——月隐臂刃。 这是一种义体类武器，只有义体植入者才可以使用。 这台机械既是储存设备，也是一台全自动植入装置。 只要能解开控制电脑的密码锁，设定好植入者的体征参数，届时不需要操作员就能完成自动植入。 苏默拿出身上携带的电子骇客，准备去破开电脑密码。 以月隐臂刃的威力，足以破开那道厚重的隔离门，到时候就能出去和咚咚他们会合了。 苏默将电子骇客放上电脑主机，启动后等待破译。 但很快，他发现屏幕始终停留在密码界面，没有被破译程序入侵的痕迹。 苏默顿时不解。 怎么回事？ 原剧情里，欧辰宇手中也有铁血联合体发的电子骇客，与自己手中这个是相同型号。 电子仪器这种东西，型号相同就意味着效能相同。 不可能说欧辰宇破得开，自己破不开，没这种道理。 是哪出了问题？ 苏默拿起电子骇客细细检查。 片刻后，他神情一滞。 电子骇客的运行指示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无论怎么按动开关，它都没有反应！ “团长，这电子骇客好像坏了。”隔离门外，一名雷鸣佣兵拿着电子骇客，正对着终端电脑不停摆弄。 孙敏走过来，递上自己的电子骇客：“用我的试试。” 雷鸣佣兵一阵摆弄，指着锁死的屏幕说：“没用，没反应。” 孙敏拿起电子骇客细细检查，很快发现原因，烦躁地说：“指示灯是黑的，应该是多恩这狗东西远程关闭了使用权限。” 咚咚听后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我头儿还在里面！” 孙敏皱眉说：“反正要用终端电脑开门肯定是不行了.” 咚咚重新爬进机甲：“行不通就换一种手段，难道还能被一扇破门堵死？” 她操控机甲走向隔离门，大喊：“喂，头儿！你在里面吗？在的话躲远点，我要踹门了！” 隔离门后没有任何动静。 咚咚操纵机甲走到墙角，一阵狂奔加速，飞起一脚踹向隔离门。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众人头顶的天花板都在落灰。 只见隔离门被踹出一个脚印凹痕，但还完全没到被击破的程度。 咚咚抱怨道：“我去，这门是干嘛的？怎么这么硬？” 孙敏若有所思：“从坚固的材质看，应该是一堵隔离防护门，专门保护机密区域用的.底下是有什么需要高级别防护的东西吗？” 咚咚抢话道：“先说好！就现在这情况，好东西谁先拿到就归谁，如果头儿先拿到，你们不许和他抢，否则我揍你们！” 孙敏无奈地说：“谁跟他抢.我现在就想平平安安回新月城，向德雷斯索他妈的赔！给的什么鸟委托！” 咚咚操纵机甲活动腿脚：“那伱们先等等吧，我把门踹开再说。” 她说完，继续在那疯狂踹门。 孙敏等人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闲着。 一名佣兵看着远处猛蜥的焦尸，心有余悸地说：“这些凶兽太可怕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遇见它们。” 孙敏叹气：“我们运气算好了，遇上的是野生凶兽.万一遇到构装凶兽，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构装凶兽.那是黑域集团的东西吧？具体是什么样的？”这名佣兵入行不久，经验并不丰富，对这种力量有些陌生。 孙敏解释道：“黑域集团掌握着很神秘的凶兽培育技术，他们会在实验室中制造出比野生凶兽更强悍、专为战斗而生的怪物，这就是构装凶兽。” “与此同时，黑域集团还掌握了一种人体超凡技术，名为「灵脑」，他们会对人类大脑进行某种改造，使之能与构装凶兽的脑波进行同频共振。” “完成同频共振的灵脑改造者，可以在远距离对构装凶兽进行控制——就像你拿着遥控器，操控一台无人机。” “构装凶兽会和灵脑改造者共享一切感官，并完成下达的一切指令。” “这种力量，就是黑域集团与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并立为三大巨头的资本。” 佣兵听得入神，呆呆地问：“构装凶兽很厉害吗？比血码携带者和义体植入者还厉害？” 孙敏默默说道：“这要看怎么比较了。构装凶兽也分等级的。” “从低到高，构装凶兽分为侍级、虺级、爵级、蛟级、侯级、君级、帝级。每个大等级里细分为从阶、特阶、狂阶。” “越级肯定没得比。但如果是同级同阶对决，构装凶兽都能跟另外两种超凡者势均力敌。” 佣兵继续问：“那如果构装凶兽死了，控制它的灵脑改造者也会死？” 孙敏摇头：“不会，这也是灵脑改造者最特殊的地方。” “血码携带者或者义体植入者如果被打死，那就是真的死了。” “可如果构装凶兽被杀死，控制它们的灵脑改造者不会死，最多因为共感反噬受伤，恢复过来以后可以操控其它构装凶兽继续作战。” “想要彻底打败一名灵脑改造者，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越过构装凶兽、直接杀死其本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刀锋猎手 （二合一大章） 孙敏看向那些猛蜥焦尸，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这次袭击我们的只是野生凶兽，完全依靠原始本能在狩猎，只会横冲直撞。” “如果碰到的是更加强大的构装凶兽，再加上灵脑改造者操控下的战术谋略，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佣兵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胳膊，说：“多恩这混球，把这么多猛蜥引到这里，也不怕自己被咬一口.” 孙敏听到佣兵的话，整个人突然怔住。 是啊 多恩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他从哪里引来这么多猛蜥。 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想要逃到地面，必须经过运载平台。 他从那里上去，猛蜥从那里下来，双方无可避免会碰见。 猛蜥为什么不攻击他？ 再往深处想，他的叛变就很莫名奇妙。 首先，他肯定是铁血联合体的人，这点不会有错，否则不可能顺利通过凛冬山脉检查站。 他背叛铁血联合体，一定是有人或者说有势力，给他许诺了无法拒绝的利益。 放眼世界，能有资本许下这种利益、且敢公然对抗铁血联合体的势力 再结合猛蜥异常的行为 孙敏的瞳孔渐渐失焦，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不会吧” “轰——” 就在孙敏呆滞时，远处运载平台传来巨响，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上面。 佣兵们吓了一跳，纷纷看去。 运载平台尘埃飞扬，尘幕中屹立着一道将近四米高的巨影，看不清具体外貌细节，只能看见一双冷血生物独有的凶瞳。 那双凶瞳缓缓侧移，盯向正在踹门的机甲，紧接着又是“轰”一声，庞大的身躯以狂暴之势冲来。 孙敏急忙招呼同伴：“都起来！敌人来了！！！” 佣兵们都还没从猛蜥的袭击中缓过劲，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仓促开枪迎击。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向那道高速奔袭的巨影，却只能听到打在硬物上的铛铛脆响。 火光在黑影身上不断迸射，一枚枚变形的弹头掉落在地，没能带出丝毫血迹。 众人纷纷惊骇。 子弹无效！ 巨影的奔袭之势不可阻挡，在极短时间内就突破双方距离，重重撞向机甲。 “轰！！！” 两个巨物相撞，沉闷的声响几乎要震断人的心弦。 机甲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被顶在墙上撞出一道深坑，几乎要陷进墙体。 咚咚的叫骂声响起：“我去！什么东西在顶我？！” 众人急忙望向那道巨影，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头双足直立行走的巨蜥类凶兽，体表长满漆黑鳞片，到处都有刃角突起，尾部节肢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每节都有锋利的倒刺结构，一看就是为杀戮而生的器官。 这绝非普通凶兽。 野生凶兽再怎么进化，也不会进化出这么多杀戮器官。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黑域集团的构装凶兽”孙敏看着那头直立巨蜥，声音不可遏制地颤抖着，“这品种是.刀锋猎手？” 被称作“刀锋猎手”的构装凶兽看向孙敏，紧接着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它的嘴巴不停张合，声带震动间竟发出了扭曲、却又依稀可辨的人声：“哦？没想到还有识货的人。” 佣兵颤声问：“团长，这是什么鬼东西？！” 孙敏目光失焦，战栗地说：“刀锋猎手，「虺级特阶」构装凶兽.” “我刚入行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当时敌方的灵脑改造者就是操控刀锋猎手，屠掉了我们团里二十多名佣兵，只有我跟另外两个人装死侥幸逃生” 刀锋猎手发出诡异扭曲的笑声：“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 它挥动庞大利爪，准备冲过去撕裂孙敏。 但才刚踏出第一步，它的脖子就被一只金属巨臂掐住了。 咚咚的怒吼传来：“你*文明边陲*当我是死人吗？！” “咚！” 机甲抬起巨大的拳头往刀锋猎手脸上狠狠砸去，打得它口鼻爆血，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灵脑改造者与构装凶兽有同频率的脑波共振，也会一定程度分享凶兽的感官，包括眩晕和痛觉。 刀锋猎手捂着口鼻，巨大的脑袋晃了晃，这才冷冷看向机甲：“看来你就是多恩提到的义体小鬼，居然能驾驶机甲？耐受性不错嘛。” 咚咚：“怕了吗？怕了叫妈妈，心情好饶伱一命。” 刀锋猎手：“你很幽默。” 话落，它展现出了与庞大身躯不符的速度，急速逼近机甲，利爪以雷霆之势抓去。 “吱——”金属扭曲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刀锋猎手轻而易举撕开机甲的金属外壳，留下四道深深的爪痕，所过之处故障火花不断升起。 “唔嗯.我揍扁你！！！”咚咚不甘示弱，操纵机甲奋力反击。 机甲后置引擎喷发出助推烈焰，速度同样快得惊人，从正面扑中刀锋猎手。 “轰！”两头巨物纠缠在一起轰然倒地，震得地面不断颤动，尘埃四起。 机甲骑在刀锋猎手身上，朝着它的脑袋疯狂抡拳，每一拳都能带起猩红的血箭，獠牙都打断一颗。 两头巨物互殴，孙敏等人根本没有帮忙的余地，只能躲在远处眼巴巴望着。 眼看刀锋猎手被打得满头是血，佣兵们发出阵阵欢呼。 还有人抬枪对着刀锋猎手不断点射，想要以此帮助咚咚，哪怕子弹起不到作用，能制造点干扰也好。 其他佣兵兴奋不已，唯有孙敏依旧恍惚地站在那里。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此前接触过刀锋猎手的人，孙敏知道这种构装凶兽的可怕之处。 刀锋猎手以巨蜥类凶兽为原体进行了基因改造，主打的就是正面对抗。 别看它现在被打得满头是血，一幅狼狈的模样。 跟它强悍的生命力相比，这点伤只相当于人类破了点皮。 而且要知道，这可是「虺级特阶」的构装凶兽啊. 其战斗力相当于「升格中阶」的血码携带者、或是全身装配「严管2级」组件的义体植入者。 咚咚的机甲虽说也不弱，但它此前和猛蜥群激烈厮杀，耗损严重，状态早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好了。 机甲的余力，真的能压制这种级别的构装凶兽吗. 时间紧张流逝。 就在咚咚操控机甲暴打刀锋猎手时，战局情势急转直下。 刀锋猎手身后，突然有一道残影暴起，高速移动间扭曲得几乎看不见形体。 机甲试图用手臂将其挡住，但这道残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如毒蛇般灵活绕过防御缝隙，径直打在机甲的前胸位置。 “吱——”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暴起。 只见机甲前胸处厚重的合金防护钢板被击穿，落击中心呈现出螺旋状的扭曲凹痕，仿佛绽开一朵死亡之花。 这一刻，众人终于看清了残影的真面目。 那是刀锋猎手为杀戮而生的钩状刺尾。 此前，不管机甲伤成什么样，动作都没有出现迟滞，毕竟机械和人体不同，只要关键组件没有被破坏，都能行动自如。 可当这条刺尾穿透机甲前胸，它彻底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孙敏眼中露出浓浓的惶恐，颤声说：“那是驾驶舱的位置.” “滴答。”猩红的血液顺着刺尾流淌，滴落在地溅起朵朵血花。 “嗤——”刺尾从机甲体内猛地抽出，带起大量沾染鲜血的金属零件。 引擎熄火的嗡鸣声回荡着，不断变得衰弱，那双机械眼的光芒也开始闪动，越来越暗淡，直至彻底熄灭。 最终，机甲失去了所有力量，后仰倾翻，“轰”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刀锋猎手的凶瞳看向孙敏等人，那张血盆大口咧起，露出诡异扭曲的狞笑：“轮到你们了。” 冷汗从每一个雷鸣佣兵的额上渗出，纵使地下空间有恒温系统，他们依旧感觉自己跌入冰窖，被无尽的寒冷包围。 第一个逃跑的是谁已然不得而知，雷鸣佣兵们在极短时间内先后溃逃，到处都是仓皇的惊叫声。 “轰——”刀锋猎手冲向溃逃的雷鸣佣兵，开始了它的杀戮。 一名雷鸣佣兵才刚跑出三四步，只感觉一道残影掠过，眼前景物莫名被切割成了两半，向两侧快速偏移，最后永远失去了意识。 “噗嗤！” 只见刀锋猎手的利爪划过这名雷鸣佣兵的身体，将他以人体中轴线为中心劈成两半，血雾冲天而起。 “啊！别过来！！！”雷鸣佣兵们一边惊叫逃跑，一边拿枪还击。 但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制式武器的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刀锋猎手体表的硬鳞，甚至追不上它的速度，所有子弹都被其甩在身后，只有墙面被射出一连串的坑洞。 一名雷鸣佣兵仓皇开枪时，突然眼睛一黑，只感觉一股重压从头顶碾下，意识在极短时间内就完全消失。 只见刀锋猎手突破火线跃至这名佣兵上空，巨掌重重拍在他的头顶，就像马力十足的液压机，直接将他连头带身体一起压碎。 杀完第二名佣兵，刀锋猎手继续呼啸猛进，整片地下空间都充斥着高速移动残留的黑影，所过之处必是血肉横飞。 “呜啊！救命！团长救救我！！！” “放过我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 “不该是这样的.说好是个轻松的委托.不该是这样的” “畜生！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啊！！！” 雷鸣佣兵们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到处都是求饶和哭喊声，偶尔夹杂着失去理智的嘶吼。 但无论是什么反应，下场都毫无区别。 刀锋猎手就像一个冷酷的死神，无差别收走每个雷鸣佣兵的生命。 短短一分钟不到，雷鸣佣兵的数量就已锐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这是一场屠杀，单方面的屠杀。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刀锋猎手就像掐蚂蚁般捏死佣兵，而佣兵却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虽说这些佣兵体内都有义体，撇开等级上的差距不谈，义体不可能一直使用下去。 就算激活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勉强能跟上刀锋猎手的动作，也只能让他们多活十几秒。 义体过热到达极限，就是死期。 就这样，逃跑的雷鸣佣兵一个接一个被杀死，化作刀锋猎手爪下的淋漓血肉。 唯一没有逃跑的是孙敏，他从一开始就呆呆站在那里。 曾经见识过刀锋猎手的他比谁都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挣扎是没有意义的。 上次他很幸运，由于战场比较混乱，装死苟活了下来。 可这次，幸运女神不会再眷顾他了。 孙敏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刀锋猎手不停屠杀，眼神早已恍惚呆滞，没了半点焦距。 反抗没有希望，逃跑毫无意义，满脑子都是死亡气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噗嗤！” 随着最后一名雷鸣佣兵的心脏被刺尾击穿，还站着的人就只剩下孙敏了。 刀锋猎手缓缓走了过来，鲜血布满了它的身体，沿着刺尾，骨刃，还有那蜥类吻端滴落，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 它俯瞰着失魂落魄的孙敏，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响起：“不错，站在原地没有跑，也省得我去追了。”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说吧，要我给你什么小奖励？我会满足你的。” 孙敏的嘴唇哆嗦着，上下牙颤抖碰撞，神情中充斥绝望，不甘，最后变成彻底的灰暗。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下手.利索点.” “嗤——”刀锋猎手抬爪横扫，直接将孙敏拦腰撕断。 腰斩不会立即致命，它力道控制得也很好，保证孙敏没有击晕。 孙敏被利爪撕成两段，重重坠地，下身无规律地抽颤着，上身在血泊中爬行，口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看你这蠢样，真像我小时候玩的蚯蚓。”刀锋猎手发出狂笑，嘲弄着这个被自己玩弄的猎物。 渐渐地，孙敏的残躯在挣扎中没了动静，他死时连双眼都没合上，脸部因为过度痛苦而扭曲着，写满绝望。 这一刻，血色成了地下空间的主色调，只有刀锋猎手的狂笑在回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超忆强输 （二合一大章） 地下深层。 苏默站在控制月隐臂刃储藏器的终端电脑前，反复检查着手中的电子骇客。 原本可以全自动运行的电子骇客，现在无论怎么摆弄都没了反应。 “是被多恩远程关闭了吗.” 苏默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又和原剧情不一样了。 原剧情里，欧辰宇的电子骇客全程都能正常使用。 在剧情分支上，如果玩家决定不选择把月隐臂刃上交充公，而是暗自独吞，那就带着电子骇客来到这处房间，直接破译终端就行，不费吹灰之力。 可现在电子骇客用不了了，完完全全脱离原剧情发展，该怎么办？ 虽说敲碎储藏器，也能将月隐臂刃拿出来。 但如果不能启动控制终端将其植入身体，他就破不开那道隔离门，更别提把东西拿回去给未来。 本来他还想着，咚咚也许可以帮忙破门。 刚才上面不断传来沉闷的踹门声，想必是她驾驶着机甲在踹，踹久了应该可以把门踢开。 可此时踹门的动静消失了，恐怕是上面出了什么状况。 剧情的大幅变动、电子骇客失效、咚咚的安危种种因素加起来，让苏默不免心烦意乱。 他看向终端电脑，思绪开始快速运转。 目前看来，想要离开这里，破译终端植入月隐臂刃是必须的，没有别的路。 而要破译终端，倒也不是一定要用电子骇客。 还有一种方法。 一种只有他能做到的方法。 但那种方法.他的大脑能承受得住吗？ 苏默沉默片刻，先打开了终端电脑的电源。 很快，黑底白框的密码界面出现在眼前。 在小时候，苏默的大脑因为车祸损伤，意外获得了超忆能力。 任何看到过的东西，都会被刻在记忆里。 这些记忆平时尘封在大脑深处，不会干扰日常生活。 但只要他有意去调动，就能还原出那些记忆，而且是可以还原出那里面近乎无限的细节。 这台终端电脑的密码，苏默其实是知道的。 因为《曙光》这款游戏做得很细节。 在原剧情中，欧辰宇用电子骇客破译密码时，屏幕上的密码框真的会极速跳跃一连串的数字。 那些数字就是密码，由电子骇客解译，每秒生成20位，破译总时间172.45秒，总计3449位数。 对普通人而言，目睹破译场面也没意义，他们不可能看清每秒20个数字的生成速度，更不可能记住3449个毫无规律的数字。 但苏默可以。 无论是不是他本人的意愿，在目睹那些数字跳动时，他的超忆大脑就自动记住了它们，并一直将其尘封在记忆深处。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把那段记忆提取出来。 听着很简单，其实不然。 这种超忆能力是有极大副作用的。 提取那些尘封的记忆，会严重影响大脑神经，让他的头出现剧烈疼痛。 在穿越前，他没少为此去神经科配药，止痛片都快吃出耐药性了。 如果只是简单粗略的回忆还好，只要不过度调动脑力，头疼症状不会很明显。 可要去回忆3449个毫无规律的数字，意味着必须去提取记忆中极其具体的细节，这种程度的超忆对大脑的负担简直不可想象。 他以前从来没试过，也不敢去试，搞不好就会脑血管破裂危及性命。 可现在，似乎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咚咚还在外面殊死奋战。 他绝不可能自己躲在下面，把负担全甩给她。 更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止步。 而且现在他有绯红蔷薇血码，脑部损伤应该是可以一定程度压住的。 那就挑战一次极限吧！ 苏默用力抽出键盘，双手放了上去，目光如箭，似要穿透那空荡荡的密码框。 超忆能力，启动！ 刀锋猎手踢开孙敏的残尸，环顾四周满是鲜血的地面，欣赏着自己的战果。 就在这时，远处那巨大的机甲残骸突然开始晃动。 “呲——”机甲的喷气孔射出泄压气流，驾驶舱挡板被踢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娇小人影摇摇晃晃爬了出来。 刀锋猎手的凶瞳微微眯起：“哦？居然没把你打死。” 咚咚扶着机甲外壳艰难站起，她左腰处有一道狰狞的豁口，显然是之前被刺尾所伤，皮肉被倒钩撕得鲜血淋漓，隐隐还能看见惨白的肋骨。 “嘶呼.嘶呼”她喘着粗气，用力从衣服撕下一大片布条，环绕腰间紧紧缠住豁口，阻止它进一步失血。 刀锋猎手看了一眼那台机甲，又看向咚咚，饶有兴致地说：“机甲这种东西多少年没见了，有能力驾驶机甲的人更是少数，你的身体耐受性真不错。” “小鬼，来帮黑域集团做事吧，我们可以给你准备一套很好的义体，这不比跟别人屁股后面当佣兵好多了？” 咚咚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捂着渗血的创口，摇摇晃晃走向墙角，用鲜血淋漓的小手捡起了那根苏默送给她的龙钢棒球棍。 刀锋猎手觉得劝降这种事要循序渐进，就开始套近乎：“嘿，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伱？” 咚咚：“我姓草。” “姓曹？”刀锋猎手想了想，问，“叫什么？” 咚咚：“叫你爸。” “曹妮.芭.”刀锋猎手念叨完，猛地反应过来，那双凶瞳闪过厉色，“你特么找死！” 它的利爪划过地面，带起灼目火光，径直向咚咚冲去。 冲至半途，它突然感觉眼前一晃，咚咚的身影消失了。 那双凶瞳在四周搜寻着，很快捕获到了那道高速奔跑的残影。 “还能激活义体脊柱？！”刀锋猎手不免有些吃惊。 这小鬼先是长时间驾驶机甲，又被刺尾穿了侧腰，身体应该伤得很重了。 而且根据多恩之前提供的情报，她的义体在打暴狼时过热了，本身也只是改了手臂和脊柱的轻度义体植入者。 这么多的负面影响同时叠身上，能站起来都已经是奇迹，她居然还能进入子弹时间？！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 刀锋猎手愣神之际，咚咚已经冲至面前。 她猛地跃起数米，与高大的刀锋猎手几近平行，棒球棍抡圆狠狠砸向它的天灵盖。 “咚！” 刀锋猎手头部遭到重击，却只是晃了晃脑袋，很快又睁开眼睛冷冷看着咚咚。 显然，作为「虺级特阶」构装凶兽，还是主打生命力和抗性的刀锋猎手品种，被砸这么一下实在微不足道。 面对抡来的第二棍，刀锋猎手迎上猛击，利爪与棒球棍碰撞出耀眼的火光，凭力量优势直接震飞咚咚。 “自不量力，这种级别的钝器对我来说根本没用。”刀锋猎手大步冲向倒地的咚咚，利爪猛地抓下，却扑了个空。 咚咚凭子弹时间的速度闪至远处，啐出一口血沫，说：“你这大蜥蜴的皮是硬啊。有胆子真身别躲在暗处，出来跟我来场爷们间的对决！” 刀锋猎手：“你真的很幽默。” 它理都不理咚咚的挑衅，快速突前以利爪横扫。 咚咚勉强避过爪击，兀地发现刀锋猎手在回旋身体时将刺尾甩了过来。宛如一条迅猛的钢铁长鞭。 这招中藏招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咚咚仓促间只能抬起棒球棍抵挡。 “铛！”猛烈的震荡从棒球棍传来，震得咚咚双手发麻。 这一击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她没能完全挡掉，刺尾余势不止划过她的身体，在腹部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咚咚头再铁，也知道硬刚下去必死无疑。 自己打对方如同挠痒痒，对方随便碰自己几下就血流如注，这还怎么打？ 咚咚再度避过一记横扫，连滚带爬从刀锋猎手胯下钻出去，跑向远处的运载平台。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乖乖投降就不好了，非要往死路上走！”刀锋猎手发出狞笑，朝咚咚追过去。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一时间不分上下，都在地下空间拉扯成了两道残影。 逼近运载平台时，咚咚的步伐变得趔趄，速度也开始放缓。 她的身体撑不住了！刀锋猎手凭借常年与义体植入者作战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它全速冲向咚咚，准备一鼓作气将其击杀。 两道黑影仍在奔跑，距离却在不断缩短。 咚咚逃到运载平台入口，刀锋猎手也追上了她。 就在刀锋猎手的爪子即将贯穿咚咚后背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咚咚猛地压低身体，鞋底与地面摩擦拖出两道黑痕，强行中断了奔跑趋势。 紧接着，她回身扑向刀锋猎手，抡圆棒球棍狠狠打在它的脚踝上。 “咚！” 状况变得太快，刀锋猎手没能反应过来。 再加上沉重质量导致的惯性，这抡在脚踝的一棍直接让它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轰然向前摔去，止都止不住。 “轰！”刀锋猎手重重摔倒，震得尘埃四起，獠牙都摔断了几根。 而且，咚咚的时机挑得恰到好处，刀锋猎手就摔在运载平台与地面的边缘，上半身在里，下半身在外。 咚咚将棒球棍用力扔向运载平台控制台，砸中了上升按钮。 “隆——”在响亮的机械传动声中，运载平台开始上升。 刀锋猎手摔在内外边缘交接处，半截身体被顶了上去。 它试图挣脱起身，咚咚却更快一步。 咚咚翻身跃至刀锋猎手上方，用膝盖跪压住它的脖子，同时双手死死掰在运载平台边缘的凹陷处，就这么将它按在地上。 刀锋猎手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本不是咚咚能按住的，奈何它被运载平台托着，下半身悬空，根本没有发力点，硬是爬起不来。 “吼！吼——”刀锋猎手疯狂挣扎着，那庞大的身躯稍稍晃动都会带来巨大冲击力，震得运载平台不断发颤。 为了按住刀锋猎手，咚咚的牙都快咬碎了，额头和脖子青筋暴跳，义体脊柱和义体手臂不断爆出过载电流，豁出全部的力气与之抗衡。 几秒钟时间，仿佛几年那么漫长。 最后，咚咚惊人的意志力占到上风，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运载平台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刀锋猎手的身体被卡进了平台与墙壁的缝隙间。 “咔！咔！咔！.”金属扭曲声和骨骼破裂声接连响起。 运载平台的边缘因为异物阻挡不断扭曲，刀锋猎手的身体也在挤压中逐渐变形。 刀锋猎手咆哮着，口鼻不断涌出粘稠的鲜血。 随着眼球表面的瞬膜渐渐上翻，它的身体骤然松弛，瘫在那里没了动静。 “呼哧.呼哧”看着身下这头鲜血淋漓的庞然大物，咚咚感觉意识一阵恍惚，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绝地反击真的奏效了。 她不敢松懈，翻身冲向运载平台控制台，狂按上升加速按钮。 然而，电路系统因异物挤压出现了问题，运载平台就卡在那，怎么按都没反应。 于是咚咚抄起掉落在地的棒球棍，冲过去对着刀锋猎手的头一下一下猛砸。 补杀！咚咚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 面对强大的敌人，绝对不能看到对方眼睛一闭就放松警惕。 尤其对方还是构装凶兽，鬼知道这种怪物的生命力有多强悍。 只要还有力气，就补杀，一直补杀，打到它浑身上下的要害全都稀烂为止！ “咚！咚！咚！.” 棒球棍狂抡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在咚咚奋力猛敲刀锋猎手的脑袋时，那包裹眼球的瞬膜突然收起，重新露出了绽着冷光的凶瞳。 “唰——”下一刹那，扭曲的残影从墙体缝隙边缘钻出，如子弹般直射咚咚。 “噗嗤！”咚咚躲闪不及，左肩被径直命中，整条义体手臂都被打飞，断口处露出了人类血肉与义体改造线路的聚合体。 她被余劲冲翻在地，挣扎着退到墙角，咬牙切齿看着前方。 刀锋猎手仍被卡在边缘处，口鼻不断溢血，那双凶瞳却依旧冷意十足，透露着顽强的生命力。 那条专为杀戮设计的刺尾正从墙体缝隙钻出，高高悬在空中，倒钩上面挂满了刚从咚咚肩膀撕下来的血肉和金属残片。 紧接着，刺尾收拢成弓形，蓄满力道如毒蛇般扑出，再度刺向咚咚的头颅。 严重的伤势让咚咚短时间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刺尾袭来，不甘地迎接死亡的降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月隐植入 刺尾扭曲成一道残影，空中尽是气流撕裂的鸣啸，致命攻击毫无保留刺向咚咚头部。 在咚咚的视线中，那道残影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 “咔！”突如其来的脆响让咚咚一哆嗦，连呼吸都滞住了。 她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刺尾，尖端锐利处离自己眼球仅有几厘米的距离，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微的纹路。 刺尾就这么悬停在空中，微微颤动着，始终没有突破最后这几厘米。 咚咚扭动僵硬的脖子，沿着刺尾看向刀锋猎手，很快明白了攻势停止的原因。 不是刀锋猎手心生怜悯。 也不是有救兵拦截。 而是刺尾的攻击距离到了极限。 刀锋猎手被卡在平台和墙壁的边缘缝隙处，而她缩在另一侧墙边，双方有很长的距离。 刺尾长在刀锋猎手后腰，长度有限，不可能无限延伸，刚才的攻击距离就是它的极限。 几厘米，只差几厘米。 但凡刀锋猎手被卡得再往里一些，或者刺尾设计得再长一点，她的头都会被直接穿透。 真的是阴差阳错。 “呵呵呵”刀锋猎手脸上鳞皮狞起，喉间传来沉闷的笑声，“觉得幸运女神眷顾了你，是吗？” “很可惜，她是玩弄了你！本来就这么死去是你的幸运，现在我决定了，我要慢慢杀死伱，一点一点把你开膛破肚！” 刀锋猎手发出扭曲的鸣啸，双爪掰住运载平台边缘，开始发力。 它的力量非常巨大，失去动力的运载平台被不断下压，金属扭曲与震动声不绝于耳。 咚咚不敢再停留于此，双方硬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她能做的都做了。 现在只能跑，趁刀锋猎手还没出来，跑得越远越好。 咚咚捡起棒球棍塞进衣服，用仅存的右手抓住墙边的人工阶梯，奋力向地表攀爬。 身后，运载平台的扭曲声轰然作响，还伴随着刀锋猎手的狂笑：“跑！赶紧跑！可千万别被我抓住了！” 地下深层。 昏暗的房间里，终端电脑显示器亮着，与月隐臂刃的银色光芒交相辉映。 这台电脑诞生于旧时代，系统采用了非常规超长加密，正常解锁需要用硬件密钥导入数据才行，加密者恐怕也没想过谁会手动输入3449位密码。 屏幕亮光照着苏默的脸，惨白，毫无血色的惨白，和眼睛里的猩红血丝形成鲜明对比，豆大的冷汗从他额上不断溢出，就像一个绝症晚期的病人。 他的嘴唇不断颤动着，似在嘟囔什么，若是仔细倾听，会发现他在念叨着一个个数字。 “9、8、1、2、3、5、3” 随着苏默的念叨，他的手指也在键盘上来回敲落。 显示器上的密码框不断延伸着字符，前面是长长的星号，而末尾的数字总是与他口中念的数字相同。 密码框中的数字不断扩张，就像道道支流汇聚成洪水，一点一点漫上加密系统组成的大坝，冲击着那坚固防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默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冷汗早已浸透衣襟，眼球中的毛细血管甚至出现实质性破裂，往外溢着血。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却又被强大的精神所支撑，艰难地屹立在那里。 他口中念叨数字的速度越来越快，敲落键盘的声音也如雨点般密集。 最终，密码框中的字符来到了末端。 “0、3、0、9。”苏默敲落最后四个字符，不禁扯了扯嘴角，“真巧，居然是我的生日。” “啪。”他按下回车键。 显示器上的画面开始转换，系统底层的数字语言如狂潮席卷，加密程序就像太阳下的雪一般化开。 操作系统开始运转，带动月隐臂刃储藏器的引擎一同轰鸣。 无数光流在储藏器表面流转，月隐臂刃散发出前所未有的银色光辉，声调甜美的机械提示音响彻四周： “密钥识别通过，月隐植入程序启动，请植入者就位。” 苏默脱掉被冷汗浸透的衣服，赤身走进储藏器旁开启的植入台。 他无需进行任何操作，自动程序会完成一切。 “正在扫描植入者体征.” “体征识别完成，确认植入者身躯已经过义体基础适应性改造。” “月隐植入程序加载中” 十几道机械连接线攀上苏默的身体，穿透皮肤进入骨骼神经节点，与他体内的基础微电路接合。 “主神经系统连接完成，开始注入融合液。” 某种液体通过机械连接线进入苏默的身躯，起初有些冰凉。 但随着它在体内循环游走，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舒畅的温热感，仿佛先前积累的所有倦意都消失了，脑袋也不再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融合液注射完成，系统未检测到排异反应。” “开始进行植入手术。” 储藏器中，两条机械臂夹住了那两块散发银光的棱形金属，将其放进输送通道。 植入台内部出现了同样的机械臂，在苏默双腕下进行局部麻醉与切割，然后取出输送通道内的两块银色金属，将其安置进植入豁口。 随着双腕处的植入豁口缝合完毕，异物感消失了，月隐臂刃就像与他彻底融为一体。 “月隐，植入完成。” 植入台泄压，开启舱门，苏默从中稳稳走出。 他穿好衣服来到上层，再度面对那堵坚实的金属隔离门。 “嗤。”两片金属突然从他双手侧腕探出，沿着小臂划出凌厉月弧，形成寒芒四射的锋刃。 银色光芒在锋刃表面闪耀着，霎时间盈满过道，如同洒下漫天月辉。 “唰唰唰唰——”苏默挥动双臂，月隐臂刃不断在面前留下寸芒，转瞬即逝。 金属隔离门起初毫无反应。 忽然间，细微难察的黑痕在它表面浮现，与苏默刚才的斩击趋势完全吻合。 金属残块沿着黑痕滑落，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这扇机甲都无法击穿的隔离门彻底崩塌瓦解。 它的残块凌乱堆砌在地上，切口处平滑如镜，天花板脱落的灰屑掉在上面，顺着切面快速滑落，没有丝毫滞纳。 苏默透过尘幕望向外面鲜血淋漓的战场，目光落在远处破损的运载平台上。 “咚，我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反攻狂潮 （二合一大章） 此时的森林风雨欲来，乌云盘踞在高空层层叠叠，如同在白纸上晕开的墨汁。 咚咚在茂密的林间不停奔跑，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低气压的环境让她感觉心口压着一块巨石，几乎要喘不过气。 咚咚身后，一只直立巨蜥类构装凶兽正在猛追。 庞大的刀锋猎手不断掠过林间，丝毫没有被体型拖累，遇到任何障碍物都是横冲直撞顶开，不断缩短双方的距离。 刀锋猎手瞳中倒映着咚咚奔跑的背影，长满倒刺的舌头从血盆大口中探出，带着粘稠的黏液，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鲜美的猎物。 咚咚跳过一处深沟时，不慎被对面的石头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她身后传来刀锋猎手愈发逼近的狞笑：“站起来，快跑！否则你就要被我吃掉了！” 咚咚感觉眼前景物忽明忽暗，模糊不清，体力被榨到了极限，肺部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烧，挣扎许久都爬不起来。 刀锋猎手发出狂笑，越过深沟扑向咚咚，利爪刺向她的后背。 这时，咚咚背后闪过电弧，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嗯？”刀锋猎手凭借优异的动态视觉，再度捕捉到了那道快速奔跑的残影。 “又是子弹时间？！” 咚咚激活义体脊柱急速拉开距离，但体力透支实在太严重，这回真是强弩之末了。 她很快摔在地上，不停咳喘，时不时吐出猩红的血。 刀锋猎手眯起眼，缓缓走了过来：“你的耐受力真是一次又一次超出我的意料。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激活义体脊柱.” “小鬼，我这人惜才，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来给黑域集团做事，怎么样？” “只要伱点头，前面那些破事，什么骂我爸之类的，我都当没发生，立刻带你归队疗伤。” “你身体已经扛不住了，你也不想浪费一身天赋死在这里吧？” 咚咚拭去嘴角的血渍，低沉笑着：“你早来几个星期，我说不定就答应你了现在晚了。” 刀锋猎手摇了摇头：“我不明白，那个姓苏的给了你什么，你要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 咚咚把手中的棒球棍戳在地上，仰着头呢喃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本来只想把他暴揍一顿，结果稀里糊涂就被他拐跑了。” 刀锋猎手：“那不就是了，黑域集团难道不比他那个小破佣兵团要好？我们可是巨头企业，跟我们混，要什么有什么。” “你们可以给我很多钱，很多好宝贝，这我信。”咚咚微微一笑，用充满深意的目光看着它。 “但你们给不了我一个家呀。” 刀锋猎手没有再废话，冷冷地说：“反正给过你机会了，而且是两次，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去死吧！” 它提速向咚咚冲来。 突然，咚咚抬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刀锋猎手停住：“又想通了？” 咚咚摇头，低声说：“让我歇一会，再杀我。” 刀锋猎手：“凭什么让你歇一会？” 咚咚用调侃的口吻说：“我整理一下仪容，女孩子嘛，死的时候也要漂漂亮亮。” 刀锋猎手发出嗤笑：“呵，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等那个姓苏的来救你吧？” 咚咚：“啊哈，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刀锋猎手沉默片刻，把爪子一收，冷笑道：“我给你时间，但你最好别把希望寄托在同伴身上。” “我的耳朵可以听见方圆好几里的动静，如果那姓苏的真来了，在他救到你之前，我会先刺穿你的脖子。” 咚咚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用手舀起旁边水坑里的清水，洗了洗脸。 洗着洗着，她又舀起水大口大口喝着，缓解刚才剧烈奔跑带来的口燥感。 刀锋猎手没急着终结咚咚的性命，就这么看着她。 一方面胜局已定，一个强弩之末的义体植入者没什么可忌惮的。 另一方面，它希望咚咚喘完这口气，能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乖乖来给黑域集团做事。 经过之前的战斗，它能看出咚咚的强大天赋。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哪个势力会拒绝人才。 要是能把咚咚拉拢过来，不仅是给黑域集团做了巨大贡献，自己的档案也会被记上一笔，个人仕途蒸蒸日上。 到时候凭借战功提拔上去，就可以退居二线，每天坐在超大的办公室里拥搂美女秘书，而不是像个怨种似的被派到森林里跟人打架。 所以它真的很希望拉拢咚咚。 她能想通，那再好不过。 非要找死，再成全她也不迟。 咚咚利用这难得的喘息空间喝了点水，舒缓自己的心跳。 她舀了一把水拍在自己头上，湿润的粉色头发沾在一起，不停滴落着浑浊的水珠。 “呵呵呵呵.”突然，咚咚低声笑了起来。 刀锋猎手不解：“笑什么？” 咚咚边笑，边用一种难以读懂的目光看着它：“我笑你幼稚，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只落荒而逃的猎物？你觉得自己是猎人，猎物是生是死，都由你决定？” 刀锋猎手：“那又如何？” 咚咚：“所以你真的很幼稚，甚至连我见过的很多小混混都不如。” “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边陲长大的烂仔，从懂事起就在战斗——和生活战斗。” “想活下去，我们就必须变狠。想要得到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口吃的，都要拼了命地去争，去抢，赌上性命去打个你死我活。” “我们这类人从不轻敌，也不敢轻敌，因为一次轻敌失误就可能导致今天吃不上饭，明天没有暖的衣服穿，后天像垃圾一样死在街头。” 刀锋猎手冷笑：“你想表达什么？” 在它的注视下，咚咚杵着棒球棍站了起来。 她啐出一口血沫，微微昂起下巴，目光中尽是讥讽：“我想说，你应该是从小在舒适的环境中成长，娇生惯养没吃过亏吧？我甚至很怀疑你有没有真正和人以命相搏过。” “刚才为什么要理睬我的请求？直接一爪子杀了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现在可好，我缓过了劲。小蜥蜴，你麻烦大了。” 听了咚咚的话，刀锋猎手的血盆大口抖动着，紧接着扑哧大笑：“哈哈哈哈哈！小鬼，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识好歹的人！” “我大发慈悲让你喘口气，你在这跟我装逼？觉得自己又行了是吧？我给你脸了！” 咚咚扛着棒球棍，脸上露出隐隐冷笑：“你的真身应该在这片森林里吧？” 刀锋猎手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地看着咚咚。 咚咚漫不经心地说：“我对你们那什么猪脑改造不是很了解，只听说是一群可以操控凶兽作战的人类。” “最开始我以为，你们这些操控者都在百千里远的地方，坐在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器上，就像打电子游戏那样。” “但逃到森林以后，我发现一件怪异的事。” “你这只凶兽追我时，动作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延迟，有时是零点几秒，最长甚至长达一两秒——而这种延迟在tl730里并没有出现过。” “当时我就意识到了，这种延迟是因为距离造成的。” “你们这些操控凶兽的人，并非躲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而是要和凶兽保持一定距离，否则控制就会受影响。” “tl730的地下空间因为范围很小，你躲在地表就能完成全覆盖，直接无延迟操控凶兽。” “可在森林追逐中，我和凶兽不断移动，你本人也必须移动，有时距离拉得过远，就造成了刚才那样的延迟。” 刀锋猎手目光凛冽，没想到咚咚的战斗直觉如此敏锐，这都能被她看穿。 它沉默片刻，发出低沉的冷笑：“发现了这点又如何？你只是知道这一现象，并不知道我和凶兽的距离以及相对位置。” “你想在这种地貌复杂的森林里找到我，比在海里捞一根针还难。” 咚咚唇角勾起微微弧度，突然问了个毫无相关的问题：“诶，小蜥蜴，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 刀锋猎手张开利爪，反问：“你废话一直这么多吗？” “哎呀，听我说完嘛。”不待刀锋猎手接话，咚咚就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这种街头烂仔，在边陲简直到处都是，一抓一大把。说是擅长打架，其实比我打架厉害的多了去了。” “所以说实话，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头儿到底看上了我哪点但我有一样东西真的很擅长，那就是抓老鼠。” “我很小就没了妈，一直在外面流浪。你知道，人是要吃肉的，吃不到肉容易生病死掉。我没钱买肉，边陲也没那么多肉铺给我偷。那怎么办呢？” 咚咚吸着嘴唇发出吱吱的声音：“我就去抓老鼠，抓住一只胖的烤了吃，两三天的营养就不用愁了。” “我就抓啊抓，抓了这么多年，抓到后来只要我盯上一只老鼠，不管它怎么躲，躲到哪，最后都会被我揪出来。”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深邃，笑眯眯看着刀锋猎手：“跟边陲的小老鼠相比，你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老鼠跑过的地方会出现脚印，杂物会有被顶动的痕迹，有时还能看见几根鼠毛。” “那么狡猾的生物都不可避免会留下痕迹，你觉得自己比老鼠还能藏？” 刀锋猎手一怔，下意识环顾四周。 它兀然间发现，咚咚刚才的逃跑轨迹非常诡异。 正常人遭到追杀，肯定是慌不择路向前跑。 可现在回想起来，咚咚的逃跑路线一直在兜圈圈，始终锁定在一片范围里。 它起初以为，是森林里茂密的树木干扰了她的感官判断，就像一个人闭着眼不可能走直线。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仓皇环顾间，刀锋猎手发现了异常 泥土上明显不属于咚咚的大码鞋印。 灌木丛被顶开的痕迹。 枝叶上挂着的衣物纤维残片。 这些东西就像一条条指引方向的线索，定位了一个人的位置. 老鼠暴露了。 咚咚：“刚才你问我，我废话是不是一直这么多？” “我回答你，不是，我只是在等体力恢复捉老鼠。” “你，在等什么？” “唰——”咚咚话落，义体脊柱被全功率激活，整个人进入超高速子弹时间状态，向前狂奔。 体力恢复后的她实在太快了，眨眼间就绕过了刀锋猎手的拦截范围，如闪电般冲向林间深处。 惊慌之色如决堤般在刀锋猎手眼中涌现，它几乎是四足并用，疯了似的向咚咚追去。 这是咚咚赌上性命的最后一搏。 她没有再保留体力，也丝毫不管义体过热可能造成的后续风险。 只有一个字，冲！ 不顾一切地冲！ 咚咚在高速奔袭中拉扯成了肉眼难以分辨的残影，所过之处劲风暴起，泥土扬起数米之高，就像快速立起又倒下的褐色栅栏。 纵使刀锋猎手的速度也不慢，但那庞大的体型还是受到林木阻碍，不断跌跌撞撞，始终没能缩短与咚咚的距离。 咚咚所过之处，不断看到其他人类残留的痕迹，并由此判断出灵脑改造者的位置，于林间飞速奔跑。 在子弹时间下，她对身体的控制精准到了极点，无论地貌多么复杂，所过之处都能如履平地。 终于，在冲出将近千米之后，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仓皇逃窜的人影。 灵脑改造者能够操控强大的凶兽，但他们的本体依旧是人类。 因为三大超凡力量体系互斥，灵脑改造者无法携带血码或植入义体，撇开凶兽就是个普通人。 在咚咚眼中，这样一个笨拙逃跑的人类，连一只瘸了腿的老鼠都不如。 “老东西爆金币喽！！！” “咚！”咚咚追上前一记飞踹将灵脑改造者踢翻，踩着他的背借由惯性向前滑行。 在灵脑改造者凄厉的尖叫声中，他像雪橇般被踩着滑出去十几米，在地面拖出一道混杂着衣服残片与碎肉的土沟。 咚咚抬起秀足踩在他头上，咧嘴笑露染血的白牙。 “抓~到~你~啦~”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隐刃舞 咚咚抓到灵脑改造者后，当即抬起棒球棍，准备补刀。 灵脑改造者脸色惨白，叫声都扭曲了：“别！别打！刀锋猎手会失控的！！！” 棒球棍停住。 灵脑改造者颤抖着解释道：“构装凶兽不是机器，是生物，如果失去灵脑改造者的操控，且没有进行符合规范的收容，立刻就会被狂躁的野性所支配。” “你现在打死我，刀锋猎手失去我的操控，它会发狂杀死周围的一切生物！你的体力应该不够逃跑了吧？难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眼看那根棒球棍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的痕迹，灵脑改造者的心神稍微稳了一些。 他暗中催动灵脑力量，无影无形的脑弦波定点扩散，与刀锋猎手展开共振。 刀锋猎手悄无声息抓起一根尖锐的枝干，随时准备投掷过来贯穿咚咚。 同时，灵脑改造者继续好言劝慰拖住她：“冷静，姑娘，冷静.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我就是个集团里臭打工的，伱杀我没意义啊。你放了我，我也让你走，绝对不会来追，我以人格担保！” 咚咚沉默片刻，挑了挑眉毛：“叫声妈妈来听听。” “你？！”灵脑改造者两眼一黑。 认一个小萝莉当妈，他生平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但现在命在别人手上，他只能不甘又憋屈地挤出两个字：“妈妈.” “诶，儿子乖。”咚咚说完，棒球棍当头砸下。 灵脑改造者目露惊恐，发出凄厉的尖叫。 “咚！” 棒球棍直接打碎天灵盖，宣告了这名敌人的死亡。 咚咚看向身后原本想偷袭的刀锋猎手，冷笑道：“人格担保？你怎么耍的老孙，我都看着呢！” “老孙，手下败将，还有雷鸣的各位兄弟们，大家安息吧，本咚给你们报仇了！” 灵脑改造者死去的同时，不远处的刀锋猎手双爪抱头，全身黑鳞启张，口中发出极度扭曲的狂啸，粘稠的唾液不断甩落。 “吼——吼！！！” 正如灵脑改造者所说，刀锋猎手失控了，它疯狂摧毁着周围的一切，大片树木被利爪拦腰截断，四处泥土纷飞。 很快，那双被血丝覆盖的凶瞳盯上咚咚，它怒吼着在地上抓出数道沟壑，向着她狂袭而来。 咚咚所有体力都用于刚才的追猎，身体早已被压榨到极点，无力逃跑。 她堪堪将武器挡在身前，却根本抵挡不了刀锋猎手的力量，棒球棍被利爪“铛”一声击飞，整个人也被冲击力震倒在地。 这一次，她真的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咚咚仰面倒在地上，透过林叶看到了布满阴霾的天空，灰暗的色调冲淡着所有色彩，微微细雨滴落进眼中，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凄冷 孤独 蓦然间，她想到了自己10岁那年。 那次惨遭治安官打断脊柱，被人当垃圾似的扔在边陲街头，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仰面倒地，看着同样阴雨朦胧的天空，孤身一人，无人相助。 咚咚的眼睛半睁半闭，任凭雨滴在脸上滑落，轻声呢喃着：“怎么到头来又是一个人啊.” “吼！！！”刀锋猎手狂啸着扑向咚咚，血盆大口启张，咬向她的脖颈。 咚咚累了，她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她即将被咬断脖子时. “唰——”忽有一道残影从林间冲出。 千钧一发之际，残影挡在咚咚面前，两道银色弧光交错。 “铛！”清脆的声音仿佛带着勃勃生机，滋润着咚咚灰暗的内心。 她睁开眼，从茫然中回过神，呆呆看去。 身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屹立在那里，无比伟岸，似要刺破漫天阴霾。 “呼”只见苏默用月隐臂刃顶住了刀锋猎手的利齿，他长出一口气，回过头对咚咚笑道，“还好赶上了，不然我要懊悔一辈子。” 咚咚不自觉嘴角上扬，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笑骂道：“头儿，你就非得踩着点救人呗？！” 苏默开玩笑说：“踩点救人显得我帅~” “吼！！！”刀锋猎手的怒吼打断了二人的笑谈。 它猛地收拢下颚，以利齿死死咬住苏默的月隐臂刃，紧接着双臂肌肉膨胀，带着劲风拍向他的头颅。 苏默体内虽有多重血码，还有狂骸这种以刚正面出名的血码，但目前只达到「觉醒高阶」。 而刀锋猎手是「虺级特阶」凶兽，对标的是「升格中阶」的血码力量。 不管什么力量体系，小阶之间的差距能用技巧与经验弥补，大级之间的差距很难追平。 苏默与刀锋猎手之间本有非常巨大的力量鸿沟。 但武器的差距弥补了这一切。 “隆——”苏默体内的能量核心启动了，滚滚能量灌入月隐臂刃。 顷刻间，锋刃尖端出现了肉眼无法察觉的高频震荡。 这种震荡发生在分子层面，极高的震荡频率能够破坏接触物表面的分子排布，从微观层面完成宏观损毁。 这就是月隐臂刃，前期可以砍爆一切的神器。 高频分子震荡一开启，月隐臂刃开始绽放璀璨银光，刀锋猎手的利齿在瞬间就被切开，上下颚撞在一起，溅出淋漓鲜血。 苏默同时激活狼獾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身形急速拉扯成一道残影，环绕刀锋猎手来回斩击。 银光在这头凶兽周身不断绽放，如同月色倾泻而下。 “唰——”随着最后一道月弧闪过，苏默在刀锋猎手身后站定，腕下臂刃依旧荡漾着月一般的光辉。 刀锋猎手僵在那里，原本没什么异样，但当它试图转身攻击苏默时，身体力学平衡被破坏，全身上下浮现起细密血线。 “噗嗤！！！”淋漓鲜血在它身上爆绽，血液喷涌声不绝于耳，那庞大的身体被月隐臂刃切割成了几十块，如同倒塌的积木般崩裂。 最终，这头庞然大物化作一地碎块，每一处切口都平滑如镜，淋漓鲜血将泥土染成了黑褐色。 月隐臂刃的银光消失，变为普通金属光泽，因为太锋利，切割速度太快，竟没染上丝毫鲜血。 苏默双手一扬，月隐臂刃收拢回腕下，再无痕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怜可恨 咚咚呆呆看着化作残块的刀锋猎手，将目光投向苏默的背影，说：“我去.头儿，我竟然开始有点崇拜你了。” 苏默转过头，开玩笑道：“是吗？有多崇拜？回去写一篇800字作文，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咚咚忍不住开骂了：“爬爬爬，赶紧爬，欺负我不认字是吧！” 苏默恢复正经，过来帮咚咚检查伤势。 虽然她满身血垢看上去很惨，其实大部分都是皮肉伤。 最为严重的是侧腰被刺尾打穿的豁口，左臂也被打断了。 好在侧腰伤口没有损坏器脏，她的左臂本来也是义体，打断以后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剧烈失血，不会危及性命。 苏默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这次真是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咚咚挠挠头：“啊？佣兵这行不都这样吗？每次委托应该都是很凶险的吧。” 苏默：“不伱好像对佣兵有误解.我们大部分委托都是低烈度的，这回是遇上了特殊情况。” 咚咚懒洋洋地说：“诶嘿，那我真幸运，刚入行就遇上个大的。说不定这是老天在暗示我，以后我会成为新月城传奇。” 苏默笑了笑，搭搂住咚咚的腰和腿，将她以公主抱姿态抱起：“走吧，这里的破事结束了。” 咚咚脸上发红，不停推搡苏默：“别把我当残疾人对待，我能自己走！” 苏默无奈地笑道：“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自己走？” 他把咚咚往怀里掂了掂，柔声说：“别闹，听话。” 咚咚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挣扎，她有意无意把小脑袋靠在苏默肩上，嘴巴却还要逞强：“算了.有免费的坐骑，不骑白不骑” 苏默走着走着，咚咚判断出方位，疑惑地问：“你怎么在往回走？这边是tl730的方向吧。” 苏默往前努了努嘴：“有个人我要一起带回去，刚才路上顺手抓到的。喏，在那呢。” 不远处，仪容惨淡的多恩被挂在树上，他的手和腿都被打折了，动弹不得。 咚咚看到多恩就炸毛，直接从苏默怀里跳出来，说着就要冲上去：“我要把他的脑袋当棒球！” 苏默拉住咚咚，压低声音说：“别，这家伙是个人证，活着比死了有用。他要是死了，我们这的情况就说不清了，必须把他活着带回去给铁血。” 咚咚无话反驳，只能单手扶腰站在那里生闷气。 苏默把多恩放下来后，咚咚趁他不注意，偷偷在多恩屁股上踹了一脚泄愤。 苏默找了根粗大的树茎坐下，对多恩发问：“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铁血联合体的人，为什么跟黑域集团的人搅在一起？” 多恩目光低垂，紧紧抿着嘴，没有配合的意思。 咚咚拎起棒球棍，摆出击球姿态，在多恩的脑袋上比划了两下。 多恩吓得不轻：“你干嘛？！” 苏默配合上咚咚，冷笑道：“我这小伙伴绰号球棍狂魔，没事就喜欢拿人头当棒球，被她抡过的脑袋已经能绕锈墙三圈了。” “你要是不想被她本垒打，最好老老实实配合，否则我保不住你。” “rua！”咚咚顺势龇牙咧嘴，露出奶凶奶凶的表情。 多恩知道大势已去，没有人能来救自己。 他本来就是强撑，心理防线早就崩了，很快败下阵来：“我说.我说” 苏默：“说吧，为什么搞我们？” 多恩闭上眼：“我之前说了，这不是冲你们来的，而是冲着铁血联合体。” “黑域集团对铁血向无主之地扩张的行为很不满，就派人前来屠杀探索队伍，你们只是撞枪口上了。” 苏默没多说什么，这种事在曙光世界太常见了。 三家巨头企业本就是竞争关系。 探索无主之地又是一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行为。 指不定哪家探着探着，弄到什么技术遗物，科研进度爆炸性增长，把另两家甩下一大截，这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这三家一直明里暗里互斗，到处给对方使绊，今天你派人炸我的研究基地，明天我派人截杀你的探索队伍，诸如此类的行为都持续上百年了。 tl730之事只是大浪中一朵微微溅起的浪花而已。 苏默继续问：“我很好奇，你在铁血联合体好好干不行吗？为什么要帮黑域集团的人坑害本家？” 多恩脸上浮现起惨淡的笑：“在一家研究义体的巨型企业，作为一名义体绝对排斥者，你觉得我能混得好？”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身边的人个个有义体，全都是小超人，哪怕保洁工都有民用义体提高工作效率，我却只是个最低劣的普通人。” “上司瞧不起我，同事嘲笑我，每个人都把我当笑料.我在铁血联合体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到现在还是个基层外派员工，就连应届毕业进来的新人都敢叫我‘小多’！”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每天点头哈腰给他们陪笑，做那些他们甩过来的杂活累活，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多恩说到这里，眼中充盈着浓浓的仇恨：“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要让铁血知道，我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废物！失去我是铁血的损失，而他们将为此深深懊悔！” “我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逆天改命！把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苏默若有所思：“所以你联系到了黑域集团，配合他们背刺tl730探索队，并以此作为投名状，想要改换门庭？” 一提到tl730，多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低着头：“如果背刺成功，把你们团灭，我就能去黑域集团分部工作” “他们答应会给我一个体面的岗位，可以每天坐办公室，手下十几号人归我管，我的薪水能买得起房子，车子，还能娶到一个漂亮的女人” “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苏默轻叹一声气。 从客观层面来说，他还是有点可怜多恩的。 毕竟这家伙也不是一开始就坏，完全是在那种备受欺压的环境中一步步扭曲，最后成了现在这样。 在曙光世界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天生的弱者真的很难抬头。 当然，可怜归可怜，苏默并不同情多恩。 这家伙要是真有种，绑个炸弹冲进铁血办公室，跟那些欺负他的混蛋同归于尽，苏默都敬他是条汉子。 可他自甘被黑域集团当枪使，坑害一群跟他毫无恩怨的佣兵，这实在没什么可同情的。 “走了，这一切该结束了。”苏默问完，一手抱起咚咚，另一只手拎着多恩，向凛冬山脉的方向跑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虚伪之人 这次借着铁血的委托，好不容易从人类世界来到无主之地。 按理说，苏默应该偷偷多跑一些地方，多拿些东西回来。 但现在情况实在太乱了，周边区域不知还有多少铁血和黑域的人在大乱斗。 咚咚的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不能放着不管，拖久了肯定会恶化。 那些以后可以再来获得的道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伙伴更重要。 所以苏默没有再去其它地方，直接带咚咚和多恩返回了凛冬山脉检查站。 抵达时已经是晚上了，为了防止哨兵误判打冷枪，他将手电筒开开关关，打出了这次行动的通用接头暗号。 “身份。”警戒塔上的士兵高喊。 苏默：“tl730探索队！” 一道全息激光从哨塔照出，在地上形成一片光区。 士兵：“站进来。” 苏默带两人走进光区。 全息激光在他们身上扫着，很快识别出生物体征信息，并与数据库完成对比。 “嗡——”检查站大门开启，苏默走了进去。 负责夜晚巡防的哨兵队长带着十几名士兵走来，上下打量着苏默等人：“怎么回事？” 一直没说话的多恩突然大叫：“快杀了他！这个人联合黑域集团干扰tl730进程，佣兵们都被杀了！他还想拿我当人质通过检查站！快杀了他！！！” 哨兵们顿时脸色大变，十几把枪同时对准苏默。 咚咚愤怒瞪着多恩：“你特么？！” “别动！”哨兵队长喝止了蠢蠢欲动的咚咚，用枪指着苏默的头，冷冷地说，“放下我方人员。” 苏默侧目瞥着多恩。 这家伙还挺机灵的。 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凛冬山脉检查站并不知道tl730的状况。 真的对峙起来，比起他们这两个外来佣兵，铁血哨兵肯定更相信“自己人”。 如果双方爆发冲突，那更好了，他们两个被当场毙杀，死无对证。 多恩自己再回去一番颠倒黑白，搞不好还能被当成“宁死不屈”的功臣，到时候原地升职，都不用跳槽了。 眼看苏默没反应，哨兵队长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放下我方人员！” 苏默点点头，放下多恩和咚咚，平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也示意咚咚不要冲动。 多恩被几名哨兵抬到安全位置，他眼中暗露狠毒之色，冷笑看着苏默。 哨兵过来上铐时，苏默突然说道：“等等，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们。” 哨兵队长警惕地问：“什么？” 苏默：“我现在要把手伸进怀里，慢慢地用两根手指把它夹出来。如果觉得哪里异常，你可以用言语制止我。” 这番话很懂规矩，哨兵队长点了点头，但也没放松警惕，盯着苏默的一举一动。 在哨兵们的注视下，苏默慢慢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了行动前配备的多功能通讯器。 “这东西有录音功能，刚才我和多恩进行了一番有趣的对话，伱们拿回去自己听吧。”苏默递上通讯器，同时用嘲讽的目光看向多恩。 意思是：小样，跟我斗？ 多恩回过神，眼中的希望彻底消失了，双眼涣散瘫在那里。 哨兵队长接过通讯器，转交给手下：“把它拿给指挥官。” 一个小时后，苏默从审讯室出来，凛冬山脉的检查站指挥官亲自在外迎接。 这是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他对苏默象征性敬礼，说：“录音我听过了，结合多恩的口供，tl730的情况已基本探明。感谢你为铁血联合体活捉叛徒，并带回了宝贵情报。” 苏默淡淡地问：“我同伴呢？” “头儿，我在这。”咚咚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她身上的伤都被医生处理过了，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 苏默放心下来，问指挥官：“你们这其它探索队的情况怎么样？” 指挥官摇摇头：“大面积失联，你们是第一支平安返回凛冬山脉检查站的探索队。” 苏默：“说平安未免不合适，和我同行的雷鸣佣兵都死了。” 指挥官：“我很遗憾。” 苏默：“不要只嘴上说说，真遗憾的话，到时候派队伍去tl730回收他们的遗体吧，别让他们永远躺在那里。” 指挥官：“会的。” 苏默：“还有其它事吗？没的话，麻烦派一辆车把我们送回新月城吧，再把情况反馈给中间人，让他把我的报酬结了。” 指挥官：“不多留几天吗？你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 苏默体内有从tl730找到的月隐臂刃，这是违规带出来的，肉眼看不出，常规安检设备也扫不出来，必须用专业的义体检测仪器才能识别。 而现在，铁血的人注意力全在黑域集团的袭击上，更没考虑过对一个血码携带者使用义体检测仪器。 这正是顺势脱身的好时机，苏默一秒都不想久留，以防生变。 苏默答道：“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家里的床。请帮我安排吧。” 指挥官没有过多挽留，直接安排一辆专车，把两人送回了新月城。 路途遥远，咚咚在路上睡得很沉，苏默则是习惯性保持警惕，全程清醒。 一直到新月城的锈墙出现在地平线尽头，各种熟悉的景物跃入眼眶，他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 穿过锈墙检查站，苏默带着咚咚回到家。 现在是中午，kk正穿着围裙做午饭，他听到敲门声，跑过来开门：“大哥和咚咚回来了？” 刚开门，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苏默，还有缺了一条胳膊的咚咚，kk吓得都失声了：“我的天！你们干嘛去了？！未来！未来你赶快过来！” 未来打着哈欠从厨房走出来：“来了来了，别叫，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她看向苏默和咚咚，也是猛地一惊：“我的天！你们干嘛去了？” 苏默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额，说来话长，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未来，你帮咚咚检查下身体，铁血帮她初步处理过了，但我不放心，你再检查一遍。” 咚咚跟未来去了地下室。 苏默洗完澡，走进地下室问：“怎么样？” 未来：“都还好，处理手法很专业，没什么问题。” 咚咚趴在医疗床上，看着断臂处唉声叹气：“哎，才装上没几天，又变独臂侠了，真郁闷啊.” 苏默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马上会有更好的替代品给你。” 话落不久，手机叮铃铃响了。 苏默打开屏幕看见联系人，微微一笑：“喏，这就来了。” 他轻咳一声，接起电话，故意阴阳怪气：“嘿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老d嘛！” “看到你来电真高兴！我在tl730被构装凶兽暴揍的时候，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呢~” 电话那头，德雷斯收起了往常浮夸的做派，充满歉意地说：“老苏，实在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本来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探索行动，最多应付一下无主之地的野生凶兽，谁知道黑域集团会搅进来” 苏默也不再阴阳他，话回正事：“所以后续怎么说？” 德雷斯很快回答：“你这边委托报酬正常结清，铁血的人也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 苏默不爽地说：“别扯这些没用的，感谢能当饭吃吗？让他们给点实质的好处。” 德雷斯：“额他们应该会给你准备一笔奖金，大概5万月币。” 苏默震怒：“5万？打发乞丐呢？！我帮伯爵女士打一场拳都不止5万！” 德雷斯好声劝慰：“老苏你别激动，这种大企业办事都有流程的，前期预算就批了那么多，他们也没办法。” “这5万还是项目负责人亲自掏的腰包呢。钱再少也是钱，对不对？而且你应该高兴起来，因为你让我欠下一个巨大的人情！” 苏默：“哦？怎么说？” 德雷斯：“你是不知道，那些探索队全面失联的时候，铁血直接派了人来我家找麻烦！” “他们以为是我联合别家在坑铁血！我真是有理说不清，哭都没地方哭” “现在好了，你活捉叛徒带回情报，铁血的人不再找我麻烦，我的声誉也保住了，不至于在佣兵界社会性死亡，可以继续当我的中间人。这都是多亏了你呀~” 这倒不是德雷斯故意夸张，确实是事实。 在佣兵界，「中间人」这一存在是非常特殊的。 理论上，只要价格谈拢，佣兵可以直接跟雇主对接任务，不需要中间人。 但是，直接对接任务存在巨大风险。 因为以佣兵的信息渠道，很难辨别雇主是否靠谱。 反过来对雇主而言也是同理。 在佣兵行业刚刚兴起、中间人这一角色还没出现的年代，雇主事后不付钱、佣兵拿完定金直接跑路、彼此欺诈诓骗、坐地起价等乱象比比皆是。 中间人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乱象，他们以自己的信誉为依托，给雇主招募好的佣兵，给佣兵介绍好的雇主。 信誉，这是中间人最宝贵的财富。 这次委托，其它探索队都被灭了，没有任何情报送回来。 如果tl730探索队也被灭，没有苏默送回的宝贵情报，铁血联合体可能真会误以为德雷斯在搞鬼。 到时候别说在佣兵界立足，但凡解释不清，铁血直接让德雷斯人间蒸发都有可能。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苏默这回是救了德雷斯一次。 苏默懒洋洋的，故意显得漫不经心：“老d你的人情这么有用吗？” 德雷斯认真地说：“当然！必须的！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在新月城，最幸福的事就是让老d欠下人情，因为他会帮你办任何事。” “我说真的，老苏，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全力帮你。” 苏默等的就是这句话，语气也轻松起来：“行啊，那就让不愉快的事过去吧。我目前没什么需要你帮的，但以后肯定会有，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就行。” 德雷斯的情绪也变得愉悦：“啊哈！我就说老苏是个大气量的人！放心吧，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苏默：“对了，孙敏那边的后事你别忘了料理，他们好歹是为铁血死的，可别让铁血的人草草了事，最起码尸体要送回去给家人安葬。” 德雷斯显得有些疑惑：“嗯？孙敏？哪个孙敏？” 苏默无奈地说：“就这次跟我一起去的雷鸣佣兵团一行人。” 德雷斯这才想起来，漫不经心说道：“哦哦哦，他们啊。后事那边不归我管，尸体回收、抚恤金什么的，铁血会负责处理，这都有标准流程的，你就别管了。” 苏默听后不禁叹气。 前几天大家还在一起喝酒，有说有笑。 转头就把人忘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德雷斯，他的信誉与名气不假，却是个里外不一的人。 街头出身的德雷斯，和出身名门的奥戴安娜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奥戴安娜对一个人的态度，完全体现在一言一行间。 对于不看重的人，她会表现得很冷淡，半句话都不想跟你多说。 你发个几百上千字的讯息过去，她隔几个小时回你一句“嗯”，或者“哦”。 而对于看重的人，比如苏默这种，那就是任何信息秒回，随时关注近况，还经常主动传授经验和建议。 你在伯爵女士心里什么地位，那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会跟你演，也不屑于演。 德雷斯则相反，他永远笑脸逢迎，表面上对谁都好。 但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心里是怎么看你的。 你以为他主动请你喝酒，满脸热情，一口一个老x是把你当兄弟？ 那只是他的职业习惯而已，对任何人都这样。 有用的时候，你是好兄弟。 你死了，没用了，那不好意思，咱俩不熟。 苏默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回死在tl730，有人问起，德雷斯也会来一句“苏默？哪个苏默？” 对于这种人啊，最好的方法是且信，且防。 撇开那层表里不一的虚伪，德雷斯确实是个优秀的中间人，业务能力极佳。 只要能互惠互利，大家称兄道弟未尝不可，该往来就往来，没必要道德洁癖。 但千万千万不要跟这类人交心。 赤诚与真心，还是留给奥戴安娜那样的人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猫尾巴 （二合一） 两人聊着聊着，德雷斯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老苏，你今天下午在家吧？” 苏默：“在，怎么？” 德雷斯：“这次委托的报酬，那套玄猫型义体全组件，我一会发物流运到你家。你要什么版本的？原涂装版还是仿生版？” 苏默：“仿生版，给女孩子用。” 德雷斯：“好，伱把她的身体参数发我，然后在家等收货就行。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 电话挂断。 苏默找未来要到咚咚的身体参数，发给德雷斯。 这次委托的报酬「玄猫型义体」，苏默准备送给咚咚。 一方面，对伙伴的投资本来也是提升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另一方面，玄猫型义体这玩意. 经游戏实操，广大玩家一致认为，它不适合男人用. 原因嘛，一会送来就知道了。 吃过午饭，下午四点多，德雷斯的货送上门了。 “隆——” 随着引擎轰鸣声，庞大的阴影笼罩着锈墙区若森街道，一艘全长超过百米的巨型浮空艇悬停在苏默家门口上空。 这艘巨型飞行器的出现引来了无数居民围观。 虽说浮空艇是早就成熟的科技产物，但居住在锈墙区的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近距离观察浮空艇对他们来说充满新鲜感。 浮空艇机身印有一片撕裂的云朵，那是“莱特速运”的标志。 这是曙光世界最著名的物流企业，业务范围笼罩世界政府领区的每个角落，海陆空运输手段一应俱全，是高效与安全的代名词。 浮空艇悬停后，机身中部运输单元打开一道小口子。 几架负重无人机夹住着封箱从里面飞出来，有序落地，将箱子摆在苏默面前。 一名货运专员踩着单人浮空滑板一同落地：“你好，是苏默先生吗？” 苏默：“是我。” 货运专员在机械腕带按下按钮，展开全息荧幕进入签收界面，说：“这是德雷斯先生给您运的货物，运费已寄付，您无需承担任何费用。麻烦出示一下识别芯片。” 苏默伸出手腕。 货运专员的眼睛是民用义体，那双仿生机械眼投射出扫描光线，扫过苏默的识别芯片，完成身份辨认。 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好的，那么货物已经全部运达，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们的售后。” “莱特速运，物流第一家，诚信送到家，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货运专员踩上单人浮空滑板，和负重无人机一起回到巨型浮空艇。 这艘巨型飞行器加速升空，渐渐消失在天际。 苏默把那些装着义体的封箱搬进地下室，喊道：“大家快来，看看好东西！” “什么什么？”kk、咚咚、未来都围了过来。 “送给咚咚的大宝贝~”苏默打开封箱，只见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义体。 有些是精密的机械元件，大大小小形状规整，锃亮的表面反射着金属光泽，尽显科技美感。 也有人类肢体替换组件，全都按照咚咚的身体参数定制，纤细而娇小，它们外观看上去和普通肢体没有区别，实则是仿生涂装，有着人类的外形，义体的效能。 未来是行家，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铁血联合体最新研制的「玄猫型义体」吧？前几天在他们的直播大会看过。” 咚咚好奇地问：“很厉害吗？” 未来点点头：“近战专用义体，都是「严管3级」组件，每个部位的功能环环契合，设计不显冗余，用的材料和核心元件都是同级义体中最好的。” 咚咚哇了一声，眼睛雪亮看着苏默：“全都送我？” 苏默笑着说：“对，都是你的。你现在义体太低级了，原体比例也太高，严重限制实力。换上这套义体，你就等着起飞吧。” 在这个世界，有些人是原体主义者，对义体非常排斥，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坚决拒绝任何改造。 但咚咚显然不是这类人，一听能换上好义体，她高兴都来不及。 敲定方案后，未来开始给咚咚做植入手术。 铁血联合体送的义体是全组件套装，这是场覆盖全身的超大型手术，预估耗时30小时。 所幸手术全程可以麻醉，不用像上次重做基础适应性改造那样保持清醒，否则太遭罪了。 未来做手术，苏默和kk很放心，没有傻等，都各自去做了自己的事。 第二天傍晚，手术顺利结束。 苏默和kk走进地下实验室，看到了黑眼圈无比浓郁的未来，还有醒来不久的咚咚。 咚咚跳下手术台，看着自己的双手说：“好像看着没什么变化嘛。” 未来摘掉医疗口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因为这些义体都是仿生版，无论外观还是触感都跟原体完全一致，但实际上效能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次植入是全身义体置换，你的骨骼全部换成了轻型特种金属，有着高强度的抗冲击性能。” “所有器官也替换了，可以根据战斗烈度自动提供不同水平的激素支撑，让你始终维持最佳状态。” “其它地方，比如神经系统、皮肤、肌肉群等等也都进行了配套置换。这么说吧，你现在就是个小超人~” 咚咚听后，高兴得撰紧小拳头：“咿哈！下次再碰到那种大蜥蜴，我就可以跟它刚正面，不用动脑子了！” 苏默听后哈哈大笑。 他之前听咚咚说了自己智斗灵脑改造者的事。 以前打《曙光》游戏的时候，苏默一直觉得咚咚是个无脑狂战士，只会阿巴阿巴硬上。 但经过tl730一行，苏默发现，她那小脑瓜其实是挺灵光的，只是平时懒得动脑而已。 未来拍拍咚咚的肩，继续说道：“除了身体性能的大幅提升，这套玄猫型义体有两个特色。一个是它对脊柱末端做了特殊处理，加装了一条尾巴。” “嗯？尾巴？”咚咚下意识往后一看。 只见她身后多了一条黑色猫尾，毛茸茸的，纤细修长，正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 “呜哇！这是什么？？！！”她手忙脚乱想去抓住那条尾巴，可转身的同时尾巴也在转，整个人不停原地转圈圈，怎么都抓不到。 苏默和kk笑得狂拍大腿：“啊哈哈哈哈！这设计师绝对有什么特殊癖好！” 咚咚急得面红耳赤，抓住两人的衣襟不停摇晃：“不许笑！再笑我揍你们！” 苏默止住笑声，故作淡定：“咚咚你站好，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把手机调到相机模式，交给kk，暗中使了个眼色。 kk眨眨眼，心领神会。 苏默轻咳一声，走到咚咚身后蹲下。 突然，他双手摆出剪刀手姿势，从她后脑勺往上探，做猫耳状。 “咔嚓。”kk看准时机按下快门。 头顶的两只剪刀手、那条藏不住的黑猫尾巴、再加上娇小的身形，照片里的咚咚像极了一只玩cosy的猫娘。 “啊哈哈哈哈！！！”苏默看到照片，笑得人都裂了，“我要把这照片打印出来，以后贴在我们边缘佣兵团的宣传手册上~” “唔嗯！”咚咚脸上红得像要滴出血，气急败坏一脚撩向苏默两腿间，“去死吧你！” 全身义体置换后的咚咚速度极快，苏默差点没躲掉，他夹紧双腿慌慌张张退到墙角：“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打印出来，就留着自己当手机屏保，这总行了吧。” 咚咚鼓着腮帮子，急得直跺脚：“什么变态设计师，好端端的弄一条尾巴干嘛？！” 未来懒洋洋地说：“这个尾巴的学名叫仿生义尾，它可不是装饰用的，而是有非常实在的用途。” “仿生义尾可以帮助人体维持重心平衡，增强运动能力。而且玄猫型义体的尾巴很特殊，你试着进入神经系统界面，把它切换到战斗模式看看。” 咚咚沉默站在原地，那双仿生义眼不断泛起电弧，应该是在进行某种内置操作。 突然，她身后的黑猫尾巴开始变换形态，机械单元翻转间露出了藏在内部的特种金属，变成了一条锋利的钩状机械刺尾。 未来点点头：“对，就是这样。玄猫型义体的尾巴可以受植入者掌控，在战斗状态下能进行横扫、突刺等攻击行为。” “看到这条义尾尖端的锐度、还有那一节节机械倒刺了吗？它全功率运行可以穿透20cm厚的合金钢板，打在人身上威力比子弹还大，一拔就能扯出大片血肉。” “这种设计和黑域集团的刀锋猎手很像，我怀疑义体设计师就是从那种构装凶兽身上找到的灵感。” 咚咚是近距离和刀锋猎手战斗过的人，知道那条刺尾有多强大。 一想到自己也获得了同样的兵器，她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虽说突然多了条尾巴有些羞耻，好在她平时喜欢穿长外套，可以把尾巴藏在外套下面，也不那么别扭。 未来继续说：“玄猫型义体第二处特殊的地方，就是你的身体能够释放电流，电压强度可以由你自主调节，以适应多种战场环境。我们到户外去试试吧。” 几人来到户外空地。 咚咚深吸一口气，突然，她眼中绽起道道蓝光，双臂开始跃动起灼目电弧，隔着好几米远的众人都能感觉到头发立起，皮肤传来隐隐酥麻感。 “有点酷啊！”咚咚开心地蹦蹦跳跳。 她握住棒球棍，再次释放电流。 “呲呲呲——”这次不仅是身体，连龙钢材质的棒球棍表面都涌现起电弧痕迹。 苏默开玩笑道：“好家伙，雷电附魔是吧？” 未来出声提醒：“按照官方说明书，释放电流会消耗大量能源。一旦释放过度，供能核心会进入低功率运转模式。” “低功率模式下，你的全身义体性能都会受到削弱。所以记住，电流攻击不宜短时间内频繁使用，自己悠着点。” “好，明白。”咚咚挥着带电的棒球棍，嬉笑道：“哎呀~好想找个东西练练手，看看电流的威力。” 说完，她露出报复性的坏笑，直勾勾盯着苏默。 苏默：“啊？” 眼看咚咚手握电光噼啪闪的棒球棍，苏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是，你让未来做个测电流数据的靶子不就行了，拿我练手干嘛？” 咚咚改造后不受自身电流影响，拿棒球棍在掌心敲啊敲，坏笑道：“看数据有什么意思？还是看真实的反应更有趣。” 苏默知道咚咚是在报复刚才拍照的事，强笑道：“咚啊，拍你的猫娘照是我不对。这样嘛，明天我去买条猫尾巴戴上，你也拿手机拍我一张，这不就扯平了？” 咚咚嫌弃地说：“我呸，谁要拍你的猫尾照片，变态！赶紧过来挨电！” kk这时钻了出来，护到苏默身前：“别欺负大哥，电我好了。” 咚咚挥挥手：“你别来凑热闹。就你那小身板，别到时候把你电糊了。” 她瞪向苏默：“让不让我电？” 苏默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不让。” “行，那我.”咚咚话说一半愣住，看向苏默身后，“诶，你们几位找谁啊？” “嗯？”苏默回头看去。 “呲！！！”一股灼热与酥麻感从屁股传来，电得苏默蹦起好几米高，捂着屁股惊叫乱跑。 咚咚收回棒球棍，笑得狂拍大腿：“你屁股都冒烟了，跟一头烤乳猪似的！哎呦笑死我了！才5%的电流强度就这么好玩，功率拉满岂不是真能把人电熟？” 未来摇头晃脑说：“老大能不能扛住我不知道，反正瞬间杀死一头大象没有问题。” 苏默捂着屁股，满脸幽怨。 他拍咚咚黑照，理亏在先，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 咚咚和kk都还是孩子，玩心很重，你摸一下我的尾巴，我踹一下你的屁股，你追我赶玩上了。 苏默刚想喊大家回去吃饭，电话突然响了。 海伍德打来的。 苏默接起：“海伍德，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海伍德平和的声音：“苏默兄弟，有空吗？来我这一起吃顿饭吧。” 苏默：“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谈？” 海伍德：“哦没有，就是许久没见，找你吃顿饭叙叙旧。” 苏默开玩笑道：“你这平白无故突然请我吃饭，搞得我很慌啊。” 海伍德：“别这么说，坦克他们也想你了，快来吧，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你肯定爱吃。” 苏默：“行，一会就到。” 他挂断电话，回头说：“我有顿饭局，你们晚饭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好，拜拜。”kk等人挥挥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蝮蛇埋伏 自从上次海伍德接手红刀会的地盘，势力直接扩大了一倍。 他本来只是个混饭吃的地头蛇，靠代办市民身份和走私违禁品为生，碰到稍微有点规模的团体都要绕着走。 而现在，他占据好几片街区，混得风生水起，也算是边陲小有名气的人了。 苏默骑车出城来到边陲区，把车停在海伍德的宅院外面。 他进门时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混混，笑着说：“呦，换新人了？小伙子好好干，海伍德不会亏待你的。” 那名混混只是瞥着苏默，没说话。 苏默穿过庭院，走进宅子大堂：“呦，海伍德，给我准备了什么好” 他看清大堂里的状况，直接沉默了。 只见十几个身穿皮衣的男人站在里面，有的在抽烟，有的架着武器，都在冷冷地看着他。 坦克倒在大堂中央，全身义体都被打坏，遍体鳞伤失去了意识。 海伍德被人踩在地上，带着哭腔对苏默说：“兄弟，真的对不起.我家里人被他们绑架了，我没有办法” 苏默并没有觉得恼火。 如果是被同伴背叛，他一定会愤怒。 但他和海伍德是合作关系，算不上同伴，说“朋友”也只是一种客气的称呼。 两人的交情一直停留在互惠互利的层面，这点交情哪能超越亲情？所以他能理解海伍德的选择。 苏默看向那个踩着海伍德脑袋的光头男：“几个意思？” 光头男鼻青脸肿，鼻子里塞着染血的棉花，身上也有伤，想必是之前跟坦克发生了激战。 能把坦克打得这么惨，证明他是个狠角色。 光头男醒出棉花，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混杂着血块的唾沫，淡淡地看着苏默：“苏默，新月城佣兵，是你小子灭了红刀会吧？” 苏默反问：“怎么？碍着你了？” 光头男冷笑道：“我们蝮蛇帮跟红刀会没什么交情，但伱不打一声招呼就来搅乱边陲的格局。你们这些佣兵是不是把手伸得太长了？” 苏默面无表情：“蝮蛇帮？哦，我想起来了，鸦巢的狗腿子嘛。是鸦巢的人让你来的？” 光头男用眼神制止蠢蠢欲动的同伴。 他踢开海伍德来到苏默面前，用沾着鼻血的手在苏默外套上抹来抹去，就像是在对待一块抹布。 紧接着，光头男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在苏默面前晃了晃，语气阴森地说：“小子，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在西蒙哥面前这么拽，小命可就难保了。” 说完，他把请帖扔到苏默脚边，招呼同伴离去。 “站住。”突然，苏默的声音响起。 光头男扭头看去，视线兀地一黑，一件衣服甩到了他脸上。 他手忙脚乱把衣服扯下来，发现正是自己刚才擦鼻血的外套。 苏默的目光和声音都非常平静：“把它洗干净，马上。” 光头男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圆。 他最开始还在忍，忍着忍着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曹尼玛”，招呼同伴去干苏默。 蝮蛇帮众人纷纷掏出砍刀。 光头男刚准备冲过去揍苏默，视线再度变黑，诡异的失重感传遍全身，感觉自己就像断线的风筝般腾空飞了起来。 “咚！”下一刻，猛烈的撞击感从背后传来，差点震得他口吐鲜血。 光头男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苏默正单手钳着他的脸，将他按在墙上，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墙壁。 眼看老大瞬间被制服，再加上墙壁处巨大冲击力撞出的蛛网状裂痕，蝮蛇帮众人纷纷脸色大变，没人敢靠前。 光头男看着苏默冰冷的眼睛，一时也无比心寒。 他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刚才也确确实实做好了干架准备，没有轻敌。 饶是如此，自己的眼睛居然没能跟上苏默的速度！ 从苏默提速，到抓住他的脸，再到将他按在墙上，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之间，他那经过义体强化的神经系统都没反应过来。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令人几近窒息，光头男知道自己这回踢到铁板了。 光头男喘着粗气，用眼神制止想要背后偷袭的同伴，声音变得缓和：“苏默兄弟，你冷静，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动拳头干嘛？” 苏默嗤笑：“有时候我真看不起你们这些怂包，动手前拽得要死，动起手立刻秒怂，路边的野狗都比你们有骨气。” 边陲区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打不过别人，又跑不掉，还不想死，那就只能装孙子。 光头男能混到今天，早就深谙此道。 他双手合十摆了摆，顺着苏默的话赔笑：“苏哥，您说得对，野狗比我有骨气，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种垃圾货色计较。” “哦对，我把您衣服弄脏了，我这就帮您去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您看.抬一抬手？” 苏默把他放了下来。 他赶紧捡起地上的外套，到水池边用肥皂把染了鼻血的地方反复洗搓，洗得没了痕迹，这才用吹风机吹干，将其披到苏默肩上。 他再弯下腰，把地上的请帖捡起来，拿自己的衣服擦干净灰，随即恭恭敬敬双手递给苏默：“苏哥，西蒙大哥想请您吃顿饭，时间地点都在上面了。您看看？” 要换作以前，抱着“要么不得罪，要得罪就往死里整”的心态，苏默肯定不会放这群人活着回去。 在边陲，死硬叫嚣的人不可怕，可怕的都是那些能伸能缩的。 他们今天对你服软，表面恭恭敬敬，以后卷土重来第一个清算的就是你。 但苏默此时没有去动光头男，因为这家伙跟鸦巢有关系。 鸦巢是边陲区最大的暴力团体，连着8年都是暴徒们公认的“边陲之王”，势力极其庞大，连新月城当局都要给几分薄面。 打狗也要看主人。 苏默现在羽翼未满，如果进入鸦巢的打压范围，那将是非常危险的事。 哪怕真要得罪鸦巢，时机也必须选得有价值，不能在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上得罪。 所以光头男这种人给个教训就够，没必要往死里打。 苏默从光头男手上抽过请帖，不冷不热地说：“请帖我收到了，会去，你可以滚了。” 光头男对苏默点头哈腰赔笑，赶紧招呼同伴离去。 很快，大堂里就只剩下苏默、昏迷的坦克、还有鼻青脸肿的海伍德。 苏默先帮坦克检查了伤势。 坦克浑身都是义体破损暴露的零件，看上去就像一台被拆坏的机器。 但对坦克这种重度植入者而言，只要最基础的生命体征还在，义体部位破损严重点问题不大，反正都可以替换。 苏默检查下来发现，坦克的伤势看着可怕，其实没危及到性命，各方面状态也还稳定，找个有经验的义体医生就能修好。 海伍德擦着脸上的血，哆哆嗦嗦给苏默道歉：“兄弟，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苏默摇摇头：“别说了，我还没起家的时候，你关照了我那么次，被你坑一回我也认了。” “你立刻带坦克进内城避难，手下那些兄弟谁还愿意跟着你的，也都一起带上，以后就躲在城里吧，别回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龙门酒楼 一听苏默说别回来了，海伍德面露难色：“可是.” 苏默啧了一声：“可是什么？舍不得自己的地盘是吧？” “你看清楚状况，蝮蛇帮的人没直接弄死你，是看你在边陲经营这么多年，也算是个老人，给伱几分薄面。” “人家客客气气赶你，你不走，非要不识好歹留在这里，他们下次再来可就直接要你命了。” 苏默的话让海伍德冷静下来，也看清了现实，他垂头丧气说：“几十年了，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落幕.” 苏默平静地说：“边陲就是这样，适者生存，劣者淘汰。至少你还活着，胳膊腿也都在，这已经比90%的落幕者都幸运了。” 海伍德重重叹了声气：“好吧，我在内城有几处房产，也存了不少钱，先去避避风头吧你呢？你怎么办？” 苏默打开光头男给的请帖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涂涂改改： 【诚邀新月城佣兵苏黓（划掉）】 【苏黯（划掉）】 【苏黜（划掉）】 【去尼玛，什么破名字这么难写】 【你今晚8点给我来龙门酒楼一趟】 苏默呵呵一笑：“绝望的文盲。” 光头男刚才说，这份请帖是“西蒙”给的。 西蒙这个人，苏默见过。 上次在黑市遇到鸦巢和狼袭起冲突，西蒙就是代表鸦巢挑衅红发少女希贝尔的那个人。 在《曙光》游戏剧情里，西蒙是「鸦巢七人众」的一员。 鸦巢七人众，即鸦巢里公认最能打的七名金牌打手。 而这个西蒙是一名「临界初阶」狂骸血码携带者，实力极其强悍。 这次邀请又属于世界线变动的影响，在原剧情里并不存在，苏默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邀请不能不去。 毕竟不管后续如何，鸦巢现在还是名副其实的“边陲之王”。 如果有隐患不能及时探明或解决，对将来发展很不利。 当然，也不能空手直接去，否则遇到危险会很难脱身。 想到这里，苏默打了个电话：“喂，未来，有件事你配合我一下.” 龙门酒楼之邀，苏默本在想要不要带上咚咚，毕竟多个帮手多份助力。 但他最后把这个想法否决了。 鸦巢这次来意不明，不知道要谈些什么。 咚咚脾气太爆，又天不怕地不怕，万一谈得不开心把她惹恼了，到时候场面可能会失控。 所以保险起见，苏默决定一个人赴宴。 「龙门酒楼」是边陲区的一家著名餐馆，坐落在最中心的区域。 这家餐馆很有来头，不属于任何一家团体，却又受到所有团体共同保护。 历年，各大团体纷争不止，老大们想要面谈，又怕对方的地盘有埋伏，互相不信任，导致谈话地点很难选。 后来经过各大团体协商，大家出资建立了龙门酒楼，并定下规矩——此为中立区域，进入者只能和平对话，不得动用刀兵，否则其它团体合力剿之。 就这样，龙门酒楼成了一处专供边陲势力谈判的场所，并一直延存至今。 苏默来时已是夜晚。 龙门酒楼有着浓郁的中式风格，楼体以木质结构建成，挂满红色的灯笼与旌旗，红光扑面很是喜庆。 他走进大门，身穿旗袍的女接待员们齐声甜笑：“欢迎贵客来访龙门酒楼。” 古风大堂装潢精美，随处可见名贵的木雕，其高雅风格与边陲区的破落格格不入，哪怕开在湖滨商圈都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我找西蒙。”苏默向接待员出示请帖。 后者毕恭毕敬接过，给他引路。 西蒙定的是最顶层的金龙包厢。 苏默进门就看到一座流着细水的大型假山，上面修造着微型庭园生态景观，既是布景，也是用作给贵客们的遮挡。 绕过假山，宽敞的包厢里摆放着一张大圆桌，精美的瓷雕餐具整齐摆放着，周围一圈都是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环顾俯瞰整个边陲区的夜景。 圆桌坐满了人，西蒙坐在主座，而他对面贵客座上的人让苏默愣了一下。 居然是欧辰宇，他也受邀来了这场宴会。 这件事在原剧情里并没有，苏默也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西蒙抬头看向苏默，欲言又止：“苏苏什么来着？苏黑犬！” 苏默：“那个字念默。” 西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哦随便了，坐，就差你了，慢慢吞吞的。” 苏默坐到唯一剩下的空位。 人到齐，欧辰宇反客为主发话：“这次叫了这么多佣兵来吃饭，是有什么大型联合委托要发布？” 西蒙端起酒杯，微笑着对欧辰宇一敬：“没有什么委托，就是久仰各位佣兵的大名，请大家来聚一聚，聊聊天。” 欧辰宇淡淡地说：“没那么简单吧？许多大佣兵团的人都不在这里，反倒是请来几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你这名单很耐人寻味啊。” 西蒙喝空杯中酒，直率地说：“欧大团长发话，我也就不遮掩了。” “没请那些大佣兵团的人，是因为他们都很安分，而各位都是今年以来在边陲活动极其频繁的新人佣兵。” “嘭！” 突然，欧辰宇旁边的一个发髻男拍桌，用别扭的口音冷声道：“说谁是新人佣兵？不要小看我们齿虎啊，阔诺亚路。” 苏默认出来了，那是“小田右”，齿虎佣兵团三号人物。 齿虎二号人物高海死后，应该是他接替了副团长位置。 小田右出言不逊，西蒙表情有点僵。 欧辰宇不悦地说：“小田，让人家西蒙哥把话说完。” “嗨。”小田右应声。 苏默看得想笑。 小田右可是个安分老实的人，从来不自作主张，刚才的言行肯定是受人指使。 这欧辰宇让小田右扮坏人，自己演好好先生，真是贱贱的。 西蒙平复情绪，继续说道：“大家也都知道，自从新月城当局颁布《边陲隔绝法案》，这50年来，边陲区和内城虽然在规划上同属新月城，但实际上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当局的人建立锈墙，不再插手边陲区的各类事务。可自今年以来，内城佣兵针对边陲团体的袭击事件居然超过百起，有6家团体因此解散。” “就拿最近的事来说，红刀会和安清会覆灭，而且是无人生还的覆灭。我不知道这两个团体是怎么你们了，不妨给我解释一下？苏黑犬，欧大团长？” “那个字念默。”苏默轻咳一声，假装毕恭毕敬地说，“我一个小佣兵哪敢多嘴，让欧大团长来说吧。” 眼看苏默把皮球踢了过来，欧辰宇淡淡地说：“这两家团体跟鸦巢很熟吗？安清会我做过背景调研，应该都和鸦巢毫无关系才对。” 西蒙的声调变高：“是没有关系。但它们毕竟是边陲团体，事情发生在边陲，你说我们要不要管？！” 小田右再次拍桌：“铁咩！我们佣兵办事，轮不到鸦巢指手画脚！” 西蒙的呼吸变得沉重，额上爆出些许青筋：“欧辰宇，你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你的人了？” “小田，不要插嘴，真不像话。”欧辰宇装模作样呵斥小田右，随即神色缓和地说，“西蒙，你也知道我们佣兵的办事原则——拿钱办事，不问是非。” “苏默为什么把红刀会往死里干，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和安清会没有个人恩怨，纯粹是收了雇主的钱办公事，只能说他们比较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 西蒙的神情变冷：“你们办公事，打的可是鸦巢的脸。鸦巢是公认的边陲之王，那么多团体服我们，就是相信我们可以统治好边陲。” “现在你们今天打这家，明天锤那家，来了不打招呼，杀完人就跑，心里还有没有我们鸦巢？” 小田右嘲讽道：“喂，你有空来管我们，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地盘。鸦巢已经在狼袭手上丢了好几个街区，谁知道你们今年还是不是边陲之王？” 西蒙是金牌打手，脾气本来就不好。 小田右几次三番出言不逊，西蒙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大怒拍桌：“我特么忍你很久了！” “咚！” 包厢的门被撞开，隔壁包厢的人冲进来团团围住餐桌，赫然是鸦巢的伏兵，一个个冷眼看着在座佣兵。 突然被鸦巢的暴徒包围，在场佣兵很慌张。 他们都是崭露头角的新人，经验本就不足，遇到的又是鸦巢这种大型暴力团体，一个个都被震慑住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欧辰宇不得不亲自出面了，他起身说：“西蒙，不是说好了吃顿饭，聊聊天？你这饭请得没什么诚意啊，居然喊这么多人。” 西蒙冷冷地说：“还不是有人给脸不要脸。” 欧辰宇反问：“那你想怎样？” 西蒙指向其中一个拿着相机的暴徒，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配合我们拍一段视频，声明自己以后不会再插手边陲事宜，明天我把视频发给各大媒体，这件事就过去了。” “要么，你们今天都留在这，一个都别想回去！” 小田右大怒：“囊达陀？偶妈伊娃莫新得一路！” 西蒙直接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我*文明鸦巢*！你特么再说一句鸟语试试？！”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虎视眈眈的鸦巢暴徒和紧张的佣兵对峙着，局势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蝉脱壳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欧辰宇把手伸进了怀中。 鸦巢暴徒们无比警惕，以为他要掏什么武器。 不过，欧辰宇掏出的不是武器，而是自己的手机。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按下全息展示按钮，将一张照片投射到了空中。 那是一张欧辰宇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 中年男人身穿正装，面带微笑，一手搭着欧辰宇的肩，一手和他紧紧握手，两人看上去非常亲密。 苏默看到这张照片，心想：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没动静，原来是在跑这条支线。 有眼尖的佣兵认出了照片上那个中年男人：“卢西奥·里贝通！不久前提名的新月城「市议会」议员！” 欧辰宇收了收衣领，语出惊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岳父。” 佣兵们纷纷发出惊呼，满脸的羡慕。 西蒙也怔在那里，脸色变得不太好。 苏默看着卢西奥和欧辰宇的合影，心中多了不少思绪。 从照片看，欧辰宇最近一直在跑塔蕾格的个人相关支线，而且进展非常迅速，两人已经订婚了，欧辰宇直接认了卢西奥当岳父。 卢西奥是里贝通基金会创始人，且非常善于经营，混迹商界多年终于跻身政界，成为了市议会议员。 「市议会」是世界政府统治下、一座城市的最高行政机构。 市议会人员级别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议员，负责联络基层，在会议上对各类提案进行表决，一般兼任着各部门的主要岗位，是市议会的基本组成。 再往上是执政委员，拥有草拟法案之全权，多为市政部门管理层领导、乃至一把手，地位非凡。 最高的就是市议长，总领各大部门，并代表城市直接对首府「上庭议会」负责。 卢西奥虽然是级别最低的普通议员，但能进入市议会，即意味着他已隶属当局，背后有非常庞大的利益团体，能够调动相当的资源。 而欧辰宇作为卢西奥的女婿，也因裙带关系享受着这些资源，地位非同昔比。 要换作以前，西蒙要揍欧辰宇，那说揍就揍了，毫无压力。 可现在不行。 揍欧辰宇，就是打卢西奥的脸。 打议员的脸，就是和市议会作对，得罪当局。 这么大的事，西蒙一个打手根本做不了主。 西蒙皱眉看着欧辰宇，脸上肌肉一跳一跳：“你还真是抱了条好大腿啊，难怪敢在这里跟我拽，原来是吃上软饭了。” 欧辰宇毫不在意他话里的刺，直接嘲讽回去：“别酸，有本事你也找个老丈人。我拦着伱了？” 西蒙额上青筋暴跳，愤怒到了极点，却被欧辰宇狠狠将了一军，毫无办法。 欧辰宇将手机放回兜里，很优雅地理了理衣领，平静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欧辰宇带小田右走向大门。 鸦巢暴徒没得到西蒙的指示，不敢阻拦，只能让开一条路。 其他佣兵眼看欧辰宇走了，也纷纷跟上去：“西蒙哥，那我们也先走了” 佣兵们刚迈出两步，鸦巢暴徒又围了过来，冷冷看着他们。 佣兵们顿时不知所措：“西蒙哥，这？” 西蒙扭动脖子发出咔咔声，冷酷地说：“治不了欧辰宇，还治不了你们？都去给我拍视频，拍完再走。” 一名佣兵苦苦哀求：“西蒙哥，我们以后不接边陲的委托了，口头向您保证行吗？要是那种视频传出去，我们的名声受损，以后就没中间人找我们了！” 西蒙：“那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你们把手伸得太长。” 佣兵面露难色，站在那闷头不做声。 西蒙早就不耐烦了，再也不客气，抄起地上的酒瓶抡在他头上。 “哐！” 没启封的酒瓶势大力沉，再加上西蒙是高阶狂骸血码携带者，力量十足。 佣兵被砸得满头是血，倒在地上哀嚎。 “我真是后悔，一开始太给你们脸了，你们这些杂种就该好好收拾才行。”西蒙用残破的酒瓶在佣兵头上猛戳，扎得他满脸是血。 佣兵疼得满地打滚，朝门外大喊：“欧大团长！救命！救命！！！” 欧辰宇和小田右没有回来，显然是不在乎这些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佣兵。 其他佣兵们都满脸惶恐，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被西蒙的暴行震慑时，突然传来一声叹气：“哎。” 西蒙看向苏默：“是你叹气？” 苏默摇着头说：“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大家都不守规矩了。要换作十年前，敢在龙门酒楼动手，那可是要被各大团体围剿的。” 西蒙扔掉沾满血的碎酒瓶，重新抄起一个新的酒瓶指着苏默：“你小子有点意思，苏黑犬是吧？” 苏默：“我最后说一遍，那个字念默。你是文盲还是耳聋？” 西蒙听笑了：“还挺牛逼，嗯？喜欢出风头是吧？那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指向拿着摄像机的同伴，说：“退出边陲的声明，你第一个拍，就现在。” 在鸦巢暴徒们的冷眼注视下，苏默稳稳坐在那里，平静地说：“我不拍，就像那人说的，拍了那种视频，以后哪个中间人还敢来找我合作？” 西蒙狞着脸：“不拍也行，那你直接去死吧！” 他将酒瓶抡圆狠狠砸向苏默，势要打爆他的天灵盖。 然而就在这时，苏默突然掀开衣服，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西蒙眼中满是惊愕，赶紧收住酒瓶。 不仅是西蒙，鸦巢暴徒和佣兵们也都被吓到了。 苏默身上竟然绑了一圈的高爆炸药！ 苏默淡淡地说：“那视频一拍，我的前途就毁了。既然如此，不如跟你们同归于尽。” 西蒙迟滞片刻，嘴唇抽动，发出夸张的大笑：“小子，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老子是「临界初阶」的狂骸血码携带者，你想用那点炸药炸死我？” “你信不信，老子站在这里给你炸都行。我特么反坦克炮都扛得住，怕你那点炸药？” 苏默：“信，我知道这点炸药炸不死你。但死亡分两种，一种是肉体死亡，一种是社会性死亡。” “你西蒙哥在龙门酒楼摆下宴席，偷偷摸摸打几个人，外面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要是在你定的包厢里发生大爆炸，你猜消息会传得多快？” “现在大家是没那么守规矩了，但最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的。” “各大团体如果知道你在龙门酒楼把人逼到自爆，会怎么看你？你老大洪权笙会怎么看你？你觉得自己在鸦巢还有出头之日吗？” 这番话让西蒙脸色沉了下来，说不出话。 沉默许久后，他阴鸷地说：“小子，跟我玩心理战？我不信你真敢炸。” 苏默一脸死相：“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人生过得这么失败，爸妈都不在了，没房没车，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早都想死了，正好拉你们陪葬。” “我这一炸，指不定炸出名，直接跻身新月城传奇，到时候还能在酒吧以我的名字命名一杯鸡尾酒。” “配方我都想好了，一份伏特加，加冰，青柠汁，姜汁啤酒，还有一点点爱~” 西蒙听得冒火，重重地说：“那你炸！有种现在就炸！” 苏默二话不说直接去拔引信。 眼看引信被拔了大半截出来，众人吓得脸都白了，西蒙也嘶声大吼：“停！！！！！” 苏默停住手，淡然地看着西蒙：“干嘛，不是你叫我炸的吗？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必须满足你一下。” 西蒙喘着粗气，脸上肌肉一抽一抽，指着苏默的鼻子说：“你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比那姓欧的有种多了。说吧，你想怎样？” 苏默指向那些惊魂未定的佣兵们：“你堂堂鸦巢七人众，欺负几个萌新佣兵算什么本事？让他们走。” 西蒙啐了口唾沫，对佣兵们大吼：“滚！” 佣兵们争先恐后离去，边跑边对苏默感激道：“谢谢苏大团长！谢谢你！” 紧接着，苏默说：“第二件事，海伍德的家里人，是你让蝮蛇帮绑的吧？让他们放人，送回内城。” 西蒙现在别无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打电话：“今天让你抓的人，都送回内城放了你特么废什么话，再问信不信弄死你？！” 他挂断电话，说：“已经放了。” 苏默：“给我核实手段。” 西蒙怒声道：“我特么人都放了，怎么给你核实手段？！” 苏默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海伍德打电话：“蝮蛇帮把你的家人放了，正送回内城。你保持电话畅通，接到人了告诉我。” 一个多小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女人、还有孩子喜极而泣的声音。 海伍德激动地说：“苏默兄弟，我接到他们了！真的太感谢你了！” 苏默嗯了一声，说：“以前受你关照，欠的情我还清了，赶紧带他们躲好吧。” 说完，他电话挂断。 西蒙眯着眼说：“还挺仗义，嗯？苏大团长有勇有谋，要不考虑考虑别当佣兵了，来鸦巢吧，我保证会有你的位置。” 苏默微笑说：“不好意思，没兴趣。” 他说完突然冲向窗边，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西蒙赶紧跑到窗边往外看。 外面不知何时来了架负重无人机，苏默跃至半空，稳稳抓着它的底部横杆悬在空中。 无人机就这么挂着苏默扬长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磨刀猫娘 （三合一6000字大章） 负重无人机飞到安全区域，降落。 苏默落地后，对无人机摄像头招招手：“我这没事了。” 无人机音响传出未来的声音：“老大，你也是够拼的，炸药引信说拔就拔” “炸药？”苏默笑了笑，将身上绑的那圈炸药拆下来，扔进旁边的河里，“假的，里面装的全是洗衣粉。活得好好的，跟他们自爆，我傻啊？” 未来：“额那万一你没唬住他们怎么办？ 苏默：“没唬住我就提早跳窗开润呗。那些佣兵和海伍德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我已经仁至义尽。” “好了不说了，你无人机收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家。” 无人机飞走后，苏默找到自己的摩托，返回内城。 斑驳灯火在前方跃动，看着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他不禁思绪纷飞。 在这个世界，独狼很难生存。 除非变成最强，强到能碾压任何人。 苏默想要踏上曙光之巅，成为最强当然也是他的目标，只是这个目标还太过遥远。 中途遭遇的坎坷，有些能靠武力解决，有些不能。 那些无法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很大程度就要依赖后台与人脉。 就像欧辰宇，要不是他攀上卢西奥，今天想必要在龙门酒楼脱一层皮。 但就因为抱住了老丈人的大腿，有当局势力撑腰，他才能在面对西蒙时从容不迫。 苏默成为佣兵才两个月不到，虽说结识了奥戴安娜、德雷斯两大知名中间人，前途比99%的新人佣兵都好，但后台还是不够硬。 首先他和两位中间人只是合作关系，能直接享受到的人脉资源有限。 其次，中间人毕竟只是中间人，跟卢西奥那种实打实的当局议员还是有很大区别。 现在随着自己不断做大，他接触到的敌人也越来越强。 在保证自己变强的同时，他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后台撑腰，去摆平那些自己目前难以处理的麻烦。 否则，类似龙门酒楼的事会不断上演 第二天早上，苏默吃着早饭，正在准点收看《新月之晨》节目。 主持人面带调侃道：“早上好！新月城！太阳才刚刚升起，我们就迎来了一些轰动性的消息！” “从昨晚至今日早间，我方通讯社收到大量视频源件，多名佣兵在视频中发布声明，从今往后不再接受任何有关边陲的委托。”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多方佣兵同时做出这样的声明？马丁，伱如何看待？” 主持人身边，那个身材肥胖的大胡子嘉宾说：“在我看来，这是边陲团体对于内城佣兵势力的一次打击，而且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边陲之王鸦巢。” “我们都知道，新月城作为佣兵之都，佣兵活动极其频繁，在边陲区更是如此。而鸦巢作为实际上的边陲统治者，必然难以容忍佣兵的过度介入。” 主持人：“所以你认为，是鸦巢用某些方式迫使这些佣兵发布了视频声明，是吗？” 马丁：“是的，这是我的看法。不可能有佣兵自愿发布这类声明，这是自毁前程的事。” 主持人：“那你对此有什么评价呢？” “我想对这些发布声明的佣兵说——”马丁站起身，双手对屏幕竖起中指，“吃o去吧！没种的懦夫！佣兵界不需要你们这群软蛋！” 画面中适时插入了一条条视频，全都没有打码，把那些佣兵做声明的模样毫无保留放给了观众。 这些佣兵都是生面孔，和苏默昨天在龙门酒楼遇到的不是同一批。 显然，鸦巢不止出动了西蒙，而是派出许多人手，大范围威胁了那些把手伸得太长的佣兵。 无论这些佣兵过往经历如何，这种声明发出来，基本就意味着社会性死亡了。 佣兵界是很残酷的。 如果说信誉是中间人的硬财富，那么佣兵的硬财富就是实力。 录下这种视频，无疑是变相告诉所有人——我被边陲团体威胁了，我搞不定他们，我是个废物。 中间人不会找一个废物发委托。 佣兵界也不需要废物。 这些佣兵的结局只剩下两种。 要么一辈子接别人挑剩下的垃圾委托，干那些狗都不做的脏活累活。 要么就是直接隐退，改行。 咚咚此时也在吃早饭，她看着电视皱眉说：“这些佣兵真没用，鸦巢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还揍过鸦巢的人呢。” 苏默愣住：“啊？你揍的谁？” 咚咚：“一个外围马仔，看我年纪小，想摸我，被我一棍打碎七八颗牙。他大哥觉得丢人，也没来找我麻烦。” 苏默听笑了，他想了想，问：“咚咚，我问你个事，如果鸦巢的人威胁你录这种视频，你会怎么办？” 咚咚不假思索：“干他们啊！这能忍？” 苏默：“要是对方比你强，你打不过他们呢？” 咚咚的仿生义尾能感应人体反应，此时她尾巴上的毛竖起炸开，奶凶奶凶道：“那我绑个炸弹跟他们同归于尽！不让我舒服，那谁都别想好过！” 苏默：“.不愧是我的咚崽。” 聊着聊着，苏默的手机响了，是奥戴安娜打来的。 苏默走到门外，接起电话：“伯爵女士。” 奥戴安娜凝重地问：“后生，鸦巢有没有派人来找过你？” 苏默：“有，昨天西蒙找了我。” 奥戴安娜：“鸦巢七人众的西蒙？这家伙可不好对付你被他录下视频了？” 苏默：“没有，我想办法溜掉了。” 可以很明显听出，奥戴安娜的语气变得赞赏：“能从西蒙手上全身而退后生，你总能给我制造惊喜。” 苏默笑了笑：“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当时情况挺危险的。” 奥戴安娜轻快地说：“过程不重要，我只看结果。你干得很不错。” 说到这里，她轻轻叹气：“这件事搞得我很头疼，手上一堆边陲的委托不知道发给谁。鸦巢这么一弄，佣兵们都有些怕了。” 苏默：“抱歉，我这段时间也要避避风头，先不接边陲委托了。您不如找找那些大佣兵团？” 奥戴安娜：“别提了，大佣兵团做事比你们新人瞻前顾后得多，他们从下半年开始就嗅到风声，全都不接边陲的活了。” 苏默：“也正常，王选越来越激烈，尤其今年鸦巢被狼袭挑战，地位没有往年那么稳，他们为了笼络人心不择手段，大家都不敢往里搅。” 奥戴安娜：“嗯，那就先这样吧，避一避鸦巢的锋芒也是明智之举。你这边其它委托接吗？有几个在内城做的，比较简单，报酬不算高，但可以拿来当过渡。” 苏默不假思索：“接，简单的更好。我这收了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正好让她独自一人练练手。” 奥戴安娜：“可以，这边正好有个催债的委托。有一家公司叫红冬地产，欠了我们雇主的工程款。” “合同什么的都在，但红冬地产耍了些手段，把合同上留名的公司掏空了，资产全部转移到了新公司，导致判决执行不下去。” “雇主希望我们帮忙收回工程款，但又不想惹上官司，所以要求我们不得动用暴力手段，只能用合法方式把账款要回来。” 苏默听后笑了。 不能用暴力手段？这对咚咚来说可是最麻烦的事了。 不过也好，正巧借这个机会考验咚咚，磨磨她的性子。 佣兵不是打手，就像苏默之前跟咚咚说过的——不是什么事都要靠暴力解决。 咚咚虽说是战斗员，但也是被苏默寄予厚望，以后要独当一面的。 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咚咚会怎么处理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委托。 敲定细节后，苏默挂断电话，在邮箱查收资料，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咚咚。 “不能使用暴力？”正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咚咚抬起头，不满地说，“雇主怎么这样，这不是刻意刁难嘛。” 苏默摇头道：“怎么能叫刻意刁难？不同雇主有不同需求，我们佣兵要做的，就是给雇主最好的结果。” 咚咚想了想，问：“所以这次要我一个人去，你不跟我一起？” 苏默：“对，你也是时候培养一些独立能力了，我总不能永远带着你吧。” 咚咚小声问：“那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苏默故意激她：“还没开始就想着搞砸，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你这是怂了？” 咚咚不出意料上当了，用力捶沙发：“哼，谁说我怂了？你等着吧，不就是催债嘛，还能难得倒我？” 咚咚出门前，苏默反复叮嘱：“记住啊，绝对绝对不能做出任何暴力行为，否则这起委托就算失败。” 咚咚头也不回挥手：“知道了，头儿你歇着吧。” 虽说这起委托是让咚咚独立完成，但苏默没有闲着。 他打算全程偷偷跟着咚咚，观察她的表现。 万一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情况，他也好及时出手干预。 考验归考验，总不能弄个失败的结果回去给奥戴安娜，否则就因小失大了。 如果全程都不需要自己出手，那以后就真的可以撒手，让咚咚自己飞了。 为了方便观察，苏默带上了未来做的无人机，和咚咚保持着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这次的委托目标「红冬地产」，是一家建立在内城的建筑公司，存在大量商业债务纠纷。 其法人“吕历”比较鸡贼，在预感到债务要爆之前，就把所有资产都秘密转移到了另一家公司。 这导致红冬地产没有法理上可供执行的资产，债务就这么赖住了。 咚咚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红冬地产办公楼在锈墙区，咚咚打了辆车，很快就到了，直接走进大门。 苏默的无人机悬停在窗边，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咚咚一进来，就有一名文员发现了她：“你是？” 咚咚嚼着泡泡糖，直截了当：“叫你们老板吕历出来。” 文员：“找老板干嘛？” 咚咚：“他欠了钱，叫他出来还钱。” 周围的员工听得哈哈大笑，那名文员也讥笑道：“哪来的小乞丐，走错地方了吧，到地产公司来讨钱？快滚！” “你特么！.”咚咚抄起椅子就准备抡过去。 但她很快想起这次委托的限制，只能耐着脾气放下椅子：“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是男人就把钱还了，别当老赖！” 这时，一个脸上有大黑痣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就是红冬地产的法人，吕历。 吕历上下打量着咚咚，戏谑地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来讨钱？你也不害臊。” 咚咚瞪眼道：“总比你个欠债不还的老赖要好！” 吕历一副痞样：“欠债？红冬地产里能抵押的资产我都交出去了，还要我怎样？懂不懂什么叫有限责任制啊？” 咚咚骂道：“你交的那些破烂桌子椅子值几个钱？你就是钻漏洞，叫那什么，恶意，恶意转，转反正就是故意欠钱不还，想把债赖掉！” 吕历往前探头，把脸凑到咚咚面前：“来来来，那你打我？反正要钱没有，不服往我脸上抡一拳？看我不报案抓你！” 咚咚憋得一肚子火，怒放狠话：“我记住你了！有种别去边陲，否则敲爆你脑袋！” 吕历仍旧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无所谓，边陲那种垃圾地方谁会去？而且我给自己买了全套的人身意外险，如果出什么事，我有天价保金。有种就来干我。” 咚咚咬紧牙关，指着吕历的鼻子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离去。 吕历对着她的背影不断嘲讽：“赶紧爬回去吧，丧家犬，就这点本事还学别人来催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咚咚没说话，径直离开了红冬地产。 苏默观察完刚才的事，还是比较欣慰的。 至少咚咚按捺住了脾气，没有违背委托规则。 说明这小家伙真的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只是不知咚咚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其实在苏默看来，这起委托并不难，解决方式有很多。 不能使用暴力手段？ 行啊。 我去你家给你爸妈做饭，关爱孤寡老人，就是一不小心调料放多了，吃了拉肚子，这不算暴力手段吧？ 我去接你家小孩放学，带她去游乐园玩，就是手机恰巧没电了，失联了几个小时，这不算暴力手段吧？ 或者最简单的，我弄一份偿债合同，半夜偷你新公司的公章盖上，把债务转过去，这不算暴力手段吧？ 对付老赖，苏默至少有九种办法，九种。 不知咚咚会怎么做。 咚咚离开后，过了半小时又回来了。 一看到咚咚手上拿着的东西，苏默吓了一跳。 她居然去弄了一把杀猪刀？？？ 这是要进去砍人吗？！ 只见咚咚提着杀猪刀来到红冬地产办公楼，并没有进门，而是一屁股坐在门外公路边。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磨刀石放在地上，开始闷头磨刀。 “沙沙沙——” 杀猪刀在磨刀石上划过，不断传来充满糙感的声音。 时间缓缓过去。 咚咚硬是在那磨了半小时的刀 这时，吕历带着几名保安走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咚咚：“你拿把刀想干嘛？” 咚咚不说话，继续闷头磨刀。 吕历的声音高了几度：“我问你想干嘛？！” 咚咚骂了回去：“关你锤子事！我又没进你们公司！这公路是你家开的啊？我爱干嘛干嘛，管得着吗你？！” 眼看咚咚骂完又继续磨刀，吕历也没办法了，只能丢下狠话：“我看你能熬多久！” 吕历走后，咚咚磨刀磨了一下午，原本厚重的杀猪刀磨得都快可以裁纸了。 下午三点多，一辆出租车停在红冬地产门口。 一名身穿西装的商务人士走下车，他刚准备进红冬地产办公楼，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 只见一个满脸阴鸷的小萝莉坐在门口，手上拎着雪亮的杀猪刀，一边磨刀发出沙沙响声，一边用冷酷的目光盯着他。 商务人士咽了咽喉咙，正想从她身边绕过 “沙！沙！沙！.”磨刀声更加响亮，杀猪刀与磨刀石用力摩擦，竟迸射出了火光。 小萝莉阴森地盯着商务人士，目光像是要吃人，他被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什么情况.这是精神病院里的癫子逃出来了？” 商务人士生怕被砍，赶紧躲开这个疯疯癫癫的小萝莉，匆匆离去。 之后一段时间，又有好几名商务人士到来。 他们本来都约好了，要和吕历谈事情，可都被门外磨刀霍霍的咚咚吓得心惊肉跳。 咚咚恶狠狠磨着刀，谁敢上前就瞪谁，硬是把这些人瞪得冷汗直冒，没人敢往里走一步。 吕历收到消息赶了出来，对咚咚破口大骂：“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快滚，别影响我做生意！” 他走过去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商务人士，揽着他们往办公楼里走：“不知哪来的小疯子，你们别在意，快请进。” “铛！”咚咚冷不丁一刀劈在地上。 锋利的杀猪刀劈进地面，一只路过的无辜甲虫被活生生劈成两半。 咚咚双眼圆瞪，跟变态杀人狂似的用袖子擦着刀，狰狞地盯着这些商务人士。 被揽着的那人吓得不轻，推开吕历的手，讪讪说道：“吕老板，你和这姑娘好像有什么纠纷。我还是不进去了，到时候电话沟通吧。” “哎等等，别走啊，我还没带你参观”吕历试图挽留，但对方还是匆匆离去了。 客户被吓跑，吕历气急败坏咒骂咚咚：“断我财路？信不信我让人弄死你！” 咚咚冷笑一声，依旧不说话，继续把刀架在磨刀石上来回磨着。 “沙沙沙——” 咚咚就这么磨到晚上，硬是把刀都磨坏了，先后七名想来谈生意的商务人士全部被她吓跑。 红冬地产下班后，咚咚也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又去超市买了把杀猪刀，坐在红冬地产门口继续磨刀。 整个上午，来访的客人都被咚咚吓跑，吕历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吕历气得都快骂娘了，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治安局报案。 治安官来是来了，却拿咚咚没有办法。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咚咚并没有触犯治安管理条例。 她的杀猪刀是超市买的民用刀具，并非管制刀具，市民允许持有。 她磨刀的地方是公路，属于公共区域，并没有侵犯红冬地产的权益。 至于那些被吓跑的商务人士 咚咚既没有对他们进行攻击，也没有言语威胁，只是瞪他们。 总不能说瞪眼也犯法吧？ 而最重要的是 人家才14岁。 这是一个几乎无敌的年纪。 别说瞪人，真捅死个人都关不了几年。 就算把她传唤回治安局做例行盘问，一小时问完，出来以后她又继续坐门口磨刀，怎么管？ 报案报到后面，治安官直接都不来了，就在电话里甩下一句——管不了，你们自己调解吧。 这可把吕历愁坏了。 这小萝莉简直纯纯的无赖，不听骂，赶不走，放着不管又影响生意。 要是暴力驱赶她，万一她往地上一躺，说没个二十万不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如果说，咚咚前两天磨刀只是给吕历造成些许阻碍。 毕竟生意也不是非要当面谈，可以打电话、发邮件、或者约在外面谈，无非效率低一些。 那么后面发生的事，则完全出乎吕历的意料。 起因是某个路人经过红冬地产门口，看到磨刀的咚咚觉得很有趣，就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网上。 这张照片抓拍时机很好，清晨阳光明媚，咚咚竖着黑色的猫尾巴，太阳落在她脸上形成柔和的光晕，美得像一幅油画。 然而如此可爱的一只猫娘，手上却拿着一把杀猪刀在磨，这构图充满了荒诞的黑色幽默气息。 很快，这张图被各大营销号疯狂转载，【磨刀猫娘】这一话题直接冲上热搜。 大家都在猜测这只猫娘是什么生物？ 为什么要做磨刀这么抽象的行为？ 更有无数大网红跟风cos，纷纷买来黑猫尾巴和杀猪刀，学着咚咚的模样拍照片和短视频，短短几小时就将话题热度顶到热搜榜第一。 再到后来，这场网络狂欢演变到了线下。 新月城本地的二次元阿宅率先出动，一个个拿着相机聚集在红冬地产门口，疯狂围拍咚咚真人。 各大报社也集体动身，其中不乏《新月之晨》这种媒体龙头，记者们来到现场进行跟踪报道，将磨刀猫娘做成了专题研讨。 喜欢蹭热度的网红主播当然也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抖月的自媒体运营、月博的大v博主、月站的up主等等蜂拥而至，带着手机围在咚咚身边直播。 谁能让咚咚入镜，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就会增加好几倍。 就这样，因为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一场失控的狂欢开始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失控狂欢 咚咚磨刀的第四天，红冬地产门口的状况已经彻底失控。 附近街道交通全面瘫痪，被各方赶来的私家车和报社车堵死。 数以万计的人挤在这里，有凑热闹的路人，有二次元阿宅，有报社记者，还有从别的城市专门赶来的网红。 阿宅们举着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不停找角度，只为拍到一张自己和“磨刀猫娘”的同框照片，好发到朋友圈向列表炫耀。 报社记者们削尖脑袋往前挤，找到能拍到真人的好位置就立刻停下来，拼命按动快门，闪光灯接连不断闪起。 主播们聚集在一起疯狂尬舞，对着直播摄像头摇头晃脑，竭尽所能地蹭着热度，沉浸在这场狂潮之中。 与此同时，现场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猫娘天下第一！猫娘赛高！赛高！！！” “观众朋友们，我们已经来到现场，可以看到这里人山人海！那边的小萝莉就是传说中的磨刀猫娘！让我们再靠得近一点吧！” “嘿，家人们，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吉米，我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如约来到了新月城！点击下方大拇指按钮，凑满1000个赞，我就去跟磨刀猫娘直播互动！” 面对疯狂的人潮，咚咚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磨刀，任凭这些网友在面前发癫。 这时，一名记者挤到最前面，声情并茂地问：“如此可爱的猫娘在烈日下默默磨刀，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她将话筒递到咚咚面前：“猫娘小姐，屏幕前无数观众正牵挂着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大胆地说出来！” 咚咚表情奶凶奶凶，举着刀对摄像机高呼：“红冬地产的吕历是个老赖！日尼爸！还钱！！！” 磨刀猫娘第一次说话，全场直接炸锅了，人声起伏如山呼海啸，每个人都在学舌呐喊： “日尼爸！还钱！！！” “日尼爸！还钱！！！” “日尼爸！还钱！！！” 文明友善的话语响彻天际，相关消息也在网络上呈指数级扩散传播。 仅15分钟不到，吕历就惨遭全方位开盒。 他的红冬地产被人举报违规经营、施工资质不全、偷税漏税等不法行为。 新月城商业局火速成立调查组，派遣专员入驻红冬地产办公楼，查明后一项项顶格处罚砸来。 竞争对手们也借机散播消息，真假混淆，虚实并用，疯狂带节奏，把红冬地产弄得全网发臭。 吕历本人更是被开盒开得底裤都不剩。 有人扒出他初中时欺负同学导致对方残疾，高中虐待校内流浪猫被学校处分，大学论文抄袭学术不端，到后来某年某月某日的多人开房记录都被黑客扒出来了。 短短半天时间，和吕历名下公司有往来的企业纷纷开启紧急公关，宣布与其停止合作。 吕历本人更是被全网大范围唾骂，手机一天能收到上万条侮辱短信和电话，全都叫他去死。 终于，吕历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了。 他冲出红冬地产大楼跪倒在咚咚面前，再无原先嚣张的老赖模样，低声下气哭喊：“姑奶奶，伱就放过我吧！你这么搞，我以后人都没法做了” 咚咚冷笑，嘴里只有两个字：“还钱。” 吕历哭着说：“还！我还！我现在就还！” 不远处的楼顶。 苏默目睹了一场荒诞且无厘头的魔幻狂欢，一时不知如何评价。 只能说.挺乐的。 “叮铃铃。”这时，电话响了。 苏默接起。 电话那头，奥戴安娜的声音传来：“雇主已经收到拖欠款，可以结单了，钱一会就打你账户上.额对了，我问一下，热搜榜第一那个磨刀猫娘，就是你派去的新人？” 苏默无比尴尬，“嗯”了一声。 饶是见多识广的奥戴安娜，此时也说不出话，半晌后才轻笑道：“有点意思.明天晚上有空吗？带她来我这吃饭吧，给你介绍几个人。” 奥戴安娜不是德雷斯那种自来熟，她和佣兵向来保持着距离感，能被她邀请吃饭是非常不容易的，这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有一定分量了。 苏默立刻答应：“当然有空，我几点过来？” 奥戴安娜：“下午五点左右到就行，我让麦卡特在检查站等你们，到时候接你们进来。” 苏默：“好，到时候见。” 奥戴安娜挂断后，咚咚的电话打了进来。 “头儿，这老赖说钱已经还了，你查查收到没？” 苏默笑道：“收到了，干得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磨刀这招的？” 咚咚懒洋洋地说：“老赖这种货色，我在边陲见多了，这只是其中一小招而已~” 苏默：“那后来这场狂欢呢？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咚咚！” 咚咚：“后来的事我确实没想到，属实太抽象了。” “本来我还想着，要是吕历还不还钱，我就去他家门口磨刀磨通宵，让他一家老小都睡不了觉。” 苏默：“难蚌。” 聊着聊着，电话那头除了咚咚的声音，还不断传来各种人声，想必是那些围观群众。 他们一个个都在问咚咚跟谁打电话，是不是男朋友之类的，醋意都快溢出话筒了。 网络狂欢的威力，苏默在穿越前是见过的。 他生怕这场乐子波及到自己身上，赶紧说：“总之，你干得很漂亮，赶紧回来吧，我在圣林路这家汉堡店等你。” 苏默来到汉堡店，买好犒劳咚咚的大份套餐，骑在摩托上等待着。 不一会，咚咚现身了。 那场面把苏默吓了一跳。 咚咚小跑在前，身后人山人海，那些围观群众全都跟了过来，追着她合影拍照，骂都骂不走，得狠狠踹才能踹开。 “咚！我在这！快过来！”苏默发动摩托，朝咚咚用力挥手。 咚咚加速甩开人群，冲过来蹦到苏默的摩托后座。 她抓过苏默兜里的纸袋子，拿出汉堡咬了一口，随即搂住他的后腰笑道：“走喽！我们回家~” “隆——”苏默拉下油门，摩托发出欢畅的轰鸣，驶向洒满阳光的街道。 咚咚的黑猫尾巴高高竖着，在风中摇晃，她转头对远处的人潮做鬼脸，消失在街道尽头，周围只留下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伯爵邀请 网络热度来得快，散得也快。 前几天还是万众瞩目的狂欢，各种首页刷屏。 咚咚讨完债不再磨刀后，没有现场状况直播，相关话题热度也就快速下降。 再加上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缺少“乐子”。 新的网络热点带走了众人的注意力，又一场狂欢从别处开始，旧的狂欢也因而落幕。 当天晚上，饱受这场狂欢摧残的吕历走出红冬地产大楼，身心俱疲。 红冬地产由于坐实多条违规经营，吃了商业局好几项定格处罚，被列入经营黑名单，合作伙伴也全跑了，还惹上一大堆官司。 不过还好，他早早把公司利润都吞进了自己的个人账户，红冬地产已是一家空壳，债多不缠身。 这家公司开不下去了，就金蝉脱壳再换一家。 实在不行就不干了，反正存款也够吃下半辈子。 至于网上那些骂他的人 等避过这段风头，那一条条网络蛆虫就会跳到别的粪坑，这几天先忍忍就行。 “呵呵，感谢有限责任制，感谢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制，你们这群只会网上口嗨的撸瑟慢慢叫去吧，老子过好日子去喽。” 吕历来到公司后门的停车场。 此时夜深人静，路灯似乎坏了，他只能摸黑来到那辆新买的跑车旁。 坐进驾驶室，闻到车内香水的味道，他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稍稍有所舒缓下来。 他拍了拍方向盘，嘀咕道：“只要看到你，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啧啧啧，你可花了我不少钱，总得帮我泡几个妞回来吧？不如今晚去酒吧找个小妞放松一下.” 他发动引擎，车灯亮起，兀地照亮了车前娇小的身影。 “我去！”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得吕历一哆嗦。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来者。 只见咚咚嚼着泡泡糖，单手将龙钢棒球棍架在肩上，站在车前痞气地抖着腿。 吕历一愣，放下窗户探头骂道：“怎么又是伱？！你干嘛？我都把钱还了，你还要怎样？！” “tui！”咚咚把嚼得没味的泡泡糖吐到车前窗，黏糊糊一团沾在上面，还挂着口水。 新车被玷污，吕历气得头上快冒烟了，但又不敢出去，只能隔窗叫嚣：“你等着！这附近有监控，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车窗有多贵！” 吕历话刚说完，突然发现周围路灯上的监控摄像头一片漆黑，连代表运行状态的红点都没有。 “呲。”只见一缕电弧从咚咚手腕乍现，顺着龙钢棒球棍划出绝美的蓝光。 “灯和监控.你弄坏的？”吕历再无嚣张气焰，目光变得极其惊恐，“你想干嘛？！” 咚咚拿棒球棍在身前虚挥，咧嘴诡笑，那口白牙在车灯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 吕历意识到不妙，心一狠，直接踩下油门准备撞飞咚咚。 “咚！” 车身刚前进少许，突然在撞击声中止住。 只见一只穿着马丁靴的秀足踩在车头。 咚咚左脚蹬地，右脚踏车，竟硬是凭腿力将这辆跑车踩停！ “我草.我草”吕历吓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萝莉是超凡者，脚下疯狂踩踏油门。 “隆！！！隆！！！”跑车发出野兽般的引擎轰鸣，轮胎与地面磨得吱吱作声，滚滚白烟升起。 然而，全身置换玄猫型义体的咚咚力量极强，各部位功率拉满，宛如不可撼动的泰坦，任凭跑车如何挣扎也无法前进分毫。 吕历呜哇一声，惊慌失措开门逃跑，边跑边喊救命。 但在这种深夜，四下无人，没有人能回应他。 咚咚望着逃跑的吕历，用棒球棍瞄了瞄，然后嗖一声将其掷了过去。 “咚。” 棒球棍飞中吕历的头，把他砸得向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吕历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后背就被踩住。 他绝望地回过头，看到了狞笑的咚咚。 “老东西，给我爆金币啦！” 第二天，苏默起床。 他来到厨房，看着kk和未来问：“嗯？咚咚还没起床吗？” kk摇摇头：“她昨晚好像出门了，现在都没回来。” 咚咚不是kk，这小丫头半夜出门，苏默一点也不担心。 别说路遇歹徒，她别一时兴起去抢劫别人都不错了。 三人吃完早饭，咚咚回来了。 苏默抬头问：“咚，你去哪了？” 咚咚进门，往沙发上扔了一个厚鼓鼓的手提包：“喏，给你的。” 苏默打开一看，然后赶紧把它关上：“我去！怎么这么多钱？你不会真出去抢劫了吧？！” 手提包里装着的不是它物，是满满的月币纸钞，全是1000面额的，看上去有几十万。 咚咚拆开一包薯片，边吃边说：“没抢劫，我就是去把吕历那孙子打了一顿，抢了他的跑车卖给黑车贩子了。” “出手比较急，价格不太好顶。两百多万的车，我八十万就卖掉了。” 苏默属实听乐了：“至于吗？委托都完成了还搞他。” 咚咚理直气壮地说：“谁叫他之前骂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本咚好欺负呢。” 苏默打量着手提包里的钱，问：“你确定处理干净了？” 咚咚懒洋洋道：“放心吧，现场监控都弄坏了，开车路上全程蒙面，找的黑车贩子也是我合作过好几次的老哥，靠谱得很。吕历那小子就算去报案，也不会有证据。” 苏默不禁竖起大拇指。 还真别说，咚咚从小混街头，就算年纪小，也是老江湖了，干起黑活一套一套的。 有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是从吕历那种烂人那里抢的钱，拿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而且80万这个数目，以当前公账开支规模，可以直接存，不会太惹眼。 苏默把手提袋交给kk，对咚咚说：“这些钱我放公账，但记你名上，哪里需要用钱跟我说就行。” 咚咚甩甩手：“哎呀，都是自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用算那么清。” “行~我们咚崽够义气。”苏默笑了笑，没跟咚咚瞎客气。 他话锋一转：“对了，今晚你准备下，我们要去安谧新区一趟，伯爵女士想请你吃饭。” 咚咚疑惑地问：“伯爵女士？这年头还有什么爵什么爵这种称呼？” 苏默解释道：“她叫奥戴安娜，出身贵族世家，多年前的祖辈曾是世袭伯爵。现在虽然没有这类称呼，但出于尊敬，还是会喊她伯爵女士。” 咚咚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挺要面子。” 苏默笑道：“还真被你说对了，伯爵女士是很看重表面工作的，家里规矩多着呢，所以等下要带你去买一套礼服。” 咚咚不禁抱怨：“啊？你是说电视上那种，看着又厚又臃肿的大摆子衣服？那也太麻烦了，我就穿这身不行吗？” 苏默摇头：“当然不行，你我都要换衣服。既然是去别人家做客，肯定要遵守对方的规矩。” 咚咚发出咸鱼叹息：“行吧行吧，穿一次也不会死。” 咚咚吃完薯片，苏默带她去了湖滨商圈，再次拜访高档裁缝铺萨瑟尔一号，给她买了套量身定制的晚礼服。 这是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专业裁缝的手艺令礼服每一处都完美合身，再加上那头粉色长发如樱花瀑般倾泻下来，咚咚看上去就像一只精致的人偶。 咚咚穿着衣服照镜子时，就连店里的裁缝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不自觉驻足。 不过，她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我去，这衣服也太紧了，腰都要被它勒断了。”咚咚坐到沙发上，习惯性翘起二郎腿抖来抖去，将刚才那种高贵感全部破坏。 苏默无奈地笑了笑。 教礼仪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街头出身的咚咚也不像那种能耐心学礼仪的人。 就这样吧。 至少表面功夫到位了。 买好衣服，苏默回家换上萨瑟尔一号的正装，带着咚咚准时来到约定地点。 通往安谧新区的隧道检查站外，迎接二人的加长轿车早早在此等候。 “麦卡特管家。”苏默对司机点头致意。 麦卡特点头回以问候。 苏默和咚咚接受完安检，坐上车通过了隧道检查站。 如果说，锈墙内外的景物是衰败与繁华的对比。 那么安谧新区隧道内外则是繁华与奢华的对比。 安谧新区没有遮天蔽月的高楼大厦，看不到拥挤的车流，更没有那一排排挤在一起、采光率低下的民房。 这里尽是园艺师修过的绿色植被，郁郁葱葱的树木连成一片，黄昏夕阳如同火红色的细沙，穿过重重叠叠的枝叶照进来，斑驳洒落在草地上。 安谧新区的房子都是独栋别墅或庄园，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庭院，到处散发着青草、鲜花、还有湿润泥土的气息。 偶尔能看到衣着光鲜的富人出入，牵着家里的宠物狗散步，每一只都被喂得毛色光亮，吠叫声浑厚威武。 咚咚看着车窗外的一幕幕，眼中没有新奇，只有冷漠：“安谧新区最瘦的一条狗，都比边陲区的孩子健康强壮。” 苏默将手轻轻搭在咚咚肩上，与她一同注视着窗外：“新月城就是这样整个世界都是这样。” 奥戴安娜的庄园在安谧新区中心地带，轿车抵达后，麦卡特引领两人去往餐厅。 推开沉甸甸的木质大门，令人心旷神怡的熏香扑鼻而来。 餐厅长宽约二十米，光线昏暗，一盏盏烛台为室内染上恰到好处的神秘感。 四周墙壁悬挂着当世名家的亲笔画作，暗红桌布铺垫的餐桌上整齐摆着银质餐具，处处透露着主人典雅的品味。 身穿火红晚礼服的奥戴安娜坐在餐桌主位，烛台的光芒落在脸上，白皙的皮肤染起橘色光晕，让那充满成熟韵味的容颜更显得出尘端庄。 苏默看出来了，奥戴安娜很有诚意。 这次出面的不再是替身，是真身。 除了奥戴安娜，客座还坐着三个中年男人，从其衣冠楚楚的打扮来看，想必都是有地位的人物。 苏默记得奥戴安娜喜欢别人主动打招呼，就顺势轻揽住咚咚的肩，带着她一起微微欠身：“晚上好，伯爵女士，还有三位先生。” 奥戴安娜的声音很轻快：“坐吧，后生，还有这位小后生。” 苏默在摆有自己名字铭牌的位置坐下。 刚坐稳，他发现咚咚没有坐过来，而是站在那直勾勾盯着一个中年人看。 “咚。”苏默轻声呼唤，“别傻站着，坐我边上。” 咚咚坐到苏默左手边的位置，没有说话，依旧盯着那个中年人。 烛火倒映在她瞳中，折射出隐隐寒芒。 怎么了这是？苏默不解。 但现在这场合也不方便发问。 身为主人的奥戴安娜主动发话，微笑说：“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默，一位在我看来非常有潜力的新人佣兵。” “旁边那位小后生，不妨做个自我介绍？” 咚咚没说话。 苏默暗中戳了一下她的腰。 咚咚回过神，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咚咚。” 这么“简短”的自我介绍，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不免让气氛有些沉默。 苏默坐立不安，心想：大姐，你别这时候扮高冷啊，这可不是耍酷的地方。 所幸宾客和奥戴安娜都没在意。 奥戴安娜身边的中年男人打趣道：“磨刀猫娘，前几天可是全网热传，真是有个性的小女孩。” 咚咚没说话，只是紧抿嘴唇冷冷盯着他。 中年男人打趣没得到回应，一时有些尴尬：“她好像不爱说话？” 苏默帮忙打圆场，笑道：“我家咚崽第一次参加晚宴，可能有点紧张。各位别在意对了，这几位先生是？” 奥戴安娜介绍道：“你旁边两位是克劳斯，卡伦，都是新月城市议会议员。” 她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微笑道：“这位是雅各布先生，锈墙区治安分局局长。” 苏默没想到奥戴安娜这次请来了当局的大人物，主动起身伸出手：“幸会，久仰大名。” 苏默起身时，咚咚依旧没有动。 她直勾勾盯着雅各布，目光愈发冰冷，倒映在瞳中的烛火闪耀着锐利寒芒。 这样的注视让雅各布觉得很奇怪，语气也变得不满：“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旧日仇人 苏默实在是被咚咚弄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干嘛好端端的突然耍起性子？ 瞪谁不好，非要瞪人家局长。 雅各布跟她又没有仇。 兀然间，一个关键字在苏默意识中浮现。 仇？ 咚咚之前说过，她之所以会成为义体植入者，是因为10岁那年得罪了一个富豪，在治安局里被人下黑手打成了残废。 而边陲混混进入内城，一般都是在治安力量最薄弱的锈墙区活动，咚咚当年应该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4年前咚咚被打成残废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锈墙区治安分局。 这个雅各布又是锈墙区治安分局局长。 4年前，难道是他. 这一刻，苏默意识到了可能的真相。 他没有表露异常，起身对众人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咚咚路上晕车，可能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洗把脸，失陪一下。” 苏默牵起咚咚，带她暂时离开宴会厅。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刚才光线昏暗看不清细节，现在苏默才发现，咚咚的脸色无比难看，牙齿紧紧咬着，眼中满是难灭的怒火。 苏默试探性问：“那个雅各布，是不是4年前把你打残的人？” 咚咚撰紧拳头，冷冷地说：“是。当时他是分局大队长，想不到4年过去当上分局局长了。” “呵，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也认出我了想想真是可笑，我怎么可能被他记住？那时候的我，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随便虐打的野种罢了。” 苏默听后顿感头疼。 新月城说大很大，说小又是这么小。 这居然也能阴差阳错碰上？！ 正如此前所说，全成就不代表全知全识，苏默知道的只有以主角视角经历的剧情、以及官方资料书里补充过的相关内容。 而这两方面都没有交代过咚咚跟雅各布的事。 否则这顿饭苏默是打死也不会带咚咚来的。 此时此刻，一个无形的抉择摆在了苏默面前——要咚咚的尊严，还是要这场晚宴？ 这场晚宴无疑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当局要员建立关系的机会。 雅各布作为治安分局局长，可不比那些虚职，他有实权在手，可以直接调动锈墙区的全部治安力量，不比欧辰宇的议员岳父差多少。 如果能跟这种人建立良好关系，鸦巢再想动自己就要掂量掂量了。 所以，这场晚宴对苏默很重要。 哪怕无法建立起关系，至少不能留下坏印象，怎么也要客客气气吃完。 可如果这样，咚咚怎么办. 明知对方是以前的仇人，还要她憋屈地坐在那里？ 如果咚咚看到自己对雅各布笑脸逢迎，若无其事有说有笑，她心里会多难过. 其他人的感受，苏默可以不在乎。 可咚咚跟kk他们一样，是自己的伙伴，不是什么酒肉朋友。 为了讨好权贵，让伙伴憋屈值得吗？ 如果自己带着这种心态，为了往上爬连伙伴的尊严都能不顾，还配踏上曙光之巅吗？ 想到这里，苏默没有犹豫，直接牵起咚咚的手：“走。” 咚咚：“去哪？” 苏默：“回家，这饭我们不吃了。” 咚咚愣住：“干嘛不吃了？人家请你来的，你不告而别，那位伯爵会气死的吧。” 苏默：“她生气，我事后登门赔罪就行。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伱受委屈。” 咚咚看着苏默坚毅的侧脸，目光不自觉飘开，低下头轻轻抿着嘴唇，脸上染起些许红晕。 她小声呢喃：“你别这样，搞得我坏你大事似的.要不是顾及你的面子，刚才我就直接上去揍他了，还能等到现在？” “我知道这顿饭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会忍着的，你不用担心我的感受。” “刚才我瞪他是不是太明显了？那我一会对他笑就行，我能演出来。” 一向暴脾气的咚咚变这么乖，让苏默吃惊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苦楚。 苏默知道，咚咚是真把他当同伴了。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认可他，以咚咚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么多的。 这也让苏默愈发心怜：“咚咚，你不需要硬撑.” 咚咚往他屁股上来了一脚：“别磨磨唧唧啦。富婆请吃饭，不吃白不吃，难道要跟你回家啃土豆？走走走，吃饭去了，我们尝尝贵族的饭菜有什么不一样。” 说完，咚咚牵起苏默的手，拽着他小跑回了餐厅。 一进门，咚咚就演上了，皮笑肉不笑对众人说：“哈哈，洗了把脸舒服多了，叔叔姐姐吃好喝好啊。” 奥戴安娜瞥了眼空荡荡的桌子，说：“还没开始吃呢，在等你们回来。” 苏默坐回座位，心想：还好没叫阿姨，否则这顿饭真没法吃了。 咚咚心态上放开了，不再闷头瞪人。 雅各布等人也以为咚咚确实是晕车，没把刚才的事往心里去。 气氛终于恢复正常，侍者也开始上菜。 晚宴餐品非常丰盛，山珍海味鲜果时蔬，应有尽有，都是最新鲜的高级食材。 相比黑珍珠餐厅那种显露在外的奢华，这里的餐品摆盘更加内敛精致，就像工匠的艺术品，让人舍不得咬。 很快，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变得热闹起来。 不得不说，咚咚的演技跟kk有一拼，刚才还苦大仇深，回来以后摇身一变成了甜妹萝莉，说话都嗲嗲的。 “伯爵姐姐，你多吃点这个，听说对皮肤好哦。姐姐去年17，今年17，明年也17！” “大叔叔，咚咚敬您一杯，人家最喜欢治安局的叔叔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在你们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我们家苏默哥哥刚入行，承蒙各位关照，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雅各布等人都是混迹政坛已久的老油条，本不至于被甜言蜜语哄住。 奈何咚咚不是那种老女人扮嫩，人家是不掺半点水分的真·萝莉。 那奶萌奶萌的模样实在太难让人心生防备，雅各布等人一不注意就掉进她的蜜罐陷阱，被哄得满脸春风。 这样的咚咚，苏默也是第一次见。 和她在家里吊儿郎当、三句话不离问候双亲的模样判若两人。 后来，苏默无意间瞥见咚咚帮雅各布倒酒时，趁黑偷偷往杯子里吐口水做报复。 “雅各布叔叔，来，咚咚再敬你一杯~” “诶好好好，真乖。”雅各布跟咚咚有说有笑，毫无防备喝下掺了料的酒。 苏默心想：.不愧是你。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堕落之地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很尽兴，也慢慢从闲话进入了正题。 雅各布用餐巾轻轻擦嘴，笑着说：“小苏，我在治安局工作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佣兵，但很少见到伯爵女士这么看中一位新人，她真的很欣赏你。” 苏默顺势端起酒杯，敬向奥戴安娜：“感谢伯爵女士一直以来的照顾，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话没有夸张。 如果不是当初奥戴安娜给他机会偷101研究基地的黑核，他恐怕早就被合子公司抓回去做成切片了。 当然，这杯酒更该敬诺白，只可惜她不在这里，也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 奥戴安娜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与苏默碰杯：“不用客气，都是你自己争来的，再接再厉。” 雅各布揉了揉下巴，眯眼着说：“小苏，听伯爵女士说，你前几天被鸦巢威胁了？” 苏默无奈地笑道：“他们在吃饭的地方设了个套，不拍视频就不让走。后来我用一些方法脱身了。” 雅各布赞许点头：“能从鸦巢手上全身而退，真是有勇有谋。伯爵女士这次请我们来，也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伱。” 苏默没有玩客气那套，径直说道：“如果局长先生有人脉，能帮晚辈在鸦巢那说几句话，那真是感激不尽。” 雅各布轻轻叹气，语重心长地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伯爵女士信任的客人，是自己人，我说话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如果换作十几年前那段边陲和内城的蜜月期，各大团体都很给当局面子。我这边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让那些老大对你客客气气。” “但近几年世风日下啊，8年前鸦巢强势上位，对当局的态度越来越强硬，边陲和内城的关系也在快速恶化。别说你们佣兵，连我都快头疼死了。” 苏默对于新月城过去、现在、将来的状况早就烂熟于胸。 但为了不让雅各布冷场，他还是明知故问：“当局为什么不剿灭鸦巢，扶持一个受控制的话事团体上位呢？这样边陲不就能好起来了吗？” 雅各布叹气道：“小苏，你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诶，我考你和咚咚一个问题。在你们看来，边陲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种衰败模样？” 这个话题让咚咚闷闷不乐，垂着眼嘀咕道：“都是因为内城的有钱人呗各种霸占资源，不给我们边陲人发展机会。” 雅各布无奈地笑了：“这话可不对。什么叫霸占资源？地，边陲是有的。各种自然资源，边陲也不少。” “至于科技垄断什么的，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像鸦巢那种顶级团体，甚至在北部工业开发区开了厂，有完整的轻重工业生产链，各种科技水平不比内城差多少。” “但这么多年了，边陲仍是这副衰败模样，到处战火纷飞，各大团体打得头破血流，居民们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边陲永远这么混乱，就是无法团结起来？只有一个原因.” 雅各布往上面指了指，语气幽幽的：“有人不想看到边陲团结。” 咚咚呆呆地问：“什么意思？” 雅各布轻咳一声，徐徐说道：“你知道我们治安局每年迎新，怎么才能让那些新人尽快服从管理吗？” “很简单，如果有10个新人，我们就把9个拎到一旁，然后往死里打压剩下那1个人。” “无论那个人做什么，无论多么诚恳，多么努力，我们都会斥责他，侮辱他，不给任何翻身的机会，让他变成团队里的小丑。” “然后我们告诉其他人——你不努力，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没了，就这样。只要在团队里设一个祭品，让大家看到他的凄惨下场，其他人就会拼命远离他，往你身边靠，对你唯命是从。” “管理一个团队是这样，管理一座城市也是如此。” 咚咚不自觉撰紧拳头：“你的意思是，边陲是那个被选出来的祭品？这背后都是市议会在搞鬼？” 雅各布本在喝酒润喉，听后都呛到了，边咳边笑：“你理解错了，市议会哪有这本领。市议会顶多算这座城市的中层建筑，上面可还有庞然大物。” 咚咚轻声呢喃：“你是说，三大巨头企业？” 雅各布点头：“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他们才是真正的高层统治者。” “边陲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某种层面上说都是他们的意志。” “你以为我们市议会不希望边陲好起来？上帝啊，我们比谁都希望边陲跟内城一样繁荣稳定。那样新月城的居住幸福指数就不会年年垫底，我们也不会年年被骂了。” “但三大巨头不允许边陲变好，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满目疮痍的边陲，去更好地控制内城民众的生活。” “他们更不允许边陲势力和市议会走得太近，否则底下的人团结起来，让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怎么办？” “所以，很多问题都有答案了。边陲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又为什么会出现鸦巢这种与当局关系极其恶劣的话事团体？” “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直白，二位都是聪明人，想必能自己想明白。” 苏默不禁叹气。 雅各布已经把边陲的情况说得很透彻了。 边陲是一片恶土没错，却是一片人为制造出来的恶土。 几百万人被抛弃，在边陲挣扎，腐烂。 边陲人越是堕落，内城人就越歧视他们。 内城人越是歧视，边陲人就越憎恨他们。 这种恶意连接成一条无法断开的锁链，让边陲和内城都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谁试图去斩断这条锁链，无论是边陲团体、佣兵、亦或是市议会，都会遭到雷霆打压。 三大巨头企业就这么高高在上，任凭底下的人互相为难，内斗互耗。 人类之间越是互相憎恨，越是无法团结，他们这些人类精英就越是强大。 这就是边陲的真相。 人类世界有五大巨都，还有成百上千座大小城市。 每座城市都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地方。 新月城的边陲，不过是曙光世界黑暗面的缩影而已。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奥戴安娜轻抿红酒，转移了话题：“不过，今年狼袭加入王选角逐，也不知道鸦巢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或许剧变就在朝夕之间。” 雅各布呼出酒气，摆了摆手：“狼袭.这名字我听了就头疼。小妹妹，听说你是边陲长大的，以前有跟狼袭的人打过交道吗？” 咚咚摇头：“没有，但听说过，他们的老大叫‘芬里尔’，听着像男名，其实是女的，道上都叫她‘狼王’。” “其它团体发家一般靠走私、卖违禁品什么的，狼袭发家全靠打，每一寸地盘都是用血夺来的。” 雅各布耸了耸肩：“说实话，如果是鸦巢一家独大，那倒也没什么，反正隔着一堵锈墙，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不会爆发什么大规模冲突。” “但今年狼袭异军突起，边陲王选局势变得非常复杂。这两家为了向各大团体证明自己的统治力，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此时，苏默暗自回想着日期。 今天是曙光152年10月3日。 雅各布并不知道，自己即将一语成谶。 一个星期后，也就是10月10日，前所未有的剧变将在新月城上演。 边陲王选最疯狂的篇章，也将从那时开始。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狼王驾临 【曙光152年10月3日，近夜】 【湖滨商圈火曜路与星月路十字路口】 一辆小轿车被治安巡逻车拦停。 司机叫弗里曼，后面是他的妻子卡琳，还有8岁的小儿子雷吉。 他们三人都戴着黑色铭牌，是很典型的边陲移民者。 弗里曼和卡琳住进内城已有8年，是孩子刚怀上那年移民进来的。 光是办理身份，就几乎耗尽了他们半辈子的积蓄，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住在桥洞下的帐篷里。 但两人从没后悔过这个决定。 贫穷，可以默默忍受，至少还有奋斗的机会。 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孩子在一个肮脏混乱的环境成长，长大后变成那种理着莫西干头的小混混，每天出门鬼混，然后某天听说他在街上被人一枪掀了头盖骨。 此时，弗里曼和卡琳正在接受治安官的盘查。 原因？ 不重要。 也许是车没开直。 也许是等红绿灯时起步慢了。 也许什么由头都没有，只是治安官想拿他们刷个kpi，或者单纯看他们不爽。 弗里曼和卡琳站在路边，双手放在墙上，正像犯人似的被一高一矮两名治安官搜身。 雷吉就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爸爸妈妈，不明白治安官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弗里曼没有询问，也没有辩驳，他知道这是没用的。 过去8年，他不知经受过多少次毫无道理的搜身，每次都只能强忍那种被歧视的耻辱。 忍忍就好了。 每次他都这么告诉自己。 忍忍就好了. “唔” 突然，弗里曼听到妻子的轻哼声，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高个治安官站在卡琳身后，紧贴着她搜身，脸上带着隐隐邪笑，手上还有令人作呕的小动作，不断伸往那些不应触碰的地方。 卡琳紧抿嘴唇，眼中饱含泪水，默默忍受着屈辱。 弗里曼撰紧拳头，忍不住出声：“长官，请您自重” 身后，矮个治安官猛地把他的头按墙上：“你特么说什么？！” 那名高个治安官也露出戏谑的笑，故意平举双手：“哦~自重是吗？我明白了。” 话落，他直接把手伸到了卡琳的衣服里，故作严肃地说：“你的丈夫很紧张，听起来，你身上似乎藏了什么违禁品？” 卡琳幽咽道：“您误会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是吗？伱这么说，那我更要仔细排查了，这是为新月城的公共安全负责。”高个治安官说完，将手贴着卡琳前颈往下探，“东西会不会藏在这里？” 卡琳身躯触电般一颤，无助地闭上眼睛。 弗里曼眼中满是愤恨，牙齿紧紧咬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辱，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卡琳的颤抖让高个治安官更有兴致，手顺着肚子往下探：“也许在这里？” 卡琳的呼吸急促紊乱，甚至带上了哭腔，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流下。 弗里曼几乎要把牙龈咬出血，那双眼睛里燃烧起一触即爆的怒火，撰紧的拳头发出咔咔响声。 看着同伴调戏卡琳，矮个治安官哈哈大笑起来：“你看她屁股这么挺，我赌一杯鸡尾酒，裙子里绝对藏了违禁品。” 高个治安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是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说完“啪”一巴掌拍上去，卡琳的哭声夺喉而出，在对方的蹂躏中呜咽着。 “够了！！！”终于，弗里曼爆发了。 压抑多年的躁郁，再加上妻子被人当面羞辱，男人的自尊心将弗里曼彻底点燃。 他一拳打在墙上，指着高个治安官怒声嘶吼：“离我妻子远点，你这个混球！” 矮个治安官脸色一变，快步后退，搭着腰间的枪警告道：“把你的手放回墙上，立刻！” 弗里曼扪着心口，声嘶力竭大喊：“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来内城8年了，整整8年，连一条违章记录都没有！” “可你们还是缠着我们不放！每天都这样！只要遇到我们就各种羞辱刁难！凭什么？！” 矮个治安官拔出手枪对准弗里曼，声音变得无比严厉：“把手放回墙上！立刻照做！” 弗里曼猛地将脖子上的边陲铭牌扯下来，发出愤怒的质问：“就因为我们是边陲人？就因为我们戴着这个牌子低人一等？！” “你们羞辱我可以，不能羞辱我最爱的人！你们这是人格侮辱！我发誓！我会去治安总局投诉你们！” 矮个治安官关掉保险，脸狞了起来：“把手放回墙上！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卡琳也哭喊道：“求你了！弗里曼！照他说的做吧！” 这一刻，高个治安官脸上露出诡笑，他故意抓住卡琳的头发，一边挑衅看着弗里曼，一边在她后脑勺上吸了一口发香。 这个举动让弗里曼的情绪彻底失控，猛地将边陲铭牌砸过去：“放开她！你这个杂碎！” “嘭嘭嘭嘭——”矮个治安官当即扣动扳机，枪声轰然响起。 在卡琳崩溃的尖叫声中，弗里曼身上爆发出一朵朵血花，浑身乱颤。 新月城治安局有训练条例，一旦在任务中选择开枪，那不是说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就停，而是要完全清空弹夹为止。 弗里曼倒地后，矮个治安官继续开火，直接将那把新月之盾手枪的16发子弹全部打空才停下。 他被打得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血洞，在抽颤中没了动静。 “啊！！！你们这些恶魔！！！”卡琳反身推搡高个治安官，不断用指甲往他脸上抓。 高个治安官快速躲开，拔出枪厉声警告：“双手抱头，跪倒地上！立刻！否则我有权以袭击公职人员罪将你击毙！” 丈夫的死让卡琳失去理智，尖叫着扑来。 “嘭嘭嘭嘭——”高个治安官立刻射击，同样将弹夹打空，把这个女人打得千疮百孔，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两夫妻的尸体就这么前后瘫着，血流满地。 硝烟缓缓散去，两名治安官都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矮个治安官打开通讯器汇报道：“t-619小组报告，我们在湖滨商圈火曜路与星月路十字路口盘查两名边陲人时遭到抵抗，已根据处置条例进行反击，两名嫌犯被击毙。” 通讯器：“t-619，支援将在10分钟内抵达，请保护好现场。” 矮个治安官：“收到。” 这里的异状很快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大家都聚集在附近，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又挂了两个。” “那两人本来在接受盘查，后来不知怎么突然骂了起来，治安官就开枪了。” “骂两句就开枪？治安局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治安官对边陲人不就这样，一言不合就清空弹夹。” “哦，死的是边陲狗啊，那没事了。好死！” “呵呵，边陲狗能有几个干净的？十个枪毙九个，都有漏网之鱼。” “就是，内城环境就是被这群垃圾污染了，臭边陲的死光最好。” 围观行人们冷嘲热讽时，8岁的雷吉茫然地站在那里，脸上挂满泪水却不自知。 昨天还在哄他睡觉、叫他宝贝的爸爸妈妈，就这么变成了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不多时，治安局的支援部队来了。 得知死的是边陲人，支援部队没有过多询问细节，只对痕迹进行简单的拍照取证，然后就开始清理现场。 两名开枪的治安官正在和同伴交流，他们声情并茂讲述着刚才击毙两名“嫌犯”的全过程，同伴们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群众里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冷嘲热讽，渐渐都散去了，无人再关心这场闹剧。 没什么好关心的。 这只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而已。 现在是近夜时分，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天边最后一缕夕阳红光消失了，化作浓郁的黑暗。 治安局的整个取证过程中，没有人去关心雷吉，甚至没有人上去问这个边陲孩子一句话，就放任他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装进裹尸袋。 当裹尸袋拉链拉上的一刻，雷吉眼中似乎有某些东西溃散了，而另一种东西正在油然滋生。 那是一种8岁孩子本不该有的东西 仇恨。 对内城人的仇恨。 【与此同时】 【新月城锈墙m17区中段巡防站】 现在是10月份，已属中秋时节，夜晚染上些许寒凉。 太阳落山后，暮色吞噬天际，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与星星，放眼望去尽是漆黑。 m17区中段巡防站的士兵正在值岗，上头还没通知统一换衣服，他们就只能穿着夏季制服站在冷风中。 所幸城防执勤岗的管理不那么严，许多人都带来了便携式取暖袋，他们捧着热乎乎的暖袋在锈墙上来回走着，默默眺望远方，一如昨天，一如从前无数个夜晚。 别觉得这份工作很辛苦。 在锈墙巡防可是一份美差，几乎没什么活要干。 因为边陲区的暴徒不可能从正面袭击几十米高、且通体采用机械结构制成的锈墙。 曾经有无知的暴徒尝试过，结果就是被锈墙上的自动近防炮台轰成肉渣，弹痕至今都还残留在地上。 真正劳累的是那些地下巡防士兵，他们要忍受污浊的空气，在迷宫般的下水管道网络中待整整一晚上，搜寻那些像老鼠般企图“偷渡”进内城的边陲人。 新月城的下水道实在太大太复杂了，哪怕那些巡防士兵整夜不睡觉，高强度巡逻，也很难抓住所有老鼠。 如果遇上凶悍的暴徒，还要和对方在污水中追逐厮打，有时还会因此受伤、牺牲。 在锈墙巡防虽然夏天热，冬天冷，却可以悠闲地眺望夜色，和同伴聊天。 宪兵不在的话，甚至可以靠着墙打盹，一觉睡醒，又一天工资到手，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这不，一名油滑的老兵打着哈欠醒来，他看向不远处的新兵同伴，懒洋洋说：“我睡饱了，你要不也来睡会？” 新兵笑了笑：“我昨天睡得很好，不困。” “年轻人就是有精神。”老兵伸懒腰站了起来，回身眺望灯红酒绿的内城，“换作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酒吧里搂着女孩子的腰跳舞.这日子真是难熬啊。” 新兵看向锈墙另一侧的边陲区，那里没有高楼大厦，却也遍布霓虹灯火，蓝紫色的光晕在大片街区流动，都是酒吧和迪厅招牌散发出的亮光。 他唏嘘说：“连边陲的老鼠都有夜生活，我们两个应该是新月城最惨的人。等哪天这些老鼠死光，我们就再也不用值岗了。” 老兵露出神秘的笑：“老鼠有老鼠的好，你是不知道这些老鼠有多便宜。我以前约过一个边陲宝妈，为了给孩子凑奶粉钱出来卖，她的身材啊” 老兵双手在半空中画出两个反向的s，满脸猥琐地笑道：“不夸张，真是这样的！你猜多少钱？一晚上200就能拿下！” 新兵又吃惊又羡慕：“这么贱？200就行？” 老兵大笑道：“200对这些老鼠来说是天价了！你是没看见，她对我感恩戴德，我提什么玩法她都接受。” “所以啊，你说希望这群老鼠死光？那我可不答应，我希望边陲永远存在下去~” 蓦然间，新兵想起了那句在新月城流传已久的话，他徐徐将其念了出来：“边陲是边陲人的地狱，边陲是内城人的天堂。” 老兵搭住他的肩，笑眯眯地眺望着边陲的夜景：“是的，而我们就身处天堂。” 两人你说我笑聊着天，夜晚似乎都不那么漫长了。 就在两人激情说着荤段子时，“隆隆”的引擎声从远处隐隐传来。 远光灯的射线撕裂黑暗，混乱交错，如同一条条长龙贯穿夜幕。 只见几辆重型摩托从街道尽头驶来，停在距离锈墙百米之外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悬浮的激光警戒线，象征着锈墙防御系统的火力识别区。 老兵拿起望远镜看向那些摩托车手，当看到他们衣服上绣纹着的红色狼头图案，他嘀咕说：“狼袭的人。” 新兵皱眉问：“要拉警报吗？” 老兵嗤笑道：“拉个屁的警报，这些闲着没事的暴徒经常跑来锈墙附近兜风，有时还会冲我们吐口水。” “让这些垃圾闹吧，反正他们不会有胆子进火力识别区。” 老兵的话应验了，狼袭的摩托车手无一人越过激光警戒线，只是把车停在安全区域抽着烟。 老兵用嘲讽的语气说：“看见没，这群垃圾也就只能在边陲耍横。什么鸦巢，什么狼袭，什么狗屁边陲之王，不过是老鼠们的自娱自乐罢了。” “隆隆——” 老兵话音刚落，又有轰鸣的引擎声响起，这次更浑厚，更密集。 又一支属于狼袭的摩托车队出现，与先前抵达的同伴会合，同样是停在火力识别区外，默默眺望着锈墙。 “隆隆隆——” 引擎声接连不断，越来越多的摩托车出现，越来越多的狼袭成员来到现场，远远望去尽是远光灯交错，黑暗的街道被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狼袭暴徒都眺望着锈墙，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细节，但密集的阵型依旧带来一股压迫感。 “额”新兵经验不足，试探性问，“这么多暴徒聚集在锈墙外，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老兵眯着眼，神情难得严肃起来：“不，这种规模不常见，我也没怎么见过这些人想干嘛？” 新兵：“要不问问指挥中枢？” 老兵思索片刻，点点头，打开了通讯器：“锈墙指挥中枢，这里是m17区中段巡防站。我站观测到大量暴徒聚集，经目视辨认都是狼袭成员，是否进行驱散？” 通讯器：“m17区中段巡防站，对方是否进入火力识别区？” 老兵：“没有，都在火力识别区之外。” 通讯器：“你该重新读读《锈墙巡防手册》第2章第7条准则了，士兵。” 通讯器单方面挂断。 老兵顿觉尴尬，也后悔自己干嘛要听这新来的，真是多此一举。 《锈墙巡防手册》第2章第7条准则很简单。 大致意思就是——别他妈去管火力识别区之外的事。 锈墙的存在意义是隔绝边陲，保护内城，仅此而已。 如果有边陲人擅闯火力识别区，可以依照现场状况进行驱离或击毙。 而火力识别区之外的事，不管暴徒在那里干什么，骂人也好，挑衅也好，聚集也好，都不要管他们。 哪怕两支团体带着重型武器火拼，杀得血流成河，那也和巡防士兵无关——除非那些暴徒把子弹打向了锈墙。 希望刚才的电话不会给指挥官留下坏印象。老兵心想。 就在老兵担忧前程时，拿着望远镜的新兵突然问：“咦，那个黑衣高个女人是谁？” 老兵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新兵所说的人。 那个人在狼袭队伍中太显眼了，她很高，比在场许多男性暴徒都高，身上穿着黑色皮革质的长风衣，领口边缘有狼一般的鬃毛装饰。 那头黑色长发如泼墨般倾泻开来，暗紫色眼瞳在周围车灯的照耀下不断闪动寒芒，折射着狼一般的幽光。 女人所过之处，狼袭暴徒纷纷让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 “干！”老兵脸色一变，“是狼王！”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锈墙沦陷 狼袭车队最前方，希贝尔坐在身旁的重型摩托上，轻唱着幽幽的歌谣： 【他们笑语盈盈，雍容奢华】 【一切被分隔得了然清楚】 【我们深陷困苦，无尽沉沦】 【然而岁月如流水】 【倏忽间我们觉醒，烈火熊熊燃烧】 【是谁在黑夜中吹响号角？】 【高墙微颤，终将不复存在】 唱着唱着，希贝尔眼中溢出泪水，在寒风中漱漱而下。 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青年来到希贝尔身后，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希贝尔，你又哭了。” 希贝尔拭去泪水，用胳膊肘顶向青年的肚子：“特洛伊，亏你还是我亲哥！我已经说了很多次，这不是哭！我一激动就会流眼泪，这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的！” 说着说着，希贝尔突然咳嗽起来，用袖子掩着嘴不停咳喘。 特洛伊赶紧蹲下身，扯过希贝尔的袖子，看到上面沾满了血。 他不自觉撰紧拳头：“你的血码解离综合症越来越严重.以后有什么事交给别人，别再动用血码了。” “别废话，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有数。”希贝尔擦掉嘴角的血，再度眺向远处的锈墙。 特洛伊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声问：“不是说一周后行动吗？怎么提前到了今天？” 希贝尔冷冷一笑：“鸦巢摆平佣兵闹出那么大动静，各大团体都在摇摆，我们当然要拿出更加强有力的回应。” “大姐头说一周后太久了，今天就行动。” “嗒嗒嗒”这时，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很清脆，却也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来了。”希贝尔刚想跳下车，就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轻轻按住。 来者用手指轻轻拭去希贝尔嘴角残留的血迹，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坐着就行。 希贝尔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身高约有187公分，那双暗紫色眼瞳在黑色皮革风衣的衬托下极具压迫性，形成了一股惊心动魄的威压。 狼袭之首，「狼王」芬里尔！ 芬里尔走到狼袭车队最前方，眺望着远处的高墙，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勾勒出危险的弧度：“锈墙，就是它隔绝边陲，让内城人在和平中醉生梦死，不受袭扰。” “也不知他们是否想过，如果有一天锈墙不复存在，虚妄的宁静尽数破灭，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芬里尔说完，独自一人走向前方，肩口处的狼鬃装饰在寒风中摆动着，汹涌战意油然而生，庞大得前所未见。 所有狼袭成员都没动，只是注视着芬里尔的背影，他们冷冷笑着，一边笑，一边默默看着远处的锈墙。 “她想干什么？！”看着远处走来的芬里尔，老兵脸上的神情凝固住了。 芬里尔越来越近，火力识别系统投下的激光束就在前方，宣示着那是一片不可闯入的禁区。 然而，在两人惊愕的注视下，芬里尔径直穿过激光束，走进了火力识别区。 老兵脸色大变，当即打开扩音设备厉声喝止：“警告！伱已进入锈墙火力识别区，立刻退出！” “否则根据《新月城锈墙防卫法案》第3条之有关规定，我方有权将你当场击毙！立刻退出！” 与此同时，锈墙的火控预警模组也识别到这个未经验证的生命体，自动防御系统启动了。 锈墙表面不断内陷，呈现出一个个机械单元格，大量折叠式炮塔从中探出，沿着墙面展开，整齐划一瞄了过去。 刹那间，芬里尔身上出现了二十几处激光红点。 她没有后退，连片刻驻足都没有，只是诡笑着，倒映寒芒的暗紫色眼瞳如同燃起焚天烈火，似要蹂躏周围的一切。 新兵从来没见过这状况，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办？” 老兵当机立断，指向不远处的操作终端：“武器解禁，开火！” 两人跑到操作终端两侧，各自输入被授予自己的密码，紧接着取下腰侧挂着的金属钥匙，插入终端后对了对眼神，同时转动。 “嗡——”锈墙m17区中段防卫系统，全面激活。 汹涌的能量灌入锈墙炮台，系统激活的鸣响尖啸着，二十多台近防炮同时开火，20mm口径自动旋转式枪口喷出数米长的火舌，宛如一个个小太阳。 “哒哒哒哒哒——”火力宣泄声震耳欲聋，两名士兵不得不捂住耳朵张开嘴巴，防止耳膜被音波冲爆。 芬里尔一瞬间就被弹雨掀起的尘土覆盖，漫天尘埃中除了石块碎屑，还有无比浓郁的猩红血沫。 扫射持续了三秒钟，看似很短，但二十多台近防炮足足打出了几千枚子弹。 这种威力的扫射别说人体，哪怕是身躯强悍的凶兽，也会瞬间被撕成血肉残渣。 攻击结束，两名士兵探出头，看向远处的狼袭众人。 他们本以为，首领被击毙后，这些暴徒会四散而逃。 但狼袭众人仍旧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挪动，乃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沉默得令人有些胆寒。 近防炮台轰击处，混杂着鲜血的尘埃缓缓落定。 当那道身影从中显现、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时，两人只感觉一股寒流从脊背蹿下，蔓延向四肢。 “这是什么怪物” 芬里尔高大的身躯稳稳屹立在那里，她双臂交叉护在面前，全身上下如刺猬般插满弹头，灼热的弹壳与血肉直接接触，不断冒起硝烟。 20mm口径、足以打穿坦克装甲的子弹，竟只能穿透芬里尔的皮肤，全部卡在她的肌肉层中！ 芬里尔身躯一震，密密麻麻的弹头被挤出身体，淅淅沥沥掉落在地，仿佛下起一场金属暴雨。 她扯碎被打烂的黑色外套，随手将其扬向空中，里面只剩下一件血淋淋的运动背心。 和一般女性柔软的躯体不同，她的手臂与腰腹尽是优美起伏的线条，宛如猎豹般充满着强悍的力量感。 她抬起手指向呆滞的巡防士兵，然后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意思是：到我了。 下一瞬间，芬里尔的身影消失了，她原本所站的地方出现大片放射状的波纹，那是音障被突破的痕迹。 “轰！！！”音爆声犹若海啸般席卷四周，几乎要撕裂巡防士兵的耳膜。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突然间眼前一黑，脚下的世界仿佛崩塌了，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在剧烈震荡中陷入失聪失明状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两人就像跌进一片汹涌的黑海，在乱流中翻滚起伏。 黑暗 唯有黑暗 等他们再清醒过来时，已然无法分辨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们下意识看向四周，控制终端不知何时化作废铁，所有近防炮台也全部被摧毁，爆发着此起彼伏的烈焰，火光几乎照亮夜幕，到处都是尖锐的警报声。 新兵老兵互相搀扶站了起来，艰难地从锈墙边缘探出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锈墙，这堵隔绝边陲与内城的至高壁垒.被击穿了。 他们下方的金属隔离门被完全打烂，整个结构由外向内呈现爆破放射状，无数金属残骸洒满街道，有的甚至飞出百米外，横插在那一栋栋民房楼体上。 原本聚集在锈墙外的狼袭众人已然不知所踪，却有规模更加庞大的人群出现，他们或是奔跑，或是开着各种改装车辆汹涌而来。 “锈墙被打穿了！兄弟们冲啊！” “杀杀杀！杀光那些内城猪！一个不留！” “狼袭！我们的王！芬里尔老大！边陲之王！！！” 这些全都是边陲各大团体的暴徒，他们惊叫着，咆哮着，欢呼着，如同浪潮般冲向被芬里尔打穿的锈墙大门。 老兵刹那间手脚冰凉，他颤抖着掏出通讯器，拨通紧急专线后尖叫着大喊：“指挥中枢！狼袭攻击了锈墙！m17区中段墙体告破！” “重复！m17区中段墙体告破！暴徒正在涌入内城，请求立刻支援！！！” 曙光152年10月3日19点02分。 新月城锈墙沦陷。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命运之线 【曙光152年10月3日19点02分】 湖滨商圈的一栋高档公寓，601室的一家人正在有说有笑吃饭，餐桌上摆着一盘盘色泽诱人、喷香四溢的菜肴。 囡囡是新月城赤阳附小的一年级学生，出生在曙光145年的夏天，从小活泼可爱，成绩优异，父母都把她视作自己的骄傲。 囡囡吃完晚饭，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妈妈，今天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家庭作业，要我们帮爸爸妈妈做家务。你们快吃，今天的碗我来洗~” 妈妈温柔地笑道：“没事的，妈妈会洗碗，不用麻烦我们的囡囡。” “嗯~不嘛，我长大了，我要给爸爸妈妈帮忙！”囡囡把自己的碗筷放到水池，拿起抹布和洗洁精开始清洗。 她的动作不是很熟练，一不小心洗洁精挤多了，在水池里弄出好多泡泡。 泡泡越洗越多，越洗越多，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红着脸对爸爸妈妈吐了吐舌头。 这对年轻的夫妇哈哈大笑，爸爸开始打扫餐桌上的残局，妈妈则是来到水池边握住囡囡的小手：“来，乖宝宝，妈妈教你怎么洗。” 囡囡很聪明，很快学得有模有样，她一边唱着学校里新学来的歌，一边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 这时，爸爸看向时钟，提醒道：“囡囡啊，快换好衣服，你们学校今晚不是组织看电影嘛，校车快到了。” 囡囡：“嗯嗯，这就去。” 正在整理消毒柜的妈妈抬起头问：“本来不是说下周去嘛，怎么提早到了今天？” 爸爸边穿外套边说：“囡囡学校下周临时安排了安全演习，估计是前段时间新闻上佣兵那事闹的.看电影的活动就提前到今天了。” 妈妈有些担忧：“既然最近这么乱，就少出门嘛。” 爸爸安慰道：“学校组织的活动，老师们都在，又是去大商场，有什么好担心的？囡囡，我们准备下楼喽。” “好~来啦！”囡囡穿好外套，蹦蹦跳跳走出家门。 妈妈柔声叮嘱：“囡囡路上小心哦，要跟紧老师和同学，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 “知道啦，妈妈再见！”囡囡挥了挥手，跟爸爸一起下楼。 时间正好，校车刚刚开到，一辆辆橙黄色的大巴有序排列着，在路灯下就像一个个大大的橘子。 这些都是赤阳附小的校车，载着前去参加集体活动的一年级孩子们，所有师生加起来共有315人。 爸爸对班主任小美老师说：“囡囡就拜托您了。” 小美老师甜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囡囡走上校车，跟迎面而来的同学嬉笑打闹，她坐到自己的位置，对窗外的爸爸奶声说：“爸爸我先走啦！晚上回家，我想吃伱做的布丁~” 爸爸温柔地笑着：“好嘞，爸爸在家做好布丁，等囡囡回家！” 边陲区鸦巢根据地，最大的主会议室亮着残灯，很难得坐满了人。 会议室内一张长桌横亘，主位处是一个拄着龙头杖、头戴礼帽的老者，他身着乌鸦般的黑袍，整个人宛如一朵墨色之花。 洪权笙，鸦巢首脑，亦是现如今万人之上的边陲统治者。 长桌旁其他鸦巢核心成员依次坐落，都在默默注视着洪权笙。 洪权笙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都知道了吧？芬里尔把锈墙打穿了。” 有人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权笙淡淡地说：“也许是针对我们摆平佣兵的回应，也许是早就蓄谋已久。原因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整个边陲都被芬里尔所震撼，各大团体都拜服于狼袭的力量，我们的影响力即将跌入冰点。” 洪权笙身边，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鸦巢的地位不能被撼动，我们才是边陲真正的王。” “既然狼袭击穿锈墙惊骇众人，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回以更大的惊骇！”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羽织的男人，他头顶的头发被剃光了，只保留两侧与后脑的束发，就像一名来自古代的武士。 洪权笙看向这名武士，深邃地问：“武藤东英，那件事你准备好了吗？” 武藤东英用力颔首，沉声说：“我早就把亲爱的家人都转移到了安全之处，没有牵挂，随时可以为鸦巢的大业而战。” 洪权笙点了点头，拄着龙头杖起身，其余黑影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诸位，也许是鸦巢制霸太久，边陲习惯了我们的存在，习惯之后就渐渐淡视，忽视，以至于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那些团体都觉得，狼袭击穿锈墙骇人听闻，足以凭此挑战鸦巢的地位。” “可在我看来，狼袭的举动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威慑，更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存在。” “今天，让那些忘却过去的人苏醒过来吧，让他们想起鸦巢的恐怖，以及什么才是真正的边陲之王。” 洪权笙伸出手中的龙头杖，身旁的武藤东英顺势单膝下跪，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洪权笙将龙头杖轻点在他肩上，意味深长地说：“祝你武运昌隆，武藤君。” 安谧新区奥戴安娜的庄园，晚宴已经结束，宾客们准备返程了。 苏默望着灯火阑珊的夜色，心中思绪纷飞。 这场晚宴跟他的预期相差无几，与当局的关系有进展，但不多。 他认识了雅各布这样的当局实权官员，不过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一些不麻烦的小事，或许可以图个方便。 但要说是“靠山”，那还远远不及。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契机。 一周后的10月10日，这个契机就会出现。 他必须将其牢牢抓住。 不仅因为它关乎到自己的将来。 也因为.他要阻止某件事。 游戏里那个惨烈的情景，苏默不愿看到它在现实中再度上演。 两辆轿车开进庄园，都是奥戴安娜安排的，分别送雅各布和苏默。 苏默和奥戴安娜把雅各布送上车，说：“下次再会，雅各布先生。” 雅各布满脸红润，一身酒气，他从车窗探出手和二人握手：“伯爵女士，还有小苏，下次再会。” 他靠到后座沙发，拿出怀里静音模式的手机，打开屏幕后喔了一声：“怎么这么多未接来电.” 他按下拨号键，接通后说：“喂，我刚在吃饭，什么事” 车窗合拢，隔绝了所有声音。 奥戴安娜随即把苏默和咚咚送上车。 她对苏默轻轻点头，说：“保重，后生。” 苏默：“保重，伯爵女士。” 麦卡特轻点油门，载着苏默缓缓离去。 命运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没有影子，却又暗中牵连着彼此。 新月城各地，三个素未谋面、看上去没有交集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今晚永远改变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路途遇袭 麦卡特开车离开安谧新区，跨过一段高架桥，进入锈墙区。 咚咚美食吃累了，正在呼呼大睡。 苏默在想事情。 麦卡特专心开车。 车内一片寂静。 “滴嘟滴嘟——”这时，一辆治安巡逻车与轿车擦过，极速驶向远处，拖长的警鸣声显得有些诡异冰冷。 苏默看着窗外嘀咕：“今晚巡逻车挺多啊.” 麦卡特：“是啊，刚才已经是遇到的第六辆了。可能是哪里发生了恶性案件。” 麦卡特在《曙光》游戏里是纯纯的龙套，没有什么剧情，此时闲来无事，苏默也就和他聊上了：“管家，你跟着伯爵女士多久了？” 麦卡特：“26年了。” 苏默：“喔，那你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了？” 麦卡特：“是这样。” 苏默：“你跟了伯爵女士这么久，觉得新月城这地方怎么样？” 麦卡特的语气很平静：“我只是个管家，没什么个人看法。但伯爵女士对新月城做出过评价——混乱中皆是秩序，秩序中皆是混乱。” 苏默不禁笑了：“不愧是伯爵女士，简直太有哲理了。” 麦卡特微微一笑：“伱一听就懂，说明你对新月城的了解比我多得多。我当初听到这句话，硬是花了好几年才琢磨透。” 苏默伸了个懒腰，靠到后座垫上：“毕竟是吃佣兵这碗饭的嘛唔啊，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到家喊我就行。” 麦卡特：“好的。” 苏默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麦卡特也把车开得很稳，以防客人被晃醒。 途径十字路口，他轻点刹车提前减速，等待红灯。 红灯变绿，他继续向前驶去。 “轰！” 没有任何征兆，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传来，一辆闯红灯的大型越野车轰然撞在轿车侧面。 重量的差距让轿车被直接顶翻，横飞出去数米远，重重砸在街角的水泥墩上，玻璃与金属碎片洒了一地。 麦卡特被碎片打得满脸是血，剧烈的冲击让他一度恍惚，瘫在座位上不断咳嗽。 “哈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一条老狗！”这时，充满痞气的尖笑声响起。 一只大手从破碎的车窗探进来，拿着匕首割断安全带，把麦卡特拖了出来。 恍惚间，麦卡特看清了对方，这是一个穿着皮衣、染着黄毛的青年，满脸奸笑，一看就是那种边陲小混混。 对方那辆越野车经过改装，很牢固，在刚刚的碰撞中仅仅是车头受损。 三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青年从越野车上跳下，有的扛着砍刀，有的拿着枪，吹着口哨向这边走来。 “呦~你们瞧瞧这老不死的，穿个燕尾服，一看就是内城的有钱人。”黄毛充满痞气调侃着，突然一个头槌撞在麦卡特脸上，撞得他鼻血直涌。 麦卡特摔在地上，颤巍巍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黄毛踩住了头。 黄毛狞笑道：“内城猪，没想到吧？你也有被边陲人踩着的一天！” 他说完一挥手，其余青年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对着麦卡特一顿暴打。 这时，突然“咚”一声，轿车车门被踹开，披头散发的咚咚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坐后排没绑安全带，撞得头破血流有些狼狈，捂着脑袋自言自语：“梦里坐着过山车呢，坐着坐着突然脱轨了，我真的服” 咚咚仍穿着晚礼服，黄毛误以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他脸上挂满猥琐的笑：外张着腿大摇大摆走过来：“呦~这是谁家小不点呀？矮矮的真可爱，要不要跟哥哥我.” “咚！”咚咚二话不说暴起一脚踢在黄毛两腿间。 黄毛倒在地上捂紧腿间，痛苦得脸都扭曲变形了。 他大喘粗气，满头冷汗：“你特么” “咚！”咚咚从后座抽出棒球棍，一棍敲得他满地找牙。 黄毛挣扎着挪回同伴身边，又惊又怒看向护在麦卡特身前的咚咚。 他这才发现，这小妞脖子上居然有边陲铭牌。 黄毛顿时怒不可遏：“你也是边陲人.尼玛，你一个边陲的，护着内城猪做什么？！” 咚咚柳眉倒竖，直接喷了回去：“我*文明边陲*！妈妈我护着谁关你屁事，一群煞笔在这狗叫什么？！” 很快，苏默也从后座挣扎爬了出来，他绑了安全带，只有些许擦伤，而且都在绯红蔷薇血码的能力下愈合了。 苏默赶紧先帮麦卡特检查伤势。 还好，伤势不重，都是皮肉伤。 不过麦卡特一把年纪了，被几个不讲武德的小鬼这样暴揍，也怪可怜的。 苏默冷冷地说：“你们几个挺嚣张啊，敢在马路上公然打人？都给我站着别跑，等治安官来处理。” 黄毛等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个个狂笑起来：“治安官？治安局都被兄弟们砸了！你倒是去报案啊！” 苏默一愣，砸治安局？ 虽说新月城的治安官经常不靠谱，但怎么也是官方力量，局里有着强大的作战人员和精良的武器，岂是说砸就能砸的？ 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吧。 这时，苏默注意到一名混混手中的枪。 从型号看，不是黑市上买的改装枪械，而是治安局的制式枪械，一尘不染保养得很好，简直就像刚从库里拿出来的。 苏默顿时眉头紧皱。 治安局这是真被砸了？ 他发问：“你们混哪的？多少人砸了治安局？” 黄毛等人露出狞笑：“有空关心我们混哪，不如关心一下自己。身为边陲人，居然跟内城猪搅在一起，我最恨你这种叛徒，去死吧！” 眼看混混冲过来，苏默也懒得废话了。 他高速移动拉扯出扭曲的残影，瞬息之间连出四拳。 “咚！咚！咚！咚！” 四个混混应声倒地昏迷，菜得令人发指。 苏默看着地上口吐白沫的混混，觉得情况越来越迷。 这种水平别说砸治安局，碰上最普通的治安官都只有逃跑的份。 可他们手中的枪确实是治安局制式枪械。 再联想到回家路上异常之多的巡逻车 苏默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对咚咚说：“你把麦卡特带回我们家，关紧门窗，保护好kk他们，我去治安局看看情况。”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城混乱 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苏默脱掉萨瑟尔一号的正装交给咚咚，扒下那些混混的衣服换了上去，顺便抢了他们的改装越野车，动身赶往锈墙区治安分局。 之前在市中心地段还没什么感觉，越往偏僻的锈墙区开，越会觉得混乱。 一路上时不时能看见蒙面歹徒在便利店零元购，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了就跑。 混混们三五成群暴打过路市民，抢完钱包还要踹上几脚，极其嚣张。 一辆辆改装车和摩托在公路上无视交通规则飞驰，手持武器的暴徒从车窗探出身体，一边发出怪叫，一边朝四周漫无目的随意开火。 如果有两拨暴徒碰在一起，并不会像在边陲那般剑拔弩张，反倒跟兄弟似的勾肩搭背，组成临时团伙去做更大的暴行。 锈墙区的治安虽然一直不好，盗窃抢劫时有发生，但一般都是零星事件，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密集。 别说内城，就算是在边陲，也很少出现这种规模的集群性暴动。 当苏默穿过数片街区，终于抵达锈墙区治安分局时，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数以千计的暴徒聚集于此，放眼望去尽是人头攒动，他们穿着不同制服，隶属不同团体，正在进行一场疯狂的狂欢。 暴徒们手持自制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点燃布条后将它们扔向治安局破碎的窗户。 在此起彼伏的破碎声中，火光从各个窗口腾腾升起，漆黑的硝烟如魔爪般张开，空气中满是烧焦的气味。 治安局前庭院里的草木花卉熊熊燃烧着，暴徒们踏着烈火冲向车库停放的巡逻车，跳上去打砸踩踏，又合力将其掀翻，将这些车辆砸成废铁。 还有暴徒扛着旗帜爬上前门屋顶，脚踩象征治安局的满月徽章，奋力摇晃手里的旗帜，口中传出狼一般的嚎叫：“嗷呜——嗷呜——” 黑色旗帜在硝烟中飘扬，印在上面的红纹狼头随之摆动，栩栩如生，宛如恶狼展露獠牙。 “嘭！”突然，治安局一处窗户亮起火光。 一枚子弹打穿了扛旗暴徒的胸膛，他身体一僵，喷洒着鲜血重重坠地。 枪声并没有压制住暴徒的躁动，反倒让他们更加狂怒。 有人冲过去掩护中枪的暴徒，更多的人则是再度拿起莫洛托夫鸡尾酒，几十个燃烧瓶被先后砸进那个窗户，火焰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啊！啊！！！”惨叫声骤然响起，一个燃烧的火人从窗户坠了出来。 “嘭嘭嘭嘭——”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打向他，眨眼间夺走这名反抗者的生命，污浊的鲜血染红了那枚被烧焦的治安官徽章。 远处，苏默呆呆看着遍布火光的治安局。 这个原本用来震慑暴徒的机构，此时俨然变成了暴徒的狂欢场。 “这么多的暴徒？！靠总不会是‘那件事情’提前发生了吧.” 苏默按捺住心中的躁动，下车走向一名暴徒，故作痞气打招呼：“嘿呦，哥们，挺热闹啊。” 苏默穿着街头风格的衣服，暴徒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脸上满是兴奋与狂喜：“兄弟，怎么才来啊？你快看！治安局被我们砸了！” “哈哈哈哈！这群狗治安官也有今天？爽啊！真*文明边陲*爽！现在知道我们边陲人的厉害了吧？！” 苏默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暴徒突然视线一定，激动地拍着他的胳膊：“看看看！他们抓到活的了！” 苏默扭头看去。 治安局正门口，几名暴徒合力将一个鼻青脸肿的治安官拖了出来，对同伴振臂高呼：“喔！看看我们逮到了什么？” 暴徒们沸腾了，围过去你一拳我一脚暴揍治安官，边揍边骂： “当局的狗，平时不是很嚣张吗？再嚣张一个我看看？！” “我去*文明边陲*的！老子肩上那个枪眼就是你们留的，现在一到下雨天就疼！” “弄死这条狗！让他知道边陲人的厉害！” “对！弄死他！” 在暴徒们的唾骂声中，治安官已然吓破胆，双手合十颤抖求饶：“别，别杀我.我才入职没多久.我只是个新人啊！” 一名暴徒给了他一耳光：“伱说新人就新人？告诉你，只要穿上这身衣服，弄死你怎么都不冤！” “别！别这样！我还有孩子！”治安官脸上写满惊恐，他慌慌张张取出脖子挂着的怀表，打开后露出里面的全家福。 照片上，他和妻子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对着镜头幸福甜笑。 他带着哭腔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久前才当爸爸，我的女儿才6个月大！我家人还在等我回家！” 暴徒夺过怀表看了一眼。 很快，他伸出舌头舐过那张全家福，狞笑道：“别怕，等下就去你家，我们会送你家人去地狱和你团圆的。” “不不不不不不！！！”在治安官惊恐的叫声中，他被暴徒们合力按倒在地。 一把匕首架上喉咙，让他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就在刀刃即将割开治安官的喉咙时，一个声音响起：“等等。” 苏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淡淡地说：“哥们，给个面子，这家伙交给我处置，怎么样？” 暴徒回过头，上下打量着苏默：“你混哪的？” 苏默回想起先前有人在摇狼头旗帜，就扯了个谎：“狼袭的。” 人群中传来惊呼，众人纷纷露出崇敬的目光。 那名暴徒同样惊讶，不过也很谨慎：“怎么证明你是狼袭的？” “轰！”苏默闪电般逼近，拳头擦过暴徒的脸重重砸在石柱上，留下直径半米的大坑。 恐怖的速度与力量惊骇众人，大家都不自觉向后退去。 苏默看着吓呆的暴徒，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小子，你什么身份，我用得着向你证明？” 那名暴徒回过神，赶紧露出谄媚的笑：“诶嘿嘿嘿，不用不用，狼袭的爷您请，这条狗归您了。” 暴徒把治安官推到苏默身前，不停搓着手，语气颇有深意：“爷，您准备怎么处置他？总不能放他走吧？他可都看过我们的脸了。” 周围的暴徒纷纷看向苏默，四面八方的目光仿佛化作一堵堵墙，无声压向他。 此时且不论众人相不相信苏默的话，对于这名治安官，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走的。 苏默如果要保他一命，那就得好好解释了，自己跟当局的狗什么关系，干嘛要这么护着。 那名治安官跪倒在苏默身前，双手颤抖不停摆着，泪流满面：“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苏默迎着众人的目光，突然狞着脸高声说：“当局的狗，死不足惜！” 他单臂扼住治安官的咽喉，将其重重按在墙上。 眼看苏默要活活掐死治安官，众人都沸腾了，齐齐发出助威的狼嚎：“嗷呜——嗷呜——” 治安官在绝望中挣扎着，他无力挣脱苏默那只铁钳般的手，只有双腿在半空中颤动乱踢。 恍惚间，治安官对上了苏默的视线，发现他的目光虽然凌厉，却并无暴徒眼中那种疯狂的杀意。 紧接着，治安官又发现，自己其实可以呼吸。 苏默把他按在墙上时，大拇指扣住了后衣领，以那里为受力点吊着他，掐着喉咙的手掌看似紧绷，其实只是虚发力，并没有让他窒息。 苏默看着治安官呆滞的眼瞳，不动声色眨眼。 治安官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性。 卧底？ 佣兵？ 热心市民？ 上头派来的救兵？ 这名治安官的随机应变能力不错，无论苏默是什么身份，反正对方不想杀他，还打算救他。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配合吧！ 治安官故意憋气把自己的脸涨得通红，口吐白沫双腿乱瞪，不停抽颤，那演技放到月斯卡绝对值一座小金人。 几分钟后，治安官的挣扎幅度渐渐变小，全身紧绷后猛地一松，就像断线的傀儡般“死”在了苏默手上。 治安官没动静后，暴徒们发出热烈的欢庆声。 苏默提着治安官的“尸体”来到垃圾箱旁，一个过肩摔把他扔了进去，然后盖上盖子，对众人狞笑道：“垃圾，就该待在属于他们的地方！” “狼袭爷说得好！”暴徒们兴高采烈鼓掌，为苏默欢呼。 苏默获得了暴徒们的认可，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他开始笑着旁敲侧击：“你们都是从哪进城的？” 暴徒恭恭敬敬给苏默递上一根烟：“还能是哪，锈墙呗！就你们老大打穿的那个地方~” 苏默听后沉默了。 坏了，现在这剧情还真是. 狼王破墙，锈墙沦陷！ 这是曙光世界影响极其深远的一个事件，大幅改变了后世进程。 但不应该是今天！ 应该是在一周后的10月10日！ 剧情提前发生了，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可怕的词语又出现在了苏默脑海中—— 世界线变动！ 就像上次tl730事件，因为自己穿越进这个世界干扰了剧情原进程，在蝴蝶效应的影响下，很多事情的发展和原先不再一致。 而在这个剧情，世界线又一次变动了！ 仿佛是在印证苏默的想法，暴徒目光崇敬地说：“我们一度以为鸦巢是王者，但我们错了。” “鸦巢只能让大家苟活在边陲，芬里尔老大却能击穿锈墙，带我们重回这座城市！” “多年少了，新月城当局抛弃我们，建立锈墙将我们隔绝在外。” “内城人瞧不起我们，觉得边陲人都低人一等，他们把我们当垃圾，高高在上霸占城市，甚至不愿与我们呼吸同一片空气。” “而现在，我们回来了！芬里尔老大打破那堵高耸的墙，带我们回来了！” “今夜，我们会在血与火中夺回属于边陲人的一切！新月城将在我们面前颤抖！！！” 暴徒神色狂热地注视着苏默，就像是在透过他注视那位伟大的狼王，声嘶力竭地宣告着： “狼袭，是我们的王！！！” “嗷呜！嗷呜！！嗷呜！！！.”狼嚎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学着狼袭这个团体独特的口号。 夜幕之下，似有狼群在怒吼咆哮，声穿云霄。 此时此刻，苏默心中思绪如麻，各种信息开始从记忆深处涌现。 锈墙沦陷，这是《曙光》游戏主线中的首个超大型事件。 狼王芬里尔以一己之力击穿锈墙，这不仅是武力层面的宣示，更是极大程度改变了边陲王选的进程。 边陲王选说复杂复杂，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但说简单又很简单，无非就是选出一支团体称王，引领边陲的发展。 什么样的团体会被选为边陲之王？ 很简单，最能服众的团体。 什么样的团体最能服众？ 更简单，能给大家带来最多好处的团体。 边陲之所以演变成今天这样的烂地，除了当局在政策上抛弃他们，锈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锈墙在物理层面隔绝了发展繁华的内城，以及贫瘠落后的边陲。 只要这堵墙在，边陲团体就没可能大规模染指内城，只能小偷小摸，干点走私勾当，像过街老鼠般在夹缝中生存。 《边陲隔绝法案》颁布至今整整50年，有过十几家团体成为边陲之王。 可包括如今的王鸦巢在内，最多只能改进边陲，没有一位王能带大家冲出边陲。 内城人吃肉，边陲人只能喝汤，而且是内城人喝完不要的臭汤。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狼王芬里尔击穿锈墙，意味着这堵屹立50年的巨壁从此刻起形同虚设。 内城人可以修好锈墙，芬里尔亦可以一次次击穿它。 锈墙或许仍会屹立在那里，但已经没有实际上的阻挡意义了。 在狼王的利爪下，它就像一张薄薄的纸，想捅就捅。 无论鸦巢此前有着怎样的影响力，锈墙沦陷的那一刻起，每个边陲人心中都有了新的王。 但是 苏默知道，鸦巢不是吃素的。 在原剧情中，针对狼袭的惊天之举，鸦巢做出了一个更加骇人听闻的行为。 那件事，是整个新月城的痛，也是每一位曙光玩家的痛。 苏默本想在一周后阻止那件事。 世界线变动扰乱了一切。 这种变动没有规律可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来一下，又偏偏发生在锈墙沦陷这种超大型事件里，根本防不胜防… 苏默看向湖滨商圈的方向，呆呆自语：“糟了.月光大厦！”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月光大厦 【10月3日20点17分】 【湖滨商圈月光大厦，外围广场】 「月光大厦」是新月城湖滨商圈的地标性建筑，高耸的摩天大楼在夜空下傲然挺立，环绕着柔和的霓虹灯光晕，是这座城市繁华的象征。 今天的月光大厦广场人群熙攘，一如往常，安保人员比原来多了不少，他们拉起分流线，引导控制着人群的流动，防止出现踩踏事件。 今晚的安保之所以增强，是因为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赤阳附小315名师生组织了课后活动，正在月光大厦12层的「星海影院」集体看电影。 赤阳附小是新月城的一所精英学校，有着非常严苛的入学条件，不仅要求入学生德智体美全优，其家庭还必须能承担一年数百万的高额学费。 能在这里就读的小朋友，无一例外都来自精英家庭，有些是企业家子女，有些是权贵后裔。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是新月城将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个人都被父母寄予厚望，随便拎一个傻笑吹泡泡糖的小孩出来，二十年后都会是这座城市叱咤风云的人物。 为了保护这些小精英的安全，月光大厦物业专门安排了精锐安保力量。 这些保安可不是传统概念中那种看门大爷，他们每个人都曾服役于一线部队，退役后亦保持着良好状态，全员皆是超凡者。 其中有血码携带者，阶级多为「觉醒高阶」，极个别甚至已经步入「升格初阶」行列。 义体植入者们则都已完成全身义体置换，配备的都是「普管1级」或「严管3级」组件。 灵脑改造者暂时没有，毕竟凶兽长得太可怕，操纵那种生物来维持治安，负面效果恐怕大于正面。 此时，一名义体植入者保安正在扫视人群，那双搭载精密电子系统的义眼可以穿透衣物和皮肉遮挡，将人体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游客违规携带武器，他们会第一时间发现。 突然，保安注意到一群游客，数量有二十多个。 为首的是个是个身穿羽织留着束发、像武士般的男人，那双锐利的眼睛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义眼无法对他进行扫描。 每当注视着他，义眼系统就会报错 这意味着对方身上有很高级的反侦察电子对抗单元。 保安悄悄进入通讯频段，说：“7号岗位发现情况。我的1点钟方向，罗特咖啡店外有个穿羽织的男人，身份不明，疑似义体植入者。大家提高警惕，我去做排查。” “6号岗位收到。” “41号岗位收到。” “19号岗位收到。” “.” 得到同伴的回应后，保安走向那名穿羽织的男人。 其余保安也不动声色将其锁定。 保安拦停羽织男，有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是来月光大厦游玩吗？” 羽织男：“没错，进来逛逛。” 保安用公事化的口吻说：“这边侦测到您似乎是义体植入者，按照规定，请出示您的识别芯片。” “我们将在公共安全平台进行联网验证，确认身份后，您可自由游览。由此造成的不便还请见谅。” 羽织男没说话，只是露出深邃的笑容看着保安。 羽织男身后，一人诡笑道：“武藤君，看来不能大摇大摆进去了呢。” 这番诡笑让保安有些疑惑，他刚想重复一遍要求，通讯频段突然传来同伴的呼喊。 “7号7号！有情况！我认出来了！这家伙是鸦巢的武藤东英，新月城s级通缉犯！” 保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通讯频段的同伴继续说：“你稳住他，我立刻联系反暴四课！” 保安假装平静，对武藤东英故作友好：“您好，方便的话能跟我来这边一趟吗？” 武藤东英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你们不是要联系反暴四课吗？那就赶紧打电话。” 保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武藤东英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咧嘴笑露白森森的牙齿：“小子，就你们那垃圾通讯芯片，在我的反侦察组件里跟公屏聊天没区别。” 保安反应很快，当即启动义体脊柱，准备拉开距离。 他一进入子弹时间，周围人群的动作立刻变得无比缓慢。 然而，在这缓慢流逝的时间中，他发现武藤东英突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袭来。 在自己的子弹时间中，对方居然还能做出这种速度，意味着双方有不可弥补的实力差距！ “唰——” 保安只感觉寒芒一闪，视线开始天旋地转，在意识消失前的一刻，他看见了自己那具瘫向地面的无头身躯。 “我草.杀人了！！！”突如其来的杀戮让人群陷入慌乱，喧哗声四起。 游客们伱推我赶四散而逃，不断有人摔倒在地惨遭踩踏，老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孩童无助地哭喊着。 安保通讯频段传来惊叫声：“全体注意！目标身上的义体至少是军用级！谨慎应战！谨慎应战！” 武藤东英将掌心刺出的义体战刃抵在保安尸体上，用那身制服拭去鲜血，冷笑道：“准确地说是「军用2级」，给我描述得严谨一些啊，口诺亚路。” 他战刃一挥，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兄弟们，开始吧，尽管杀，一个都不用留。” 武藤东英身后，二十多名鸦巢精锐暴徒同时行动了，有的进入子弹时间，有的调动血码能力，快速冲向那些散开的保安。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这些保安虽然都是一线部队退役的超凡者，碰上普通的暴徒劫匪可以轻松碾压，但和此时的敌人相比，力量阶级差距太大了。 这群鸦巢暴徒全是百里挑一的精锐，用血码的人都是「升格高阶」，义体植入者全身置换了「严管1级」义体。 随便拎一个出来，能跟反暴四课现役队员碰一碰，这些保安实在没有一战之力。 短短一分钟不到，四十多名保安就被屠戮殆尽，鲜血溢满外围广场。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武藤东英踏着满地尸体来到月光大厦门口，抬头注视第12层，露出阴森的笑。 “小崽种们，准备好了吗？叔叔们要来了哦~”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代理议长 【10月3日20点25分】 【湖滨商圈月光大厦12层，星海影院】 赤阳附小315名师生包揽了一间放映厅，大荧幕上正播放着最新上映的奇幻电影。 现在电影放到一半，正是剧情的最燃点。 这些孩子都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哪怕看得心里激动，也很安静没有发出声音，每个人都睁大童真的双眼，憧憬地看着荧幕中那位骑士。 就在孩子们沉浸于电影里的梦幻世界时，音响里突然传来“嗡”一声，荧幕陷入黑暗，应急通道灯亮起，似乎是断电了。 孩子们陷入疑惑与不安，窃窃私语声响起。 随行老师及时站了起来：“同学们，大家坐在位置上不要乱跑，老师出去找.” 老师话还没说完，影院工作人员突然冲了进来，声音惊恐到扭曲：“快跑！快跑！有歹.” “嘭！”一道枪声响起，子弹在工作人员脑袋上击出一朵血花。 “啊——”霎时间，惊叫声四起。 孩子们不知所措地抱着身边的同学，有的吓懵，有的直接哭了： “那个叔叔.被打死了？” “外面有坏人吗？我们怎么办.” “呜我好怕.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孩子们吓哭，随行的几名老师也吓得脸色惨白，颤抖到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一名女老师直接被尸体吓到呕吐。 “嗒，嗒，嗒”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在封闭的影院回荡。 以武藤东英为首的二十多名鸦巢暴徒走了进来，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想必是从广场一路杀穿到了12层。 一名胆大的男老师浑身哆嗦，试探性问：“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这里都是孩子，伱们不要乱来！” 武藤东英笑了笑，对同伴们挥手。 鸦巢暴徒很快控制星海影院的紧急出口，占据台阶过道，让这些师生彻底处于自己的掌控下。 武藤东英这才看向众人，微笑说：“在下武藤东英，久闻各位父母大名，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就想请你们陪我一段时间。” “陪？”男老师战战兢兢问，“要陪多久？” 武藤东英徐徐说道：“那就要看当局的态度了，快的话也许一个晚上就行。慢的话你们就要一直陪着我了。” 男老师听出来了，这是要把他们当人质，和新月城当局谈判。 他咽了咽喉咙，鼓起勇气颤声说：“如果要人质，你们抓我们这些老师好了！孩子们是无辜的，让他们回家，好吗？” 鸦巢暴徒听得哈哈大笑，武藤东英也笑了，仿佛是在嘲笑男老师的无知。 武藤东英走过去一脚踹翻男老师，讥讽地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口诺亚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连当人质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完，“嘭”一枪打在男老师腿上。 “呜啊！！！”惨叫声响起，男老师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在血泊中哭喊挣扎。 武藤东英迎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冷笑道：“给我记住，谁还想逞英雄，就是这个下场。” 这时，武藤东英发现一个女老师蜷缩在座位上，鬼鬼祟祟做着什么动作。 他走过去，发现女老师正偷偷拿手机报案，电话已经播出去了。 女老师惊恐地看着武藤东英，吓出了哭腔：“我我不报案你放过我吧.” 武藤东英并没有恼怒，反倒面带微笑：“没关系，报案吧，把情况告诉治安局。” 女老师愣在那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武藤东英抓住她的头发，一字一顿说：“我说，报案吧，把情况告诉治安局。” 女老师只能拿起手机，接通后颤抖着说：“治安局吗.我们是赤阳附小师生.我们在月光大厦的星海影院看电影，有歹徒闯了进来.他们他们” 女老师这才发现，她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武藤东英嘴角扬起，深邃地说：“告诉治安局，劫持星海影院人质者.” “鸦巢七人众，武藤东英。” 【10月3日20点32分】 【新月城市政中心，市政大楼主会议室】 新月城市议会执政委员、代理市议长“斯琴科夫”今天很郁闷。 就在昨天，正牌市议长“阿米尔”动身去了首府汇报季度工作，大概需要两周才能回来。 今天是斯琴科夫代理市议长职权的第一天，他本以为两个星期的时间会平稳过去，没想到会发生锈墙沦陷这种事。 主会议室坐满了人，全都是各个市政部门的行政长官，他们面前的会议桌悬浮着新月城全息地图，可以明显看到位于城西的锈墙区飘满红点。 行政助手不断出入，带来从前线反馈回的最新情报。 “接最新消息，锈墙区治安分局确认沦陷，197名治安官失联，其余人员也被暴徒冲散陷落在各个街区，不确定还能坚持多久。” “马克街刚刚失守，整条街都被暴徒占领，治安部队正在重新部署第二道防线，并请求火力增援。” “锈墙的情况很糟糕，暴徒仍在不断涌入，驻防部队难以夺回m17区中段的控制权，无法堵上墙体的缺口。” “我们安插在边陲团体内部的眼线汇报，各大团体正在大规模集结精锐，随时有可能对内城发起进攻。” 一条条坏消息传来，每条都像在用锥子凿着斯琴科夫的脑袋。 他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了。 作为代理市议长，他没有退路，必须尽可能化解这场危机，把损失降到最小。 他做了个深呼吸，眼神一凛，沉声说：“先生女士们，边陲暴徒无视秩序，对内城发起攻击，这是无可容忍的暴行！” “我们不需要再客气了！我要新月城所有武装部队都行动起来！” “治安局巡逻部队、反暴四课、市民警卫队、市政戍卫部队、城防后备役部队让那些热血的小伙子们拿上枪，前往锈墙区参与镇压行动。” 斯琴科夫用手势操控全息地图，在上面不断留下标注：“让地面部队围绕锈墙区建立防线，守住每一条隧道、高架、以及通往其它城区的街道入口。” “如若遭遇暴徒，无需向上级请示，自由开火！” “空天突击部队同时出动，不要介入地面部队的巷战，我要他们立刻赶往锈墙m17区中段，彻底占领那里的制空权。” “任何企图从墙体缺口进入内城的暴徒，空天突击部队可以动用一切武器进行轰炸，如果有必要，允许深入边陲区直接打击暴徒的根据地，迫使他们退回。” 一名幕僚问：“代议长先生，是否要让全城进入紧急状态？” 斯琴科夫毫不犹豫摇头：“不要，不仅不要，电子对抗部队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协同地面作战小组，沿着锈墙区部署「巨浪电磁干扰装置」，阻断锈墙区一切民用通讯。” 一听要把锈墙区“断网”，幕僚震惊了：“您要封锁暴徒袭击城市的消息？这样其它城区的市民不明真相，会毫无防备，一旦遭遇暴徒将非常危险！” 斯琴科夫沉声说：“对我们地面部队的小伙子有点信心，我相信他们不会让任何暴徒越过锈墙区。” 幕僚的脸色依旧很难看：“这太冒险了！我强烈建议公开消息，全城进入紧急状态，让所有市民立刻停止户外活动回到家中。这是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嘭！” 斯琴科夫用力拍桌，愤怒地说：“明天早上9点半投资市场开盘，如果你想看到新月城所有企业股价跌停，你就这么做吧！等市议长先生回来，你去向他做汇报！” 幕僚被斯琴科夫点醒，立刻意识到了全城进入紧急状态的巨大弊端。 新月城有673家上市企业，背后至少有上百个大型利益集团，如果一纸禁令搞崩它们的股价，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幕僚犹豫片刻，忧心忡忡地问：“可是.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网上已经有文字和视频在传了，我们来得及吗？” 斯琴科夫：“所以除了封锁消息，也要立刻控制媒体内容。联系网监特工，全网删除所有相关视频与文字，24小时监控相关话题，压住热度。” 幕僚焦急地说：“代议长先生，这么可怕的消息，热度是压不住的！” 斯琴科夫爆发了：“上帝啊！你们这些幕僚都是猪吗？！压不住，那就找其它热点话题把它盖住！” “《最好的你》女主角塔利亚婚后出轨素人！” “一线男星林火长期酗酒家暴！” “还有那个谁，去年上过《新月明星夜》的那个女明星，因为气质清纯爆火的女神潘婉！” “潘婉和好几个男人开派对的照片不是被黑客扒出来，又被经纪公司及时买下了吗？把它重新发到网上！” “我们手里捏着这么多素材，随便扔一条出去都可以形成爆点，那些网民会像苍蝇一样围过去，谁还管锈墙区那点破事？！” “我真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要我教？立刻去做！做不好你明天收拾工位滚蛋！” 幕僚哑口无言，也不敢再和斯琴科夫争了，闷头离去。 斯琴科夫咕哝咒骂了两句，看向全息地图，冷声说：“所有命令立刻传达下去，各部开始锈墙区夺回行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镇压这场骚乱！”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强力反攻 此时的锈墙区已经沦为了暴徒的娱乐场。 他们沿途打砸商铺，掠夺着那些值钱的商品。 踹开一堵堵房门，里面很快响起女主人的哭喊尖叫。 风花路是新月城高架桥的一处汇聚节点，位于锈墙区，四通八达，往北可以进入遍布企业的高新科技园区，往东可以直达繁华的湖滨商圈。 一辆改装越野车在风花路飞驰着，后座的暴徒拿枪疯狂突突突，随机扫射幸运建筑，不断发出喧嚣的欢呼声。 司机将油门踩到底，用力吐出打着舌钉的舌头，狂笑道：“冲啊！冲进湖心洲！把那些有钱人杀个精光！！！” 就在改装车狂飙时，街道另一头突然亮起炽盛光点。 “咻——”一枚小型导弹从远处袭来，长长的尾焰拖拽着死亡之光。 “轰！”小型导弹命中车头，直接将这辆改装车炸翻，燃烧的金属与玻璃洒了一地，瘫痪在火光中。 前排的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暴徒当场毙命。 后排的暴徒也被炸得满脸是血，还有人胳膊被炸断了，倒在变形的车后座哀嚎。 街道远处，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在阴影中出现。 最先进的全自动作战机甲爆发着引擎轰鸣，巨大的身躯有好几栋楼那么高，被火光照亮的装甲犹如披上一层烈焰。 身着黑衣的战士们守护在机甲侧翼，目光冷冽，每个人的制服上印着狰狞的骷髅头标志。 一名暴徒挣扎着从改装车后座爬出，他被炸得意识恍惚，一时脑子不清醒，居然没跑，而是奋力抽出单兵火箭筒，向这支部队开火还击。 “咻——轰！”火箭弹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命中走在最前方的高大男人，在他脸上炸开一团烈焰。 “哈哈哈！去死吧当局的狗！哈”暴徒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硝烟中，刚才那个被火箭弹命中头部的男人继续走来，他脸上仅仅是微微破损，露出了皮肤下锃亮的「无畏2级」植入式义体装甲。 男人走到惊恐的暴徒面前，连看都没看他，只把手一抬。 在机械轰鸣声中，男人的右臂瓦解重组，能量洪流聚集翻滚，掌心构装出黑洞洞的炮口。 “轰——” 湛蓝色的光束奔涌，暴徒刹那间融化，地面也被轰出数米之深的巨型坑洞，边缘处的混凝土在高温下化作焦黑灰烬，风一吹就四散开来。 男人抬起头，望向远处火光漫天的锈墙区街道，在通讯频段中冷声说：“反暴四课队长伊凡报告，阿尔法小队已抵达风花路，开始执行锈墙区夺回行动。” 锈墙区边界的各条街道，新月城当局武装部队全部就位，掀开了反攻狂潮，数以万计的武装人员被投入战场。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配备精良的武器，有着完备的战术体系。 而像反暴四课这种精锐中的精锐，更是全员超凡者，每个人都携带血码、植入义体，阵列中甚至还能看到灵脑改造者操控的构装凶兽。 伊凡带领的阿尔法小队是反暴四课的王牌部队，他们刚进入战场，就遭遇了一支百人规模的暴徒团体。 这些暴徒在狂欢中冲昏脑袋，不仅不投降，还胆敢向阿尔法小队还击。 迎接他们的，是新月城当局最强悍的火力打击。 全自动作战机甲火控系统全面开启，装铠下弹出一根根炮管，轰鸣到极致，将铺天盖地的炮火洒向前方。 义体植入者呈现突击队形，在枪林弹雨中悍然前进，暴徒的子弹打在身上仿佛一滴滴雨点，只能溅起微渺的火花。 而他们的海啸式突击步枪则如同绞肉机，毫不留情粉碎着暴徒的身体。 血码携带者从侧翼突进人群，骨刃、电浆、超能肌肉、血晶刺枪.各式各样的血码能力轮番出击。 血码力量肆虐之处，血流成河断肢横飞，一声声痛呼与哭喊撕破天幕。 灵脑改造者身处暗处，但并没有缺席这场反攻狂潮，一只只构装凶兽在他们的操控下冲向那些拥有重武器的暴徒。 大量火箭弹在构装凶兽的生物外壳炸开炽盛火光，却无法撼动这些庞然大物分毫，它们轻而易举冲垮掩体，将藏身后方的暴徒一同碾死，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兽鸣。 地面部队进攻的同时，空中增援也随之到来。 无人机和浮空炮艇横穿夜幕，重型反步兵机炮从武器舱弹出，20mm口径的炮管每秒宣泄百枚子弹，咆哮着撕穿下方的暴徒人群。 通讯系统不知何时起失灵了，暴徒们失去彼此之间的联络，只能依靠声音交流，喊得声嘶力竭，却完全淹没在炮火声中。 前所未有的恐惧情绪蔓延在暴徒心中，他们本以为是白捞好处的打砸抢烧，结果硬生生打成了歼灭战，而且自己还是被歼灭的一方，每个人都心惊胆裂。 “草，火力怎么会这么猛！那些大团体的超凡者呢？怎么都不见了？！”一名暴徒在掩体后破口大骂，绝望地看着不断逼近的反暴队员。 同伴咬牙切齿道：“尼玛，我们被人当炮灰了！” “我去他马啊！说好的一起冲！”暴徒骂着脏话扯下手雷拉环，刚准备扔出去. 一枚子弹精准打断他的手腕，那只握着手雷的断手掉落在地。 “轰！”破片手雷炸开，在他身上留下几十个血洞，鲜血飞溅到了好几米外的地方，整个人如破布般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围的暴徒都绝望了，蜷缩在掩体后不知所措，他们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脑袋像西瓜般被反暴队员砸碎，血肉涂得满地都是。 阿尔法小队所在处只是战场一隅，锈墙区还有上百处这样的火力交锋点。 暴徒再嗜血残暴，终究也只是暴徒。 欺负普通市民可以。 有预谋的话，也能把养尊处优的治安官打个措手不及。 但遇上训练有素的精锐，简直是不堪一击。 而且在锈墙沦陷之后，率先冲进内城打砸抢烧的都是不入流的小团体，脑子发热闻声就动，丝毫不考虑后果。 那些坐拥大量超凡者、可以和正规军精锐掰手腕的大型团体都还在冷静观望，最多只派了一些先遣队进城探查情况，主力都还在边陲没有动。 硬实力的差距让战场情势一边倒，失陷的街区被各支部队快速收复，暴徒的活动区域遭到不断压缩。 按照这个趋势，最多打到明天早上，战线就能推到锈墙m17区中段，收复全部失地！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全面后撤 市政大楼主会议室，前线捷报频频传来。 全息地图上代表沦陷的红色区域正在不断减少，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骚乱的影响应该是可控的。 大家纷纷对斯琴科夫表示祝贺，赞美他指挥有方，这件事平息后一定会受到褒奖。 斯琴科夫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 但就在这时，一名行政助理急匆匆跑进会议室：“代议长先生，湖滨商圈治安分局转接过来一个通讯，他们说自己的权限无法处理，需要您出面。” 斯琴科夫：“接过来吧。” 这是一条全息影像通讯，会议桌上的新月城战略地图暂时消失，光流汇聚组成了另一幅清晰的画面。 影像中，一个身穿羽织的男人背靠墙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武藤东英：“你好，斯琴科夫，我是鸦巢七人众的武藤东英，我代表鸦巢对你说话。” 斯琴科夫认出了这个s级通缉犯，被这种人直呼其名，让他有些愠怒：“跟我说什么？” 武藤东英：“鸦巢想跟市议会做一些谈判，关于边陲与内城的将来。” 斯琴科夫冷笑连连：“我不跟暴徒谈判。你们敢公然冲击内城，抹干净脖子等死就行。” 武藤东英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我劝伱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早，你最好跟我谈谈，因为我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他一挥手，全息影像弹出了许多副窗口。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个稚嫩的孩子，他们无助地睁大眼睛，脸上写满害怕与迷茫。 全副武装的鸦巢暴徒站在旁边，有意无意晃着手中的枪，仿佛是在宣示自己随时都能带走这些弱小的生命。 斯琴科夫呆滞之际，武藤东英诡笑道：“我现在在月光大厦12层的星海影院，赤阳附小的315名师生都在我手上。” “有时候，我真羡慕这些小鬼，身后是腰缠万贯的父母，前方是无比光辉的人生大道，生来就注定要成为精英，不用在泥浆里摸爬滚打。” “这么尊贵的他们，如果在你代理市政期间受到伤害，你觉得自己的仕途还有希望吗？嗯？代议长先生~” 画面不断切换，映出一个个孩子惶恐的脸。 突然，会议室中响起一名女议员的尖叫，她指着一幅画面哭喊：“我的儿子！！！” 冷汗从斯琴科夫额上冒了出来，手脚也一片冰凉。 他怎么也没想到，狼袭击破锈墙之际，鸦巢的人居然趁乱潜入湖滨商圈挟持了一群孩子。 瞄准的还偏偏是赤阳附小这种精英学校。 那些被挟持的孩子非富即贵，任何一人受到伤害，都会引起商界政界的震动。 那种后果将是致命的。 武藤东英挑了挑眉毛：“怎么样，现在愿意和暴徒谈判了吗？” 斯琴科夫的脸色无比难看：“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别伤害那些孩子。” 武藤东英爽朗地笑道：“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不久前我和锈墙区的同伴失联，我猜测是你下令屏蔽了锈墙区的所有民用信号。” “首先，解除电磁屏蔽，让民用通讯和网络恢复畅通，保证它和平时一样。” 事已至此，斯琴科夫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压下来了。 现在怎么选都有危害，他只能选择危害相对较小的那个。 他示意电子对抗部队的指挥官照办，随即对武藤东英说：“按你说的去做了。” 几分钟后，武藤东英联系到了锈墙区的同伴，网络也恢复正常，他就继续说：“让你派出去的所有武装部队停火，解除封锁后撤。” 斯琴科夫沉声说：“这个我做不到，我不能让锈墙区之外的街区失守。” 武藤东英二话不说抓起一个小男孩，用拳头猛击他的面门。 “咚！” 小男孩的牙齿被打脱落，满嘴是血哭喊着。 会议室里满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人颤声说：“那是马克雷丁集团的董事长公子.” 武藤东英甩掉手上的血，冷冷威胁道：“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马克雷丁集团是一家大型上市企业，世界三大汽车公司之一。 这是新月城本地的纳税大户，去年为这届领导班子捐助过一亿多月币的政治资金，为他们赢得市议会选举做出重要贡献。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拳，放在平时不知要打掉多少人的官帽。 斯琴科夫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眼看武藤东英又要抓起一个权贵之子殴打，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命令：“传令各支部队.停火后撤不要再与暴徒发生冲突” 武藤东英脸上这才恢复笑容：“很好，你终于有点诚意了。那么接下来，请你联系新月城各家媒体，让他们转播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要电视上的每一个栏目，视频和社交网站的每一个首页，都能看到我们的谈判。” 锈墙区风花路。 伊凡刚率领阿尔法小队击溃一支暴徒，正想乘胜追击，突然收到了来自上级的通讯。 听完命令，伊凡脸色一变：“什么？停火后撤？开什么玩笑？！” 通讯频段：“这是来自市议会的命令，由斯琴科夫先生亲自下达，照做吧，伊凡队长。” 伊凡愤怒地说：“现在各支部队战况良好，胜利女神站在了我们这边，最多一个晚上就能全面击溃暴徒，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停火后撤！” 通讯频段中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是前线指挥官，不是决策者，你只需要遵从命令！我最后说一遍，停火后撤！否则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通讯被单方面中断。 伊凡怒吼一声草，猛地踢飞旁边暴徒的尸体，咬牙切齿站在那里。 反暴队员上前询问：“队长，什么命令？” 伊凡脸上肌肉抽动，不甘地说：“传令下去，所有人停火后撤。” “啊？！”反暴队员大惊，“为什么？！” “我*文明四课*怎么知道？！”伊凡怒气冲冲转身，对懵逼的队员们大吼，“撤！” 接到撤退命令的不止伊凡，所有参与锈墙区夺回行动的武装部队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原本呈现溃逃之势的暴徒恍然发现，屁股后面那群人不追了。 不仅不追，对方居然在主动后撤，刚才还杀人如麻的超凡战士宛如一只只夹着尾巴的小狗。 暴徒们起初以为这是什么陷阱，想要引诱他们深入，然后一举歼灭。 可后面经过试探发现，对方是真的撤了，没有任何埋伏。 而且原本被屏蔽的通讯也全部恢复，不管是打电话还是上网都已经恢复正常。 锈墙区一座商场外，聚集于此的暴徒们本在窃窃私语，大荧幕突然亮起，映出了武藤东英的脸。 不仅是这里的荧幕。 各个电视栏目、手机推送、视频首页、社交主页.新月城的所有媒体渠道，此时都呈现着相同的画面。 画面中，武藤东英双腿并拢，挺直腰背呈武士坐，板着脸说：“新月城的市民们，边陲的同胞们，我是鸦巢七人众的武藤东英。” “现在，我代表鸦巢与新月城市议会正式展开谈判，如果当局不接受我方提出的条件，将带来极其恶劣的后果。”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边陲独立 巨浪电磁干扰装置撤走、通讯信号恢复后，锈墙区的事已然纸包不住火。 相关消息在各大媒体疯传，记者和营销号集体出动，在极短时间内引爆热点，新月城相关热搜几乎占据了所有板块。 社交网站的当地话题、各大论坛版块、还有新月城本地群聊，都有无数网民涌入，每秒都能刷出几百上千条讨论： 【网速测试，为什么我的话发不出去？】 【卧槽，能上网了？】 【吓死了吓死了吓死了（大哭）我家楼下好多拿枪的人，他们不会冲进我家吧！】 【有没有吊大的说下什么情况（疑问）】 【锈墙区好像出大事了！有军队在交火，我在高新科技园区这边都能听到枪声！】 【热搜说锈墙塌了，暴徒冲进城了？真的假的啊？！】 【假的吧，锈墙那玩意怎么可能塌，估计又是哪个营销号的在造谣传谣】 【住锈墙区的人现身说下，热搜是真的！街上到处都是暴徒！当局屏蔽信号封锁消息，刚才网都上不去！恶心！！！（呕吐）】 【住锈墙区的兄弟们没事吧？赶紧给治安局打电话啊！】 【家在局子对面的人表示，锈墙区分局已经被干爆了，治安官全跑了。我真的笑死，这就是我们的新月城守护者（呲牙）】 【反暴四课呢？平时乱开枪不是很威风吗？这帮孙子现在当缩头乌龟了？！】 【求助！！！我的父母李根莲、王刚永是新月城人，住在锈墙区云海路亲谐家园12栋602，半个小时前突然失联！我在外地赶不回来！老人家身体不好，有心脏病，求求附近的人帮忙去看看！求求你们！！！】 【前面求助那个兄弟，我在附近，这就去帮你看，你别慌！】 【大家都关注一下自己周边！非常时期，我们互帮互助！一定会没事的！】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乱成一团，有本地求助的，有不明真相的，有其它城市吃瓜的今晚的新月城俨然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就在各种讨论疯狂刷屏时，武藤东英的出现更是让这场骚乱热度达到顶峰。 此时，各个媒体主页都在播放着直播画面，武藤东英呈武士坐，压迫之势油然而生，通过镜头向所有人发出了宣告： “边陲的同胞们，我知道伱们渴望这一天太久了。” “50年前，新月城颁布了《边陲隔绝法案》。自锈墙建立以来，边陲就被抛弃，内城人享受着城市的繁华，而我们却只能在污泥中苟延残喘。” “今天，芬里尔击穿锈墙让大家重回内城，这是一个振奋人心之举，鸦巢对狼袭致以由衷的敬佩！” “但，这有意义吗？” “在当局眼中，我们是阴沟里的老鼠，杀死边陲人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在我们重回内城之际，他们立刻出动了所有暴力机器痛下杀手。” “我们的同胞在内城血流成河，除了抛下尸体什么都做不到，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再一次被赶回边陲，让历史再度上演。这毫无意义。” 演讲至此，直播网站上的弹幕正在高频刷新。 锈墙在物理层面隔绝了边陲与内城，但网络信号是无法通过锈墙隔绝的。 能上网的不止内城人，还有边陲人，而此时的直播弹幕已经沦为边陲人的主场。 【确实，墙破的时候我就说不能进去，进去也只能被当狗杀，我好几个朋友现在都失联了】 【怎么没有意义？让内城猪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这就是意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进城的兄弟们多杀几头猪，让他们知道边陲的厉害！】 【虽然但是，狼袭好歹击穿了锈墙，完成了之前没有人做到的事，你们鸦巢在干嘛？嗯？边陲之王？】 【这鬼子说话跟放屁一样。我的评价是，不如狼袭一根毛】 【想让我们继续认鸦巢当王，就拿出比芬里尔老大更强的本事，否则别在这里打嘴炮】 武藤东英看着镜头，深邃地说：“边陲团体是一家，狼袭在为边陲而战，鸦巢也同样在为你们而战！” “你们接下来看到的，就是鸦巢为边陲做出的努力！” 直播画面出现分格，那些成为人质的孩子被投放到了画面上，镜头定格在那一张张稚嫩、充满恐惧的脸上。 “这些人都是内城富豪以及权贵的后代，他们含着金钥匙出生，生来就霸占着数不清的财富——本应属于你们的财富。” “这些人长大以后，会接替他们的父辈，高高在上，成为欺压者的一员，肆意欺辱边陲。而他们的孩子又会成为今天的他们，历史将往复不断上演。” “可如今，我们掌控了这些人的命运，他们被关押在月光大厦星海影院，身边屹立着鸦巢的战士，他们的归宿将取决于当局的选择。” “在前线奋战的兄弟们应该注意到了，内城所有武装力量已经全面后撤，各条战线都已停火。这就是当局做出的妥协！” 此时的弹幕满屏都是问号，符号的海洋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才陆续有文字出现。 【卧槽？鸦巢老哥牛逼！】 【是真的，我在前线，当局的狗腿子全跑了哈哈哈哈！】 【狼袭正面冲塔，你们绕后偷家是吧？什么梦幻联动】 【虽然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挟持还没长大的孩子不好吧？】 【前面那个，圣母你马呢？这些有钱人的后代生来就是有罪，武藤君弄死他们！】 【对不起，之前骂你是我太大声了。鸦巢！我们的王！】 武藤东英目光如炬，声音中充满压迫感：“现在，鸦巢与当局的谈判正式开始。” “我以整个鸦巢的名誉担保，只要市议会满足我们的条件，这些孩子会被立刻释放，没有人会受伤。” “可如果市议会违抗我们的意愿，这些弱小的生命将成为牺牲品，孩子们的血会染红你们这些要员的手，你们将背负永远的罪恶。” “言尽于此，我现在代表所有边陲同胞，对新月城市议会做出如下要求。” “一，当局武装部队停止一切交火行为，不得伤害任何一位身处内城的边陲同胞，并允许他们自由活动。” “二，释放监狱中所有被关押的边陲同胞，还他们自由，让他们能与自己的家人兄弟团聚。” “三，废除《边陲隔绝法案》，启动锈墙拆除计划，全面拆除锈墙，完全恢复边陲与内城的交通往来。” “四” 武藤东英眼中似有火焰在烧，声如洪钟： “对这座城市重新进行行政划分，边陲区从此脱离新月城，不再作为一个城区，而是作为与新月城平级的城市单位——边陲独立！” 前三个要求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最后一个要求更是让众人哗然到了极点！ 边陲独立，这是什么概念？！ 别说新月城。 战后文明重建至今152年，世界政府所有领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城区独立事件，鸦巢正在开创历史！ 众人惊骇之余，武藤东英继续说着：“我需要对第四条要求做出专门诠释。” “边陲脱离新月城成为独立城市之后，需享受世界政府的一切政策待遇，包括但不限于基础建设、道路规划、专项资金扶持、税收优惠等等.” “新月城所拥有的待遇，边陲城必须全部拥有。所有生活在那里的居民，都要拥有正式身份、户籍。” “而在管理编制上，边陲城首届市议会将由边陲人内部选拔产生，我们将拥有高度自主治理权，由边陲人管理边陲城，外人不得插手。” “这一切不能只停留在口头沟通，必须出现在当局的正式文件，并通告全境，拥有不可撤回的法理效力。” “这些，就是鸦巢提出的全部要求，满足它们是我方释放人质的唯一条件！” 弹幕此时已经爆炸了： 【卧槽？？见证历史？！】 【意思是以后不叫边陲区，叫边陲城了？跟新月城平级？！】 【我们终于不是四等人了！终于不会被人踩着了！】 【我脑子里想想的事，你们居然真干了！不管成不成功，鸦巢牛逼！！！】 【鸦巢为了边陲煞费苦心，兄弟们，我这个老边陲人真的泪目了.】 【八年了！我爸我妈被治安官无故殴打至死！整整八年！我终于替他们看到这一天了！去尼玛的新月城！去尼玛！】 【边陲之王！就冲这个壮举，老子一辈子认你们鸦巢当边陲之王！】 【鸦巢，我们的王！】 【鸦巢，我们的王！】 刷到后来，满屏弹幕都是【鸦巢，我们的王！】 整齐划一的文字如滚滚洪流，宣示着不可阻挡的民意。 随着武藤东英手一挥，直播画面被分格成了两半。 武藤东英在画面左侧，右侧出现了新月城代理市议长斯琴科夫阴沉的脸。 武藤东英正在与斯琴科夫连线对话，他昂着下巴说：“代议长先生，相信你都听清楚了，这不是儿戏，而是边陲人在压迫下发出的怒吼。” “内城把边陲视作垃圾，不愿与我们为伍。那好，请便，我们各自安好就行。” “从今天起，没有什么边陲区了，只有边陲城，与新月城平级、不存在任何归属关系的边陲城。” 斯琴科夫脸色铁青，沉声说：“武藤东英，我能理解边陲同胞的心情，但希望你方保持克制与冷静。” “如果边陲同胞对自己的处境不满，我们可以友好协商，给予边陲区一些补偿性的优待政策。” “但你要求边陲区作为独立城市划分出去？这是不合理的，这想必也不是边陲同胞的集体追求。” 弹幕： 【不合理你马，真以为我们多稀罕新月城的名头？成为新城市不香吗？】 【一口一个同胞，你算什么东西？你这种整天在内城吃香喝辣的老爷，也配叫我们同胞？！】 【你来过边陲吗？你有把我们当成人看过吗？你但凡来过边陲，看过这里的惨状，都说不出这种屁话！】 【武藤君千万别听他忽悠，什么狗屁政策补偿！只要还归新月城管，边陲就没好日子过！市议会必须让我们自己做主！】 【笑死，你们看斯琴科夫那张黑脸。爽啊！让代议长露出这种表情，真爽！太特么解恨了！】 【呦，这不是市议会的爷嘛，什么时候这么垃了？你也有在边陲人面前唯唯诺诺的一天啊？】 武藤东英面带微笑：“代议长先生，你似乎没有弄清楚状况。这不是协商，是要求，我手上有你无法拒绝的筹码。” 说完，他随手抓过一个哭泣的孩子入镜，将其抱起在镜头前晃了晃。 可以很明显看到，斯琴科夫咬牙切齿，脸上阴沉得像要滴出水，陷入了剧烈的心里挣扎。 一边是三百多个权贵富豪的后裔。 一边是自己的职责、以及整个世界政府的尊严。 他被两股巨力压在中间，几乎要被碾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不甘中颤抖着，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新月城必须保持完整，分裂行为是不可接受的。” 武藤东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前所未有的冷意写满了整张脸：“看来有些人并不清醒，没有搞明白自己的处境。” 斯琴科夫虚压双手，好声劝告道：“武藤先生，绑架行为不会为任何一方带来利益。我们应该找到一种公正、和谐的方式来应对分歧。” 武藤东英面无表情：“行，既然你给出这样敷衍的答复，那我也要做出相应的答复了，否则你根本无法弄清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斯琴科夫眉头紧锁：“你想干什么？” 武藤东英：“你马上就会知道的，代议长斯琴科夫。你记住，接下来发生的事都要算在你头上，是你的傲慢与无知造成了这一切。” 斯琴科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仍试图交涉：“武藤先生，请保持冷静与克制！我们愿意探讨其他解决方案，以找到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共识！” 武藤东英没有再理会斯琴科夫，径直离去。 镜头里只剩下那片灰沉沉的墙壁，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善良孩子 【10月3日21点02分】 【湖滨商圈月光大厦，星海影院】 赤阳附小315名师生被困在星海影院内部，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大家纷纷被吓破胆不知所措，到处都是幽幽的啜泣声。 囡囡从小是一个对大自然之美很敏感的孩子，她喜欢清晨间微风吹过林叶的沙沙声，也喜欢晚霞落幕后夜空中群星的律动。 而对大自然之美敏感的人，往往都是善良的，因为她们知道那些美是多么来之不易，多么应该被呵护。 在这么多师生里，囡囡是极少数几个没有哭的人，哪怕她是早龄入学，比班上同学普遍要小一岁，此时也没有落泪。 因为她很敏感地察觉到，大家都在哭，都很害怕。 如果自己也跟着哭，那大家就会更害怕了。 想到这里，囡囡从兜里拿出家中带来的糖果，开始分给身边的同学，边给边柔声说：“大家先别哭啦，肚子饿不饿？我来给大家分糖吧。” “妙脆角，你不是有低血糖嘛，这颗最甜的给你，可好吃了。” “壮壮，你平时最爱吃糖，总是抢我的糖吃。来，今天给伱两颗~” “唔糖不够了鱼仔，我这里还有一颗草莓味的，想吃吗？哼哼，想吃就擦干眼泪，再哭鼻子的话我就自己吃啦~” 孩子们一边啜泣，一边颤抖着手从囡囡那里接过糖。 糖在口中，嘴巴被占着，哭声真的少了许多。 囡囡分完糖果，安抚好同学们的情绪，又走到蜷缩在墙角的班主任小美老师身边。 囡囡摸了摸她的头，乖巧地说：“小美老师不要害怕，我们的爸爸妈妈，还有治安官叔叔都在外面，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老师，我记得你今天在课堂上讲了一个事。你说过，天上那些闪亮的星星，有很多都是和太阳一样的天体。” “那这些星星旁边，是不是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星球？上面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们以后能遇见他们吗？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嘛？” 小美老师能听出来，囡囡这不是真的在提问，而是想找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害怕。 小美老师试图迎合这个善良的孩子，但一想到附近有那么多嗜血如命的暴徒，她的哭声却又很快夺喉而出，呜咽道：“对不起，囡囡.老师现在太害怕了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囡囡将小美老师的头揽入怀中，柔声说：“啊没事没事，那囡囡把这个问题留到上学，等小美老师再上常识课的时候，我再来问，好吗？” 小美老师反搂住囡囡的腰，哭着说：“谢谢你，囡囡.老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没用” 囡囡轻轻摸着她的头，就像在照顾一个大孩子：“嘘不会的，小美老师可勇敢了。上次班里钻进来一条小蛇，都是你赶走的。小美老师是最勇敢的人，不哭不哭。” 就在囡囡安慰小美老师时，一名鸦巢暴徒走过来将她踢开：“话怎么这么多？闭嘴！否则一枪崩了你！” 囡囡捂着胳膊对鸦巢暴徒鞠躬，轻声说：“对不起，叔叔，给你添麻烦了” 对方这么客气配合，鸦巢暴徒也就没有刁难，冷哼一声继续巡逻。 囡囡蹲在小美老师身边，忍痛揉着被踢肿的胳膊，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小美老师突然捂着肚子，脸色有些难看。 囡囡偷偷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眼看小美老师支支吾吾，囡囡反应过来：“老师想上厕所？” 小美老师点头，脸红得发烫。 “我帮老师去说。”囡囡说完举起手。 “囡囡！”小美老师吓了一跳，没能来得及阻拦。 一名鸦巢暴徒看到举手的囡囡，冷着脸走了过来：“干嘛？” 囡囡小心翼翼问，“叔叔，老师肚子不舒服，可以让她去上厕所吗？” 鸦巢暴徒瞥了小美老师一眼，冷冷地说：“忍着，要么就在这拉。” 小美老师是个传统女人，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手，她真的做不到。 眼看小美老师脸色越来越难看，囡囡想到个办法。 她压低声音，对周围的同学们说：“大家，把外套脱下来给我。” 囡囡搜集起大家的外套，把它们堆一起铺到地上，形成一片可以吸水的衣服堆。 紧接着，她拉过几名同学，大家手牵着手，围绕衣服堆组成了遮挡视线的人墙。 她回头对小美老师说：“老师，你在这里上厕所吧。” 小美老师虽然很为难，但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在衣服堆上蹲下。 鸦巢暴徒也没管她们，毕竟真把人憋出什么毛病，也没好处。 但一两分钟过去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隐隐的啜泣声。 囡囡意识到是太安静了，小美老师怕发出羞羞的声音，就拉紧同学们的手，带头唱起歌谣： “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小鸟儿唱着欢快的歌。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我们一起跳起了舞。草地上蝴蝶飞舞翩翩，追逐着彩虹的尾巴。笑声在空中飘荡，童年的快乐从未停下。” 终于，在囡囡等人的遮挡和歌声下，小美老师解完手，提裙站了起来，对这些善良的孩子们啜泣道谢。 过了几分钟，武藤东英大步走进影院。 一名暴徒走上前问：“武藤君，情况如何？” 武藤东英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小美老师身上。 他指了指小美老师。 暴徒会意，走过去抓住小美老师的头发，将她往外拖拽。 “啊！你们要干什么？！”小美老师直接吓哭了，瘫在地上挣扎哭喊，像待宰的羔羊般被拖向出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电影院里惊叫四起，孩子们都被吓得嚎啕大哭，抱成一团。 囡囡也急得流泪了，她快步追上武藤东英，揪住他的羽织衣角，仰起头眼泪汪汪地说：“不要欺负小美老师！” 武藤东英停住了，他回头看向囡囡，眼里满是深邃。 “哦~不要欺负小美老师啊？”他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如魔鬼般笑着。 “那换你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残酷暴行 【10月3日21点10分】 【湖滨商圈月光大厦，外围广场】 自代理市议长斯琴科夫下达停火指令后，这场席卷新月城的暴乱狂潮达到了顶峰。 各大团体的暴徒沿途打砸抢烧，锈墙区完全沦陷，被暴徒所占领。 由于没有武装部队阻挡，暴徒已经开始涌向高新科技园区，打砸企业办公楼，乃至湖滨商圈都出现了暴徒的踪影。 新月城全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骚乱，挟持案件事发地月光大厦外更是混乱到了极点。 治安部队拉起警戒线，广场周围到处都是装甲重械和武装士兵，他们封锁现场制止人群靠近，同时焦急地眺望着月光大厦12层的星海影院。 各大媒体早已闻讯赶到现场，记者正站在镜头前紧张播报：“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正站在月光大厦外围广场，鸦巢暴徒绑架了赤阳附小315名师生，要挟当局做出妥协，现场状况极其紧张！” “治安部队已经将现场封锁，我们暂时无法得知星海影院内部的状况。据悉，市议会要员正在连夜开会，努力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案！” “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时刻，恳请大家在为人质祈祷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们相信市议会将尽一切努力，确保这场噩梦尽快结束！” 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此时语气中也难掩紧张和担忧，现场的摄像机镜头在颤抖中捕捉着每一个细节，直播带来的紧迫感弥漫在每个观众心头。 除了治安部队、记者、围观市民，到场的还有另一批人，他们与星海影院里被绑架的人质息息相关。 街道上不断有车队驶来，每辆车都是价值百千万的商务豪车，里面走出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还有大量全副武装的私人保镖。 这些是赤阳附小的孩子家长，每个人都是社会上层精英人士，其中不乏财阀要员或当局权贵。 曾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们，在孩子遭受威胁时也都慌了神。 “儿子.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们这些士兵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暴徒冲进这种地方？！” “为什么不展开救援？我唯一的女儿要是出事，我跟你们没完！！！” “把你们长官叫出来！我要跟他直接对话！马上！” 现场治安部队指挥官满头大汗，结结巴巴，一时不知该接谁的话。 如果是普通市民咄咄逼人，他大可以不理睬，乃至以扰乱秩序为名将其拿下。 可面对这些大人物，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做。 指挥官只能好声劝慰：“各位先生，女士，请冷静下来。上级部门正在和暴徒进行谈判，我们会尽全力保障人质的安全，相信很快.” 他话还没说完，现场突然传来激烈的喧哗声，众人纷纷指向月光大厦：“快看那！” 指挥官向后看去，顿时脸色一变，打开通讯器说：“狙击手，暴徒在月光大厦12层窗口露面，等候指令，不要开枪！重复，等候指令，不要开枪！” 月光大厦12层，武藤东英大摇大摆站在窗户前，丝毫没有隐蔽自己的身形，他很清楚，现在没有人敢开枪打他。 记者们纷纷指挥摄像机镜头对准武藤东英。 围观群众也打开手机相机聚焦过去。 明暗处的士兵都紧张地握着枪，眺望着那个方向。 现在，这个来自鸦巢的大暴徒俨然成为了新月城的焦点。 武藤东英眼中闪着血腥的寒芒，狰狞地说：“愚蠢自私的斯琴科夫拒绝与我们配合，他也许误判了鸦巢的决心。现在，我会让他清醒过来！” 武藤东英抬起手，一个弱小的人影被拎上窗台。 那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一根绞绳套住她的脖子，另一端系着窗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武藤东英将她往外一推。 “不！！！！” 在众人绝望的嘶吼下，绞绳拉伸至极限，女孩的脖子“咔”一声折断，身体悬挂在那里随风摇晃，宛如一只被弄坏的破布娃娃。 现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惊骇。 围观市民目光呆滞，在胸前划十字颤声祈祷，眼中溢出泪水却不自知。 记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一向能在任何场合挑起话题的他们，此时面对镜头竟说不出任何言语。 治安部队的士兵血怒满腔咆哮着，血丝染红了这些热血男儿的眼睛，手里有枪却无处可使，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囡囡！！啊！！！”现场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位妇人哭喊着昏厥过去，旁边的丈夫也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被吊在绞绳上的女孩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这场暴行已经通过媒体传向世界各地，各大直播网站的弹幕都已经陷入沸腾。 【草！这个贱种，对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疯了吧？！小女孩做错了什么？伱们鸦巢有种去单挑反暴四课啊！】 【去尼玛的边陲狗，这就是你们的王？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丧心病狂的畜生！等着被清算吧！祝这鬼子全家死绝！！！】 【好死，开香槟喽！这就是报应，你们内城人残害边陲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真不知道一个个在这圣母什么。我们边陲小孩每天死多少，你们关心过没有？死一个内城小孩你们就激动了？】 【前面那几个弹幕，这种时候搞对立，你们还是人？】 【这跟哪的人有什么关系？无辜的孩子被杀害，无论是边陲的还是内城的，不都应该谴责吗？！】 【真特么受不了了，一点同理心都没有，活该你们边陲人被歧视！】 月光大厦12层，武藤东英站在窗台前，脸上满是狞笑，面对人群发出了狂妄的嘶喊： “这，就是我们给予市议会的终极警告！” “从现在起，每隔一天，我就会进行一次处决！如果市议会不接受我们的要求，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处决两个，后天处决四个，再后天处决八个！” “我会一直杀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或者市议会妥协为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惨烈结果 纵使苏默在得知状况的第一时间就动身出发，以最快速度来到月光大厦，他还是来迟了。 苏默从改装越野车走下，当看到大厦12层外那个被绞绳吊着的女孩，他不甘地一拳捶凹了引擎盖。 现在月光大厦里发生的一切，在《曙光》游戏剧情里也曾上演，它被称为「星海影院人质事件」。 这起事件的诱因是狼王芬里尔击穿锈墙，为狼袭在边陲王选中收获了极大量的人心。 现任边陲之王鸦巢察觉到局势失控，就决定以更大的暴行作为回应。 他们派出精锐暴徒潜入内城，劫持星海影院的人质威胁当局，要求边陲独立。 成，那就是开创历史。 败，这惊天之举亦将震撼整个边陲，并让芬里尔击穿锈墙的战果黯淡失色。 无论哪种情况，鸦巢都能凭此举彻底拿下王选。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由此发生。 这是新月城有史以来最残暴、规模最大的人质劫持事件，并且它开创了一个惨无人道的先例——瞄准孩子下手。 按照《曙光》游戏剧情发展，在人质的生命与世界政府的尊严面前，新月城代理市议长斯琴科夫还是选择了后者，决定对上负责。 在与武藤东英多次交涉无果后，斯琴科夫于第四天下令发起武力营救，这也是悲剧的开始。 面对营救部队的火力，武藤东英等鸦巢暴徒彻底丧心病狂，他们把孩子劫持在身前挡子弹，甚至在孩子身上布设诡雷，然后往营救战士的怀里推。 那些哭喊的孩子陆续炸开，就像破裂的小西红柿，经历过那一幕的玩家没有一个不红了眼。 事件最后，武藤东英等鸦巢暴徒被全部击毙。 而遭到劫持的赤阳附小315名师生里，共有164人遇难。 67人落下终身残疾。 真正完好回到父母怀抱的，仅仅只有84人。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是整个新月城的痛，也是许多玩家、包括苏默心中难以抹平的遗憾。 因为超忆症的缘故，他打完那段剧情总是不自觉想起里面的各种细节，甚至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而在穿越之后，尤其是认识咚咚之后，他意味到曾经那些由代码控制的npc，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无论他们在游戏里是路人还是龙套，在现实里，每个人都拥有完整的人生。 这更让苏默坚定了阻止这起惨剧的念头。 然而，世界线变动是他无法预料的。 尤其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大事件变动，连提前防范的手段都没有。 本应发生在一周后的「锈墙沦陷事件」、以及「星海影院人质事件」，在今天毫无征兆上演，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默来回踱步，做深呼吸压制住心中的郁气，自言自语说：“冷静下来，冷静好好想想后续剧情，想想做过的那些攻略”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 懊悔、或是任何前期补救措施都没用了。 接下来只能凭自己对《曙光》游戏的了解，在剧变中找到力挽狂澜的办法。 这场浩劫，他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这不仅仅是弥补遗憾、以及基本道德观的问题。 也因为这场浩劫牵扯到了一个人。 一个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苏默抬头望向「市政中心」的方向，喃喃自语：“接下来，应该要开‘那场会议’了吧。” 【10月3日21点56分】 【市政中心市政大楼，一号会议室】 房间里乌烟瘴气，到处都是刺鼻的烟味。 斯琴科夫坐在主位，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烟头，他嘴里还叼着一根，两眼红红的满是血丝，嘴唇边还起了好多血泡。 会议桌上方，全息影像定格在囡囡被绞绳吊着的尸体上。 参与会议的众人都低着头，室内充满死一般的寂静。 反暴四课队长伊凡已经从前线返回，他起身义愤填膺地说：“代议长先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暴徒几次三番挑战底线，甚至把屠刀伸向无辜的孩子，这不仅是向当局宣战，更是向整个人类世界的道德观宣战！” 斯琴科夫坐在那里，香烟的烟灰已经积了一个指节那么长，却完全忘了将其掸掉。 伊凡焦急地说：“先生！请下决心吧！” “下什么决心？！”突然，厉喝声从会议室外传来。 数十名衣冠楚楚的男女闯进会议室，外面负责戍卫的卫兵跟了进来，满头大汗颤声道：“各位领导.我拦不住他们” 这些都是赤阳附小被劫持学生的家长，为首者是马克雷丁集团董事长，杜郎，一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杜郎看着伊凡，冷声问：“下什么决心？你们难道准备强攻星海影院？” 伊凡沉声答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杜郎愤怒地说：“上帝啊，你们反暴四课就只会杀人是吗？！你以为那里被劫持的是谁？那都是我们的孩子！我的儿子也在里面！” 伊凡作为反暴队长，脾气本来也爆，直接顶了回去：“不然呢？伱想我们怎么办？同意鸦巢的要求，承认边陲独立？” 杜郎质问：“为什么不可以？你们难道很稀罕边陲那种烂地？那些边陲狗想脱离新月城，那就让他们滚好了！” “没有边陲，新月城将来的发展只会更好，各项社会数据只会更漂亮！到时候城市排名就不会在五大巨都里年年垫底！” 伊凡用力捶桌，愤愤不平地说：“你以为新月城是你的公司吗？遇到不良资产说切割就切割？” “现在不是新月城将来发展的问题，而是当局的尊严遭到挑衅。无论在哪，无论对方是谁，分裂城市的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 杜郎不想跟伊凡说话了，直接看向沉默的斯琴科夫，指着他的鼻子说：“听好了，斯琴科夫，我不管你们市议会的脸面如何。” “我们这些财团花那么多钱，把这届市议会班子推到现在的位置，不是让你们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是让你们来维护我们的利益！” “我在这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们的孩子完好回家！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这个要求必须得到满足！”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抗命运 斯琴科夫眼中满是血丝，他没有第一时间在伊凡和杜郎之间做答复，而是看向助手问：“阿米尔市议长联系上了吗？上庭那边有没有什么指示？” 助手摇头：“没有，代议长先生，都没有。市议长先生的电话打不通，上庭也没任何指示。” 斯琴科夫自嘲地笑了。 是啊，明知故问，怎么可能联系上。 阿米尔绝对在第一时间就把手机关了，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新月城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谁联系上他了，他就必须做出指示。 做出指示，就意味着必须对后果承担责任。 可只要联系不到，决策就必须由代理市议长下达。 无论后续发生什么，都与阿米尔这个“不知情”的人毫无关系。 上庭的各位领导也是同理。 这天大的雷，哪个领导会吃饱了撑着站出来帮忙？肯定是推给新月城市议会去顶，自己躲得越远越好。 这一刻，斯琴科夫有点绝望了。 自己不过是代理两周市议长之职，怎么偏偏摊上了这种事啊. 他一度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魔头，这辈子要被命运如此惩罚。 这局面，他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维护世界政府的尊严，就必然伤害到人质，面前这些金主会把他往死里整。 如果维护人质的生命，迎合武藤东英的要求分裂新月城，上庭事后绝对把他拿下问罪。 斯琴科夫现在是左右没路走，里外不是人，就像街边的臭狗屎，人见人躲，人见人嫌。 恍然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空座位上，不禁愣住：“北原隼呢？他是治安总局局长，怎么没来开会？” “我去问问。”助手出门打电话询问情况。 不多时，他回来汇报道：“北原隼局长不久前在家中楼梯摔倒，正躺在icu病房。” 斯琴科夫脸色一变：“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助手目光飘忽，犹犹豫豫说：“医院那边说，各项检查结果都没问题，生命体征很平稳.但不知怎么，人就是昏迷醒不过来。” 斯琴科夫像雕像般僵在原地。 片刻后，他情绪失控噗嗤大笑，笑得前仆后仰，眼泪都冒出来了：“妙，真*文明新月*的妙，我怎么没想到这招？” 在场议员一个个脸色铁青。 这最关键的时刻，治安局一号人物居然选择装死？！ 北原隼这么一搞，相当于治安局的各项任务也全压在斯琴科夫身上了。 伊凡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代议长先生，请您务必记住，您现在是名义上的新月城最高行政长官，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维护这座城市的完整！” 杜郎也厉声说：“斯琴科夫，你搞清楚，是我和身后这些先生女士把你推到了现在的位置！我们能随时推你上去，也能随时把伱拽下来！” 伊凡：“市议会不能向暴徒妥协，世界政府的尊严更不能被侵犯！如果你签署文件承认边陲独立，你将被上庭以「渎职罪」严肃论处！” 杜郎：“我发誓！斯琴科夫！你要是敢拖延谈判，或是敢下令强攻星海影院，导致再有一个孩子遇难，我会联合所有财团以「反人类罪」起诉你！！！” 斯琴科夫瘫坐在那，人已经麻了。 他扭头看向会议室窗户，心想：要不我从这跳下去算了，摔死一了百了，没摔死我也进icu装死去。 伊凡和杜郎仍在争吵，两人的吼声就像隔了毛玻璃，在耳边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斯琴科夫幽幽叹了声气。 也许是想到还在读初中的儿子，自己不能让他没有爸爸。 又也许是想起上任之初宣读的誓言与理想，绝不能让广大市民和暴徒看笑话。 最终，斯琴科夫没有去效仿北原隼荒谬的行为，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暗淡的神色让斯琴科夫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他低沉地说：“伊凡队长留一下，其他先生女士们，请你们先离开吧。” 杜郎意识到这番话的意思，已然怒不可遏，他指着斯琴科夫的鼻子说：“你死定了，斯琴科夫，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你将死得很难看！” 杜郎带着家长们愤愤离去，边走边叫嚣：“我们连夜去首府，让上庭制裁这个反人类疯子！他不能再待在这个位置上了！” 其余参会议员也纷纷起身离去，每个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斯琴科夫。 几个与他私交甚好的同僚还深深鞠了一躬，仿佛是临终告别。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斯琴科夫和伊凡两人。 伊凡暗中松了一口气，低声说：“这个决定是对的，代议长先生。这或许会带来惨痛的结果，但它是对的。” “如果我们妥协一次，让暴徒尝到甜头，他们就会做第二次，第三次，其它城市的暴徒也会先后效仿，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孩子遭到伤害。” “星海影院的孩子都是无辜的，但向暴徒妥协的先例绝不能开，我们必须扑灭这缕火苗。愿上帝保佑这些小天使.” 斯琴科夫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别说了，我没你想得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比起虚无缥缈的反人类罪，渎职罪离我更近罢了。” 伊凡抿了抿嘴唇，说：“无论如何，新月城会记住您的选择，不管您离去多久。” “呵，别说得跟我要死了一样！”斯琴科夫踢开椅子，用力收紧松散的领带，脸上露出决然之色，“我没打算认命！” “命运想玩弄我斯琴科夫？没门！” 伊凡愣住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斯琴科夫重重地说：“这场救援行动，反暴四课不要参与。” 伊凡以为这是退却的意思，有些着急：“代议长先生！” 斯琴科夫打断了他，解释道：“不仅反暴四课，所有当局武装部队都不要参与。我要委托另一批人来办这件事。” “你以我的名义，去召集新月城所有大中间人、以及知名佣兵团的各位团长。” “我要这座城市最精锐的佣兵到一号会议室见我，立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改变一切 苏默心想：接下来应该就是那场会议了，由斯琴科夫领衔组织、整个新月城佣兵界精英都会参加的秘密作战会议。 不得不说，目下这位代议长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成熟政客。 在如今进退两难、不是触怒上庭就是得罪精英的局面下，斯琴科夫硬是想出了一个折中处理方案——委托佣兵进行营救。 星海剧院人质事件的处理难点在于，越是运用官方职权处理，市议会就越会深陷漩涡。 迎合鸦巢的要求，承认边陲独立，是罪。 营救人质，造成精英子嗣伤亡，也是罪。 无论市议会怎么选择，这些罪名都只能自己背，最终的后果就是把决策者推出来祭天。 于是斯琴科夫采取逆向思维，制定了委托佣兵行动的计划，准备发起一场“代理人营救”。 参与营救行动的佣兵会获得市议会秘密支持，但不以市议会名义出战。 这就意味着，该行动并非官方正式行动。 不是正式行动，斯琴科夫就不用承担决策带来的后果。 就算全世界都知道，这批空降的佣兵是斯琴科夫派来的，那又如何？ 只要新月城市议会不予承认，外界拿不出实质性证据，从法理上说就是不能把他怎么样。 有些事，上了秤一千斤都顶不住。 但不上秤，或许也就四两重。 哪怕营救行动造成人员伤亡，精英家长发难，上庭也会站出来庇护斯琴科夫。 此前上庭之所以不想蹚浑水，是因为如果新月城市议会以官方名义发起强攻，世界政府必然遭到牵连，要承受舆论与法理双重压力。 这种情况帮助斯琴科夫，那就是沾一身臭泥，谁都不愿意，只能把他当替罪羊扔出来顶雷。 而斯琴科夫这一手“代理人营救”，直接从法理和舆论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为他人提供帮助扫清了障碍。 无论是出于人才储备考虑、还是对内宣示态度，上庭都将出手干预，不会让新月城精英乱来。 这就是斯琴科夫的妙招。 借助佣兵这股非官方力量，先保住自己。 自己保住了，再反手保住代理人佣兵。 最后大家双双从旋涡中跳出来。 苏默之所以特别在意接下来的会议，是因为按照《曙光》游戏剧情，斯琴科夫的“代理人”不是别人，正是齿虎佣兵团。 欧辰宇将作为营救行动的指挥官，前往月光大厦执行任务。 原剧情里，星海影院人质事件结束后，斯琴科夫由于处理危机得当，受到上庭提携，平步青云身居高位。 欧辰宇因为营救行动的伤亡，受到新月城当地精英报复，过得十分凄惨。 但这种凄惨没持续太久。 因为斯琴科夫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也恪守了承诺，没有忘记那位站出来帮他“顶雷”的好兄弟。 斯琴科夫受到上庭提拔后，很快拉了欧辰宇一把，并一直与他来往甚密。 也正是从那时起，欧辰宇在新月城有了大靠山，人脉越来越广，发展之势如火箭升天。 苏默的原计划是，通过自己对剧情的了解，暗中斡旋，从一开始就阻止星海影院人质事件的发生。 这样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既避免了惨烈伤亡，也断了欧辰宇的上升渠道。 可现在世界线变动，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任由剧情发展下去，等欧辰宇获得斯琴科夫的青睐，背靠当局平步青云，苏默将会举步维艰。 一个自身拥有强大作战天赋、且有着市议会作为靠山的欧辰宇，几乎是不可阻挡的。 所以，苏默必须阻止欧辰宇，干扰这场秘密会议的原有进程。 这不仅是为自己对付欧辰宇做考虑。 也因为苏默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无需发起强攻、就能拯救孩子们的办法。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的主谋是武藤东英，他是鸦巢七人众之一，一个不折不扣的边陲大暴徒，无论游戏本体还是设定书都为他着了不少笔墨。 而苏默作为熟读所有资料的全成就玩家，他知道武藤东英身上一个致命的弱点。 利用好这个弱点，原作剧情里那惨绝人寰的伤亡.也许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苏默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德雷斯急促的声音传来：“老苏，什么事？我现在有点忙，不是急事的话后面再联系吧。” 苏默疾声说：“老d，你是不是收到斯琴科夫的邀请，要去参加一场作战会议？” 德雷斯惊呼：“我去，你这消息够灵通的，你也受到邀请了？” 苏默：“我没有，从别处打听到的。” 德雷斯：“行吧，伱有什么事？” 苏默：“帮个忙，你以中间人的名义，带我参加这场会议。” 德雷斯惊了：“什么？你别闹！这是市政会议，你以为私人派对吗？想来就来？” 苏默厚着脸皮说：“那你帮忙想想办法。你别忘了，上次铁血联合体tl730委托，你还欠我一个大人情。” 德雷斯有点绷不住了：“不是，老苏你有没有搞错，你要把那个人情用在这？别闹！” “这样，我过几天给你介绍一位白富美，24岁适婚年龄，36f，腰细腿长，模特颜值，家庭资产过亿，你娶了她，下半辈子就不用努力了。这人情还得够意思吧？” 苏默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要白富美，我就要来开会。” 德雷斯气得都想喷人了：“不是！哥们你在想什么？我搞不懂，这场会跟你有半点关系吗？你为什么非要来凑热闹？” 苏默：“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先别跟我扯了，你当时说过，任何能帮的忙，你一定会帮。我现在就要来参加会议，你带不带吧。” 德雷斯被弄得实在没脾气，只能叹声说：“我真是服了你.行吧行吧，以我跟市议会的关系，额外带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你快来市政中心，皇家街入口见。” 电话挂断后，苏默长长出了一口气。 以边缘佣兵团的规模、人气、实力，本不可能被叫过去开会。 不过通过德雷斯这条线，终于是拿到会议的“入场券”了。 苏默平复思绪，望向凄冷的月光大厦。 “去改变一切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行动代价 苏默离开月光大厦，驱车驶向毗邻湖滨商圈的「市政中心区」，来到皇家街入口。 市议会直属的「市政戍卫部队」已经将这里封锁，德雷斯拿着通行证，亲自把苏默接了进去。 路上，德雷斯忧心忡忡叮嘱道：“老苏，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你觉得这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想结识佣兵界其它大人物，或者是为自己博点曝光度。” “可以，都没问题。但你一定要记住，这是严肃场合。” “会后伱想怎么整活都行，开会时务必保持安静，除非代议长斯琴科夫主动问你话，或者我让你说话，否则你一个字都别说。明白吗？绝对不要给我搞事情！” 苏默嘴上说：“当然，我不搞事情。” 他心里想：才怪，我今天还真是来搞事情的。不好意思，老d，我尽量把事情搞得漂亮一些。 两人驶入位于中心地段的市政大楼，下车踏进了这栋象征新月城最高行政机构的建筑。 此时的市政大楼无比忙碌，走廊上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身穿制服的人在各自岗位来回穿行，焦急地讨论近况，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市政戍卫部队的士兵手持武器守在各个出入口，布置好了防卫措施，为任何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做准备。 “这是我带来的人，不用紧张。”德雷斯每经过一处岗哨，就要出示通行证件并向士兵做解释，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十几次。 来到一号会议室门口，德雷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参会者们都已经到了。 斯琴科夫坐在会议桌主座，伊凡坐在旁边。 其余位置坐着新月城当今最知名的中间人和佣兵团长。 他们面前的全息影像倒映出月光大厦蓝图，密密麻麻的情报信息和数据在上面飘动着。 苏默环视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一眼看去都是“熟人”。 在场的全是原作剧情中的重要npc，这种“重逢”的感觉非常微妙。 奥戴安娜也在这里，她看到苏默愣住了，神情有些迷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现身这次会议。 坐在角落的欧辰宇也瞥了苏默一眼，总觉得这家伙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自己似乎总会在各种重要场合碰见他。 斯琴科夫上下打量着陌生的苏默，向德雷斯发问：“这是谁？” 德雷斯赔笑解释：“这是苏默，各位叫他小苏就行，他是边缘佣兵团的团长，额.这是个刚起步的佣兵团，你们可能没听说过.” 斯琴科夫很疑惑：“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我没请过他吧？” 德雷斯迎着那一双双目光，硬着头皮说：“小苏刚入行不久，但实力非常不错。我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他或许可以帮上什么忙，就带来了。” 伊凡不耐烦地说：“上帝啊，你们这些佣兵把市政大楼当菜市场吗？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人说带就带？有没有一点保密意识？！” 德雷斯现在真想挖个洞钻进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缩着头站那里尴尬赔笑。 奥戴安娜及时起身解围：“这位佣兵我也认识，确实是一位很有潜力的新人，能力与品行都不错。他不会泄密的，我可以做担保。” 斯琴科夫无奈叹气：“让他进来吧。这边没安排他的座位，先站德雷斯后面。” 德雷斯连连道谢，把苏默带到自己的座位旁边。 奥戴安娜就坐德雷斯边上，她皱眉问：“d，你在搞什么？” 德雷斯翻了个白眼：“我无话可说，开完会你自己问他吧。” 奥戴安娜不解地看向苏默。 苏默对她点头问候，露出神秘的笑。 人到齐，会议开始。 按照世界政府规制，会议室长桌两端的是地位最高的两人。 斯琴科夫正对面坐着一个硬朗的中年人，银白色寸头，目光如炬，他叫“周寒年”，业界绰号“银翼”。 周寒年是“死镰军工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旗下同名的“死镰佣兵团”团长。 死镰军工在各大城市都有分部，总部坐落于新月城，员工总数超过16万，拥有完整的军工生产链与核心技术，可以自主产出常规战争所需的一切轻重设备。 死镰佣兵团在册战斗佣兵达5.7万，是新月城佣兵界当之无愧的龙头，团内力量足以承担一场大规模的代理人战争。 如果说鸦巢是新月城的“边陲之王”，那么死镰佣兵团就是新月城的“佣兵之王”。 斯琴科夫进入正题，沉声说：“新月城发生了什么事，各位的消息都很灵通，想必不用我过多介绍了。” “这次把大家叫到这里，是想商讨出一个合作方案，解救被困在星海影院的314名人质。” 周寒年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托着下巴，深邃地说：“斯琴科夫先生打算绕过官方部队，委托佣兵来解决这场危机？” 能坐在这的都是明白人，没必要遮遮掩掩，斯琴科夫也表现得很坦然：“是的，这将是一场秘密、不对外公开的委托，没有纸面合同，一切以信誉担保，口头约定。” “委托内容很简单，那就是由佣兵代替当局武装部队，对星海影院发起武力营救，并需承担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 各路佣兵、中间人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通俗点说——找个背锅的。 斯琴科夫不想顶雷，这颗雷又必须有人去顶，佣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周寒年的眼睛微微眯起：“先生您应该知道，佣兵是很务实的，拿多少报酬办多少事，反过来也是同理。 “想让佣兵处理这么大的事，您会给出怎样的报酬？” 斯琴科夫答得很干脆：“想要多少钱都没问题，几亿，十几亿，以市议会的财政状况都能把款拨出来。” “但我要提醒一下，这已经不是钱这个层面的问题了。” “如果这场危机能得到妥善处理，我会欠当事人一个巨大的人情，巨大到我愿意用下半辈子所有时间去偿还。” 周寒年出声提醒：“前提是，这场危机过后，您还在这个位置、或者去了更高的位置，否则毫无意义。” 这番话说得直白，却是事实。 如果斯琴科夫这件事过后被干掉，那承诺多少物质报酬都没用。 顶了这么一颗大雷，上面又没大人物罩着，就算给你十几亿，你有命拿走，有命花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杀人权限 （三合一大章） 斯琴科夫看出了众人的顾虑，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不想有所隐瞒，必须承认，这是一场豪赌，我本人就在赌局中。” “但我有信心，这场赌局我们能赢，而这也将成为我本人、以及各位迈向更高之处的起点。” “试想一下，如果妥善处理这场危机，湖心洲的精英们会怎么看待各位？上庭的领导们会怎么看待各位？” “乃至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总部那些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都会注意到各位。想想吧，那将对你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会议室一片沉默，中间人和佣兵都没有回应，甚至毫无动容。 苏默心想：果然和原剧情一样，没有人鸟他… 原剧情里，无数佣兵界的大人物在场，委托居然被当时地位最低的欧辰宇捡走，主要原因就是这场委托风险太高了。 别看斯琴科夫慷慨激昂，他完全就是画了个大饼，说的东西全是虚的。 对接受委托的佣兵而言，这将是一场押上所有身家的豪赌。 赌赢了自然好。 赌输了那就是赔光老本，底裤都不剩。 家底越厚的人，比如周寒年这种，在各类抉择上就越趋于稳妥。 他们每天都在稳步上升，未来可期，无过就是功，输光的代价根本承受不起。 而像欧辰宇这种初出茅庐的新锐，反正本钱就那么一点，输光了大不了从头来过，不需要太大顾虑。 这种新锐往往最有资本去豪赌。 原剧情里，欧辰宇就是豁出去赌赢了，一场豪赌赢来别人几十年、乃至好几代人的努力。 当然，这个结果只有苏默这位穿越者知道。 在场众人心里根本没底，此时皆以沉默应对。 伊凡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冷一笑：“我跟你说过的，代议长先生，佣兵心里没有责任与使命感，只有利益。” “无论名气多大，佣兵终究只是逐利者，他们不会为城市做出半点牺牲与奉献。” 坐在角落的欧辰宇听得愠怒，脸上肌肉抽了一下，但暂时忍住了，没多说什么。 周寒年觉得气氛有些僵，主动用缓和的语气说：“不如还是按流程来吧，先让大家了解一下具体细节。否则现场状况不明，我们也很难给出答复。” 斯琴科夫点点头，开始操纵全息影像，将电子侦察部队反馈回来的细节一一介绍： “劫持事件事发地在月光大厦12层的星海影院，现在整个12层都已经被暴徒占领。” “根据广场监控录像显示，暴徒总共有28名，为首者名叫武藤东英，治安局s级通缉犯，重度义体植入者，全身置换了军用2级义体。其他暴徒的能力评估也都在上面。” “此次被劫持的人质是赤阳附小师生，原有315名，现已有1名孩子遇难。根据红外成像扫描显示，人质全部被集中在星海影院内部。” “这是电子侦察部队传回的实时成像图，各位可以做个参考。” 全息影像投射出了月光大厦的建筑构造图，聚焦在12层位置，各个商铺、房间、人行通道、通风管道都显示在上面。 所有人体也都被扫描了出来，人质用蓝色标注，暴徒用红色标注，可以清晰看出他们的相对位置。 周寒年作为在场经验最丰富的佣兵，一眼就看出端倪，眯着眼微微摇头：“这个布局太糟糕了。暴徒扼守住了所有过道枢纽，没有办法潜入。” “想要营救，只能强攻但我说实话，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人质会出现巨大伤亡。” 奥戴安娜出声询问：“能不能采取特种战法？比如从通风管道释放麻醉气体，让里面的人全部失去行动能力，再让营救部队突入。” 周寒年摇头：“没用，我看了这些暴徒的能力类型，大多数是义体植入者，都植入了人工改造肺，可以自动过滤有害物质，麻醉气体对他们的影响很有限。” 奥戴安娜继续问：“围绕月光大厦12层使用高频声波震荡弹呢？” 周寒年依旧摇头：“这招对付普通劫匪可以，但还是那个问题，这些暴徒都是强大的超凡者。” “想要用高频震荡弹让这种级别的超凡者失去行动能力，需要威力极其巨大的高频声波。” “如果真把震荡强度弄那么大，恐怕人质会先全部被震死。” 德雷斯接过话题：“合子公司最近在研制一种靶向基因导弹，这种武器可以识别某一个体的特定基因，对其造成致命杀伤的同时不影响周围的人。” “我们可以派人去和合子公司交涉，请他们协助提供这种武器，也许可以在营救行动中产生奇效。” 周寒年再度摇头：“想法很好，但根据我掌握的情报，靶向基因导弹武器还在研发初期，存在技术难点，无法投入实战。” “就算能在实战使用，我们也没有这些暴徒的基因信息。这个计划没有可执行性。” 众人不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 一个个方案被否决。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强攻。 所有方案里，只有强攻方案具备可执行性。 但还是那个问题。 强攻必定造成人质伤亡。 攻进去就是替市议会顶雷。 顶雷就是豪赌。 谁去赌？ 谁敢去赌？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在巨大的风险面前，谁都不愿站出来。 伊凡冷眼看着众人，讥讽地说：“代议长先生，看到了吧，这就是新月城的佣兵。” “这些佣兵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他们身上只有钱臭味，没有半点牺牲精神，您找他们来纯粹是浪费时间。” “请您下令，营救的事还是交给反暴四课吧，有什么后果我和您一起扛。让这些没骨气的佣兵当缩头乌龟好了！” 角落里的欧辰宇终于坐不住了，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准备拍案而起。 然而. 突然“嘭”一声，有人先拍桌了。 只见苏默一掌拍在德雷斯面前的桌上，厉喝道：“去你马的，叫什么叫，看不起我们佣兵是吧？！” 刹那间，众人全部傻眼了。 周寒年呆坐在那里，神情有些困惑。 奥戴安娜掩着红唇，睁大眼睛目光错愕。 德雷斯更是尿都要吓出来了。 伊凡愣了片刻，脸上渐渐写满震怒，回瞪苏默：“伱敢跟我拍桌子？” 苏默指着伊凡的鼻子，声色俱厉：“跟你拍桌怎么了？你特么张口闭口佣兵长，佣兵短，自己嘲讽在先，还不许我怼你？！” 众人全都懵了，这小子不要命了吧，敢跟反暴四课的人这样说话？！ 欧辰宇更是懵逼，心想：他怎么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话被抢了，欧辰宇有口难言，只能憋屈地坐着，让苏默继续出风头。 斯琴科夫也没预料到这种变故，看向德雷斯：“你带来这人” 德雷斯满头大汗站了起来，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啊这哈哈哈，那什么，小苏平时有狂躁症，今晚的药好像没吃，各位见谅，见谅，我这就带他出去吃药。” 德雷斯刚想把人拉走，苏默直接挣脱，走到伊凡身前与他正面对峙。 德雷斯抓着头上的脏辫，一脸崩溃，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苏默昂着下巴说：“我们佣兵是代议长先生请来的，你看不起？你算老几？” 伊凡上下打量着苏默，嗤笑道：“想不到还挺有集体意识，知道帮同伙说话。小苏是吧？你当了多久的佣兵？” 苏默：“两个月不到。” 伊凡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两个月不到？小子，你刚才问我，我算老几？” “我21岁加入反暴四课，迄今为止服役了27年，参与过982场反暴作战，个人特等功3次，一等功12次，二等功47次，三等功124次。” “你说我算老几？嗯？两个月不到的小佣兵？我和暴徒浴血厮杀的时候，你还是爸妈肚子里的细胞。你也配跟我们反暴四课叫板？！” 苏默不为所动，用调侃的语气说：“反暴四课？诶，各位，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个笑话？没有的话我给大家复述一遍——” “一次，劫匪绑架了人质。当局得知消息，派出了武装部队进行营救。” “人质从窗户看到赶来的救兵，突然紧张起来，对劫匪说：快给我枪！我跟你们一起冲出去！” “劫匪问为什么？人质说：没看见来的是反暴四课吗？再不冲出去，我们人质就要被他们杀光了！” 这笑话引得在场的中间人和佣兵忍俊不禁，连最稳重的周寒年都勾了勾嘴角。 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德雷斯，他瘫坐在那，人已经麻了。 在新月城，反暴四课的力量和威慑度是毋庸置疑的。 但「行动豁免权」带来的反暴队员乱开枪现象、以及每场行动的大量无辜伤亡，向来是该部门被诟病的地方。 苏默的笑话属实戳中了伊凡的肺管子，他双眼发红，像一头狂怒的公牛。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他非得废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佣兵。 “笃笃笃！” 斯琴科夫用指节扣桌子，严肃地说：“注意言辞，这里是作战会议，不是你们表演脱口秀的地方。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苏默也正经起来：“我现在就是要谈正事。代议长先生，恕我直言，这场行动如果交给反暴四课，那就真的完蛋了。” “哪怕不考虑事后背锅问题，只看能力，也应该找我们佣兵来执行。” 伊凡怒极反笑：“你小子是真的能吹。继续，我看你表演。” 斯琴科夫皱眉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反暴四课内部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伊凡队长是非常成熟的指挥官，精通一切特种作战，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觉得自己比他更专业？” 苏默摇头：“论特种作战，我当然没有他专业。但你陷入了一个误区。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一场特种作战，而是一笔生意。” “生意？”斯琴科夫不解。 苏默微微一笑：“没错，生意。说白了，这场行动的最终目的不是战胜鸦巢，不是杀多少暴徒，而是以最小的伤亡救出最多的人质。” “用做生意的语言描述就是——付出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多的回报。” “所以，重要的是怎么把更多的人救出来。至于战术好不好，力量强不强，鸦巢暴徒是死是活，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这说得还像人话，众人不约而同点头。 斯琴科夫：“继续。” 苏默：“既然是一场生意，自然要让生意人来做。代议长先生，你觉得，新月城最会做生意的人是谁？商人吗？并不是。” “在我看来，最会做生意的是佣兵。因为我们入行以来每分每秒都在干同样的事——用最小的付出，去博取最多的报酬。” “这场营救行动的本质也一样。活着的人质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小，你的压力越少，我的酬劳越高。” “这样一个我们所擅长的领域，你为什么放着精通做生意的佣兵不找，反而要去找反暴四课？” 斯琴科夫思索片刻，看向伊凡：“按照你对现场状况的评判，如果由你带领阿尔法中队行动，会造成多大损失？” 伊凡看着全息影像想了想，说：“至少会有50%的伤亡率，如果暴徒拿人质当盾牌，乃至在他们身上布置诡雷，损失可能会更高。” 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众人都有些心寒。 斯琴科夫也不禁撰紧拳头，沉默片刻后对苏默发问：“假设由你带领行动，你觉得损失会如何？” 苏默竖起三根手指。 “30%？！”众人发出惊呼。 这都快降一半了！ 少20%的伤亡，意味着可以多活六十多个孩子，那可是六十多个精英家庭！对将来的影响不可估量！ 伊凡厉声呵斥：“放屁！以星海影院的情况，无论换谁来，伤亡都不可能低于50%，你这30%是哪来的？！” “不好意思，什么30%？”苏默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他依旧竖着三根手指，接下来的话，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我的意思是，最多再损失3名人质。” “而且我有信心，很大概率一个人质都不会死。” 之前大家误以为苏默说的伤亡率是30%，全场陷入了惊骇。 而现在他说最多死3个，大概率一个不死，众人的反应倒是冷淡了。 原因很简单，每个人都觉得他在吹牛。 星海影院有314名人质，28名战力顶尖的鸦巢暴徒，地形恶劣易守难攻，对方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服役了27年的反暴队长都说至少伤亡一半，你个刚入行两个月不到的小佣兵说一个都不会死？糊弄鬼呢？ 欧辰宇心想：这人脑残吧？这年头智力残疾都能当佣兵了？ 周寒年心想：现在这些刚入行的小年轻是真离谱，鬼话连篇张口就来，都跟谁学的 德雷斯心想：老苏，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搞我，我的名声算是给你败完了。 就连最早结识苏默的奥戴安娜都心想：后生啊后生，你吹牛可以，但也要符合实际，不能这么乱吹啊. 伊凡看苏默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煞笔，他对斯琴科夫说：“我请求将这个人逐出会议室，跟他说话简直是侮辱我们的智商。” 苏默抢声道：“哦？伊凡队长很有自信嘛，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伊凡皱眉：“打什么赌？” 苏默：“这场营救行动，我要是把伤亡控制在3个人以内，你要以个人名义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 伊凡侧目瞥着他：“我不跟傻子胡闹。” 苏默：“你不敢？” 伊凡：“你特么说谁不敢？！” 苏默：“那你赌不赌？一句话。” 伊凡脸上肌肉一抽一抽，指着苏默的鼻子说：“小子，我不跟你鬼扯。你也别说什么伤亡3个人。你但凡能跟我一样，把伤亡率控制在50%左右，我都高看你一眼。” 苏默平静地说：“3个，就3个，话放在这。” 眼看伊凡无语了，苏默追问：“所以你赌喽？” 伊凡啧了一声，重重地说：“赌就赌！可如果你赌输了，我要你从今往后滚出新月城，永远别回来，你敢吗？” 苏默笑着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就这么定了。记住，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别食言。” 说完，他绕有深意地瞥了欧辰宇一眼。 “笃笃笃！” 斯琴科夫再度扣桌子，不耐烦地说：“我再重复一下，这里是作战会议，不是你们的表演现场！要斗嘴滚去外面！” 伊凡气得头疼，暗暗懊悔为什么要跟傻子说话，真是自降身份。 他回头说：“抱歉，代议长先生，我们继续商讨计划吧，别理这小子。” 斯琴科夫本来也不想搭理苏默，毕竟这家伙的说法实在太过离谱，简直天方夜谭。 但他偶然间对上苏默的视线，发现对方目光坚定、清澈，透露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也许是被这种目光触动了。 也许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情况都烂成这样了，再听几句鬼扯又能如何？ 斯琴科夫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们还有些时间，花几分钟让他把话说完吧。苏默，你说你有办法把伤亡降到3个人，甚至有可能降到0。不妨跟大家说说你的想法？” 苏默再度竖起三根手指：“我可以说想法，但我有三个要求。” 斯琴科夫：“说。” 苏默：“第一，这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如果你们要采纳，我必须是第一执行人。” 这个要求很合理，斯琴科夫不假思索答应：“当然，我们不会剽窃你的智慧结晶。” 苏默：“第二，在行动过程中，我需要市议会帮忙调动资源，包括但不限于突击作战、抓捕、押运等等，其中还会涉及异地调度，要代议长先生帮我协调。” 斯琴科夫点点头：“没问题，只要计划本身合理，我会动用所有资源帮你，无论是人员、装备、还是资金。异地调度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协调。” 苏默：“第三，我要一份合法的杀人权限。” 这句话让斯琴科夫不解：“什么叫合法的杀人权限？” 苏默：“意思就是，在这个计划中，我要杀好几个人。” “等等.”斯琴科夫打断了他，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死鸦巢暴徒之外的人？” 苏默：“是。” 斯琴科夫很迷惑：“我不明白，营救就营救，为什么要杀无关者？” 欧辰宇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嘲讽道：“这家伙就是在哗众取宠，你们别听他忽悠了。不如还是说回强攻计划吧，我愿.” 苏默抢声打断：“我要杀的人或许和劫持事件本身无关，但通过击杀他们，我可以扭转局面。” 这番话又吸引了斯琴科夫的注意力，他示意欧辰宇安静。 欧辰宇只能闭上嘴，憋屈地坐在那里。 斯琴科夫：“苏默，你继续。” 苏默：“首先我可以很负责地说，我要杀的都不是好人，死有余辜，但目前并没有证据可以审判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法理上的‘无辜者’，我的行为是蓄意谋杀。可我不想因此承担任何罪责，所以需要一份杀人权限，以避免事后审判。” 斯琴科夫皱起眉头想了想，说：“请你说得详细一些，希望我怎么做？” 苏默：“比如，我杀完人，事后你以市议会的名义对我进行赦免，免除我的所有罪行。” 斯琴科夫露出为难的神色：“恐怕不行.赦免是有很多条件的。如果一级谋杀罪成立，想要赦免，你怎么也要先坐好几年牢。” 苏默：“没关系，还有第二个办法。你以代议长的名义命令治安局，对我要杀的人提前下达通缉令，专门注明生死不论。” “这样一来，我杀死他们的行为就是执行通缉令，受到法律保护，我自然也就无罪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斯琴科夫当即答道：“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还专门嘲讽补充：“治安总局局长北原隼现在躺在icu装死，我甚至不需要找他商量。” 苏默：“好的，看来我们达成初步共识了。” 斯琴科夫：“可以说你的计划了吗？” 苏默露出神秘的微笑：“可以。其实并不复杂，我的计划就是”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致命弱点 【10月4日06点43分】 【距离新月城1062公里】 【克拉斯山系洛肯山脉，山涧别墅】 武藤雄介这两天心情格外的好，一股骄傲感盈满心扉，连屋外呼啸的寒风似乎都不那么刺耳了。 这个67岁的老人专门换上了许久未穿的羽织，以武士之姿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昨天的新月城晚间新闻回放。 当看到儿子把那个该死的内城小杂碎扔出窗户，吊死在月光大厦12层，武藤雄介哈哈大笑，反复看了几十次仍觉得津津有味。 他捋着自己的八字胡，自豪地说：“呦西！这才是我们武藤家的男子汉！东英，就这样为鸦巢大业而战，让内城猪在我们面前颤抖吧！” 这时，客厅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出头的胖妇女走了进来。 她穿着乱糟糟的睡衣，打着哈欠拿起桌上的柿饼，抱怨道：“爸，我们还要在这无聊的地方待多久？这里连个卡拉ok都没有。” 武藤雄介不满地哼了一声：“看看你的出息，小奈，你弟弟正在让整个新月城颤抖，而你只能让沙发颤抖！” 武藤小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压得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不耐烦地说：“让他赶紧把那群猪杀完，再在这冰天雪地待下去，我就要疯了。” 女主人武藤和子将洗干净的水果端到茶几上，爱抚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小奈酱，要听话，躲在这里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只有我们平安，东英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干。” 很快，新闻重播又放到了最振奋人心的画面——武藤东英将那个女孩拎上窗台，用绞绳套住了她的脖子。 武藤雄介兴奋地高呼：“就是这样！去吧！” 看到那个女孩被丢下来吊死，这位老武士再一次振臂呐喊：“呦西啊！” 吃柿饼的武藤小奈噗嗤一笑，指着电视镜头聚焦的那具尸体说：“伱们看这头小内城猪，她真的好像一头被挂起来的死猪。” 武藤雄介摸着八字胡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喂，和子，健太郎起床了吗？” 武藤和子削着水果说：“早就起了，五点钟就在二楼锻炼刀技，比你起得还早。” 武藤雄介拍大腿站了起来：“好，是我们武藤家的男子汉！我去看看这个宝贝孙子。” 二楼活动室的门紧闭着，门内隐隐能听见某种动物凌厉的哈气声。 武藤雄介推开门，一股臭味铺面而来。 活动室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动物毛发、尿液、还有粪便。 一个十多岁的男孩手上拿着尖刀，面前柱子上绑着一只遍体鳞伤的奶牛猫。 男孩在猫耳朵上划了一刀，奶牛猫因剧痛而挣扎着，却没有发出惨叫，它不停地朝男孩哈气，如同一个不屈的斗士。 武藤雄介故意板着脸说：“健太郎，你连一只猫都制服不了，以后怎么继承你父亲的衣钵？” “爷爷。”武藤健太郎小跑过来，委屈地说，“不管我怎么割，它就是不叫。” 武藤雄介哼了一声：“有时候是会遇到一些愚蠢又顽固的敌人，和他们纠缠是浪费时间，这种时候就要送上干净利落的枭首。” 武藤雄介从自己房间取来一把武士刀，手把手教武藤健次郎握住，说：“从今天开始，爷爷教你武士刀的用法。像这样握住，然后对它来一记凌厉的横斩！” 武藤健太郎在爷爷的帮助下握紧武士刀，对着奶牛猫一刀斩出。 “噗嗤。”鲜血飞溅。 “呦西！”武藤雄介很高兴，他摸了摸武藤健太郎的头说，“你很有天赋，以后每天要记得练习。” “我们武藤家的人，成年当日都要完成一次‘人斩’。到时候你可不能丢脸哦。” 武藤和子走进门说：“雄介，健太郎，可以吃早饭了。” 武藤健太郎好奇地问：“奶奶，你成年那天也完成过人斩吗？” 武藤和子笑着说：“奶奶成年那天还不认识爷爷，人斩是嫁进武藤家之后补做的。” 武藤健太郎又问：“奶奶当时害怕吗？” 武藤和子笑得很温和：“说实话，当时有点怕，但砍过一次就不怕了，你会发现跟砍西瓜没什么区别。” “搜嘎。”武藤健太郎点点头，兴奋地撰紧小拳头，“我保证，我会完成一场比父亲还要精彩的成年礼！” 几人边说边笑，下楼走进餐厅享用早餐。 这栋山涧别墅非常大，有好几栋独立楼体，彼此之间以封闭走廊连通。 武藤家的族人非常多，大姑大伯兄弟姐妹什么的加起来总共有38人，全都住在别墅里，吃饭的时候要分好几桌，特别热闹。 餐厅里欢声笑语，大家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武藤东英的壮举，作为父亲的武藤雄介听得满面春风，哈哈大笑。 武藤健太郎吃着吃着，突然歪头看向窗外。 远处，白雪纷飞的天空出现了好几个黑点，越来越大，似有什么东西向这边飞来。 “那是什么.”武藤健太郎呢喃着，但周围很吵，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 武藤雄介用勺子敲敲酒杯，起身自豪地说：“作为家主，我宣布一件事。东英在为鸦巢大业奋斗的时候，我们的健太郎今天也完成了壮举。” “他第一次使用武士刀，就斩下了一颗完整的头颅！让我们一起敬健太郎一杯！” 武藤雄介端起酒杯，慈笑着说：“祝健太郎日后武运昌隆！” 众人齐声高呼：“祝健太郎日后武运昌隆！” “祝” “轰！！！”别墅门窗突然在剧爆中炸开，混凝土、玻璃、金属等碎片四处飞溅，寒流裹挟着浓烟肆意涌入。 霎时间，餐厅里尖叫声四起，武藤家众人被炸得满地打滚，在烟雾中到处乱爬。 “什么东西？怎么会有爆炸！” “健太郎！健太郎你还好吗？” “爷爷，奶奶，你们在哪？！” 一道又一道矫健的身影冲进别墅，步枪瞄准镜自带的红外射线在室内交错，瞄向武藤家众人。 这些都是全副武装的特种战士，他们厉声警告道：“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武藤雄介下意识想反击，被特种战士用枪柄猛地砸倒。 特种战士启动义眼，电磁射线扫描了武藤雄介的脸。 一份比对信息在义眼界面弹出，特种战士立刻用通讯器汇报：“作战指挥中心，目标身份已确认，武藤雄介抓捕成功！武藤雄介抓捕成功！” 其余特种战士的汇报一同传来：“武藤和子抓捕成功！” “武藤小奈抓捕成功！” “武藤健太郎抓捕成功！” “.抓捕人数总计38人，武藤家全员，抓捕成功！” 【10月4日07点19分】 【新月城市政中心，市政大楼一号会议室】 不知何时起，原本只配站着的苏默有了自己的座位。 斯琴科夫让人在自己左手边加了一把椅子，苏默坐在那里，面前桌上放着一杯刚做好的手磨咖啡。 这时，全息影像弹出一个通讯窗口。 接通后，一名身穿作战服的男人说：“新月城，你方委托我部协调执行的抓捕行动圆满成功。” “通过你方给予的地域坐标，我部找到了藏匿于洛肯山脉的通缉犯，包括武藤雄介在内的38人全部抓捕完成，预计4小时20分钟后送抵新月城。” 周围一片寂静，无论是斯琴科夫、伊凡、周寒年、还是那些中间人和佣兵，都呆呆地看着苏默，半天说不出话。 苏默端起手磨咖啡喝了一口，脸皱成一团：“好苦.这里有牛奶吗？” 斯琴科夫愣了足足三秒，这才回过神说：“哦有，我去帮你拿。” 他从会议室角落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新鲜牛奶，往苏默的咖啡里倒了点，还很细心地问：“怎么样，要再加点吗？还是加多了？加多了的话我让人重新给你磨一杯。” 苏默笑笑，示意刚好，不紧不慢喝着咖啡。 周寒年渐渐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他们的藏匿位置？” “我们死镰佣兵团今年一直在搜集边陲大暴徒的信息，试图掌握他们的家庭状况，但这些人非常狡猾，我们的潜伏人员怎么都拿不到情报。” “苏团长，你为什么知道武藤家的人躲在洛肯山脉？居然还知道那么精确的坐标.” 苏默：“前辈，你能把死镰军工的终端电脑密码告诉我吗？” 周寒年：“当然不能，那里面有死镰军工的机密信息。” 苏默挑着眉毛，耸耸肩。 周寒年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不再发问，饶有深意地说了句：“后生可畏啊。” 斯琴科夫走到呆滞的德雷斯身边，和他重重握手，都有点热泪盈眶了：“德雷斯先生，您请来的人挽救了整个局面！” 德雷斯处在震撼中无法自拔，许久后才一脸懵逼发笑：“啊？哦，啊哈哈哈，我就说嘛，小苏，哦不，苏大团长肯定能帮上忙！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年度最佳新秀！” 在场的人里，只有两个人脸色不太好。 一个是欧辰宇，他本来早就想站出来接过委托，搏一个富贵险中求，却被苏默抢话出了风头。 欧辰宇后来全程坐在角落，闷头自闭，一句话都插不上。 看到苏默位列上宾，再想到那个座位本该是自己的，他别提多难受了。 另一个人是伊凡，他怎么也没想到，苏默居然能有这种通天大能。 其实反暴四课内部之前也讨论过，干脆把武藤东英全家抓了，两边换人质。 怎奈那群人藏得太深，当局情报部门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结果呢？被苏默一个坐标点了出来。 这让伊凡这位反暴老兵无地自容。 不过，伊凡是个可以分清轻重的人，他个人内心很拧巴，但从大局角度出发，他对苏默感到由衷的敬佩。 伊凡将个人情绪抛到脑后，主动走过去与苏默握手，对他点头致敬。 苏默压低声音，面带微笑：“赌约，还记得吧？” 伊凡有些尴尬，沉声说：“你只是抓到了武藤家的人，星海影院的人质还没救出来。等那些孩子平安回家再说吧，我不会耍赖的。” “有你这句话就行。”苏默笑着拍了拍伊凡粗壮的胳膊。 苏默看向全息影像里的月光大厦，心中浮现起关于武藤东英的相关资料。 人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性动物，而不是二极管。 善恶好坏从来不是泾渭分明。 比如武藤东英，谁能想到这个嗜血凶残、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暴徒，在家里居然是个重视传统孝道的孝子呢？ 武藤东英很强，是赫赫有名的「鸦巢七人众」之一，在整个鸦巢战力排名前十。 如果公平单挑决斗，苏默还真没把握打赢这个全身「军用2级」义体的强者。 但武藤东英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的家人。 武藤家族有一些很变态的传统，比如孩子小时候必须杀生见血，成年之日要斩下一个活人首级，完成「人斩」作为成年礼等等。 但这些传统并不影响家族内部和谐友爱的关系。 武藤东英很爱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那位从小将他带大的母亲。 在他心中，家庭甚至是比鸦巢大业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进城执行绑架行动前，第一件事就是把家人藏到绝对安全的位置，这样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去拼。 距离新月城一千多公里的洛肯山脉，那是一片原始山区，常年被暴雪冰封，距离最近的人类村落也有两百多公里。 在那种地方建一个藏身处，再把人偷偷运过去，那真是上帝才找得出来。 但这一次，武藤东英还真就遇到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人。 短暂的相庆后，一号会议室很快忙碌起来，开始着手布置接下来的计划。 这次行动不由官方出面，后续所有事情都会交给佣兵，由苏默作为总执行者，其余佣兵为他提供配合，新月城市议会包揽全部委托费用。 苏默来到自己熟识的两名中间人面前，说：“老d，伯爵女士，武藤家众人的转接工作就拜托二位了。” “押运专机落地后，你们立刻派人把他们控制起来，然后等我消息。” 德雷斯和奥戴安娜齐齐点头：“交给我们吧。” 苏默对周寒年说：“前辈，一个晚上过去了，月光大厦附近可能聚集了许多暴徒，我想请您出动死镰佣兵团维持秩序。” “另外，不管现场发生什么，请务必拦住那些精英家长，别让他们过来打扰我。只有你的威名能震慑住他们，拜托了。” 周寒年点头，很稳重地说：“交给我就行。” 苏默又看向欧辰宇：“欧大团长.” 欧辰宇不爽地瞥着他。 苏默沉默片刻，冷不丁说：“没事，您歇着吧。” 欧辰宇差点气死，憋屈地扭过头去。 这时，斯琴科夫走进会议室，将一叠文件交给苏默：“38份生死不论的通缉令拟好了，这是你要的‘杀人权限’。” 苏默接过文件，脸上挂了许久的笑意终于消失，变得杀气腾腾。 他走向会议室出口，留下一句冷冽的话： “给我弄一把电锯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边缘团长 【10月4日20点00分】 【新月城湖滨商圈，月光大厦星海影院】 武藤东英吃过晚饭坐在地上，面对墙壁冥想。 “滴，滴”腕表闹钟准点响起，他睁开了深沉的双眼。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会贯彻自己的武士道，请为我感到自豪吧。”他喃喃自语着，从武士坐姿站了起来。 他找来同伴询问：“当局的人有做出回应吗？” 同伴摇头：“没有，什么消息都没传来。” “呵，看来压力还不够。”武藤东英走向放映厅，语气变得血腥起来，“是时候再给他们一波警醒了！” 此前，赤阳附小师生已经知道了囡囡遇害的消息。 放映厅里愁云惨淡，囡囡的班主任小美老师好几次哭晕过去，同班同学也抱在一起哭得大汗淋漓。 武藤东英就像恶魔的化身，光是走进来就吓得孩子们哭叫声大作。 他走到哭得最惨的两个孩子身边，狞笑道：“很想她是吗？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能跟她挂在一起了！” 小美老师爬了过来，抱着武藤东英的腿哭喊：“求你了不要再伤害这些孩子了” 昨晚的处决反应强烈，也让武藤东英意识到，小孩比大人有用多了。 他一脚踢开小美老师，拎起两个孩子就走。 小美老师想追，被两个鸦巢暴徒按住一番毒打，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哭喊的孩子被带走。 由于上级对武装部队下达了停火命令，小半个新月城都已沦为暴徒的游乐场。 湖滨商圈在傍晚就沦陷了，街上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 有些是团体暴徒，沿着店铺打砸抢烧，见到内城人就直接围殴，肆意宣泄着暴力。 有些是浑水摸鱼跑进来的边陲居民，跟在暴徒后面钻进砸开的商铺，抢走那些值钱的东西。 人群中甚至有很多不是边陲人，而是内城的底层贫困人口。 这些贫民并不在意这座城市如何，本来也毫无归属感，他们一个个专注于零元购，跟大部队一起搬空商铺。 月光大厦外围广场更是暴乱的重灾区，到处都是穿着不同制服的各大团体暴徒，人潮沸腾汹涌，每个人都在振臂高呼。 “鸦巢，我们的王！” “鸦巢，我们的王！” “鸦巢，我们的王！” 一支治安部队被堵在这里，对面前竖中指、骂脏话、扔东西的暴徒毫无办法，只能举起防爆盾挨着同伴，彼此紧紧贴着，防止被暴徒冲散。 乃至有暴徒拉下裤拉链，对着他们的靴子撒尿，这些战士也只能憋屈忍着，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反击指令。 月光大厦外围拉起了一条警戒线，不是治安部队布置的，而是武藤东英派人所设，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一名鸦巢暴徒光明正大站在警戒线外，就这么接受着边陲同胞们的顶礼膜拜。 他是武藤东英派出来的联络人，也是星海影院内外沟通的渠道。 此时，囡囡的父母正跪在这名鸦巢暴徒面前。 囡囡妈妈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求求你，把女儿的身体还给我们吧我们家囡囡平时容易感冒.她被挂在上面得多冷啊” 鸦巢暴徒狂笑着，往她脸上吐了口唾沫：“伱们这些有钱人也有哭着求我的一天？先磕几个头给我看看诚意。” 囡囡妈妈就像行尸走肉，披头散发跪着，给鸦巢暴徒不停磕头：“求求你求求你.” 十米之外就有一支当局治安部队，可这些热血男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受辱，对此毫无办法，一个个都红了眼。 鸦巢暴徒爽得都冒泡了，抬起脚向囡囡妈妈的头踩去：“给我磕重点！” 毫无征兆，一阵劲风袭来，鸦巢暴徒兀地发现面前出现一道人影，脚下也传来重重的阻力。 只见一个青年和鸦巢暴徒面对面站着，他长得很斯文，满脸冷漠，右脚抬在半空中，用脚背拦截住了暴徒的踩踏。 鸦巢暴徒几度发力，竟踏不开青年的脚。 他不禁眯起眼，心想：来了个高手？ 他丝毫不慌，毕竟武藤东英手里还有人质，而且放出过话，但凡伤害一个鸦巢同伴，就立刻处决十名人质。 鸦巢暴徒冷笑道：“小子，你特么挺嚣张啊，我.” “嘭！！！”青年暴起抽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直接抽爆他满嘴牙齿，染血的断牙淅淅沥沥洒了满地。 这名暴徒不愧是武藤东英选出来的精锐，他侧飞出去数米在地上翻滚，竟硬生生站了起来，捂着爆血的嘴巴惊愕地看向青年。 居然有人敢动手？！ 鸦巢暴徒怒不可遏，牙齿漏风对通讯器大喊：“乌藤熏！这里有个昏子攻七我！快处决人几！” 武藤东英刚好把两个孩子拎到窗台边，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他拿起扩音器，冷声质问：“喂，小鬼，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攻击我的同伴，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青年抬起腿掸了掸裤脚，也拿起扩音器说：“我知道后果，所以来找你谈判了。” 青年挥挥手，一辆又一辆装甲车从街道尽头驶来，每一辆车身都印刻着漆黑的镰刀标志。 现场有人认出来了：“死镰军工！” 死镰军工的装甲车陆续停下，后车门打开，大量全副武装的死镰佣兵从里面冲了出来，放眼望去少说两三千人。 死镰佣兵冲进人群，暴力驱赶着聚集的暴徒，谁不服就当场甩棍伺候，打得喧哗声四起，硬生生清出一片警戒区。 武藤东英见此皱紧眉头。 一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佣兵搅进这件事。 二是震惊于他们居然敢无视警告，殴打在场的边陲暴徒。 他们都不怕自己处决人质吗？ 武藤东英很是疑虑，上下打量最前方的青年，问：“你是当局的人？” 青年：“我不是。” 武藤东英：“那你是谁？” 青年背对着装甲车探照灯，逆光阴影让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能看见寒芒在那双眼中闪动。 “边缘佣兵团团长，苏默，我代表新月城对你说话。”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世界瞩目 湖滨商圈一栋民楼。 海伍德正在家里做饭，他之前脸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有好转，嘴角涂着紫药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不过，他的精神很好，内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从被蝮蛇帮赶出边陲，他发现每天睡觉很香，再也不会失眠，吃饭也胃口大开，老胃病都不怎么犯了。 他本以为，自己失势的这些日子会很难熬。 但恍然一想，自己财富自由，儿女在旁，人也六十多岁了，干嘛还要去打打杀杀，追逐地盘和身份呢？ 这个念头一起，他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太棒了，干脆以后就住在内城，再也不回边陲了。 “爷爷~”年幼的孙子跑过来抱住海伍德的腿，抬起头奶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海伍德慈祥地说：“爷爷马上就做好饭了，你先去看电视吧。” 他拿起遥控器，帮孙子打开电视机。 新闻节目仍播放着关于月光大厦的事。 这几天整个新月城、乃至整个人类领区都在关注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海伍德也不例外。 但他不想让孙子看那些残酷的画面，就准备换台到动画频道。 换台键还没按下去，海伍德兀地发现，新闻画面聚焦的那个身影无比眼熟。 他眼睛越睁越大，不由自主呼唤：“坦克.坦克！你来看这个！” 坦克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出来，顺着海伍德的视线看向电视屏幕，也愣在那里。 海伍德看着屏幕呆呆自语：“怎么什么事都有你小子啊” 锈墙区若森街道出租房。 苏默的家里乱糟糟一团，桌椅家具全部被堆在门窗附近用作加固，地上散落着许多玻璃碎片，显然是此前遭到了暴徒的冲击。 麦卡特躺在地铺被褥上闭目养神，kk在旁边给他头上的伤敷冰袋，把他照料得更好。 咚咚扛着棒球棍，翘着二郎腿坐在离门窗最近的椅子上，嘴里吹着泡泡糖，身上有许多血垢，都是暴徒留下的。 此前，共有五波人想要入室打砸，满打满算三十几个暴徒，全部被她打得抱头鼠窜。 现在锈墙区大停电，家里只有小型备用发电机，只能给基础家具供电，实验机器无法启动，未来也就从地下室出来了。 她坐在电视机前，百无聊赖换台，发现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同样的新闻节目。 她打了个哈欠，耸拉着眼说：“没有实验做好无聊，我还是去玩老鼠吧。” 她刚想关掉电视，屏幕镜头聚焦在月光大厦外一个青年身上。 她无意间瞥了过去，顿时愣在那里，那双熊猫眼睁得大大的：“咦，我没看错吧？！” kk回头：“怎么了？” 未来揉了揉眼睛，指向屏幕：“诶好像还真是！伱们快看，老大上电视了！” kk凑到屏幕前，也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大哥？你怎么在那？！” 高新科技园区单身公寓。 温馨的小屋装潢简约，一只只被喂得圆圆胖胖的猫咪在这里幸福生活，有的在猫爬架上小憩，有的在猫碗旁炫饭，也有的精力旺盛彼此追逐玩耍。 诺白洗完澡，穿着睡衣走进客厅，湿漉漉的白色长发被浴巾包着。 她坐上沙发，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一只大橘比较调皮，喜欢往角落里钻，它挤进储物柜缝隙，发现前方有一把长长的物体，就用爪子挠了挠。 “铛。”那东西滑倒在地，黑色鞘壳脱开，露出一小节雪亮的刀刃。 从刀鞘上积攒的灰尘看，刀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碰它了。 诺白走到大橘旁，轻轻弹了一下它的鼻子，把唐刀收好重新放回储物柜。 大橘黏在诺白身边，用脸在她纤细白嫩的脚踝上不停蹭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诺白抱起大橘，拿出一根猫条，边喂猫边打开电视。 当看到电视里那个熟悉身影时，她愣了在那里。 腿上的大橘急得喵喵叫，催促主人赶快挤猫条。 诺白将大橘放到旁边，快步走到电视机前，呆呆看着那个人。 她伸出手搭在屏幕，指尖在故人身上轻轻抚过。 湖心洲庄园。 别墅客厅的落地窗透出湖水微光，鳞鳞月辉在湖面涤荡，将房间映衬得如同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唱片机里传来悠扬的古典乐，琴键声轻柔响起，伴随着小提琴的舒缓演奏，仿佛在引领月光起舞。 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站在落地窗旁，他穿着简约精致的衬衫，领带上有一道双螺旋图案。 男人拿着手机，脸上满是轻快的笑意：“晚上好，王秘书，很久没联系了.哎呀，新月城这点小事，怎么还传进总部董事们耳里了？” “哈哈哈，没什么，就是鸦巢的小年轻眼看比赛要输了，稍微闹了闹脾气，就这么点事。” “嗯嗯好总部的意思我知道了，确实该紧一紧皮了。劳您费心，烦请代我向董事们问好。” 男人待对方挂断电话，这才放下手机来到唱片机旁，将声音调大。 他跟着古典乐节奏轻哼，踏着优雅的舞步来到客厅酒窖，拿出一瓶特供红酒，瓶中澄澈的酒液如血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他将红酒倒进醒酒器，等待那沉睡数十年时光的液体散发出最醇和的味道，随手打开电视。 看着屏幕里那个站在月光大厦前的青年，男人饶有兴致地说：“哦？有人站出来了吗？” 他打响指：“合子一号。” 客厅天花板响起充满机械韵律的声音：“您好，赵弈鸣副总裁，合子一号为您服务。” 赵弈鸣慵懒地说：“电视里这个人，帮我查查他的信息。” 几乎是瞬间，机械声传来回答：“我根据识别到的体征信息，为您比对了治安局公民资料库。” “这个人叫苏默，新月城边陲市民，曾在今年8月29日于商业局注册了一家名为边缘科技的小型公司.” 合子一号述说着关于苏默的情报，并在客厅里播放相关的全息投影。 从苏默个人的身高、体重、年龄等体征，再到边缘科技的营业范围、成员架构、乃至营业收入、支出、利润等尚未对外公开披露的隐私信息，全部一览无遗。 合子一号：“根据其它渠道综合信息比对，可以确认目标身份为新月城佣兵，拥有狂骸血码，目前判断血码阶级为觉醒高阶，与中间人奥戴安娜、德雷斯来往密切。” 赵弈鸣将红酒倒进杯中，轻轻摇晃着：“找佣兵来处理，确实是不错的做法，这届代议长是个聪明的人。” 他对电视屏幕一敬，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开始你的表演吧，小年轻。” …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电锯处刑 湖滨商圈月光大厦，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 一听苏默说自己代表新月城说话，武藤东英乐得哈哈大笑：“你小子，把自己当救世主吗？” 苏默反问：“是又如何？” 武藤东英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杂种，你那什么边缘佣兵团我也没听说过，我对此毫无兴趣。” “想救人？我告诉伱，你这种废物谁也救不了！” 他抓起一个哭得大汗淋漓的小女孩，在她脖子套上绞绳，狞笑道：“我给过警告，如果敢伤害我的鸦巢同伴，我会一口气处决十名人质！” “这是第一个！记住了，她的死要算在你的头上！” 月光大厦外的人群中有许多热心市民，在新月城遭遇人祸时，他们自发聚集起来阻挡暴徒，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些热心市民们看到又一个孩子即将遇害，都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孩子家长在远处喊得撕心裂肺，却被死镰佣兵拦住往外推，不让他们靠近现场。 暴徒们已经沸腾了，一个个欢呼狂叫：“快把她扔下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在武藤东英享受同胞们的欢呼时，突然听到苏默说：“把她扔下来之前，我先让你见个人吧，你绝对很有兴趣。” 苏默招招手，几辆运载车开到他身边。 武藤东英狂妄地大笑道：“你找谁来都没用，这些小畜生今天必须死！哈哈哈！” 运载车舱门打开，苏默从上面抓下来一个人。 “哈”武藤东英笑着笑着，笑容凝固了，“健太郎？” 武藤健太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惊恐地环顾四周。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父亲，朝呆滞的武藤东英大喊：“父亲大人！” 苏默一脚踢倒武藤健太郎，踩住他的头，对武藤东英淡淡地说：“你可以处决人质了，开始吧，我看你表演。” 豆大的冷汗从武藤东英额上冒出，把鬓发都打湿了。 他看着哭泣的儿子，猛地回过神，怒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苏默微笑说：“不干什么，就是感觉武藤君离家这么多日，想必很想念自己的亲人，我就把他们带来跟你团聚了。” 话落，一个又一个武藤家的人被佣兵从车上押了下来。 每看到一个熟悉的家人面孔，就像有一把铁锤狠狠砸在心口，让武藤东英手脚冰凉，心神恍惚。 苏默掰着手指头说：“武藤君，我给你数一数啊。” “这里有你的亲生儿子，武藤健太郎。” “有小时候因为太穷、每次吃饭都让你先吃的亲姐姐，武藤小奈。” “有团体火拼时为了救你，被人连砍十几刀的爸爸，武藤雄介。” “还有从小最疼你、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妈妈，武藤和子。” “再就是” 苏默一一点名，把现场38名武藤家的人点了个遍。 每听一个名字，武藤东英就感觉痛彻心扉，他怒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默脸上微笑渐渐消失，化作冰冷的狞意：“要干什么？这还用问吗？我来跟你玩命啊。” “我话放在这里，你在星海影院杀几个人质，我就从你家谱上搞几条命走。” 武藤东英咬牙切齿道：“是当局派你来的？你疯了吗？！大庭广众下这么做，你是要被制裁的！” 苏默直接听笑了：“你一个暴徒在这跟我谈制裁？你在搞笑吗？” 他从怀中拿出一叠文件，用调侃的口吻说：“我不是当局派来的，只是一个热心市民而已。但很巧，我在治安总局发现了这些东西。” 他找来一名记者，将手上那些武藤家众人的通缉令一一展示在镜头前：“都看见了吧？治安局签发的通缉令，生死不论。” “这些人都是通缉犯，我杀他们是执行正义，不仅不会被制裁，还有好多赏金拿。” 记者们赶紧过来围拍，生怕自己的消息慢了，闪光灯四处亮起。 武藤小奈崩溃大喊：“东英，你搞什么啊！你不是说那地方很安全吗？我们才去没几天就被抓了！你要救我们啊！” 武藤东英满身冷汗，他抓紧手中那个哭喊的小女孩，仿佛是在抓着救命稻草，威胁道：“苏默，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把三百多个人质全部处决！” 苏默一副死皮赖脸的表情：“我无所谓啊，那些人质又不是我的亲朋好友，死多少个跟我有屁关系？你爱怎样怎样。” “反正我已经说了，你杀光影院里的人，那我就杀光你家人，我当着你的面把他们一个个锯了。” 苏默从车上拿出一把重型电锯，拉动拉环。 “隆——”雪亮的巨刃高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鼻的柴油味瞬息扩散开来。 电锯的响声吓得武藤小奈哭喊起来，她的惊叫声充满穿透力，蹂躏着武藤家其他人的心防。 许多人开始瑟瑟发抖，胆子小的连裤子都湿了，朝武藤东英哭喊求救： “武藤君！救救我们！” “我不想死啊！塔斯给得！！！” “武藤君你收手吧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父亲！！！呜哇！！！” 眼看那把电锯举在自己儿子头顶，武藤东英的心理防线动摇了，冷汗如浆般打湿了那件羽织。 他颤抖着手，把绞绳从小女孩脖子上取下，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说：“苏默兄弟，我们都冷静一下，不要乱来。” “这是我们之间的对决，和我的家人无关，他们是无辜的！” 一听到无辜二字，苏默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转为一片冷意：“无辜？” “是，你的家人和这件事确实无关。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被你吊死的囡囡，她也是无辜的？” “边陲对内城的怒火我能理解，可冤有头，债有主。狼袭都知道，要打就堂堂正正打当局。” “你呢？杀害一个7岁的无辜孩子？” “你杀她的时候开心吗？自豪吗？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光辉前景，想着洪权笙即将给你的赏赐？” “你这种畜生都不如的垃圾，现在开始装可怜，跟我说无辜？给我死！” 苏默手起锯落，将武藤健太郎整个锯开。 “健太郎！！！”武藤东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广场上的人群也被震撼了，无论是暴徒、还是治安战士都吓得不轻。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疯子，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活人说锯就锯。 武藤东英双眼赤红，吼得唾沫横飞，如同一只愤怒的公牛。 他把手中的小女孩按到窗台，将义体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嘶声大骂：“铁咩！我砍了她的头！！！” 苏默用袖子擦掉脸上溅的血，笑容无比清澈：“你砍啊，我又无所谓的。我都说了，那些人质跟我非亲非故，死一个还是十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诶，这样，我们来比赛吧。你在上面砍一个，我在下面锯一个，看看谁先受不了，呜呼~” 他发出轻快的笑声，再度启动电锯，高举在武藤小奈头顶。 活生生把人锯成两半，竟还能露出这种纯真的笑容，武藤东英彻底心寒了。 这人是佣兵？ 这他妈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癫子吧！ 当局怕不是找了一条疯狗来破罐子破摔？！ “隆——”锯齿旋转的声音震耳欲聋，刺鼻的焦油味肆虐着鼻腔，武藤小奈吓得当场失禁。 这个肥胖的女人撕心裂肺惨叫着，就像一头被放在屠宰台上的猪，向武藤东英哭喊：“东英！！！救我，我不想死啊！！！” 悲痛像利爪般在武藤东英心中撕出道道伤痕，眼中不自觉流出泪水。 他回想着小时候，姐弟俩吃不上饱饭，姐姐每次都让他先吃，饿得面色饥黄，以至于长大后报复性饮食才变得这么胖。 姐弟童年相处的一幕幕让他止不住抽噎起来。 换命？ 拿几个内城小崽种的命，跟自己最重要的家人互杀对换？ 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那架在小女孩脖子上的刀不断抖着，怎么都砍不下去。 武藤东英收回义体刀刃，强压住丧子之痛，红着眼嘶声说：“听着没必要搞成这样.你不就是想救人吗？我们做个交易！” “你把我家人放了，我也释放同等数量的人质！我释放两倍的人！三倍也行！怎么样？救这么多人回去，足够你当英雄了！” 苏默咧嘴笑着，白森森的牙齿与脸上没擦干净的血形成鲜明对比：“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武藤东英。” “谈判需要有相应的筹码。我有你在乎的筹码，但你没有我在乎的筹码。” “所以啊，你哪来的资格跟我狗叫？” “隆——”电锯再度启动，将哭喊的武藤小奈锯成两半。 “姐姐！！！”武藤东英的哭声夺喉而出，整个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苏默在一片惊叫声中巡视武藤家众人，拍拍这个人的肩，摸摸那个人的头，就像检阅猎物的屠夫：“让我看看，下一个锯谁好~” 武藤东英哭得不停用头撞墙，这个作恶多端的暴徒或许从来没想过，自己曾经对别人犯下的暴行，会被如此加倍奉还。 就在武藤东英悲痛欲绝时，一个年迈的吼声响起：“东英！！！” 武藤雄介手脚被缚跪在地上，腰板却挺得笔直，宛如一个慷慨赴死的老武士。 他脸上写满威严，金刚怒目：“你是一个男子汉，不准哭！我们已经许下诺言，要为鸦巢大业奋斗终身，献上一切也在所不惜！” “就算我们都会死，也要挺直腰板，把性命献给鸦巢，捍卫团体的荣耀！这就是我们武藤家的武士道啊！！！” 武藤雄介这一喊，苏默就盯上了他。 “隆——”电锯启动。 苏默走到武藤雄介身边，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就像在摸一头肉猪：“说得真好，下辈子不要再说了。” “父亲！父亲！！！”武藤东英从窗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武藤雄介，他悲痛地大喊着，“别伤害我父亲！否则我.” “嗤——”武藤东英那毫无说服力的威胁还没说完，苏默的电锯就锯向武藤雄介。 “这是.我们武藤家的武士道.”武藤雄介最开始还绷着脸，试图以自己多年修炼武道的意志力对抗剧痛，绝不能在敌人面前惨叫。 “我们的武士啊.啊！呜啊！！！！”这种坚持只持续了几秒不到，就在锯刃下瓦解了。 武藤雄介那所谓的武士道意志与尊严刹那崩溃，整个人嘶声惨叫起来，像老狗般哀鸣。 最终，这位“武士”乱颤了好几分钟，承受了非人的折磨，才在过度失血中死去。 苏默拿起扩音器，打趣说：“啊，这就挂了？我以为你们这些修炼武士道的人，一个个都刀枪不入呢~” 武藤东英涕泗横流，大张着嘴，嗓子却早已喊哑，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苏默拎着电锯在武藤家众人间来回走着，用催促的口吻笑道：“武藤君，说好的你杀一个，我锯一个，你怎么不动手啊？你不动手我就继续了哦~” 终于，武藤东英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哭肿双眼，双手合十不停摆动，对苏默哀求：“别求你别杀了.别杀了.” 苏默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这才哪到哪？给我死！” “隆——”电锯第四次启动，高举在崩溃大哭的武藤和子头顶。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遭遇狼王 苏默处决武藤家众人时，现场也有许多媒体记者，他们通过摄像机将这一幕幕直播到了各大网站。 此时的弹幕已经陷入一片沸腾： 【这老哥是个狼灭】 【苏团长，反暴四课背后都得纹个你，还必须是闭眼的，睁眼的他们背不动】 【撒旦，人称小苏默】 【爽！太爽了！对付恶人，就应该比他们还恶！】 【小鬼子，怎么不嚣张了？喜欢朝别人的家人下手是吧？怎么自己全家被杀就哭成了鼻涕精？】 【虽然但是，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应该用爱感化暴徒，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是不对的】 【前面那个弹幕，你现在去买张地铁5号线的票，在新月大教堂站下车，那里有个慈父圣像，你让他站起来，伱坐上去】 悄然间，现场状况已经发生了转变。 对武藤东英而言，同样是家人，爱也是分先后的。 自己平时团体事务忙，亲生儿子见得不多，只是血缘纽带维系着那种天生的爱。 姐姐和自己从小玩到大，感情好，但也只能说是手足情深。 父亲对自己而言，是人生导师，亦父亦友，爱与敬畏并存。 而母亲，这位从小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的母亲，武藤东英对她的爱最浓厚，也最纯粹。 看到电锯即将落在母亲头上，武藤东英哭得腿都软了，几乎是趴在窗台边哭喊哀求：“求求你别杀我妈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武藤和子的几缕头发已经被卷进锯刃，头皮被撕得鲜血淋漓，苏默的电锯这时停住了，离颅顶只有咫尺， 苏默一脚踢倒武藤和子，踩住她的背，冷酷地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话重复两遍，只给你一次机会。” “立刻释放星海影院中的314名人质，否则我将继续处决，一直杀到你们武藤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几次三番目睹家人惨死，又看到年迈的老母亲在面前哭喊，武藤东英的心理防线早就完全崩塌了。 他用颤抖的双手在空中虚压，哭着说：“我放.我放你也不要再杀了.” 眼看武藤东英服软，其他鸦巢暴徒忍不住了，纷纷规劝： “武藤君！这是他的心理战！我们不能示弱，否则将前功尽弃！” “想想我们的初衷！想想洪老大对你的嘱托！” “为了鸦巢的大业，请武藤君务必坚持住！” “这次行动要是不成功，我们鸦巢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武藤东英发出愤怒的咆哮，义体脊柱功率拉满，刀刃刺进叫得最凶的那个同伴体内，将他砍成两截。 在鸦巢暴徒们惊恐的注视下，武藤东英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一个个说得好听，死的又不是你们的妈！！！” “谁再敢阻拦，害我再失去一个家人，我就把你们身边人的情报全抖出去，你们也等着死全家吧！！！” 鸦巢暴徒们纷纷沉默了。 他们在边陲出生长大，可能并不像武藤东英那么幸运，能拥有繁荣完整的家庭。 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人际关系。 哪怕父母双亡，也有一起长大的兄弟。 即使没有兄弟，也有坠入爱河的恋人。 就算恋人也没有，总有几个在意的朋友伙伴。 那种全无牵挂、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孤家寡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至少他们不是 他们心中牵挂的人，在行动前都得到了鸦巢保护，被藏在隐秘的地方。 可如果武藤东英把情报透露出去，他们恐怕也要承受同样的惨事。 最终，武藤东英的反水让暴徒们心气全无，没有人再说话，只能默默接受他的安排。 月光大厦广场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眺望着大厦正门口。 十分钟后，星海影院的人质出现了。 首先出来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她似乎没能从前后处境中反应过来，站在大厦门口面对人群不知所措。 “小贝！！！”直到人群中传来父母喜极而泣的呼喊，小女孩才猛地回过神。 “爸爸！妈妈！”她嚎啕大哭着，迎向飞奔而来的父母，扑进他们怀中。 很快，继小贝之后，一个又一个孩子从月光大厦跑出来，如同一只只迷途归家的小兽，向自己的爸爸妈妈跑去。 这些父母早已抛掉作为精英的威严，争先恐后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跪在地上，父亲们掩面而泣，母亲们更是哭得妆都花了。 随着最后一名孩子与父母团圆，星海影院314名人质全部安全归来。 驻场医生对这些人质做了全面检查，确保他们身体状况健康，并且身上没有暴徒设置的诡雷，这才放下心。 虽然到处都是哭声，周围却洋溢起了一片团圆欢喜的氛围。 苏默正在拿水管冲刷身上的血，那些家长纷纷围了过来，对他感激涕零道谢： “苏默先生，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贝！” “丸子，快跟哥哥说谢谢，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苏团长，这个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千万别吝啬开口！” “是的，要什么就尽管提，我们砸锅卖铁也会还上这个天大的人情！” 苏默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回应各位家长，拍拍这个孩子的肩，摸摸那个孩子的头。 在这么多家长中，有一对夫妇没能融进这片欢喜。 人质被释放后，治安部队接管现场，囡囡的尸体也被运了出来。 囡囡妈妈跪坐在女儿旁边，眼眶发黑内陷，满是血丝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了，所有泪水都在女儿死的那一刻流干了。 囡囡妈妈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仿佛她还活着，温柔地对她说：“囡囡，别怕，妈妈带你回家了.” 囡囡爸爸搭住妻子的肩，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苏默走过来时，囡囡爸爸强忍悲痛站了起来，握住他的手哽咽道谢：“谢谢.苏团长.谢谢你救了囡囡的同学他们都是好孩子.” 苏默长长叹息，闭上眼，向这对失去女儿的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星海影院人质被释放后，当局再无顾忌，治安部队这台暴力机器重新运转起来。 这段时间可把治安部队的战士憋坏了。 因为暴徒手中有重要人质，上级被迫妥协，他们只能一退再退。 暴徒辱骂他们，他们只能闷着头不说话，任凭嘲讽。 暴徒攻击他们，他们只能用盾牌护住要害，手都不敢还。 许多战士在推搡中被挤倒，被暴徒拿铁棍疯狂围殴，打得手脚骨折颅脑受损，至今都躺在icu没醒来。 现在上级授权允许还击，这些治安部队战士就像出笼的怒兽，一个个都跟疯了，逮到暴徒就往死里打。 聚集在月光大厦的暴徒是第一批遭殃的，周围到处都是治安战士的怒吼，他们拿着甩棍狂殴暴徒，当场打死二十多个。 要不是周围内城市民太多，他们真巴不得拿枪把这些暴徒突突干净。 暴徒们失去人质掩护，没了底气，刚正面又打不过，一个个四散而逃。 顷刻间，全城范围都在上演治安战士猛追暴徒的情景。 武藤东英方面，28名鸦巢暴徒被全部制服。 义体植入者被插上义体抑制器，血码携带者被打了强效麻醉药物，全员失去行动能力，治安部队正准备扣押他们前往治安总局。 武藤东英趴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头还能动，他幽怨地看着苏默：“你要把我家人送到平安的地方。” 苏默掏了掏耳朵：“啊？” 武藤东英神色凝固住了：“你啊什么？” 苏默淡淡地说：“我只说了，你杀人质我就弄死你全家。我可没保证过，放了人质不弄死你全家。” “就你们家这全员恶人，难道我要放他们走，等他们以后回来找我报仇吗？” 苏默说完，示意旁边的人散开。 然后他按下了怀中的控制器。 “轰！！！”秘密植入武藤家众人体内的炸弹引爆了。 月光大厦广场炸开38朵鲜血花蕾，犹如彼岸花怒放。 看着粉身碎骨的家人，武藤东英眼中的理智彻底溃散了。 “啊！啊！！啊！！！”这个凶残的暴徒撕心裂肺嚎叫着，双眼涌出血泪，在脸上留下狰狞的血痕。 他像疯狗般想去撕咬苏默，身体却被义体抑制器弄得动弹不得，只有上下牙徒劳碰撞着，还咬到自己嘴里的肉，满嘴都是血。 苏默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这只丧家之犬，把炸弹控制器随手一扔，转身离去。 苏默所过之处，无论是身经百战的治安部队，亦或是那些刀口舔血的死镰佣兵，都不自觉分开一条路，用敬畏的目光注视着他。 苏默走到广场外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靠着suv站在那里。 伊凡身穿便服，似乎已经等候许久。 他看到苏默后目光飘忽，不停用手搓着下巴，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苏默主动走了过去，懒洋洋地说：“都是男人，别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就说。” 伊凡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没什么，我服了，心服口服，感谢你完美解决这次危机。” 苏默握手笑道：“感谢的话我今天听太多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不要忘记我们的赌约就行。” 伊凡无比尴尬，支支吾吾说：“哥们，不是我事后反悔，我愿赌服输。” “但我当时确实是脑子一热急了，有些事情没说清楚.你让我做事可以，但我想提几个条件，你看行吗？” 苏默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反暴队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说：“你先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伊凡神情肃穆：“首先，你别让我自尽。我不是怕死，只是我的生命还有用，我要继续给反暴四课服役。” 苏默听乐了：“老兄，你有没有搞错？我好不容易赢下赌约，就为了让你自尽？我是吃饱了撑着吗？” 伊凡笑了笑，继续说：“你应该也不会让我.额.那什么吧滚床单.我是钢铁直男，真接受不了那种” 苏默有点绷不住了。 这老兄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 苏默没好气地说：“你放心吧，我也是钢铁直男，只喜欢妹子。” 伊凡暗中松了口气，沉声说：“最后一个条件，我帮你做一件事可以，但这件事不能违背现行律法。” 苏默变得不悦：“你这就过分了啊！如果是律法范围内谁都能做的正常事情，我找你干嘛？你这不是耍赖吗？” 伊凡也意识到自己蹬鼻子上脸了，急忙调解：“那至少不能违背传统道德观！就那种特别反人类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只要合情合理，不反人类，我可以私下帮你。” 苏默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这还差不多，就这么定了。” 伊凡指向自己的车：“走吧，我送你一程。” 他刚准备开门上车，突然感觉一股极其剧烈的压迫感来袭，手脚有如针扎般传来刺痛，服役27年的战斗直觉发出了强烈警告。 他惊愕抬头，看向压迫感传来的方向，不自觉拽住苏默的胳膊：“喂，那是.” “嗯，我看到了。”苏默抿紧嘴唇，抬头与伊凡看着同一个方向。 “狼王.” 前方一座大厦被夜幕笼罩着，几个诡异的人影屹立于楼顶边缘，他们身穿黑色皮衣，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 为首者身姿高大，如同黑暗中的巨兽般令人胆寒，风吹起她衣服上的狼鬃，压迫感庞大得前所未见。 狼王屹立在高处之巅，那双诡邃的暗紫色眼眸散发着凛冽气息，居高临下睥睨着苏默。 大厦顶端，希贝尔将被风吹乱的红发撂倒耳后，眺望着远处的一个方向：“鸦巢这么一搞，我们打那三家的计划全乱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特洛伊推着金丝眼镜，轻轻叹声：“不仅我们的计划乱了，现在整个边陲都要乱了.那件事后面再从长计议吧。” 希贝尔低头看向地面上的苏默：“说起来，这小子有点意思，居然就这么搞掉了武藤东英。他是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芬里尔瞳中倒映着苏默的身影，唇角勾起微微弧度：“看来是个被埋没的佼佼者，抓住了出头机遇。” “无论他先前如何，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卷进这座城市的旋涡，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就看他是从这里开始扬名立万，还是像无数出头者那样，在漩涡中被碾碎。 芬里尔最后瞥了苏默一眼，转身离去：“先回边陲。把这个人记在观察名单上，我找时间亲自会会他。”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卖了换钱 【10月5日清晨9点整】 【新月城】 《新月之晨》的早间新闻节目准点播放，和往日轻松活跃的气氛不同，播放台上摆放着悼念逝者的白菊，两位主持人也都穿着黑衣服，神情沉重肃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们一起来关注今日的早间新闻。” “骇人听闻的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于昨夜正式结束，赤阳附小314名人质平安获救，1名学生不幸遇难。” “市议长阿米尔先生于今早返回新月城，向遇难者家属表示沉重哀悼，并指示市议会对城市安全问题进行反思，举一反三，杜绝此类惨案再次发生。” “以武藤东英为首的28名鸦巢暴徒已于昨夜收监，市法院与检察院负责人都做出表态，将对其执行最严厉的惩处。” “从今日起，新月城将进入为期一个月的治安整顿期，所有治安力量将被投入重建秩序。市议会敦促所有非法入城者即刻离开内城，以避免更严重的后果。” “锈墙区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内城市民要求当局展开军事报复，对以鸦巢为首的边陲团体势力进行全面肃清。” “针对此次危机处理过程中的乱象，世界政府上庭议会启动问责程序，特别调查组已于今早入驻新月城，将对市议会、治安总局、锈墙防御指挥中心等多部门进行全面彻查。” “接晨间消息，原新月城治安总局局长北原隼涉嫌违法乱纪、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并在此次全城危机中严重渎职，已被剥夺原职并移送至特别调查组，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原新月城代理市议长、市议会执政委员斯琴科夫先生处置危机得当，受到上庭议会公开表彰，并被拟定为下一任治安总局局长，将于一周后的10月12日正式上任。”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是暴力团体首次大规模向儿童发动袭击。这是对人类道德与价值观的巨大冲击，我台予以强烈谴责，并由衷希望世界和平，愿悲剧不会再度上演。” 上庭的特别调查组到来之后，苏默作为星海影院人质事件的主要营救者，被带往驻点进行了隔离审问。 说是“审问”，其实只是走个流程。 上庭派来的调查员都是聪明人，一眼就看懂为什么参与营救的是佣兵，而非官方部队，对斯琴科夫的那点小心思更是心知肚明。 无论怎么说，结果是好的，最大化减少了人质伤亡，这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苏默没有受到刁难，调查员言语间还透露出了欣赏，谈话非常顺利。 至于营救过程中那些乱象，比如胡乱签发通缉令、大锯活人、爆杀武藤东英全家等行为，调查员连提都没提，默许它们过去了。 这和苏默对原剧情的印象截然不同。 在《曙光》游戏里，这场营救行动属于主线关底战，是必须要打的，玩家只能对星海影院发起强攻，孩子们的死属于“剧情杀”。 事后玩家被调查组隔离审问时，那叫一个惨，饭不让吃，水不让喝，二十四小时用强光灯照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要不是后来斯琴科夫帮忙跑关系，来了个“剧情救”，玩家非得被整死不可。 当然，现在的情况都在苏默的预料之中。 在上庭眼中，结果是最重要的。 只要有漂亮的结果，过程中的任何乱象他们都能容忍并摆平。 苏默离开调查组驻点，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清晨的晨光洒在脸上，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驻点外，三个熟悉的人影早早在等候，他们看到苏默直接跑了上来。 kk最着急，抓着苏默的胳膊上下打量，言语中满是关切：“大哥，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咚咚用棒球棍轻戳苏默的肚子，竖起大拇指笑道：“头儿，可以啊，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帅的时候。当时你在电视里和武藤鬼子对垒，可把我帅惨了~” 未来探头探脑，搓着手问：“老大，调查组有提到奖金吗？让那些大佬给我们佣兵团发一些研究经费呗！” 三个人三套说辞，苏默一时不知道该接谁的话，只能笑笑：“先回家吧，我还没吃早饭，饿死了。” 苏默等人离开驻点大楼时，外面聚集了许多人群，都是各大媒体的记者。 这些记者消息很灵通，他们打听到苏默在这接受调查，都迫不及待想来拿第一手新闻。 因为记者太多，现场还有许多治安官参与维持秩序。 苏默一现身，记者们就围了过来。 “苏默先生，方便透露伱与调查组的谈话内容吗？” “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的心路历程？你为什么会在人质事件中站出来？是不是有人指使？” “苏团长，你杀了武藤家那么多人，会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有人目睹你和反暴队长伊凡交头接耳，姿态亲密，请问你们是一对吗？” 这些问题，苏默一个都不想回答。 尤其最后一个脑残问题。 他带着礼貌的微笑，不说话往外走。 除了想搞大新闻的记者，现场还有记者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大家把苏默当英雄，他们就把苏默当恶棍批斗，以此哗众取宠。 一名小报社的记者站在镜头前，义愤填膺地说：“我们真的很难想象，杀人全家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现代社会！” “苏默，人类价值观的践踏者！即使是暴徒的家人也不该被如此对待！我们要捍卫暴徒的人权！人权！人权！” 咚咚绕后一棍抡在他头上：“我人你*文明边陲*的权！” 记者被打得满头是血，趴在地上朝一名治安官哀嚎：“长官！她打人！快逮捕她！” 对于这些整天想搞事的记者，治安官以前没少吃过他们的亏，早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有人出手教训，高兴都来不及。 那名治安官故意把头一撇，假装没看到。 咚咚露出狞笑：“嘻嘻，杂鱼爆金币喽~” 周围回荡起了记者哭爹喊娘的声音。 不多时，咚咚回到苏默身边，还带回了战利品。 左手拿着记者身上抢来的钱包。 右肩扛着导播那里抢来的摄像机。 苏默愣了一下：“你怎么把他钱包抢了？” 咚咚得意地说：“治安官不管，有钱不抢白不抢。” 苏默：“那你把摄像机也抢了干嘛？” 咚咚理直气壮：“卖了换钱啊，这玩意可值钱了。” 苏默：“.你可真是勤俭持家。”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物欲横流 （三合一大章） 接下来几天，新月城的秩序正在逐渐恢复。 这次冲进内城的暴徒太多，全杀肯定是不现实的，否则火葬场都忙不过来。 治安部队故意留了锈墙m17中段的缺口不守，驱赶暴徒从那里回到边陲，非要强留才子弹伺候。 而且还别说，有上庭的人入驻，市议会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就连针对平民商户的善后工作都在有序进行。 锈墙区若森街道，小破出租屋。 苏默睡了个饱觉，起床后发现手机里有好几条语音留言，他一边刷牙一边打开听。 “嘿呦，老苏，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托你的福，我被市议会大力表扬了，他们说我带来了一个救世主！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新月城年度最佳中间人就是我了！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以后我们要多多联系啊！” “早上好，后生。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后生了，从今往后我该尊称伱为苏团长。说实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没想到你能在短时间内有这番成就，真庆幸与你结识。往后的路好好走，我期待你扬名立万的那天。” “你好，苏团长，我是死镰佣兵团团长周寒年，伯爵女士把你的号码推给了我。听说你自己创立了一个微型佣兵团，只有4人。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谈谈合并事宜，我会在死镰给你们留出合适的位置。没有兴趣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多合作。” “苏默老弟，我是斯琴科夫。你好像还没起床，看到消息给老哥我回个电话吧~” 苏默先给德雷斯和奥戴安娜回了信息，一番客气，并感谢了两位中间人的关照，请他们以后多多指教。 不骄不躁一直是苏默的准则。 自己这回绝对要扶摇直上了，各方面都将不可同日而语，但只是一个开始。 德雷斯和奥戴安娜作为新月城根深蒂固的中间人，还有太多太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 如果稍微有点造诣就沾沾自喜，自大狂妄，在曙光这种错综复杂的世界只会跌得很惨。 回完两位中间人，苏默给周寒年回了信息，礼貌婉拒合并，表示更希望自己闯荡。 如果没什么远大抱负，加入死镰这种超大型佣兵团未必不是好的选择，至少躺平过完一辈子是没问题了。 但对于想要踏上曙光之巅的苏默来说，投身他人却不发展自己的势力，只会自缚手脚。 苏默听到斯琴科夫的留言，给他回了电话。 自从星海影院人质事件后，斯琴科夫对苏默那叫一个感激加亲切，直接老哥老弟喊上了。 要不是新月城这地方没有拜把子的传统，斯琴科夫多半要拉苏默拜上一拜。 电话接通后，斯琴科夫的语气非常高昂：“老弟，起床了？” 苏默用庆贺的语气说：“对，刚睡醒。听说老哥马上要出任治安总局局长，我先在这里祝贺了！” 斯琴科夫哈哈大笑：“托你的福，都是托你的福！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和北原隼那混球一起去吃牢饭了。” 苏默嘲弄道：“他活该！喜欢装死，让他去跟调查组慢慢装吧。” 斯琴科夫：“没错，让他慢慢装吧。对了，老弟，你今晚有空吗？” 苏默：“有空，怎么了？” 斯琴科夫：“来我家吃晚饭吧，我有很多很多东西要转交给你。” 苏默：“嗯？转交东西？什么东西？” 斯琴科夫：“哈，保密，我要给你留点惊喜感~” 现在的走向和原作剧情完全不同，苏默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绝对是远超原剧情任务奖励的大惊喜。 他满口答应下来，期待着这顿晚饭。 打完电话，他来到客厅，寒冷的空气让他一哆嗦：“嘶，好冷！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两天有寒潮，你们干嘛不开暖气？” 此时虽是10月初，但受强寒潮影响，气温已经跌倒了个位数，kk和咚咚都穿起了大棉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咚咚这个义体植入者还好，kk是冻得鼻涕都快流下来了。 咚咚打着哈欠说：“头儿，客厅暖气坏了。” 苏默拿起遥控器按了按，看没反应，问道：“上次不是叫人来修过，又坏了？” kk搓着手说：“这座房子年久失修，各种家具都老化严重啊嘁！” 这时，地下室也响起未来的尖叫：“老大！！！这地方电网不稳定，我的设备又宕机了，昨晚的实验全部白做，我要崩溃了！！！” 苏默环视着这间老房子，不免有些尴尬。 如果只是当成住处，这里勉强还凑活。 但要当成佣兵团的根据地，实在太寒碜了。 且不提未来那些科研实验经常要到大电流，远超民用电网的负荷。 以后如果要扩大规模招人，总不能让大家挤在这么一个小破屋里吧。 苏默摸了摸后脑勺，说：“换地方的事我来想办法，大家先坚持几天。实在难受就去住宾馆，支出都记在公账上。” 咚咚摆了摆手：“不用，哪有那么金贵。我们都是街头出来的，没暖气的冬天早习惯啦。” kk也安慰道：“没错，我们以前睡觉就一个睡袋。大哥有房子给我们住，已经很好了。” 这话听得苏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别这么说，我拉你们入伙不是为了一起吃苦，而是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放心吧，我会找一个更合适的住处。” 他心想：斯琴科夫，你都当上治安总局局长了，我找你要一套小别墅不过分吧？实在不行给我弄套人才公寓也可以 苏默路过走廊时，未来像条咸鱼似的趴在地下室入口，几只鼠鼠在她背上爬来爬去。 她拽住苏默的裤脚，瘫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老大，等换了住处，你一定要给我搞个大场地，这破地下室整天跳闸，太折磨人了。” 苏默安抚道：“好好好，我记住了。别趴在地上，一会感冒了，带着你的鼠兄鼠弟去看电视吧，这几天正好休息一下，你黑眼圈又浓了。” 安慰完未来，苏默回头说：“kk，我晚上有个饭局，你们自己吃就行，不用烧我那份。” “好，知道了。”kk挥挥手，又打了个喷嚏。 前几天若森街道被暴徒占领，苏默的小摩托惨遭毒手，好多地方被打坏了，趁今天有空，他将其送去了修理厂。 修理完回来已经是傍晚，夕阳沉入地平线，和斯琴科夫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苏默把摩托停在家门口时，旁边开过一辆豪华跑车。 它在苏默面前停下，车内传来了轻佻的口哨声：“咻~” 苏默看过去，只见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寸头男搭着方向盘，副驾驶座坐着个美女，两人正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寸头男笑问：“喂，戴狗牌的，你这辆摩托多少钱？” 苏默如实回答：“八千多吧。” 副驾驶座的美女哈哈大笑：“八千多，这么便宜的车能开？也不怕哪天路上散架？” 苏默觉得莫名奇妙：“我开多少钱的车，跟你们没关系吧？” 寸头男显然是在泡妞，觉得找个边陲穷逼嘲讽一番可以让自己显得更阔绰，对苏默喋喋不休：“戴狗牌的，听我一句劝，努力工作，懂吗？” “等你像哥哥我这么有钱，住着豪宅，开上豪车，美女在旁，人生才算圆满，否则一辈子只能当个屌丝。” 莫名奇妙被嘲讽，苏默气不打一处来：“滚滚滚，有几个钱了不起？两个神经病，好端端的非要来找不痛快。” 寸头男从车窗探出头，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嚣张地说：“不好意思，有钱就是了不起，就是有底气嘲讽你们这些穷屌。” 苏默：“行，我决定了，我要给你变个魔术。” 寸头男：“什么魔术？” 苏默：“我给你表演车头报废术。” 他说完“咚”一脚踹在跑车车头，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其踢退撞在墙上，整个车头凹陷，发动机引擎完全报废。 寸头男和美女在黑烟中不停咳嗽，趔趄下车。 寸头男看着被踢烂的爱车车头，又惊又怒，却没敢上前厮打。 他也没想到，这个戴狗牌的居然是超凡者。 美女有些惊慌，拉住寸头男的胳膊说：“这个人不好惹，我们先走吧.” 寸头男感觉丢了脸面，甩开美女的手，指着苏默的鼻子说：“超凡者了不起？这里是内城，不是你们这些边陲狗乱来的地方！” “你等着，这几天是治安整顿期，到处都在抓人。你敢动我的车，我会让你知道这辆车有多贵！” 他说完，掏出手机给治安局打电话。 这时，一支治安局车队从街道尽头驶来，12辆迎宾礼车和8辆武装摩托保驾护航，共同伴行车队中央的一辆黑色防弹轿车。 美女大喜过望：“你看，治安局的人来了！” 寸头男懵逼了，他心想：我电话还没打通呢，人怎么先到了？ 车队在三人旁边停下，长龙般的队形带来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偶然间，寸头男瞥见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顿时大惊失色。 车牌是白底红字，还有治安总局徽章。 最吓人的是车牌号。 cr·p0001。 这是新月城治安局一号人物的专车。 领队的治安官下车走过来，对苏默敬礼，恭敬地说：“苏团长，我们奉斯琴科夫局长的命令，前来接您前往湖心洲。” 寸头男和美女吓惨了，他们这才发现，这个苏默是前几天电视上杀武藤东英全家的人。 苏默的容貌没什么特点，又换了身衣服，两人都没认出来。 治安官看向那辆被踢坏的跑车，试探性问：“这是？” 苏默抖着腿说：“哦，这两人刚才故意用车撞我的脚，真是太过分了。” 治安官又惊又怒，奉命要护送的人被车撞了，这搞不好他们是要脱制服的！ 他厉喝道：“拿下他们！” 几名同伴冲上去，将寸头男和美女按在车盖上拷住。 寸头男都快哭了，再无原来嚣张的气势，对苏默苦苦哀求：“哥，哥！我没认出来是您啊！否则我哪有狗胆来找您的不痛快！” “苏哥，我给您道歉，修理费我也不要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苏默拍了拍他的脑袋，就像在摸狗头：“兄弟，你也就是运气好碰到我。要是碰到我家咚崽，一球棍抡爆你脑袋，你哭都没地方哭。” “要我说啊，你这看不起人的德行要改改，去局子里蹲几年冷静下吧，出来以后重新做人，别这么嚣张了。” 一听要去局子里蹲好几年，寸头男吓得腿都软了，不停哭喊：“哥我真的错了！哥！！！” 治安官直接给了他两拳，把他强行塞进一辆礼车。 美女也吓得脸色惨白，哀求道：“苏哥，嘲讽你的是他，我就是随口帮了几句您放我走吧.” 苏默淡淡地说：“我觉得你们一唱一和挺般配的，建议锁死，别去祸害其他老实人。你就陪他一起蹲局子吧，拜拜~” 美女吓得大哭，也被拖走。 治安官走到苏默身边，压低声音问：“苏团长，你希望这两人判几年？我们都可以帮忙操作。” 这番话听得苏默很无奈，笑得也有些苦楚。 这就是曙光世界啊。 有钱的随便欺负穷的。 有权的随便欺负有钱的。 更有权的随便欺负那些权力没自己大的。 就这么一层层下来，形成了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膨胀的欲望，在权力的漩涡中扑腾挣扎。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想要踏上曙光之巅的他，早就身在旋涡中了。 但追逐权力不是什么坏事。 权力和力量一样，都是武装自己的利器。 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要靠权力才能完成。 他会拥抱权力，把它当作登上曙光之巅的跳板。 但他不会把权力本身当成自己的终极追求，更不会拿它去迎合一些低级趣味。 否则他就跟那些碌碌者一样，都只是权力的奴隶罢了。 苏默对治安官摆摆手，说：“我就是开玩笑吓唬一下他们。这两人只是惹人厌，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抓回去喝两杯茶就放了吧。” “额好，我让总局那边去办。”治安官为苏默打开车门，说，“您请上车。” 苏默坐上斯琴科夫的专车，在治安官的开道护送下向湖心洲方向驶去。 湖心洲，这是整个新月城最为神秘的区域。 边陲区是堕落者的聚集地。 锈墙区是底层打工人的泥潭。 高新科技园区是知识分子迈向中产的奋斗之处。 安谧新区是富豪与成功人士的安身居所。 而湖心洲，则是新月城至高权贵的天堂。 想要住进湖心洲，可不仅仅是有钱就行。 像此前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中的那些家长，他们虽然属于这座城市的精英阶层，每个人都有过亿身家，但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入住湖心洲。 湖心洲的居住者，要么是当局各部门的大领导，要么是三大巨头企业在新月城分部的高层管理者。 这些人不仅占有了新月城80%以上的财富，还有着一言一行间就能改变城市的权力。 他们在会议上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将来十几年的发展规划。 提笔签下的任何一份文件，都能左右几十上百万人口的命运。 即使是像奥戴安娜、德雷斯这样赫赫有名的中间人，也只能在安谧新区买一套庄园，连去湖心洲跟老爷们当邻居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明明是傍晚晚高峰，各条道路高架都无比繁忙，苏默的车队却一路畅通，司机连一脚刹车都没踩。 车队需要途径的道路早已被交通管制，禁止任何民用车辆驶入，所有路口的信号灯全是绿色，只有车队驶过后才会变红。 每路过一处管制点，值守的治安官都会对苏默肃穆敬礼，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中。 一路畅行来到暖水湖畔，一辆浮空车正在起降坪上等候。 湖心洲与主城区并无陆地连接，它位于「暖水湖」中央，是一片广袤的人造群岛。 暖水湖常年被警卫队封锁，禁止一切民用船只下水，只有湖心洲居住者可以在上面航行。 暖水湖上空的空域也被防空系统覆盖，任何未经识别的飞行载具或无人机进入都会遭到警告，警告无效即刻击落。 这种防卫强度保证了湖心洲的绝对安全与隐私。 即使是前段时间锈墙沦陷，大半个新月城被暴徒疯狂打砸抢烧，也没有一个暴徒能进入湖心洲。 老爷们和芸芸众生相隔一片湖，躺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无论内城乱成什么样，都只是下面的人互咬，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苏默换乘登上浮空车，司机柔声提醒：“苏默先生，我们即将前往湖心洲，请您系好安全带。” 苏默在心里吐槽：直接让浮空车去我家接我不就是了？非得让车队先送一程，搞这么大排场 浮空车逐渐升高，在暖水湖上空平稳飞行，湖景全貌渐渐展现在苏默眼前。 傍晚夕阳斜照，在湖面上泛起一片金色涟漪，湖水倒映着天空中绚烂的彩霞，犹如一幅美丽的油画。 飞行至暖水湖中心区域，那些广袤的人造岛屿跃入视野。 岛屿的湖岸线蜿蜒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林沿着岸边蔓延，在夕阳的映衬下，树叶都闪烁着金黄和翠绿的光芒。 湖心洲的人造岛屿有上百个，每个岛屿都隶属不同的大人物，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可以做任何事，享受古代国王般的生活。 浮空车来到一座边缘区域的岛屿，这就是斯琴科夫的私人领地。 斯琴科夫本不是湖心洲居民，他之前只是一名执政委员，兼市政办公室秘书长，还没有资格住进这里。 但前任治安总局局长北原隼被干掉后，斯琴科夫接替他成了治安局一号人物，地位如火箭般飙升，也顺理成章在湖心洲获得一席之地。 这座岛屿本来是北原隼的，现在被斯琴科夫占了，上面建设着一处豪华庄园。 庄园建筑采用了巴洛克风格，充满神圣感，蜿蜒的小路连接着一望无际的花园。 主楼附近能看到户外游泳池，标准的25米x50米尺寸，主人回家以后可以放松身心，在恒温又清澈的水里畅游。 室外休闲区设置着躺椅和遮阳伞，游泳累了可以坐在这里，一边品味厨师制作的美食，一边享受湖光山色和微风的拂拭， 有兴致的话，还能搭乘码头的私人游艇，在广袤的暖水湖自由航行，看着星空倒映在湖面形成星海，仿佛在银河中遨游。 这就是湖心洲，奢华与自然交织，一处只属于权贵的天堂。 浮空车在庄园主楼门口降落，穿戴精美的女仆过来为苏默开门，脸上带着甜甜笑意，还很细心地用小手挡在车门顶端，防止他不小心碰到头。 斯琴科夫从窗户探头，脸上写满欣喜，他高兴得连拖鞋都忘了换，哈哈大笑跑了出来：“老弟，我的大恩人，我可想死你了！” 他跑过来给苏默来了个熊抱。 苏默打量着斯琴科夫身前的围裙，笑问：“老哥今天亲自下厨？” 斯琴科夫的兴致很高昂：“老弟首次登门，我想至少该亲自做一道菜，这样才有诚意。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快请快请。” 两人进门，室内各种精美家具和艺术品处处透露着奢华，随便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可以想象以前那位局长北原隼的小日子是多么滋润。 餐厅在庄园楼顶，四周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全透明玻璃，完美营造了置身户外的感觉，却又不会受寒风吹拂。 这里可以无死角遥望湖景，给人无限的宽广感，无论是清晨的日出，还是夜晚的星空，都能在吃饭时尽情欣赏。 苏默走进餐厅，用庆贺的语气说：“我先恭喜老哥高升了。” 斯琴科夫摆摆手，拍着苏默的胳膊说：“没有老弟的帮忙，哪有今天的我？快请坐。” 苏默刚准备坐下，斯琴科夫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等等！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这太不合适了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顶级奖励 眼看斯琴科夫板起脸，苏默愣了一下，在身上打量着：“不太合适的东西？” 他心想：我出发前整理过仪容，应该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斯琴科夫满脸严肃走了过来：“别动，这个东西实在太不合适了，我帮你摘。” 他把双手伸到苏默脖子两侧 然后抓住那根链子一提，将边陲铭牌取了下来，反手扔进垃圾桶。 苏默：“这是？” 斯琴科夫重新露出柔和的笑容：“从今天起，这个牌子不要再戴了。我们大名鼎鼎的苏团长怎么能带这种东西？” 他从女仆手里接过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将其打开展示给苏默：“来，这是我们市议会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盒子里放着一本红色的证书，还有一枚精美的勋章。 斯琴科夫介绍道：“这是市议长阿米尔先生为你颁布的荣誉证书，从今天起，伱就是新月城荣誉市民，不再是边陲身份，而是作为内城公民享受所有权利。” “而且作为荣誉市民，每当你出入公众场所，诸如酒店、餐厅、旅馆这些地方，扫描芯片时都会弹出身份标识，店主会对你尊敬有加，并提供贵宾待遇，你将是这座城市所有服务业的vip客户。” 苏默不禁笑了。 这确实是雪中送炭。 在新月城，最麻烦的就是脖子上戴一块狗牌。 治安官动不动来找麻烦，整天被内城人阴阳怪气，连路边的狗见了都要叫上两声。 现在直接从“戴狗牌的”变成“荣誉市民”，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接过盒子，故意显得若有所思：“我很荣幸。只是，我的同伴们都还是边陲身份” 斯琴科夫笑着说：“这种事，我怎么会想不到呢？我已经通知户籍处，让人把你的同伴都转为内城身份了，以后不用再戴着边陲铭牌。” “哦对，你身边那个叫咚咚的姑娘，小女孩以前调皮，案底不少，我都让人把它们销掉了，现在档案上干干净净。” 苏默笑了笑，想不到斯琴科夫看着粗犷，其实挺细心，他本来还想提一嘴这件事。 咚咚现在不比从前，她已经是边缘佣兵了，整天身上挂着案底在外面跑，遇到治安官还挺麻烦的。 苏默抱拳：“谢过老哥。” 斯琴科夫和颜悦色地说：“还是那句话，这是你应得的。本来今天应该把赤阳附小那些家长都请来，他们每个人都对你无比感激。” “但你也知道，他们孩子经历那种事，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心理创伤，家长们要陪在孩子身边，暂时没时间亲自谢你，等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吧。” 苏默：“理解，吃饭不急的。” “哈哈，不过他们虽然人没到，心意全都送到了。”斯琴科夫指向角落堆放的各种礼盒，说，“那里都是他们给你的谢礼。” 苏默好奇地问：“都有什么？” 斯琴科夫抚掌道：“那可太多了，小到珠宝首饰手表名酒，大到活血因子、义体组件之类的，全都是好东西，你跟同伴肯定用得上。” “有三样礼物我印象很深，来，我给你介绍下。” 他捧起一个小巧的盒子递给苏默：“这是银月珠宝董事长送你的，两条手链。” 苏默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两条红绳编织的手链，没有任何宝石或贵金属装饰，却在月光照耀下透露着难言的高贵质感。 斯琴科夫徐徐说道：“这两条手链是银月珠宝新推出的概念产品，名叫「线牵」，编织材料取自于一种叫月蚕的生物。” “月蚕数量稀少，极难繁殖，而且只有在满月之夜才会吐一根丝。银月珠宝的人将自家月蚕过去十年间吐出的丝搜集起来，最后才编织出了这两条线牵红绳。” “不是我夸张，老弟，这两条手链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送一条线牵给你的爱人，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了~” 苏默捧着盒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东西很好，但对我这种单身狗来说，似乎更像一次伤害。” 斯琴科夫愣住了：“啊？你还是单身？” 苏默尴尬地“嗯”了一声。 斯琴科夫用力拍大腿：“早说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无论是富家千金，时尚模特，还是邻家姑娘，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你现在是新月城的大名人，女孩子们争先恐后想认识你呢！” 苏默无奈地笑道：“好意心领了。但在爱情上，我更看中缘分。只要有缘，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自己遇到心爱的女孩。” 嘴上这么说，其实苏默暂时没有拥抱爱情的想法。 一方面，他从小母胎单身，实在是没有恋爱经验。 高中女同桌经常说他是块木头，迟钝，撩不动，听不出各种暗示，又木又讷。 另一方面，在通往曙光之巅这条路上，他前方还有太多艰难与坎坷。 所谓爱情，对他而言太遥远，也太奢侈了。 他很乐意迎接各种各样的同伴，但真的没准备好迎接一位爱人。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这不仅仅是一个表情包梗。 爱上一个人，就意味着心中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会让他在前进过程中忍不住驻足，回头。 他要踏上的是一条很漫长，也很孤独的路。 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孩能陪自己走完这条路。 苏默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继续听斯琴科夫介绍礼物。 聊完感情话题，斯琴科夫神秘兮兮地笑道：“老弟，听说这么冷的天，你还骑着一辆摩托车到处跑？” 苏默耸耸肩：“因为穷喽，没办法，我也想有豪车代步。” “啊哈~”斯琴科夫就像一只套话成功的狡猾狐狸，他拿起一封装潢精美的信函递给苏默，“那你就必须看看这个了。” 苏默接过信函，很快认出了封面上的印记，那是世界四大汽车商之一「马克雷丁集团有限公司」的标志。 斯琴科夫介绍道：“这是马克雷丁董事长杜郎的亲笔介绍信，里面还有一张他亲自签发的兑换卡。” “你拿着信和兑换卡，找时间去一趟湖滨商圈那家马克雷丁汽车旗舰店。” “店里所有款式的车，无论是豪华超跑还是限定浮空车，不管价格是几百万，几千万，还是上亿，你看上哪辆，当场开走！” 这浓浓的土豪气息把苏默惊到了：“免费送？不是代金券？” 斯琴科夫一本正经地说：“那家店但凡敢让你花一枚月币，董事长都要把他们全裁了。” 苏默暗叫：好家伙，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他早就有换一辆车的念头了。 他那辆小摩托，冬天开着是真遭罪，不带面罩脸都要被吹麻。 有时候载着咚咚和kk一起出门，三人同挤一辆摩托，跟叠罗汉似的。 更无语的是，自己好好开车，居然还要莫名奇妙被开跑车的嘲讽，真是气人。 现在可好，开小摩托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曙光》游戏里有上百种载具，其中很多都来自于马克雷丁公司。 以前打游戏时，苏默就很喜欢搜集载具，现在一想到可以在现实里自由挑选它们，他别提有多高兴了。 眼看苏默喜上眉梢，斯琴科夫玩味地说：“这就开始高兴了？最重量级的还没登场呢！” “最重量级的？”苏默很好奇，几千万上亿的车都随便挑了，还有什么礼物堪称重量级？ 斯琴科夫故意卖了个关子，表现得很神秘，对女仆说：“把我书房的望远镜和三脚架搬过来。” 女仆应声，几人一起将东西搬来，摆进餐厅。 斯琴科夫摆弄着望远镜，将它对准西侧，调好焦距后对苏默说：“来，过来看你的大礼物。” 苏默透过望远镜看过去。 这处庄园建在岛屿的山上，地势很高，从楼顶的全景餐厅可以看到暖水湖另一头的湖滨商圈。 湖畔各种高楼大厦霓虹闪耀，璀璨夺目，新月城最热闹的景物尽收眼底。 苏默挠了挠头：“额我该看什么？” 斯琴科夫也手持一台望远镜，言语引导着苏默：“看到月光大厦了吗？” 苏默很快找到了那栋高高耸立的标志性建筑：“看到了。” 斯琴科夫：“往月光大厦的北边看，可以看到一片灯火通明的楼区，其中一栋楼顶端有个被咬了一口的梨的logo。” 苏默仔细辨别着，视线落在斯琴科夫说的建筑上，说：“嗯看到了，那是凤梨公司吧，电脑手机领域的龙头企业，他们ceo去世后，产品越来越抽象。” 斯琴科夫神秘地笑道：“凤梨公司旁边有一栋比它还高的大厦，全黑的，没开灯，看见了吗？” 苏默很快注意到那栋建筑，它真的非常高，比凤梨公司大楼高整整一倍，目测有四百多米，虽说和月光大厦这种标志性建筑相比有些逊色，但在湖滨商圈也算不折不扣的巨人了。 这栋楼的楼体上没有任何灯源，想必是刚竣工的建筑。 苏默问：“看到了，它怎么了？” 斯琴科夫：“它是你的了。” “啊？！”苏默当场愣住。 斯琴科夫搭着苏默的肩，语气豪迈地介绍道：“那栋大厦是上庭投资的，楼高449米，地上88层，地下12层，今年刚完工，本来打算批给开发商建成商业综合体。” “但在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之后，上庭改了主意，领导极其重视你这样的青年人才，他们了解到你有一家公司，却没钱租购办公场地，就决定把那座大厦无偿承包给你。” “老弟，从今天起，你，你的边缘佣兵团，就是那栋大厦的主人！” 苏默震撼了，这个礼物实在是超出预期太多。 他本来想腆着脸向斯琴科夫要一套小别墅，改善同伴们的居住环境，再不济安排一间大点的公寓也行。 谁能想到对方直接送了一栋大厦过来！ 地上地下总计100层的大厦！ 还是在湖滨商圈这种核心地段！ 一分钱都不用花，白送！ 斯琴科夫还在徐徐补充：“上庭做出指示了，大厦各个房间的装潢与家具你来定制，想怎么弄怎么弄，由我们当局财政买单，水电全免。” “我们还会派遣顶级物业入驻，包办所有杂事。如果担心保密问题，你也可以把物业换成自己人。” “总之，上庭就一个意思，你只管好好发展自己的佣兵团。” “你现在名气大涨，中间人们一个个抢着结识你，无数佣兵都会想加入边缘佣兵团跟你做事。业务方面，我想就不用我操心了。” 这一刻，喜悦填满了苏默的心扉。 和原作剧情里那穷酸的任务奖励比起来，这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待遇！ 车有了！ 房有了！ 人也马上要有了！ 边缘的发展即将扶摇直上，不可阻挡！ 苏默心想：欧辰宇你一边待着去吧，你本应有的，本不应有的，现在都归我了！ 斯琴科夫用力握了握苏默的肩，爽朗地笑道：“好好干，年轻人，也许有一天你能超越死镰，成为新月城的佣兵之王！老哥我期待你扬名立万的那天！” 高兴归高兴，苏默并没有得意忘形。 这些都是自己迈向巅峰途中的风景，只不过璀璨得超乎想象而已。 他并没有因此抛掉初心，更没有忘记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以及.那个绕不开的危机。 苏默稳了稳心神，不卑不亢地说：“这份大礼实在超乎想象，很感谢你们的重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苏默这么快就平复心情，斯琴科夫满意地不停点头：“老弟年纪轻轻，就能不骄不躁，真是个做大事的人才。” “加油吧，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联系我。别忘了，你挽救了我的政治生涯，无论上庭怎么奖励你，我个人永远欠你一个人情，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苏默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事实上，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老哥帮忙。” 斯琴科夫不假思索：“说，直说。” 苏默凑过去，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请你协助我除掉一个人。”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挑选豪车 一听苏默说要除掉一个人，斯琴科夫不禁眯起眼。 他看向不远处的女仆，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把门关上，没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是。”女仆们颔首离去，带上门。 斯琴科夫沉声说：“老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传进第三个人耳中，我向你保证。” 苏默没有卖关子，直入主题：“我想除掉的这个人，你认识，那天作战会议他也在——欧辰宇，齿虎佣兵团团长。” 这个目标让斯琴科夫很意外，他惊讶地问：“伱跟欧团长有仇？那天开会我完全没看出来。” 苏默笑了笑：“说来话长，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多解释了。老哥能帮我这个忙吗？” 斯琴科夫一改原先爽朗的做派，显得很踌躇，皱着眉头来回踱步。 苏默没有紧逼，默默等待回答。 斯琴科夫思考了十几分钟，这才停下脚步，低沉地说：“老弟，不是我不帮你。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很乐意帮忙，但欧辰宇这个人很特殊。” “如果是普通人，我把他列上通缉令，再派出反暴四课就行了。可欧辰宇是佣兵团长，在新月城有一定的名声，不是说通缉就通缉的。” “而且你应该知道，欧辰宇和卢西奥的女儿订婚了。卢西奥是里贝通基金会创始人，也是这届市议会的议员，在当局有不少人脉。” “我虽说即将出任治安总局局长，但毕竟也只是治安局的头儿，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与我平级，我头上还有个市议长。” “你要我去对付一位议员的女婿，而且是不由分说直接除掉，对方甚至还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佣兵团长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 苏默安抚斯琴科夫坐下，说：“没让你一个人对付他，这是我的宿敌，我会去想办法，只是想请你适时提供协助。” “我对欧辰宇很了解，这是个整天想着搞事的人，一天不搞事就浑身难受。” “那你也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一次搞事躲过去了，两次搞事躲过去了，搞个十几二十次，总有一次躲不过去。” “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欧辰宇以后搞出什么事，这件事可以往小了冷处理，也可以闹大严肃查处，那——” 斯琴科夫会意，端起酒杯对苏默说：“那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一定会闹大，他那位岳父别想把事情压下来。” 苏默哈哈大笑，与斯琴科夫碰杯，两人在湖景环绕下享用了一顿愉悦的晚餐。 醉醺醺回家睡到第二天中午，苏默起床洗漱，带上杜郎给的亲笔信和兑换卡出门了。 路过停车棚，苏默摸着那辆小摩托，无比哀痛地说：“好兄弟，你安心退役吧，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他直接门一关，哼着轻快的歌谣离去，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湖滨商圈。 马克雷丁公司作为世界四大汽车商，新月城汽车龙头企业，旗舰店自然无比豪华。 高大宽敞的展厅内陈列着一系列豪车，每辆都是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其流线型设计和精致的细节展示着工艺与技术的完美结合。 马克雷丁的标志高悬在展厅正中央，专业销售顾问们站在展厅中央，身穿优雅西装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迎接着每一位到访的客人。 苏默来访时，一名女销售迎了上来，满脸甜笑：“您好先生，有什么感兴趣的车型吗？我可以带您参观一下。” 苏默拿出那封介绍信，说：“你们门店经理在吗？麻烦把这个给他。” 女销售显然被打过招呼，看到信封就显得很惊喜：“原来是苏默先生，是我怠慢了，您快请。” 苏默被带进vip客户休息区，这里设有舒适的按摩沙发，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小吃和饮品。 苏默还没坐下，门店经理就匆匆跑进来，恭敬地说：“苏默先生，您的光临让本店倍感荣幸。” 苏默递上介绍信和兑换卡，说：“这个是你们董事长给的。” 经理接过后躬身说：“董事长先生已经联系过我们了，门店所有车型任您挑选，我带您去看车。” “好。”苏默跟了上去。 门店经理带了十几名销售一起陪同苏默，架势那叫一个霸气，过往客人都纷纷驻足观望，猜测这是哪位大人物。 还有一位容貌姣好的黑丝美女看着苏默，悄悄对他抛了个媚眼。 更搞笑的是，她男朋友就在不远处看车，对此浑然不觉。 这让苏默不禁感慨，穿越前也好，穿越后也好，世界总是这么现实。 开着辆小摩托，好端端都要被嘲讽。 一来看豪车，立刻就有美女暗送秋波。 苏默对爱情本就暂时没想法，更不想当牛头人，对美女礼貌笑笑就走过去了。 经理走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前，介绍道：“先生，您看这辆怎么样？埃雷拉9代系列敞篷跑车，中置四驱，陶瓷通风盘式，8.0tw16四涡轮增压发动机，百公里加速2.4秒。开着它，您会成为新月城街头最耀眼的明星。” 苏默回想着这台跑车在游戏里的表现。 车是好的，2500万的顶级豪车，在游戏里也属于飙车最猛的载具。 奈何这辆车只有双座，自己开或者泡妞挺合适，实用性真的不高，只是一个漂亮的玩具罢了。 苏默摇摇头：“我想要更实用一些的，至少有前后座，长续航，还要能飞。” 经理：“那就是浮空车了，您看这边。” 他来到一辆香槟色的车前，说：“我司最新款的gt-7系浮空车，三厢设计，氢能源与化石能源双驱动，地面最长续航1200公里，浮空飞行状态最长续航800公里，商务人士首选。” 这辆车苏默不仅在游戏见过，现实里也见过。 之前他接了奥戴安娜的委托，去处理加尔实业的合同诈骗问题，对方老板就是开的这辆车。 这辆车实用性不错，就是有点“搓”。 它的价格是330万。 这么多顶级豪车任选，挑一辆330万的车回去，未免太亏了。 苏默想挑一辆又好、又贵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黑色方舟 苏默看了旗舰店里的许多车型，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劣处，一时间纠结不知该选哪辆。 经理非常耐心，这种董事长亲自打过招呼的贵客，哪怕忙活一天都定不下车，光陪着就已经是一种荣耀了。 走着走着，苏默发现前方聚集了许多看客，大家都在盯着一辆悬浮在大型展柜中的浮空车。 那是一辆黑色轿车，车身呈现优美的流线型，装潢细节上充满高科技风格，黑色涂装给人一股浑厚的威严感，在展柜灯光照射下闪耀着稀有金属的凄凄冷光。 这辆浮空车，苏默在游戏里没见过，并不是玩家可以选择的载具之一，很快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走到展柜前，看向这辆浮空车旁的全息影像介绍。 这辆车的代号叫“黑色方舟”，是一辆加长款浮空车，采用当前科技体系下最先进的等离子体能源驱动，拥有非常强悍的动力引擎。 它的车身通体采用龙钢制成，在实验环境下，遭受203毫米大口径舰炮轰击依旧保持了主体结构完整。 除了强大的防御能力，它内部还搭载了多管机关炮、小型导弹等重型武器，可以在遭受袭击时提供防卫，并配有电磁干扰器、光学隐身设备等尖端装置，以躲避敌人的追踪。 看完介绍，苏默不免有些惊叹，这哪里还是“车”啊，简直是个迷你的浮空战列舰。 这玩意要是实装进游戏，什么载具在它面前都显得小儿科了。 苏默没看到黑色方舟的价格，问道：“这辆车多少钱？” 经理摆摆手：“实在不好意思，苏默先生，这辆车是原型车，没有投入实际量产，暂时不对外出售，恐怕无法供您挑选。” “啊，这样.”苏默觉得有些可惜，只能流连地看了它几眼。 接下来半小时，苏默都在经理陪同下参观旗舰店。 但有黑色方舟在前，其它豪车都显得有些逊色了。 “叮铃铃。”这时，苏默电话响了。 接起后，对面传来友好的声音：“你好，苏默先生，我是马克雷丁公司董事长杜郎，斯琴科夫先生把你的号码给了我。” “昨天没能参加伱们的晚餐，我很遗憾。打电话来是专门表达感谢，谢谢你在星海影院救了我的孩子。” 苏默：“哦你好，杜郎先生，不用客气，我刚好在你的旗舰店看车。” 杜郎：“怎么样，有感兴趣的吗？” 苏默：“有一辆叫黑色方舟的车很吸睛，但听说不能挑选，我还在看其它的。” 杜郎的声音变得愠怒：“什么？谁告诉你不能挑选？” 苏默愣了一下：“门店经理说的。” 杜郎很生气：“你让他接电话！” 经理接过电话，杜郎劈头盖脸一顿骂：“客人喜欢黑色方舟，你为什么不给？！” 经理诚惶诚恐地说：“董事长先生，那辆车不是仅供展览吗？” 杜郎呵斥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客人要哪辆就给哪辆，仅供展览怎么了？你自己不会做判断？！” 经理吓得连连道歉，把电话还了回来。 苏默接过，杜郎的声音重新变得温和：“抱歉，耽误你那么多宝贵的时间，这个经理业务能力实在不行，我下午就把他辞退。” 苏默赶紧劝阻：“诶别别别，都是打工的，混口饭吃不容易，一点小误会罢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杜郎：“苏默先生不计较就好。还是那句话，喜欢哪辆当场开走。你喜欢黑色方舟，那它就是你的了。” 苏默好奇地问：“这辆车是什么情况？” 杜郎解释道：“黑色方舟是我司最新研制一种概念车，专门为当局政要等顶尖精英人士打造，目前只有这一辆原型车，预计三年后才会实际投入生产。”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辆原型车已经通过所有安全检验测试，使用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你喜欢的话，就成为黑色方舟的第一位主人吧。” 苏默顿时心中暗爽，说：“行，那我就选它。” 杜郎：“没问题，它是你的了，后续交接你让门店的人帮忙弄就行。” 电话挂断后，黑色方舟的交接程序开始了。 旗舰店旁边就是新月城车辆管理中心，门店的人当天就走加急通道，为苏默完成过户，上牌。 车牌号是专门为苏默定制的——cr·e0309。 cr代表新月城属地。 e是“边缘”二字英文翻译“edge”的首字母。 0309是苏默的生日。 过户上牌后，苏默正式成为了黑色方舟的主人。 经理将各类文件整理好递给苏默，毕恭毕敬地说：“浮空车的驾驶方式和普通机动车不同，有专门的空中交通管理法，需要有f1驾照才能驾驶，先生您有相应证件吗？” 苏默尴尬地说：“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考。” 经理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安排专人辅导您考证，按以往的经验，两个星期应该能出证。在此之前，就让我们的驾驶专员为您代驾。” 驾驶专员开着黑色方舟驶离展览柜，停放在旗舰店外面。 跟这辆新概念顶级座驾比起来，湖滨商圈街道上那些富二代拿来炸街的敞篷跑车简直就像一台台玩具。 很快，过往行人都被黑色方舟所吸引，围过来议论纷纷： “太酷了！这车是什么型号？以前从来没见过。” “这一辆得多少钱，几千万？怕是要上亿了吧？” “真的帅爆，这么酷炫的车开到夜店门口，一晚上不得有二十个美女要号码？” “嘁，一辆车有什么好看的？有钱买豪车，还不如捐款造福大众。” “人家花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就酸吧。” 围观人群拿出手机拍照留念，还有网红美女凑在黑色方舟旁边，蹭车凹造型，把自拍发到社交主页平台吸粉。 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下，黑色方舟主人苏默走出门店，在驾驶专员的陪同下坐进车里。 他靠着高级皮革制成的车椅，看向窗外逐渐升高的景物，爽得嘴角上翘。 呜呼，起飞！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边缘大厦 苏默家门口。 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家里的暖气坏了，今早刚找人修好，晚上电路又出问题，整栋房子直接停电。 屋里一片漆黑，kk等人也就裹着棉袄来到了外面。 未来用牵引绳牵着一只肥硕的鼠鼠，正在街上遛鼠，过路女生看到无不发出尖叫。 kk和咚咚蹲在地上，手冻得通红，有一下没一下打弹珠。 kk弹完一颗弹珠，把手伸进咚咚的棉袄里面：“我手要冻麻了，快把你的尾巴给我握握。” “滚滚滚，把我当取暖器是吧？”咚咚给了他一脚。 “握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死！”kk挤过去握住咚咚的尾巴，两人笑骂打闹成一团。 这时，街道上空隐隐传来引擎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风压。 两人抬头看去，一辆浮空车悬停在上空，漆黑的流线型外壳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显得无比神秘威严。 浮空车底部投射出数道红色激光，交织间在地面投下立体全息影像，警戒线悬浮而起，圈出一片足以容纳车体的空间。 警戒线周围，全息字幕不断滚动：【黑色方舟降落中，请勿靠近】 附近居民纷纷打开窗户看过来，行人们也驻足观望，欣赏着这辆浮空车降落的过程。 kk不禁惊呼：“我去，这也太酷了，谁的车？” 咚咚冷哼道：“又是哪个有钱的人呗，普通人谁买得起这种豪车。” 她眼睛一转，表情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尾巴也竖了起来：“kk，有没有胆子跟我干一票大的？” kk：“什么意思？” 咚咚指了指黑色方舟，压低声音说：“等那辆车降落，我们冲过去把里面的人拽出来，再把车开到边陲的二手贩子那里卖掉，这样头儿就有钱买房了~” kk赶紧劝阻：“你别！在家门口搞事，生怕治安官抓不到你？” “真怂！”咚咚踢了他一下。 黑色方舟在全息警戒区降落，车门如黑天鹅的翅膀般张开。 驾驶员从中走出，来到后车门，姿态优雅地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穿着朴素运动鞋的脚落在地上，其粗糙的做工质感与这辆车显得格格不入。 后座的人下车时，kk三人都发出大大一声：“啊？？？” 苏默依靠车门，很骚包地撩了一下刘海：“来，评价一下这车如何？” 三人惊讶地跑过来，全都目瞪口呆。 “大哥，伱这车哪偷来的？” “老大，哪个大佬借你的？” “头儿，行啊，抢来这么一辆豪车！” 苏默差点气晕过去：“什么偷啊借啊抢啊，我就不能是凭本事自己赚来的吗？这是我的车！” 三人又是大大一声：“啊？？？” 苏默按捺不住分享喜悦的心情，左手搂kk，右手搂咚咚，再用脑门去蹭未来的头，激动地说：“k宝，咚宝，来宝，我们要发达了！从今天起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哈哈哈！” “发什么颠啊！”咚咚被搂得满脸通红，不轻不重推了他一下，“到底怎么了？” 苏默把三人推进后车厢：“三言两语说不清。先上车，我直接带你们去看。” 黑色方舟驶离若森街道，在新月城上空平稳飞行。 夜幕笼罩的城市灯火灿烂，从高空看去尽是璀璨迷人的夜景。 一栋栋摩天大楼在夜色中此起彼伏，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流组成各种图案和字体，地面道路上的车流穿梭在大楼之间，形成一道动态光带，律动间宛如城市的脉搏。 灯火穿透黑色方舟的车窗，映照在kk等人脸上，照亮了他们眼中惊叹与憧憬。 边陲长大的kk和咚咚一辈子都没从高空看过夜景，未来历来埋头于实验室，也少有这样的机会，此时都沉沦于美景难以自拔。 苏默揽住他们的肩，一起趴在窗户边，指向不远处一栋摩天高楼说：“没亮灯的那栋楼，看到了吗？” 三人异口同声：“看到了。” 苏默高兴得就像一个孩子，不停摇晃着他们：“那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啊？！”三人都惊呆了，“哪一层？” 苏默高呼：“整栋楼！全部！” 三人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 苏默兴奋地说：“司机，先降落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好的。”驾驶专员将浮空车降停在大厦门口。 四人跑进大厦，里面没有灯，但外界光源把一切照得很清楚。 大堂无比宽敞，走路都有回音，基础装修早就完成了，只待布置各类家具就能入住。 咚咚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时间难以置信，呆呆地看着苏默：“这里.全是我们的？” 苏默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头顶：“地下12层，地上88层，总共100层，全是我们的！想怎么布置都可以！” 喜悦气氛如同烟花般炸开，kk和咚咚激动得又是拥抱，又是击掌，你追我赶跑来跑去，还在地上打起滚。 咚咚一边欢呼，一边原地狂蹦：“头儿！你太牛啦！我要住在最高那层！我房间里要装全透明的落地窗，要一张可以随便打滚的大床，还要可以洗泡泡浴的浴缸！” 苏默点头笑道：“好~落地窗，大床，浴缸，我记住了。我按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标准给你装！” kk兴奋难耐，眼巴巴问：“大哥，我们能挑一间房间布置成娱乐室吗？在里面摆台球桌，游戏主机，各种街机电玩什么的，以后人多了可以在那里搞团建！” 苏默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说：“一间娱乐室？kk你也太小家子气了。我们直接挑一整层出来！全部装成娱乐区！要装得比商业综合体还豪华！” “呀吼！”kk激动地对着空气不断挥拳。 未来就像小仓鼠般兴奋搓手：“老大，那我的实验室.” 苏默拍了拍她的肩，豪迈地说：“我按皇家学院的标准，把你以前的科研条件全部还原出来！” “喔——”未来把怀里的鼠鼠往空中扔，接住后继续扔，吱吱尖叫和她的笑声萦绕一起在大堂回荡。 接下来一个月，苏默忙碌到了极点。 一方面，为了考浮空车的f1驾照，他每天都要跟辅导员在专用场地练习科目二和科目三。 另一方面，他还要兼顾大厦的装潢工作。 这栋大厦被苏默命名为“边缘大厦”，还专门请人设计了一个酷炫的标志。 设计师在楼体顶端布置了许多红色霓虹灯，光影交织间形成了一把赤色之伞的图案。 赤伞标志的灵感来源于苏默穿越前很喜欢的一部，书里的主角拿的就是这种武器。 因为边缘大厦楼体很高，湖滨商圈居民夜晚开窗就能眺望到那把赤伞，它赫然成为了新月城闪耀的群星之一。 大厦规划方面，地下6到12层被归为仓库，设有大型冷库，精密冷冻单元仓，常温原料贮藏室等等，用以存放生活物资以及实验器材。 地下2到5层设做未来的实验室，其中细分了化学类、生物类、机电类等专门的区块，以便她进行相应研究。 实验仪器方面，因为它们不属于民用器械，并不包含在当局所承担的装潢费用中。 不过，赤阳附小那些家长里，有好几位是科研硬件领域的供应商，一听说苏默需要实验仪器，他们都很乐意还上这个人情。 苏默一枚月币都没出，供应商们就送来了各类仪器，其中不乏几百上千万的高端精密仪器，把未来爽得直冒泡。 那些供应商家长还说了，后面如果需要添置新的，全都走内部折扣价。 地下1层被设做隔离区，布置了重重门禁以及安保单元，只有经过身份识别的人才可以通过，以此保证实验区域与仓库的隐私与安全。 地面层是户外停车场以及大堂，装潢风格大气，平时用来接待来访的客人。 2到5层被设为安保区，用于各类安全作业，并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 6到30层是行政区域，都是办公室和会议室，等佣兵团做大以后，这里就是团内文员的主要办公场所。 31层到32层作为医疗区，用以安置伤员以及进行日常医护工作。 33层到40层是浮空载具停放库，以后将用来停放直升机、浮空车、武装空艇、单兵飞行器等空中载具。 41层到60层都被装修成了生活区，每层规划出了60个房间，有单人居所，也有给夫妻或更大家庭使用的多人居所，最多可以容纳2400人居住。 等佣兵团扩招以后，如果有些佣兵买不起房，或者无力承担新月城的高额租金，可以申请直接住在边缘大厦，这算是一项团队福利。 61层和62层是餐饮区域，以后将设立多种饮食风格的餐厅，以应对不同佣兵的口味。 63层到79层暂时空置，预留出来看看佣兵团以后的发展状况，以作灵活使用。 80层是kk梦寐以求的娱乐区，里面有私人影院、小酒吧、卡拉ok包厢、茶饮室、各类球馆、桑拿浴室等等，可以满足佣兵们的日常娱乐，还能用作团建场地。 其中好几间都是电玩室，里面布置了各种各样的高配电脑、游戏主机、街机游戏机、虚拟现实设备等等。 这是苏默点名布置的。 虽说穿越了，但也不影响他对游戏的喜爱。 81层往上就是专用楼层了，这是苏默专门为“核心成员”留的。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什么大公无私、一视同仁。 等佣兵团扩招以后，有的人会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获得他的充分信任，成为“核心成员”，比如咚咚、kk、未来就是这样的人。 而有些人就只能是泛泛之交，苏默出钱，他们出力，每枚月币都明算账，一种管理者与员工的关系。 81层到88层的专用楼层，就是专门留给那些核心成员的。 苏默会在这里为他们每个人定制起居住处，并用于存放最机密的文件、物料等等。 这一个月来，大厦装潢工作忙得热火朝天。 在市议会的协调下，同时有三十多支建筑团队在各楼层同时施工，每天都有无数家具运入，无数建筑垃圾运出。 苏默在考驾照之余，也会经常回来看看装修进度，每次来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那一间间完工的房间，苏默的心情都像漂在云端，觉得心旷神怡。 终于，在11月10日，边缘大厦各楼层装修全部竣工。 考完f1驾照的苏默驾驶着黑色方舟，停到33层的浮空车库。 kk等人大呼小叫跑下车。 未来迫不及待就搭乘电梯去了地下实验室，准备调试那一台台新式实验器材。 kk按捺不住兴奋大喊：“咚咚，我们快去电玩厅！大哥说那里有很高级的虚拟现实设备，可以对人体输入感官信号，像穿越进游戏那样身临其境，我们快去试试！” 咚咚撰紧小拳头原地跺脚：“冲冲冲！打完游戏我要回房间洗泡泡浴，听说那个浴池大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两人欢笑着，你追我赶冲向80层的娱乐区。 看到伙伴这么开心，苏默也心悦不已。 苏默的房间在最高的88层，和咚咚、kk、未来都在同一层。 他的房间有600多平米，是按照顶级总统套房标准布置的，除了卧室、书房、厨房等起居室，还有一片巨大的露天花园作为阳台。 风吹过常青树拂在脸上，带来林叶独有芬芳，苏默依靠护栏，遥遥望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 远方车流像闪耀的河流般贯穿在建筑之间，车灯一如河中流淌的繁星，红灯亮起时，繁星停顿，绿灯亮起后又继续奔涌，交织出一片壮阔星海。 新月城的夜景是如此迷人，绚烂。 但苏默知道，这只不过是它的表象。 这座城市繁华的外表下充满诱惑，也遍布危机。 此时此刻，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和他一样，正站在高处遥遥俯瞰世间的繁华。 如果沉沦其中，却又不懂得心生敬畏，那就会不知不觉跌得粉身碎骨。 苏默眼中倒映着绚烂灯火，没有半点陶醉，唯有一片冷静与清明。 他对自己说：“不要流连于此，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与咚共枕 （三合一大章） 这一个月，苏默除了考f1驾照，跟进边缘大厦的装潢施工，佣兵团的扩招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佣兵界有个不成文的观念——宁可臭名昭著，也好过默默无闻。 佣兵最怕的不是坏名声。 哪怕你的名声烂到爆，只要认识几个中间人，就肯定能收到适合你这种烂人的脏活。 佣兵最怕的是毫无名气。 毫无名气就意味着没人认识你，没人知道伱这个存在，连接脏活烂活的资格都没有。 苏默原先名气小得可怜，只是结识了奥戴安娜、德雷斯两大中间人，才能经常接到优质委托。 但仅凭这种程度，想要吸引其他优秀佣兵入伙是不可能的。 新月城作为「佣兵之都」，城里有那么多佣兵团，名气高的一抓一大把，谁会吃饱了撑着来边缘这种名字都没听过的微型佣兵团。 但在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默爆杀武藤东英全家的行为，通过媒体直播传到了全世界。 不管这个举动是被道德分子抨击，还是被大众叫好，他都成为了近期的热点人物。 而且说实话，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多道德洁癖，平时就喜欢看以暴制暴的剧情。 一个“电锯疯子”当众表演大锯活人，锯的还是一群死不足惜的人渣，这拍成电影都有不小看头，更别说发生在现实。 就这样，苏默，边缘佣兵团，这两个词语在网络掀起一阵狂潮，讨论热度居高不下。 再加上奥戴安娜和德雷斯适时接受媒体采访，对苏默做出很高的评价，他立刻成为了新月城佣兵界的名人。 出名，意味着佣兵最重要的东西有了，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 之前边缘大厦尚未竣工、苏默还住在锈墙区的小破屋时，每天就能收到成百上千封邮件。 有些是各路佣兵投的简历，想要加入边缘跟苏默一起干。 也有些是中间人的介绍函，希望结识苏默彼此合作。 甚至有佣兵打听到苏默的住处，带着礼物登门拜访，恳求他把自己收进边缘，不收就坐地上不走，搞得他很尴尬。 短短一个月时间，苏默收到了上万份佣兵简历，其中还有不远万里从其它城市跑来的佣兵。 在成员挑选方面，苏默非常谨慎。 因为名气大了，也代表着会被各路势力盯上。 而这些势力并非都是友好的。 他在星海影院救了人质，也是变相挫败了鸦巢的王选大业，鸦巢必定恨他入骨。 其它边陲团体对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毕竟如果鸦巢行动成功，边陲完全独立，暴力团体将获得数不尽的好处，现在这些好处都没了。 所以可以肯定，这些简历里必然有敌对势力投的，他们想趁早在边缘布下棋子，等时机成熟从内部将其瓦解。 为了应对这一现象，苏默对简历的挑选非常严格，并请求奥戴安娜和德雷斯予以协助。 那些来路不明的佣兵，尤其是连奥戴安娜和德雷斯都没听说过的，不管简历写得多漂亮，一律不予考虑。 奥戴安娜和德雷斯接触过，但不是特别熟悉，或者出过岔子的，基本也都被刷掉了。 只有那些两大中间人给予高度评价，或者苏默在原作剧情中见过、确定非常靠谱的佣兵，才会被他接纳进边缘。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即使是三大巨头企业那么强大的情报部门，内部都经常被渗透，边缘内部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纯净。 如果为了防贼而影响发展，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只是这第一批接纳的成员，以后大概率会是边缘核心，必须精挑细选。 等边缘规模做大，选拔标准可以适当降低一些。 现在这上万份简历，苏默真正做到了“百里挑一”，最后接纳进边缘的只有167人。 这些人里有负责日常事务的行政文员、财务会计、也有协助未来做研究的学者，后勤人员总计接纳42人。 剩下125人都是战斗人员，有入行多年的老练者，也有和苏默一样近年出名的新秀翘楚。 以后各路中间人发布委托，就可以交给手下这些佣兵执行，苏默将节省出大量时间专注于其它的事。 第一批人员敲定，边缘终于有了扎实的基本盘。 边缘大厦竣工的第二天，也就是11月11日，苏默在80层娱乐区的酒吧举办了一场大型派对，把奥戴安娜、德雷斯、斯琴科夫、海伍德等关照过他的人都请来了。 酒吧里镭射灯闪烁，不断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演奏台上的dj掌控着音乐节奏，引导人们蹦跳狂欢。 边缘佣兵们穿着时尚的服饰，在舞池中跳动着，与音乐融为一体，大家畅饮美酒，举杯相庆，笑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气氛热烈而欢快。 苏默坐在吧台前，拿着调酒师做出的鸡尾酒，正在和斯琴科夫等人聊家常，德雷斯时不时展露种族天赋，给大家表演高难度rap，引得一片掌声。 大家释放着内心的激情，沉浸在音乐和欢乐中，尽情享受着这个狂欢的夜晚。 酒过三巡，两位中间人都是大忙人，海伍德要回去带孙子，斯琴科夫也有公事处理，就都先告辞了。 外人走后，派对进入后半场。 咚咚是个典型的小社牛，正站在最受瞩目的舞台上跟dj一起蹦跳。 她拿起话筒，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边——缘——的兄弟们！我提议，所有人都给我们头儿敬一杯！” “苏团长！干杯！”众人举起酒杯，对苏默齐声高呼。 苏默很大方地招招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呀，头儿，怎么光顾着喝。你可是团长，上来给我们讲两句！”咚咚跑过去挽住苏默的胳膊，把他带到台上。 苏默是个i人，可没有咚咚这么社牛。 他站在台上面对那么多人的注视，笑得有些尴尬：“我，我讲些什么呀？” 咚咚戳了一下他的腰：“你是头儿，问我干嘛？就随便讲讲你的心路历程，感言，想法巴拉巴拉的，随便讲。” 苏默理了理思路，徐徐说道：“心路历程或者感言什么的就不讲了，我们边缘不玩形式主义那一套，想必大家也不喜欢听别人念叨。” “今天大家都在场，客人们也刚好回家了，我们就借这个机会来说说内部话题。” “关于边缘的团规，我已经让kk整理好了一本手册，大小事宜都在上面，大家可以回去慢慢阅读。” 有人举起手问：“团长，我已经看完了。我看手册里都是各种赏罚细则，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加一些关于团队荣誉感的内容进去？” 苏默笑道：“团队荣誉感是平时共事做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 “听过那句话吗？月薪3000，我下班就要准点回家。月薪30000，公司就是我家。” “大家当佣兵都是为了钱。我与其在手册写上十几二十页冠冕堂皇的话，不如带领团队好好发展，到时候多发你们一点奖金。” 佣兵们顿时哈哈大笑，为如此实在不做作的苏默欢呼鼓掌。 苏默轻咳一声，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竖起两根手指：“提到团规，我有两点需要着重说明，请大家务必记在心里。” “第一，永远记住我在你们身后。” “无论你们平时遇到什么麻烦，委托上的也好，生活上的也好，自己解决不了就来找我。如果我也解决不了，我会想尽办法托关系找人解决。” “任何可能危害到你、或者危害到边缘的事，无论牵扯到谁，无论多么严重，绝对不要瞒着我，务必第一时间让我知道，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我不想看到身边出现电影里那种傻鸟剧情——下面的人遇到事了，不想让团长担心，就故意捂着不说，捂不住了才抖出来。绝对不要这样。” 众人齐声喊道：“明白！” 苏默点点头，声音沉了下去：“第二，也是最重要一个原则，绝对不要当叛徒。” “你们在我心中都是自己人，不是酒肉朋友。我会为你们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也会有更高的要求，任何背叛行为都不会被容忍。” “如果你觉得边缘不够好，自己的才能得不到发挥，或者有地方给你开了更高的待遇，打算离开边缘另谋高就，你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我。” “我将第一时间与你协商，如果协商不成，我会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离别宴，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见面还是好朋友。” “如果你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背叛边缘，比如家人朋友被绑架，或者自己的身家性命受到威胁，你也要立刻告诉我，我会竭尽所能替你思考对策。” “你要坚信一件事——能帮助你摆脱危机的永远是团长、以及身边的这些同伴，而不是威胁你的敌人。” “所以，无论什么原因，绝对别在背后捅我刀子，否则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被逼无奈，我都会毫不犹豫发起清算。” 这番话虽然冲淡了派对的欢快气氛，却深深刻在了每一名边缘佣兵心中。 大家不约而同点头，目光真挚地望着坦诚的团长。 后来也不知谁带的头，热烈的掌声再度响起，洋溢在整间酒吧。 看着那些鼓掌的边缘佣兵，苏默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有了更大的助力，也有了更大的责任。 讲话结束后，大家继续喝，继续蹦，嗨得停不下来。 苏默的酒量本就一般，又有那么多团员过来敬酒，喝着喝着就倒了。 后半夜，咚咚背着喝断片的苏默来到88楼，嘴上抱怨道：“服了，每次喝醉都是我当这个大冤种.” “诶，头儿的房间是哪间来着？” 她刚搬进边缘大厦，对这里还不熟，一时忘了苏默的门牌号。 她拍了拍苏默的脸：“喂！醒醒！你住哪啊？” 苏默：“阿巴阿巴.” “我真服了.”咚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算了算了，去我那睡吧。” 咚咚把他带回了自己房间。 苏默进房后迷迷糊糊，看到床就往上面趴。 “诶诶诶我去！”咚咚被挤得失去平衡，跟苏默一起摔在床上。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灯火照映进来，让屋子显得柔和而朦胧。 咚咚看着苏默熟睡的侧颜，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露出甜甜的笑。 她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挤进苏默的臂弯蜷缩在他怀里，安静地和他睡在一起。 苏默的呼吸轻而均匀，淡淡酒气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欣喜气息。 咚咚幸福地闭上眼睛，轻轻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肩口，感受他身上温暖的体温，那条黑猫尾巴藏都藏不住，在背后摇来摇去。 在这间二人独处的卧室，时间仿佛凝固了，唯有阑珊灯火和澄澈月光洒落周围，静谧安详。 这时，苏默翻了个身，手恰好落在咚咚心口，还无意识揉了揉。 “唔”咚咚触电般一颤，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苏默梦呓呢喃：“咚咚.” 咚咚眼中倒映着如水月光：“嗯？” 睡着睡着，苏默又冷不丁梦呓：“趴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咚咚怔在那里，小脸由红转赤，被气出猪肝色，拳头直接硬了，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揪着苏默的衣领，把他拽下床拖到门外。 “睡地板去吧！”她一脚把苏默踢飞，气愤不已关上门。 第二天早晨，苏默迷迷糊糊被冻醒，发现自己趴在走廊睡了一夜。 隔壁的kk恰好出门，他看到苏默顿时愣住：“大哥，你怎么在走廊上睡觉？” 苏默坐起来擦掉嘴角的口水，一脸懵逼：“不知道，我昨天喝断片了，后面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 kk神色古怪：“我看咚咚送你回去了啊，她没把你送回房吗？” 这时，苏默身后的房门开了，咚咚不知为何带着怨气，愤愤不平看着他。 苏默摸着后脑勺问：“咚咚，你昨天怎么不把我送回房？” “我踹死你！！！”咚咚二话不说把苏默踢倒，边踩边骂，“让你说我趴着睡！让你我说趴着睡！” 咚咚踩完几脚泄愤，红色又染上面颊，气冲冲下楼吃早饭去了。 苏默鼻青脸肿倒在地上，一脸懵逼地捂着脑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kk耸耸肩：“女人，不懂。” 苏默回房洗了个澡，换掉满是酒气的衣服，下楼吃早饭。 佣兵这行不像上班，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有委托就干，没委托就歇，也导致不同佣兵作息不同。 苏默希望团里的人随时都能吃上热饭，专门找了三批厨师三班倒，餐厅24小时开放。 现在是早上9点，餐厅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打着哈欠的佣兵，看来大家昨天都玩得很过瘾。 餐厅厨师做了多种风格的早餐，苏默选了自己穿越前最喜欢的早餐标配——豆浆油条小笼包。 他看到咚咚一个人坐在角落啃面包，小心翼翼凑了过去：“咚啊.” 咚咚瞪着他，眼神很凶，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苏默实在不知道哪得罪了咚咚，又不敢问，只能讪讪赔笑：“那我走。” 咚咚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给苏默挪出一个位置。 苏默会心一笑，在咚咚身边坐下，和她一起享用早餐。 吃完饭，苏默在活动室沙发躺着刷手机，他打开邮箱，看到里面多了十几份委托。 自从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之后，除了获得各种各样的物质支持，他的人脉也拓展迅速。 大半个新月城的中间人抢着与他交换联系方式，都想尽早展开合作，其中不乏像奥戴安娜、德雷斯这样的知名中间人。 中间人一多，委托数量自然也是井喷式增长。 以前都是好几天、乃至一两周才能接到一份委托，现在一个晚上就来了十几份。 邮箱里的委托附带了状况说明，苏默看后发现质量都很不错，总报酬加起来有四百多万。 他找来一批佣兵，把这些委托分给了他们。 这些佣兵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苏默觉得自己不用操心，只是叮嘱他们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咚咚靠着墙吹泡泡糖，百无聊赖：“头儿，有没有什么委托给我？” 手头上这些委托都是“细活”，不太适合咚咚这种不服就干的人，苏默摇摇头：“暂时没有，有合适的我喊你。”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个相貌极其英俊的金发帅哥，五官立体而深邃，就像青春言情里走出的人物，就连他的名字都很像言情文男主——楚南衣。 楚南衣是《曙光》游戏中的一个npc，剧情不多，但人设非常有趣。 这是一个典型的富家花花公子，戴着名表开着豪车，新月城各大夜店的vip客户，女朋友每月换一个，跟许多知名网红乃至一二线女明星都有过绯闻。 楚南衣当佣兵的原因很简单粗暴——吃饱了没事干。 他觉得整天喝酒泡妞很无聊，想找点乐子，就在去年植入战斗义体，入行当了佣兵。 原作剧情里，他的做事风格浮夸却又靠谱，平时总爱在委托中整点活，但结果往往都是好的。 他还有着不错的义体耐受性，虽说比不上咚咚这种无限耐受者，也大大超过了平均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楚南衣的义体组件风格和咚咚完全相反。 咚咚的「玄猫型义体」是不折不扣的近战义体，暴力拉升各项运动能力，突出一个不服就干。 而楚南衣的义体型号名为「银环」，以一种毒蛇为原型命名，组件多为严管2级与3级。 银环型义体并不注重运动能力，主要提升植入者的静动态视觉与感官敏锐度，可对战场地形进行快速侦测，并利用义眼直接测量气流、风压、热辐射等数据，完成精准射击。 楚南衣身上的植入武器全是远程类型，而且非常隐蔽，常人难以察觉，老阴比的作战风格也和咚咚截然不同。 敌人和咚咚对拼死了，好歹知道自己输在哪。 跟楚南衣打，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楚南衣双手插兜走进门，对苏默弹舌：“不好意思，团长，昨晚有个饭局，没赶上派对，有时间喊大家一起去皇冠夜店，我给你们补一场。” 说着说着，他看到房间里的咚咚，眼中流露出惊愕，紧接着化作浓浓的渴望。 作为夜店咖，他见过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但夜店里基本都是妖艳女人，像咚咚这种稚嫩花朵般的真·萝莉实在没几个。 咚咚人矮，身材比例却很好，包裹着白丝袜的修长双腿交叉在一起，背靠墙壁嚼着泡泡糖，阳光洒落在那头粉色长发上，带来扑面而至的青春气息。 苏默一看到楚南衣的眼神，就知道他动了歪脑筋，赶紧轻咳一声，对他不停眨眼。 苏默想表达的是——头发越粉，打人越狠，千万别去逗她。 楚南衣理解成了——上，楚少，我给你当僚机。 楚南衣撩动刘海，随手抽出桌上花瓶里放着的百合，很骚包地走到咚咚面前，深情献花的模样宛如童话中的王子。 “这位可爱的姑娘，你真是比我手中的花朵还要美丽，我竟想不出任何词语来描述你的容颜。今晚有空的话，我可否邀您共进晚餐？” “我们可以在黑珍珠餐厅的vip包厢享受美食，吃完饭坐我的浮空车俯瞰夜景，再到我开的酒吧小酌两杯，最后去我的别墅度过一个美妙的” “咚！”楚南衣话还没说完，咚咚一脚踢在他两腿间。 楚南衣发出痛苦的公鸡叫，捂着小楚南衣倒在地上，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小妹妹，下次能不能轻点，我还没结婚呢.” 咚咚抬足踩在他脸上，高傲地说：“妹什么妹，谁是你妹？记住了，我叫咚咚，球棍抡头咚咚响的咚。” “我比你先来两个月，是最早跟着头儿的三个初创元老之一，论辈分比你大，以后见了我要喊咚姐，听到没？” 楚南衣痛并快乐着：“听到了，听到了所以咚姐，晚上跟我约会吗？” “我约你*文明边缘*！”咚咚一顿狂踹，把他像踢皮球似的踢出门。 咚咚踹走楚南衣时，kk一路小跑进来，焦急地说：“大哥，不好了，有人在门口闹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拱火之王 刚开业一天就有人门口闹事，这是苏默没想到的。 他带着众人来到走廊窗户，探头往下看。 只见边缘大厦门口聚集了一百多人，或举着反战标语，或拿着象征和平的紫金花。 他们有的半跪在地默哀，也有的情绪激动大声呐喊： “抵制边缘佣兵团暴行！制裁屠夫苏默！” “捍卫人权，我们要求苏默公开忏悔！向武藤家死者谢罪！” “反对以暴制暴，苏默没有权力处决武藤家众人！” “暴徒的命也是命！” 苏默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是为武藤东英来的。 不知道是被人花钱指使、平时吃得太饱了、还是真有某种神奇的圣母道德观. 反正这群人对他营救星海影院人质的手段很不满，跑到边缘大厦抗议来了。 几名出入大厦的佣兵被拦住，抗议者们有的竖中指，有的唾骂，还有几个人跪在地上狂哭，好像死的是他们家人似的。 咚咚第一个看不下去了：“一群傻狗！等着，我下去把他们全揍跑！” 苏默摇摇头：“别，这群人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博取关注度哗众取宠。你揍他们，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咚咚撇了撇嘴：“那怎么办？” 苏默淡淡地说：“让他们喊吧，没人会在意的。只要他们别进大厦砸东西，就不用管。” “哼，真不爽tui！”咚咚探出头，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向人群，也不知会落在哪个幸运儿头上。 这时，楚南衣很骚包地撩着刘海，说：“团长，这事交给我来解决吧。” 《曙光》游戏里，楚南衣是个搞笑角色，各种骚操作挺多的，给苏默的曙光之旅添加了不少乐趣。 一听他想处理这事，苏默还真好奇了：“你要怎么弄？” 楚南衣在唇前竖起中指，表示保密，笑呵呵说：“如果我处理好了，咚姐能奖励我一个香吻吗？” “咚！”咚咚又一脚踢在他两腿间。 楚南衣疼得缩成一团，挤出勉强的笑：“咚姐.好歹也是摆平一次危机，总得给我点奖励吧” 咚咚平静地说：“可以，我奖励，下次踢你只用一半的力。” “行，总比没有好，就这么说定了。”楚南衣夹着腿一瘸一拐离去。 边缘大厦外，几名边缘佣兵被吵烦了，忍不住还口骂了几句。 这类抗议者不怕吵架，最怕的就是没人搭理。 一听对方还口，他们一个个都兴奋了，口号喊得更大声，引来不少群众围观拍照。 不多时，楚南衣从大厦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只从同伴那里借来的猫猫。 他高声喊道：“别吵别吵，有什么事找我说！” 带头的抗议者看向他质问道：“伱谁？我们要见苏默！” 还有人揪着头发上的泡泡糖渣，破口大骂：“泡泡糖是不是你吐的？有没有素质啊！” “咳泡泡糖不关我的事啊。”楚南衣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团长很忙，我是他的发言人，你们有话对我说就行。” 抗议者举着标牌大喊：“你们边缘凭什么草菅人命？武藤家的人是无辜的，暴徒的命也是命！” 楚南衣义正言辞地说：“对，暴徒的命也是命，你说的没错！” 言毕，他用力将怀里的猫猫举到空中：“但猫猫的命就不是命吗？！” 猫猫打了个哈欠，懒散地看着抗议者们。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把抗议者们弄懵了，许久后才有人回过神，不解地问：“这跟猫有什么关系？” 楚南衣痛心疾首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武藤家有个传统叫人斩，他们为了锻炼勇气，平时都会拿小动物练手，猫猫就是他们最常用的靶子。” “暴徒的命也是命，你说得对，但是武藤家总共有39人，如果他们每人每天杀一只猫猫，一年就有14235只猫猫惨死，这些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自己！” 带头的抗议者大声叫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杀人是杀人，杀猫是杀猫，这能一样吗？” 楚南衣瞪大眼睛，义正言辞地说：“怎么不一样？！世间万物平等，人命不比猫命贵重！猫猫的命也是命！” 抗议者中的一部分动保人士点点头，附和道：“他这话说得没错。” 另一批抗议者不满了，怒怼回去：“动物凭什么跟人比？人类可以创造文明和财富，猫可以吗？杀一万只猫，也没有杀一个人严重！” 动保人士立刻群情激奋，纷纷指责这些同伴：“放屁！每只小动物都拥有自我意识、以及复杂的认知能力，它们应该跟人一样，享受法律带来的所有权利！” 楚南衣当即把猫猫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就是！这世界没有猫猫还怎么转？硬撑罢了！” 很快，抗议者们因为不同的立场互相攻击，彼此骂上了： “你们这些搞动保的真是智力低下！这么喜欢动物，你们把动物当爹吧！” “不懂保护动物的人都没有同理心！你们跟伤害动物的人共情，那你们也是潜在的暴力分子！” “说谁是暴力分子？老子一年参加的抗议活动，比你给猫爹洗澡的次数都多！” “一口一个猫爹，你爹是什么东西？你爹连猫都不如！” 现场满是嘈杂的争吵声，这些原本共同指责苏默的人分成两派，骂得不可开交。 楚南衣抱着猫猫，还在继续激情拱火： “你们一口一个猫爹什么意思？人家就不能是母的吗？你凭什么假定它的性别？” “猫猫应该被保护，狗狗就活该挨欺负吗？你们为什么不替狗狗说话！我真是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最新研究表明，植物也有痛觉，你们为什么只关心动物？我们植物保护者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你们说得都对！但你们知不知道，吃肉会导致气候变暖，热带雨林被破坏！” “说到肉，我草，不会真有人吃肉粽子吧？粽子不都是甜的吗？！” 在楚南衣的拱火下，抗议者人群彻底四分五裂。 动保人士和人权至上者互喷。 猫派和狗派指着对方的鼻子对骂。 素食者和肉食者在饮食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 吃甜粽子的和吃咸粽子的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这些抗议者分裂成十几个小派系，因为观念立场的不同互相指责，互相攻讦。 至于对苏默的集体声讨，已经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争吵规模越来越大，这些人想壮大声势，就打电话找来同伴，与其它阵营的人进行对抗。 其它阵营的人不想处于下风，也把自己的同伴叫来镇场子。 就这样，人越来越多，大家吵得面红耳赤，不停推搡，最后为“人有几种性别”、“吃猪肉算不算虐待动物”等问题动起了手。 治安官赶到时，边缘大厦外聚集了上千人，分成几十个不同阵营进行着大乱斗。 治安官以辣椒水和催泪弹驱赶人群，并逮捕了十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这才将事情平息。 挑动这一切的拱火之王楚南衣坐在台阶上，置身事外，正拿着猫罐头喂猫。 猫猫一边吃罐头，一边懒洋洋地看着那些愚蠢的人类。 楚南衣抱着猫回到苏默身边，发出了他在游戏里那标志性的贱笑：“诶嘿嘿~好玩！” 苏默竖起大拇指：“找乐子，还得是你。” “看不出来啊，小晚辈挺有本事。”咚咚笑着抬起脚，做势又要踢。 楚南衣赶紧夹紧双腿：“别别别，我都把事办好了，怎么还要踢我？” “跟你开玩笑呢。”咚咚拿出两根棒棒糖，一根拆开包装纸放进自己嘴里，另一根递给楚南衣，“喏，给你的奖励。” 楚南衣弹舌，神情风流：“咚姐，我能要你吃过的那根吗？” 咚咚：“你再乱说我真踢了啊。” 楚南衣赶紧讪讪接过棒棒糖：“开玩笑，开玩笑。” 苏默看着大厦外满地狼藉，笑了笑说：“好了，玩归玩，闹归闹，大厦的安全工作可不能忽视。” 他给未来打了个全息投影电话。 手机屏上光影交织，未来的上半身以影像形式浮现，她问：“老大，怎么了？” 苏默：“未来，我之前跟你说的大厦安保措施，你都处理好了吗？” 未来：“装修的时候就处理好了。整栋大厦都覆盖着我设计的监测网络，摄像头会扫描所有出入者的生物体征，没有录入白名单的会自动传导到安保中心。” “每隔五层的外楼体都有隐蔽式塔楼核心，是从死镰军工那边采购的，能够自动识别靠近的飞行器、以及企图潜入的攀爬者。安保中心可以根据情况解禁武器权限，让它们发起攻击。” 未来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让苏默由衷赞叹，他问：“按你的评估，安保系统的强度如何？” 未来咧开嘴角，笑得都有些扭曲了：“老大，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很期待有人入侵边缘大厦，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火力压制了.咿嘻嘻嘻！” 这毛骨悚然的笑声让苏默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自己不用再为边缘大厦的安全问题操心了。 这时，未来说道：“对了，老大，来地下室一趟，我这里有重大成果。” “好好好，来了。”苏默迫不及待往地下室跑。 能让未来称为“重大”的成果，那绝对不一般。 咚咚和kk也很好奇，跟了过去。 地下实验室一片崭新，整齐摆放着各类研究仪器，看上去充满了高科技感。 未来站在一处机械台前，把手残宝和几个弹夹递给苏默：“有两个事。这把枪的追踪子弹研究出来了，已经可以量产，你以后随便用。” “棒！”苏默竖起大拇指，接过手残宝放到桌上。 识别到苏默的指纹，手残宝的智能人格模块启动了，粗犷的声音响起：“狗男人！把我扔这两个月不管，在外面有别的枪了是吧？” 苏默哈哈大笑，摸了摸它：“哎呦，看给你酸的，外面的枪再厉害，哪比得上宝子你啊。” kk以前见过手残宝，没觉得稀奇。 咚咚则是第一次见，她惊叹地说：“这把枪居然会说话！喂，你叫什么名字呀？” 手残宝一如既往嘴贱：“喂什么喂，我是你爹！” 咚咚脸色一变，怒骂回去：“我是你妈！会不会说话？！” 手残宝：“我是你爷爷！离我远点，看见你那粉毛脑袋就烦！” 咚咚：“我是你奶奶！你个鸟枪连脑袋都没有，好意思说我？！”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一人一枪居然就这么骂上了。 未来走向一处封闭区，对苏默招招手：“老大，这边，给你看重要成果。” 苏默边走边叮嘱咚咚：“骂可以，不许砸啊，这把枪很稀有的。” 他走进封闭区，任咚咚和手残宝在外面激情对喷。 封闭区里有一台大型终端电脑，连接着一张布满精密机械的仪器。 “咻~”苏默吹了声口哨，“这是我们新买的血码编译器吧？” 未来坐到椅子上说：“对，这两个月我都在通过血液样本研究那个被你叫做「始祖血码」的东西。” “老大，问你个事，你看方不方便回答——你以前是合子公司的人吧？” 面对信任的同伴，苏默没有隐瞒：“是，我以前是公司的人，现在抹掉信息改头换面了。” 未来点点头：“果然。你体内的那个「始祖血码」和市面上任何一款血码都不同，一看就是没有问世的实验品。” “研究出这个血码的人，我只能说，真的是天马行空，居然敢往多重血码这方面去想他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真把苏默问住了。 “陈博士”现在算活着还是死了？ 这具身体是活的，被自己占了。 但自己没有陈博士的记忆，原本那个人格早并不存在。 那算活还是死呢. 苏默纠结了一会，说：“就当他死了吧。” 未来遗憾地说：“哦可惜了.我还挺想跟他交流的。” 苏默：“所以你研究出了什么？” 未来：“原理什么的就不跟你解释了，太晦涩复杂。总之，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实验，我找到了开启始祖血码新能力的方法。” 在游戏里，始祖血码能力分支还挺多的，苏默迫不及待追问：“哦？什么能力？” 未来徐徐说道：“跟吞噬有关。始祖血码的初始能力是，允许携带者吞噬他人血码，并在体内进行多重血码兼容。” “比如你作为一个绯红蔷薇血码携带者，吞噬了狂骸血码，那就额外获得了狂骸血码。” “正常来说，你吞噬他人的血码以后，新血码都是从「觉醒低阶」开始，后面要慢慢把阶级练上去。” “这种方法效率极其低下。如果每个新血码都要从头练，那练到猴年马月去？所以我就在给你找捷径。” 她示意苏默在血码编译器上躺平，笑容变得神秘起来：“现在，捷径找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邀请戈登 苏默和未来在封闭区待了一下午，出来时他整个人容光焕发。 他把手搭在心口，像信徒般虔诚地说：“未来，你是我永远的神。” 未来双手竖起大拇指：“好好赚钱，多搞点资金，到时候我给你弄更强的东西！” 她说完继续回去搞实验了。 这时，苏默听到不远处传来咚咚连珠炮似的骂声：“瞧你那怂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叭叭叭的，连一把小母枪都没有。哎呦~伱的枪生可真失败~” 苏默一脸迷惑走过去：“怎么还在骂？” kk正拿着手机玩手游，耸了耸肩：“下午一点骂到现在，骂了六个多小时还没歇。” 苏默两眼一黑：“至于吗？？？” 咚咚喝了口水润嗓子，指着桌上的手残宝说：“这废物一个小时前就不吭声了，估计是怂了。” 苏默戳了戳手残宝：“宝子？” 手残宝：“.” 它的指示灯在亮，预示着智能人格模块仍然在线。 苏默顿时爆笑如雷：“笑死我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个批话王也有被骂到自闭的一天？” 手残宝：“.” 指示灯一黑，呆板的提示音响起：“智能人格模块已离线。” 苏默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他收好手残宝，对两人招招手：“走了，吃饭去。” 吃完晚饭，苏默处理文件去了。 kk擦了擦嘴，问：“咚咚，打游戏不？” 咚咚把小笼包塞进嘴里，挥挥手离去：“你先玩吧，我还有事。” 【边陲区，平安诊所】 前段时间那件大事之后，边陲这地方又乱了起来。 鸦巢原本凭借劫持人质谈判赢得了大量人心，可在最关键的时候，武藤东英又被人吃死，在镜头前丑态百出，这令王选结果再度变得扑朔迷离。 这一个月来，鸦巢和狼袭明争暗斗，带动各大团体间一片血雨腥风。 不过这一切都和戈登无关，这位初代边陲之王的生活一如过去几十年，日复一日治病救人，来者不拒。 此时，平安诊所里有两个混混在就医，他们一边让戈登处理头上的刀伤，一边刷着短视频打发时间。 戈登处理完伤口，说：“可以了，这缝合线会自己吸收，不用拆线。两个人加起来总共127月币。” 两个混混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坏笑，高的那个死皮赖脸说：“没钱。” 戈登的神情很平静：“没关系，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矮个混混笑道：“我草，老枪说的是真的，在你这治伤真不用给钱。” 戈登笑了笑：“给不给都行，没什么的。” “意思是，还是有人会给呗。”高个混混吸了吸鼻子，把混着鼻涕的唾沫吐到脚边，懒洋洋地环顾四周，“你这地方一天能赚多少钱？” 戈登没有回答，只是颤巍巍打开门说：“好了，你们快走吧，一会还会有别的病人。” 高个混混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推开，一屁股坐了上去，痞气地说：“老头，咱哥俩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 戈登摇了摇头：“我这经常入不敷出，没什么闲钱。” 矮个混混瞪着眼，上去往戈登脑袋上来了一掌：“管你是不是闲钱，有钱就行，藏哪了？” 戈登佝偻着背，无奈地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今天就收了这么点，你们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闹事。” 矮个混混从他手里夺过钱看了一眼，上去就是一脚：“去你的！全尼玛是散钱，几十月币糊弄谁呢？” 戈登被踢倒在地，捂着肚子不停咳嗽，颤巍巍的许久爬不起来。 高个混混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哥俩就自己找了。” 两人开始翻箱倒柜，没用的东西全往地上扔，瓶瓶罐罐碎得满地都是。 他们打开药柜，看着里面的药品笑道：“呦，好东西还不少，这些玩意拿出去能卖不少钱。” 眼看两人掏药柜，戈登挣扎站起来，急忙过去阻拦：“那些不能动，那是救人用的！” 两人绊倒戈登，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笑：“乖乖躺着不就好了，非要来挨打。” 戈登在地上挣扎挪着，抱住一罐最贵最稀有的药，将它紧紧护在怀中。 “老东西还挺倔，给我爆金币喽！”两人哈哈大笑，对着戈登轮番殴打，享受恃强凌弱的快感。 戈登一把年纪了，哪经得住年轻小伙这样暴打，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流得满身都是。 这时，门外传来稚嫩的歌声：“呦呦~当我孤身踏入边陲，多少堕落令我迷醉，人生开始变得颓废，呦呦~” 咚咚推开门，大摇大摆蹦进来：“嘿！老东西，看看谁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小混混在殴打戈登。 咚咚脸色一变，怒骂道：“我日你爸！！！” 她冲上去直接“咚、咚”两棍，两个混混牙齿被打爆，碎牙洒得满地都是，倒在那哭喊哀嚎。 咚咚这回是动了真火，抡起棒球棍就要往他们头上砸。 戈登踉跄扑过来拦住咚咚，劝阻道：“算了算了，这样就行了.” 他回头看向两个满嘴是血的混混，无奈地说：“你们快走吧。” 两个混混哀嚎着，争先恐后逃出门。 咚咚指着他们的背影大骂：“滚远点！两个狗东西，再敢回来弄死你们！” 她扶着戈登坐下，心酸地问：“怎么回事啊？” 戈登笑了笑：“两个小年轻问我要钱，我哪有钱给他们啊。然后他们就开始抢药.诶我的药呢.” 他在身上摸索着，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罐子，看到没事才放下心。 咚咚听得很不是滋味：“一罐药罢了，他们要，那就给他们嘛。” 戈登下意识护住药，不停摇头嘟囔：“不行的。这种药在边陲很少，一罐就是一条人命。” “他们拿走，肯定是去提炼成瘾品，那一条命就没了。” 看着戈登遍体鳞伤颤巍巍的模样，一股酸意涌上咚咚心头，说话都有些哽咽了：“八十多岁的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想着别人” “皮肉伤而已，没事的。”戈登不想让咚咚担心，往鼻子里塞了点棉花，主动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没有，我这活蹦乱跳的，看着像受伤吗？”咚咚在戈登身边坐下，认真地说，“老东西，你跟我回内城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勿要仇恨 戈登听后愣了一下：“回内城干嘛？” “回内城养老啊！”咚咚站起来，在戈登面前转圈，笑着说“猜猜，我现在是干嘛的~” 戈登上下打量着她：“装了根猫尾巴.去马戏团了？” “我呸！我像混那口饭吃的人吗？”咚咚气笑了，双手插腰自豪地说，“本咚现在可是正正经经的新月城佣兵！” 戈登无比吃惊：“怎么突然干上这行了？” 咚咚懒洋洋地说：“一时半会说不清。边缘佣兵团知道吧？” 戈登点点头：“知道，前段时间看过电视，降服武藤东英的那个苏什么，他就是边缘团长。” 咚咚拍拍胸口，嘴角都快翘上天了：“苏默，那是我头儿，我现在是他手下的边缘佣兵！” 戈登惊呆了：“哦呦，不得了啊！混出头了这是！” 咚咚笑道：“所以啊，你跟我回内城吧，我们有一栋大厦，你以后就住在那。” 戈登无奈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咚啊，跟了人家，你就要好好做事，可不能想着占便宜。” “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仗着自己和团长的关系，把熟人拼命往团队里塞，这可不行哦。” 咚咚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怎么就把自己比喻成鸡犬了？虽然我一直喊伱老东西，但在心里，我一直是把你当救命恩人看的。” “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不求回报救了我的命。现在我发达了，理应回来报答你。” “你放心，这次接你回去，你吃的，用的，住的，我全让头儿从我薪水里扣，不占半点团队资源。下半辈子我给你养老！” 戈登爱怜地抚着咚咚的小脑袋，目光无比柔和：“这么几十年了，来我这治过伤的怎么也有上万，能偶尔带点水果回来看看我的都很少。” “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还能回头惦记着我，我真的比什么都高兴，已经知足了。” 咚咚还想说什么，戈登摇摇头说：“咚啊，我的根在边陲，这辈子去不了其它地方，我只想在这里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你不用报答我什么，真的。只要你平安幸福，在内城过得好，那对我来说什么都好。” 咚咚心酸地说：“你这动不动就挨揍，让我在内城怎么放心” 戈登笑得很爽朗：“我是医生，边陲很缺医生，最多也就是被小混混抢点钱，不会有人想害我的。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没事的。” “倒是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啊，没事就不要回边陲了，很多团体可都在盯着你们边缘。” 咚咚摆摆手：“放心吧，我一路上换了好几身衣服，没人认得出来。说起来，边陲这段时间怎么样？” 戈登不禁叹气：“乱，比以前还要乱，狼袭和鸦巢的人到处在打，死灰帮也想在里面插一手。哎，每天都有人死.” 咚咚哼了一声：“要我说，鸦巢那帮人就不是个东西。” 戈登：“哦？怎么，说说看。” 咚咚重重地说：“对弱者下手算什么本事？抓几个小孩，就称得上边陲之王了？废物才会做这种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胆大的生气了，逮着牛逼的砍。胆小的生气了，只会去砍弱鸡。” 戈登听后笑得合不拢嘴：“那句话叫——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咚咚吐了吐舌头：“哎呀都一样！我没读过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要我说，还是狼袭有种，冤有头债有主，要打就正面打当局！酷毙了！” 戈登摸了摸她的头，饶有深意地说：“道理是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鸦巢这次劫持行动，满打满算也就是杀害了那一个孩子。” “可狼王打穿锈墙，放那么多暴徒进城，间接害死的无辜孩子又有多少呢？” “只不过没有媒体报道，大家都看不见，他们的死就这么无声无息被掩埋了。” 这番话让咚咚沉默了，低着头陷入沉思。 戈登微微一笑，说：“当然了，我不是在指责什么。” “狼王是个做大事的人，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揣测不了。” “斗争也不是请客吃饭，而是血淋淋的暴力。暴力之下，有牺牲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戈登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过，咚啊，你一定要记住可以斗争，但不要去仇恨。” “不要因为自己出身边陲，就去仇恨内城人，他们不是敌人，至少不应该是。大家都是这个世界秩序下的苦命者。” 咚咚眼睛一亮：“类似的话我听过。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边陲和内城之间的仇恨，其实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这三大巨头在芸芸众生之间挑拨仇恨，让世人永远无法团结，以确保自己高高在上。” “所以，内城也好，边陲也好，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压在头顶的三个庞然大物。” 戈登目光呆滞，许久才回过神，眼中竟有了些许泪光，又是笑，又是哽咽：“长大了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诶！你好端端的哭什么呀？八十多的人了，还哭鼻子呢？”咚咚赶紧用袖子帮戈登擦眼泪。 戈登揉着通红的眼睛，声音嘶哑：“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 “等我明白过来，已经什么都没了” 咚咚和戈登叙了叙旧，邀请无果，最后只能一个人回了边缘大厦。 第二天，苏默召集全体成员在会议室开了个短会。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前段时间狠狠得罪了鸦巢。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必然对我、对边缘展开报复。”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特做以下几点要求。” “文职人员原则上居家、或住在大厦办公，尽可能减少外出。必须外出的话，需要有战斗人员陪同。” “战斗人员在外行动时，最少要组成二人小队，互相照应，并切记不要佩戴任何有关边缘的身份标识，行动尽可能低调。” “如若在外遇到任何危险，第一时间拨打边缘大厦安保中心电话，那里有人24小时值守，以应对突发状况。” “非常时期，大家务必提高防范意识，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这样，散会。” 散会后，苏默找到咚咚，说：“我在高新科技园区那边定了一批材料，今天可以取货了。” “两人一队的规定，我也得带头遵守。我们一起去吧。” 咚咚跟他出门：“好，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鸦巢突袭 高新科技园区，处在锈墙区和湖滨商圈之间。 这里有繁华的现代化建筑群，高耸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透露出浓浓的高科技氛围。 大厦之间连接着宽敞的街道，随处可见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有的坐在咖啡厅里盯着笔记本电脑，有的拿着手机打电话忙碌行走。 如若细看会发现，这些打扮不俗的“精英”脸上、眼中都写满了焦虑。 黑色方舟在一处企业园区降落。 咚咚隔窗看着那些白领，问：“头儿，这里环境这么漂亮，他们怎么一个个看着都很不高兴？” 苏默：“因为这里是熔炉。” 咚咚：“熔炉？” 苏默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说北部工业开发区是一片血汗工厂，无数工人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工业流水线。” “那么高新科技园区就是一座大熔炉，燃烧着年轻人的青春与理想，换来新月城的光鲜繁华。” 咚咚想了想，问：“可是，在这工作能赚不少钱吧？” 苏默：“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工资都很高，租着一个月上万的高端公寓，吃着几百月币一盒的有机草莓，平日里穿着西装喝着咖啡。” “但那又怎样呢？他们每天日出上班，深夜回家，把私人时间都奉献给公司，活在无穷无尽的kpi里，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除了吃的住的条件不一样，你觉得他们跟底层人的区别在哪？” 咚咚趴在车窗边思索着：“既然这么不开心，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去找个更轻松的工作。” 苏默笑了笑：“人是有惰性的，过惯了高品质的生活，自然而然就想维持住，不愿再回去过苦日子了。” 咚咚回头露出甜笑：“我倒没这么觉得。哪天你要是落魄了，我照样跟你去住小破房子，每天一起吃路边摊的面条，再不济睡桥洞也行~” 苏默会心一笑，揉了揉咚咚的头：“哎呦，我怎么舍得让咚崽吃这种苦头？过去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们走吧。” “走~”咚咚开门下车。 这次要取的货是一批精密电子元件材料。 取货这种事，本不需要苏默亲自做，只是他刚拿到f1驾照不久，想多开开黑色方舟，熟悉一下座驾。 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把货搬上车，黑色方舟塞得满满当当。 咚咚擦去额上的薄汗，说：“头儿，我刚看到那边商场有卖冰淇淋，我去买一支，伱要不要？” 苏默：“要，帮我买支香草味的。” “好嘞。”咚咚跑向商场，消失在拐角。 苏默靠着车身，等咚咚回来。 过了一会，角落走出来一个矮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腰侧挂着破布腰包，手上拿着一个碗。 小男孩走到苏默面前，用那双可怜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可以给我点零钱吗” 高新科技园区和锈墙区接壤，经常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或流浪儿出没。 毕竟这里的人工资很高，安保管制又没有湖滨商圈那么严，非常适合乞讨。 苏默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但像这种不废任何力气的随手之劳，他一般能帮就帮，毕竟这座城市的弱者活着太不容易。 苏默摸出口袋里一张10月币的纸币，放到小男孩碗里：“拿去买吃的吧。” 小男孩不停鞠躬：“谢谢哥哥！” 小男孩离去后没多久，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七八个脏兮兮的孩子。 孩子们跑过来把苏默围在中间，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 苏默有些无奈。 施舍的时候最怕遇到这种事。 给了一个，然后其他人都围过来问你要，你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这倒不是给多少钱的问题，苏默现在不差那点施舍的钱。 只是原本随手的好心之举变成了被迫，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现在也没办法，如果不给，这些孩子回去指不定要抢那个小男孩的钱，那自己就是变相把人害了。 苏默无奈地掏出腰包，一张张数钱：“一人一张，多了没有了，大家都.” “嘭！”毫无征兆，枪声响起。 一枚子弹从后面打在苏默头上，绽放出狰狞血花。 只见原先那名乞讨的小男孩站在暗处，手中拿着从腰包里掏出的枪，脸上可怜兮兮的神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毒与狠辣。 苏默倒在血泊中，周围那些乞讨的小孩不仅没跑，一个个眼神都变得锐利，从腰包中掏出枪对他疯狂射击。 “嘭嘭嘭嘭嘭——” 几个小孩围着苏默不断开枪，很快把他打得千疮百孔，鲜血流了一地。 就在他们以为苏默被打死时，那具鲜血淋漓的身躯突然暴起。 “唰——”狂骸骨爪横扫掠过这些人的身体，霎时间鲜血狂涌，将他们撕得四分五裂。 远处那个小男孩见势不妙，想跑。 苏默掏出手残宝，“嘭”一枪爆了他的头。 清理完敌人，苏默不断咳喘着，他摸向头上的弹孔，头骨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小坑洞。 所幸他的狂骸血码已经达到「觉醒高阶」，骨骼硬度足以扛住子弹，否则这一枪能要他的命。 “草了.居然被几个小崽种阴了”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边缘大厦安保中心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话都没来得及说，一股剧烈的压迫感从旁侧袭来。 “咚！”一记重拳轰然命中苏默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手里的手机也被震碎。 苏默翻滚起身，冷眼看向来袭者。 看清后，他用自嘲的语气说：“我刚叮嘱同伴要小心你们，没想到自己先中招了。” 飞扬的尘埃中，一个高大身影走出，用冷酷的目光看着苏默。 苏默：“龙门酒楼一别，好久不见了，西蒙。”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龙门酒楼与苏默有过渊源的西蒙，「鸦巢七人众」之一。 西蒙身后拐角处，十几个身着便衣的男人走出，显然都是易了装的鸦巢暴徒。 西蒙踢开脚边那些残躯，冷笑道：“我本以为苏大团长是个爱幼的人，没想到下手这么果断。” 苏默眯着眼说：“都拿枪爆我头了，我跟他们客气什么？我说，你们鸦巢挺看得起我啊，居然派出了鸦巢七人众来对付我，至于吗？” 西蒙目光讥讽：“不至于吗？苏大团长现在可是当局红人，佣兵界最耀眼的超级新星，我还怕自己的逼格配不上你。” 打嘴炮归打嘴炮，苏默觉得情况不太妙。 鸦巢是边陲最大的暴力团体，而鸦巢七人众又是其中最能打的。 西蒙作为一名狂骸血码携带者，血码阶级为「临界低阶」，跟自己隔了两个大等级，这已经是严重跨级的对手了。 虽说自己体内有绯红蔷薇、狂骸、蟒毒三重血码，还有狼獾脊柱、月隐臂刃这些植入义体，身体机能可以碾压同阶对手。 但体内血码两个是「觉醒高阶」，一个是「觉醒低阶」，跟西蒙差得很远，能不能跨两个大等级干赢强敌，他心里还真没底。 更要命的是，鸦巢不讲武德，不仅派来高手，还额外添置了十几个帮手，从气势上看全是精锐暴徒。 苏默拭去嘴角的鲜血，继续拖时间：“一群人围殴我有什么意思？有种等我摇人，我们公平对决。” 西蒙冷酷地说：“公平？边陲的叛徒不配提公平。” 他带头向苏默冲来，其余鸦巢暴徒也全部散开将苏默围在中间，组成了严严实实的包围圈，势要致其于死地。 “姑娘，你要的冰淇淋。”服务员把两支冰淇淋递给咚咚。 咚咚迫不及待在其中一支啃着，同时伸出腕下芯片结账。 服务员是个男的，面对漂亮的小萝莉难免话多，笑着问：“你怎么背着棒球棍？你是棒球运动员吗？” 咚咚淡淡地说：“打人用的。” 服务员：“.啊？” 咚咚付完钱，拿着冰淇淋离去。 一出门，她发现商场过道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神色惊恐，像在逃难。 她有些疑惑，随便找了个人问：“怎么了？” 那人惊魂未定地说：“外面好像在砍人，满地都是血！” 咚咚出身边陲，砍人什么的见太多了，她幸灾乐祸地说：“哎呦，我去凑个热闹，看看哪个倒霉蛋被砍了~” 她逆着人群大摇大摆走出商场，嘴上还唱着歌：“小螺号，嘀嘀嘀吹，海鸥听了，我！草！” 她看到苏默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狂砍，急得当场炸毛，扔下冰淇淋冲过去：“头儿！！！” 一名鸦巢暴徒正在围攻苏默，兀地感觉背后劲风大作，只听到“咚”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闷棍。 这名暴徒是义体植入者，头颈部位有「严管2级」的合金骨骼和缓冲减震器，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打死大象的一棍。 他满脸狰狞，正欲转身与咚咚厮杀，又一道劲风自下而上扫来。 “咚！！！” 这一棍猛地抡在暴徒两腿间，巨大力道抡得他双脚离地半米，落地后直挺挺倒下，神经系统被剧痛冲垮，当场口吐白沫昏死。 咚咚冷冷地说：“敢动我头儿，o都给你打爆！” 这下三滥招数虽然骇人，但在场暴徒都是鸦巢精锐，训练有素，他们一部分人继续围攻苏默，同时分出三人合击咚咚。 这三名暴徒都是义体植入者，完成了全身义体置换，每枚组件都是严管级，和咚咚没有硬件上的差距，战斗力非常强悍。 其中两人左右夹击，以擒拿术钳制住咚咚双臂，第三人用义体刀刃直刺她的心脏。 “唰——”暴徒的刀刃还没刺中，一道狭长黑影如闪电般袭来。 咚咚那条仿生义尾转换为杀戮形态，黑色猫毛收拢，露出了里面的金属倒刺，刺击速度快不可挡。 “噗嗤！”仿生义尾像切豆腐般穿透胸骨，再猛地一抽，带出大量鲜血、肺器官组织、以及金属碎片。 重伤的暴徒顿时脸色铁青，瘫痪在了地上。 玄猫型义体是铁血联合体今年刚开发的新款义体，还没有流通到黑市，见过的人非常少，那条仿生义尾更是防不胜防，让暴徒吃了大亏。 咚咚放倒一名暴徒，反手抓住两个钳制自己手臂的敌人，狞着脸说：“给我死！” 玄猫型义体的第二样杀器启动了。 “呲——”咚咚双臂闪耀起灼目电弧，超高压电流瞬间传导向两名暴徒，摧残着他们的身体。 两名暴徒惨叫着，在高压电流下浑身乱颤，手脚也不听使唤，想逃都逃不掉，硬生生被电得血肉焦黑，全身义体报废，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咚咚以一己之力打垮四名同阶暴徒，但损耗也很严重。 高压电流的需求功率很高，属于压箱底的杀器。 咚咚一口气电焦两个与自己同阶的暴徒，体内供能核心出现不稳定，强制进入了「低功率模式」。 一名支援过来的暴徒避过咚咚的球棍横扫，刀刃如闪电般刺向她的喉咙。 低功率模式下，义体性能受到影响，导致咚咚的动作变慢，根本避不开，只能抬起胳膊以受伤的代价硬挡。 千钧一发之际，苏默突至暴徒侧面，骨爪直接打断了他的手腕，替咚咚解围。 苏默刚想补杀敌人，西蒙及时赶到，一记肩撞将他顶飞出去。 西蒙扭动脖子发出咔咔声，大步走向倒地的苏默：“还有空救手下？先管好你自己吧。” “头儿！”咚咚挣扎着想去拦西蒙。 苏默大声喝止：“你专心对付其他人，这个我来！” 咚咚很有战斗素养，立刻听从安排，绕过西蒙去拦截其他暴徒。 西蒙跃起蹬向苏默，后者翻滚躲开。 “轰！”落地处被砸出直径数米的蛛网状坑洞，声浪翻滚震耳欲聋，可见其力量多么可怕。 苏默起身反手拔出手残宝，对西蒙不断点射。 子弹如银蛇般在空中乱舞，袭向西蒙头部。 西蒙冷笑一声，兀地身躯猛震，惨白的狂骸坚骨大规模分化，除了关节处留出空隙，其余身体部位包括头部都被坚骨所覆盖。 “铛铛铛——”在临界低阶的狂骸坚骨面前，手残宝子弹威力不足，全部被弹开，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弹坑。 西蒙顶着子弹不闪不避，覆盖坚骨的双拳在身前一撞，宛如人形坦克般向苏默碾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战西蒙 （三合一大章） “轰！轰！轰！.”西蒙所过之处，混凝土地面被砸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巨坑，沟壑犹如蛛网般蔓延。 同样是血码携带者，西蒙比苏默刚穿越时遇到的剃刀小组长阿罗特要强太多，不仅骨骼更加坚硬，对分化程度的掌控力也更强。 西蒙的狂骸坚骨表面崎岖不平，在受击时还会突然分化出尖刺，如果此时收不住攻击，极有可能被那些尖刺反伤。 西蒙一拳打飞苏默，讥讽地说：“在月光大厦不是很威风吗？当局的走狗，没有人帮你连打架都不会？” 苏默撑起身体，低沉地说：“本来不想过早暴露这些，但好像没办法了.” 他抬起头，满脸鲜血如同有了某种的生命力，向着体内奔涌回收，伤口也合拢恢复如初，若非那身衣服破破烂烂，此前所受的伤仿佛只是泡影。 看到这种的惊人恢复力，西蒙不禁脸色一变。 什么情况？！ 按照情报，这家伙不是狂骸血码携带者吗？ 狂骸血码是以骨骼为基础进行强化的血码，哪来这种超高速的恢复力？！ 苏默深深吸气，血液在绯红蔷薇血码能力下高速奔涌，身上浮现起细密血纹，进入「灼血」状态，并同时启动了狼獾义体脊柱的「子弹时间」。 在双重状态加持下，苏默的速度急剧攀升，在西蒙反应过来前就已袭至他的面前。 西蒙本能性避过刺向眼睛的骨爪，那沉重的身躯在剧烈晃动中还没站稳，苏默的下一招便接踵而至。 “咚！！！”高速运动带来了庞大的力量，苏默挑肘猛击命中西蒙下巴，冲击力让气流呈波状扩散，那高大的身躯被打得离地飞起好几米。 西蒙没想到肢体防御会被突破，下巴处的狂骸坚骨并不厚，此时整片骨头被苏默击碎，牙齿都断了好几颗。 不过，西蒙毕竟是临界低阶的强者，狂骸血码又主打防御力，那看似狰狞的伤势被他几口气就缓了过来。 他啐出一大口血沫，将脱臼的下巴掰回原位，战斗力没有受到影响，反倒在疼痛中激发怒意，以雷霆之势对苏默发动反攻。 狂骸坚骨在西蒙周身持续分化，身躯比原来扩张了足足一倍，遥遥看去就像一个披着白色铠甲的巨人，追着苏默横冲直撞。 大开大合的攻势太过迅猛，不断挤压着行动空间。 苏默难以躲避每一击，被一记横扫打中，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路灯上，铁杆被砸成了v字型。 苏默只是吐了两口血，擦擦嘴就又若无其事起来了，被震裂的皮肤也很快恢复如初。 看到这一幕，西蒙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绯红蔷薇血码的能力。 他眉头紧锁，沉声问：“你体内有两种血码？” 苏默没说话，催动狂骸血码分化出数层坚骨护住身体，加固自己的防御力，并利用速度优势绕着西蒙游走，伺机出击。 西蒙身躯笨重，难以抓住高速移动的苏默，就算偶尔打到，伤害也被他的狂骸坚骨挡下。 不过，苏默也同样无法对西蒙造成威胁。 临界低阶的狂骸坚骨实在太硬了，加上西蒙有所防范，几乎找不到可以突破的薄弱处。 “唔”就在苏默和西蒙缠斗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咚咚的闷哼声。 苏默看过去，顿时心里一凉。 咚咚此时来回拦截着十几个鸦巢暴徒，义体功率拉满跟他们死磕，没有让一个暴徒漏到苏默那边。 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咚咚要同时面对十几个人的攻击，而且这些都是和她同阶的强者，实力上并没有质的差距。 她的棒球棍只能挡住几个人的刀子，剩下那些要么尽力躲，躲不开就只能用身体硬扛，已经被人砍得浑身是血。 西蒙挡住苏默的视线，脸上满是阴森的诡笑：“心疼了？放心，你怎么对待武藤君家人，我就怎么对待她。到时候我会当着伱的面，一点一点把她锯成两半。” 苏默内心焦急不已，这场烂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要出大事，必须赶紧突围。 他将体内能力全开，利用速度优势甩开笨重的西蒙，直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方舟。 他坐进车里，第一时间启动车载防卫系统。 黑色方舟车载武器展开，八门机关炮塔从侧面弹出，还有两座密集式导弹舱。 “隆！隆！隆——” “哒哒哒哒哒——” 火控系统避开咚咚锁定鸦巢众人，炮火声轰鸣响起，子弹延绵成道道钢铁长鞭，跟踪导弹也一同呼啸而去。 咚咚身边的鸦巢暴徒很快被炮火冲散。 苏默立刻解除安全锁，强行打开副驾车门，踩下油门冲过去：“咚！上车！” 咚咚莽归莽，但也不是无脑莽，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扒住副驾座椅，蹬腿往里钻。 苏默将驾驶系统调为浮空，快速拉升。 只要飞到天上，西蒙等人就拿他没办法了。 然而，黑色方舟刚离地数米，随着地面震耳欲聋的响声，一道巨影跃至空中，与车身齐平。 还没完全钻进来的咚咚小腿被抓住，整个人被拽出车厢。 西蒙抓住咚咚的腿，像抡棒子般将她砸在地上。 “咚！”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咚咚几乎散架，趴在地上大口吐着血。 看到咚咚重伤，苏默心急如焚，猛地调转方向直接往西蒙身上撞。 黑色方舟车体沉重，又有从天而降的动能，西蒙难以抗衡，被直接撞翻在地。 “隆——”苏默把油门踩到底，黑色方舟像推土机般顶着西蒙向前碾，于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将他狠狠撞在墙上。 然而，临界初阶的狂骸血码太强大了，任凭黑色方舟顶到引擎冒烟，西蒙的坚骨铠甲只是变形，完全没有破碎痕迹。 西蒙双手按住车头，将黑色方舟猛地推开，起身朝同伴大吼：“抓住那个矮子！让这姓苏的清醒清醒！” 几名鸦巢暴徒合力钳制住咚咚，将她按倒在地。 一人对苏默狞笑说：“苏大团长，再不停手，你的小可爱就要遭殃喽~” 咚咚挣脱不开，那双眼睛里充盈起疯狂：“滚你的！老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拿我威胁头儿！” 话音落下，她前胸处供能核心的位置骤然变亮，火焰般的赤红光纹涌遍全身，仿佛有一股磅礴能量要从体内爆开。 鸦巢暴徒们顿时吓得脸色唰白：“草！她要自爆！！！” 自毁模式，这是铁血联合体近年来为新型义体添加的最终杀手锏。 义体植入者可以一次性将供能核心中的全部能量爆发出来，炸毁自己的同时大规模杀伤身边的敌人。 此时，咚咚进入的就是自毁模式，她身上各条微电子线路开始过载，毁灭性的光芒直接从皮肤透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苏默叫得都嘶声了：“咚咚！！！” 就在咚咚的供能核心过载运转、即将达到不可逆的自毁点时 “哒哒哒哒哒——” 一阵弹雨从天而降，将几名离咚咚最近的鸦巢暴徒打翻在地。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众人纷纷愣住。 咚咚也下意识停止了自毁操作，抬头看去。 高空之上，二十多台单兵飞行器正在靠近，它们形状很像金属滑板，配备三百六十度全向式引擎，人类可以踩在上面御空飞行。 此时赶来的单兵飞行器，每台机体表面都有象征边缘佣兵团的赤伞标志。 楚南衣踩着一台飞行器，对苏默招手：“团长，你电话刚接通就挂了，回拨又打不通，我就只能让未来破解你的信号定位，带人过来看看情况喽。” 楚南衣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关键时候却毫不含糊，苏默握紧拳头暗暗叫好 边缘佣兵快速降落，将苏默和咚咚护在中间，与鸦巢众人对峙。 苏默站在同伴身边，冷眼看着西蒙：“喜欢以多打少是吧？” 西蒙脸上肌肉一抽，目光阴鸷：“真是出息了，都有自己的人马了。” 苏默今天被埋伏本就心情糟糕，还差点目睹咚咚自毁，早已盛怒到了极点。 他一声下令：“干死这群鸟人！！！” 边缘佣兵当即列开阵型，开始和鸦巢暴徒交火。 子弹到处乱飞，各种义体与血码能力互相碰撞，将这座办公园区化作一片混乱的战场。 从单体战斗力来说，这批尚未磨合的边缘佣兵略逊于鸦巢精锐。 但边缘佣兵胜在人多，数量是对方的两倍，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司职近战的边缘佣兵冲锋在前，楚南衣拎着制式步枪，正躲在后面提供火力支援。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逼近，赶紧向旁边滚去。 “铛！”一把义体刀刃砍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金属寒芒照亮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赫然是一名鸦巢暴徒冲破包围圈，绕过了那些负责近战的佣兵，准备直接攻击后排人员。 楚南衣满脸惊慌，扭头就跑。 鸦巢暴徒追着楚南衣狂砍，后者狼狈不堪拼命闪躲，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对方的纠缠。 眼看义体刀刃劈来，楚南衣只能用枪身去阻挡。 “铛”一声，步枪被脆生生切成两半。 楚南衣脸色惨白，直接跪到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哭喊：“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 这怂包模样把鸦巢暴徒弄傻眼了，当场怔在那里。 楚南衣吓得手都在抖，声音中满是哭腔：“别！别杀我！我就是个新来的，那姓苏的付了钱让我卖命，我也没别的办法！” “你放过我吧！杀我这种拿钱打工的也没意思对不对？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和鸦巢作对了！” “求你了！爸爸！饶我一命吧！儿子在这给您磕头了！呜呜呜！” 说完真就在那咚咚咚磕头求饶。 鸦巢暴徒刚愣没一会，其他边缘佣兵就冲了过来。 现在补杀来不及了，他眼看楚南衣手上没武器，造成不了威胁，便甩下一句“废物”，迎向其他佣兵。 “咻——”他转身的刹那，一道激光射线穿透了他的胸膛。 只见楚南衣抬着手，掌心露出了植入式高能激光束炮管，他脸上的恐惧与懦弱早已消失，被浓浓的诡笑所取代。 他对血泊中挣扎的鸦巢暴徒吐出舌头，又发出了那标志性的贱笑：“诶嘿嘿~好玩！” “咻——”又一道激光从他掌心射出，直接贯穿鸦巢暴徒的头颅，宣告其彻底死亡。 楚南衣成功阴死一个，乐得冒泡，原地跳起恰恰舞。 咚咚看到这一幕直接汗颜了：“小楚，有时间去精神科看看吧，你这人绝对有点心理问题。” 楚南衣很骚包地撩刘海：“我心理很正常好吧，找乐子有错吗？反正我当佣兵就是为了乐子，怎么乐怎么来。” 咚咚吐槽道：“那也不用像刚才那样喊人爸爸吧.多丢脸啊” 楚南衣贱贱地说：“我无所谓的，脸是什么？阴人多好玩啊！” “诶，咚姐，你缺儿子不？我还挺想试试管萝莉叫妈是什么感觉~” 咚咚无语了，握紧棒球棍说：“先别贫嘴，后面有人来了，我上，你火力支援。” 咚咚的体质实在霸道，刚才耗损那么严重，喘几口气体力又回上来了，跟鸦巢暴徒打成一团。 楚南衣到处打冷枪，这里放一道激光，那里射一枚毒针，主打一个老阴比，不停传来“诶嘿嘿”的贱笑。 边缘佣兵和鸦巢暴徒混战时，苏默也迎向了自己的对手，西蒙。 苏默没有让任何人来帮自己，有几个主动来帮的都被他赶走了。 他要和西蒙单对单打一场。 一方面，他想看看以自己多方面强化的混合力量，能不能跨两个大等级干死临界初阶的强者，以便对自己的实力有更精准的认知。 另一方面，他准备伺机动用始祖血码的新增能力，这种力量不方便被人过早看到。 未来这次帮他开发的新能力，基于始祖血码本身的“吞噬”能力。 吞噬能力原本只对“未拥有”的血码起效。 比如，苏默最初作为一名绯红蔷薇血码携带者，吞噬了阿罗特，便获得了新的狂骸血码。 可如果他本身就有狂骸血码，再吞噬一名狂骸血码携带者，是不会出现任何效果的，属于一次无用吞噬。 而这次的新能力，破除的就是这一限制。 苏默冲上前扑中西蒙，用蛮力顶起他的身躯，向着不远处的建筑推去。 “轰——”苏默顶着西蒙撞穿墙壁，进入一间早已疏散无人的仓库。 黑暗中，苏默双眼折射着野兽般的凶光：“来啊！单挑！” 能在鸦巢这种大型暴力团体混迹的人，肯定都不是软蛋，更别说是鸦巢七人众。 西蒙露出狞笑，眼中满是嗜战的狂热。 他猛地掀飞苏默，坚骨包裹的拳头如炮弹般轰去。 苏默这次不躲不闪，同样以坚骨包住拳头，正面迎上。 “咚！！！”两拳相撞，空气呈现水波状扩散。 西蒙晃了两步，拳面坚骨崩出些许轻微的裂痕，并无大碍。 体重不占优的苏默被震飞好几米远，拳面坚骨已然完全崩碎，手骨都折断畸形了，断骨刺出皮肤汩汩流着血。 但很快，在西蒙的皱眉注视下，苏默的断骨收拢回体内，手骨形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伤口也逐渐愈合。 要不是皮肤上还沾着血，刚才的伤就像没出现过。 西蒙凝重地问：“你这双重血码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默：“想知道？等你头七，我去坟头告诉你。” 苏默再度开启灼血与子弹时间双重状态，只一瞬间就冲至西蒙面前，蹬地跃起，右肘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命中他的头颅。 西蒙的动态视觉跟不上这种速度，只听到“咚”一声，整个人被冲击力掀翻在地。 苏默二度攻来时，西蒙直接选择硬刚，用脑袋硬生生扛住打击，同时右拳猛地轰出。 “咚！”西蒙的拳头命中苏默腹部，他一口黑血吐在西蒙脸上。 西蒙拭去糊住眼睛的血，刚想趁势追击。 突然，他视线一阵模糊，只感觉天旋地转。 不断来袭的眩晕感让他站都站不稳了，颤抖着手扶住墙，才勉强没有倒下。 一股诡异的热流包裹着双眼，并很快扩散至头部，逐渐向身体蔓延，所过之处陷入一片麻木。 西蒙用力拍打自己的头，不断晃动脑袋试图清醒，但完全没用。 他意识到，这不是体力透支或脑震荡导致的意识模糊。 自己中毒了！ 苏默的血有毒！ 能让血液产生剧毒，只有一种血码可以做到. 西蒙喘着粗气，语气无比错愕：“你还有蟒毒血码.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趁着西蒙毒发，苏默再次动用绯红蔷薇血码修复伤势，快速袭来。 苏默撞翻西蒙骑在他身上，双拳分化出尖锐的骨刺，朝着那层坚骨铠甲的缝隙处猛戳。 西蒙受到蟒毒血码影响，反应变慢跟不上苏默的速度，往往是缝隙处被刺破，那块地方才分化出坚骨进行无用的防御，永远慢苏默一拍。 “噗嗤噗嗤噗嗤——”苏默每一拳都会带起血箭，随着他的不断猛击，西蒙身上到处都是血。 西蒙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单挑中落了下风，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啊！！！”西蒙双眼猩红如血，发出一声咆哮，全身上下同时分化出大量狂骸坚骨。 这种野蛮的大规模分化直接隔绝了苏默的可攻击路线，他只能向后躲去。 狂骸坚骨以西蒙为中心，在仓库中不断增生，纵横交错，从各个方位刺向苏默，压缩他的行动空间。 “爆！”西蒙大吼一声，所有坚骨在他的操控下同时崩碎。 刹那间，数以万计的碎骨破片向四周扩散，每一片都带着子弹般的速度，将仓库中的一切物体轰得千疮百孔。 这番无差别打击威力太大，苏默的狂骸坚骨撑不住，被打得支离破碎，身上也出现了数不清的血口子。 苏默的蟒毒血码只有「觉醒初阶」，对西蒙这种级别的强者影响有限，他已经缓过来了。 西蒙肩膀分化出巨大撞角，脚下一蹬冲向苏默，势要把他顶成肉泥。 可谁知，苏默没有躲避，也在肩部分化出同样的撞角，向着西蒙正面冲来。 西蒙不解，双方都用狂骸血码对冲，肯定是自己这个高阶者更占优势，苏默这是疯了吗？ 下一秒，令他错愕的事情发生了。 狂骸血码分化出的坚骨本是白色的，谁都一样，可苏默肩上那个坚骨撞角居然呈现着血一般的猩红！ 对冲之势已经形成，西蒙想收也收不住了，无论苏默的撞角多诡异，他只能硬冲过去。 “咚！！！” 二者相撞之际，西蒙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肩部传来。 他赫然发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狂骸坚骨，居然被苏默撞烂了！ 苏默的血红色撞角顶碎了西蒙的白色撞角，余势将他的肩胛骨也撞折，血肉撕裂绽开，飞溅的鲜血直接喷到了天花板位置。 作为「觉醒高阶」的狂骸血码携带者，苏默的骨骼坚度本无法与西蒙相提并论。 但他刚才动用的不是单纯的狂骸血码能力，而是一种自创组合能力。 他用绯红蔷薇血码将血液分裂成极小的粒子，让它们填充进坚骨缝隙，并凝结成硬度极高的血晶，对坚骨进行了二次加固。 这种“血晶坚骨”呈现着血红色，坚度也成倍攀升，他正是凭此撞碎了临界初阶的狂骸坚骨。 西蒙肩胛骨被撞断，又没有苏默这样的恢复力，已经脸色惨白吃不消了。 苏默趁势发动追击，利用血晶坚骨发起狂攻，就是要硬碰硬耗死西蒙。 各种血码能力轮番上阵，这是西蒙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人类战斗，而是在和一头怪物战斗。 西蒙很快被逼到墙角，那坚硬的血晶骨骼迎面袭来。 这时，西蒙目光一凛，皮肤表面突然崩裂，无穷无尽的狂骸坚骨从浑身上下冒出。 这些坚骨疯狂生长，在西蒙的操控下扭曲起来，一层又一层包裹住身体，变得越来越厚。 到最后，他被裹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四米的“骨球”。 “咚！”苏默的血晶坚骨命中骨球，虽打出一个坑洞，但也仅能如此，完全威胁不到里面的西蒙。 而那坑洞也被西蒙后续分化出的坚骨填堵，恢复如初。 这个巨大的骨球，赫然是一种“绝对防御”！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清算鸦巢 （三合一大章） 仓库里一片狼藉，骨球如小山般横亘在苏默面前。 苏默尝试从多个方向攻击骨球，但无论怎么打都没用，这种绝对防御令人无从下手。 血码是一种变数巨大的力量。 同样的血码，同样的阶级，在不同人身上会体现出很大的力量差异。 那些没有作战智商的人，只懂一板一眼使用血码的力量，往往很容易被敌人看穿并针对。 而有些人则能根据自己对血码的理解，创造出许多不同的招式，在战斗中产生起效。 比如诺白的“灼血”，苏默的“血晶骨骼”，这些就是他们自己悟出来的力量。 西蒙这个“骨球”，苏默没在任何狂骸血码携带者身上看过，显然也是西蒙自创的能力。 而在游戏里，西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戏份极少，并没有展露过这招，这导致苏默对骨球的特性一无所知。 面对未知的招式，苏默没有再轻举妄动，先放一轮嘴炮：“这就是鸦巢七人众吗？缩成一个球？真是有够威猛的呢。” “你就打算这么跟我耗下去，耗个几天几夜，看谁先饿死？” 骨球之中传来隐隐闷响，那是西蒙的冷笑声。 紧接着，异变发生了。 “咔咔咔”骨球表面生长出锋利的倒钩与尖刺，整个球体在西蒙的操控下开始加速旋转。 球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宛如一台马力十足的绞肉战车。 苏默看得目瞪口呆，嘴都合不拢了：“我去.” “轰——”骨球启动了。 高速旋转的骨球向苏默压来，其滚动之势太过骇人，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从正面阻挡。 苏默赶紧躲避，但骨球的行动轨迹比想象中要灵活，几乎是同时完成转向。 “嗤——”他的胳膊被球体表面的尖刺倒钩刮到，撕下一片血肉。 他还没站稳，骨球又调转方向再次压来。 骨球所过之处，杂物，掩体，柱子等阻挡物就像豆腐做的，一碾就碎，仓库内到处传来石崩的声音，各种碎屑纷飞。 “尼玛，真是人才，车轮滚滚都来了！”苏默被骨球碾得到处乱跑，来回闪躲，一时间显得有些狼狈。 骨球虽说灵活，但再怎么也只是个球，比不上拥有四肢的人类。 西蒙知道耗下去奈何不了苏默，也就不管他了，直接调转方向往外冲。 “咚！”仓库墙壁像纸糊般被撞穿，骨球翻滚冲到了外面。 “卧槽，什么东西？！”正在鏖战的边缘佣兵们吓了一跳。 鸦巢暴徒们也目光错愕，显然没见过这种形态的西蒙。 “轰——”骨球高速旋转，再度悍然启动，向着边缘佣兵碾来。 一时间，边缘佣兵四散而逃，骨球所过之处地面全被碾碎，所幸他们足够灵活，没有被卷进去。 边缘佣兵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打着打着冒出个球，却也不傻。 这比坦克还大的巨球碾来，你管它是什么东西，跑就是了。 不过吧，有的人脑回路就是跟常人不一样。 咚咚看到这么大一个“球”滚来，第一反应不是跑，居然是抄起棒球棍，摆出击球姿势。 “本——垒——打！！！”咚咚义体功率拉满，将全身力量汇聚于棒球棍，猛地抡出。 “咚！！！” 结果毫无悬念，棒球棍直接脱手，咚咚也被震翻在地，摔得狼狈不堪。 “哎呦，疼死我了”她捂着肿胀的手腕哼哼唧唧。 楚南衣直接看麻了：“咚姐你真是人才！这都不躲，还搁这本垒打？？？” 他赶紧启动义体程序，掌心出现两枚炮口，对着加速滚来的骨球不断射出激光束。 “咻咻咻——” 道道激光打在骨球表面，只能留下浅浅的坑洞和灼痕，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楚南衣脸色变得很难看：“喂喂喂，这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他翻滚扑向旁边，有惊无险躲掉这轮冲击。 别看这场面显得滑稽，西蒙的入场完全打破了原有局势。 边缘佣兵们本来是占优的，现在为了躲避西蒙，纷纷疲于奔命。 鸦巢暴徒则在西蒙的协助下发起反攻，好几名佣兵身上都挂了彩。 苏默从仓库冲了出来，皱眉看着横冲直撞的骨球。 楚南衣边跑边叫：“团长，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变成他们玩我们了！” 苏默思索片刻，跑向不远处废墟中的黑色方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启动驾驶系统，调转车头对准骨球。 “喜欢撞？那我们就撞！” 他把油门踩到底，黑色方舟就像一头出笼的怒兽，在引擎爆鸣声中速度节节攀升。 黑色方舟和骨球处于一条直线，彼此都谁不让，就这么正面撞在了一起。 “轰！！！”猛烈的撞击声就像铁锤敲在心口，震得边缘佣兵和鸦巢暴徒一阵恍惚。 黑色方舟不愧是马克雷丁公司为政要精英打造的车辆，坚固程度高到离谱，它的车窗玻璃和车灯全碎了，龙钢材料制成的车身主体却依旧完好，丝毫没有变形。 再加上车身沉重，且速度更快，骨球被硬生生撞飞十几米远，冲破栏杆滚下斜坡，砸进了另一间仓库。 苏默从引擎冒烟的车里走出来，追着骨球飞身跃下斜坡，并对边缘佣兵下令：“伱们继续处理暴徒，这混球我来处理！” 楚南衣和咚咚立刻带领边缘佣兵，朝鸦巢暴徒发起反攻。 苏默追进仓库，看到了在杂物堆中翻滚的骨球，它被一些容易打滑的东西缠住了。 不过很快，骨球表面的尖刺撕碎那些杂物，再度加速向苏默滚来。 这一次，苏默没有再闪躲，而屹立在骨球的翻滚路径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它。 “这招很酷，让我大开眼界。”他一字一顿说，“但到此为止了。” 面对汹汹滚来的骨球，苏默双手下探，体内供能核心开始暴动，将滚滚能量通过微电路传导向手腕。 “唰——”两道月辉般的光芒在他腕下乍现，昏暗的仓库被茫茫银色笼罩，仿佛升起两轮明月。 银辉闪耀间变得愈发灼目，沿着小臂弧度形成两道月牙般的利刃。 它们实在太美丽了，刃身薄得仿佛没有厚度，每一缕流动的银光都清晰可见，与狼藉的战场格格不入，一如脆弱又精美的艺术品。 月隐臂刃，启用！ 苏默挥动月隐臂刃冲上前，两道银光在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影，刹那间撕裂了与骨球的距离。 “唰唰唰唰——”月隐臂刃在骨球周身急速环割，没有丝毫滞纳，寒芒闪动如同下起一场银色暴雨。 在高能粒子震荡模式下，月隐臂刃实在太锋利了，即使是临界初阶的狂骸坚骨也抵挡不住。 月隐臂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斩削骨球，那厚重的坚骨防御被一层一层剥掉，变得越来越薄。 随着数米厚的坚骨被削尽，月隐臂刃突破最后一层防御，西蒙的身体从中暴露出来。 “死！” 苏默挥动月隐臂刃刺向西蒙，“噗嗤”一声鲜血飞溅，那张脸上写满了错愕。 苏默手猛地一挥，锋利的刃身将西蒙身体切开，鲜血如同娇艳的花朵般怒放。 很快，西蒙没了力气，鲜血淋漓的身体从残破的骨球中坠出，重重倒地。 月隐臂刃产生的高频震荡自动抖落了附在上面的鲜血，没有沾染丝毫血迹，洁净如初。 苏默甩动手腕，将它们收回体内。 他拭去额上的冷汗，轻轻松了一口气。 月隐臂刃强大归强大，但对他而言也有限制。 他之前没有使用这把武器，是因为高能粒子震动模式消耗太大，自己体内的供能核心维持不了多久。 这种压箱底的招式，在把对方的底牌逼出来前，尽可能不要先手使用，否则一击不中将是满盘皆输。 所幸，月隐臂刃无坚不摧的锋利，恰好克制了以正面防御为主的狂骸血码，让他占到了大便宜。 现在胜负已分，没有悬念了。 西蒙瘫倒在地上，上半身从右肩到腹部被完全切开，切口一片平滑，鲜血泉涌而出，将身下的地面染红，仿佛扑上一层猩红的地毯。 因为肺部被破坏，西蒙几乎无法呼吸，那双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与费解。 他嘴巴张张合合，很艰难地吐着字：“你三重血码.还有刚才义体武器？.你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啊，等你头七，我去坟头告诉你。”苏默催动始祖血码能力，心口处的黑痕分化出大量黑色触须，包裹右臂形成了黑色利剑。 他想了想，嘲笑道：“但你这次行动失败，洪权笙肯定把你除名，你恐怕连个坟头都不会有。” “嗤！”黑色利剑穿透西蒙的心脏，触须在他体内疯狂扩散蔓延，将包含基因片段的血肉吞噬殆尽，只留下枯萎的残躯。 随着黑色触须收拢回黑痕，一股热流从心口处开始蔓延，所过之处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活力中律动，某种停滞许久的界限被突破，带来焕然一新的感觉。 苏默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狂骸、蟒毒、绯红蔷薇三种血码同时升阶了！ 这就是未来帮他开发的始祖血码新能力——同态吞噬。 原本，始祖血码携带者吞噬“已拥有”的血码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而在「同态吞噬」开发出来之后，再吞噬已拥有的血码，则可以将其化作“养分”，对携带者已有的血码进行升阶。 这次与西蒙一战，苏默就是利用同态吞噬，吸收了他的狂骸血码作为养分。 将临界初阶的血码作为养分，这带来了极强的升阶效果。 苏默不仅三个血码都冲破大级门槛，从「觉醒级」来到了「升格级」，甚至还额外往上晋升了一个小阶。 现在，他的狂骸、蟒毒、绯红蔷薇血码全都是「升格中阶」，基础力量暴涨的同时，也获得了更强的血码操控力。 苏默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喜悦感在心中荡漾着。 虽说被鸦巢伏击有点倒霉，但还真是因祸得福。 他的力量，与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对王分出胜负，兵对兵也就没了悬念。 苏默杀死西蒙后，出来帮助边缘佣兵处理了剩下的鸦巢暴徒。 鸦巢暴徒群龙无首，又碰上实力突飞猛进的苏默，结果自然是一边倒。 苏默带领着边缘佣兵，像死神点名般把十几名鸦巢暴徒挨个收掉，宣告战斗结束。 这是一场全面性的胜利，鸦巢暴徒全灭，边缘佣兵虽然或多或少负伤，有几个伤得还不轻，但一个都没死，这让苏默非常宽慰。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现场，医生们在收治伤员，高新科技园区的治安巡逻部队也姗姗来迟。 “苏默先生！”治安官队长看到满身是血的苏默，吓出一身冷汗。 这位现在可是当局红人，新任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多次在会议上提到他，两人关系匪浅。 苏默看着满头大汗的治安官队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终于来了？再慢几分钟，我都准备打第二场了。” 治安官队长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实在抱歉，我们我们确实是才接到消息以后一定加强治安管理，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 苏默在自己的管辖园区遇袭，治安官队长只能祈祷他大人有大量，否则一通电话告到斯琴科夫那里，自己这身制服就得脱了。 作风懒散，这是新月城所有基层治安官的通病，风气使然，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苏默懒得跟他计较，计较也没用，甩甩手让他去忙自己的。 现场除了治安官和急救医生，还有马克雷丁公司派出的保险专员。 保险专员正在勘测现场，对黑色方舟进行定损。 一名专员神情诧异，小心翼翼问：“苏默先生，您是把它当碰碰车在开吗？” “啊，这，额”苏默有些尴尬，挠了挠脸，“怎么样，损坏严重吗？” 专员：“还好，主体损坏不严重，主要是车窗、车灯、引擎、还有一些零件损坏，都在保修范围内，我们会为您免费返厂维修。” 苏默：“大概要修多久？” 专员：“您是vip贵宾，享有加急通道优先修理，一个星期内，我们会把它送回边缘大厦。” 苏默：“好，多谢。” 专员：“您客气了，麻烦在这签个字吧。” 处理完现场琐事，苏默起身走向咚咚。 咚咚这回是真惨，全身上下被鸦巢暴徒砍了至少三十刀，到处缠着绷带和纱布。 不过对于义体植入者而言，这些都是很轻的外伤。 义体相比血码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什么地方打坏了都可以换，换完就跟新的一样。 咚咚这点外伤，随便找个义体医生就能修完好。 苏默：“咚咚，过来。” 咚咚双手插兜走了过来，一幅懒散模样：“头儿，什么事？” 苏默呵斥道：“站好，我跟你说正事。” 咚咚愣住：“怎么了嘛？” 苏默严肃地说：“听好，你今天自爆这种行为，从今以后不许再发生了。” 咚咚甩甩手，故作轻松：“哎呀，谁要自爆了，我就吓唬一下他们~装模作样而已。” 苏默再度呵斥：“别嬉皮笑脸的，端正态度，我跟你说的是很严肃的事！” 这是咚咚第一次被苏默凶，她怔在那里，又委屈又不服：“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我不想让你被威胁，我有错吗？！” 苏默用力抓住咚咚的肩，沉声道：“你为了我这么拼命，我很感动。但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同伴，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同伴牺牲！” “你觉得牺牲很光荣，很伟大吗？是的，有些牺牲确实高尚。但牺牲的本质，是生者的无能所造成的。” “因为无能，才只能靠同伴牺牲去换取胜利。再伟大的牺牲，也无法掩盖这一事实。” 他戳着自己的心口，重重地说：“如果你今天死了，没有任何借口，就是我的无能所导致的。” “我不想做一个无能的人，我只想看到你好好的。” “所以你听好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交给我处理，别脑子一热就跟人家同归于尽！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咚咚脾气本来就暴躁，被苏默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她有些急眼了，怒嗔道：“听到了！你那么凶干嘛？！” 她委屈地跑了，一个人蹲到树后面生闷气。 现场一片嘈杂，很混乱，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 咚咚扁着嘴，满脸的委屈，坐在地上不停拔着无辜的小草。 不多时，她身后传来苏默的呼唤：“咚。” 咚咚头也不回：“干嘛？” 她的腰被戳了戳。 她用胳膊肘往后顶开苏默的手：“别戳我，烦。” 她的腰又被戳了戳。 “哎呀你！干！嘛！”咚咚气鼓鼓回头，看到了一支递来的雪糕。 苏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手中握着之前两人没吃成的雪糕，一支自己吃着，另一支递给了咚咚。 “诶，雪糕~”咚咚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开心地笑了。 她接过雪糕，抓着苏默让他坐在身边，一起享受这冰凉的甘甜。 吃着吃着，咚咚把脸别到一旁：“头儿。” 苏默：“嗯？” 咚咚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对不起。” “我以前太自大，实力没跟上你的脚步，拖你后腿了。” “我会努力变强。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向你保证。” 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苏默会心一笑。 他揽过咚咚的小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傻孩子” 晚风和煦，树影斑驳，两人挨着彼此，时间仿佛定格住了。 返回边缘大厦，苏默接到了斯琴科夫的电话。 斯琴科夫的声音很焦急：“兄弟，园区分局的人说你被鸦巢袭击了，没事吧？” 苏默笑了笑：“当时情况很危险，还好挺过去了，没出大事。” 斯琴科夫厉声道：“这些人太嚣张了！星海影院的事还没跟他们清算，居然敢先进内城挑事？！” “你放心，兄弟，我这个月一直在草拟剿灭鸦巢的行动草案，市议会那边已经表决通过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发起清算，我们会让鸦巢从边陲彻底消失！” 苏默愣了一下：“你们来真的？” 斯琴科夫冷冷地说：“当然是来真的。不仅市议会表决通过，反暴四课那些人喊着要打，各大财团也全部支持我们。鸦巢这些杂碎，等着迎接内城的怒火吧！” 世界线又剧烈变动了。 在原作剧情的这个时间点，因为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伤亡惨重，内城局势极其混乱。 各大财团向市议会屡屡发难。 市议会内部派系矛盾不断。 佣兵界因为欧辰宇的行为遭受巨大压力。 上庭的人也在里面左右斡旋。 整个内城可谓风雨飘摇。 这样乱七八糟的局面，治安局无心也无力对鸦巢发起清算。 而现在，因为苏默的出手干预，以最小损失平息事件，本应出现的动荡不见了，整个内城上下齐心，多方势力都誓要灭了鸦巢。 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收场？苏默心里完全没底。 内城的武装力量很强。 可鸦巢也没弱到哪里去。 更何况边陲区还是对方的主场。 如果真的在边陲爆发大规模冲突，其它团体会有什么反应？ 袖手旁边，什么都不做？ 还是暂时放下恩怨，帮助鸦巢对抗内城势力？ 亦或是墙倒众人推，一起灭了鸦巢，然后在巨人的尸体上喝血吃肉？ 死灰帮、狼袭，这两大王选热门团体又会作何反应？ 以及隐藏在幕后的、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三大巨头企业 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他们会亲自下场吗？ 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苏默无法做出判断。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世界线变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整个曙光世界已经开始偏离他所熟识的轨道。 从今往后，他会面对更多未知的危险，踏上顶峰之路也将迷雾重重。 和斯琴科夫的通话结束后，苏默看向窗外风雨欲来的天空。 “真是多事之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暴雨将袭 第二天，苏默历经大战身心俱疲，直接睡到了中午。 起床后，他准备去活动室舒展一下筋骨。 路过健身房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些许动静。 往里一看，只见咚咚穿着运动服半蹲在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喘着喘着，她的双臂亮起灼目电弧，高强度放电了半分钟，硬是放到供能核心能量不足，让身体强制进入低功率状态。 这种做法让她体力透支，整个人几乎要摔在地上。 但她还是硬撑起来，自言自语说：“呼哧.呼哧上一轮低功率状态，只能做1000个不到.这回要做1500个，坚持不住就惩罚跑30公里” 她说完，硬顶着低功率状态带来的无力感，趴在地上拼命做俯卧撑，与自己的极限做对抗。 苏默看到这一幕，不禁心里一暖。 看来咚咚对昨天自己被活捉的事很在意，给他的那些承诺也不是空谈，而是立刻付诸了实践。 虽说义体植入者变强主要靠“氪金”升级组件，但不代表锻炼是无用的。 毕竟植入者不等同于机器人，而是人与机械组件的精密结合体。 锻炼不仅可以提升肉体与组件的契合度，还能更精准地把控义体性能。 这就好比打游戏，装备再好也要看玩家的操作。 要不怎么会有那场赏心悦目的双劫之战呢。 像咚咚这种义体天才，本就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又愿意收住浮躁的心，付出超越常人的努力，她的强大指日可待。 苏默会心一笑，没有去打扰咚咚，走过拐角进入活动室。 刚进门，他看到一堆佣兵聚在大电视前。 “看什么呢？”苏默问。 “团长你来了，我都打算给你打电话了。”楚南衣让出身位，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新闻刚开始，当局准备对鸦巢动手了。” 【新月城市政中心，治安总局行政广场】 这里人山人海，外围拉起了数道的警戒线，数百名市政戍卫部队的精兵驻守在各个角落，天空中盘旋着无人预警机与浮空炮艇，遏制着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广场中心区域搭起了高大的演讲台，蓝色背景幕布上悬挂着象征新月城治安局的满月徽章。 斯琴科夫屹立在满月徽章下，面朝人海，眉目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 演讲台下方，各大媒体的受邀记者坐落于此，一个个高举着手，等待斯琴科夫的点名。 斯琴科夫：“第二排左边第三列那位女士。” 被点名的记者起身询问：“局长先生，您刚才说当局将对鸦巢发起清算，请问是武力层面的清算吗？” 斯琴科夫面色冷淡：“你理解得没错，是武力层面的清算。” “鸦巢不顾新月城法律，乃至无视人类道德观的基本准则，对一群无辜的孩子下手，做出骇人听闻劫持事件，这是对当局权威的极大挑衅。” “面对暴力，我们将以更大的暴力做出回应，以确保正义得到伸张。” “第一排右边第二列那位先生，伱问吧。” 记者起身，面色有些担忧：“局长先生，当局是否考虑过更柔和的手段，比如向边陲派出使者，与鸦巢对话谈判？” “我认为和平是双边相处的基本准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反倒会造成更大的流血事件。” 斯琴科夫冷冷地说：“相信我，对话是无用的。这些野蛮的暴徒跟动物没什么区别，他们听不懂文明人的话语，只听得懂枪口里子弹的声音。” “你说得没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暴力可以解决鸦巢。”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子弹打进那些鸦巢暴徒的脑袋，让他们从新月城永远消失。” “第三排右边第四列的女士。” 记者疾声问：“请问剿灭鸦巢的军事行动将在什么时候发起？您预估会给治安部队带来多大的伤亡？” 斯琴科夫：“这场行动内部代号「狩鸦」，发起时间是军事机密，也许今天，也许一个月后，也许明年，我无法回答。” “至于伤亡.你只需要知道一点，这是一场多部门联合行动，参与者都是最英勇善战的精锐。” “那些勇敢的男子汉们全都热血难耐，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新月城的荣耀。” “第四排右边第一列的先生。” 记者：“请问这次狩鸦行动是否会波及边陲区其它团体势力？” 斯琴科夫：“这是个好问题。我相信此刻不仅是内城民众，边陲地区的暴力团体也在收看新闻。” “我特在此发出警告，任何团体都不要介入我方发起的狩鸦行动，否则将被视作敌对行为，遭到一并肃清。” “并且我还要进行补充，狩鸦行动主要针对以洪权笙为首的鸦巢头目层，而非彻底赶尽杀绝。” “普通鸦巢成员如果不愿死在枪弹之下，可以向治安部队投降，我们会对俘虏采取人道待遇。” “如果能为治安部队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们也会将其视作立功表现，在审判期间进行宽大处理。” “所以，我在此劝告所有鸦巢成员，请好好为自己的将来做考虑，弃暗投明，不要为团体毫无意义赴死。” “第二排左边第五列的先生，这是最后一轮问答了。” 记者谨慎地问：“此前有传闻，鸦巢头目洪权笙与多名当局要员有不正当来往，存在暗中利益输送关系。” “如果传闻属实，这可能是狩鸦行动的最大阻碍，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斯琴科夫神色平静：“我不知道这传闻从何而来，至少在上庭的特别调查组入驻之后，与边陲团体有不正当来往的市议会成员都被肃清了。” “这次狩鸦行动得到了市议会的全面支持。任何人，我是说任何人，都不可能对它造成阻碍。” “所以在这里，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洪权笙——” 斯琴科夫直视着镜头，长满横肉的脸上满是杀意，一字一顿说：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在市政戍卫部队士兵的引领下，人群有序离去。 斯琴科夫这番充满杀气的演讲，为新月城添上了一层紧张氛围。 偌大的城市运作依旧，大街小巷却能看到人们交头接耳讨论此事，脸上写满不安与焦躁。 网络上的讨论也是纷纷不休。 有人觉得斯琴科夫很霸气，面对暴徒就该用暴力说话，整那些没用的干嘛，干就完了。 也有人批评斯琴科夫急功近利，刚上位就送治安部队去边陲填线，实在是草菅人命。 无论民间怎么议论，方案敲定，狠话也放出去了，狩鸦行动已经提上日程，一场边陲与内城的流血冲突即将上演。 当天傍晚，冷空气席卷新月城，暴雨从黑云间倾泻而下，无尽阴霾笼罩着整片天空，明明才下午五点就已经昏暗一片。 斯琴科夫下班后来到浮空车库，走进早早等候于此的专车。 浮空车启动，车库顶棚向两侧打开，狂风裹挟着雨幕涌下，豆大的雨珠打在车身密集作响。 这辆浮空专车在抗极端天气方面有专门设计，在狂风骤雨中依然能稳稳飞行。 斯琴科夫透过满是水流的窗户俯瞰地面，整座城市都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带来一种朦胧的失真感。 他的思绪也在这场雨里纷飞。 作为狩鸦行动的发起人，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斯琴科夫知道这场行动的必要性。 这不仅与自己的前程息息相关。 如果内城被鸦巢这么一搞，还不进行报复性反制，整个新月城当局在民众眼中将尊严尽失，这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所以这一次，无论打成什么样，无论死多少人，都要给外界一个交代。 就在斯琴科夫思考时，浮空车进入了湖心洲领空。 突然，他发现航路不对，皱眉问：“这是往哪飞？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司机沉默着，半晌后才低声说：“抱歉，局长先生.我也是受人命令.” 斯琴科夫脸色一变，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可现在浮空车飞在天上，他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沉着脸静观其变。 浮空车向着湖心洲中心区域飞去，越是深入，斯琴科夫内心越沉重。 正如新月城各大城区有“高低”之分，湖心洲内部也有“贵贱”之别。 湖心洲群岛中，外围岛屿属于地位低下的人，比如斯琴科夫这样的市议会要员，乃至市议长阿米尔都属此类。 而群岛中心的尊贵区域，则属于真正的“大人物”。 看着视线中不断掠过的群岛，斯琴科夫内心茫然焦躁，他很难想象自己这次要去见什么级别的人。 最终，浮空车来到湖心洲最中央的区域，降落在其中一座大型岛屿。 因为暴雨的影响，岛屿景物一片昏暗，朦胧不清，只能看到巨大的别墅耸立在阴影中，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浮空车停稳后，斯琴科夫身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外面，他穿着湿透的西装，嘴里咬着一根被雨浸到膨胀的香烟，雨水在那张国字脸上汇聚成道道水流，双眼不时被雷光照亮。 斯琴科夫不认识这人，但从那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可以看出，自己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般弱小的存在。 国字脸男人将一把折叠伞塞到斯琴科夫手上，示意他跟上，然后带头向别墅走去。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斯琴科夫只能撑伞下车，跟上对方的步伐。 别墅很大，过道没有开灯，斯琴科夫走了好几分钟，才隐隐在长廊尽头听到一阵欢笑。 国字脸男人推开那扇古朴的木质大门，沉声说：“赵总，人到了。” 斯琴科夫走进门，迎面而来芬芳的茶香。 这是一间生态茶室，露天设计与外界相连通，有小桥流水的庭院，茶座设计在屋檐里面，可以在品茶时临风听雨，颇有意境。 此时，茶桌上点着优雅的烛灯，周围坐着三个人。 主座是一个气质优雅的年轻男人，他看到斯琴科夫后很友好地打招呼：“嘿，我们的局长先生终于到了。” 斯琴科夫心中一颤，赶忙迎上前：“原来是赵总相邀，失敬失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赵弈鸣。 像合子公司这种巨头组织，其势力影响早已超越企业范畴，他们暗中掌控着这个世界的运行，是真正意义上的统治阶层。 而像市议会这样的存在，不过是三大巨头企业通过各大财团挑选出来的前台代言人罢了。 以合子公司为例，其新月城分部随便一个部门主管，权势都要超过斯琴科夫这种所谓的“当局要员”。 更别说对方还是副总裁，这已经是整个分部数一数二的顶级大人物。 斯琴科夫若是平时想见赵弈鸣，都要提前好几周跟他的助手预约。 赵弈鸣和斯琴科夫握了握手，说：“坐吧，阿米尔比你早到几分钟，我们先聊了几句，喝了几口茶。” 市议长阿米尔坐在赵弈鸣左手边，对斯琴科夫笑着说：“我们的局长先生，赵总可是一直牵挂着你啊。” 斯琴科夫的座位被安排在赵弈鸣对面，是仅次于主人的上宾之座，比阿米尔还要尊贵，这让他受宠若惊。 斯琴科夫一时间不敢坐，为难地说：“赵总，我怎么能在市议长先生面前坐上宾座？我这太失礼了” 赵弈鸣发出爽朗的笑声，示意他坐下：“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讲什么主次了，坐吧。” 斯琴科夫只能坐下，看向赵弈鸣右手边的人。 对方穿着很得体的大风衣，头上戴着圆顶绅士礼貌，阴影遮住了脸，分辨不出容貌。 斯琴科夫试探性问：“这位贵客是？” “哈哈，今天请局长先生来，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赵弈鸣拍了一下那个人的帽子，很不客气地说，“喝茶戴着它干什么？摘了。” 对方缓缓抬手，摘下帽子看向斯琴科夫。 霎时间，斯琴科夫脸色大变，腾一下起身倒退好几步，椅子都被打翻了。 “洪权笙？！”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鸦巢头目 洪权笙默默看着斯琴科夫，双眼倒映着烛火，深邃得仿佛没有焦点。 斯琴科夫彻底茫然了。 合子公司分部副总裁。 新月城当局市议长。 新月城当局治安总局局长。 边陲暴力团体鸦巢大头目。 他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茶局会让这四个人坐在一起。 阿米尔扯了扯斯琴科夫的袖子，低声说：“你失态了，快坐下。” 那个国字脸男人扶起椅子，单手按向斯琴科夫的肩。 斯琴科夫只感觉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压来，整个人被按坐回了椅子。 他忌惮地盯着面前这个自己放话要杀的人，目光有些飘忽：“赵总，他在这是什么意思？” 赵弈鸣打趣道：“局长先生，你紧张什么？你可是治安总局局长，面对暴徒头目拿出点底气，可不能在这种人面前输了气势。” 阿米尔也用平和的语气说：“赵总这次叫大家来，是因为我们和鸦巢之间似乎有点误会，大家坐下谈谈，一起把误会解开。” 斯琴科夫眉头紧皱，冷冷盯着洪权笙：“我看不出有什么误会。鸦巢在星海影院犯下暴行，这是不争的事实。” “洪权笙该不会说，这是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他本人不知道吧？怎么，堂堂边陲之王敢做不敢认？” “哈哈，新局长果然霸气，伱叫他小洪就行了。”赵弈鸣微笑着，语重心长地说，“是这样的，小洪是我的人。” 斯琴科夫震惊之际，赵弈鸣缓缓补充道：“但事先声明，星海影院那事我确实不知道，完全是小洪自己谋划干的。” “小洪呢，一直都是个能干的人，我挺看好。但他这几年可能是年纪大了，事情办得越来越不尽人意。” “小洪，我一直教育你，管理团队最重要的是识人，用人。可你看看，你在鸦巢用的都是什么人？” “武藤东英？一个对团体毫无奉献精神、家人被抓就哭天喊地的软蛋，你把他提拔为鸦巢七人众，还让他去干大事，你是怎么想的？” 赵弈鸣端起烧开的水壶，将沸水倒进茶壶，用茶盖刮着上面的茶沫。 “星海影院那事，你如果搞成了，通过它成功赢下王选，那我不多说什么，你爱怎么闹怎么闹。” “可关键是你没搞成啊，被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佣兵翻盘，搞得鸦巢颜面尽失，整个边陲都在看你们的笑话。” 赵弈鸣拿着茶夹，将一杯沸水茶摆到洪权笙面前，微笑中充满危险信号。 “我每年给你拨出上百亿资金，要血码给血码，要活血因子给活血因子，各种武器装备管够，你却连个没有后台的狼袭都搞不定。 “怎么，我是新月城首席大冤种，专门花钱养废物？我的钱是风吹来的？” 洪权笙没有说话，拿起滚烫的茶杯，将沸水一口闷了下去。 他紧抿着嘴，脸上肌肉因剧痛不停抽动，却硬是忍着一声都没吭。 赵弈鸣见此，语气稍稍有所缓和：“除了在公司拿钱，你每年从铁血和黑域那两家拿得也不少，你该庆幸他们同意由我出面管教你。” “要是换铁血那几个脾气不好的高管出面，他们可不会坐下来请你喝茶，你就等着上机械处刑台吧。” 洪权笙被烫得满嗓子血泡，已经没法开口说话了，只是抿紧嘴巴低眉颔首。 赵弈鸣又倒了一杯茶，亲手摆在斯琴科夫面前，用敬佩的口吻说：“局长先生，你今天在新闻发布会的演讲我看了。” “真霸气！新月城有你这样的人做治安总局局长，对广大市民而言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说到这里，赵弈鸣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幽邃起来：“不过呢，有一个词语，叫作——以和为贵。” “挑起战争是要死人的。那么多优秀的战士冲到边陲去血拼，牺牲，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局长先生你舍得吗？反正我是舍不得。” “你看，小洪今天也认错了，不如我们把这件事翻篇。大家像以前那样互不冒犯，和和气气，如何？” 话至此，斯琴科夫明白今天这一切的缘由了。 他此前还真不知道，鸦巢有这么大的后台，居然有赵弈鸣这种大人物撑腰。 要换作平时，他无论如何都会给赵弈鸣面子。 可问题是，新闻发布会开了，狠话也放出去了，上到反暴四课，下到民兵后备役部队，所有人热血难耐誓要报仇。 这时候突然说不打了？ 且不说各部门的战士们得知消息会如何躁动。 这要是临阵缩回去，整个新月城治安系统就成了笑话，他这位局长也将背上永远的骂名，以后说什么都是放屁。 斯琴科夫脸色很难看，沉声说：“赵总，这恐怕不合适。市议会已经通过表决，各部门工作都已经协调了，这” 阿米尔抢声说：“市议会那边没有任何问题。表决有问题可以改嘛，以前又不是没推翻过通过的提案，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现在清缴鸦巢，以后再有其它团体顶上来侵犯内城怎么办？再打回去？冤冤相报要打到什么时候？” “赵总的眼光就很长远，以和为贵。小洪是自己人，以后边陲有什么事，让他代我们出面就行，这能省下很多麻烦，你说呢？” 赵弈鸣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斯琴科夫：“局长先生，你是狩鸦行动的发起人兼总指挥，叫停行动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斯琴科夫咬紧牙关，意识中传来一阵眩晕感。 这一刻，他想起了太多的东西。 想到初步构思行动草案时，部下们热血又殷切的眼神。 想到自己站在广场面对镜头，说出的那些铿锵有力的话语。 洪权笙的脸在视线中不断扭曲，仿佛在朝他讽刺讥笑。 他还想到了那具被挂在月光大厦外面的小小尸体，以及囡囡父母嚎啕大哭的模样。 最后，斯琴科夫握紧拳头，绷着脸，几乎是在潜意识驱使下给出回答。 “这种罪行无法被容忍，洪权笙和他的鸦巢必须得到制裁.”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特级英雄 斯琴科夫话落，整个茶室只剩下风吹雨打的声音，空气中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压来。 他猛地回过神，冷汗不知不觉间浸透衣襟，心想：我有病吧，我在说什么啊 赵弈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机器般无怒无笑，没有任何表情，却也因此显得更可怖。 阿米尔神色有些惊惶，赶忙和斯琴科夫割席：“赵总，我是支持行动取消的.他要这么搞，我没办法！” 洪权笙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闭上眼睛。 赵弈鸣缓缓看向洪权笙，拍掉他放在腿上的帽子，突然大笑起来：“听到没？作恶多端的恶棍，我们伟大光荣正义的局长先生不愿意放过你！” “不过我倒也能理解，毕竟刚开完发布会，放话要搞死鸦巢，这时候退回去，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赵弈鸣脸上又出现那种神秘莫测的微笑，他用食指勾住领带，将其从领口抽了下来。 “人类这种生物啊，有时候就是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领带绕在掌心。 “人类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机器会很精准地计算利弊得失，做出最佳选择。” “而人类却经常被一些个人情绪冲昏头脑，做出愚蠢的判断。” 他用力一拉，领带在手中变成了绞绳的形状。 看到那条领带的模样，斯琴科夫呼吸变得急促，目光陷入呆滞。 “嗒，嗒，嗒”赵弈鸣起身向斯琴科夫走来，皮鞋与地板接触发出冰冷的脆响。 茶桌不大，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让人感觉走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扑面而来的危险感让斯琴科夫冷汗如浆，那件衬衣都湿透了，浑身上下一片凉意。 悄然间，赵弈鸣来到了斯琴科夫和洪权笙之间。 他俯身探出头，面对面看着斯琴科夫，逆光的阴影投在脸上，让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双冷血动物般的无情眼瞳。 与此同时，斯琴科夫身后传来可怖的压迫感，他知道，是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国字脸男人站在身后。 斯琴科夫被夹在中间，犹如被俘获的猎物，整个人止不住发颤，他想说话，大脑却一片空白，那些字眼卡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赵弈鸣捏着领带系成的绞绳，语气幽邃深不可测：“既然局长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刹那间，战栗感在浑身上下炸开，身体仿佛有电流涌过，一片刺痛，恐惧纷乱如麻。 就在斯琴科夫要吓瘫时，异变突生。 赵弈鸣猛地将领带绕在洪权笙的脖子上，紧紧扣住，把他往死里勒。 洪权笙的脸很快涨红，但他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命运，闭着眼没有反抗，任凭赵弈鸣痛下杀手。 斯琴科夫和阿米尔都吓坏了，下意识起身退去，双双被椅子绊倒。 市议长，治安总局局长，两位当局要员就这么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洪权笙被勒杀。 赵弈鸣面色平淡，语气就像在杀一只鸡：“小洪，没事的，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虽说洪权笙没有反抗，但人体有着本能的求生欲，当他被勒得满脸赤红失去意识时，身体不受控制挣扎起来。 赵弈鸣并非超凡者，而人体垂死之际爆发出来的力量又很大，他很快被疯狂挣扎的洪权笙顶翻在地。 赵弈鸣用膝盖顶住洪权笙的背部，继续勒颈，他的嘴唇紧抿着，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两个衣冠楚楚的绅士，此时竟像竞技场中的角斗士，原始，野蛮，厮打成一团，打翻的茶杯落在身上留下大片污渍，鞋子都打落一只。 那条领带质量很好，剧烈缺氧的洪权笙没能将其挣断，他的脸涨成了紫色，鼻血涌出口水乱流，双手在空中毫无规律挥动着。 最终，他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就这么没了动静。 这一刻，阿米尔和斯琴科夫彻底胆寒了。 鸦巢，连续8年的边陲之王，他们的大头目洪权笙居然就这么被勒死了，像条狗一样。 赵弈鸣甩开洪权笙的尸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度浑身虚乏，险些向后摔去。 那名国字脸男人适时扶住了他，淡淡说道：“赵总，该锻炼了。” 赵弈鸣扔掉领带，抚着伤心摩擦产生的血痕，对阿米尔和斯琴科夫爽朗大笑：“失态失态，确实太久没去健身了。” 他坐回椅子连饮几杯凉下来的茶，扯开衬衣纽扣透气：“呼都坐在地上干嘛？我们继续喝茶。” 国字脸男人就像在拎两只小鸡，拎起阿米尔和斯琴科夫，将他们放回座位。 赵弈鸣指向洪权笙的尸体，笑着说：“局长先生，带他回去领功吧。我再额外送你十个人头，都是鸦巢的头目层。” “.啊？”斯琴科夫有些恍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赵弈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新任治安总局局长勇闯边陲，当场击毙鸦巢头目，捍卫新月城的尊严》，这个新闻头条听着怎么样？” 国字脸男人接话：“感觉有点长，也有点古板。不如写成《震惊！边陲剧变，斯琴科夫单杀洪权笙！》” 赵弈鸣哈哈大笑：“好，就用这个标题。” 他看向阿米尔，一本正经问：“市议长先生，这至少是个人一等功吧？” 阿米尔回过神，唯唯诺诺应声：“一等功，绝对的。甚至可以评上个人特等功。” 赵弈鸣鼓起掌，用庆贺的语气说：“恭喜你，局长先生，伱是新月城治安局的特级英雄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又变得神秘起来：“那么问题来了，你想怎么领这枚勋章？” 特等功勋章，一枚是发给活人的，九枚是发给死人的。 你，斯琴科夫，你想怎么领？ 洪权笙的尸体就在旁边，又迎着赵弈鸣神秘莫测的微笑，斯琴科夫早已心气全无。 他颤抖着手拿起茶杯，双目下垂，放低杯子无声敬向赵弈鸣。 “哈哈哈，局长客气了。”赵弈鸣招呼阿米尔一起回敬斯琴科夫，“今天就以茶代酒，敬我们的特级英雄！” 三人喝完茶，赵弈鸣对国字脸男人说：“去把阿乐叫进来。” 不多时，国字脸男人带回一个颔首低眉的青年。 青年对在座三人依次鞠躬：“赵总，二位贵客，晚上好。” 赵弈鸣徐徐说道：“介绍一下，洪琛乐，洪权笙的义子，你们叫他阿乐就行。” “阿乐，你义父不在了，鸦巢又不能没有人管，以后头目的位置你来坐。” 洪琛乐连看都没看旁边洪权笙的尸体，神色暗喜，语气按捺不住激动：“多谢赵总提携！” 赵弈鸣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好好做事，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多问，别总像你义父那样自作主张，明白吗？” “明白，明白。”洪琛乐连连应声。 赵弈鸣竖起两根手指，说：“我这还有两件事要交代你。” “第一，今年的王选，我跟铁血还有黑域的人碰过头了。你们鸦巢最近干的这些事实在丢人，我们想扶都没脸扶，你们先退下来吧。” “今年的「边陲之王」让给死灰帮，我找各家大团体头目打过招呼，都挺配合的，先稳过这一年再说。” 洪琛乐小心翼翼地问：“我都听赵总安排，不过狼袭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认可这个结果。” 赵弈鸣神色有些不悦：“以前是三家互斗，现在是两家干一家，你还要问我怎么办？” 洪琛乐赶紧说：“懂了，一定不让赵总失望！” 赵弈鸣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最近那个崭露头角的新人佣兵，苏默。” 一听提到苏默，斯琴科夫竖起耳朵。 赵弈鸣：“昨天洪权笙派人去内城埋伏苏默，结果被人反杀，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洪琛乐做了个割喉动作，试探性问：“我这回调动所有鸦巢精锐去杀他？” 赵弈鸣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要你们谁都别碰他。” “我这的情报说，苏默是狂骸血码携带者，实力只有「觉醒高阶」，但他能单杀一个「临界初阶」的对手这事有蹊跷。” 洪琛乐小声提醒：“赵总，任何力量都不是绝对的，而是要看使用力量的人。低阶杀高阶的事并不少见。” 赵弈鸣点点头：“我知道不少见。如果苏默是「升格高阶」的实力，凭经验和技巧反杀「临界初阶」的对手，我不会在意。” “但这年轻人连跨四小阶、单杀高出自己两个大等级的对手这有点不可思议。” 洪琛乐：“赵总您的判断是？” 赵弈鸣：“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情报出了问题，严重误判苏默的实力。” “要么.”他眯起眼，语气变得玩味起来，“苏默身上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 “总之，这个人我要留着观察，看看他的成长状况。” “你回去跟手底下的人、还有其他团体老大打个招呼，不许再找他的麻烦。” 洪琛乐颔首：“明白了。” 赵弈鸣起身说：“今天先这样吧。市议长和局长先生都是大忙人，我送送二位。” 一周后，新月城市政中心治安总局再度召开新闻发布会。 斯琴科夫对外正式宣布——针对鸦巢的清缴计划取得阶段性胜利，团体头目洪权笙、以及十名鸦巢领导人物被击毙，「狩鸦行动」圆满落幕。 外界完全是一脸懵逼。 大家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战役，各种装甲大炮和超凡者往边陲开赴，上空到处都是浮空炮艇和无人机，治安部队跟暴徒杀得血流成河。 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不仅是外界，治安局内部也懵逼。 大家互相打听，好像没听说哪支部队出动了。 可要说没打吧，洪权笙确实死了，尸体都带回来了，经验证确实是本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时间上到反暴四课，下到民兵后备役部队，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若是问上头，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机密，别问。 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们正在与斯琴科夫进行对答。 记者：“局长先生，有消息称是您击毙了鸦巢头目洪权笙，荣获个人特等功，这个消息准确吗？” 斯琴科夫：“更准确地说，是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的结果。我在混战中独自把洪权笙逼到墙角，最终将他击毙，这份特等功离不开战友们的帮助。” 记者：“可根据我方消息来源，边陲区并没有人目睹治安部队与鸦巢交火，您对此有何解释？” 斯琴科夫：“为了减少伤亡，以最小损失达成目标，我们采用了外科手术刀式的精准斩首行动，没有人目击交火是正常的，因为行动全程都很隐蔽。” 记者：“请问参与狩鸦行动的部队共有多少人？在哪些地方爆发了战斗？” 斯琴科夫：“为了保护战士们的隐私，任何行动细节都不方便透露。” 记者：“有消息称，洪权笙死后，他的义子洪琛乐接管了团体，鸦巢并没有因此覆灭。您对此有何看法？您认为这场行动是失败还是成功？” 斯琴科夫：“我认为这场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毫无疑问。” “洪权笙作为鸦巢创始人，他的死对于鸦巢而言是一场沉重打击，我们有力震慑了暴力团体的嚣张气焰，新月城的正义得到了伸张。” “鸦巢没有覆灭是意料中的结果，他们在边陲根深蒂固，狩鸦行动的预设目标本来也只是清缴鸦巢头目层，而非一次清全部肃清，持续性的打击会在将来继续进行。” “至于洪琛乐，我对这个人不太了解，但已经将他列入重点观察名单。” “治安局日后将继续忠实地履行使命，保卫新月城市民的安全。今天的问答先到这里，告辞。” 斯琴科夫头也不回离去。 “局长先生！局长先生！”记者们纷纷涌上来想询问更多情况，但没有任何人得到回应。 斯琴科夫径直走进办公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现场的市政戍卫部队士兵也开始引导记者有序退场。 新月城下了一周的暴雨，此时刚刚雨过天晴。 近日所有真相，都跟那场大雨一起，湮灭在了天边虚幻的彩虹里。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佣兵峰会 （三合一大章） 边缘方面，苏默最近带队出远门，执行了一场异地委托。 他刚回新月城，就得知了关于狩鸦行动的最新消息。 他给斯琴科夫打了个电话：“老兄，恭喜了，刚上任没多久就成了特级英雄。” 斯琴科夫的语气很淡漠，完全没有自豪可言：“没什么，虚荣而已。” 苏默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回放，微微眯起眼，饶有深意地说：“我还以为动静会很大，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斯琴科夫：“是啊。” 苏默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去：“那些人下场了？” 斯琴科夫没说话，但这种无言其实就是变相的回答。 这倒也在苏默的意料之中。 边陲区，是新月城那些大人物们用来制衡底层的战略之地。 边陲的各大团体必须保持分裂，不能团结在一起，否则会失控。 但也不能混乱过头，如果完全没秩序可言，那也是失控。 为了维持制衡、让边陲能够牢牢处于掌控中，「王选」就是最好的方法。 用「边陲之王」的声望与权力去诱惑各大团体互相敌对，互结血仇，为了当王打得头破血流，永远不可能团结在一起。 同时，暗中扶持某个团体上位，作为代理人掌管边陲。 一个完美的法外之地就这样诞生了。 王选，从始至终都是三大巨头企业点起的一缕火苗，吸引无数飞蛾去扑火。 鸦巢这次在王选失利，被野路子出身的狼袭压制，其背后的主子出手是必然的。 虽说苏默不知道斯琴科夫经历了什么，但结合他对新月城势力的了解，隐约能猜到一些。 大抵是亚历山大、赵弈鸣、月见里龙一、或是其他哪位大人物有动作了。 这时，斯琴科夫冷不丁出声：“老弟” 苏默：“怎么了？” 斯琴科夫欲言又止，显得很犹豫，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气说：“本来为自己考虑，我不该说这事，但谁让你帮了我那么大忙呢” “边陲团体那边最近会对边缘松口，你可以放下心，不会有什么袭击了。” “但你自己务必小心些，伱前几天跟西蒙闹的那事，有大人物盯上你了.别问是谁，我真的不能再说了。” 苏默暗暗叹气。 那事果然还是传开了。 毕竟以自己明面上的实力，单杀一个「临界初阶」的血码携带者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名气为他带来了大量人脉与便利。 而代价就是被一些目前根本惹不起的人盯上。 这种局面若是一步踏空，便是万劫不复。 但相反，如果斡旋得好，未必不是又一次飞跃的机会。 斯琴科夫能顶住压力，把情况告诉他，哪怕只是提了一嘴，苏默都觉得这人能处。 苏默真挚地说：“谢了老兄，我会注意的。” 斯琴科夫：“嗯，先这样，保重。” 和斯琴科夫通话结束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德雷斯。 德雷斯的声音兴致高昂：“嘿呦，老苏，明天晚上7点来仲夏夜之塔66层玩啊。” 苏默笑道：“那必须的，一年一度的新月城佣兵峰会，这么热闹的事我哪能缺席。” 德雷斯吹捧道：“那就好，这场峰会缺谁都行，可不能缺你！我都打听过了，今年「年度最佳新秀」就是你！” 苏默回以吹捧：“你这么高兴，想必「年度最佳中间人」是你喽。” 德雷斯乐得哈哈大笑：“啊哈哈哈！虚名，虚名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佣兵峰会，这是新月城佣兵界一年一度的盛事。 佣兵虽然不是官方承认的正式职业，但新月城作为「佣兵之都」，这类人群早已是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上到下都有完整的行业生态圈。 每年的佣兵峰会，有建树的中间人和佣兵基本都会出席，这不仅仅代表荣耀，也是一个拓展人脉的绝佳场合。 佣兵峰会当晚。 湖滨商圈仲夏夜之塔周边的停车场满是豪车，社会名流云集，每个人都衣衫华贵，面带笑容。 “隆——隆——”伴随着天空传来的引擎声，一辆黑色浮空车落在专用起降坪，那象征奢华与尊贵的车体瞬间让其它豪车黯然失色，成为了全场焦点。 车门打开，身穿萨瑟尔一号正装的苏默走出来，相貌平平的他在衣装衬托下竟有了男明星般的气质。 这次赴会，苏默把最早跟着自己的三名同伴也带来了。 不为别的。 大家曾经一起窝在小破屋吃苦。 现在发达了也要一起享福。 kk、咚咚、未来三人先后下车。 前两人凑在一块，对热闹的场景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看上去非常兴奋。 未来对实验以外的事情无感，百无聊赖打着哈欠，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四人登上仲夏夜之塔66楼，这里各个房间全部连通，布置成了金碧辉煌的会场。 今年峰会的主办者是新月城「佣兵之王」周寒年，他承包了所有费用与相关事宜，现场还能看到负责安保工作的死镰佣兵。 衣冠楚楚的社会名流们正在此谈笑风生，放眼望去都是大公司或者财团派出的代表。 德雷斯看到苏默，直接迎了上来：“嘿呦，我们的苏大团长来了。” “晚上好，老d。”苏默笑着和他握手。 德雷斯看向咚咚，上下打量，故意用惊叹的语气说：“咚大美女也来了，比上次见长高了很多嘛。” 咚咚高兴得尾巴都要露出来了：“诶这话我爱听！等会我们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德雷斯看向未来，开玩笑道：“喔~怎么还有只小熊猫？” 未来很应景地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苏默笑道：“她昨天又熬夜了，让人给她来杯冰咖吧。” “没问题，我一会让人去手磨。”德雷斯看向最后面的kk，说，“这位——” 他把声音拖得很长，用胳膊肘悄悄捅了捅苏默的腰：“先生还是小姐？” 苏默差点笑喷。 也不怪德雷斯误会，kk本来就长得过于秀气，饮食改善后皮肤比原来更白更细腻，乍一看真的很难分清性别。 kk和咚咚一样都是e人，直接社牛起来了，原地开演。 他双手插兜，牛哄哄地昂着下巴，对德雷斯弹舌说：“嘿呦，老d，初次见面。道上人都尊称我一声k爷。” 德雷斯也是老油条了，情商极高，直接单膝跪地握住kk的手，像虔诚的骑士般说道：“k爷！在下有礼了！” 这一手把kk搞得不敢演了，他赶紧赔笑去扶德雷斯：“开玩笑开玩笑，叫我小k就行” 德雷斯哈哈大笑，招呼众人：“峰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苏默带着三人走在德雷斯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默压低声音问：“你们觉得老d这人怎么样？” 咚咚不假思索：“人挺好的，和他说话很舒服。” kk也点点头：“幽默大方，会开玩笑，也很友好。” 苏默摸了摸两人的头，注视着前方跟熟人不断打招呼的德雷斯，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 “德雷斯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你发达的时候，他对你真的很好，会把你当亲兄弟对待，因为他知道能从你这里获得远超付出的回报。” “但如果哪天你落魄了” kk试探性问：“他会一脚踹了你？” 苏默短促一笑，眯着眼说：“希望不要有那天吧。” 四人来到主厅，苏默被安排在贵宾位置，附近都是新月城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和大中间人。 为表达敬意，苏默端着红酒去找了两名多次关照自己的中间人：“老d，伯爵女士，晚辈敬你们一杯。” 奥戴安娜今天以真身出席了峰会，她化着精致的淡妆，身穿火焰般的红色晚礼服，保养极佳的面容与身材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的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 她一手提着烟枪，另一只手优雅地端起酒杯回敬苏默：“苏大团长现在是名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客气？” 苏默真挚地说：“没有前辈当初的提携，哪来今天的我？晚辈永远是晚辈。” 奥戴安娜眼中浮现起一丝欣然，面带微笑：“名动全城，却能心平气和，是个做大事的人才。你今天是主角，好好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吧。” 德雷斯暗戳戳说：“老苏愉快，有些人可就不愉快了。” 他说完瞥向不远处的一张小圆桌。 苏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两个“熟人”。 一个是穿着名贵西装、竖着中分的男人。 他叫“金太宇”，也是一名新月城大中间人，其影响力不亚于德雷斯和奥戴安娜。 而且双方在某种意义上属于“对家”。 因为金太宇背靠的大东家是合子公司。 而德雷斯和奥戴安娜的后台是铁血联合体。 另一个“熟人”是欧辰宇，他正在给金太宇敬酒。 奥戴安娜问：“老d，欧辰宇原来不是跟你混的吗？怎么跑到了金太宇那边？” 德雷斯神色变得不悦：“具体情况我不便透露，反正是有一次委托，他事情办得很烂，还莫名奇妙把气撒我身上，我就减少了和他的合作频率。” “他在我这吃不饱，就跑去跟金太宇混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再来往。” 始作俑者苏默扯了扯嘴角。 奥戴安娜提醒道：“苏默，你平时最好离欧辰宇远点，他现在应该恨死你了。” 苏默：“哦？怎么说？” 奥戴安娜：“今年早些时候，业内一致认为欧辰宇会是年度最佳新秀，毕竟他的实力确实很强，剿灭安清会一役更是让名声到达顶点。” “但他后来没做出什么建树，又遇到你这位横空出世的超级新人，风头和名声全被你抢了，你说他恨不恨你？” 仿佛是在印证奥戴安娜的话，欧辰宇侧目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苏默身上，眼中充满敌意。 关于自己面对的这个欧辰宇，苏默很早就判断出，他走的是“恶魔路线”。 这条路线的欧辰宇心中没有道义，只有利益，极度渴望财富与名利，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连过命兄弟都能卖。 并且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但凡招惹过他的，哪怕并无直接纠纷，仅仅是让他感到不爽、嫉妒，都会被他整残乃至整死。 苏默此前对付欧辰宇的手段很隐蔽，双方明面上没有发生过冲突。 但最终造成的结果显而易见。 本应属于欧辰宇的「年度最佳新秀」，落到了苏默身上。 别的不说，就光凭这点，足以让欧辰宇妒恨。 此前苏默还没站稳脚跟时，非常忌惮这位“主角”。 但现在他有了力量，有了人脉，有了后台，早已不惧怕欧辰宇。 彻底消灭这位原作主角的计划，也已经在盘算中了。 苏默抿了一口杯中甘醇的红酒，露出深邃的笑：“没关系，他玩不过我的。” 峰会的流程很传统。 各个发言代表致辞。 颁奖。 获奖者致辞。 继续颁奖。 很是枯燥乏味。 也就德雷斯领奖时给大家来了段脱口秀，气氛活跃了一些。 苏默反正是背了一段通稿，鞠个躬就下台了。 颁奖结束后，才到这场峰会的重头戏——晚宴。 晚宴以酒会方式进行，场地空间很大，呈现复式结构，用楼梯分出了上下两层。 下层是餐饮区，摆满了可供随意取用的酒水和餐点。 上层则是舞台区，大家可以听听音乐，在舞池跳舞，或是自由来往走动。 佣兵想攀上知名中间人，或是中间人想拓展佣兵人脉，这里就是绝佳的对话场合。 苏默作为今年的年度最佳新秀，正被好几名中间人围着，谈笑风生喝酒应酬，暂时分不出身。 未来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咚咚在楼下餐饮区奔波，四处狂炫，被各种美食所俘虏。 kk就比较尴尬了，同伴们都有事，赴会者也不认识他这个小人物，没人搭理他。 思来想去，kk决定去楼下餐饮区找咚咚一起干饭。 多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当给边缘省伙食费了。 kk小跑到楼梯口，欧辰宇正好走上来。 欧辰宇对苏默有所妒恨，对苏默的同伴自然也不会友好，正冷眼瞥着kk。 kk最早跟着苏默，也是整个边缘唯一一个知道苏默对欧辰宇抱有杀意的人。 此时欧辰宇迎面走来，kk不敢看他，自顾自闷头往下走。 二人擦肩而过时. 欧辰宇故意伸肘往后一顶。 背部传来的冲击让kk失去平衡，脚下踏空，视线天翻地覆。 这一顶让他毫无防备，连手都没来得及护住头，直接脸朝下摔。 这要是摔个结实，非把门牙摔碎不可。 所幸，德雷斯和奥戴安娜刚好也在往上走。 德雷斯看到有人摔来，惊叫着躲开。 奥戴安娜则是下意识接了一下。 “咚！” kk跟奥戴安娜撞成一团，两人跌倒在楼梯上滑了几节，还好摔得不重。 奥戴安娜捂着摔破的手肘，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kk莫名奇妙被搞这么一下，非常生气，指着欧辰宇怒骂：“他推我！” 欧辰宇站在上面冷笑：“小子，你自己没踩稳摔下去，这都能赖我身上？” 附近的宾客很茫然，谁都没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冒然作声。 “kk！伯爵女士！”苏默闻声赶紧冲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奥戴安娜看了一眼手肘，淡淡地说：“小伤。” kk也低声说：“还好，没事。” 苏默眼神变冷：“是欧辰宇推你？” 欧辰宇动作很小，其他人或许没看见。 但kk本人很清楚，就是他推的。 可此时苏默当面询问，kk又犹豫了。 他知道，苏默很早就在盘算对付欧辰宇。 他担心现在起冲突会影响大哥的计划，就按捺着憋屈，准备忍下来。 他刚想否认，苏默先出声了，口吻不容质疑：“实话实说，别瞒我，是不是欧辰宇推你？” 迎着苏默决然的目光，kk只犹豫片刻，就说了实话：“是他推的。” 苏默大步走上台阶，与欧辰宇正面对峙，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气氛兀地紧张起来，宾客们目光飘忽不定，窃窃私语看着两位今年声名大噪的佣兵新秀。 欧辰宇可不是善茬，他发出短促冷笑，用挑衅的语气反问：“你能怎样？” 苏默：“我能干你。” “呼——”狂骸坚骨包裹住苏默的拳头，如重型炮弹般直轰欧辰宇面门。 欧辰宇没想到苏默这么疯，居然敢在峰会现场动手。 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团长，战斗神经刹那间反应过来，猛地擒住苏默的手腕，将其攻势硬生生拦停。 两人力量不相上下，苏默的拳头刚被按下，又抬起，刚顶回去，又被推了回来。 关节承重的咔咔声不绝于耳，苏默和欧辰宇额上都是青筋暴跳。 僵持片刻，欧辰宇眼中怒意浓到极点，他猛地甩开苏默的拳头，转动身体带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踢。 “咚！” 回旋踢命中苏默的狂骸坚骨，巨大的力量竟在上面击出些许裂痕，两人在对冲力下同时倒退出去好几步，站稳后冷冷盯着彼此。 下一刻，两人再度同时踏前，速度不分上下，都拉扯成了两道扭曲残影，以雷霆之势攻向彼此。 战斗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周围宾客发出惊呼，纷纷避开。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一道比他们快上数倍的残影冲至中间。 “咚！” “咚！” 随着两声闷响，两人的攻击被同时拦停。 只见身材高大的周寒年站在中间，左右手分别擒住两人的手腕，如铁钳般令其动弹不得，那身绅士西装没有丝毫凌乱。 其他人看到场面得到控制，也赶紧上来劝架。 奥戴安娜拦着苏默安抚道：“冷静，这不是起冲突的地方。” 金太宇也抓着欧辰宇的肩低声喝斥：“你搞什么？在这里打架？！” 周寒年甩开两人，巨大的力量让他们都步伐趔趄，险些没站稳。 周寒年：“出去。” 欧辰宇扭脖子发出咔咔声，对苏默竖中指挑衅：“走，出去干。” 周寒年看向他：“我让你出去。” 欧辰宇怔住，语气十分不服：“他先动的手，为什么赶我走？” 周寒年冷淡地说：“手肘伸那么一下，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藏得很好，没人发现是吗？” 欧辰宇脸上肌肉一抽，被怼得说不出话。 周寒年指向会场大门：“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敢做不敢认的人。” 欧辰宇紧抿嘴唇，那双愠怒的眼睛盈满不甘，只感觉浑身燥热，脸上阵阵发烫。 在佣兵之王面前，他也没敢造次，咬着牙握紧拳头离去。 路过苏默身边时，他低声撂下狠话：“走着瞧。” 欧辰宇离去后，会场慢慢恢复原来的气氛，大家继续有说有笑，假装刚才的插曲没有发生。 苏默刚想道谢，周寒年直接打断了他：“保护同伴是好事，但也应该分清场合，新人。” 他甩下这句明褒暗贬的话，径直离去，没有再理苏默。 这时，咚咚左手橙汁右手披萨，从楼梯口探头：“你们上面在干嘛，怎么咚咚咚响？” 苏默挥挥手：“没事，吃你的。” 咚咚眨了眨眼，没多想，回去继续干饭。 kk垂头站在苏默旁边，神情很为难：“大哥，我是不是把你害了” 苏默轻拍他的背，露出柔和的笑：“想什么呢。这种事如果不为你出头，我还配当大哥吗？你先去找咚咚玩吧，我带伯爵女士上点药。” 虽说苏默毫不介意，但kk还是感到一阵失落。 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价值越来越糟糕。 以前刚跟着苏默的时候，他好歹还有做贼的技巧，能靠坑蒙骗偷帮上忙。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变成了累赘。 他既没有咚咚那么能打，也没有未来过硬的技术。 说是当后勤，那些复杂难懂的专业知识又学得很慢，完全比不上新来的文员。 每天在边缘有吃有喝，爽是爽，但越爽越感到不安，总觉得像浮在云端，轻飘飘的，随时会跌下来。 今天还摊上这档子烂事，害得大哥被周寒年摆脸色。 他想找苏默谈谈心，却又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开口。 他看着苏默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气。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黑绝病毒 苏默这回和欧辰宇过招，既是替kk出头，也顺便试探了欧辰宇现在的实力。 和苏默预料得差不多，欧辰宇作为“天选之子”，成长速度极其惊人。 苏默第一次接触他的时候，他身上的义体还是以「普管级」和「严管级」为主。 如今他已经把许多组件升级为「军用级」，并且操控得极其娴熟，力量突飞猛进。 义体流在前期本就强于血码流，现在欧辰宇的实力恐怕比之前遇到的西蒙要强上数倍。 再考虑到主角自带的“气运”、“残血爆种”等等因素，他的真实战力恐怕还要再强。 从始至终，苏默都把对付欧辰宇作为自己的头等大事，只是一直没找到稳杀他的契机。 现在因为种种因素，两人的矛盾已然藏不住，愈演愈烈。 边缘与齿虎的决战，已经不远了。 酒会在十一点多结束，后面没再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苏默通过交际结识了许多知名中间人，大家喝喝酒，聊聊天，互换联系方式后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苏默吃完饭看向时钟，嘴里念叨道：“11月19日，她应该会上新闻来着” 他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今天的午间新闻节目刚刚开始，是一起访谈节目。 访谈标题是《黑域集团美女程序员再发布重大科技成果，涉及多个高精领域》 画面中，一个穿着白色ol裙的短发美女面带微笑，正在和主持人交谈，话题都集中在软件编程领域。 苏默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说：“很好，一模一样，这条剧情线没有变。” “下午好，安初然我们的女主小姐。” 他打开手机群聊，@了包括咚咚、楚南衣在内十几名实力最强的边缘佣兵，打了一行字： 【6楼大会议室集合，干活了】 11月19号当天夜晚。 距离新月城514公里的一处郊外。 黑域集团「风城信息研究中心」坐落于此。 此时夜深了，无数人都已经睡去，这些沉入梦乡的人们并不知道，整个人类世界的命运都将在这个星月无光的夜晚被改写。 风城信息研究中心主控室，顶灯光线调整到了与电脑显示器相同的亮度，以保证人眼处在最佳舒适状态。 那些显示器后面连接着诸多矩阵机械，它们是这个时代尖端科技的象征，每台都是算力超过千亿亿次的超级计算机终端。 几十名黑域集团的软件工程师坐在显示器前，手指在键盘快速跳动，眼睛看着那些快速晃过的字符。 主程安初然坐在最中央的位置，面前显示器上运行着编译程序，无数代码字符交杂在一起。 如果有懂编程的人仔细阅览，一定会惊叹于这些代码是多么高效而简洁，充满了理性之美。 安初然敲完最后一个命令符，问：“靶向计算机防火墙构建完成了吗？” 一名软件工程师回应：“已经完成，随时可以进行实验。”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顶端那个连接着靶向计算机的大型显示器。 这台靶向计算机没有任何额外数据，全部储存单元都用于构建防火墙，有着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安全程序。 在众人的评估中，哪怕往里植入目前为止已知的所有木马病毒、蠕虫病毒、宏病毒等等，它依然能够运行无阻。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堵铁壁，一堵象征着人类迄今为止最强计算机防御的铁壁。 如果有病毒能将这堵铁壁攻破，即意味着世界上所有计算机防火墙对它而言都是形同虚设。 安初然和同伴们对视着，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燃烧的火焰。 安初然高声喊道：“「黑绝病毒」第1062次攻击实验，开始！” “啪！”她敲下回车键。 这次病毒攻击实验，大家设想过很多情况。 比如像最开始几百次那样，因为没能掌握「黑绝病毒」源代码的基本逻辑，再编译完全失败，运行起来没有任何效果，什么都没发生。 又或者是在再编译过程中出现错误，导致它的效力严重削弱，甚至比一些常见的计算机病毒还弱，撼动不了靶向计算机的终端防火墙。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运气很好，在一千多次失败后终于完成再编译，通过它成功对靶向计算机发起迅猛而致命的攻击。 那应该会是一场无比浩瀚的电子战争。 黑绝病毒与终端防火墙在电子系统中展开激烈争夺，超级算力核心过载过热，在漫长的时间后迎来控制它的赢家。 研究员们试想过太多情况，唯独没想到是接下来这种. 安初然按下回车，将黑绝病毒输入靶向计算机的一瞬间 顶端屏幕中的一道道程序接连崩溃，终端防火墙和底层系统被刹那间摧毁，铺天盖地的噪点如雪花般铺满屏幕每个角落。 靶向计算机中的一切电子构成，都变成了死掉的世界。 没有安全程序来得及运行，没有防火墙与病毒之间的攻防，剧变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就像狂潮袭向沙子做的城墙，涌过，淹没，一切消失无影。 在场的软件工程师都沉浸在震撼中，久久没能回过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第一声欢呼响起，计算机房里的气氛火热炸开。 大家热泪盈眶，彼此拥抱，甚至有人像孩童般在地上打起滚。 一名年迈的研究员与安初然用力握手，喜极而泣：“这么多年了，我们被集团忽视，冷落，领导们都不看好这个项目.多亏了你，小安，我们终于能抬起头了！” “把这份成果交上去，集团一定会给团队注入大量资金。等有朝一日，我们彻底掌握黑绝病毒的运作模式，集团将站到这个世界的顶点！而你会是首席功臣！” 安初然脸上同样写满兴奋，但表现得很谦逊：“还不能想这么远，我们只是初步完成再编译，复现了黑绝病毒的破坏能力。 “它现在就像一头嗜血猛兽，只懂无差别摧毁，尚且不能灵活使用，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更何况，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离不开大家的努力！” 老者轻抚安初然的掌背，慈祥地说：“小安，你太谦虚了，伱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软件工程师！” “只是现在大环境流行硬件应用技术，比如血码、义体、灵脑.软件领域被忽视了。” “其实大家都没意识到，软件也是极具杀伤力的。我们这些写代码的人，不比那些超凡者弱多少，集团绝不应该忽视我们！” 安初然笑着说：“我相信从今天起，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变。我现在就去整理报告！” 喜悦的气氛仍在延续，大家从仓库拿来零食小吃，打开珍藏多年的香槟，在休息室开了一场临时派对。 老者来到控制室，对埋头工作的安初然柔声说：“小安，今天就好好放松吧。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 安初然目不转睛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动，她工作实在太投入了，以至于根本没听到老者的话。 老者默默一笑，也不再打扰她，独自去了休息室。 欢声笑语在休息室萦绕，大家尽情庆贺，展望着美好的将来，都忘却了时间。 渐渐的，大家喝得酒兴浓郁，开始勾肩搭背唱歌。 “嗡——”警戒灯毫无征兆亮起。 红色光芒从天花板投下，盈满每一寸空间，仿佛将周围染成血池。 冰冷的广播声随之响起：“警告！侦测到未经识别的生命体入侵，核心区域已被突破！所有计算器储存单元即将格式化，请所有成员紧急避难！” 火热氛围瞬间被扑灭，大家茫然地站在红光中，不知所措。 老者僵在座位上，嘴唇哆嗦，带着哭腔嘟囔：“为什么非得是今天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怎么就今天出事了？！” 安初然冲进休息室，对众人大喊：“警报响了，有敌人！我们赶快撤离！” 有人惊叫：“黑绝病毒怎么办？！” 安初然从怀中拿出一枚密封的芯片：“没关系，刚才你们开派对的时候，我保险起见给它的源码做了备份，都在这枚芯片里面。” 老者惊慌地问：“那资料怎么办？如果资料被防御系统格式化，没了那些数据和说明，我们就不知道怎么继续研究黑绝病毒，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安初然露出甜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每天都在背资料，它们早就存在这里了。” 众人这才恢复冷静，纷纷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她。 “没时间了，快走吧！”安初然一挥手，示意大家跟上。 众人赶紧逃往撤离通道。 一路上，天花板不时颤动落下些许灰尘，还能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的爆炸和交火声。 他们刚跑过拐角，前方墙壁突然“轰”一声被炸开，一具支离破碎的守卫尸体从硝烟中被扔了出来。 众人吓得不轻，惊叫声四起。 “呦，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老朋友。”硝烟中，男人的冷笑响起，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影出现。 安初然看到带头的人，神情无比惊愕：“欧辰宇？！” 欧辰宇冷笑看着安初然：“年初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初然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欧辰宇耸耸肩，回答很简洁：“拿钱，办事。” 安初然目光中满是不甘，沉声说：“听着，我不管你接了谁家的委托来搞黑域集团，我的同事们是无辜的，别伤害他们。” 欧辰宇露出讥讽的神色，漫不经心调侃道：“这是怎么了，安大小姐，干嘛对一个佣兵低声下气？” “你不是看不起佣兵吗？年初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我要当佣兵，你才跟我分手的吗？” 安初然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我没有看不起佣兵，只是觉得你我不是一路人。你渴望追逐名利，想要扬名立万，而我只想安安静静钻研技术向的东西。 “再说了，你不都跟里贝通的大小姐订婚了？我们分手的事早就过去了，不该现在.” 欧辰宇甩手打断了她，淡淡地说：“我不是来演伦理剧的。我说了，我是拿钱办事，恰好碰到你在这里而已。” 他指向通道后方：“跟我回去一趟吧，看看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 齿虎佣兵沿途破坏监控，挟持安初然等人回到控制室。 他们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对各类设备做检查。 不多时，小田右对欧辰宇说：“系统盘是空的，这些混蛋把数据全删了。” 眼看欧辰宇投来目光，安初然赶紧解释：“这是因为你们入侵触发了研究中心的防御系统，数据删除过程全自动，不可逆，跟我们没关系。” 欧辰宇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安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工作态度认真、喜欢未雨绸缪的人。” “你肯定把重要的东西都提前备份了，节省点时间，直接交出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女主之死 面对欧辰宇的讨要，安初然摇了摇头：“你们来得那么突然，我哪有时间备份？” “嘭！”欧辰宇二话不说，抬枪打穿一名研究员的头。 “咚。”尸体倒地。 安初然小脸唰白：“你？！” “30秒。”欧辰宇拿出手机打开计时软件，将其放到桌上，淡淡地说，“30秒一轮，不说就再杀一个，然后下一轮。”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气氛笼罩在一片愁云中，研究员们瑟瑟发抖，安初然更是牙齿都快咬碎了。 30秒倒计时结束。 正当欧辰宇抬枪时，安初然闭上眼睛，声音微微发颤：“别我给你就是了” 她把手伸进内衣，取出了藏在里面的储存芯片。 老者惊呼道：“小安？！.” “别说了”安初然低着头，神情中满是不甘，“我不交，他也会搜我的身。大家先活下去再说。” 欧辰宇呵呵一笑：“这就对了。我们一起睡过那么多个夜晚，说过那么多的情话。伱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 他接过储存芯片，神情风流地将其放在鼻前，吸了一口上面的体香，缓缓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别撒谎哦，否则你知道后果。” 安初然低声说：“里面是一组经过再编译的计算机病毒源码，我们内部代号为「黑绝病毒」。” 她双手虚压，严肃地劝告道：“欧辰宇，你听我说，这东西被你拿走我认了。但你答应我一件事，千万别拿它乱用！” “这是在旧时代电子储存器中发现的计算器病毒，我们通过再编译复现了它的破坏能力，当今世界没有任何防火墙能挡住它，乱用会造成毁灭性的电子灾难！” 欧辰宇将信将疑，转手将芯片递给一个棕眼男人：“麦克斯，你检查下。” 麦克斯是一名战斗佣兵，同时也是计算机专家，他打开一台电脑插入芯片，进行源码解析，屏幕上很快涌现出滚动的代码。 麦克斯仔细观察片刻，说：“这些源码很复杂，是一种从没见过的计算机语言，经过了人工再编译。从其不断复制的自我特性看，是的，是一种计算机病毒。她没说谎。” 欧辰宇点点头，又看向安初然：“这是你主导研究的？” 安初然：“是。” 欧辰宇：“还有别的东西吗？” 安初然：“没了，真没了，不信你搜。” 欧辰宇手一挥：“女的带走，其他人——” 他做了个割喉手势。 “嘭嘭嘭——”齿虎佣兵们开火了，子弹顷刻间就夺走了其他研究员的性命。 朝夕相伴这么多年的同事，突然变成了地上的尸体，安初然呆滞地站在原地，眼中情绪渐渐崩溃了。 她扑在同伴鲜血淋漓的身体上，嘶声哭喊：“欧辰宇！你不是人！！！” “不好意思，我们的载具坐不了那么多人。”欧辰宇冷笑一声，让同伴们把她架起来，转身离去。 安初然在挣扎中披头散发，全无原先的淑女模样，流着眼泪嘶声咒骂：“欧辰宇，我当年没看错你，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坏种！” “卑鄙无耻，丧心病狂的坏种！你这样的人渣，会有人制裁你的！活该你当不上最佳新秀！” 欧辰宇停在原地，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缓缓回头瞪向安初然，那双灰瞳盈满疯狂的火焰，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怒兽。 午夜时分。 苏默带着十几名边缘佣兵抵达目标地点，正潜伏在黑域集团「风城信息研究中心」外，遥遥望着那栋矮小的建筑。 苏默回头提醒：“这处设施的守卫并不强，大家不用紧张。原则上使用非致命杀伤手段，尽可能不要杀人，尤其是穿白大褂的，绝对不能杀。” 众人应声：“明白” “行动。”苏默带头向前摸去。 众人穿着黑色作战制服，再加上现在天色黑暗，他们就像一只只无形的幽灵。 摸到研究中心建筑外围，苏默从拐角探出头，看向路灯下的监控设备。 他对最擅长远程射击的楚南衣说：“搞掉它。” 楚南衣凑过来抬起手，掌心露出电磁炮口，那双义眼进入瞄准模式。 突然，他愣住了，放下手说：“团长，那个监控是坏的。” “嗯？”苏默把夜视镜切换到远眺模式。 还真是，监控镜头中央有一道破碎裂痕，不知道被谁打坏了。 苏默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他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带人继续往里摸。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不止刚才那个地方，一路上所有监控全都是坏的。 而且越往里走，鼻翼间居然萦绕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默意识到不对劲，沉声说：“所有人提高警惕，这里有情况！” 气氛兀地变得凝重起来，边缘佣兵们紧跟苏默，双眼在四周来回扫视，搜索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苏默带队走向建筑侧门，发现门虚掩着没锁。 他倾听片刻，没察觉到任何动静，就带头钻了进去。 风城信息研究中心以地下结构为主，越往下走，血腥味越浓，墙上还残留着爆破与枪弹痕迹，甚至看到了守卫的尸体。 苏默皱紧眉头，赶紧冲向最底层的主控室。 进门的一刻，眼前一幕让边缘佣兵们惊呆了。 主控室中满地都是尸体，全是这处设施的研究员，从血液痕迹看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 中央区域，一个修长的身影倒在血泊里。 那是安初然的尸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苏默走过去看着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叫“安初然”的人，是《曙光》游戏的女主角之一，一名隶属黑域集团的软件工程师，计算机病毒领域的研究专家。 今天，11月19日，是个对曙光世界而言极其重要的日子。 一个对后世发展有着重大影响的东西，会在安初然手中完成。 那是与始祖血码、无面酶素齐名的《曙光》游戏七大通关道具之一，黑绝病毒。 黑绝病毒其实早早就在安初然手上，但并非完全体。 原剧情里，安初然研究了黑绝病毒好几年，最后在曙光152年11月19日这天才令其具备了初步可使用性。 理论上说，苏默其实早早就可以去接触安初然，但他没这么做。 因为“世界线变动”的风险太大了。 一只蝴蝶在巴西扇动翅膀，就有可能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即是如此。 如果提前接触安初然，哪怕只是在她身边埋点暗桩，都有可能触发世界线变动，影响黑绝病毒的正常研究进度。 搞不好直接把这个通关道具弄没了，永远无法获得都有可能。 所以苏默此前对安初然没有做丝毫搅扰，就是为了保证黑绝病毒的正常开发，确保这个通关道具安然无恙。 可现在，这位“女主角”居然死了… 作为贯穿整个剧情的重要角色，安初然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对曙光世界的影响，恐怕比星海影院人质事件还要大。 咚咚看到安初然的尸体，呆滞地说：“我去.凶手跟她多大仇啊？” 楚南衣在心口画十字，满脸痛心疾首，嘴里振振有词：“不管凶手是谁，凡是辣手摧花杀美女的人，我都要诅咒他没有小oo。” 苏默在主控室内外仔细检查着现场痕迹。 很快，他在走廊区域发现了一处焦黑砍痕。 这显然是火蜥式激光战刀留下的。 虽说火蜥式激光战刀是比较常见的武器，不代表拿着它的人一定是欧辰宇。 但结合人际关系判断，拿着这种武器、又要这么折腾安初然尸体的人，也只能是欧辰宇了。 原作剧情里，欧辰宇并没有攻击过风城信息研究中心。 这恐怕又是世界线变动带来的影响，跟欧辰宇脱离德雷斯、投靠金太宇有关。 安初然应该是和欧辰宇碰面后发生矛盾，做了不该做的事，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导致自己惨死。 苏默快步回到控制室，对众人说：“都戴好手套，开电脑，检查一下有没有遗留数据。然后再找找有没有硬盘、u盘、芯片之类的储存器，快！” 众人分头检查一圈，很快传回来消息。 数据全被清空了。 现场也没有任何完好的电子储存器，都被毁了。 苏默不禁皱起眉头。 他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女主角”安初然，一个是她正在研究的「黑绝病毒」。 黑绝病毒作为《曙光》游戏七大通关道具之一，和始祖血码、无面酶素一样重要。 这是一种来自旧时代的计算机病毒，对后面的大事件有着重要影响。 如果能得到并掌控它，自己的“软实力”将突飞猛进，以后经历各种事情，手中也能有更大的筹码。 这下可好，人货两空。 黑绝病毒没了。 研究黑绝病毒的人也没了。 苏默在心里暗暗道：欧辰宇最好是带走了黑绝病毒的源码储存器，而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无脑销毁。 通关道具要是就这么被销毁，永远消失，那就麻烦了。 如果源码还在，日后还有机会夺回来。 苏默思索片刻，对众人说：“撤，我们回新月城。” 咚咚怔住：“啊？大老远跑过来，这就撤了？” 苏默带头往外走：“要找的东西已经没了，留在这也没用，到时候碰上黑域集团的部队就麻烦了。撤！” 苏默等人回到地表，连夜返回新月城。 风城信息研究中心的事，在外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一方面，黑域集团封锁了消息，不会轻易把自家设施被打爆的丑闻公布出去。 另一方面，三大巨头企业之间类似的破坏行为太常见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种低级设施被毁实在不值得关注。 只是大家并不知道，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历史走向在昨晚那个黑暗之夜彻底改变了。 对苏默而言，欧辰宇突袭风城信息研究中心、带走黑绝病毒一事，让局势开始变得不明朗。 现在这位“主角”手上也有了一样通关道具。 虽说黑绝病毒无法提升人的“硬实力”，但这东西如果用得好，可比一般超凡力量恐怖的多。 针对这次剧情变化，苏默需要一定时间理清思路，制定计划，没有贸然行动。 第二天一早，他坐在电脑前查看邮件。 这段时间以来，邮箱里又多了几千封邮件，基本都是渴望加入边缘的佣兵投的简历。 现在是敏感时期，苏默不放心把简历筛选交给别人，只能自己亲自阅览。 连着看了几个小时，他眼睛都看出红血丝了，滴了点眼药水，随手点开下一封。 这时，他视线一定，用纸巾擦掉溢出来的眼药水，看向屏幕上这封名叫“曹钇霖”的人投的简历。 苏默短促一笑，自言自语说：“欧辰宇，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小子自己送上门了？” 简历里，曹钇霖表示自己是一名独立佣兵，从未加入任何佣兵团，各种经历写得头头是道，天衣无缝。 但苏默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是齿虎佣兵团秘密情报人员。 苏默以前打游戏选「佣兵团长」出身时，就对自己手下这个曹钇霖印象很深。 这家伙总有办法伪造身份潜入其它势力，带回各种关键情报，从来不会失手。 欧辰宇这次把曹钇霖派来边缘，想必是要让他来这里做卧底，里应外合搞一波。 由此也可以看出，欧辰宇打算对边缘下手了。 苏默冷笑道：“喜欢玩无间道？那就跟你耍耍。” 他将曹钇霖的简历放入“通过”列表，并约了下午面试。 为了不让指向性太明显，苏默还约了其它十几名优秀佣兵进行面试。 下午两点，曹钇霖准时来到边缘大厦。 苏默亲自接他进会议室，两人进行了友好交流。 曹钇霖不仅健谈，各种专业知识对答如流，在背景捏造上毫无破绽，还懂得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跟他对话会感到十分舒适。 要换作不知情的人，恐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渗透进内部了。 可苏默只感觉滑稽，明知对方是个卧底还要假装不知道，面试过程中差点笑场他发现自己没什么演员天赋。 面试结束，当场签合同，当场录用。 “苏团长，感谢您的器重，我很期待与您共事！”曹钇霖满脸笑容与苏默告别，离开了边缘大厦。 回家路上，曹钇霖用加密手机给欧辰宇打电话：“团长，事情办成了，都很顺利，我已经是边缘佣兵了。” “呵呵呵，你放心吧，不可能暴露的，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看我怎么耍死那姓苏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赐良机 边缘大厦12层财务室。 kk自从跟了苏默以后，为了当好后勤小管家，一直在学习金融、行政、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知识。 但这些知识都很深奥，多少大学生在象牙塔埋头苦读，也只是学到点皮毛，到了社会还要挨现实的毒打。 kk才刚学一个多月，脑袋都学冒烟了，连入门都还算不上。 此时，他正坐在电脑前，对着填满数字的表格挠头。 一名财务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为难：“kk，昨天交给你的东西还是有问题，你弄得不对。” kk一愣：“啊，你说那份汇算单吗？我.我是按公式算的啊。” 财务在kk电脑上打开汇算单文件，用鼠标在上面点着：“伱一开始公式是没错。但像这种表格数据，你不能直接拉，要先设置格式，不然拉下来的数字全是错的。” kk有些慌了：“没出什么事吧？” 财务叹气：“我们这边复查的时候发现问题，及时修改回来了。否则公司恐怕要损失上百万。” kk垂着头，神情很是懊恼：“对不起对不起.哎，我怎么总是什么都做不好.” 要换做普通学徒，财务绝对要痛骂训斥一番。 但kk是边缘三大初创元老之一，资历摆在那，财务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没关系，不用急，实操对你来说可能太早了，你还是先继续巩固基础知识吧。” “好”kk刚犯完错，毫无心气，缩着头任凭安排。 跟着学习资料学到下班，一天时间也说不上什么进展。 财务走后，kk一个人看书看到半夜，各种公式和案例都让他头晕脑胀，实在是学不动了。 他吃了点夜宵，来到80层的电玩室想放松下。 但一想到白天差点酿成大祸，学习方面又进展缓慢，他心里非常焦虑，游戏都玩不安心。 他就这样抱着头坐在沙发上，陷入了严重的精神内耗。 这时，kk感觉身边坐了个人。 未来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一脸烦恼的样子。” kk呆呆看了过去：“喔，不是幻觉吧？我居然在电玩室看到你。” 未来打着哈欠：“我在等计算机运算数据，闲着没什么事干，就上来随便转转.你呢？在这里烦恼什么？游戏卡关了？” kk轻声叹气，幽幽地问：“未来，你说我还应该留在边缘吗？” 未来不解：“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kk目光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嘟囔道：“我最近一直有种感觉，身边的大家都太优秀了，而我这种人和现在的边缘格格不入。” “所以上次佣兵峰会回来，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既然跟不上你们的步伐，我是不是该体面一点，主动退出，不要再赖在这里了。” 深夜的电玩室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风吹在玻璃上的冰冷声音。 未来看着kk，kk看着天花板，两人都沉默没说话。 突然，kk视线一黑，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飞到了脸上。 他手忙脚乱一抓，发现是一只肥硕的鼠鼠，正冲他吱吱叫。 他没好气质问：“你把老鼠扔我脸上干嘛？！” 未来接回鼠鼠，将它放进口袋，懒洋洋地说：“让你清醒一下。” kk莫名奇妙地说：“我很清醒啊。” “你都考虑退出边缘了，这也叫清醒？我看你是疯了吧。”未来张开手臂，似在拥抱整个电玩室，“好好看看你周围吧！” “这么大的房子，每天白吃白喝白住，要什么有什么，外面的佣兵挤破脑袋都想加入边缘，究竟是多想不开才会要退出啊？” “而且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整个边缘最轻松的人，不需要执行委托，后勤部门也有充足的人手，你没任何硬性工作，想干活就干活，不想干活可以每天打游戏。”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陷入焦虑？” kk神色黯然，垂着眼说：“就是因为过得太舒服了，我才会觉得焦虑。因为我享受着这份舒适，却没有为它做出任何贡献。” “就拿我们三个最早跟着大哥的人来说吧。你多厉害，边缘的首席硬件工程师，不管是义体植入、血码编译、还是其它什么硬件应用向的东西，你都能包揽，妥妥的边缘技术门面。” “咚咚也一样，她虽然不懂技术，但打架很厉害，不止一次跟大哥并肩作战，硬实力在整个边缘数一数二，是绝对的主战力，好多人都认她是边缘「二当家」。” 说到这里，kk露出自嘲的神情：“我呢？我有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我勉强还能靠手艺给大哥帮忙。” “可现在边缘里的人才越来越多，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发挥不出任何作用，甚至还总帮倒忙。” “下午我就差点搞砸了财务上的事，还好有人帮忙擦屁股。前几天佣兵峰会，我也被人当软柿子捏，搞得大哥和欧辰宇打起来，被周寒年摆脸色” 未来耸耸肩：“可是老大并不在意啊，他从来没把你当累赘，你又何必给自己压力？” kk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间，低声说：“你说得没错，大哥是没嫌弃我。但我觉得.人总该有点自知之明。” “我很感谢大哥把我从边陲的泥潭里拉出来，我也把他当成恩人。既然是恩人，我就该想办法报答他。”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不仅报答不了，还每天吃他的，用他的，跟个寄生虫一样。”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低声呢喃：“所以我想，既然我提供不了价值，那唯一能报答的方法，也就是主动离开了。这样大哥就不会在任何事情上被我拖累” “滴——滴——”这时，未来的手机闹钟响了。 她摇头晃脑说：“啊，到点了，数据运行得差不多了。” kk点点头：“嗯，你去吧，别耽误做实验。” 未来走到门口，停在那里。 “kk。”她的声音传来。 “嗯？”kk看过去。 未来转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觉得吧，如果你实在觉得纠结，为什么不去找老大谈谈呢？” “相信我，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如果我的实验助手觉得哪里有问题，又不找我沟通，我肯定会气死的。” “所以，你不要一个人内耗，去找老大吧，把心里话都告诉他，跟他好好谈谈。” “我们四个是曾经一起吃苦患难的同伴。同伴，是不能用‘价值’这两个字来衡量的。” 未来说完，悄然离去了。 kk呆坐在那里，目光失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双茫然的眼睛重新有了光。 曹钇霖这几天心情很好。 一切都在按他预想中的进行。 作为间谍，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扎眼”。 间谍在敌对组织内部绝对不能被瞩目，否则受到的关注越多，越是寸步难行。 间谍必须潜伏在黑暗中，就像一个虚妄的影子，谁都不会在意，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在这方面就做到了完美。 近期和他前后脚加入边缘的佣兵有三十多个，大家都已经执行过一轮或者数轮委托，好多人凭实力大放异彩。 而他就像一个均衡大师，既不强势，也不被人当成废物。 表现太好就故意放水犯点错，表现不好就拿出实力把成绩打上去，永远处在这些人的中间位置，突出一个平庸。 当然，间谍以平庸作为伪装，但不能真的平庸了。 间谍要像一条毒蛇，安静地潜伏在黑暗中，一旦猎物出现破绽，瞬间发起突袭。 能不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是判断一个间谍是否优异的标准。 这段时间，曹钇霖除了装模作样执行委托，平时都在暗中搜集边缘内部的情报。 目前整个边缘有203人，上到团长苏默，下到打杂的行政，所有人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之间彼此的人际关系等等，曹钇霖都记在了脑海里。 而对于边缘大厦的结构，除了位于地下的实验室禁区、以及81层往上的专用楼层，其余1到80层的设施他都探查过一遍，对其了如指掌。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 届时，他将从内部制造缝隙，与欧辰宇里应外合，彻底摧毁苏默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天，曹钇霖做完委托回来，准备去做最后的交接。 刚到12楼，他就听到小会议室传来争吵声。 “又给我弄出这种事情，你搞什么？第几次了？！” 这是苏默充满怒气的声音。 另一个委屈的声音响起：“这东西本来就很难弄，我道过歉了，也认罚了，还要我怎样？” 这赫然是kk。 曹钇霖心想：呦，新鲜事，这两人怎么吵起来了？ 他躲在墙角，仔细倾听办公室里的动静。 两人的争吵仍在继续。 苏默：“你还不服？你有什么可不服的？最简单的数据录入都能弄错，这东西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吗？难在哪里？不是有眼睛有手就行？！” kk：“哪有那么简单.一张纸上百行数据要录入，一不小心就看错位，我又不是机器” 苏默：“你别找借口！其他财务都不会出错，就你出错，这是专业问题吗？这是态度问题！” kk：“我态度怎么了，我也很认真在学！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要我一次都不犯错，这谁做得到.” 苏默：“我问你！是谁主动要求干这活的？是不是你？你说自己不想打杂，要学点本领。行，那我让财务教你，可你有好好学吗？！” “财务都跟我说了，你刚开始态度还算端正，后来每天早上睡懒觉迟到，还没到下班的点就早退，跑到电玩室打游戏，一打就打到半夜。” “我不是不让你玩，前提是你做好本职工作。你把玩的精力放到工作上，这种低级错误会出现吗？！” “这次只罚你一个月薪水，下次再给我搞这种低级错误，你立刻回后勤打杂，别赖在财务那里。” 办公室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曹钇霖从暗处看去。 kk从小会议室走了出来，拳头紧撰着，气得满脸涨红，愤愤不平离去。 曹钇霖眼睛一转，从另一个方向去了财务室。 “打扰打扰。”他进门后笑脸逢迎，对财务们点头哈腰。 财务一时没想起他的名字：“你是？” 曹钇霖笑着说：“曹钇霖，叫我小曹就行。” 财务拍拍脑袋：“哦哦，怎么了？” 曹钇霖双手递上兜里的发票：“前几天有个异地委托，旅差费用的发票都在这。” 财务点点头：“哦好，放我这就行，入完账会给你报销的。” “麻烦了。”曹钇霖点头表示感谢，随即轻咳一声，好奇地问，“诶，k爷跟团长怎么了？刚才路过小会议室，我听他们两个在吵架。” 财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浮现起些许顾忌，纷纷对曹钇霖摇头：“这个我们不太清楚。” 曹钇霖心想：嗯.财务不愿意说也正常，我是新来的，他们不可能在新人面前说元老的坏话。 “哈哈没事没事，可能就是些琐事吧。那我先告辞啦。”曹钇霖和财务们告别，转身离去。 出门前，他的手悄悄在门边盆栽上一摸。 一枚微型窃听器神不知鬼不觉留在了叶面上。 他离去后戴上窃听耳机，听着里面的动静。 “咚。”不多时，关门声响起。 没了外人，财务室里的人也开始内部吐槽了，你一言我一语： “团长跟kk吵起来了？老林，你告的状吧？” “嗯，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再不跟团长汇报，我得被拖累死。” “怎么，kk很难带？” “已经不是难带的问题了，简直是灾难好吗？他昨天把一笔汇款单多打了一个零，十二万变成一百二十万，差点就汇出去了，还好我及时发现。” “我去！离谱，团长这不气炸就有鬼了.”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不是我搞歧视，边陲人文化水平真不行，这些东西学不起来的。” “你小声点，团长也是边陲出来的，可别被他听到你开地图炮。” “你们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就kk那狗屎一样的水平，拿的薪水比我还高，你敢信？” “笑死，谁让人家是元老呢，有资历就是有底气。” “是啊，每天迟到早退，犯错也有人罩着，我们这些外人羡慕不来。元老牛逼就完事了。” 听着财务室里的抱怨，曹钇霖脸上露出冷笑。 前后情况都能对上，无误。 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出现了。 边缘内部有了裂痕。 虽然这个裂痕很小，只是工作琐事产生的纠纷。 但裂痕再小，也是实际存在的，只要稍稍运作一番，就可以让它逐渐扩大。 最重要的是，这次产生裂痕的对象堪称完美。 按照他的人格分析，如果是咚咚和苏默发生争吵，多半吵完当天就没事了。 因为咚咚是很典型的急性子，暴脾气，吵架往往只是短时间的情绪起伏。 她白天还指着你的鼻子骂，晚上就能继续跟你勾肩搭背说说笑笑。 但kk不同。 经过这段时间的情报采集与分析，他已经摸清了kk的人格，这是个内心自卑敏感的少年。 因为出身不好，身边又有很多强人，kk总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才主动要求从打杂的后勤岗位调出来，学习深奥的财务管理知识。 但问题是，kk有不屈居人下的心气，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这家伙本质是个小毛贼，在边陲饭都吃不饱的那种，除了会偷东西外一无是处，说白了就是个废物。 心气与能力的不对等，再加上出身导致的敏感自卑，这种人就像不稳定的火药桶，只要一把火就会性情大变。 最让人窃喜的是，这种人居然还是边缘的初创三元老之一，手中捏着大量关于苏默的秘密。 除了“天赐良机”，曹钇霖已经找不到别的词形容这一局面了。 那么，开始行动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酒吧乐子 曹钇霖办完公事，上楼去了80层的娱乐区。 kk今天被苏默训斥，逆反心理很严重，下午直接翘班了，一个人躲在电玩室打游戏。 他心情很郁闷，打游戏状态也不好，频频被对面玩家暴揍，对方还要公屏嘲讽，让他有些烦躁。 这时，kk耳边响起笑声：“k爷。” kk看过去，有些茫然：“你是？” 曹钇霖从冰箱取出两瓶汽水，坐到kk边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曹钇霖，叫我小曹就行，我新来的。” “哦”kk接过汽水喝了一口，问，“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事，就刚好路过，跟k爷您打个招呼。”曹钇霖看向电视荧幕，欣喜地说，“您也玩这游戏？我有号，我们一起耍两把？” kk放下汽水，递上另一个手柄：“来来来，我排位掉几十分了，带带我。” 曹钇霖游戏水平很好，直接带kk打出一波连胜，疯狂上分。 并且曹钇霖不是只顾着自己出风头，而是一切围着kk转，爆出来的高级装备全让他穿，中立资源全让给他吃，把对面打残以后故意不杀，人头都留给他收。 这种保姆级待遇不仅让kk玩得爽，看到不断上涨的排位分，他更是喜笑颜开。 共同兴趣往往是让两个人拉近距离的最好方法。 他们刚开始玩的时候还没什么话，后面气氛慢慢变得活跃，你一言我一语互开玩笑，跟亲兄弟似的，电玩室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两人玩了好几个小时，kk打累了，躺在懒人沙发上伸懒腰：“唔啊.休息一会，腰都酸了。” “我给您去拿点吃的。”曹钇霖跑去取来一些零食和饮料，摆在kk面前。 kk大笑道：“好好好，新人要是都有你这么上道，那该多好。” 曹钇霖吃着薯片，好奇地问：“诶，k爷，今天伱跟团长吵什么呢？” kk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了，侧目看向他：“你听到了？” 曹钇霖赔笑摆手：“我不是故意偷听啊。我是办完委托回来，去那层找人做交接，恰好路过。” kk仰头灌下半瓶汽水，打了个嗝，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兄弟之间吵架多正常？再怎么吵，大哥也还是我大哥。” 曹钇霖欣慰地说：“那我就放心了！您二位可是边缘的中流砥柱，佣兵团可不能没有你们。” kk甩甩手：“别说这个了。我们继续，今晚上个蚀月耍耍。” “好嘞~”曹钇霖拿起手柄，继续带kk上分。 接下来几天，曹钇霖一边和kk搞好关系，一边耐心观察状况。 那次吵架过后，kk和苏默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裂痕。 两人碰面还是说说笑笑，吃饭的时候也坐在一块，kk还向苏默引荐了他。 这倒也符合他的预测。 kk毕竟是边缘三大初创元老之一，和苏默交情不浅。 如果仅仅一次吵架，关系就突然变僵，那也太奇怪了。 当然，曹钇霖也捕捉到了一些端倪。 kk打游戏时偶尔会吐槽，因为工作问题，苏默不仅罚了他当月月薪，还把薪水待遇降了，让他很难受。 经济。曹钇霖很快抓住了这一突破点。 自从苏默发家以后，kk不再是以前那个边陲穷逼。 因为长期贫穷导致的压抑，kk在有钱后产生了暴发户心态，平时花钱大手大脚，请人吃饭都是去高级餐厅，打游戏更是动不动就几万几万往里充钱。 按苏默原先开的薪水，倒也能维持kk这种开销。 可现在月薪被砍，kk花钱习惯又没变，经济方面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打完一把游戏，曹钇霖摸摸后脑勺：“k爷，我头都打晕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kk也玩累了，懒洋洋地问：“去哪？” 曹钇霖笑着说：“附近新开了一间酒吧，我们去喝两杯？” kk有些莫名奇妙：“我们这层娱乐区就有酒吧，什么都免费喝，干嘛出去花钱？” 曹钇霖揽着他的肩，神秘兮兮地说：“您这就不懂了吧？去酒吧不只是为了喝酒，图的是热闹的气氛。” kk有些犹豫：“可是，我酒量一般，不太会喝酒.” 曹钇霖扶起kk，不停怂恿：“没关系的，那里也有无酒精的饮料。我们去听听音乐放松一下，说不定还能认识可爱的女孩子哦~” 一听有漂亮女孩子，kk变得兴奋起来：“那行吧，走，我请你。” “不不不，怎么能让k爷出钱，当然是小弟请！走~”曹钇霖和kk勾肩搭背离去。 此时已是傍晚，林立的高楼间铺满夕阳辉光，白日喧嚣即将落定，过往行人穿梭在各条商业街，不断有跑车驶过轰鸣着引擎，宣示夜生活的到来。 边缘大厦附近开了一家名叫“queen”的酒吧，kk和曹钇霖刚走进去，躁动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这间酒吧坐落在黄金地段，再加上装潢新颖，生意非常好。 还没入夜，这里就坐满了客人，射线灯在宽敞的室内来回闪耀，重金属音乐疯狂刺激着人的耳膜。 男生们穿着嘻哈风格的衣服，女孩子打扮性感十足，有的在卡座上喝酒聊天，也有的跟随着鼓点节奏在舞池狂舞，彼此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到处充满了荷尔蒙气息。 kk凑到曹钇霖耳边，大声说：“这没座位了吧？” 曹钇霖搭着kk的肩，爽朗笑道：“k爷驾到，怎么能没座位？” 他向接待员出示手机预约信息，后者显得很惊喜：“原来是边缘的贵客，这边请。” 接待员将两人带到二楼的vip包厢，他们刚坐下，酒吧老板就亲自端着果盘和酒来了。 老板对kk满脸讨好笑道：“边缘的大人物驾到，让小店蓬荜生辉！” 曹钇霖昂着下巴对老板说：“之前跟你说过的，边缘三大元老之一的k爷，你可要招待好啊。” 老板笑脸逢迎：“必须的！k爷的第一顿酒就让小店买单，以后再来一律半价！” 说完，他冲门外拍拍手：“姑娘们，快进来跟k爷打个招呼。” 一群美女鱼贯而入，从御姐到萝莉，从黑丝到白丝，从素雅礼服到可爱洋裙，各式各样的女孩应有尽有。 美女们排成一列，对kk齐声甜笑：“k爷晚上好！” kk愣住了：“这是？” 老板循循诱惑道：“k爷，想让哪个姑娘陪您喝酒？随便挑，不满意我换一批。” 曹钇霖拍了一下大腿，故作责备：“你怎么看不懂k爷的眼神？他的意思是——全，都，要！” 老板拍着脑袋哈哈大笑，招呼姑娘们在包厢坐下：“那就都留下陪k爷！” 美女们争先恐后在kk身边坐下，坐得最近的人脸上都笑开花了，没抢到好位置的则满脸醋意，楚楚可怜。 kk被美女环绕，一时不知所措：“啊这.” 老板已经机智开溜了：“k爷，您喝好玩好，在下就不打扰了。” 曹钇霖坐在角落，没有搂任何妹子，完全是一副陪客做派，拍拍手说：“姑娘们，还不快敬酒。” 一名气质优雅的古典美女端起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塞到kk手上，与他碰杯甜笑：“k爷，来，我们喝一杯。” kk闻了闻杯子，有些尴尬：“那什么.这酒太烈了，我不太会喝酒啊.” 美女楚楚可怜地眨着眼：“不太会可以慢慢喝，少喝点。但这敬k爷的第一杯酒，您也不愿意陪人家喝吗~” 曹钇霖也怂恿道：“k爷，姑娘敬酒，我们男人可不能怂啊！” 话说到这份上，kk不喝都不行了，他端着酒一口闷下去，喝完皱着脸，长长哈了一声气。 美女们都鼓起掌：“k爷好酒量！” 酒这东西，一般来说要么不喝，但凡喝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酒兴越来越上头。 更何况，kk从小到大没怎么见过美女。 在边陲的时候就不用说了，他一个小毛贼，要钱没钱，要力量没力量，除了想吃嫩草的老女人，谁也不会搭理他。 跟了苏默以后，他结识了咚咚。 咚咚的颜值绝对要秒杀这些酒吧里的美女，奈何她性格太过恶劣，整天以欺负他为乐，动不动就打人骂人，跟“温柔”二字不沾半点边。 酒吧里这些美女则不同，一个个温柔甜美，小鸟依人，说话都娇娇的，而且无比懂得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在一声声“k爷”中，kk逐渐放飞自我，喝得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拘束，到后面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语无伦次各种吹牛，时不时引起美女们的哄笑和叫好声。 酒过三巡，kk眼睛都迷了，他过去搂着曹钇霖的肩，笑得迷迷糊糊：“小曹，你，你这人，能，能处！带我来，这么好玩的地方！” “哎呦，k爷折煞我了。”曹钇霖扶着kk坐稳，开玩笑问，“诶，今晚和您喝酒的这些姑娘，您最喜欢哪个？” 美女们都端正坐姿，媚眼如丝看着kk。 kk眨着惺忪的眼睛，扫视一圈，挥手说胡话：“都好！都喜欢！反正比咚咚强，那平得跟钢板似的~” “哈哈哈哈哈！”美女们一片哄笑。 曹钇霖酒都呛着了，满脸憋笑对她们说：“喂喂喂，以后如果咚姐来这，你们可不能把k爷的话往外说啊！要出人命的！” kk猛拍沙发，牛哄哄叫嚣：“怕她？她也就只能跟大哥耍横，在我面前乖得跟只猫似的！我让她喵她就得喵！” 曹钇霖心想：这种找死的话都敢说，看来是酒喝到位了。 他轻咳一声，凑到kk耳边，语气深沉：“k爷，今晚这么开心，我们再玩点有意思的？” kk晕乎乎问：“嗯？玩什么？” 曹钇霖对美女们说：“你们先出去吧，把老板叫来。” 美女们离去后，老板进门问道：“k爷喝得还满意吗？” 曹钇霖露出神秘的笑：“很满意。不过，k爷想玩点更有意思的。” 他对老板暗中使了个眼色。 老板会意，笑中浮现起深意，恭敬地说：“两位这边请。” 曹钇霖扶着喝醉的kk走进老板办公室。 老板按动桌下的机关，再拿出手机连接蓝牙远程输入密码，角落高大厚实的书架开始往旁侧挪动，露出了后面的防爆隐藏门。 隐藏门通往一间地下室，这里非常宽敞，灯光闪耀金碧辉煌，身处其中根本分不清昼夜，空气中还弥漫着檀香燃烧后的气味，闻起来非常提神。 房间中央有一张大圆桌，十几个客人围坐在这里，每个人面前都堆满大额月币纸钞，还有几张花牌。 此时众人正在进行一场牌局，穿着白衬衫的美女荷官将牌陆续发给了他们。 有人发出啧一声，扔掉花牌推出面前的纸钞，满脸不耐烦。 也有人哈哈大笑，将那些推出来的纸钞都揽到自己桌上，还不忘说上两句“承让”。 老板扶着晕乎乎的kk坐下，对众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新客人，边缘科技的k爷。” “k爷。”客人们都很恭敬，跟kk打招呼。 kk闻着熏香清醒过来，看到满桌纸钞和花牌愣了一下，下意识起身：“把我带这来干嘛？我又不赌钱。” 曹钇霖过来安抚kk：“哎呀，今晚玩得这么高兴，来两把解解酒嘛。” kk皱起眉头甩手，抓着曹钇霖往外走：“我这个月薪水都被扣光了，哪来的钱跟你们玩？走走走，回家打排位上分。” 曹钇霖反揽住kk，又将他带回座位，笑道：“钱的事不用担心。您尽管玩，赢来的钱都归您，输了的算在小弟我头上！” kk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你小子，今天又是请我喝酒，又是请我玩牌。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曹钇霖缩了缩脑袋，脸上满是谄媚：“哎呀，什么事都瞒不过k爷.您看我们团里这么多人，新来的出头难啊。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请k爷帮我在团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呀~” kk大笑起来：“小曹啊小曹，我就知道你接近我有目的！” 曹钇霖双手合十不停摆着，缩头赔笑：“k爷见谅，见谅。” kk摸着下巴看向牌桌，懒散地说，“帮你美言可以。但先说好啊，我不擅长玩牌，输了钱可别怪我。” 曹钇霖取来一张小椅子在旁边坐下，豪爽地说：“以后我就是跟k爷混的。只要您玩得开心，小弟怎么都高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混乱边缘 反正别人出钱，不玩白不玩。 有曹钇霖兜底，kk也就入局了。 刚开始，他玩得比较小心，赌注不大，只图一个热闹，输赢都不太在意。 但后来看到别人爆了几把手气，大吃特吃，他有些红眼了。 再联想到最近钱包不太充裕，反正赢钱归自己，输钱算曹钇霖头上，他也开始玩大的。 还别说，他今天手气极佳，输的几局损失很小，赢的几局刚好都压了重注。 就这样，面前的纸钞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几万，短短半小时就翻到了几十万。 只是玩几把牌，就赢来了小半年的薪水，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实在太妙了。 很快，新的一轮开始。 这把局面很焦灼，不断有玩家弃牌退出，只剩kk和一个光头男斗到最后。 光头男看着手里的牌，时不时用挑衅的目光瞥向kk。 kk对他弹舌，颇为痞气地说：“牌捏着会下崽？能不能快点？” 光头男咬着香烟深吸一口，长长呼出，将面前的所有纸钞往外一推：“梭哈！” 牌桌周围响起口哨声，弃牌的玩家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疯狂起哄：“上啊！这能忍？跟他！” 压力来到了kk这边，他皱起眉头，看着牌陷入沉思。 光头男不忘回以嘲讽：“赶紧的，在那下崽是吧？” kk拿不定主意，用眼神询问曹钇霖。 后者沉思片刻，对他重重点头。 kk也猛地将桌上几十万本金推出，重重地说：“我跟，开你！” 光头男激动地站了起来，将牌翻开：“豹子！钱拿来吧你！” 他刚想去揽钱，手突然被kk按住了。 只见kk满脸狂喜，将牌翻过来拍在桌上，嘶声叫道：“跟谁拽呢？！235！！！” “卧槽？？！！”霎时间全场哗然。 他们这场牌局规则里，豹子是最大的牌。 235这种连不起来的属于最小的杂牌。 但235这个牌型很特殊，它虽然比其它任何牌都小，却唯独可以反向吃掉最大的豹子。 光头男脸都白了，呆呆看着kk甩出的牌，一时间不敢相信。 半晌后，他骂骂咧咧道：“我靠！你特么疯的啊？235都敢跟梭哈？有伱这么玩的？！” “诶，你今天就见识到了！胆子小你玩什么牌？”kk兴奋得直接扑到桌上，把钱全揽了过来，在钞票的海洋里不停滚来滚去，“发财了！我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到面容扭曲的kk，曹钇霖脸上浮现起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里所有玩家、包括发牌荷官都是他找来的。 刚才也是他暗中打招呼让kk赢的。 他可以断定，此人已废。 人类这种生物有很强的惰性。 一个晚上动动手指，就赚到了好几年的薪水。 这种兴奋与狂喜会让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但凡体验过一次赚快钱的感觉，立刻就会成瘾，以后不可能再安心工作。 无数人就是这么在牌桌上废掉的。 从此刻起，kk也是个废人了！ 那天晚上，kk跟曹钇霖玩到通宵，赢多输少，最后总共赢了一百多万月币。 kk回去以后，第二天班都没上，直接睡了个昏天暗地。 后来不用曹钇霖带着，他自己有时间就会去queen酒吧喝两杯，然后跑去跟人玩牌到半夜。 那段时间，边缘大厦里几乎见不到kk的踪影，连电玩室的游戏记录都许久没刷新。 一天清晨，在外面玩通宵的kk回到边缘大厦，刚进大堂就看到了等候在此的苏默。 苏默走上来质问：“你干嘛去了？” kk吸了吸鼻子，耸拉着眼说：“出去喝了两杯。” 苏默眉头紧皱，语气很不友好：“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喝酒？啊？当初你刚跟我的时候，让你喝瓶啤酒都磨磨唧唧，现在直接喝通宵？” kk死皮赖脸说：“以前没发现酒是好东西嘛。喝通宵又怎么了，咚咚不也经常喝通宵，为什么只来说我？” 苏默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能一样吗？咚咚喝酒从不误事，你都多少天没准时上班了？每次回来就满身酒气，你还有正形吗？！” 眼看kk不吭声，苏默推了一下他的肩：“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你这坏毛病谁带的，嗯？是不是那个经常跟你在一起的曹钇霖？我问你话！” kk无奈地说：“大哥，你骂我就骂我，扯他干嘛？” 苏默对身边一名佣兵说：“你去把那姓曹的给我叫来。” 几分钟后，曹钇霖匆匆从电梯跑出来：“团长，您找我？” 苏默指着他的鼻子问：“我问你，kk这坏毛病是不是你带的？嗯？你整天带他出去鬼混，想干嘛？！” 曹钇霖慌慌张张摆手：“团长，我就是带k爷出去喝了几次酒，都是正规的地方，不违德也不犯法，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kk也走上来挡在曹钇霖身前，劝道：“大哥，你别为难小曹了。我是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又不是小孩，什么带坏不带坏的？” 苏默扶着额头，重重叹气：“kk，你年纪不大，这座城市诱惑又多，大哥是担心你玩物丧志，明白吗？” kk双手合十摆了摆，很诚恳地说：“行行行，我道歉。我听大哥的话，以后再也不通宵喝酒了。从明天起，我一定正常上班。” 苏默的神情这才有所缓和，声音也变柔：“都熬出未来那样的黑眼圈了.赶紧去洗漱休息吧，今天就当给你放假。” “谢谢大哥！”kk笑着抱了抱苏默，登上电梯。 kk离去后，苏默看向曹钇霖，目光很不友好。 曹钇霖缩头站在那里，等候发落。 苏默冷冷地说：“我警告你曹钇霖，从今天起，你离kk远点，再敢带坏他，别怪我不客气。” 曹钇霖神色惶恐，唯唯诺诺说：“团长，我就带k爷喝个酒，怎么变成带坏他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以后只管工作，不再找k爷就是了” 他嘴上认怂，心里暗暗冷笑。 没关系，该做的都做了，也是时候重新遁入阴影了。 苏默，你就等着吧，你兄弟已经废了。 混乱很快就会从边缘内部升起。 kk嘴上说得很好听，给苏默各种口头保证。 但行动上一点也没改，隔三差五就偷偷摸摸去赌。 他刚开始玩牌的时候，都是赢多输少。 看着桌面上的纸钞越叠越高，那种短短几秒就有几万乃至十几万盈亏的感觉别提多刺激了。 但后来，情况开始出现变化。 幸运女神慢慢不再眷顾他了，开始不断输钱。 起初只是输点小钱，输了以后继续玩下去都能再赢回来。 可玩着玩着，变成了压轻注能赢，想赌把大的压重注就输。 每次输得太多了想收手，又会赢一把大的回来，让他感觉能趁风头翻身，就又忍不住继续赌。 就这样，他赌得越来越大，陷得越来越深，渐渐输红眼，后面哪怕借钱也要赌，想一口气回本，却被庄家吃得干干净净。 等他有一天回过神，发现不仅之前赢来的钱输了个精光，还背上了好几百万的高利贷。 “k爷您慢走，风水轮流转，下次您一定赢大钱！”酒吧老板将输得意识模糊的kk送出门，对他鞠躬，脸上浮现起不易察觉的冷笑。 kk步履蹒跚走在街上，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叮铃铃。”他的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又是一条催收短信。 最近为了赌钱，他借了许多网贷，这几天来已经收到上百条催收短信，全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咒骂。 这不，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对方接通后张口就骂：“我*文明新月*！什么时候还钱？小杂种想死是吧，信不信上门砍你全家？！” kk气得拍了一张边缘大厦的照片发过去，回骂道：“老子住这！有胆子就上门！没胆子就闭嘴！” 他骂完直接挂断电话。 回到边缘大厦，他去餐厅吃了午饭，中途遇到了曹钇霖。 曹钇霖被苏默警告过，只敢远远对kk点头作笑。 kk做了个拿手柄打游戏的动作。 曹钇霖赶忙摆手，指向不远处背对着他吃饭的苏默，摇摇头。 kk只能作罢。 吃完饭，他去了电玩室打游戏解闷，却是索然无味，游戏开了关，关了开，玩十几分钟就换，满脑子都是自己输钱欠债的事，根本沉不下心。 傍晚，财务们吃着晚饭，聚在一张大桌边聊天。 kk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眼睛一眯，去财务室所在楼层的厕所躲了起来。 入夜，住在边缘大厦的人都在80层娱乐区玩耍，不住在这的都各自回家了。 kk偷偷从厕所出来，眼看四下无人，他用指纹打开了财务室的门。 他之前在这里实习工作过，因为身份尊贵，接触到了许多实习生不可能接触的机密。 比如保险箱的密码，以及银行密钥的使用方式。 他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取出存放在里面的银行密钥。 月光照进他的眼瞳，映出那深不见底的诡邃。 第二天，曹钇霖在娱乐区的桑拿房洗浴。 洗着洗着，他听到隔壁电玩室传来很响的“咚”一声，紧接着是各种打砸噪音，还有苏默的怒吼。 曹钇霖穿上衣服跑到隔壁，只见这里乱七八糟一片狼藉，桌子被踢翻了，游戏主机摔碎在地上，零食饮料洒得到处都是。 kk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双手护着头不停哆嗦。 苏默瞪着kk，眼中满是怒火：“狗东西，我好吃好喝养着你，你这么报答我？！” 附近闻讯赶来的佣兵越来越多，大家都聚在门口面面相觑。 团长跟初创元老吵架，他们这些新来的根本不敢冒然介入。 苏默抓起地上的手柄，用力砸在kk身前：“你自己说，我是不是够给你脸了？不干活就算了，每天出去鬼混，现在还敢偷我的钱？！” 咚咚也闻讯赶来了，她看到这一幕，迷茫地问：“怎么了？干嘛吵这么凶？” 眼看苏默把电视从墙上拽下来，要往kk身上砸，咚咚赶紧过来阻拦：“你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苏默猛地把电视摔碎，指着kk怒骂：“我没跟他好好说吗？我忍他几次了？光是去鬼混也就算了，他现在去赌钱！” “这崽种骗我说出去喝酒，其实每次都是去赌钱！还借钱赌！催收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 咚咚急得满头冒汗：“那我们帮他把钱还上不就是了？大家都是同伴，至于为了点钱翻脸吗？” “同伴？”苏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问问他，他有把我当同伴吗？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昨天一个人去财务室，拿密钥往自己账户里转了两百多万，拿去继续赌！要不是大额转账有短信提醒，我现在都还被他蒙在鼓里！” “kk你真是能耐了，啊？偷钱偷到我身上来了？！” 苏默说完猛地踹向kk的头。 咚咚一记侧踢将其挡开，有些急了：“行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 苏默指着咚咚的鼻子怒骂：“你别说话！” 咚咚脾气也上来了，更大声回顶：“你才别说话！他偷了多少钱，我帮他还上，这总行了吧？！” 苏默气得不停骂咧，要上去揍人，但咚咚就是挡在kk身前，说什么都不让开。 其余佣兵见状也赶紧上来劝架。 “团长，k爷跟了您这么久，您就原谅他一次吧。” “是啊，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警告他下不为例就行。” “k爷你也赶紧道歉吧，以后别再赌了。” 曹钇霖心里都快笑翻了，脸上却写满焦虑，也装模作样帮腔：“k爷，有什么困难跟兄弟们说，偷东西可万万不行啊” 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kk一言不发蜷缩在那里，眼神暗淡空洞，没有半点光，就像一个人生被摧毁殆尽的废人。 苏默推不开咚咚，气得来回踱步，指着kk警告道：“你一会自己去财务室，配合财务把指纹删了。我话放在这，你要是再敢偷钱，我把你手砍下来！” 他说完推开众人离去。 咚咚被这事弄得心烦意乱，扁着嘴，对围观的众人大骂：“看什么看？都*文明边缘*闲着没事干是吧？！” 佣兵们赶紧离去。 咚咚沉着脸扶起kk，带他回88层休息。 两人进入kk的房间。 一关上门，咚咚突然变了张脸，她看着kk，肩膀不停发颤，嘴唇紧紧抿着，憋笑憋得表情都扭曲了。 kk戳了一下她的肚子，脸上的阴郁浑然全无：“严肃点，别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识破伪装 接下来一段时间，kk在团队内部完全边缘化了。 苏默帮他还了那些外面欠的债，但不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也不再给钱，完完全全是一副“你爱咋咋，反正从此互不相欠”的态度。 本来kk就此收手，每天当个废人也就罢了，饭还是有的吃的，游戏还是有的打的。 但也许是见识过外面的灯火酒绿，喜欢那种腰缠万贯、被人尊为上宾的感觉，亦或是赌瘾难收，他没过几天又偷偷摸摸去赌。 没钱就借，问高利贷借，问自己人借。 边缘里好多佣兵都被他借过钱，少的几百，多的好几千，乃至上万，而且借完根本不还，追问起来就满嘴谎言找借口。 到后面，大家都防着他，谁也不愿搭理了，他就这么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臭虫。 当曹钇霖看到kk被所有人孤立，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无时不刻充斥着忧郁、阴鸷、以及. 自己期待已久的愤恨。 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一天下午，身无分文的kk没钱去外面的酒吧，就在80层娱乐区的小酒吧弄了几瓶啤酒，喝得醉醺醺的，抱着头趴在桌上。 曹钇霖握着一支酒坐到对面，与kk碰瓶，轻声说：“k爷，我敬您。” kk抬起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嘶哑：“小曹，苏默不是不让你跟我玩，你怎么还敢来找我？” 曹钇霖轻拍他的胳膊，露出友善的笑：“您这话说的，我们是好朋友，他说不让就不让？” kk像是遇到了知己，用力拍桌叫嚣：“就是！他说不让就不让？他算老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曹钇霖示意kk小声，唏嘘道：“k爷，人家好歹也是团长，咱可不能这么大声啊。” “团长？”kk面色阴沉，愤愤不平地说，“伱要这么说，他这团长，还是我帮他争来的呢！” “当初他刚起家，要不是我帮他把好几件委托办得漂漂亮亮，伯爵女士能看得上他？他能有今天？现在做大了就开始瞧不起我.什么东西！” 他骂完猛灌一口酒，打了个醉嗝。 曹钇霖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诡笑，语气充满着诱导性：“k爷，像您这样的能人，苏默不会用，您埋没于此实在太可惜了。” kk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托着下巴嘟囔：“嗯？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曹钇霖挪到kk旁边，在他耳边说：“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位大人物，他对k爷您这样的人才渴望已久，不知您有没有兴趣见上一面？” kk嘁了一声，完全没当回事：“你就拿我寻开心吧，现在身边这些自己人都瞧不起我，还有什么大人物能看上我？” 曹钇霖呵呵笑着，从桌子下面递给kk一样东西：“k爷您说笑了，见面礼都给您准备好了。” kk下意识接过东西，感觉手上沉甸甸的。 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牛皮袋，打开一看，里面那鲜艳的金色金属让他顿时怔住。 那是一根金条，足有500克重，按新月城当前的金价，它至少值25万月币。 曹钇霖充满深意地笑道：“像这样的金条，他给你准备了20根，加起来至少值500万月币。k爷赏个脸？” kk目光飘忽，盯着曹钇霖的脸看了许久，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我做什么？” 曹钇霖意味深长地说：“只要跟我走，你会知道的。反正见面礼我已经带到，你的答复是？” kk目光飘忽，神色捉摸不定变化着。 时而是对背叛的抗拒。 时而是渴望报复的阴沉。 动摇。 挣扎。 扭曲。 最后所有情绪全部化开，只剩下那种抑郁不得志的愤恨与怒火。 看到这种眼神，无需言语，曹钇霖知道了kk心中的答案。 他起身微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从后门离开边缘大厦，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坐上出租车去往锈墙区。 穿越一条条隧道，湖滨商圈的繁华逐渐落幕，锈墙区破旧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里。 自从住进边缘大厦，kk已经很久没回锈墙区了，他看着窗外的景物嘟囔道：“又回到这鬼地方了.当初就是跟他们一起窝在这样的小破屋里呵，回想起来真讽刺。” 曹钇霖意味深长地笑道：“k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向前看。” 不多时，出租车停在一片园区外，这里被高耸的围墙环绕着，钢筋混凝土和电子安防系统构筑起一道屏障，让人难以窥探内部。 园区入口处设有严密的安检通道，保卫手持扫描设备兢兢业业，确保每一个进出的人员和车辆都经过严格的检查。 曹钇霖带着kk穿过安检进入内部，首先看到的是宽阔整洁的操场，上面划定着标准的军事训练单元，跑道线与射击靶标不断交错。 一批身穿迷彩服的佣兵正在这里进行训练，他们戴着智能数据传感器，快速穿梭于障碍物之间，熟练地使用着各种武器。 部分没有达标的新兵在进行惩罚性训练，不停坐着引体向上、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再往里走可以看到宽敞的车库，里面停放着一辆辆先进的战术摩托和装甲车，顶灯照在上面，映出金属独有的锃亮感。 曹钇霖带着kk走进操场尽头的一栋建筑，里面不断有佣兵穿行，每个人衣服上都有相同的臂章图案，一只狰狞的剑齿虎。 许多佣兵聚集在休息区，折叠桌上散落着纸牌和筹码，正在愉快打牌，笑声和喧哗声接连响起。 时不时有人对曹钇霖和kk投来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 陌生的环境让kk显得有些畏缩，他试探性问：“这些人是佣兵吧？这是哪个佣兵团的地盘？” 曹钇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带kk坐电梯去了地下室。 这座基地的地下室没有边缘大厦那么宽敞，只有一层，铁门隔出了几个不同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空气流通不顺畅带来的潮味。 曹钇霖推开铁门走进一间房间，说：“团长，人到了。” kk跟着走进来，这里灯光昏暗，四周没有窗户，只有通风系统连接着外界，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kk为了表现得不那么怂，又摆出了在边陲时的痞样，双手插兜，对坐在阴影中的那个人弹舌：“呦，听说你想见我？” 那个人起身从阴影中走出，顶灯照亮了他脸上的诡笑。 kk霎时间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欧辰宇？！” 欧辰宇那双灰瞳微微眯着，带着神秘的笑意：“又见面了，小家伙。” kk吓得搬起椅子挡在身前，忌惮地看着他：“你想干嘛？上次被你从楼梯上推下去，差点摔碎门牙，你这回又要怎么搞我？！” 欧辰宇轻笑一声，很随意地坐到桌上，声色柔和：“别紧张，上次只是小小的误会，赔偿不都送到你口袋里了？” kk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金条。 他回过神后看向曹钇霖，眉头紧紧皱着：“原来你是齿虎的人？草！那间酒吧，那场赌局，都是你给我下的套吧？！” 曹钇霖一本正经地说：“诶，k爷，你这话就不对了。那顿酒，我逼你喝了吗？牌是我逼你玩的吗？ “再说了，你那晚赢了那么多钱，赢钱能叫下套？兄弟我一片好意，你不能这么骂啊。” kk还想说什么，欧辰宇抬手打断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聊点实际的吧。有兴趣帮我做事吗？” kk搓了一下鼻子，侧目瞥着他：“干嘛？你要我背叛苏默大哥？” 欧辰宇面带微笑：“不叫背叛，只是合作而已。曹钇霖毕竟是外人，有些核心区域进不去，有些秘密也挖不出来。” “但你是最早跟着苏默的元老，脑袋里肯定装着很多东西，出入边缘大厦也更方便。” 对方有求于自己，kk也有了些底气，在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颇为江湖气地说：“要谈这种生意，总要先拿出点诚意吧？” 欧辰宇微笑道：“价格，曹钇霖已经报给你了，20根500克的金条，折现500万。” “你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随时和我保持联系，帮我打听消息，刺探情报，弄一些机密文件等等。这个过程中，曹钇霖也会随时协助你。” kk没有第一时间给答复，只是冷眼瞥着他。 曹钇霖好声劝道：“k爷，我理解你的顾虑。但现在苏默瞧不起你，整个边缘的人都瞧不起你，你难道还要给他们卖命？” “欧团长是真的惜才，他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笼络上你这位人才，可不能埋没了。” “等我们一起搞垮边缘，你在齿虎就是大功臣，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现在这些金条都是毛毛雨。” kk环抱胳膊靠着椅背，垂着眼思索了许久，这才沉声说：“我急着用钱，金条先给我。” 欧辰宇：“先给你四分之一。” kk：“一半，我真急着用钱，我特么电话都被催债的打爆了.给我一半，这事我就答应你。” 欧辰宇眯眼看着他，片刻后默默打了个响指。 曹钇霖从后仓取来手提箱，打开后摆在kk面前，里面有9根500克的金条，算上他兜里的，刚好一半。 kk两眼放光，按捺不住喜悦，兴奋得手都在抖，他在金条上一一摸过，合上箱子将其抱紧在怀里。 kk起身主动对欧辰宇伸出手，笑着说：“那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欧大团长。” 欧辰宇唇角微微上扬，那双灰瞳深邃得仿佛没有焦点。 他没有去握kk的手，缓缓说道：“不急，我还有一份见面礼要给你。” kk颇为好奇：“哦？这么客气？是什么东西？” 欧辰宇对他招招手：“你耳朵凑过来，是个惊喜，我偷偷告诉你。” kk走上前，把耳朵凑过去，等待欧辰宇说出那份令人惊喜的礼物。 室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依稀可以听见。 “咚！”毫无征兆，kk猛地感觉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脑袋被人重重按着撞在桌上。 压迫感与痛意从头上传来，kk惊愕地睁开眼，看到了欧辰宇那张写满冷酷的脸。 欧辰宇抓住kk的头发，掏出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大骂：“你特么把老子当煞笔？啊？！” “跟那姓苏的下套唱双簧，演苦肉计给我看？” “你们剧本写得挺好啊，又是假装嗜赌成瘾，又是装模作样偷钱然后挨打，真是辛苦你们了！” 感受着脑袋上冷冰冰的枪口，kk吓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撕心裂肺叫着：“你干嘛？！别开枪！哥！别开枪！！！” 欧辰宇发力将枪口顶得更紧，狞着脸说：“老子真是草了！我好歹也是佣兵界「新月七星」之一的「天渊星」，你在这把老子当猴耍？” “这几天在曹钇霖面前演得挺开心吧？好不好玩啊？要不要我去联系月斯卡，给你发一座小金人？” kk哭喊着，声音都叫哑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欧辰宇用枪托往他脑袋上砸了一下，瞪眼骂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告诉你，老子把齿虎带到今天的位置，第一靠实力，第二靠的就是情报战。” “一个人是不是对家派来的卧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说，那姓苏的是不是脑子有病？派别人来就算了，偏偏派你来？” “你这种建团就在的初创元老，随随便便就能策反？你以为老子是弱智？！” kk双眼圆睁，吓得浑身哆嗦涕泗横流：“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哥！我求你了，把枪收收好不好？！” 欧辰宇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中露出狰狞之色：“行，嘴巴还挺硬。曹钇霖，你按着他！” 曹钇霖上来按住kk，咧嘴笑道：“k爷，得罪啦~” 欧辰宇随即对门外一声招呼：“把那玩意拿进来！” “隆——”电锯的轰鸣声响起。 欧辰宇从同伴手上接过重型电锯，横在kk脖子上方，狞笑道：“那姓苏的不是喜欢锯人吗？行啊，我今天把你锯成一块一块给他送回去！” 欧辰宇手起锯落，砍向kk的脖颈.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自白药剂 “隆——”电锯轰鸣作响，柴油味溢满整个房间。 “啊！啊！！！”电锯的压迫感悬在头顶，吓得kk疯狂惨叫，却根本挣脱不开曹钇霖。 欧辰宇面目凶狠，大声质问：“还不承认？！” kk嘶声哭喊：“我特么承认什么啊？！老子好端端的，被你们下套搞得边缘没法待了，想进齿虎还要挨电锯你们玩我呢？！曹钇霖！曹！钇！霖！你个狗东西说话！！！” 曹钇霖笑呵呵按着他，漫不经心地说：“k爷，跟我玩心理战，伱还嫩着呢。你现在老老实实承认，把话说开，我还能帮你。”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玩输了就认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坦诚一点，我们后面才能继续合作。” kk脸上写满冤屈，哭得嘴都歪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给个机会解释行不行啊？？！！” 欧辰宇给了他一脚，冷冷地问：“行啊，那你告诉我，你跟苏默是怎么认识的？” kk把眼泪憋回去，颤声说：“在边陲认识的！当时我在卖偷来的手表，他不肯要，我就偷了他的钱包，后来被他逮住了，就这样认识的” 欧辰宇：“具体边陲哪里？” kk：“滨河那片！离垃圾街不远！” 欧辰宇：“具体哪天？！” kk：“哪天.哪天我不记得了，反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 欧辰宇把电锯挪近了些，骂道：“脑子都没想清楚，就在这里给我编？！” kk崩溃大喊：“我真不记得了！！！你以为我是机器吗，什么细节都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喊着喊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说：“哦对！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滨河出了大事！” “有好多剃刀的人跑来滨河那边，把鹰爪会灭了，听说他们老大鲁本也不知道被谁杀了！我和苏默就是那个晚上认识的！” 欧辰宇质问：“谁能作证？！” kk想了想，急匆匆说：“垃圾街96号摊位，有个卖烤土豆的大叔，我以前是他的常客。那天晚上，我就是在他摊位上被苏默逮住的，你可以去问他！” 欧辰宇看向同伴：“现在谁在边陲？让人去滨河垃圾街问问。” 过了十几分钟，同伴回来汇报：“那附近的兄弟去问过了，是有这么回事，时间地点都能对上。” kk欲哭无泪叫道：“我都说了没骗你！哎呦.” 欧辰宇没有放下电锯，继续问：“你偷了苏默的钱，他为什么还收你当小弟？” kk赶紧回答：“当时我偷的钱都拿去还债了，被苏默逮住以后还不上，他就说要把我卖给器官贩子。” “我听完就抱着他的腿哭，我说大哥啊，你让我做牛做马还债都行，别把我拆了卖啊！他问我要你有何用？我就说我偷东西很厉害，以后要偷什么东西我帮你！” “当时他刚起步，很缺人手，看我有点用就收留我了，我们就这点关系！我不过是入团比较早，混了个初创元老的名头罢了，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牛人啊？！” 欧辰宇看向曹钇霖。 曹钇霖点点头：“跟我了解到的差不多。我去边缘之前，这家伙就没任何建树，没力量也没技术，什么都学不明白，纯纯的混子。” 欧辰宇思索片刻，关掉电锯放下。 kk整个人松懈下来，瘫在桌上，流着泪不停倒吸凉气。 曹钇霖刚想把人放开，欧辰宇冷声说：“没让你松手，按着。” kk又被不由分说按住，他吓得都应激了，惊恐大叫：“干嘛？！你们又要干嘛？！” 欧辰宇打开角落的冷柜，取出一支金属注射器，冷笑道：“你不是想给齿虎干活吗？那我总要弄清你的底细。” “这是一支自白剂，金太宇送我的。这一针下去，注射者会很快不省人事，并无意识回答各种问题，三巨头的情报部门特别喜欢这东西。” “你说自己不是苏默派来的双面卧底？那行，我把这东西打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kk眼中的恐惧如决堤般涌现，声音止不住颤抖：“别别！你问什么我都说！别用这东西！脑子会坏掉的！” 欧辰宇淡淡地说：“放心，现在的自白剂迭代过很多次了，几乎不存在副作用，跟睡一觉没区别，你不会变白痴的。” 他说完，不顾kk的尖叫，将自白剂打进其体内。 kk挣扎没多久，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像烂泥般趴在桌上。 他嘴巴微微张着，不断有口水往外流，半睁半闭的眼瞳涣散失焦，就像一个断了线的傀儡。 欧辰宇凑到kk耳边，声音很低沉：“你叫什么名字？” kk刚开始没反应，依旧瘫在那里，直到欧辰宇问了好几遍，他的嘴唇才出现颤动。 最初，从他嘴里吐出的是难以分辨的音节，就像熟睡之人的梦呓。 欧辰宇知道，这是自白剂在深化起效，药物正在占据他的神经系统和潜意识。 好几分钟后，欧辰宇再次询问名字，kk口中终于传来呢喃般的回答：“k我叫kk” 欧辰宇低沉地问：“你是哪个佣兵团的人？” kk身躯不时抽颤，边流口水边嘟囔：“边边缘我是边缘佣兵” 欧辰宇看向曹钇霖，后者对他点点头。 欧辰宇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是苏默派来齿虎的卧底吗？” 这一次，kk没传来任何回答，瘫软的身体抽颤得更频繁，嘴里都冒白沫了。 欧辰宇皱眉问：“怎么回事？不会死了吧？” 曹钇霖翻开kk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 观察到瞳孔对光反应后，他摇摇头说：“没死。只是有些对受审者来说刺激性较大的问题，会导致迟钝反应，这是自白剂的普遍现象。” “如果敏感问题答得太快，反倒说明受审者可能经过抗致幻训练，他现在这样才是正常情况。等药效继续加深，你多问几次就好了。” 自白剂的血液浓度峰值在半小时左右，欧辰宇也就等到了那个时间。 他掐下秒表，走到瘫软的kk身边，再度重复了那个问题：“kk，你是苏默派来齿虎的卧底吗？” 他说完屏住呼吸，倾听kk口中的声音。 几声含糊的呢喃后，终于，回答传来了。 kk：“不是.我.不是卧底”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黄雀在后 “未来，你给kk打的那支药确定没问题吗？” 边缘大厦地下实验室，苏默和未来独处一室，轻声询问。 未来平静地说：“你说那支抗致幻合剂？老大，你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我什么时候在技术问题上出过岔子？” “那支抗致幻合剂是我亲自调配的，药物半衰期7天，起效期间可以抵抗目前市面上一切已知的致幻剂，并且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检验出来。” “如果真按伱预想的最坏情况，欧辰宇不信任kk，动用自白剂之类的致幻药物进行审问，kk也能保持完全清醒。” 说到这里，未来眯了眯眼：“在我看来，最大的问题不是药剂，而是kk能不能在清醒状态表现出致幻剂起效的模样，想演出那些生理反应不容易。” 苏默叹了声气：“演技反倒是我最不担心的，你是没见过这小子有多能演。” “只是我很后悔，我觉得当初就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他。” 未来摇晃试剂，观察着里面的颜色变化，问：“怎么，你怕kk搞砸？” 苏默轻轻摇头：“不，我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这是我跟欧辰宇的事，kk又不是咚咚那样的作战人员，我怎么能让他去冒这种险” 未来在试剂中看到自己想要的颜色，脸上露出微笑，说：“老大，你别有心理负担。你当时劝过kk了，是他执意要为你这么做的。” “知道kk为什么拼了命也要站出来帮你吗？因为他把边缘当成了自己的家。他深深依恋着这个大家庭，不希望自己只是索取，而是能为边缘、为你出一份力。” “他知道，在边缘这么多人里，自己这个最早跟着你、平时却又毫无存在感的小人物，是最容易获得敌人信任的，所以义无反顾承担起了这次反渗透任务。” “老大，给kk一点信心吧，就算他没我懂技术，没咚咚能打，也是我们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啊。” 齿虎佣兵团基地，地下室。 “我不是卧底”kk眼瞳涣散，身躯无规律颤动，含糊不清说着这句话。 欧辰宇看向曹钇霖。 曹钇霖耸耸肩：“团长，我都跟你说了，他们如果真是演苦肉计给我下套，前提是识破我的身份。” “但我这种专业人士，怎么可能暴露嘛。除非那姓苏的开天眼哎，可惜了一支好药。” “少废话，保险点总没错。”欧辰宇将空了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坐回椅子，“给他注射解药，把他弄醒。” 曹钇霖取来自白剂解药，打进kk的身体。 渐渐地，kk身上的一系列生理反应平息了，涣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点。 他刚开始很茫然，失神地环顾四周，好像刚睡醒那般迷糊。 当看到欧辰宇，kk猛地清醒，手足无措从桌上摔了下来，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用恐惧又愤恨的目光看着他。 欧辰宇走到kk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煞有其事地摸摸他的头，语气变得很柔和起来：“k啊，你要理解哥哥，我得为整个齿虎佣兵团的安全负责。” “你想想，你一个对家的元老突然叛变过来，我如果不多确认几次，真的不敢用啊。” kk：“欧辰宇” 欧辰宇：“嗯？” kk：“我草泥马！” 欧辰宇轻笑，漫不经心说道：“反正我妈早都死了，随便骂吧，只要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一些。” kk咬牙切齿，指着欧辰宇的鼻子说：“我话放在这，之前曹钇霖报的价不算数！你这回不给老子1000万，老子死也不帮你！！！” 欧辰宇咧嘴笑了，微微点头。 如果kk被这么一顿乱搞，醒来以后不提加钱，那还真让人放不下心。 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欧辰宇拍拍他的脸：“只要我们能好好合作搞垮边缘，价格好谈，1000万就1000万吧。”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意中浮现起些许诡邃：“但是吧，想拿这笔钱，你还有一关要过。” 话落，kk又被人抓起来按到桌上。 “干嘛？！欧辰宇我日你祖宗啊！你又要干嘛？！”kk不停挣扎叫着。 一支麻醉针打进他的身体。 麻醉镇静剂并不属于致幻药物，他体内的抗性没能起效，双眼一翻陷入昏迷。 等kk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欧辰宇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终于醒了。” kk惊慌失措地在身上摸索，在后腰摸到一个已经缝合完毕的小创口。 他惊恐地问：“姓欧的，你把我腰子噶了？！” 欧辰宇短促一笑：“我要那玩意干嘛？放心吧，你身上该有的东西都在，甚至还多了一样东西。” 他的目光变得阴险，缓缓说道：“我让人在你体内植入了一枚微型炸弹，控制开关在我手上，还设有倒计时系统，到时间不重置就会自动引爆。这是我对你设下的安全保险。” kk霎时间脸色惨白：“你特么疯了！自白剂都用了还这么搞我？！” 欧辰宇淡淡地说：“你不是想帮我做事吗？如果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kk怒吼：“万一它突然炸了怎么办？！” 欧辰宇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别担心，这枚炸弹很稳定的，只要我不按下控制开关，并且定期帮你重置倒计时，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哦对了，以防你做出什么傻事，我还是给你提个醒。” “这枚炸弹有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反拆除装置，任何试图拆除它的行为都会触发保险，导致炸弹引爆。” “相信我，但凡有外人敢碰它一下，你就会变成一堆碎尸，新月城最优秀的入殓师都拼不回去。” kk听后目光彻底涣散了。 欧辰宇走到kk面前挑起他的下巴，注视着那双失焦的眼瞳：“我不管你是真的背叛苏默，诚心想跟我” “亦或是用什么方法扛过了自白剂审讯，想反渗透打入齿虎内部。” “现在没区别了，你不想死就只能听我的。无论苏默之前对你多么好，再大的恩情也没有自己活下去重要吧，你说呢？” kk眼中盈满无可遏制的恐惧，手术室里回荡着他战栗的呼吸声。 欧辰宇诡笑道：“好了，欢迎加入齿虎。现在帮我去做第一件事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求生欲望 离开齿虎基地，kk和曹钇霖先后回到边缘大厦。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两人的返程时间隔了半个小时，并按欧辰宇要求的想好了出门说辞。 kk来到自己住的88层，刚出电梯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咚咚。 咚咚凑到kk身边，满脸坏笑：“诶，影帝你回来了，还顺利吗？齿虎那群煞笔是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kk目光空洞没有焦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甚至和咚咚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言不发走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咚咚看着紧闭的房门，摸着后脑勺嘀咕道：“怎么了这是.” kk回房后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体内那颗炸弹，殚精竭虑心力憔悴，一阵阵眩晕感袭入脑海。 他双眼渐渐上翻，精神过衰陷入昏聩，就这么一动不动睡到第二天，睡得昏天暗地。 这一觉睡得久，却噩梦连连毫不踏实，他醒来后眼里满是红血丝，眼眶内陷精神萎靡，背都挺不直了。 他来到餐厅想吃点午饭，刚打完菜，突然瞥见不远处一名佣兵要了一份白斩鸡。 看着对方盘子里那一块块鸡的“碎尸”，再联想到自己体内炸弹爆炸后类似的惨状，kk猛地感觉酸水涌上喉咙，肚子里翻江倒海。 “呕——”他跌跌撞撞，饭菜打翻洒了一地，趴到垃圾桶边上狂吐。 此时，苏默在不远处吃饭。 边缘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情，什么嗜赌成瘾，什么偷钱挨打，全都是kk和他编排好的“剧本”。 目的是为了给曹钇霖这个顶级情报人员下套，把kk反送进齿虎佣兵团内部，成为双面间谍，届时里应外合除掉欧辰宇。 这个圈套最重要的在于两点。 一是苏默知晓曹钇霖的身份，从最初交手时就开了“天眼”，能以上帝视角布局。 二是kk从小在边陲磨练出来的演技、以及随机应变的满嘴鬼话，可以配合苏默去给欧辰宇和曹钇霖设圈套。 按照“剧本”，两人现在关系已经闹僵了，苏默不应该去关心他。 而且kk也提过，自己演戏忽悠曹钇霖期间，会有很多剧本之外的“即兴发挥”，让大家不要反应过大，以防露馅。 所以苏默没有动，只是暗中看着kk，心想：说吐就吐，这什么逆天演技不过他这又是在演哪出？ 目前知道剧本内幕的只有苏默，咚咚，未来，以及kk本人，处于绝对机密状态。 而在其他佣兵眼中，kk现在就是个赌棍臭虫，借钱不还，因此谁都没理他。 kk吐到后面都没东西了，满脸眼泪鼻涕，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跑。 他在厕所水池洗脸漱口，时不时干呕，那张脸上没半点血色，接水的手都在抖。 “咻~” 背后传来的口哨声让他浑身一颤。 他回过头看向曹钇霖，不甘地问：“干嘛？” 这里没有外人，曹钇霖也剥下了往日友善的伪装，冷笑道：“至于吓成这样吗？” kk回骂道：“去你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在伱肚子里装个炸弹试试？！” 曹钇霖懒洋洋地说：“你放心好了，那只是一道保险而已。只要你乖乖帮齿虎做事，炸弹不会爆的，该给的钱也一定给你。” kk只是惨笑，没有说话。 “说正事。”曹钇霖递上一个u盘，“这是你的第一份活。” kk接过u盘，低声问：“这什么东西？” 曹钇霖淡淡地说：“你别管什么东西，只需要做一件事——去地下实验室，在开机状态把这个u盘插进未来用的电脑，再拔掉，把它交还给我。就这么简单。” kk面色阴沉：“能进地下实验室的人就那么二十多个人，在那里搞事情，万一苏默追查到我身上怎么办？！” 曹钇霖漫不经心说：“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以前是个贼，能不留痕迹偷走失主的东西，插拔u盘应该不是难事吧？” kk不甘地咬着牙，只能将u盘放进口袋，一声不吭离去。 曹钇霖意味深长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好好干，齿虎不会亏待你的。” kk走进电梯，经过虹膜权限识别，地下通行权限解锁。 他把手指悬在电梯按钮前。 却又停住了。 他站在那里，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 一丝复杂深邃的神色在眼中闪过。 他迟滞片刻，一咬牙，用力按下按钮。 当天傍晚，地下实验室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未来从实验桌抬起头，看着走进门的kk，显得有些惊讶：“呦，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kk扯了扯嘴角：“游戏打累了，下来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逛到我的实验室来了？”未来笑了笑，她记录着电脑上的数据，随口说，“逛逛可以，不要乱碰器材哦，有些东西很危险的。” kk双手插兜，短促一笑：“放心，我可不是那么手欠的人。” “嗯哼。”未来专心整理着数据，没再说话。 kk在实验室闲逛着，这里瞅瞅，那里看看。 研究员们都忙于实验，没心思搭理kk。 kk逛了十几分钟，大致摸清了各个研究员的走动路线。 趁没人注意，他悄然走进一间透明防爆玻璃隔开的实验仓。 里面有一台自行运作的热熔仪器，正在进行新材料的合成实验。 kk戴上遮指纹用的橡胶手套，找到热熔功率按钮，将功率拉到最大，然后快步走出实验仓。 刚才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走回未来的工位，故意长长出气，扯着领子晃动散热：“呼——那边走廊够热的。” “热？”未来抬起头，莫名奇妙地问，“实验室里有恒温设备，怎么会热？” kk故作疑惑挠挠头，指向远处：“我不知道啊，反正刚路过那边挺热的。” 未来神色狐疑，离开工位跑了过去。 不多时，远处走廊传来未来的尖叫：“沐夕！热熔功率开这么大，你是想看炸烟花吗？！” 一名年轻的女研究员慌慌张张跑过去：“咦，我是按反馈数据调的，应该没弄错啊.” 趁未来离开工位，kk拿出怀里的u盘，插进她的电脑接口。 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未来的电脑瞬间出现花屏乱码，某种未知的病毒沿着局域网扩散，立刻席卷了实验室里的所有电脑。 霎时间，每台电脑都陷入瘫痪，喧哗声四起： “诶，什么情况？我电脑乱码了。” “我的也是！操作不了！” “未来总师，您快来看看，出了很奇怪的问题！” “怎么会搞成这样？你们刚才做了什么操作？” “没什么操作啊，正常运行实验软件，突然就这样了。” 实验室陷入骚动，kk趁乱拔下u盘，悄然离去。 他来到一楼大厅，辗转进入洗手间。 曹钇霖正在这里洗脸。 kk将u盘放进他的口袋，若无其事在旁边洗手。 曹钇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发问：“弄好了？” “嗯。”kk把冷水拍在脸上，沉声问，“u盘里到底是什么？我刚插进去，所有电脑就都瘫痪了。” 曹钇霖甩掉手上的水，边整理头发边淡定地说：“k啊，老哥给你一句劝告。想在齿虎立足，多做事，少打听。” 当天晚上，整个边缘大厦都笼罩在惨淡的愁云中。 地下实验室传来不幸的消息，实验电脑遭到不明黑客攻击，系统被全面破坏，所有数据都无法复原。 研究员们进行了紧急断网操作，双手颤抖在键盘上敲击着，试图挽回一些损失，但显示屏上只有无穷无尽的乱码和警告信息。 这些实验数据是极其珍贵的，都是这么久以来大家加班加点苦熬出来的心血。 本来很多关键领域都有突破性进展了，再努努力就能获得重要成果，所有进度却在一夜间付诸东流。 研究员们按捺不住躁郁，把键盘砸在桌上，对做这件事的黑客破口大骂，愤愤不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实验室。 这些人里，最绝望的不是别人，而是未来。 研究员们只是在边缘大厦打工，干多久就拿多少钱，实验数据被毁也只是一时气愤而已。 可未来是个很纯粹的人，不图钱也不图名，研究不是她的工作，而是生命中唯一的兴趣。 这次实验室被破坏，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这些实验数据都是她最初跟着苏默时积累下来的。 很多实验甚至不是从头来过的问题，而是当初能成功本来就是碰运气，几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她撞见了。 这类数据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一次，很可能这辈子都复现不出来了。 未来被带出实验室时，哭得无比凄惨，她瘫在大厅地板上，撕心裂肺哭嚎着。 “呜哇——”她双手揉着泪眸，大哭着在地板上蹬腿打滚，发丝散乱盖在脸上，被泪水和汗水打湿，眼皮肿胀得几乎无法睁开。 苏默在大厅来回踱步，脸色如死灰般难看，他试图安慰未来，换来的只有更凄厉的哭喊。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不断传来汇报，全是坏消息，所有实验数据被毁，没有任何手段恢复。 苏默的情绪如火山般爆发，“哐”一脚踢碎了大厅的盆栽，碎瓦与泥土洒得到处都是。 kk靠墙站在角落，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哭得涕泗横流，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和忧伤，却很快被求生的欲望所取代。 曹钇霖瞥着kk，对这种真实的眼神再满意不过。 曹钇霖此时正装模作样和其他佣兵一起安抚研究员，他走到哭嚎的未来身边，拍拍她的头，柔声说：“总师，振作一点，会好起来的。” 未来捂着红肿的眼睛在地上蹬腿，嘶声哭嚎：“你懂什么？！知道这有多难过吗？！呜哇！痛，太痛了！” 曹钇霖假惺惺叹一声气，暗中侧目看向kk，投去赞许目光。 kk微微别过脸，眼中满是落寞。 这时，kk怀中的手机震了。 他从侧门来到无人的后巷，接起电话。 “听说你干得很不错。”欧辰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kk吸了一下鼻子，沉声说：“插个u盘罢了，有什么难的。” 欧辰宇发出轻笑，用调侃的口吻问：“说起来，我很好奇，想采访一下你。” “苏默对你虽说不上恩重如山，却也够仗义，你惹出那么多破事都帮你摆平，之前甚至还为了你在佣兵峰会现场跟我打起来。” “你背叛他是什么感觉？” kk冷冷地说：“欧辰宇，你现在开始装上了？要不是你让姓曹的给我下套，还往我肚子里塞炸弹，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欧辰宇：“你看你，我就随口问问，你怎么又急眼了？” kk的情绪变得很激动：“别在那废话！老子现在真后悔，当初就不该跟你这种人合作！” “说得再远点，我最开始就不该跟苏默！要不是他打乱我的生活，非要叫我当什么佣兵，老子现在还在边陲潇洒着呢！他把我的人生全毁了！草！” 欧辰宇低沉笑着，语气中满是深意：“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晚了。你以为新月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一座吃人的城市啊。” “它是一头匍匐在黑暗里的怪物，吞噬着无数人的梦想与生活。即使是我，也只看清它全貌的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九十的黑暗是连我都接触不到的。” “你说得没错，在底层躺平反倒是最潇洒的。如果你想往上爬，就必须一直爬，爬到最顶端，要是中途驻足或者掉落下来，就只能变成这头怪物的食粮。” kk悲哀嗤笑：“听起来，欧大团长的志向很高远。” 虽然隔着电话，却能明显听见欧辰宇声音中那膨胀的欲望与野心：“这座城市注定会有人登顶，但那个人不会是苏默，是我。” kk冷冷地说：“你们谁登顶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只想活下去。你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 欧辰宇徐徐说道：“曹钇霖会给你一份清单，你按照上面的要求持续搜集情报，周三来齿虎基地找我面述，到时候我帮你重置炸弹倒计时。” “老子这辈子算是毁在你们两个手上了。”kk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挂断电话。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击开始 边缘大厦88层，苏默的房间。 苏默、咚咚、未来三人坐在桌边，脸上写满严肃，氛围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 苏默：“几张？” 咚咚：“一张。” 苏默：“就剩一张牌是吧？对8！对10！一张3！贴上吧你~” 他把自己手中的牌打光，反手把惩罚纸条贴在咚咚脑门上。 “唔啊啊啊！”咚咚气得把牌拍在桌上，往床上一躺，“不玩了不玩了，把把都输，没意思！” 未来坐在苏默边上打哈欠，懒洋洋地说：“咚咚，你连记牌都不会，就别每把都抢地主啦，输得我都心疼你了。” 咚咚扯掉脸上的纸条，走到落地窗边遥望着新月城的夜景，叹声说：“kk在这就好了，他打牌特别厉害，每次都能带我赢。” “还别说，以前天天见没什么感觉，突然见不到了，还挺想他的。” 未来笑着说：“人家现在可是超级双面间谍，每天在边缘和齿虎之间周旋，忙着呢。” 咚咚回过头，忧心忡忡地问：“头儿，kk说的那个炸弹是怎么回事？” 苏默将牌理好放到一旁，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感觉kk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就想去找他问问，刚好他也来找我了，说自己肚子里被植入了一枚炸弹。” 咚咚倒吸凉气：“这欧辰宇真毒啊！” 苏默：“我当时也惊了。我知道欧辰宇性情多疑，不会轻易相信kk，但没想到他连自白剂结果都不信任，会再使出这么一记后手。” 说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纵使自己穿越前曾操纵这位“主角”通关十几次，自认对欧辰宇无比了解。 但当程序控制的游戏变成混沌莫测的现实，欧辰宇的狠辣依旧出乎意料。 这位“主角”不同以往任何敌人，无论其成长速度、敏锐的直觉、凌厉的手段，带来的压迫感属实强大。 未来摇头晃脑说：“还好派去的人是kk，对老大足够信任。如果换作关系没那么铁的，一枚炸弹装身上，真有可能就被欧辰宇反向策反了。” 咚咚看向未来问道：“那枚炸弹呢？已经没事了？” 未来：“炸弹主体还留在kk肚子里，以防欧辰宇后面检查。但起爆物已经被我取出来了，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咚咚好奇地问：“kk不是说，欧辰宇放了话，那枚炸弹有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反拆除装置，拆了必炸，伱是怎么把起爆物拆出来的？” 未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反拆除装置，就是我当年课余时间研究出来的。” 咚咚：“.那是真的牛批。” 未来：“真的笑死我了，什么拆了必炸。一群菜鸟自己不会拆，越传越邪乎。” 她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唉声叹气说：“要我说，现在的硬件技术水平也真让人无语，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用我的发明，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说完，她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流下些许眼泪：“啧，眼睛还是好疼.” 苏默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边缘的人个个是戏精！之前你倒在地上打滚哭嚎，那看着叫一个惨啊，你干脆去跟kk争影帝头衔吧。” 未来气笑了：“演什么啊，那不是演，是我的真实反应好吗！下次让咚咚往你脸上喷辣椒水试试？” 咚咚两掌一拍，一本正经说：“你看，我就说这招有用吧~” 苏默哭笑不得。 咚咚这货是真能出坏主意。 为了让未来配合kk演碟中谍，又担心她演技不行哭得不像，咚咚和她一合计，直接往她脸上喷了辣椒水。 那哭啊，嚎啊，疯狂蹬腿滚来滚去，涕泗横流的模样，比真的还真，月斯卡影帝见了都要连夜献出小金人。 这时，咚咚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电脑被病毒搞坏，那些实验数据都还好吧？” 未来：“早就备份转移了。再厉害的电脑病毒，也不可能脱离计算机系统运行，它总不能隔空把仓库里的硬盘也搞坏吧。”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我还真想问问，老大，欧辰宇给kk的是什么病毒？” “我虽然是搞硬件应用的，不太懂软件领域的东西，但我们实验室的计算机防火墙是顶级网络安全公司的产品，理论上可以防住一切主流病毒。” “我一开始还担心，防火墙会不会太厉害，把kk的病毒挡下来，结果所有电脑一瞬间全瘫痪了，我真被那威力吓了一跳。” 苏默露出神秘的笑。 不奇怪，那可是「黑绝病毒」，《曙光》游戏七大通关道具之一。 别说什么顶级网络安全公司设计的防火墙，哪怕是三大巨头企业的内部专用防火墙，在黑绝病毒面前都不堪一击。 只可惜kk这次带来的u盘只是一个感染源，而非病毒源码，没法把它拷贝过来。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可以确定黑绝病毒没有被销毁。 这个重要的通关道具仍在欧辰宇手上。 这次只要击垮欧辰宇，就能把这个威力巨大的杀器夺过来！ 关于黑绝病毒，苏默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拍拍未来的肩：“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那个病毒弄到手上，它会变成只属于我们的武器。” 咚咚伸了个懒腰：“头儿，kk已经获得欧辰宇的信任了，接下来我们怎么搞？” 苏默走到桌边，拿起刚才三人玩的那副扑克，在手中洗牌。 他一边洗，一边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红酒绿的夜景，徐徐说道：“欧辰宇这几天肯定爽死了，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取得的所有战果，都只是我们布设给他的诱饵而已。” “我们最值得信赖的同伴已经牢牢钉在了齿虎内部。这次行动如果成功，kk将会是最大的功臣。” 他将牌洗了一轮又一轮，将手指搭在最上面的那张牌上：“跟欧辰宇周旋了这么久，也该到我们出招了。” “叮铃铃——”恰好在这时，放桌上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信息，是楚南衣发来的。 【团长，人都约好了，就等她明天往套里钻】 苏默脸上浮现起深邃的笑，猛地抽出那张牌，将它反过来拍在桌上。 他瞳中倒映着威严的大王牌，声音充满战意与压迫感。 “反击开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套设局 “今日，一项令人振奋的慈善之举将希望的光照耀在了新月城。” “里贝通基金会创始人卢西奥先生对外宣布，将捐赠1000万月币用于构建公立奖学金，资助经济困难的学生进行就学深造。” “除了教育事业，卢西奥先生表示还将与相关业内人士进行会谈，资助医疗机构用于新型药物开发。” “我们相信，在里贝通基金以及更多人的共同努力下，新月城将迎来更加灿烂的明天。” 黑珍珠餐厅顶级vip包厢，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正在播送今天的晚间新闻。 包厢装潢奢华高雅，所有家具都是名贵木材手工打造，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品位。 那个位列《曙光》游戏“最讨厌女角色排行榜”榜首的少女正坐在主宾位置。 同桌的还有七八个打扮光鲜的青年，一看就是很有钱的富二代。 青年看着电视笑道：“塔蕾格小姐，快看，你爸爸上电视了。” 塔蕾格掩唇轻笑：“他经常上电视的，我都习惯了。说起来，今天是谁要请我们吃饭？” 青年抚掌说：“赵临风，一个大帅哥！上次我们和他喝酒无意中提到你。他听说你是做动保慈善的，非要组个饭局见一面，说希望为动保出一份力。” 塔蕾格听后兴致高昂：“是吗！能遇到相同观念的人，这真是太好了。” 这时，包厢门开了，服务员欠身站在门口，彬彬有礼地说：“赵先生，这边请。” 楚南衣走了进来，他穿着顶级裁缝手工裁剪的花衬衫和白色西裤，故意没打领带以显潇洒感，身上那些手表、耳钉、项链等装饰，随便一样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名品。 楚南衣踏着大摇大摆的洒脱步伐，对众人张开手臂：“不好意思兄弟们，路上有事迟到了几分钟。” “呦！这位大美女是谁呀？让我猜猜，这么如花似月柳眉星眸，除了塔蕾格大小姐没别人了吧？” 塔蕾格被逗得直笑：“赵先生真会说话。我未婚夫要有伱这么会哄人就好了。” 楚南衣在塔蕾格身边坐下，语气故作惆怅：“上帝为你的未婚夫关上一扇门，也会同时打开一扇窗。他不擅长哄女孩，却拥有无与伦比的运气——迎娶了你。” 青年开玩笑道：“赵少这是羡慕了！” 楚南衣反呛回去：“和这么一位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大小姐订婚，你不羡慕？你是弯的吧！” 众人都大笑起来。 塔蕾格也咯咯直笑，饶有兴致地问：“赵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楚南衣将手搭在前膺，自嘲地笑道：“说来惭愧，我没个正经工作，就是手上有点闲钱，平时做做投资。” 塔蕾格点点头：“听说你对我们基金会的动保项目感兴趣？” 楚南衣一本正经说：“那必须，我可是坚定的动保人士！先给大家打个招呼，我今天点的都是素食，就算有肉也是人造肉。谁要是想吃小动物，现在赶紧出去，别逼我赶你。” 塔蕾格满脸欣喜：“赵先生说得太对了，小动物们都很可怜，它们不该被人类当成食物。” 楚南衣轻拍大腿，严肃地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迟到吗？因为我在路上看到一辆载满白羽鸡的货车，那些野蛮的屠夫居然想把可爱的小鸡送进屠宰加工厂！” “我一个油门冲上去拦停货车，把司机抓下来邦邦给了他两拳，然后把小鸡全放了，看到它们在夕阳下挥动翅膀，我感到无比自豪。” 塔蕾格的神情就像遇到了知己，兴奋地说：“我前几天也跟同伴去做活动了！我们突袭了一处钓鱼营地，狠狠教训了那些钓鱼佬。看到失去自由的鱼儿重回湖水，我真的热泪盈眶。” 两人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兴奋，要不是塔蕾格已经有了未婚夫，都快和楚南衣抱在一起了。 聊到后面，塔蕾格迫切地问：“临风，你准备捐助多少资金？你看你这么有钱，总不能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个客户那样，明明穿得起萨瑟尔一号的衣服，才只捐十万吧？” 楚南衣嘁了一声，豪迈地说：“你说的那种人根本没有做慈善的诚意！我不一样，资金好说，几百万都可以。我不仅想资助动保项目，对环保、教育、医疗卫生等项目也很有兴趣。” 塔蕾格无奈地笑了笑：“我在基金会只负责动保这块，其它项目你要找别的部门。如果捐助资金在五百万以上，我可以为你引见我的父亲卢西奥。” 楚南衣拍掌：“没问题！早就仰慕令尊大名了，他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塔蕾格歪着头想了想，说：“接下来几天，除了后天晚上，他应该都有时间。” 楚南衣：“哦？我刚想说约后天晚上，他已经有安排了？” 塔蕾格露出歉意的笑：“是的，后天晚上他要跟松佐医药的负责人去杜川餐厅吃饭，恐怕没有时间。” “没事，我反正很闲，等他有空再约就行。”楚南衣站起身，招呼众人，“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楚南衣吹着口哨离开包厢，去往洗手间时辗转进了旁边的楼道，来到一个无人角落。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团长，打听到了，卢西奥后天晚上跟松佐医疗的人吃饭，地点在杜川餐厅。” 苏默的声音传来：“事情都顺利吗？” 楚南衣轻快地说：“顺利得很，作陪的都是我兄弟，他们嘴巴很严，你放心就行。” 苏默：“辛苦了，你那边随便应酬一下，然后就回来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楚南衣：“所以那动保项目的钱，我捐还是不捐？” 苏默：“你傻啊，还真想给她钱？” 楚南衣懒懒地说：“几百万而已，没什么的，我少买辆车就行。” 苏默的声音怨气十足：“我怎么听着那么想揍你呢有钱也别乱花，没必要，塔蕾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就行。” 楚南衣：“行，那这钱我留着，买999朵蓝色妖姬摆大厦门口送咚姐。” 苏默：“你想被踢爆就送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衣冠禽兽 边缘大厦80层体育馆，咚咚正在棒球机前玩击球。 楚南衣走进门，撩了一下刘海，风骚地说：“咚姐，来一下，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什么？”咚咚擦擦汗，跟他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露天阳台。 从这里能直接看到边缘大厦门口，那里已经被点缀成了一个梦幻般的华丽世界。 大厦门口摆满着锦簇的玫瑰花，全都是非常昂贵的蓝色妖姬品种，一朵就要几百月币，如若细数会发现刚好999朵。 蓝色妖姬堆摆在一起形成爱心图案，每一朵都在流光带的映衬下散发着浪漫气息，连空中的雨水都被照映成了蓝雨，形成一片湛蓝色的海洋。 楚南衣取下胸前口袋里的那支蓝色妖姬，为咚咚双手献上，眼中满是真挚自信的色彩：“算上这朵，这里总共有1000朵蓝色妖姬，它象征了我对咚姐千年不变的爱慕！啊！您就是天使，是我此生难忘的——” “咚！”咚咚一脚踢在他两腿间。 楚南衣捂着小楚南衣，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公鸡叫。 咚咚扛着棒球棍骂骂咧咧离去：“有毛病！你要是钱太多花不完，等kk功成回来，你送他一张最新的90系显卡，别在这里发癫。” 楚南衣痛并快乐着，打了个ok的手势。 边缘团长办公室。 苏默站在窗前看着雨幕，拨通了一个号码：“哥们，近日可好？” 伊凡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伱啊。怎么了？” 苏默笑着说：“帮我办件事呗。上次我们打的那个赌，你可以还上了。” 伊凡：“这么久不找我，我还以为你把这件事忘了。说吧，帮你办什么事？” 苏默：“后天晚上，卢西奥会跟松佐医疗的人去杜川餐厅吃饭。你去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帮我弄回一些现场资料回来。” 伊凡的语气很古怪：“卢西奥？你说的是卢西奥·里贝通？这届市议会的议员兼候选执政委员？” 苏默：“对，是他。” 伊凡的声音大了起来：“哥们，你什么毛病？我是当局的人！你跟我公然密谋窃听当局要员的谈话机密？就凭这通电话，我可以立刻去举报你！” 苏默懒洋洋地说：“你要是不顾我们的约定，死皮赖脸去举报我，那你就去呗。搞得谁没后台似的~” “我跟你赌5月币，你今天去举报，斯琴科夫明天就把你的举报信压下来扔碎纸机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伊凡听得无语了：“你现在有后台撑腰，真是能耐了，连说话都变得这么有底气。” 苏默：“嗯哼，这世界不就这样吗。有背景的吃肉，没背景的挨打。” 伊凡：“听着，我们好好说话。我是欠你一件事没错，但你要我去搞市议会的人，这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默淡淡地说：“过分吗？我觉得一点也不。我又没让你去杀卢西奥，只是去听听他和松佐医疗谈些什么东西。” “如果他们心里没鬼，谈话很正常，那什么都不会发生。你办完事，我们就两清了。” “可如果他们之间进行了什么损害公众利益的交易，你把情报带出来，就是为新月城做了一件大好事。这很符合你内心的正义吧？敬爱的反暴队长。” 这番话让伊凡陷入踌躇，许久后才问道：“这事为什么非让我去办？你自己办不了？” 苏默无奈地说：“我还真办不了。杜川餐厅在市政中心区，安保措施很严，还覆盖有很高级的反电子侦查系统，我办这事风险很大。” “但对你来说很方便。以你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市政中心一切区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伊凡重重叹气：“哎，我当初就不该脑子一热跟你赌后天，窃听并记录卢西奥和松佐医疗的谈话。就这事，说定了？” 苏默：“说定了，办完我们两清。” 伊凡：“知道了，等消息。” 苏默：“回见。” 苏默挂断电话，看向窗外纷飞的雨幕。 “老卢啊，平时贪了那么多慈善款，该爆点金币出来了。” 如果说湖滨商圈是面向大众的繁华商业区，有钱可以获得最奢侈的享受，没钱也能来凑凑热闹。 市政中心则是权贵的地盘，一切井然有条，受到严格管制。 这里的街道二十四小时都有治安官值守，任何出入人员都会受到询问与排查。 治安局的鹰眼式无人机飞在上空，警戒范围覆盖整片空域，搜查着一切未经识别擅自闯入的飞行器。 如果真的出现什么紧急情况，附近还驻扎着市议会直属的市政戍卫部队，专门用于保护当局政要的安全。 杜川餐厅坐落于市政中心核心地段，集餐饮、宴请、住宿等服务于一体，专门用于接待当局政要和精英商务人士。 入夜时分，一支车队在杜川餐厅门口缓缓停下。 在黑衣保镖们的陪同下，里贝通基金会创始人卢西奥、以及松佐医药株式会社社长“胜村司”走下车，互相恭迎着往里走，彼此有说有笑。 这两人一位是新晋当局政要，另一位是新月城医药领域龙头，杜川餐厅对此非常重视，专门派遣了精锐的高级安保人员驻守在附近。 新月城的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今晚也没有停歇，安保们穿着雨衣在雨中来回走着，一丝不苟地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时，两道光束撕裂雨幕，一辆轿车从街道远处驶来。 一名安保的机械义眼闪起光弧，似发现了什么，在通讯系统里汇报：“塔楼，注意警戒，识别到义体植入者靠近。” 不多时，通讯系统传来答复：“七号，你该升级自己的义眼了，车牌都看不清吗？那是反暴四课伊凡队长的车。” 轿车在杜川餐厅门口停下，身穿黑衣的伊凡从驾驶座走了出来。 安保人员迎上前，恭敬打招呼：“伊凡队长。” 伊凡嗯了一声：“我找人谈事情。” 安保人员没问他找谁，既不敢问也没资格问，直接把他往里迎：“您请。” 伊凡走进门，暖气扑面而来，金碧辉煌的大堂除了各种名品家具，还能看到许多高科技安保设备。 那些穿着得体的服务员看似瘦弱，其实都经过秘密安全培训，身手不凡。 进入餐厅要经过两道安检，先通过虹膜和指纹识别比对信息库，确定来者是本人，而非身份盗用。 再检查宾客身上有没有武器，或任何隐蔽的非法设备，比如窃听器之类的。 伊凡顺利通过第一道安检。 “滴——滴——” 在第二道安检触发了警报。 伊凡是一名义体植入者，身上有着大量攻击性义体，这些都会被安检设备识别为武器。 但安保人员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做进一步措施。 总不能让伊凡把义体拆了再来吧？ 人家是反暴队长，连市议长办公室都能随便进，小小的杜川餐厅哪敢浪费他的时间，店还想不想开了。 安保人员主动关闭警报，对伊凡颔首赔笑：“不用管它，您往里走就行。” 伊凡随口问：“我刚路上看到卢西奥先生的车，他也在这？” 安保人员不假思索回答：“对，在51楼的一号包厢，您找他吗？” 伊凡：“没有，就刚好看到，随便问问。” 安保人员：“好，您请便。” 伊凡进入电梯，来到了51楼。 电梯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名黑衣保镖，走廊上还能看到好几名巡逻的保镖，把这一层楼全占了。 黑衣保镖认出了大名鼎鼎的反暴队长，对伊凡恭敬点头。 “按错了。”伊凡重新按了更高的楼层，消失在保镖们的视野里。 他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觉得有些疑惑。 卢西奥和胜村司虽说都是精英人物，来杜川餐厅碰面谈事情无可厚非。 但他们谈就谈，带这么多保镖封锁楼层干嘛？ 莫非谈的事情很重要？ 伊凡带着疑惑来到顶楼天台。 夜风呼啸而过，猎猎作响，夹杂着城市的喧嚣。 在夜幕下，身穿黑衣的他宛如幽灵般融入周围，似与夜色化作一体。 他走到天台边缘，把手搭在上面。 悄无声息间，他指尖的人造皮肤破开，露出了里面的强力吸盘，稳稳地吸附在墙壁上。 与此同时，他的义眼光弧交错，进入夜视模式，视野变得清晰而明亮。 他纵身翻向建筑外壁，体重完美分散在十指间的吸盘上，如影子般贴在墙面，开始向下方的51层攀爬逼近。 在高空中，风势变化无常，今天又是雨夜，风雨交加让攀爬变得比平时更加困难。 “呼——”突然，一阵强风袭来，伊凡的身体在风涡对流中不受控制摇晃起来。 他感觉吸盘的抓力到了极限，只能努力保持平衡向侧面攀爬，翻到了墙体的另一面。 旁边的房间刚好亮着，他爬经窗户时无意间往里瞥了一眼。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胖子正搂抱着美女，在房间里亲亲我我。 凭借义体带来的超凡听觉，隔着窗户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和粗重的呼吸声。 “宝贝，你今晚要好好陪我哦。” “李主任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宝贝，你也不想让你丈夫失去工作吧？” 伊凡认出来了，男的是治安局的一个部门主管，女的是他的下属秘书，双方都是有家室的人。 这种事如果曝光出去，媒体有得乐了。 换作平时，像这种苟且之事，伊凡还真就要管上一管。 但他现在有其它事在身，只能先无视这两人。 趁着风势稍稍减弱，伊凡抓紧机会迅速向下攀爬，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就来到了51层的边缘。 他刚准备靠近卢西奥等人所在的一号会议室，忽有一道探照灯光束将他笼罩。 这道光束来自空中，由一台途径的预警无人机所发出。 几乎是同时，伊凡体内供能核心急速运作，「无畏1级」电子对抗单元全功率启动。 预警无人机的光束连带着电磁射线扫过伊凡的身体，预警灯却全程保持着绿色，没有丝毫变化。 而在此时的预警监控中心，值班人员看到的反馈画面中也没有人影，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墙壁。 预警无人机很快离开，向着别的方向飞去。 伊凡不动声色擦掉脸上的雨水，匍匐在落地窗旁。 他将一根手指探进窗户边缘，指尖吸盘缩回内部，一枚高精度隐蔽摄像头弹出。 相较于血码携带者和灵脑改造者，义体植入者最方便的地方就在于，身上的部件可以按需随时替换。 像摄像头这种组件，伊凡作为一线战斗人员，平时不会考虑携带。 毕竟人体空间有限，装了任何一样东西，就意味着其它能装的东西变少。 对反暴四课的人来说，哪怕一枚螺丝都应该用来增强杀人效率。 但今天为了帮苏默窃取情报，伊凡专门拆掉了双手部位的一些武器组件，将摄像头换了上去。 杜川餐厅的安检器械并非顶级军用设备，最多只能查出伊凡身上有义体，无法查出具体组件型号。 而伊凡本身就是个重度义体植入者，安保人员对义体触发的警报必然见怪不怪，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体内那枚小小的隐蔽摄像头。 伊凡将摄像头与义眼连接，通过实时观测画面调整角度，找到了最清晰的对焦位置。 与此同时，采音系统全功率运转，房间里的声音透过窗户清晰地传了回来。 现在，整个房间对伊凡而言几乎处于全开放状态，里面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部都被记录了下来。 “卢西奥议员，请坐。” “胜村司先生，你先请。” 杜川餐厅51层一号包厢，卢西奥和胜村司各带两名副手，正在酒桌上互相客气。 胜村司举起杯中清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我听朋友说了，明年市议会换届，你是执政委员的第一顺位候选人。” “如果能坐上那个位置，你就真正平步青云了。” 卢西奥笑得很爽朗，也将酒饮尽，将一只手搭在心口说：“承蒙各位大老板的关照，愿意推我出来当这个幕前代表。” “无论我将来升迁到什么位置，始终都会代表各位的利益。” 胜村司点着头，笑眯眯地说：“你能这么清醒，实在让我太欣慰了。以前就有很多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地位都是靠自己争来的，他们的下场往往都不好。” “罔顾集体利益的人，走不远的。”卢西奥给胜村司再倒上一杯酒，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们说要事吧。听说松佐医疗最近出了一款新药？专门治哮喘的？” 胜村司：“是的，我们的研究人员定位到了诱发人体哮喘的多基因片段，并研制出了专门的基因靶向药物，内部代号「停哮灵一号」。” 卢西奥来了兴致：“是根治吗？” 胜村司笑道：“根治。停哮灵一号可以将靶细胞中的突变碱基序列加以纠正，从根源上完全治愈哮喘这种顽疾，复发率低于0.01%。” “哦？全世界被哮喘困扰的人有好几千万，这可是一件伟大的壮举啊。”卢西奥摸着下巴，饶有兴致追问，“可以批量开发了吗？药物成本如何？” 胜村司：“已经可以投入工业化生产。各种成本均摊下来，每支药只需五千多月币，一般人都能承担得起。”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喝完一杯清酒，这才话锋一转，颇有深意地说：“但我们不准备把停哮灵一号投入实际生产。” 卢西奥眨了眨眼：“原因是？” 胜村司露出神秘的笑：“这种药如果投放到市面上，我可就是整个松佐医疗的罪人了。” 卢西奥不解：“怎么说？” 胜村司：“我们只说新月城，哮喘病人大概有160万左右，他们每人每年要所需的治疗费用大概是6千月币，能给本地医疗行业带来96亿的营业额，松佐医疗占据其中的三分之一。” “如果停哮灵一号投入市面，这160万人的病全部痊愈，以后再也不用花钱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向松佐医疗的诸君切腹谢罪？” 卢西奥拍了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有道理，赚钱这事还是要细水长流，你们可都靠那些病人养着呢。” 胜村司舔掉唇边的酒渍，兴致勃勃地说：“当然，这么伟大的成果，我们也一定要好好利用。” “我和诸君商量过了，我们会利用部分停哮灵一号的技术，研制出一种新的哮喘药物，就叫它「停哮灵二号」吧，二号的疗效会比市面上其它药物都好。” 卢西奥语气玩味：“我猜这里有个‘但是’。” “但是——”胜村司很配合地大笑道，“停哮灵二号可以微妙改变患者的病理，让其它哮喘药物在他们身上的效果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以后一辈子都只能服用停哮灵二号。” 卢西奥倒吸凉气：“你是说它会具备一定的成瘾性？” 胜村司拍拍卢西奥的手，语气柔和：“用医疗行业的述说来说，叫依赖性，很多药物都会有依赖性，这很正常。” 卢西奥：“但这种药物的上市审批会非常严格。” 胜村司：“没错，所以需要你去市议会要员那里进行游说，以确保停哮灵二号的审批能够尽快通过。” 眼看卢西奥目光不定，胜村司颇有深意地笑道：“放心，给你的那份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会先放出部分关于停哮灵一号的风声，引起大众关注，然后你以基金会的名义成立一个专项项目。” “相信我，会有无数人向这个项目捐款。到时候，你再以支持研发的名义，对松佐医疗进行慈善资助。” “反正研发成本都是我们内部说了算，慈善款会有很大的运作空间，里面产生的纯利润三成给里贝通，后续怎么分那就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们就不插手啦。” “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会宣布停哮灵一号研发失败，但研制出了效果超过市面药物的二号，就可以给公众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 卢西奥眼睛一转，思索许久后点头说：“可行性很高，里贝通基金会接手过不少类似的项目，从来没出过问题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的。” “至于药物成瘾.咳，我是说，药物依赖性，这个事情的舆论压力，你们最好做点准备。” 胜村司自信地说：“放心，给各大媒体的钱早就准备好了，你不会在热搜上看到这件事的。” 卢西奥面露喜色，端起斟满的酒杯说：“那我就先说一声合作愉快了。” 胜村司端起酒，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的欢声笑语在包厢中回荡着。 窗外，窃听到这一切的伊凡脑袋都快气冒烟了。 他虽然地位不凡，是大名鼎鼎的反暴队长，却是一个人际与生活都很单纯的人。 当局要员不希望他介入政局，他也从没想过接触政局，只一心肩负起守护新月城的职责。 他一直都觉得，新月城的罪恶来源于暴徒。 只要消灭那些胆敢越过法律红线的人，震慑宵小，这座城市就会变好。 但他发现自己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新月城的罪恶何止是那些暴徒才有。 这些衣冠楚楚的商人，政客，谈笑间玩弄上百万人的性命，满脑子都是自己以及财团的利益，比那些边陲暴徒更加恶毒。 要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破窗冲进去，给这两个衣冠禽兽一人一枪。 卢西奥和胜村司达成一致，后面的谈话内容以闲聊为主，一直到散场都没有其它有用信息。 伊凡结束录制，将文件数据存储进体内系统中枢，在黑暗的掩护下离开了杜川餐厅。 他回到自己的车上，给苏默打了个电话：“你要的东西我弄到了，里面有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苏默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嗯，发给我吧。” 伊凡沉声道：“发给你可以，但你要向我保证，这些蛀虫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苏默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我向你保证。”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舆论爆炸 边缘大厦。 苏默收到伊凡发回来的视频文件，看完了里面的所有内容。 不出所料，卢西奥和松佐医疗商量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 在原作剧情里，卢西奥就是这么一个披着慈善外衣、只顾自身利益的坏东西。 所谓基金会，只是他拿来敛财的工具罢了。 里贝通基金会的主要套路就是，先发布一个慈善项目，吸纳捐款，再联合下家把钱投到那些账目可操作性很高的领域。 比如成本500月币的东西，卢西奥让人用5000月币的善款采购，再把账目做得漂漂亮亮。 这样一来，4500月币变成了投资对象的纯利润，然后双方私下分账，公众捐款就这样兜转到自己口袋里了。 塔蕾格作为《曙光》游戏女主角之一，之所以被那么多玩家讨厌，除了她那套脑残圣母思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对卢西奥的态度。 塔蕾格作为卢西奥的女儿，很清楚父亲暗地里用慈善名义进行敛财，甚至在通过她的动保项目敛财。 但她毫不在乎。 她只关心父亲给的经费够不够，自己那套圣母道德观有没有被满足，其它都无所谓。 苏默对这两人本就恶意满满，又刚好要隔山打牛。 现在关键证据在手，不把他们往死里搞都说不过去了。 苏默拿起手机，给斯琴科夫打电话：“嘿老哥，没打扰你睡觉吧？” 斯琴科夫的声音中没有倦意：“没，我在加班赶明天工作会议的报告，怎么了？” 苏默：“我记得你和卢西奥的关系并不好。” 斯琴科夫：“嗯，卢西奥背后的财团和我背后的人是对头，他惦记我执政委员的位置很久了。” 苏默将伊凡偷拍到的视频发给斯琴科夫，笑道：“看邮箱，我给你发了个好玩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突然，斯琴科夫惊愕的声音传来：“我去！老弟，伱这视频哪弄来的？！” 苏默坏笑道：“多的你别问了，就说惊不惊喜吧。” “你小子真是总能给我弄出点骇人听闻的事。”斯琴科夫迟疑片刻，试探性问，“你想让我用这份视频搞掉卢西奥？” 苏默：“为我，也为你，这是我们双赢的事。” 斯琴科夫：“但你应该知道，这种非法手段获取的证据，在法庭上是不会被认可的。” 苏默轻笑道：“谁跟他上法庭？你只要找个机会把这段视频公布出去，根本不用走司法程序，卢西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斯琴科夫毫不犹豫拒绝：“由我公布肯定不行，政界有政界的规矩，哪怕拿到别人的把柄也要私下协商处理。” “如果我不讲规矩，别人以后也会肆无忌惮对付我，这就乱套了。”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如果这事是黑客干的，那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你说是吧？” 苏默和斯琴科夫一起坏笑着，就像两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第二天，市议会月度工作会议正常召开。 会议开始前，卢西奥坐在位置上和女婿打电话：“辰宇，你放心吧，我会在会议上帮你对付那姓苏的。嗯，你管好自己的佣兵团，这些交给岳父就行了。” 人员先后入场，会议开始了。 这类工作会议每个月都会召开，各部门负责人会向市议长阿米尔汇报工作情况，各执政委员以及议员也会派出代表，对这些事进行评价并提出相应提案。 其它各部门负责人的汇报和上个月差不多。 斯琴科夫要汇报的内容多一些，毕竟他刚上任就发起了针对鸦巢的肃清行动，又迅速结束，其中有许多需要阐述的细节。 斯琴科夫汇报完，轮到执政委员代表、以及议员代表发言。 卢西奥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他象征性说了些官话，然后开始对苏默发起攻讦。 “我们都知道，苏默很好地处理了星海影院人质事件，这理应获得表彰，但他似乎因此有些得意忘形了。” “边缘大厦的现状在我看来非常不合理，边缘科技这家公司目前只有两百多人，却占用了一栋上下加起来总计百层的超级大厦，平均每两个人享用一层，这是对公共资源的极大浪费！” 斯琴科夫按下发言按钮，平静地说：“边缘科技处于起步阶段，现在只有两百多人，不代表以后只会有两百多人，提前享用大一些的办公场地也无可厚非吧？” 卢西奥轻咳一声，故意用一种带有深意的语气说：“斯琴科夫先生，你和苏默私下关系好，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斯琴科夫轻笑回应：“我有什么急的？他只是我一个朋友罢了。怎么？当局长就不允许有朋友？” “倒是你，卢西奥先生，选了齿虎团长欧辰宇当自己的女婿，你和佣兵界的关系可比我亲密多了。” 卢西奥立刻把话题岔开：“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佣兵这一群体，而是在讨论苏默和他的边缘科技，请不要混为一谈。” 斯琴科夫有些不耐烦了：“边缘大厦的承包工作是上庭定的，并指示新月城市议会承包一切必要支出。你有意见，那你去找上庭啊。” 卢西奥仿佛抓住了什么破绽，当即说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关于边缘大厦的一系列支出问题。” “上庭要求市议会承包边缘科技入驻大厦的必要支出，这很合理。可问题是，苏默报上来的支出都是必要的吗？” 他将手指点在面前的文件上，义正言辞呵斥道：“请问这一堆吃喝玩乐的支出是什么？酒吧，桑拿房，健身房，还有各种严重超标的豪华家居连买游戏机的钱都要市议会出？？？” “市政资金是拿来这么用的？苏默利用上庭的好意，占用市议会的公款为自己享乐提供便利，这种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斯琴科夫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卢西奥以为他被怼得说不出话了，继续紧逼：“斯琴科夫先生，你难道不认为这些支出应该被追缴回来？我们不好意思，你在听我说话吗？” 斯琴科夫盯着手机看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愣愣地说：“哦在听。” “笃笃。” 阿米尔用指节扣桌，不悦地提醒道：“现在是工作会议，把你的手机收起来。” 与斯琴科夫不同派系的议员都面露嘲笑。 开会玩手机，未免太过嚣张，这位局长以为这里是自己治安局的内部会议吗？ “抱歉，市议长先生。”斯琴科夫收好手机，目光有些飘忽，时不时瞥向卢西奥，“我只是看到了一条很奇怪的新闻” 阿米尔不解地问：“新闻？什么新闻？” 斯琴科夫神情尴尬，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是先开会吧，我为自己的分心道歉。” 卢西奥呵呵笑道：“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看看吧，到底是多么精彩的新闻，能让局长先生如此分心。” “啊？别吧。”斯琴科夫挠了挠头，神情更加尴尬，“这种公开场合，还是不要看这条新闻为好” 一名执政委员打趣道：“你在看娱乐花边？带成人元素的那种？” 在场一半的人发出哄笑，严肃的会议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斯琴科夫厚着脸皮说：“啊对对对，你们说是，那就是。” “笃笃。” “肃静！”阿米尔维持了现场纪律，对斯琴科夫皱眉道，“把你的手机给我检查。” 斯琴科夫面露为难：“市议长先生，你确定？” 阿米尔：“是的，如果你真的在浏览与工作无关的信息，我需要对你的行为做出适当惩罚。” 斯琴科夫没再说话，只是瞥了卢西奥一眼，将手机传递给阿米尔。 卢西奥完全是看戏心态，双臂一插，乐极了。 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斯琴科夫眼中有某种奇怪的深意。 阿米尔接过手机，打开后台第一个窗口，开始阅览那条新闻。 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古怪，眉头紧紧锁着，眼中浮现起错愕，时不时看向卢西奥。 众人看到阿米尔的表情，不禁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卢西奥也很困惑，心想：这是怎么了？看我干嘛？ 阿米尔看完新闻，缓缓放下手机，他皱眉思索了许久，这才阴沉地说：“我建议各位都打开手机，浏览最新的新闻头条。我们这里出了一个大麻烦。” 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紧拿出手机，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卢西奥也拿出手机查看。 此时，网络热搜榜已经爆炸了，有一条消息的热度正呈火箭式领先。 当卢西奥看到那条新闻的标题，只感觉脑袋嗡一声，眼睛都黑了。 《里贝通基金会与松佐医疗密谋研制成瘾药物，坑害哮喘病人！》 新闻里附带了一条从窗外偷摄的视频，画面与音频都非常清晰。 下面还有文字版的总结内容，方便读者快速获取信息。 这条新闻发布在半个小时前，据报社编辑声称，视频是一名身份未知的黑客所发布。 视频一经曝光，立刻引起了社会面的剧烈轰动。 里贝通基金会作为老牌慈善机构，可以说是新月城的门面之一。 谁能想到，卢西奥这个“慈善家”居然是披着羊皮的饿狼，伙同资本为己敛财，甚至还要坑害那些无辜的病人！ 视频在极短时间内传遍全网，到处都是网友的声讨与咒骂。 虽然里贝通基金会和松佐医疗的公关部门在第一时间发出公告，表示这是人为恶意合成的视频，并动用律师函表示将追究发布者的法律责任。 但这条视频实在太连贯、太清晰了，稍懂视频技术的人都能看出，它不可能是人工合成，就是真的。 一时间，会议场内所有人都在用错愕的目光看着卢西奥。 那些目光里的意思是——哥们，干这种事没什么，我们理解。但你被人录下这么清晰的证据，是不是太不小心了？ 卢西奥被各种目光包围，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冷，一阵热，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浸透衣衫。 “假假的！这都是假的！什么东西，我根本不认识松佐医疗的人！.”卢西奥试图辩解，但心虚到自己都不相信，完全语无伦次了。 斯琴科夫及时补刀：“啊对，昨天还看你跟胜村司一起回市政大楼，今天就不认识了。” 卢西奥面红耳赤，急得话都说不出。 这时，一名市政戍卫部队的士兵从后台跑进现场，在阿米尔耳边说：“皇家街外面聚集了很多抗议人群，数量在不断增加，都要求将卢西奥议员绳之以法。我们怎么办？” 阿米尔阴着脸思索片刻，很快看清了局势。 他沉声说：“会议暂时中止，卢西奥议员，你先跟内政部的人走一趟，配合调查吧。” 苏默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捧着一台最新型号的游戏掌机，边种田边看电视上的新闻。 镜头中满是人潮，记者站在正中间大声说道：“观众朋友们，一条由黑客曝光的视频让里贝通基金会与松佐医疗陷入巨大丑闻，我们现在就在抗议活动现场。” 只见周围到处都是举着标牌的抗议者，他们正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我们要求停止卢西奥议员的一切职务，对他展开全面调查！” “请求当局派遣调查组入驻里贝通大厦，我们怀疑基金会在其它项目也违规使用了公众善款！” “这个停哮灵二号是反人类药品，里贝通基金会和松佐医疗都该得到严厉制裁！” “以前是不是还有更多违禁药在利益交换下通过审批？我们要求当局给一个说法！” 记者满脸严肃地看着镜头：“大家可以看到，抗议者的情绪非常激动。哮喘病人因先天基因致病，本就不幸，居然还有人想从他们身上榨取血汗钱，这简直是对人类价值观的巨大冲击！” “据可靠消息，松佐医疗负责人胜村司已经被治安官控制，身处漩涡的卢西奥议员又会有怎样的下场？让我们拭目以待！” 苏默将游戏存档，放下掌机微笑看着新闻。 “好了，欧辰宇，你岳父摊上大麻烦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黄金劫案 齿虎佣兵团基地。 欧辰宇正站在电视机前看卢西奥被捕的新闻，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难看到了极点。 kk今天正好来重置体内炸弹的倒计时，他看着新闻说：“这是你岳父吧，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欧辰宇侧目看向kk，眼中满是冷冽。 kk不解地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欧辰宇：“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kk：“啊？我说什么？” 欧辰宇：“伱最近在边缘大厦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岳父被抓这件事，跟苏默没关系？那条视频真是黑客公布出去的？” kk都听笑了：“老兄，你想象力真丰富。苏默这段时间被你搞得心态都崩了，还有精力去对付你岳父？” 欧辰宇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半晌后才收回目光。 “呜呜.”这时，门外传来隐隐的哭啼声。 一个人影推开门，哭着跑了进来：“辰宇，我爸爸怎么办？！” “塔。”欧辰宇将塔蕾格拥入怀中。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向一同进门的小田右询问：“律师那边有什么消息？” 小田右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沉声回答：“情况不太好。律师跟我说，卢西奥先生涉及了多项罪名，其中职务侵占罪已经完全坐实了。” “治安局经侦七课的调查员入驻了里贝通基金会，在往年账目中发现大量去向不明的慈善款，还查出了许多假账。” “如果卢西奥先生不能在公诉前将这些资金退还，将面临10年以上的重刑判决。” 塔蕾格在欧辰宇怀中都哭红眼了：“辰宇，我爸爸那些朋友现在都联系不上了，你救救他吧！” 欧辰宇皱紧眉头，对小田右问：“退还资金的话，需要多少？” 小田右欲言又止，显得很无奈，片刻后才低声说：“大概2.7亿月币.” 欧辰宇听得两眼一黑，抓着塔蕾格胳膊的手也变紧，重重质问道：“里贝通基金会成立23年，总共也就募集了30亿月币的慈善款，你爸一个人拿走2.7亿？？？” 塔蕾格神情委屈，嘤嘤哭着：“他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但他是个好人，从小就很疼我的，辰宇你救救他吧！” 欧辰宇气坏了：“如果只退还几百万几千万，我还拿得出来。2.7亿这么多，我上哪给他弄去？！” 塔蕾格抓着欧辰宇的胳膊，边哭边不依不饶地说：“那也要想办法救他，那可是我爸爸，也是你岳父啊！他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不能见死不救！呜呜呜——” “别嚎了！”欧辰宇被喊烦了，将塔蕾格推开，咬着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塔蕾格坐在地上不停抹眼泪。 哭着哭着，她看到了站在角落的kk。 她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抓到救命稻草般的喜色：“你，你是之前跟苏默在一起那个小男生？是我啊！塔蕾格！还记得我吗？我们一起聊过保护小动物的事！聊得可投缘了！” 欧辰宇比较大男子主义，平时不会跟塔蕾格说自己工作上的事。 塔蕾格也只关心自己的动保项目，没有怎么关注佣兵界，所以根本不知道边缘和齿虎、以及苏默和欧辰宇之间的那些事。 塔蕾格跑到kk身边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哀求：“我爸爸这几天出事了，你能不能去联系苏默，让他借我一点钱？我和辰宇后面会还他的！” 欧辰宇心情本来就糟糕，一听塔蕾格居然要找苏默帮忙，他脾气当场就上来了。 “哐！” 欧辰猛地抓起杯子摔在地上，怒吼道：“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塔蕾格吓得一哆嗦，无助地缩在那里嘤嘤哭泣：“不然怎么办.我无论如何也要救我爸爸.” 欧辰宇扶着额头踱步，房间里回荡着他烦躁的呼吸声。 过了几分钟，他停下脚步，沉声说：“这事你别管了，你一个女的帮不上忙，我来处理。” 他对小田右说：“把麦克斯叫到我办公室，我有点事和他商量。” 欧辰宇出门前，把kk往外推：“你可以回去了，苏默那边盯紧点，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汇报。” kk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欧团长，你拿钱救岳父是本分，我不说什么。但你也别忘了其它要出钱的地方。” 欧辰宇在kk脸上不轻不重扇了两下，冷冷地说：“少给我废话。你那份不会少的，做好你自己的事。” kk没再说话，默默离去。 他离开齿虎基地，找了辆共享单车在街巷间不断绕行，这里停一会，那里坐一下，买了点小吃和奶茶，边吃边闲视四周。 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他这才进一条暗巷，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kk率先出声：“大哥，是我，kk。”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隐藏了二人约定好的暗号。 “大哥”、“是我”、“kk”这三个词同时说出则代表安全，可以正常对话。 缺了任何一个，则代表身处危险，电话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打出，遭到了监听或存在其它风险。 kk说出安全暗号，苏默关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都还好吧？” kk：“嗯，我都还好。卢西奥被抓，塔蕾格果然来找了欧辰宇，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苏默：“齿虎不可能拿得出2.7亿现金，欧辰宇有没有说打算怎么救卢西奥？” kk：“这个不太清楚，但我看他的表情，心里好像是有了计划.对了，我被赶出来前，他让小田右去找了一个叫麦克斯的人。” 苏默：“麦克斯这个人是齿虎的软件专家.难道要动用黑绝病毒？欧辰宇会把它用在哪呢” kk：“要不我找个借口回齿虎，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 苏默：“不，你现在回去显得太刻意了。先回边缘吧，还是像以前那样演，迷惑住曹钇霖，然后我们静观其变。” kk：“好，我这就回来。” 苏默的语气变得有些怅然：“kk，大哥这回对不住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kk轻笑道：“你就别给自己添心理压力了，这事是我自己要干的。任务就是任务，哪来什么苦不苦一说。” 苏默：“嗯，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大哥一定好好补偿你。” 新月商业银行是一家著名的大型银行，分行支行遍布各大城市，总部坐落于新月城湖滨商圈度方路。 新月商业银行以稳固的投资而闻名，各类项目起投价虽高，但年化收益率基本都能做到6%以上，深受高端客户青睐。 周一清晨，新月商业银行的办事大厅人来人往，各个窗口的柜员们都面带职业性微笑，彬彬有礼地接待着每一位客人。 公共荧幕上正播放着《新月经济时报》的早间经济栏目，供那些还没叫到号的客人打发时间。 荧幕中，主持人和金融领域嘉宾对着镜头坐在一起。 主持人：“早上好，新月城的市民们，一起来关注下近日的经济新闻。” “就在昨日，新月商业银行对外宣布，将继续增加黄金储备，这已经是他们今年来第九次增储。盖文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评价？” 金融专家盖文回答：“增储黄金其实早已成为各大投资机构的主流意向。受近年不稳定的局势影响，黄金避险价值不断提升，金价已经达到每克500月币。” “我们都知道，明年世界政府「上庭议会」将迎来换届，每一个议员席位都是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的激烈争夺对象。” “最高权力机构的换届变动，急剧增加了局势的不稳定性，投资者的避险意向也越发明显。新月商业银行宣布增储黄金，是一个非常稳固的选择。” 银行门口，保安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安检措施，检查每个人身上是否有违禁品。 一个男人通过安检机时，机器发出警报。 电脑前的安检员关闭警报，对看过来的保安打了个手势。 保安来到男人面前，有礼貌地说：“您好，先生，您是义体植入者是吗？” 欧辰宇点点头：“是的。” 保安：“好的，按照规定，义体植入者进出银行要进行治安局联网备案，这边需要您配合一下。” 欧辰宇：“当然，没问题。” 他亮出腕下芯片，很配合地做好身份备案，经过二轮检查，确定身上没有携带其它违禁品，才被允许进入银行内部。 二十分钟后，排号叫到欧辰宇，他坐到柜台前，递上银行卡说：“取10万现金，都用1000面额的纸币。” “好的。”柜员将银行卡插进读卡器，将密码盘摆到他面前，“请输入六位数密码。” 欧辰宇输入密码。 柜员再将带usb接口的密钥机摆到他面前：“请插入您的密钥，然后输入安全密码。” 欧辰宇拿出圆盘型的密钥，将它插了进去。 这时，柜员怔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按动：“嗯？怎么回事” 其它柜台的柜员也在东张西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电脑突然乱码了。” “我的也是，刚才弄着弄着就这样了。” “大家电脑都坏了吗？有没有好的？” “快去叫安全信息科的人来看看。” 柜员对欧辰宇露出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欧先生，内部系统出了点问题，麻烦您稍等片刻。” 欧辰宇礼貌回应：“没关系，我不急。” “轰——”毫无征兆，大门处发生剧烈爆炸，玻璃门被炸得粉碎，霎时间喧哗声四起。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蒙面歹徒冲了进来，朝空中鸣枪示警：“都趴下！不想死就别动！” 保安被爆炸气流掀翻，还没来记得爬起来，就被拿枪指着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客户们也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趴到地上瑟瑟发抖。 柜台后的柜员们吓得赶紧蹲下，拼命按桌子下面的快捷报警按钮。 然而，整个银行的终端系统此时都由于不明原因瘫痪，报警按钮完全没反应。 混乱之际，欧辰宇不动声色拔掉“密钥”，将其握在掌中。 强电流汇聚在掌心，将这个“密钥”烧融，抹去了其存在痕迹。 做完这件事，他也默默抱头趴在了地上。 领头的歹徒有意无意瞥向欧辰宇，双方眼中都隐匿着深邃的光。 几名歹徒留下控制现场，其他人击破柜台，在柜员们的惊叫声中径直冲向隔离安全门。 隔离安全门是电子密码锁，与银行终端控制系统连接，现在也陷入瘫痪，门处于虚掩状态。 歹徒冲过安全门，一路上所有安防系统全部瘫痪形同虚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最内层的金库。 这些歹徒都拥有超凡力量，他们将金库中的金条塞进储物包，每人都拿了将近一百千克的黄金，然后第一时间逃了出来。 歹徒在大堂会合时，欧辰宇突然站了起来，掌心露出义体枪口，对他们不断射击。 “嘭嘭嘭——” 子弹从歹徒身边擦过，他们压低身体一边撤退，一边对欧辰宇开枪还击。 一时间，大堂里子弹横飞，惊险万分，枪声和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铛！” 一枚子弹击中欧辰宇眉心，打穿人造皮肤后被植入式皮下义体装甲弹开，没有造成致命伤，但冲击力还是将他打翻在地。 趁欧辰宇倒地，歹徒们逃离银行，坐上车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从抢劫事发，到进金库拿黄金，再到歹徒逃走，整个过程仅一分钟左右，实在太快了，以至于湖滨商圈治安分局到现在都还没接到报警电话。 歹徒离去后，客户们才敢站起来，脸上充满劫后余生的惊恐。 他们有的拿出手机向家人朋友哭诉，有的浑身发抖报警，大堂里一片喧闹。 柜员慌慌张张从后台跑出，看向满脸是血的欧辰宇，急忙问：“先生，您没事吧？” 欧辰宇对她笑了笑：“没事，打在义体上了，没大碍。” “您坐着别动，我马上帮您叫救护车！”柜员赶紧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欧辰宇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起不易察觉的诡笑。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疯狂主角 众人报警之后，湖滨商圈治安分局反应很迅速，三分钟不到就有两架浮空艇抵达现场，载着几十名治安官封锁了银行周围。 后续支援部队和医疗人员也很快赶到，现场完全被治安局控制。 然而歹徒的行动实在太过迅速，他们的车辆疑似加装了多重牌照、变色车膜、电子对抗单元、以及其它什么逃逸手段，满大街的监控摄像头竟硬是没能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最致命的是，由于银行系统全面瘫痪，银行内部的摄像头数据库也崩了，无法直观看到现场状况，这进一步为侦破带来难度。 银行外面，劫案亲历者们正在接受治安官的询问。 一名义体医生在帮欧辰宇做检查，他先对枪伤进行了缝合修补，然后拿着读取器连接着欧辰宇身上的接口。 义体医生看着屏幕列表上显示出来的义体型号，赞叹道：“兄弟，你这身义体有点猛啊！” “严管2级的轻碳钢骨骼、严管1级的人工动力心脏、军用3级的猛禽式脊柱中枢.” “还有这个pmk超频供能核心，这可是军用1级的好货！反暴四课的人用的也是这玩意！你可真牛！” 欧辰宇对他笑笑：“过奖。” 这时，几名治安官走了过来，带头的人看到欧辰宇后怔住，打量片刻后反应过来：“你是.齿虎的欧辰宇团长？” 欧辰宇点点头：“是我。” “幸会。”治安官和他握手，说，“我听现场目击者说，伱当时非常英勇，挺身而出和歹徒进行了交火。” 欧辰宇无奈地说：“惭愧，我怕伤及无辜，没敢放开手脚去打，被他们跑掉了，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治安官安慰道：“不不不，这不怪你。那种情况克制一些是对的，否则伤到旁人就麻烦了，你不用内疚。我们事后也会为你申请见义勇为勋章。” 他说完拿出笔记本，问：“方便做个例行询问吗？我们想从你这里了解点状况。” 欧辰宇：“当然，请便。” 治安官：“劫案发生时，你在干什么？” 欧辰宇：“我在柜台取钱。” 治安官：“听说在你取钱操作期间，银行系统突然出现问题，陷入了瘫痪？” 欧辰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柜员都在说乱码什么的，我不懂电脑，听不太懂。” 治安官：“哦你当时使用的密钥能给我们看下吗？” “可以。”欧辰宇从怀中拿出圆盘型的银行密钥。 治安官找来银行工作人员，插进便携式读卡器。 检查过后没有发现问题，就把它还了回去：“谢谢配合。” 治安官继续询问了十几分钟，问完问题，他客气地说：“现场状况我们大致了解，你可以离开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联系你。” “好，辛苦了。”欧辰宇跟治安官与义体医生告别，开车离去。 他回到齿虎基地，这里一如往常，并无异处。 大家看到团长都亲切地打招呼，他也一一点头回应。 欧辰宇去活动室找到小田右，两人交换眼神，不约而同走向车库。 齿虎基地的车库有好几座，绝大多数用于存放团内公用载具，或是给自家佣兵当私家车车位。 也有少部分车库只有管理层能用。 欧辰宇和小田右走进一座专用地下车库，十几名核心职位的齿虎佣兵正在这里戒备，他们看到团长纷纷点头问候，目光显得很是深邃。 只见车库里停着几辆大型冷藏车，都是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专门用于运输生鲜。 小田右按下控制按钮，冷藏车的后舱缓缓打开。 车厢中并没有冒出冷气，里面存放的也不是冷冻水产. 而是一辆辆轿车！ 小田右等人把轿车开下来，从里面取下十几个储物袋。 欧辰宇猛地将储物袋打开，璀璨黄光将他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佣兵们眼中都闪耀着浓郁的贪婪之色。 欧辰宇也是同样的神情，问道：“这里总共有多少？” 小田右激动得呼吸都变重了：“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吨，按市价来说值5亿。就算是找黑贩低价贱卖，怎么也有个3、4亿。” 欧辰宇斩获颇丰之际，还保留着理智，沉声问：“尾巴确定都甩干净了？” 小田右很肯定地说：“甩干净了，我们行动速度那么快，路上改了好几次车牌和车膜颜色，进冷藏车的地方也没有监控，不可能有人追踪到这里。” 欧辰宇点点头，看向周围那十几名佣兵，语重心长地说：“大家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这笔钱人人有份，团长不会亏待你们。” “但也记住了，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对任何人提这笔钱的来历，就连亲爸妈都不要提。” 佣兵们都笑了：“团长，我们又不是小孩，这点规矩还能不懂？” 一名佣兵半开玩笑说：“有了那个病毒，我们什么东西拿不到？还当什么佣兵啊，要不改行当专业劫匪吧。” 欧辰宇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呵斥道：“这种想法不要有。这回是特殊情况，稳稳地把这些黄金出掉，然后就收手，不要再打银行的注意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明白。”众人应声。 欧辰宇顿了顿，脸上浮现起充满野心的诡笑：“但有一点没错，只要有这个病毒，我们什么东西拿不到？” “它现在开发程度有限，只能无序地破坏一切。但等以后研究透了，能够通过它完成潜伏、窃取等各种复杂操作，那就意味着有网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天下。” “到时候，什么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在我们的病毒面前都不堪一击！整个世界都将是我们的！” 齿虎佣兵们眼中燃烧着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将来。 边缘大厦办公室。 苏默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白天关于新月商业银行黄金大劫案的新闻。 一听说是银行系统瘫痪导致黄金失窃，苏默就猜测可能是欧辰宇干的。 银行系统用的可都是最顶尖的防火墙技术，每分每秒都有黑客试图入侵，但向来是徒劳无功。 能让银行系统瞬间瘫痪，只有黑绝病毒才有这种威力。 后来再看到欧辰宇“见义勇为”跟歹徒交火的消息，事情就更没悬念了。 苏默看着新闻上欧辰宇，自言自语笑道：“你小子是真拼啊，银行都敢抢” 虽说“恶魔路线”的欧辰宇各方面都很混球，但有一说一，他对自己女人还是不错的。 要换做其他人被抓，欧辰宇早一刀两断了。 只因为卢西奥是塔蕾格的父亲，他才硬着头皮接下这颗雷。 也正是出于这点，他掉进了苏默精心编织的陷阱。 苏默本准备给斯琴科夫打电话，让治安局突袭齿虎基地。 但仔细想了想，决定先不这么做。 欧辰宇这件事做得很漂亮，没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治安局完全没查到。 自己认定是欧辰宇做的，属于上帝视角，没有任何证据。 这时候去找斯琴科夫，自己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搞不好弄巧成拙。 而且现在也不知道欧辰宇把黄金藏在哪里，如果治安局扑了个空，引起他的警惕，后面想再以这件事为突破口就更难了。 当务之急是先锁定黄金的位置，固定证据，然后再联合自己迄今为止所有能团结的力量，收网彻底打掉这个祸患。 苏默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大哥，是我，kk。” 苏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完成。你去找未来拿一样东西.” 近日的新月商业银行黄金大劫案，无疑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恶性案件，新月城治安总局高度重视。 总局局长斯琴科夫第一时间下令，对新月城空域进行严格管制，所有出入的飞行器都必须停靠接受检查。 锈墙各出入口也增加了多道安检，所有运输货物都要卸装查验后才能放行。 在失窃黄金找到前，安检措施不会有所松懈。 这对欧辰宇来说是个很糟糕的消息。 如果只是单纯抢黄金卖钱，他完全可以细水长流，跟治安局慢慢耗。 但他这次是为了给卢西奥筹钱。 这事很急，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把卢西奥掏空的2.7亿还上，否则这位岳父会被提起重刑指控。 救岳父，不止是为了塔蕾格，也是为了自己。 以自己和卢西奥的这层裙带关系，他要是被重刑彻查，自己绝对也要溅一身泥。 所以这些黄金必须尽快出掉。 现在城市空域和锈墙出入口都被封锁，也只有一条古老的路能行得通了——下水道。 新月城作为人类世界五大巨都之一，有着迷宫般的下水道系统，里面四通八达错综复杂。 那些没有身份的边陲人想要“偷渡”进内城，一般都是通过下水道出入。 内城人想把某些东西“走私”到边陲也是同理。 新月城治安局对此当然知晓，只是管控起来实在有心无力。 因为那里真的太大了，哪怕把新月城所有治安力量都塞进下水道，也无法把守住每一处出入口。 正是这种环境，让下水道变成了齿虎偷运黄金的最佳渠道。 保险起见，欧辰宇没准备把黄金一次性运完，他先让自己最信任的小田右带上部分黄金去试试水。 小田右用背包装了一百千克的黄金，带上相关构造图纸，钻进了一处下水道。 他是义体改造者，背着沉重的黄金依旧健步如飞，时不时停下脚步在地图上做标记，然后继续穿行。 走着走着，前方黑暗中突然投来两道刺眼的光束。 “什么人？！别动！”治安官的警告声响起。 显然，治安局也想到劫匪可能通过下水道运输黄金，在这里投入了更多巡逻人手。 小田右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才刚进来没多久就被治安官撞上了。 小田右是一名身经百战的佣兵，此时没有丝毫犹豫，掌心弹出义体利刃，直接朝治安官冲过去。 “噗嗤！”一名治安官的身体被刺穿，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嘭嘭嘭——”另一名治安官不断开火，子弹却被小田右轻松闪避，只在墙上留下些许火光。 “干！指挥部！我们遭遇义” “西内！”治安官还没来得及求援，小田右冲上前一刀将他击杀。 小田右在两人的尸体上分别补刀，确保死透，这才甩掉血快步离去。 两个小时候，他来到地表附近，打开上方井盖，满身臭气爬了出来。 周围的建筑举目破败，锈墙屹立在遥遥远处，这里是边陲区了。 小田右当了这么多年佣兵，跟边陲势力也有不少接触，很快就在黑市找到了收黄金的贩子，一个来自「死灰帮」的人。 今年边陲王选，结果非常出人意料。 各家大型团体没有声援旧王鸦巢，也没有声援完成惊天破墙之举的狼袭，反倒纷纷支持中规中矩的死灰帮。 大团体齐齐发声支持，中小团体也只能跟风，最后死灰帮成了今年公认的「边陲之王」，爆了大冷门。 且不论鸦巢和狼袭对此什么态度，从名义上说，边陲的秩序已经由死灰帮管控，其团体成员自然也沾了光。 小田右进店时戴着面罩，浑身臭气，背着个背包，一看就像那种刚从内城得手逃回来的毛贼。 贩子目光散漫，抽着烟问：“包里什么东西？” 小田右：“黄金收不收？” 贩子懒洋洋地说：“收，当然收，你出多少？” 小田右：“一百千克。” “咳咳，咳.”贩子被烟呛到了，不可置信地问，“多少？一百千克？你知道一百千克黄金什么概念吗？你以为卖猪肉呢？” 小田右把包打开扔在地上：“自己看。” 贩子将信将疑走过来，当看到包里的璀璨金光，他直接怔在那里。 他拿起一根金条做检查，发现是成色顶尖的千足金，工艺很完美，绝非以前收的那些杂金可比。 这种成色的黄金，要是几根也就罢了。 此时竟有足足一百千克. 他意识到什么，眯起眼颇有深意地看向小田右：“昨天的新月商业银行黄金劫案，是你干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扣留人质 昨天的黄金劫案满城皆知，对方又是道上的行家，小田右对自己被看穿毫不意外。 他冷冷地说：“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少打听。一句话，收还是不收？” 贩子先过去把店门关上，然后盯着地上的黄金沉思，时不时瞥向小田右。 过了一会，贩子沉声说：“我店里的资金储备吃不下这么多。这样，我先帮你问问上头。” 小田右：“赶快。” 贩子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是我，店里来了个卖黄金的，帮我接老大啧，在见客人又怎么了？这笔生意耽误不起！” “你直接进去，跟老大说是一笔很大很大的生意，让他老人家务必接电话。” 半分钟的沉默。 很快，贩子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老大，我这有人卖黄金，一百千克，成色都验过了，标准的千足金。” “来路？您想，这么大的数量，还是千足金，还能是哪来的嗯.嗯，对，融了重塑都一样，那您看价格？” 贩子倾听着电话里的答复，连着答了好几句“是”，这才挂断电话。 他眯着眼对小田右说：“兄弟，能收，但价格方面伱应该有数吧？在边陲销赃，价格肯定要比内城的正规店铺低一些。” 小田右：“具体多少。” 贩子：“每克200。” “纳尼？！”小田右震怒了，“标准金价500，你*文明齿虎*报200，有你这么砍价的？！” 贩子语气柔和，解释道：“兄弟，你这可是银行抢来的黄金，帮你处理我们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这都要算在成本里面。” “现在内城管控很严，早上还有便衣来黑市调查黄金去向，你说这多危险？” “你去其它地方卖，他们可能价格会给你高些，但你能放心吗？就不怕他们哪天被抓把你供出来？” “我们不一样，死灰帮干这个是专业的。这么多年口碑在外，你哪次听说我们出过问题？” “我以团体的名义向你保证，在我们这处理，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会走漏。销赃这种事不能贪，要求稳，你说对吧？” 这说得倒也是人话。 掉脑袋的活，肯定是安全第一。 但这报价砍得未免太过离谱。 每克200，一吨全卖了也凑不齐2.7亿啊 小田右拿不定主意，只能也给自己的老大欧辰宇打电话：“是我，货已经运到边陲了，就是买卖出了点问题。” “死灰帮的人压价比较狠，说每克200，我们这边怎么说？” 小田右连着“嗨”了几声，挂断电话。 他对贩子说：“400。最近黄金行情疯涨，你们早点拿到现货，后面才能赚得很多，400有你们赚的了。” 贩子不耐烦地说：“这价格是不可能的，都快赶上内城正规的金铺了，你做梦呢？” “我最后报一个价，250这数字不好听，260，行就行，不行你找其他人卖吧，我不奉陪了。” 小田右脸上肌肉抽了一下，神色阴沉地走到门边。 “咔。”房门反锁。 他回过头冷冷看向贩子，义体刀刃从掌心弹出，闪耀着冷冽的寒芒。 贩子一惊，下意识向后退去：“你干嘛？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恼羞成怒吧？” 小田右走向贩子，突然抬刀。 “叮！”清脆的刺击声吓得贩子一哆嗦。 只见刀刃穿过一枚金条，小田右将它挑起摆到贩子面前，重重地说：“320！这一百千克只是前菜，我们那还有将近一吨的黄金。” “这笔买卖谈成，我们后面全在你在这里出。一吨的黄金啊，哥们，你们到手以后就发大财了。” “320！” 贩子眯起眼，深邃地看着小田右。 片刻后，贩子缓缓伸手将刀上的金条取下，在掌心拍了拍，微笑说：“320，成交。” 小田右冷哼一声，收回刀刃。 贩子费劲地将那袋黄金拖到后屋，称重后说：“200根500克的金条，刚刚好，总价3200万。” 他搓手露出商人独有的笑容：“兄弟，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能直接转你账上吧？需要洗白服务吗？我们这有人能弄，你也是老顾客了，算你便宜点。” 小田右：“不用转我们账上，你把电脑打开。” 贩子打开电脑，问：“怎么说？” 小田右输入网址，登进一个网页。 贩子凑过去一看，这是一个知名的募捐网站，很多面向公众的捐款项目都会在上面进行。 小田右打开了一个叫《拯救大慈善家》的捐款项目，内容是针对卢西奥·里贝通面临的司法指控进行募捐，目标金额2.7亿。 网页浏览人数：100万+ 已捐助人数：17 已获得捐款总额：1.7月币 评论：10万+ 点开评论，全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疯狂问候该项目发起者的双亲，诅咒他们赶紧死。 小田右指着屏幕说：“你们用不同ip登陆不同账号，把钱分批打进这个项目就行。” “卢西奥”贩子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侧目瞥着小田右。 他心想：卢西奥被抓，愿意救他的肯定是平时亲近的人，所以黄金的事是齿虎的人干的。 贩子心里有了数，但没多说什么。 做生意讲信用，这是死灰帮的老本。 既然拿了钱，好好办事就行。 贩子淡淡地说：“知道了，这样也挺好，你们省钱，我们省事。” 他找来死灰帮的弟兄运走黄金，然后给人打了电话，让财务出纳按照小田右的要求，把钱直接汇到募捐项目上。 一个小时后，他接完电话，对小田右说：“按你说的弄好了，我们分了一百多个账户打款，你查收下。” 小田右刷新网页，发现捐款总额已经多了3200万。 保险起见，他还是给欧辰宇打了电话：“这边处理好了，你从后台看看，款项是不是都到位了？” 不多时，欧辰宇在电话那头说：“这样就可以了，你准备回来吧，路上小心治安局的人。” “嗨。”小田右挂断电话，和贩子握手，“后面我还会再来的，合作愉快。” 小田右卖完第一批黄金，从下水道返回内城。 这次运气不错，没再碰上治安官，一路畅通无阻。 他回到齿虎基地，在办公室找到了欧辰宇。 欧辰宇：“都顺利吧？” 小田右：“在下水道碰到两个巡逻的治安官，全杀掉了，其它都顺利。就是死灰帮太不当人，压价那么狠！可嗖！” 欧辰宇冷冷地说：“非常时期，先这样吧。等以后缓过劲，我让他们全吐出来。” 小田右：“剩下那些黄金什么时候出？我感觉后面风声会越来越紧，最好早点出完。” 欧辰宇：“嗯，找几个办事靠谱的弟兄，这几天就把它们出完，落袋为安。” 两人说着说着，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kk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欧大团长，在不在？” 欧辰宇脸色一变，冲过去把门打开，猛地扼住kk的喉咙将他拽进门，厉声质问：“你想干嘛？！” kk满脸懵逼：“什么我想干嘛？欧辰宇你特么吃错药了吧？” 欧辰宇目光凌厉：“我问你来这里干嘛？” kk睁大眼睛说：“我来调炸弹倒计时啊，不是你让我每隔几天来一次吗？” 欧辰宇：“明天才要调倒计时，你今天来干嘛？” kk怔在那里，拿出手机呆呆看了一眼，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啧，事情太多，把日子记错了我来都来了，你先帮我弄了吧，省得我明天再跑一趟。” 欧辰宇的眼神如刀一般锋利，紧盯着kk的眼睛，似在寻找什么端倪。 kk一脸不解：“不是，你瞪我干嘛？我不就来早了一天，没碍着你什么事吧？” 欧辰宇眼中闪过电弧，机械义眼投出片状光痕，开始扫描kk的身体。 那道光痕有些刺眼，kk皱眉别过脸：“你们外面有安检，我身上没东西！” “不想死就别动！”欧辰宇厉声警告。 kk任凭欧辰宇扫描检查，嘴上嘀咕抱怨：“你这么敏感，迟早变成精神分裂.” 欧辰宇的义眼扫过kk小腹，识别到了炸弹的存在，它并没有被拆除，说明kk还在自己掌控中。 欧辰宇没有松懈，继续扫描。 扫到裤兜，义眼传来识别到金属物件的信号。 欧辰宇冷声问：“左边口袋里什么东西？拿出来。” kk无奈了，伸手将东西掏出。 那是一枚小巧的u盘。 kk叹声说：“欧大团长可真健忘，不是你让我拷贝边缘的各类财政数据、然后在调炸弹倒计时那天带来给你吗？” 欧辰宇接过u盘，扔给小田右：“让麦克斯来看看，里面除了数据有没有别的东西。” 小田右找来麦克斯，后者抱着笔记本电脑进门。 欧辰宇提醒道：“别连基地的网络，在断网状态开机。” “知道。”麦克斯把u盘封口打开放到桌上，再将u盘插进电脑。 欧辰宇在盯着kk。 麦克斯在操作电脑。 小田右在看麦克斯操作电脑。 谁都没有注意到，桌上那个u盘封口盖子边缘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光学扭曲。 那是一只比米粒还小、加装了光学隐形微电子模块的侦查机器人，它通过拟态功能与桌面融为一体，悄无声息钻进了角落的阴影中。 麦克斯在电脑上一番查阅，回头对欧辰宇说：“只有财报数据，没别的东西。” 欧辰宇继续在kk身上扫描好几遍，确定没有异样，这才松手放开他。 kk坐在椅子上唉声抱怨：“哎呦，我真的好冤啊！自白剂也打了，炸弹也装了，还不信我，整天一惊一乍，搞得我在暗算你似的.” “少废话。”欧辰宇指着kk的鼻子说，“听好了，我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下次你再敢在约定之外的时间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kk无奈地说：“行行行，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你。” 欧辰宇：“站住。” 小田右上来抓住kk的肩。 kk已经习惯被各种刁难，都气乐了：“你又双叒要干嘛？” 欧辰宇眯着眼说：“你说得没错，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kk：“呦，终于为我考虑了。那就多谢了，我今天弄完回去，明天就不用来了。” 欧辰宇脸上浮现起神秘的笑：“炸弹倒计时我会帮你调好，但你今天就别回去了。” kk怔住：“什么意思？” 欧辰宇：“你这几天就在齿虎住下吧，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就当给你放个假。” kk眉头紧紧皱着，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我隔三差五往你这跑已经很危险了，要是连着好几天不回边缘，苏默对我起疑怎么办？！” 欧辰宇微笑说：“放心，就住一两天而已，不碍事。他真问起来，你就说自己又出去鬼混了。” kk气极反笑：“欧辰宇，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你也考虑考虑我的难处行吗？” 欧辰宇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行，话说到这份上，那我跟你交个底吧。” “首先我承认，哪怕动用过自白剂，哪怕在你体内植入了炸弹，我还是没有那么信任你。” “我总有种莫名的直觉，你和我貌合神离，并没有效忠于齿虎，仍在替苏默效力。” kk刚想反驳，欧辰宇打断了他：“你不用急着辩解，我的直觉不一定准，也没说你就是。” “只是我这两天有些事要办，不能出意外。保险起见，你先在我这当几天人质吧。” “如果我事情顺利办完，那最好。到时候我们继续合作，我多给你100万当精神补偿。”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事情因为莫名奇妙的原因出了岔子，而且疑似跟苏默有关.” 欧辰宇伸出手，在kk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那我就把你扔进绞肉机，碾成肉饼给苏默寄过去。” kk紧咬牙关，满脸不服地看着他。 欧辰宇没再理会kk，走出办公室，撂下一句话：“小田，把他关起来，你24小时盯着。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嗨。”小田右抓住kk的肩，将他推向关押室。 (本章完) 第两百章 全城集结 当天傍晚。 kk和小田右在关押室独处。 kk百无聊赖躺在床上。 小田右端坐蒲团，毫不懈怠地看着他。 kk打了个哈欠：“哥们，你就这么盯着我，无不无聊？” 小田右板着脸说：“不无聊，这是团长给我的任务。” kk：“那你也不用真的直勾勾盯着我啊！盯得我都有点犯恶心了.” 小田右：“无路赛，少废话。” kk翻了个身，有气无力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人弄两台游戏机来吧，我们打游戏消磨时间。” 小田右“咚”一拳打在墙上，作为警告。 “好好好，不打就不打嘛，怎么还急了呢.”kk只能继续躺床上。 他打着哈欠，一副无事可干的懒散模样。 然而实际上，他的目光时不时在门缝、通风管道这些地上掠过。 半个多小时后，他兀地在天花板通风管道旁看到一个小黑点。 那个小黑点实在太不起眼了，几乎跟锈迹融成一片，哪怕直勾勾盯着都很难发现异样，以至于kk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等的东西。 似乎是为了给kk传达某种信号，那个小黑点微微挪动，然后继续保持静止。 kk眼中浮现起深邃之色，漫不经心问：“小田君，你这几天有看新闻吗？新月商业银行的黄金劫案知道吧？” 小田右皱起眉头：“知道又怎样。” kk若有所思晃着脑袋：“一吨的黄金，那是什么数量啊我这种边陲小烂仔都没概念” “诶，伱说，那群劫匪把黄金藏哪了？治安局找了这么久都没线索。” 小田右冷冷地说：“关我屁事。” kk对他昂了昂下巴，笑着说：“你不让我打游戏，我们又没事干，聊聊天总可以吧？” “就随便yy假想一下嘛，如果是我们齿虎要藏那一吨黄金，藏在哪里比较合适？” 小田右眉头紧皱，没吭声。 kk用手枕着后脑勺，在床上架着腿，自言自语说：“藏在外面？我觉得不安全。这几天稽查力度这么大，那些平时不起眼的房子、仓库之类的反倒是重点稽查对象。” “我觉得藏在基地里挺好的。比如，找几个保险柜放着？嗯好像太明显了。” “藏进仓库？额.更不可能仓库人来人往，目击者太多了” “团长办公室好像可以，那里没什么人进，在墙壁弄个暗格会很隐蔽。” kk絮絮叨叨说着，提到了许多可能性。 他继续说：“诶，那些管理层专用的车库也不错，那里限制出入，不会有外人，离载具也近，真出什么事方便转移” 小田右眼神一凛，过来抓住kk的衣领，猛地一巴掌抽他脸上。 “啪！” kk的脸被抽出一个红掌印，整个肿了起来。 小田右把懵逼的kk提在半空中，义体刀刃从掌心弹出抵住他的喉咙，冷酷地说：“我没心思跟你在这头脑风暴。再说这些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kk双手合十摆了摆，挤出勉强的笑：“不说了我安静.我沉默术士开大，全领域静默，这总行了吧？” 小田右将kk扔回床上。 kk捂着红肿的脸，在床上仰面躺倒，目光深邃地看向那个小黑点 边缘大厦88层，苏默的房间。 苏默、未来、咚咚、楚南衣四人聚集于此。 未来坐在电脑前，正在远程操控自行研发的微型机器人。 屏幕上显示着微型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kk仰面躺在床上，颇有深意地盯着镜头，仿佛在和屏幕外的同伴们对视。 看到kk被猛扇耳光，咚咚拳头都硬了，她指着屏幕骂道：“这个小鬼子归我了，到时候谁*文明边缘*都别跟我抢，我必把他打开瓢给kk报仇！” 苏默的拳头也紧握着，沉声说：“kk之前报的几个地方，小田右都没什么反应。最后提到那个专用车库，小田右反应很大，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未来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微型机器人开始移动，屏幕上的镜头也随之变化。 微型机器人有着很强的自适应能力，无论什么障碍物都能越过，无论是在墙壁还是天花板爬行都如履平地，很快从通风管道爬到了外界。 微型机器人加装有光学隐形模块，只要开启，就可以自适应拟态周围环境，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它在齿虎基地穿梭着，镜头不时捕捉到来回行走的齿虎佣兵，他们有说有笑，讨论着晚饭吃什么，晚上去哪玩，还不知道团长已经在自家埋下一颗大雷。 未来对齿虎基地的格局不了解，但对苏默而言，闭着眼睛都能走。 在苏默的指引下，微型机器人很快找到了kk最后提到的专用车库。 然而，车库帘门关得很紧，没有留出可供钻行的空隙，附近也没有窗户。 苏默皱眉说：“这座专用车库是封闭式结构，只有大门可以出入” 未来淡定答道：“多大事。” 她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操作，微型机器人喷射出比头发丝还细的激光束，在帘门上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微型小口，然后钻了进去。 众人齐声：“.6。” 微型机器人继续爬行，在地表层看到了几辆管理人员用的浮空车，并非发现黄金的踪影。 苏默提醒道：“专用车库底下有隔层，从东北角那扇门进去。” 微型机器人故技重施，在门上烧出小洞，爬向地下隔层。 渐渐的，人声传来，越来越清晰，下面有好几个人在说话。 “动作快，分批装好，今晚把下水道路线背熟，争取明天一口气出干净。” “沉甸甸的大宝贝们，明天就见不到你们喽，让我亲一口吧额，算了，不能留痕迹。” “别搁这发癫，赶紧的。” 微型机器人爬进声音传来的密室，震撼的一幕展露在众人面前。 密室中央有一张大长桌，上面摆满了璀璨夺目的金条，层层叠叠堆砌了好几层，闪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几名齿虎佣兵团核心成员正在对金条进行分装，准备拿去秘密处理。 苏默握紧拳头，眼睛里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欧辰宇，你这辈子到头了！” 新月城市政中心区，市政大楼。 斯琴科夫开完报告会出来，天色已黑。 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在天黑前回家了。 今天嘛，不出所料，又在会议上挨了批。 就因为那起黄金劫案。 治安局调查了这么多天，依旧没发现黄金的线索。 要是黄金被匪徒暗中出掉，一直找不回来，以后政敌可就有攻击他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斯琴科夫感觉一阵头疼。 “叮铃铃。”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某种条件反应。 因为这个人每次来电，总是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斯琴科夫接起电话，语气变得轻快：“老弟，怎么了？” 苏默：“登邮箱，看我发你的邮件，快快快快快！” “什么事这么急？”斯琴科夫一边嘟囔，一边登陆手机邮箱，打开了苏默发来的视频。 刚开始没什么，无非就是某种侦查机器人边爬边拍，拍的都是些佣兵。 而后，机器人钻进一个车库地下，屏幕上突然出现璀璨金光。 当看到那一桌子黄金出现在画面里，斯琴科夫目光渐渐变得呆滞，眼睛都直了。 他把手机贴到耳边，几乎惊叫出声：“喂，老弟！哪拍到的？什么时候的事？！” 苏默：“两分钟前，锈墙区齿虎佣兵团基地。我本来就是日常查探对家情报，没想到撞见了惊天大案” 斯琴科夫激动得整个人都在抖：“这这这拍的东西保真吧？不是后期合成出来吧？！” 苏默笑着打趣：“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所以这是真的。我总不能拿这种事逗你玩吧？” 斯琴科夫脸上洋溢着喜色，都快蹦起来了：“老弟，首先我不是通讯录，但我现在真的想狠狠亲你一口！” 苏默：“额，这就不必了只想请你帮我个忙。” 斯琴科夫：“你说！尽管说！” 苏默：“我兄弟被抓了，现在身陷齿虎基地。欧辰宇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所以这次治安局针对齿虎的行动，希望能由我担任总指挥，一切部署听我安排。” 斯琴科夫听后，第一反应是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 纵观新月城的发展历史，乃至放眼整个世界政府的建立史，从来只有当局指挥佣兵办事，还从来没有佣兵接管当局部队的先例。 这要是弄不好，做出决策的负责人是要吃牢饭的。 但悄然间，斯琴科夫又想到苏默一次次帮自己的忙。 自己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一半功劳都是这位老弟撑起来的。 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说：“老弟，首先让你指挥肯定是不行的，这会坏规矩。” “但这事可以变通。名义上，各个治安部队的总指挥还是我，但具体怎么部署，我听你安排，帮你转达。” 苏默欣慰地笑了：“谢谢，你先去做安排吧，集结好人手联系我就行。” 电话挂断。 斯琴科夫拨通治安局应急指挥中心局长专线，说：“我是斯琴科夫，传我命令，所有治安官休假取消，立刻返回岗位待命。” “我要这座城市的每一辆装甲车，每一台全自动泰坦机甲，每一艘浮空艇都处于备战状态！” 当晚，应苏默的要求，斯琴科夫将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派往了边缘大厦。 苏默看着面前这些以伊凡为首的阿尔法小队队员，心中充满激动与喜悦。 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新月城治安局最为精锐的力量，没有之一。 在《曙光》游戏里，玩家如果在新月城公然做出非法行为，将触发治安局通缉。 一星通缉会被治安官用警棍殴打并扣押罚款。 二星通缉会遭到治安官枪械攻击。 三星通缉将被列入acds反犯罪应急处理系统猎杀名单。 四星通缉则要面对全自动泰坦机甲等高精机械部队的围剿。 五星通缉招来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 而如果玩家一路狂砍惹上「六星通缉」，就将直面这座城市最为强大的治安力量，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 阿尔法小队队员要么完成了全身「军用1级」义体置换，要么是「临界高阶」血码携带者，或是可以动用灵脑操控「爵级狂阶」的构装凶兽。 这种级别的高手共有24名。 而阿尔法小队队长伊凡，全身义体都是「无畏级」，是名副其实的治安局第一高手。 这还只是一小股尖端战力。 在这座庞大的新月城，还有数以万计的治安官在岗位上严阵以待，准备对以欧辰宇为首的齿虎佣兵团发动围剿。 苏默将通讯器切到专用频段，向斯琴科夫询问：“齿虎基地的情况怎么样？” 斯琴科夫回答：“一架黑鸦隐形无人侦察机正在齿虎基地上空执行任务，整个基地的布局已经扫描传回，所有人员也全部定位。” “不过.暂时没有找到齿虎团长欧辰宇的下落，他现在不在基地。” 对苏默来说，他要灭的并不是齿虎佣兵团，而是欧辰宇这位“原作主角”。 齿虎佣兵团并不特殊，特殊的是他们的团长。 欧辰宇没死，灭了齿虎也毫无意义。 苏默：“最大的鱼不在窝里。让情报部门继续搜寻，找到欧辰宇的行踪立刻告诉我。” 斯琴科夫：“没问题。” 通讯挂断。 伊凡适时提出建议：“要不要在全城范围提高警戒等级？或者直接发布通缉令？” 苏默立刻摇头：“不要，这样反倒容易打草惊蛇。新月城上空这么多侦察机，肯定能把欧辰宇找出来。” “现在没发现他，反倒给了我时间，我正好要去找一个人。” 伊凡：“谁？” 苏默露出神秘的微笑：“一位老朋友。”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自己踏入新月城之初就记在通讯录里的号码。 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诺白，有空见个面吗？】 十几秒后，回信传来。 回答言简意赅： 【好】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一章 诺白归来 入夜细雨纷纷，苏默坐在高新科技园区雪月路的一家咖啡厅里，静静望着窗外的夜景。 雨滴在玻璃窗上轻轻弹跳，柔和的路灯透进来洒落在桌面上，映照出细致的光线条纹。 咖啡师细心地调制着饮品，不断有芬芳的香气扑鼻而来，交织出一片令人舒缓的宁静氛围。 时针越过19点，门开了。 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走来，苏默内心浮现起一丝难言的悸动，蓦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在诺白脸上交织，勾勒出那精致的轮廓，她穿着一袭简约优雅的连衣裙，雪白肌肤宛如细腻的玉瓷。 和以往不同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幅细框眼镜，肩上垂落的秀发也并非纯白，而是黑色，随着走动节奏轻轻摇摆。 二人许久不见，诺白竟显得有些拘束了，看到苏默时还腼腆地笑了笑。 她在苏默对面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打字： 【好久不见】 看着面前黑发、戴眼镜的诺白，苏默一时怔在那里，手在脸上头上比划：“你这些是？” 诺白微微一笑，将眼镜取下来戴到苏默脸上，再揽过他的手搭在自己发间摸索。 戴上眼镜，视线清晰度没有丝毫变化，镜片是平光的。 那头黑发根部也摸到了发网的存在。 苏默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问：“假发？” 诺白点点头，打字： 【我的白发太明显了】 【隐退之后，我出门都会戴上这些】 苏默不禁莞尔。 就算隐退了，诺白还是一如既往谨慎。 服务员为二人端上点好的咖啡，现磨工艺香气扑鼻，奶油拉花在杯面形成了颇具观赏性的弯月图案。 诺白捧起咖啡抿了一口，窗外的雨夜微光将她点缀得宛如画中人。 看着静静享受咖啡的诺白，苏默脸上不自觉浮现起柔和笑意，问：“你最近都还好吗？在做些什么？” 诺白来了兴致，不断打字：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我现在在家楼下小卖部当服务生，工作很清闲，没有客人就陪店主老奶奶下棋】 【下班以后，有时会去夜跑，回来洗完澡就看看书，听听音乐】 【对了，我前几天捡来一只小白猫，好像是被原主人遗弃的，趴在垃圾桶里特别可怜】 【我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了体检，接回家以后特别黏人，一看到我就往怀里扑，不停打呼噜】 诺白打了许多字，兴致勃勃地跟苏默分享自己隐退后的生活。 看着笑容灿烂的诺白，苏默兀地感觉内心被触动了。 他这次来找诺白，目的很简单，是想请她出山帮忙对付欧辰宇。 虽然他已经有治安局作为后盾，可以调遣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 但面对欧辰宇，他实在不敢懈怠。 毕竟在游戏里，这位“主角”不知多少次死境还生，以下克上是家常便饭，跨级杀过的高手都能绕月光大厦一圈了。 要对付这种天命之子，必须坐拥天时地利人和，找机会直接彻彻底底按死，半点翻身的机会都不能给。 所以这次，苏默会团结迄今为止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一口气打上所有底牌。 这底牌中自然也包括交情颇深的诺白。 但此时，看到诺白跟自己分享生活中的点滴，苏默突然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来找诺白。 诺白已经从新月城的旋涡中脱身，过上了想要的平静生活. 为什么要来打扰她？ 诺白有欠他什么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 反倒是他欠诺白的多了去了。 当初如果不是诺白给奥戴安娜写信，自己就搭不上伯爵这条线，也不会有后面秘密窃取黑核的事，搞不好已经变成实验室的切片了，根本走不到今天。 欠她的都还没还上，又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想让她帮忙对付自己的宿敌这未免太过自私。 苏默愣神之际，突然感觉手背被戳了戳。 诺白脸上带着笑容，将手机屏摆在他面前，上面写着两行字： 【你呢？最近还好吗？】 【伱现在可是名人了，苏大团长】 苏默捂着脸，笑得很尴尬：“别别别，你别搞，叫我小苏就行。” 诺白掩唇莞尔，神情也稍稍正经起来，继续打字： 【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苏默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随便编了个借口：“没什么，想着许久没见，约你见面叙叙旧。” 诺白看着苏默的眼睛，似在打量什么，很快打字： 【不对，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苏默依旧摇头：“没有没有，真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诺白起身走来，坐到苏默身边的位置，与他挨得很近，目光中满是关切。 【我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不该隐瞒】 【告诉我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苏默也只能承认：“好吧.先向你道个歉，我不该这么冒然来打扰你。” “我确实遇上了一些事。今晚我要对付一个强敌，我和他的关系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件事不能有意外，所以我在尝试集结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准备一鼓作气将他除掉。” 诺白将手机屏摆到苏默面前，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我来】 “啊？”苏默没想到诺白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愣住了，“可你已经.” 诺白将写着【我来】二字的屏幕晃了晃，目光清澈且坚定。 苏默显得有些犹豫：“诺白，不是我矫情。只是你已经远离纷争这么久了，我觉得不应该把你再牵扯进来。” “而且你想，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还没偿还你。这时候又让你去对付强敌，这未免.” 诺白搭住苏默的手将其握住，动作很轻，很柔，却透露着一股无声的力量。 她目光柔和，打出两行字： 【我们之间不用算这些账】 【你有麻烦，告诉我就行】 看着屏幕上的字、以及那双真挚的眼眸，苏默感觉内心被融化了。 他收拢手指反握住诺白的手，雨水打在旁边的窗户发出嗒嗒脆响。 “诺白，谢谢你。” 两人离开咖啡厅，去了诺白的家。 她住在一间单身公寓，就在附近，离咖啡厅不远。 苏默坐在客厅沙发等候，诺白去了浴室换衣服，雾面玻璃倒映着那玲珑有致的影子，不时传来衣服与皮肤摩擦的声音。 诺白养的猫咪都很活泼，看到陌生人完全不害怕，在苏默腿上爬来爬去，不停喵喵叫，争着要吃零食。 “都有都有，不要抢，一个个来。”苏默拿着猫条，这里喂一口，那里喂一口，客厅里回荡着猫猫的呼噜声。 很快，诺白换好衣服出来了，她穿着轻便的夜行作战服，眼镜和假发都取掉了，纯白色的长发如同雪雾般倾泻而下，呈现着惊心动魄的美。 她打开储物柜，取出那把尘封已久的唐刀，将其抽出半截。 “唰——” 唐刀折射出一轮光弧，杀气瞬息荡漾开来，即将像往昔那样掀起腥风血雨。 诺白收刀入鞘，对苏默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苏默把猫猫们抱到地上，问：“对了，诺白，你现在血码阶级还是和当时一样吗？升格高阶？” 诺白微微一笑，摇头。 她拿起手机打字，展示过来的答复震惊了苏默。 【临界中阶】 苏默目瞪口呆，睁大眼睛问：“上次跟剃刀的人打完回去，你血码升阶了？连升两阶？！” 诺白笑着点头。 苏默陷入了难言的震撼。 在《曙光》游戏原剧情里，诺白死得比较早，而且是必死的，不是被玩家杀掉，就是被唐老派去的其他佣兵杀掉，实力永远定格在「升格高阶」。 诺白的内在潜力究竟如何，苏默并不清楚，因为剧情没有给她展示空间。 而这一刻，苏默终于知道，诺白在血码方面有着极其强悍的潜力。 在血码这个超凡领域，小阶提升不难，大级提升难如登天。 从低一级的高阶，跨越到高一级的初阶，这是鸿沟般的坎，多少血码携带者几年十几年都跨不过去。 苏默能把体内血码从「觉醒高阶」提升到「升格中阶」，靠的还是始祖血码的改良能力，吞噬了西蒙的血码为养分。 而诺白仅仅是通过一场与剃刀的死斗，血码就从「升格级」晋升到了「临界级」，而且上了临界级以后还额外提升一小阶，来到了「临界中阶」。 这潜力实在太强大了！ 这种阶级的血码，意味着诺白已经能够比肩一名反暴四课资深队员，甚至能跟最精锐的阿尔法小队队员碰一碰。 这还只是她的常规力量。 别忘了，这位支线boss还有无数玩家人见人怕的“红眼模式”，灼血！ 灼血是诺白的自创招数，她的熟练度和自己这种模仿学来的半吊子可不一样。 一旦开启灼血，诺白的各项身体机能会极具攀升，力量将呈现指数级增长。 苏默毫不怀疑，灼血状态的诺白力量可以暂时突破「临界级」，达到「超限级」。 而且要知道，血码相比于义体，是越往后期越强的。 这个阶段爆红眼的诺白，搞不好伊凡都要怵她三分！ 苏默此时已经激动难耐，他本以为，诺白来应该只是打个辅助，战斗主力还是反暴四课那些人。 合着诺白才是自己真正的王牌！ 苏默心想：欧辰宇，你小子这回麻烦大了，等着被砍哭吧。 “叮铃铃。”这时，手机响起。 苏默接起。 斯琴科夫的声音传来：“老弟，该回来了，欧辰宇的位置找到了。” 边缘大厦大型会议室。 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的人，以及苏默精挑细选的边缘佣兵聚集于此，双方看着彼此，没有什么交流。 苏默进门后，伊凡抱怨道：“你跑哪去了？” 苏默耸耸肩：“去找了个帮手。” 伊凡轻笑一声，指向身后的阿尔法队员：“你还挺没安全感的，有我们还不够？” 阿尔法队员们都笑了起来。 “哈哈，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苏默打开手机视频，说，“她比较害羞，就不来和我们现场碰头了，视频打个招呼吧。” 当看到戴着面具的诺白出现在手机屏上，阿尔法队员们都愣了一下，边缘佣兵也发出一阵惊呼。 静默死神，这位大名鼎鼎的佣兵在新月城并非最强的，但绝对是最神秘的。 没人知道她是谁，没人见过那副惨白面具下的真容，只知道她有着高到夸张的委托完成率。 哪位中间人要是说自己能请到静默死神做事，雇主都得成倍加钱。 今年夏季，静默死神突然隐退，在新月城没了踪影，只留下自己曾经的传奇事迹，这让无数佣兵感到唏嘘。 伊凡眯眼看向苏默，说：“能把她请出山，你小子的人脉真是深不见底。” 苏默笑道：“人都到齐了，那么.” “等等。”突然，一个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算我一个。” 苏默看到这人愣住了：“断刃？！” 奥戴安娜手下的第一高手，怎么跑这来了？ 断刃递上手机，说：“伯爵女士派我来的。” 苏默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伯爵女士？” 奥戴安娜慵懒的声音传来：“苏团长，今晚要对欧辰宇动手了？” 苏默愣住：“你怎么知道？” 奥戴安娜：“之前佣兵峰会过后，我就一直在留意你们两个。” “今天反暴四课的空艇突然降落在边缘大厦，再结合你和斯琴科夫的关系，我猜是你准备反攻了，就让断刃来给你助个阵吧。” 苏默笑了：“伯爵女士还真是一如既往敏锐。这番热情，晚辈好像有点承受不起啊，我付你报酬吧。” 奥戴安娜轻笑一声：“这种时候就别跟我算账了。你是我亲眼见证成长起来的佣兵，走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咚咚跳起来揽过手机，笑得很甜：“谢谢伯爵妈咪！爱你，mua~” 苏默拍开捣蛋的咚咚，接回电话，真挚地说：“谢谢你，伯爵女士，结识你真好。” 奥戴安娜的声音很深邃，充满了威严与力量：“去吧，干掉那姓欧的，踩着他的头颅扬名立万吧！” 电话挂断后，伊凡出声提醒：“欧辰宇的位置已经确定，我建议立刻展开围剿。” “不。”苏默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伊凡的提议。 苏默看向窗外浓郁的黑夜，一字一顿说： “先救我兄弟。”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二章 惊天反叛 锈墙区齿虎基地门口，一辆治安巡逻车停了下来。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男的高，女的矮，分别是楚南衣和咚咚。 他们脸上戴着以假乱真的易容面具，还穿着治安官的制服。 齿虎基地保安从岗亭走出来，问：“二位长官这是？” 楚南衣淡淡地说：“我们是锈墙区治安分局的，在对周边园区进行安全排查，放行。” “哦”保安看着两人，目光落在咚咚脸上。 他心想：长这么矮，看着像个孩子，这是治安官吗？ 他说：“二位长官稍等，我给领导打个电话。” 他拿出手机，拨通欧辰宇的号码：“喂，团长，我们园区来了两个治安官，说要做安全排查，我这边怎么说？” 保安连着“嗯”了几声，然后挂断电话。 他看向楚南衣和咚咚，将信将疑地问：“二位能否先出示证件？” “嗯，证件和检查令都在这。”楚南衣和咚咚将东西递上。 保安打开仔细检查。 从质感和防伪水印来看不像是假的。 不过团长说了要再三确认，保安就好声道：“抱歉，二位长官，最近这边可疑人员很多。二位不介意的话，我给治安局打个电话，身份确认无误，我立刻放行。” 咚咚当场掏出警棍，指着他的鼻子狂骂：“去你爸的臭煞笔！逼事是真的多！给你脸了是吧？！” 保安吓得一哆嗦。 这说话方式太对味了！ 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新月城治安官，毫无疑问！ 保安缩着头不停赔笑：“长官，那什么，领导这么要求的，我一个打工人只能照做啊，二位见谅，见谅.” 楚南衣不耐烦地说：“赶紧的，再磨叽把你抓回去关半个月！” “马上.马上”保安赶紧拨通锈墙区治安分局的号码。 他看着手中的证件，说：“喂，您好，是这样的，我是齿虎工业园区的保安。” “我这边来了两位治安官，男的一米八几，名字叫李雷。女的一米五不到，名字叫韩梅梅。治安编号分别是ps05829和ps10094。请问是伱们的人吗？” 治安局接线员回答：“你好，李雷和韩梅梅是我们派出的治安官。应市政中心总局要求，我局将对周边园区进行安全排查，请配合放行。”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保安挂断电话，毕恭毕敬对二人说，“二位长官，冒犯冒犯，快请进。” 楚南衣和咚咚大摇大摆走进园区，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保安松了一口气，回到岗庭继续值守。 夜色漆黑如墨，这名小小的保安并不知道，高天之上有一架隐形侦察机正在云层间盘旋。 如果他能看到侦察机传回来的画面，会发现以齿虎基地为中心，所有临近街道的居民都已经被秘密疏散。 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治安官四散潜伏在阴影中，宛如窥伺猎物的猎手，将整个齿虎基地完全包围，其中不乏来自反暴四课的精锐。 楚南衣和咚咚在齿虎基地内部光明正大走着。 夜晚留在基地中的佣兵不多，偶尔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然后悄悄打电话向保安询问情况，收到答复后就没再管他们。 咚咚扯了一下那身治安官制服的领口，低声笑道：“当年我在局子里挨打的时候，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穿上这身衣服。” 楚南衣搓着手，小声说：“咚姐，你这身制服太性感了！等事情办完，我们去约会吧！” 咚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执行任务呢，严肃点！要是kk出了什么事，我敲爆你的脑袋！” 根据苏默先前提供的情报，两人假装检查，一路来到了关押kk的地下层。 关押室在走廊尽头，入口处有佣兵把守。 这名佣兵从保安那里收到了消息，知道有治安官要来，但没想到他们会摸到这里。 佣兵站起身问：“二位长官，你们这是？.” 咚咚：“安全检查，爬。” “哦哦好”齿虎佣兵缩着头让出路，显得有点心虚。 毕竟后面房间里还关着人呢。 佣兵虽然是当局默许的一种地下职业，但也不代表什么事都能干.至少不能明着干。 平时扣押个人也就罢了，没人发现就无事发生。 要是在安全检查里被抓个现行，摆平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团长估计要花一大笔钱。 齿虎佣兵退到角落，暗中摸向领口处的通讯器，准备让小田右带着kk从关押室密道转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兀地感觉一道黑影袭来。 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咚咚暴起挥来的拳头。 关押室内，kk靠着墙坐在床上，脸上挨打的地方高高肿起，像一只小猪头。 要说小田右，那也真是一丝不苟，整整一个下午，他就这么端坐在蒲团上盯着kk，仿佛一台人形机器。 这时，小田右身前的通讯器指示灯亮了片刻，又很快熄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拿起通讯器，按下通话按钮：“有事？” 没有传来回答。 他有些疑惑，起身过去开门，准备看看情况。 “轰——”毫无征兆，大门被巨力冲破，昏迷的齿虎佣兵砸了起来，和小田右撞在一起。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跃入，直扑kk。 小田右不愧是齿虎佣兵团核心中的核心，临阵应变能力强得可怕。 他不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遇到敌袭，还从对方的行动轨迹判断出，敌人的目标是营救kk。 几乎没有滞纳，小田右将义体脊柱功率拉满，进入子弹时间，义体刀刃从掌心弹出直刺kk，要将其当场击毙。 kk作为普通人，根本没有闪避这种攻击的能力，那双惊恐的眼睛倒映着刀刃寒芒，整个人完全僵住。 “噗嗤——” 猩红色成为了kk视线的全部。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几息时间竟宛如数载那么漫长。 “嘶呼.嘶呼” 在死亡压迫下，kk的神经紧绷到极点，连呼吸都在颤抖。 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活着，视线中那片猩红开始落定，身上也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渐渐地，他模糊的视线开始聚焦，看清了眼前熟悉的身影。 小田右反应很快，营救者的速度却更胜一筹。 在小田右刺中kk前，咚咚已经凭速度将其反超。 但由于时机太过仓促，咚咚来不及通过正常手段拦截，只能用身体去帮kk挡刀。 那把刀刃刺在咚咚前胸位置，巨大的力量直接穿透身体从后背穿出，刃尖离kk只有几厘米远，猩红的血不断从刃尖滴落。 咚咚侧目看向kk，嘴角不停淌血，挤出勉强的笑：“.呦，矮冬瓜，没事吧？” “西内！”小田右大喝一声，拨动刀刃上挑，准备将咚咚一分为二。 咚咚左手抓住刀刃将其固定，同时强扭过身，右肘猛地砸在刀刃上。 “铛”一声，刀刃被咚咚暴力砸断。 咚咚将断掉的刀刃从体内抽出，带出一道血箭，不停咳着血。 看到咚咚受伤，kk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咚咚！” 咚咚呵斥道：“别废话！赶紧躲好！” kk很快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这点水平根本帮不上忙。 这种时候，别乱跑乱叫当猪队友添乱，就是给同伴最大的帮助了。 kk四处环顾，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快躲到了床底下面。 小田右抄起蒲团边放着的武士刀，趁咚咚受伤身形不稳，朝她一刀砍出。 “嘭嘭嘭——”子弹从门外袭来。 小田右被迫停止追击，抬刀格挡，将几枚子弹当空斩落。 楚南衣从门外冲进来，他看到满身是血的咚咚，顿时大惊失色，对小田右怒骂：“女孩子都打，你特么是人吗？！” 小田右狞着脸愤怒地说：“你们是边缘的人？铁咩.这果然是你们设的局！团长上了你们的当！” 咚咚瞪眼喷了回去：“铁*文明边缘*的咩！会不会说人话？你妈给你生这张嘴，是让你拿来狗叫的吗？！” “.”小田右本来就不擅长骂人，碰到咚咚这种喷子王，当场被骂得说不出话。 他大喊一声“西内”，挥刀朝咚咚砍来。 突然，咚咚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袭至小田右身前。 小田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快！ 明明受伤了，居然还能这么快？！ “咚！”小田右猝不及防，下巴直接挨了咚咚的头槌。 巨力震得他眼冒金星，舌头差点被自己的牙齿咬断，整个人趔趄后退摔在地上。 咚咚也捂着红肿的脑门蹲在地上，不停倒吸凉气：“嘶这货的下巴怎么这么硬？！” 小田右用力扭动脖子，用刀撑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因为我的下巴是钛合金做的，口诺亚路。” 咚咚啐出一口血沫：“口*文明新月*诺*文明边陲*亚*文明边缘*路。” “.”小田右气得眼睛都黑了，经过义体强化的双腿猛蹬地面，再次向咚咚冲去。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看出了咚咚的劣势。 这家伙速度很快，但为了潜入齿虎基地，她没有携带武器，只能空手作战。 自己长刀在手，只要小心她的速度，不被突破刀围，就能轻松玩死她！ 就在小田右的刀刃即将刺中咚咚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细长黑影，如同蝮蛇般高速向他袭来。 小田右眼神一凛，仓促回避，胳膊还是被那道黑影刮了一下。 “嗤——” 刹那间，他只感觉一片凉意扩散开，紧接着化作火辣辣的剧痛。 他站稳后看向胳膊，仅仅是一次刮擦，就有大片血肉被撕下，伤口深得可以看见里面的钛合金人造骨骼。 再看咚咚，一条闪着寒芒的金属义尾正悬在她身前。 咚咚的猫尾已然转为杀戮形态，上面倒挂着从小田右身上撕扯下来的血肉，散发着血腥的狰狞感。 小田右啧了一声：“可嗦，居然是最新上市的玄猫型义体，你们边缘可真有钱。” 咚咚耸耸肩：“谁让我家头儿宠我呢~” 小田右扯下袖子绕住伤口固定止血，冷冷地说：“你这是完成全身义体置换了吧？都是义体植入者，你改造得比我还夸张。” 咚咚：“那咋办，你叫我一声妈？” 小田右大怒：“我叫你妈！” 咚咚：“对啊，你叫我妈。哎呦儿子真乖~” “八嘎呀路！西内！！！”小田右满嘴骂着家乡话，一刀斩开身前的金属义尾，继续向咚咚发起攻击。 咚咚手上虽然没有棒球棍，但这段时间的特训很有成效。 她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练习义尾掌控，练到今天，那条尾巴已经无比灵活，几乎跟第三条手没有区别。 面对小田右的道道斩击，咚咚操控义尾在空中疯狂甩动，洒下一片寒芒光幕。 “铛铛铛铛——”金属鸣响不绝于耳，房间里不断有火光炸开，声势极其骇人。 小田右可谓使劲浑身解数，各种祖传刀法都用出来了，却怎么也突破不了咚咚的义尾防御。 不过，咚咚也并不轻松。 小田右身上的义体多为严管2级或1级。 而咚咚的玄猫型义体全是严管3级组件。 双方有性能上的差距。 再加上咚咚之前为了保护kk，身上被开了个洞。 虽说义体人工肺不像原生肺那么脆弱，但怎么也是贯穿伤，战斗力肯定会受影响。 咚咚打着打着，额上开始冒汗，疾声说：“小楚，这家伙很难对付，快来帮我！” 楚南衣：“好嘞。” “嘭！”枪声响起。 小田右下意识想规避，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感，也没有子弹来袭。 反观咚咚，她的义尾在空中滞住，身体也紧绷僵在那里。 她惊愕地回过头，看到了楚南衣那双充满奸诈的眼睛。 楚南衣掌心露出了植入式枪口，正冒着徐徐硝烟。 而那枚子弹.打在了咚咚的后腰上，带起一片猩红。 “你？.”咚咚不知道这枪怎么会打向自己，她在颤抖中趔趄倒地，不甘又绝望地看着楚南衣。 小田右也被眼前的状况弄蒙了，呆呆站在那里。 楚南衣神情肃然，上前对小田右敬礼：“小田副团长，「影虎」队员楚南衣，报道！”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三章 齿虎覆灭 楚南衣突然反叛，让整个局势急转直下。 “影虎.”小田右念叨着这两个字，目光变得无比惊讶。 影虎，这是齿虎佣兵团内部一个最为神秘的小队，负责潜伏、渗透、暗杀、窃取情报等秘密行动。 影虎由团长欧辰宇本人直接管辖，其他人无权过问。 就连小田右这种核心中的核心，也只是知道影虎的存在，并不清楚他们队内架构如何，有多少人，正在执行什么任务。 比如曹钇霖就是一名影虎成员，小田右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他先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个不起眼的家伙。 现在又一名影虎成员出现，小田右已然惊骇：“你你是团长派去边缘的人？” 楚南衣拿出一台小型义体抑制器，强行接入咚咚体内的微电路，令其难以动弹，随即目光坚定地说：“是的，团长不放心曹钇霖一人行动，命我以假身份打入边缘内部，作为第二道保险。” “如果曹钇霖潜伏失败，或局势出现任何变故，我都将化作敌人内部的一把刀子，助齿虎击溃边缘！” 咚咚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破口大骂：“楚南衣！你个叛徒！亏头儿平时对伱那么好，他看错你了！狗叛徒！” 楚南衣冷酷地道出二字：“安静。” “嘭！” 他再一枪打在咚咚后腰上，带起大片猩红，让她撕心裂肺惨叫起来。 小田右经过最初的呆滞，目光渐渐变得炙热。 影虎是齿虎佣兵团的最高机密。 光是这个小队的存在，就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才知道。 只要能把“影虎”二字说出来，毫无疑问就是自己人！ 楚南衣继续汇报：“小田副团长，你面前这个人叫咚咚，是边缘的初创元老，也是苏默最看重的伙伴之一。” “那个叫kk的人，他从头到尾都是苏默设局安插进齿虎的卧底，如今他已经暴露，边缘的营救行动也失败了。” “只要我们将kk和咚咚拿捏在手里，苏默必定瞻前顾后，我们将在这场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小田右脸上盈满狂喜，兴奋地说：“呦西！很好！你这回帮上大忙了！等团长回来，我一定为你请功！” 楚南衣立得端正，眼神中满是坚毅：“为齿虎效力是我等影虎成员的荣耀。我建议立刻破坏咚咚的全部行动能力，她以前有过试图自爆的行为，我们不能让她这么做。” 小田右不假思索：“好，先弄断她的脊柱再说！” 说完，他大步走了过来。 咚咚满脸绝望，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咒骂楚南衣和小田右，却在义体抑制器下难以动弹。 小田右用脚踩住咚咚的背，提起刀刃，准备切断她的脊柱。 这时，咚咚突然抓住了小田右的脚踝。 “纳尼？”小田右愣住了。 这家伙不是被上了义体抑制器吗？怎么还能动？ 下一刻，小田右发现咚咚抬起头，正在对他笑。 那不是穷途末路的惨笑。 而是一种干了坏事、诡计得逞的奸笑。 “我躲！”楚南衣纵身蹦到一旁。 与此同时，咚咚体内供能核心功率拉满，超高压电流通过手掌传向小田右。 “滋！！！”强电流涌过小田右的身躯，电得他疯狂惨叫，浑身皮肉都在绽开，七窍冒烟。 “啊啊啊啊啊！.”身体遭受重创之际，小田右爆发出剧烈的求生欲，拼尽全力挣开咚咚的手，连滚带爬向后退去，跌在地上不停吐着焦黑的血块。 他又惊又怒抬头看去，发现咚咚把身上的“义体抑制器”一摘，若无其事爬了起来。 她随手一扔，“义体抑制器”在地上砸坏了，露出了里面的塑料结构。 是个仿真模型。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咚咚和楚南衣两个人猛拍大腿，直接笑出猪叫。 楚南衣指着小田右狂笑：“咚姐，他信了！这傻帽居然真的信了！” 咚咚笑到肚子抽筋，蹲在地上直不起腰：“小楚，我以前总觉得你耍人很无聊，现在我理解你了，耍人是真好玩啊！！！” 两人前仆后仰，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室内充满快活的空气。 小田右不可置信地瞪着咚咚：“你的枪伤.” 咚咚指向后腰那片猩红：“你说这个？” 她用手指沾了点“血”放到嘴里，呷着嘴说：“这番茄酱真不错，以后就用它沾薯条了。” 小田右眼中满是屈辱，对二人嘶声大吼：“你们敢耍我？！” 楚南衣爆笑如雷：“你那么蠢，不耍你耍谁？小田副团长~影虎报道~啊哈哈哈哈！哎呦我真要绷不住了！当时差点笑场！” 咚咚探出头，对躲床底下的kk笑道：“k啊，我们这演技不输你吧？有没有感觉自己影帝地位受到了挑战？” “.”kk满脸汗颜，扯了扯嘴角，“你们高兴就好。” 小田右试图爬起来继续交战，但他这回实在是被阴得太惨了。 强电流攻击是玄猫型义体的大杀器，但启动慢，且必须手部与对方直接接触，实战时不容易运用。 而且小田右也知晓玄猫型义体的特性，本不可能中招，怎奈掉进了这两人整的大圈套里。 在刚才的强电流轰击下，小田右的义体和原生器官都遭到不同程度损坏，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绝望地往门外爬，企图找人求助。 咚咚和楚南衣也笑得差不多了，上来一左一右踩住小田右的肩，将他压在地上。 咚咚打开通讯器，向苏默汇报：“头儿，kk救到了。小田右被我们活捉，是杀掉，还是留着威胁欧辰宇？” 苏默：“欧辰宇心中没有所谓的同伴，他不会受这种威胁的。杀掉吧，杜绝后患。” 说到这里，他专门补充道：“下手利索点，别让他遭罪。” “好。”咚咚抬起义尾，对准了小田右的头。 小田右自知今天必死无疑，发出不屈的嘶吼：“姓苏的！我们齿虎还有几百个弟兄，杀我一人又如何？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苏默的冷笑声传来：“齿虎？今夜过后，再也没什么齿虎了。” “轰隆——轰隆——” 苏默话音刚落，地表层就传来源源不断的枪炮声。 潜伏在暗处的治安部队开始进攻了。 小田右闻声陷入呆滞，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苏默：“小田兄，你其实很不错，只可惜跟错了人.一路走好。” “噗嗤！” 咚咚义尾落下，终结了小田右的生命。 苏默确认kk安全后，让斯琴科夫下达了强攻命令。 在黑夜的掩护下，治安部队开始对齿虎基地发起突袭。 由反暴四课组成的先锋小组率先冲进战场，他们一如既往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海啸式突击步枪的枪焰四处亮起，穿甲子弹形成道道钢铁长鞭。 在训练场饭后散步的齿虎佣兵成了第一批倒霉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穿甲子弹逐个撕裂，血雾和硝烟弥漫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其余方向上的治安部队也开始发动攻击，整个齿虎基地到处都是枪炮声。 基地里的齿虎佣兵们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他们军事素养很高，短暂的惊愕后迅速组织了反击。 “嗡——嗡——”预警人员发出信号，警报声响彻长空。 齿虎佣兵从主楼、宿舍、仓库等地方跑出，分成小队躲进掩体，手中的先进热兵器不断爆发出烈焰。 步兵采取反击时，基地里的防御系统一同启动，地面仓不断弹出自动炮台，无人自动战车从仓库冲出，向治安部队疯狂开火，整个战场瞬间硝烟弥漫。 齿虎佣兵团的军备非常精良，治安部队遭到火力覆盖，很快就有十几人身受重伤。 前线指挥官见此，打开战时通讯频段：“作战指挥中心，我部遭遇敌方重火力袭击，请求空中支援。” 答复很快传来：“「岩神」无人战略轰炸机已抵达上空，准备定点清除。” 被战火染红的夜空中出现一道庞大巨影，那是一架全长超过百米的超巨型无人机，它在低沉的轰鸣声中来到齿虎基地上空，犹如展翅翱翔的巨鸟。 无人机底部单元仓开启，露出了整齐排列的弹头矩阵，火控系统扫过地面上的自动防御炮台，将它们牢牢锁定。 “隆隆隆——”一连串弹头从单元仓投射而出，犹如流星般向地面坠去。 由于要考虑到战后修复、以及友方部队的安全，治安部队并没有采取传统的化学火药弹头。 岩神无人战略轰炸机的轰炸弹头全部由钨钛合金制成，它们在自由落体以及尾部火箭助推器的作用下，将以极高的动能对目标进行纯物理打击。 这种打击的波及范围不大，但穿透力十足，可以有效破坏装甲目标。 在空气撕裂的尖啸声中，钨钛铁雨抵达地面。 “轰轰轰轰轰——”齿虎基地的自动炮台在铁雨中瞬间化作废铁，金属残片冲天而起，落击处地面被砸出数十米深的坑洞，裂痕沟壑如蛛网般扩散开来。 齿虎佣兵被这轮空袭吓得不轻。 不仅是被威力所震慑。 更是意识到了这场袭击的性质。 之前天色太黑，他们并没有识别出袭击者的身份，还以为是仇家来搞破坏。 但要知道，这里可是新月城内城。 能在内城搞大规模空袭，那是什么势力？ 答案显然只有一种。 “他们是当局的人？！”意识到真相的齿虎佣兵们当即惊慌失措。 他们以前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什么样的恶战都打过，无论面对多么残暴的仇家都不怕。 但他们唯独不愿去惹当局。 因为跟当局战斗没有任何意义。 这场仗打赢又如何？ 打得赢一场，打得赢十场吗？ 打得赢十场，打得赢新月城所有当局部队吗？打得赢整个世界政府吗？ 跟当局打交道的最好方式，就是别被他们盯上。 一旦他们决定动手，那说明自己已经触及红线，什么都晚了。 一轮空袭过后，齿虎佣兵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当局部队作战，瞬间士气全无。 再加上整个基地的通讯系统都被电子干扰设备屏蔽，根本联系不到团长，他们只能抛掉武器请求投降。 治安部队准许了他们的投降，将齿虎佣兵陆续扣押，短时间内就接管了整个基地，并在专用车库地下室找到了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失窃黄金。 身处基地的两百多名齿虎佣兵全部被捕，那些不在基地里的佣兵也都被锁定，列上了治安局通缉令。 齿虎佣兵团，这支今年年初崛起的佣兵界翘楚，已经名存实亡了。 边缘佣兵团作战会议室。 苏默正在这里观看现场传回来的实时画面。 曹钇霖此时正被人拷在桌子边上，目光中满是呆滞，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苏默拍拍他的肩说：“老曹，别灰心，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谁让你遇上了我呢。” 曹钇霖满头冷汗，呆呆呢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齿虎那么多秘密甚至连影虎的人员结构都知道.这怎么可能” 苏默轻叹一声，心想：毕竟我以前是你们的头儿啊. 这时，一名边缘佣兵从外面跑进来，在苏默耳边小声说：“斯琴科夫先生刚才来电，说除了欧辰宇以外，齿虎的人都被控制住了，问你想怎么处理。” 关于俘虏的处理，苏默此前思索了许久。 最干脆的当然是一刀切，全部除掉。 当佣兵的，有几个手脚干净？ 只要想挖，总能挖点事情出来，不是死刑就是牢底坐穿，再不济也要蹲个十年八年。 可如果这么处理，未免太“可惜”。 这个走“恶魔路线”的欧辰宇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他手下的齿虎佣兵还是很优秀的。 比如小田右，对团队忠诚，做事靠谱，决策果断，除了说话有口音，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只可惜双方立场不同，小田右太死忠欧辰宇，留着必是祸患，苏默也只能痛下杀手。 而其他齿虎佣兵里，那些和欧辰宇牵扯过深的核心成员，苏默肯定要除掉，否则日久生变。 但也有许多佣兵只是在齿虎打工，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纯粹混口饭吃，没有接触过核心秘密，和团队也没有太深的牵连。 如果不由分说把这些人往死路上逼，未免得理不饶人，这在佣兵界也是坏规矩的事。 而且，能为齿虎所用的人，只要稍加斡旋，亦能为边缘所用。 苏默答道：“先扣着吧，后面我亲自去找斯琴科夫说这事。” “好。”边缘佣兵离去。 苏默看向窗外的雨夜，目光愈发深邃。 kk救回来了。 齿虎基地也被端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 苏默眼中泛起沸腾的杀意：“猎杀开始！” (本章完) 第两百零四章 断刃出击 深夜，边陲区。 欧辰宇下午去边陲办了点事，忙到现在才结束，准备回内城。 深夜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水密集打在车窗上，形成道道湍急水流，车灯在雨幕中堪堪照出十几米就淹没在黑暗中，能见度低得可怕。 欧辰宇缓缓开着车，巍峨耸立的锈墙已经出现在公路尽头，顶端常亮的信号灯如同巨人的眼睛在俯瞰着他。 欧辰宇单手开车，拿出手机拨打小田右的电话，准备问问黄金跟kk的情况。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手机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欧辰宇没多想，只当小田右手机没电了，就又给麦克斯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仍旧提示关机。 欧辰宇顿时皱起眉头。 一个人关机就算了。 怎么两个人都关机？ 以这两人在佣兵团里的职位，保持电话24小时畅通是纪律。 一个人偶尔疏忽可以理解。 两个人同时疏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欧辰宇将车停在路边，继续给其他齿虎核心成员打电话。 打不通。 全都打不通。 欧辰宇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曾经无数次进出的锈墙就在前方，但不知为何，那高耸入云的巨影给他带来了难以言述的危机感。 他没有犹豫，立刻掉头往边陲深处开。 手下突然集体失联，事情有些诡异。 在弄清情况前，他打算先到自己的应急藏身处躲一躲。 雨越下越大，夜空被暴雨吞噬，雨水仿若倾盆而下的怒潮般冲刷着破落的边陲区。 欧辰宇开着开着，车灯突然照亮了一个蹒跚的人影。 “吱——”他猛踩刹车，车轮在满是积水的路面打滑。 所幸最后还是刹住了，没有撞到对方。 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混混瘫坐在积水里，跳起来对欧辰宇大骂：“*文明边陲*！煞笔！大晚上开车这么快，赶投胎呢你？！” “嘟！嘟！” 欧辰宇不想理这种烂仔，按动喇叭驱赶。 一看对方不仅不道歉，还按喇叭，混混更加愤怒，直接把手中的酒瓶砸在车盖上，对欧辰宇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欧辰宇火气上来了，准备下车给这种烂仔一点教训。 他刚想开门，视线无意间扫过后视镜。 夜很黑，正常人的肉眼根本看不清东西，但他的义眼有远超凡人的视觉。 他兀地发现，在自己后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辆轿车停在黑暗中。 那是刚才自己驶过的路，所以他记得很清楚，来时并没有车停在那里。 这辆车显然是刚刚开过来的。 它为什么要停在那里？ 而且这种能见度极低的雨夜，它为什么不开车灯？ 欧辰宇皱起眉头，义眼进入强夜视模式，周围顿时亮如白昼。 这一刻，他看清了驾车者的面容 混混站在雨里，指着欧辰宇的车满嘴喷粪：“臭煞笔！还按喇叭？我o你o！我把你o吊起来o！我” “咚！”毫无征兆，轿车突然启动将他撞到，从他身上碾过去向前面飞驰。 后方不远处，坐在车里的断刃眉头一皱，打开通讯器说：“我好像暴露了，我去追他。” “隆——”引擎作响。 断刃的车弹射起步，向欧辰宇逃离的方向追去。 混混刚从地上爬起来，又看到一辆车碾来，吓得连滚带爬窜向一旁，与飞车擦过。 他气得原地跳脚，对两人尖叫怒骂：“煞笔天天有，今天特别多，o伱们o！” 有时，命运就是如此充满戏剧性。 这场彻底颠覆后世历史的猎杀，一个不知名的小混混成为了首位见证者。 雨夜黑暗无比，两辆飞车冲破狂暴的水幕，在道路上狂飙追逐，引擎轰鸣声不绝于耳，速度双双达到极限。 它们时而并行，时而交错穿梭，满是积水的路面湿滑得如同油池，每一次急刹和转向都让车辆不受控制地摇摆着。 两辆车的速度不相上下，紧咬彼此，宛如两只饿狼在争夺食物，车轮在与与地面的摩擦中发出刺耳撕裂声，配合浑厚的引擎咆哮与苍穹雷鸣，形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乐。 断刃此时开着子弹时间，动态视觉巨幅增强，如操纵外科手术刀般调整着车速和角度，最终凭借性能优势追上了欧辰宇。 “咚！” 断刃猛打方向盘，从侧后方撞击欧辰宇的车轮。 欧辰宇的车身剧烈抖动，在碰撞中失去平衡，但他很快凭借精湛的车技将其稳定下来。 他不甘示弱，将车速放缓与断刃平行，然后也猛打方向盘撞过去。 “咚！！” 两辆车撞在一起，在摩擦中火花四溅，却谁也没有退让。 断刃和欧辰宇都透过车窗看到了彼此，两人目光如刀，似要将对方撕碎。 追逐的飞车宛如两头金属巨兽在激烈厮杀，双方车身都已在撞击中扭曲变形，却依旧不停碰撞着。 很快，两辆车都开到了公路尽头，前方是一条断头路，护栏之外是几十米高的落差悬崖。 断刃和欧辰宇直勾勾盯着彼此，都想让对方示弱让步。 但一直到最后一秒，谁都没踩刹车。 “咚！！！” 两辆车同时撞破护栏，瞬间车轮离开地面，车身悬空。 剧烈的失重感涌遍全身，两人眼前视线天翻地覆，开始随车朝下坠去。 “咚，咚，咚——” 车身与崖面疯狂撞击，沉闷的碰撞声在雨夜中回响，还伴随着金属与玻璃破裂的噪音。 两辆车先后坠地，周围碎石四溅，车体完全扭曲变形，各种碎片如雨点般洒落，故障的火花不断迸射，最终点燃了泄露出来的燃油。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焰在黑空中绽放开来，在周围投射出惨烈的光影，刺鼻的燃油气味肆意弥漫。 两辆车的残骸在烈焰中熊熊燃烧，即使是漫天大雨都难以扑灭，焦烟在空中盘旋上升，直扑天际。 “咚！”突然，一辆车的车门被巨力冲开。 欧辰宇踢飞车门，双手顶住上下门沿，在金属扭曲声中直接将变形的车体撑开，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皮肤有些焦黑，衣服上跳跃着火苗，他随手一拍就将其扑灭，霸道的全身义体置换之躯在刚才那番碰撞中几乎没有受伤。 很快，断刃也从自己的车里钻出来，同样近乎毫发无损。 欧辰宇盯着断刃冷冷地说：“我认识你，奥戴安娜的手下。怎么，我们有仇？我应该没招惹过你家女主人吧？” 断刃指尖出现激光能量光束，那双机械义眼闪烁着冷酷的光：“我个人对你没意见，但伯爵女士要你死，你就只能死。” “呵。”欧辰宇嗤笑一声，语气变得阴森起来，“让我猜猜，是不是那姓苏的去找她帮忙了？也是，他跟你家女主人一直关系不错。” “我说，那姓苏的给了她什么？莫非是把她伺候得很舒服，老女人被迷得神魂颠倒，然后什么破事都肯帮他干？” 断刃眼中涌现浓浓的杀意，指尖激光束也闪耀到了极点：“管好你的嘴，小鬼，除非你想死得很痛苦。” 欧辰宇扭动脖子发出咔咔声，目光冷冽：“别以为你是传奇佣兵，老子就怕你。” 战斗瞬息爆发。 断刃指尖激光能量疯狂涌动，化作数道灼热射线向欧辰宇射出，湛蓝色彩撕裂雨幕，散发出耀眼光芒，将周围的黑暗大片照亮。 欧辰宇凭借优秀的运动能力不断闪避，怎奈激光射线太过密集，雨天地又湿滑，他在躲闪中一时没踩稳，臂侧被激光刮了一下。 先是一股凉意传来，紧接着扩散为火辣辣的剧痛。 他倒吸冷气下意识看去，发现手臂处被灼烧出一道拇指宽的焦痕。 他不甘示弱，反手抽出背后的火蜥式激光战刀，剑刃在能量涌动中变成赤红色，雨水落在上面立刻被高温蒸发成了白雾。 与此同时，他激活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身形宛如折跃般忽隐忽现，灵活地闪避着来袭的激光射线，快速拉近了双方距离。 欧辰宇攻至断刃身前，火蜥蜴战刀迎头斩下。 “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断刃不躲不避，直接以手腕拦截住了战刀。 他的人造皮肉被烧焦切开，露出了植入皮下的「军用1级」义体装甲。 这把火蜥式激光战刀纵使可以劈开一辆车，但面对这种级别的义体装甲，还是显得逊色了，被抵在那里完全砍不进去。 激光在断刃指尖收束，形成刃状，从近距离向欧辰宇发动猛攻。 欧辰宇也立刻收刀接招。 两人在荒芜之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双方攻防交替，激光刃束与火蜥式激光战刀碰撞形成的火花灼目四溅，电弧声交织成一片。 他们体内义体组件功率拉满，核心温度逐渐上升，各自都将力量发挥到了最佳，在战场上快速移动，交错纠缠，每次的交锋都伴随着强烈的铿锵声。 刚开始，欧辰宇还能不落下风，见招拆招。 但没过多久，他的劣势渐渐凸显了出来。 论硬件，断刃全身上下都是奥戴安娜出钱定制的军用1级义体，经过铁血联合体最优秀的工程师亲手调试，各部件组件性能完美契合。 欧辰宇身上的义体虽然也在近段时间替换成了军用级，但普遍是军用3级或2级，而且都是自己凑着搭的，没有专业调试后那么完美，和断刃有所差距。 论经验，断刃是十几年的老佣兵了，曾跟无数高手对决，经验十足，战斗技巧更是无比狠辣老道。 而欧辰宇是今年年初刚入行的新秀，虽说也经历过不少战斗，但都是以强欺弱为主，还没怎么啃过硬骨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断刃和欧辰宇身上都出现了不少伤痕，而后者的伤明显要更多一些。 “哐！”一次交锋中，激光刃束斩中火蜥式激光战刀侧面，瞬间火光飞溅，在薄弱处留下一道灼痕。 火蜥式激光战刀刃身遭到破坏，供能变得不稳定起来，刃尖温度和破坏力都有所下降。 断刃趁势追击，攻势愈发凌厉，招招死手。 欧辰宇飞身拉开距离，体表温度于高强度战斗中飙升到极点，在冷空气对流中冒着阵阵白雾。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咬牙切齿说：“那姓苏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我给三倍行不行？！” 断刃阴森地笑着，向欧辰宇大步逼来：“本来我们中间人不会轻易介入佣兵之间的冲突，但你走到今天纯粹是咎由自取。” “欧辰宇，你的齿虎已经完了，你也马上要完了，乖乖站在那里受死，我会下手利索点的。” 欧辰宇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眼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我是要踏上这个世界顶峰的人，想在这里杀我？就凭你？！” 断刃不再跟他废话，挥动激光刃束冲来。 欧辰宇没有正面迎战，直接反向逃跑，飞身跃下不远处的山崖。 断刃立刻追上去查看。 山崖下是一条铁道，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正嗡鸣驶过，欧辰宇稳稳落在了上面。 断刃没有犹豫，也跃到列车顶端，再度冲向欧辰宇。 断刃在列车顶端飞驰，如同一只矫健的机械猎豹，不断躲避欧辰宇打来的子弹，同时激光刃束亮起致命光弧，与他缠斗在一起。 周围风声呼啸，列车已经飞驰到了山谷之中，铁轨外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在黑暗雨夜中宛如深渊。 两人就像在刀尖上的舞者，双眼紧盯对方的动作，交锋间每次攻击和躲闪都充满万劫不复的危险。 “嗡——嗡——” 就在这时，列车鸣起笛声，宣示着即将进入隧道。 隧道口就在不远处，顶壁修建得比较矮，人在列车顶端必须趴着才能堪堪躲过。 “哐！”二人的武器再次碰撞，力量不相上下，就这么僵持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角力咬紧牙关，谁也没有收招。 列车距离隧道越来越近，如果以这种速度撞上顶壁，哪怕他们全身义体都是军用级，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本章完) 第两百零五章 反暴合击 欧辰宇和断刃互相角力之际，他们和隧道的距离正在快速缩短。 狂风扑面而来，象征死亡的石壁就在前方，欧辰宇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仍发疯似的和断刃纠缠。 断刃脸色变得难看：“你想死？！” 欧辰宇眼中满是决死之意：“能拉你这种高手垫背，老子不亏！” 断刃的第一反应是，欧辰宇在虚张声势，这家伙应该会在最后一刻收手。 但他心里没有底。 哪怕可能性有99%，剩下那1%怎么办？ 万一恰好撞上那1%，这姓欧的真是个疯子，自己就跟他一起稀里糊涂死在这里？ 佣兵这一行刀口舔血没错，却并非想象中那般不顾生死。 越是资历老的大佣兵，越是无数次死境生还，才越明白活下来多么可贵。 敢一言不合玩命的，都是那种刚入行不久的愣头青。 断刃不是怕死，只是他无法接受在一场外派任务里，跟一个入行一年不到的新人同归于尽，变成石壁铲都铲不下来的残骸。 隧道越来越近，即将突破无可回避的危险距离。 欧辰宇脸上满是狰狞，就这么逼视着断刃，势要拖着他一起坠进深渊。 呼啸的狂风宛如死神低语，断刃的心率极具攀升，那颗机械心脏狂跳不止，死亡的压迫感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隧道石壁在视线中快速放大，再过两秒就会把两人撞得粉碎。 欧辰宇如恶鬼般咆哮着：“死吧！！！” 最后一刻，断刃无奈了，只能率先放弃攻击架势。 刹那间，欧辰宇趁断刃收招，闪电般踢在他身上，将其从列车踢落在轨道上。 以此同时，欧辰宇趴下身缩在列车顶部，隧道石壁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掠过，列车就这么将他载往了隧道深处。 断刃试图重新追击欧辰宇，奈何他落地时列车尾厢就已进入隧道，再加上列车速度太快，已经追不上了。 断刃只能停止追击，打开通讯频段，沉声说：“我这边没堵住，他在g781铁道线上了一辆列车，往东边去了。” 很快，通讯频段传来苏默的回答：“没关系，他的载具报废，你的任务完成了。口袋已经布好，交给反暴四课处理。” 欧辰宇有惊无险穿越隧道，来到了山的另一头。 大雨仍然在下，他浑身上下都被打湿，狼狈不堪。 他的手机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打坏了，无法获取最新信息，就钻进车厢间隙，开门走了进去。 浑身湿透的他每走一步都在滴水，在车厢里显得格格不入，乘客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到有乘客在玩手机，直接将其夺了过来。 “伱干嘛？！”乘客不满地站了起来。 欧辰宇凶狠一瞪，对方又缩着头坐了回去，嘴里不停咕哝说要找乘警。 欧辰宇不理这人，拿手机打开社交软件，进入新月城本地话题，浏览着这里的新闻。 很快，一条新闻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接锈墙区治安分局消息，前日新月商业银行的失窃黄金于齿虎工业园区被发现，该企业已有672名成员被逮捕归案。” “齿虎工业实际控制人欧辰宇至今仍在潜逃，治安局已经对外发布s级通缉令。各位市民如能提供任何情报，请立刻联系治安局予以处理。” 新闻视频还贴出了欧辰宇的清晰正面照片。 欧辰宇此时已经彻底陷入惊骇。 黄金被发现了？！ 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处理黄金的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绝无背叛的可能。 藏黄金的地方也很隐蔽，且有好几条连同外界的暗道，可以应对绝大多数紧急情况。 治安局的人为什么会发现黄金？！ 基地的异变，再结合刚才断刃的追杀，欧辰宇兀地意识到一种可能性。 “苏默？”他不可置信地嘀咕着。 这一切的背后，难道是苏默在当推手？ 但这怎么可能 边缘不是一直被自己压着吗. 苏默是怎么翻身的. 此时，车厢里正好有乘客在看同一条新闻，他看着视频上的照片一怔，又看了看欧辰宇，眼睛都快瞪圆了。 悄然间，高速行驶的列车已经慢了下来，渐渐归于静止，就这么停在荒原郊外的轨道上。 “叮咚。”广播响起列车乘务长甜美的声音，“各位旅客，受恶劣雷雨天气影响，列车将暂做停留，对您带来的不便，乘务组深感抱歉。” “隆——”广播刚过，阴霾密布的天空闪过一道惊雷，汹涌的雷光透窗灌入，几乎将整个车厢都照得雪亮。 从部分乘客的诧异目光里，欧辰宇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哐！” 他直接撞碎车厢玻璃，在乘客们的惊叫声中冲了出去。 天空如同撕裂般倾泻着暴雨，几乎将大地吞没。 湿透的衣服挂在欧辰宇身上，无比沉重，头发凌乱贴在额头滴水不止，湿透的鞋子在泥泞的地面上踩出一串串深深的足迹。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骂骂咧咧道：“要真是苏默干的，那也实在小看老子，就派个断刃过来。” “呵呵，如果换作是我，发现行踪后直接在所有逃跑方向上设伏，那可真是插翅难飞啊。” “隆——”又一道惊雷闪过。 欧辰宇兀地怔住。 雷雨天气有闪电很正常，但不知为何，这阵雷声带来了一股诡异的压迫感。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等待他略微松懈的瞬间。 压力不断攀升，他的心脏疯狂加速，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心头。 下一刹那，磅礴雷光从身后升起。 “隆——” 欧辰宇惊骇地向后看去，窥见了一道呼啸而来的奔雷。 那是一个无比高大的人影，浑身上下交织着雷龙般的蓝光，所过之处尽是汹电浆翻滚，在积水遍布的地面形成无尽电弧。 雷电光芒照亮了他那身漆黑的作战制服，以及臂侧象征着新月城当局至高战力的骷髅头臂章。 “轰！！！”来袭者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那只遍布雷光的拳头命中欧辰宇时，超强电流直接扩散到他的全身，整个人倒飞出去，身上到处冒着滚滚青烟。 欧辰宇在满地电弧中不停抽颤，大口吐出黑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惊愕地盯着来者的臂章。 “阿尔法小队？！” 来袭者屹立在雨幕中，身上闪动的电弧照亮了那双锐利眼瞳，看欧辰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欧辰宇作为佣兵团长，对于各种力量体系非常熟悉。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名反暴队员是「雷神血码」携带者。 雷神血码是一种「异能系」血码，它在肉体力量层面的提升较弱，却可以让携带者的生物细胞发生异化，从而掌握驾驭等离子体的力量，拥有极强的破坏性。 这名反暴队员能加入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意味着他的雷神血码阶级达到了「临界高阶」。 现在又是雷雨之夜，空气中充满水分子和电荷，简直是雷神血码的主场。 反暴队员冷冷地说：“束手就擒，投降不杀。” 欧辰宇咬紧牙关，企图逃跑。 反暴队员周身立刻炸起汹涌雷光，向着欧辰宇一拳击出。 他的拳头没有实质上接触到欧辰宇，超高压等离子体就已击穿空气，将欧辰宇电得浑身爆血，倒飞出去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啊！！！”反暴队员刚想追击，欧辰宇怒吼一声，机械义眼亮起灼目光芒。 “轰——”他启动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高速奔袭中拉扯成一道扭曲残影袭来。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血码是面面俱到的。 血码是一种基因层面的编译开发，而基因不可能无上限承载能力。 想要提升某一方面的能力，就要在其它方面做出舍弃。 雷神血码携带者有强悍的异能之力，但在肌肉力量与反应神经方面较弱。 欧辰宇的义体是军用级，与临界级血码没有大等级差距，进入子弹时间后的速度极快，反暴队员刚一眨眼，他就已经攻至身前。 反暴队员经验丰富，知道跟义体植入者拼速度是很愚蠢的，他双手挥动，引导等离子体在周身炸起电浆屏障，将自己包裹其中。 电浆所过之处，雨水蒸发殆尽，土地变得一片焦黑，仿佛将周围变成了一片死亡深渊。 欧辰宇只感觉浑身燥热，战斗神经不停向大脑传输危险信号，但他硬是压制住了逃离的本能，火蜥蜴战刀直斩反暴队员腰际。 反暴队员震惊了，没想到欧辰宇是这种换命打法。 “轰！”欧辰宇进进电浆屏障的刹那，接触面皮肉变得一片焦黑，不停脱落，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出现碳化，每次呼吸就会从口鼻喷出半结块的血块。 但这破釜沉舟的一击也取得了成效，纵使反暴队员紧急规避，火蜥蜴战刀依旧在他身上劈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伤口处鲜血泉涌，将雨幕染得一片猩红。 两人都受到重创，身形不稳向后退去。 但相比之下，全身义体的欧辰宇受伤势影响更小，并靠疼痛编译芯片压制住了痛觉，让他在极短时间内就恢复了行动力。 “死！！！”欧辰宇怒吼着，再次进入子弹时间，火蜥蜴战刀在雨幕中拉扯成一道残影，要将反暴队员切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度出现。 “吼——”欧辰宇脚下的地面突然飞速隆起，伴随着尖锐的鸣啸，一只庞然大物破土而出，直接将他顶飞掀翻在地。 欧辰宇滚倒在地，惊愕看去，视线被一只庞大的凶兽阻挡。 这只凶兽有着巨蟒般的身躯，体表覆盖着细密厚重的鳞甲，在雷光映衬下呈现出银灰光泽，它的口颚异常庞大，信子如分叉的闪电般不断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它还有着三对强壮的前肢，分布在身躯两侧，每只肢体都由坚硬的骨骼构成，弯曲生长形成了三对锋利的角刃。 这种专门为杀戮而生的构造，显然不是自然界诞生的凶兽，而是黑域集团人工孕育出的构装凶兽。 这种构装凶兽名为“骨镰蟒”，力量评估为「爵级狂阶」。 骨镰蟒有着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鳞片，足以抵挡各种常规武器的攻击，口颚有着强悍的咬合力，能够轻松咬碎峦石。 最为致命的是骨镰蟒的三对角刃前肢，这种杀戮器官不仅赋予它强大的杀伤力，更带来了无比灵活的作战方式。 骨镰蟒可以利用角刃前肢轻松掘开地面，光滑的鳞片让它能够在地层间“游泳”，并通过敏锐的听觉感知周围一切动静，然后破土而出对敌人发动突袭。 构装凶兽出现在战场，即意味着是受到灵脑改造者的操控，对方是谁不言而喻。 骨镰蟒转过庞大的脑袋，看向那名拥有雷神血码的反暴队员。 它不停吐着信子，扭曲浑厚的声音从口颚传出：“宙斯，叫你发现人别急着上，你非在队长面前出风头。你们这些新来的都太浮躁了，回去等着吃处分吧。” 名叫宙斯的反暴队员扯了扯嘴角，将包囊里的止血剂打进身体，这才站起来沉声说：“这姓欧的打起来不要命，我们一起上。” “吼——”骨镰蟒张开血盆大口，对欧辰宇露出狰狞的獠牙。 欧辰宇身上全是电浆留下的灼伤，他刚才对付宙斯已经够吃力了，现在又来一头构装凶兽，还是爵级狂阶的构装凶兽！ 这一人一兽加起来，怕是比断刃要强上数倍！ 欧辰宇咬紧牙关向后退去：“要不要这么赶尽杀绝？给条活路不行吗？！” 雷光照亮骨镰蟒的蛇瞳，里面唯有冷血动物独有的冷冽：“你有两个选择，体面点就自废义体束手就擒，或者我们将你撕碎。” “我废尼玛！”欧辰宇发出不甘的怒吼，义体手臂转换为枪炮形态，对骨镰蟒不断射击。 炮弹打在骨镰蟒身上，炸开团团火光，却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最多只能在鳞片上留下点灼痕。 骨镰蟒：“我喜欢你的回答，不然大冷天的还下着雨，要是没得打，我们就白跑一趟了。” “轰——”骨镰蟒冲向地面，霎时间土石飞溅，庞大的身躯很快钻进地表消失不见。 荒野茫茫，恐怖的构装凶兽在地底穿梭着，威胁无处不在。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六章 队长驾临 黑暗笼罩荒原，暴雨疯狂泼洒落下，砸在脸上带着阵阵钝痛。 欧辰宇将机械义眼调整到全功率状态，正在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 周围弥漫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雨水滴答打在身上，仿佛在奏响死亡的前奏。 他的心脏急速跳动，恐慌情绪扩散开来渗透进身体的各个角落，那双义眼拼了命地搜寻敌人可能来袭的痕迹，却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雨幕。 骨镰蟒这种构装凶兽是野战好手，潜进地底就像游鱼入海，可以在地层间自由穿梭。 再加上当前这名灵脑改造者强大的控制技巧，骨镰蟒在地下穿梭时完全没有引起肉眼可视的地层震动。 欧辰宇根本不知道敌人会从在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发起突袭，陷入了绝对被动。 未知带来的躁动让他浑身忽冷忽热，喉咙咕咚作响，却不敢发出声音，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会断掉。 骨镰蟒的威胁还没降临，宙斯先动了。 虽然他是阿尔法小队的新人，但和队友早已在训练中磨合。 骨镰蟒于地下潜行，他则直接从地表上方发起了攻击。 宙斯催动血码能力，浑身电光交织形成刺眼光辉，等离子体顺着积水不断扩散，仿佛有生命般律动着，凝聚形成了电浆呼啸的海洋。 “滋——”宙斯手掌在半空中虚握，电浆海洋升起两道光柱，扭曲晃动形成了扭曲的雷电长鞭。 他双手一挥，两道实质化的雷电长鞭向欧辰宇甩来，所过之处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灼烧炽痕。 欧辰宇不敢硬接，只能狼狈闪避，纵使他没有直接与雷电长鞭接触，电流的传导性依旧通过地面积水不停传来，电得他浑身剧麻。 最终，欧辰宇故技重施，激活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准备先解决掉近身作战能力较弱的宙斯。 然而他刚冲过半途，兀地感觉地动山摇，潜伏在地底下的骨镰蟒现身了。 “吼——”在震耳欲聋的咆哮中，骨镰蟒破土而出，直径数米的巨尾向着欧辰宇横扫而来。 欧辰宇先前在冲刺，受惯性所制变向没有那么容易，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以防冲击姿态硬吃这一击。 “咚！！！”他只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被当空打飞，与地面不断碰撞留下好几个深坑，滚出去几十米远。 强烈的危险感催促着欧辰宇在地上摸爬，堪堪避过来袭的角刃与雷电长鞭，挣扎着再拉开一段距离。 “呼哧.呼哧”他沉重喘息着，刚才的撞击让他的义眼微电路出现故障，眼球里不断闪起故障电弧，视线在一片蓝光中变得无比模糊。 宙斯和骨镰蟒没有给欧辰宇喘息余地，二者相互配合继续追击。 “咚！咚！咚！.”在接连不断的碰撞中，欧辰宇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伤口，随处可见皮肤下面破损的电路和零件，不时爆发出故障的火花。 “噗嗤——”骨镰蟒又一次从地底突袭，角刃划过欧辰宇的手臂，在那合金骨骼上留下深深的斩痕，掀起大片鲜血。 欧辰宇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两道红色光芒从机械义眼中绽放，口中传来扭曲的嘶鸣：“这是你们逼我的！啊！！！” “轰！！！”欧辰宇体表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闪耀的炙芒，汇聚形成的光路涌遍全身，仿佛有某种力量要破体而出。 他体内供能核心的轰鸣声一阵高过一阵，如同战鼓擂响，狂放的汹涌热流冲散周围积水，化作滚滚气浪奔涌。 看到欧辰宇身上的光路，还有那股几乎实质化的能量洪流，宙斯脸色一变：“义体超载？！” 义体超载，这是专属于义体植入者的名词，也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杀招。 按照常理，每一件义体在设计之初都有额定功率，植入者可以在额定功率之内、或者满功率使用。 义体超载，即意味着强行突破额定功率上限，让义体进入超负荷运转。 在这种状态下，义体性能将会呈现指数级攀升，赋予植入者超越极限的力量。 当然，这么做是有代价的。 义体超载会加速组件损耗，可能导致一些严重故障，甚至可能让义体发生殉爆，导致植入者重伤或死亡。 这种杀招不是谁都能用的，植入者的体质必须和义体有着近乎完美的契合性，才能解除先天抑制，进入义体超载模式。 根据铁血联合体的数据统计，每1000名义体植入者中，大概有1名天才可以承受全身置换「军用级」义体。 而每1000名这样的天才，大概只有1个可以进行「义体超载」操作。 宙斯没想到，小小的齿虎佣兵团，居然会出这么个百万里挑一的绝顶天才！ 即使是在阿尔法小队这种顶级精锐部队，也不是每个植入者都能动用义体超载。 欧辰宇现在不顾义体殉爆风险，强行进入超载模式，是拿出压箱底的底牌和他们往死里干了。 “谁也.杀不了我！！！！！”欧辰宇的机械义眼爆发出血一般的红光，肆虐的能量涌遍全身，所有义体都在狂暴超载运行。 “轰！！！”超载状态的功率让欧辰宇力量呈指数级增长，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悍然启动，瞬息撕裂数十米的距离。 当火蜥式激光战刀超速砍在骨镰蟒身上时，空气在震荡中掀起令人窒息的风压，还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周围炸出一片晴区。 骨镰蟒坚骨的鳞甲承受不住这道斩击，瞬间扭曲变形，这头重量几十吨重的构装凶兽被重重砍翻，在地面砸出一大片裂痕。 欧辰宇双手持刀，浑身上下尽是超载形成的白烟，宛如战神降临，以雷霆之势在骨镰蟒身上狂砍。 “噗嗤！噗嗤！噗嗤！”骨镰蟒的鳞甲被砍得稀烂，它试图用角刃进行防御，却像豆腐般被欧辰宇斩断，浑身上下全是血浆。 “啊！！！！”欧辰宇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手中火蜥式激光战刀暴力回旋，猛地插进骨镰蟒的眼睛，刺透脑部从后面穿出，超高的灼烧温度将其颅内结构彻底破坏。 这只「爵级狂阶」的构装凶兽连一声嘶鸣都没发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积水里，在抽颤中没了动静。 欧辰宇拔出战刀，浑身浴血如恶魔般狰狞地看向惊愕的宙斯：“到你了给我死！！！！” 看着闪耀红光的眼睛，宙斯心里一阵发毛。 构装凶兽被杀，最多让灵脑改造者承受一阵共感反噬，不会危及性命。 可自己的命只有一条，死了就真没了。 “轰！”欧辰宇轰然起步，巨大的力量让脚下地面崩碎出道道裂痕，身形在高速奔袭中几近消失。 义体超载状态下的欧辰宇速度实在太快，宙斯的动态视觉已经捕捉不到他了，只能再次催动血码力量，在周身形成雷电屏障，企图以此阻挡。 但欧辰宇杀意已决，不顾雷电屏障径直冲来，拼着受伤的代价也要把宙斯干碎。 宙斯见此脸色铁青。 躲又躲不掉，雷电屏障又挡不住 难道要在这为城捐躯了？！ “隆——” 就在宙斯不甘地迎接自己的死亡时，苍穹之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一道闪光乍现，如同流星般向战场高速俯冲，在与大气的摩擦下绽放出了灼目烈焰。 “轰！！！”流星轰然坠在欧辰宇身前，狂暴的冲击气流直接将他冲飞出去，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宙斯呆呆看着雨幕中那个熟悉的背影，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队长.” 伊凡屹立在宙斯前方，他的身体已经全部替换成作战专用义体，全身上下尽是构装机械，雨滴落在上面溅起大片水花，后背肩胛骨位置两道喷射引擎正闪耀着灼目炙芒。 伊凡瞥了宙斯一眼，面无表情说：“你跟卡波特轻率接敌，回去一人一个处分，年终奖也别想要了。” “隆——隆——隆——” 苍穹之上，一颗又一颗火流星出现，那些全都是搭乘单兵飞行器赶到的阿尔法小队队员。 他们围绕着战场先后落地，十六名超凡者将欧辰宇团团围住，雨幕中还出现了五头构装凶兽的身影，全队战力到齐。 “啊啊.”欧辰宇口中发出低吼，在泥泞中不停趔趄滑倒。 他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敌人惨笑道：“老子是真有排面啊，整个阿尔法小队都来了。” 伊凡冷冷地说：“不要再做抵抗，束手就擒。根据《世界政府刑法典》，我们会保证伱得到最基本的人道待遇。” 欧辰宇狞着脸说：“老子当佣兵杀过那么多人，要是被你们一条一条审出来，我还有活路吗？” 伊凡：“至少能多活一段时间。拒捕的话现在就死。” 欧辰宇紧握火蜥式激光战刀，发出不甘的怒吼：“我是要站到这个世界顶峰的人，不会死在这里！！！” 他催动超载状态下的义体再度发起进攻，高速移动掀起的气流疯狂肆虐，将雨幕扰得一片纷乱。 这股狂暴的力量实在太强，已经完全不是军用级义体植入者的实力，所过之处不断爆发出战斗火花，刀啸声几乎要震裂人的耳膜。 也还好包围者都是阿尔法小队的精锐，如果换成一般的反暴四课队员，在这种力量面前恐怕根本维持不住阵线。 眼看欧辰宇在包围圈中横冲直撞，伊凡沉声命令：“目标可以驾驭义体超载状态，你们不要接敌，我来解决。” 他看着那道速度快到扭曲的残影，直接从正面迎上。 欧辰宇感受到伊凡逼近，立刻调转攻势，体内供能核心超高速运转，滚滚热浪沿着手臂形成蒸汽，一刀向他砍来。 突然，伊凡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贴至欧辰宇面前，一记飞膝打在他的面门。 “咚！！！” 刹那间，欧辰宇感觉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不受控制向后倒飞出去几十米远，火辣辣的剧痛在脸上爆开。 他的鼻梁骨被打碎了，门牙爆裂脱落，眼泪、血、口水、鼻涕、雨水.各种液体混合在一起，把那张脸弄得像打翻颜料的画布般脏腻。 “啊！啊！.”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惊骇地看向伊凡。 伊凡踏着稳稳的步伐走来，体内同样传来供能核心高速运转的声音，灼目光路在身上极尽闪耀着，如同燃起一片烈火。 伊凡：“以为只有你能使用义体超载？” “呼哧.唔嗯”欧辰宇喘着粗气，在地上狼狈摸爬，想要逃离伊凡。 伊凡看着满身泥泞的欧辰宇，摇了摇头：“能用这招的人都是幸运儿，生来就有凤毛麟角的天赋。你要是把力量用在正道该多好可惜了。” 他说完抬起手，掌心皮肤绽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炮口。 “嗡——嗡——”电磁蓄能的声音响起，强磁场让周围雨幕呈现起水波状震动。 这是一种「无畏1级」的义体武器，植入式高斯超电磁炮。 它的炮弹是一颗极小的弹丸，可以通过体内磁轨进行洛仑兹力加速，最后发射出去进行动能杀伤。 在人类军事科技刚起步那段时间，电磁炮体积巨大，一般只能搭载在舰船上使用。 但经过铁血联合体的技术研制，它已经完成精密化，可以作为义体植入人体。 植入式高斯超电磁炮弹丸虽小，却有着匪夷所思的速度，一炮足以将一座大厦拦腰轰断。 在电弧交错的超强电磁场中，弹丸在伊凡体内加速到极限，出膛之际空气呈扩散状爆开，在周围形成一片晴区。 扑面而来的重压蹂躏着欧辰宇的意识，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翻地覆。 “轰！！！” 电磁炮弹丸命中他所在的地方，地面瞬间炸起几十米高的土幕，纵横的沟壑向外蔓延出去上百米。 漫天土幕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化作泥浆淅淅沥沥洒落，整个战场下起了污浊的暴雨，将一切都笼罩得模糊不清。 他死定了。每个阿尔法队员脑海中都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伊凡所发射的电磁炮弹丸，出膛速度是音速的五倍以上，达到高超音速领域。 区区一个军用级义体植入者，哪怕进入超载状态，也不可能闪避这种速度的攻击。 而被那种威力的弹丸命中，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本章完) 第两百零七章 二档超载 泥泞形成的暴雨洒遍战场，将所有阿尔法队员都染上了污浊。 伊凡体内强磁场运转的声音逐渐减弱，炮口收回体内，手掌恢复原样。 他擦去额上雨水与汗水混合的液体，轻轻出了一口气。 植入式高斯超电磁炮的威力毋庸置疑，但也有缺点，那就是耗能极大。 即使是同级的无畏1级供能核心，也禁不起短时间连续发射，这也算是它的一个小弊端吧。 在伊凡心里，欧辰宇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不认为对方能从这种轰击中活下来。 但作为经验丰富的反暴队长，他向来贯彻一个原则——不见到尸体不罢休。 哪怕见到尸体，也先往头和心脏补两枪再说，反正子弹要不了几个钱。 半场开香槟，被人装死反杀这种事，是不会出现在反暴四课的。 伊凡开启义眼扫描模式，瞳中浮现起复杂的电子纹路，聚焦向那片硝烟。 他仔细搜索着，突然间整个人怔住。 “怎么可能” 硝烟中，一个高大的人影逐渐显现。 只见欧辰宇屹立在雨幕中，他的侧腰有一道血痕，显然是电磁炮弹丸近距离涌过留下的，但除此之外没有新的伤口。 那枚弹丸没有命中他！ 伊凡很确定，那枚弹丸是瞄准他躯干去的。 却被他躲掉了！ 躲掉高超音速的弹丸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是军用级义体能做到的！ 即使是超载状态也不可能！ 伊凡惊愕地看着欧辰宇，很快发现了异象。 欧辰宇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人造肌肉扭曲变形，皮肤在超载的压力下变得暗红，仿佛要迸裂开。 机械义体在他体内发出尖锐噪音，那些超载形成的光路极尽闪烁着，从他的眼眶、指缝、皮肤裂隙中绽出诡异光芒。 “我不会死在这里！！！”他仰天发出怒兽般的长啸，一股狂暴的能量向四方波动肆虐，那双机械义眼如同实质燃烧般爆发出炙芒。 看着那双爆发光芒的义眼，伊凡不可置信地念叨道：“二档超载.” 义体超载模式，总共分为五档。 从一档到五档，每提高一档，义体超载功率越高，力量呈现指数级暴增，相应的代价也越大。 能使用一档超载，已经是百万里挑一的存在。 而能动用二档超载的人，放眼整个新月城，即使是把铁血联合体分部的那些顶级高手算进去，一只手就能数完。 伊凡也可以动用二档超载，这是他前几年掌握的。 但要知道，他是服役了27年的反暴老兵，整整27年的战火生涯，无数次死境还生，全身义体升级成无畏级，才在几年前堪堪掌握二档超载。 可欧辰宇是今年刚入行的新人佣兵啊！ 一个植入义体一年不到的佣兵，居然掌握了二档超载？！ 而且是以区区军用级义体，开启二档超载模式. 这是什么样的天赋？ 伊凡几乎无法想象 二档超载下的欧辰宇浑身爆血，如恶鬼般咆哮着，当他紧握火蜥式激光战刀的一刻，杀气顷刻间扩散开来，让身经百战的阿尔法队员们一阵心惊。 “我不会死！！！” “轰！！！”欧辰宇的肉身瞬息突破音障，以高超音速向伊凡斩去，超高温的刀刃在黑夜中如同燃烧的火流星。 两人之间的距离刹那撕裂，战刀上的炙芒在挥动中掀起一阵光幕，化作几近实质化的刀芒。 伊凡用尽全力闪避，刀芒几乎是贴着他掠过，在体表留下一片焦黑灼痕。 欧辰宇一击不中，如疯狗般追砍伊凡，刀刀烈火汹涌。 伊凡立刻切换武器系统，掌心破开裂缝，植入式义体战刃从中探出，斩向那把火蜥式激光战刀。 “铛——”两把利刃碰撞在一起，金属鸣响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欧辰宇的攻势已然完全疯狂，根本不顾武器耗损问题，握着刀疯狂挥砍。 “铛铛铛——” 在接连不断的撞击中，两人的武器刃口处都崩裂出裂痕。 这些裂痕一开始很小，但随着碰撞不断加深，从刃口蔓延向整个刃身，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火蜥式激光战刀是外置武器，爆了也就爆了。 可植入式战刃如果被打爆，那可不是坏一把武器的问题，搞不好会影响到体内其它组件。 伊凡没能继续硬刚，被迫将战刃收回体内，准备后撤想要拉开距离。 但他再一次低估了欧辰宇在二档超载状态下的力量。 失去抵挡后，火蜥式激光战刀的锋芒彻底释放，欧辰宇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速度又快了几分，将刀刃狠狠劈向伊凡的头颅。 伊凡从未离死亡之近，那把战刀几乎已经贴到头皮，只要再下落一点点，就会切开他的颅骨，像切豆腐一样把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伊凡一声怒吼，义体的超载功率又上了一个台阶，获得爆发性的速度。 “噗——” 最终，他避过了这致命一击，但刀刃还是掠过前身，如同撕纸般切开体表装甲，斜砍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道血痕长达将近一米，伤口处的金属被高温灼得焦黑，深得甚至可以看见体内破损的机械元件。 刚才那股爆发性的速度，来自于二档超载。 伊凡上次使用二档超载已经是前年了，当时他只使用了二十秒不到，战后全身义体就几近报废，找铁血联合体的专家修了半个多月才修好。 二档超载的副作用极其可怕，毫无疑问。 但面对决死疯狂的欧辰宇，伊凡也不得不亮出底牌了。 欧辰宇持刀站定，鼻腔和嘴里不停吐着浊气，狰狞地看着伊凡。 伊凡也在紧盯对方，寻找着他身上最细微的破绽。 雨幕笼罩的黑暗战场，两名进入二档超载的义体植入者，开始了最后的交锋。 时间缓缓流逝。 越是对峙，伊凡越是心惊。 在义体超载状态下，义体和身体的损耗都非常迅速。 伊凡作为反暴队长，从没认为自己潜力平平。 努力？ 不好意思，努力是留给天才的。 天才不努力或许会变得平庸。 但庸才再努力也只是个庸才。 自己能拥有今天的实力，努力固然重要，跟强大的天赋也息息相关。 纵使是如此天赋优异的自己，再加上一身无畏级义体，开启二档超载也只能维持二十秒。 可欧辰宇从开启二档超载到现在，都快过去半分钟了。 那些军用级义体，还有他的身体，居然还没出现丝毫损毁迹象！ 这种天赋让伊凡陷入了难以言述的震撼。 这个欧辰宇，不是一个天才。 甚至不是所谓“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这是个天命之子。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真的是个生来就要站在世界顶峰的人. 伊凡自认跟他耗不起，自己二档超载状态的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必须在达到极限前击败他！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义体超载形成的光路涌遍伊凡全身，呼吸变得犹如岩浆般炙热，剧烈飙升的核心温度透体而出，在冬日寒流中凝成阵阵白雾。 “轰——”他的身躯毫无征兆消失在原地，音爆声随之传来。 与此同时，阿尔法队员也发起支援，各种义体能量光束和血码能力轮番上阵，构装凶兽更是不计损伤地去封锁欧辰宇的躲避空间。 伊凡的侧踢快如雷霆，被剧烈压缩的空气形成了粘稠的液态，紧接着扩散而来，直袭欧辰宇面门。 欧辰宇被二十多人轮番围攻，又遇上同样是二档超载的伊凡，已然避无可避，只来得及抬起胳膊一挡。 “轰！”胳膊受击处出现明显凹陷，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砸在地上拖出近百米长的土沟。 伊凡没有给欧辰宇喘息的机会，瞬间撕裂双方之间的距离，再度蹬步侧踢。 欧辰宇感觉到贴面而至的重压，几乎是手脚并用在地上摸爬，用尽全力闪避。 “唰——”伊凡的飞踢贴着欧辰宇的身体擦过，虽然踢了个空，但踢击产生的超强压力依旧透体挤压着欧辰宇的内脏，让他差点吐出来。 欧辰宇摔在地上狼狈挣扎着，糊在脸上的淤泥都还没来得及抹掉，伊凡的攻击就接踵而至。 “还没完！”伊凡的呼吸炙如岩浆，怒吼之下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蓄满力量的拳头如陨星般砸向欧辰宇。 欧辰宇已经真正意义上遍体鳞伤，被伊凡打得几乎不成人形。 二档超载带来的内部损耗，加上战斗造成的严重外伤，换其他义体植入者早就死透了。 但那股强大的求生欲依旧支撑着欧辰宇，让他始终没有倒下。 阿尔法队员们毫无保留使出全力，虽然他们无法直接威胁到二档超载的欧辰宇，但高强度训练带来的配合依旧有效，持续封锁着他的行动空间。 伊凡则不断追击，每一拳都在欧辰宇身上绽开血花，势要将他彻底毙杀于此。 终于，这番合击取得了成效。 严重的内外部伤势，加上长时间二档超载带来的反噬，欧辰宇体内供能核心撑不住了。 供能核心是维持义体运转的基础，植入者战斗时什么都能坏，唯独这个部件不能坏。 现在供能核心一出问题，欧辰宇身上顿时到处都是故障火星，在雨中噼啪闪耀。 伊凡也在狂攻中到达极限，但还能再撑个几秒，他调集自己仅剩的所有力量，向欧辰宇发起了致命一击。 “嗡——”然而就在这时，欧辰宇体内供能核心突然开始超频运转，爆发出的炙芒甚至透过皮肤闪耀在外，仿佛整个人在熊熊燃烧。 “我！不会！！死！！！”扭曲疯狂的咆哮声从他喉间传出。 那颗供能核心闪耀的炙芒愈发炽盛，几乎要把周围照成白昼，所有能量同时汇聚于一点，如滚滚洪流般要冲垮一切。 这赫然是义体植入者最极端的作战手段，自毁！ 但让所有人惊骇的是，这并非普通的自毁！ 供能核心的自毁程序确实启动了，将所有能量爆了出来。 但欧辰宇竟凭借对义体的掌控力压制住了它，没有让能量无规律炸开，而是凝聚成了一道狂暴的射线！ 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操作，伊凡服役了整整27年都没见过。 “轰！！！”能量射线爆发的一刻，方圆数百米被震成无雨晴区。 毁灭性的能流将周围所有阿尔法队员和构装凶兽冲翻，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全部失去行动能力。 伊凡最惨，他被这道能量射线直接命中，三分之二的腹腔直接汽化，义体脊柱被完全熔断。 随着射线消失，暴雨重新落下，覆盖了这片高温笼罩的战场。 伊凡倒在猩红的积水中，只感觉一阵心寒。 这个敌人的战斗潜能太可怕了。 在自己27年服役生涯面对过的敌人里，欧辰宇的纸面实力只能算二三流。 但他在绝境时所爆发出的潜能，远远超过自己见过的任何人。 这种人如果不能及早除掉，等他以后成长起来，恐怕不止是新月城的祸患，将会是整个人类世界的祸患！ 伊凡拼了命想要重新站起来，但他伤得实在太重了，身体也在二档超载状态下濒临崩溃，倒在血泊中再无战斗之力。 兀然间，一道黑影袭来，他的肩膀被狠狠踩住。 伊凡艰难看去。 雨幕中，欧辰宇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岿然而立，疯狂的眼睛如恶魔般狰狞。 欧辰宇前胸处炸开一个大洞，里面到处都是破碎的人造血肉和电子元件，供能核心已然报废。 现在他的义体用不了了，却仍在依靠靠原体的力量行动。 在伊凡不甘的注视下，欧辰宇伸出手，把他那颗尚且能用的无畏1级供能核心拆了下来。 紧接着，欧辰宇将自己报废的供能核心拆下，再把伊凡这颗塞进供能仓位，完成替换。 随着光芒在电路中重新涌动，他身上那些还没完全损毁的义体再度开始运转。 好在欧辰宇伤势太重，也没什么力气再打了，加上其他阿尔法队员陆续苏醒，他不想在这跟伊凡一换一，就没有浪费时间补刀，一瘸一拐跑了。 等阿尔法队员再集结起来，欧辰宇的身影早已融入了雨夜的黑暗中，逃离了包围圈。 “队长！”众人纷纷赶来，蹲在血泊中的伊凡身边。 伊凡口鼻不停呼出血沫，不甘地说：“居然会栽在这种地方” “快呼叫救援队！”宙斯赶紧对同伴说。 伊凡吐出一口血，命令道：“打开通讯频段，接那个人。” 宙斯照做，通讯接通。 伊凡：“我栽跟头了那小子往你那边去了.喂，听到没？” 宙斯提醒道：“队长，她不会说话。” “哦”伊凡闭上眼睛，沉声说，“总之，交给你了.务必小心！” (本章完) 第两百零八章 亦终亦始 深夜暴雨倾盆，闪电划破黑暗天幕，映照出荒凉的原野。 遍体鳞伤的欧辰宇在雨幕中跑着，他的衣衫破烂不堪，每跑一步都会抖落血和泥浆糅杂的混合物。 隐约可以看见，他体内的那颗供能核心忽明忽暗，非常不稳定。 显然，拆掉别人核心再装进自己体内这种应急方法太过粗暴，很多参数都没经过调试，有问题是必然的。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让自己动起来就行。 跑着跑着，他来到了一处峡谷。 夜晚的峡谷被黑暗笼罩，两侧若隐若现的峭壁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瀑布声轰鸣作响，连苍穹之上的雷鸣都被其盖过。 此地为「陨星峡谷」，是新月城郊外的一个景点，因落差八百多米的大瀑布而闻名。 与此同时，陨星峡谷也是新月城的城市分界线，从这里抵达下游，就能进入四通八达的水路，无论去哪都很方便，是一处逃出生天的希望。 欧辰宇看着前方的山道，回想起此前的遭遇，低沉地笑了起来：“呵呵呵，阿尔法小队又如何？不还是被我顶过去了！” “愚蠢的苏默太年轻了，没有先见之明。以陨星峡谷的地形，要是在这埋伏个绝顶高手，那.” 他话说一半，下意识捂住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发现没有异常，他才冷笑着把话说完：“那我可真是有死无生啊，哈哈哈。” “哐，哐，哐”毫无征兆，冰冷的金属铿锵声突然响起。 通往山道的入口原本一片漆黑，却兀地亮起刀刃与石壁触击时形成的火光。 触击声每响一次，就离欧辰宇更近，实质化的压迫力犹如一堵墙般朝他碾来。 欧辰宇呆滞在原地，当他看到雨幕中走来的那个人影，顿时陷入惊骇。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女，雪白色长发被雨水打湿伏贴在身上，与漆黑的作战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唐刀，刃身倒映着天空中不时闪过的雷电，寒光折射照亮了她脸上的惨白面具，还有那双冷酷的黑瞳。 看到诺白，欧辰宇眼睛都瞪圆了，骂骂咧咧道：“老子可真有排面，一个晚上这么多新月城传奇跑来找我！” “静默死神，你特么不是早就隐退了吗？为什么又出来了？！老子跟你无冤无仇，面都没见过，你在这里堵我干嘛？！” 诺白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动手腕，带动唐刀刃身折射出一缕刀芒，幽光如同寒星撕裂黑暗，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杀意，连风中似乎都带上了血的气息。 欧辰宇知道多说无益，反手抽出背后那把战痕累累的火蜥式激光战刀，怒骂道：“来！要干那我们就干！老子连阿尔法小队都不怕，怕伱一个升格高阶？！” “轰——”诺白人狠话不多，身影瞬息消失，所过之处掀起漫天水幕，如同大海上的波涛般卷向欧辰宇，刀芒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这速度快得惊人，欧辰宇几乎是本能性抬刀格挡。 “哐！”两刀相撞之际，他只感觉无可抵抗的重压从刀上传来，脚下地面崩出道道裂痕。 欧辰宇顿时大惊失色。 之前他听那些情报分析师说，静默死神的血码阶级是升格高阶怎么会这么强？！ “哐！！”第二刀再度暴力砍来，欧辰宇吃不住劲道，被重压砸得跪在地上，身上不断炸开故障火花。 “哐！！！”第三刀接踵而至，巨力将他打得倒飞出去，轰一声撞在石壁，峭壁岩层大片瓦解，无数碎石砸在身上。 欧辰宇掀开身上的碎石奋力挣扎着，还没来得及爬出来，就感觉致命的威压从前方传来，一股寒意正急速蔓延向自己的首级。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堪堪从石堆中挣脱出来，拼了命地闪避。 随着耳边传来“铛”一声，唐刀贴着他的头皮擦过，大半截刀刃贯进身后石壁，金属鸣响的噪音完全盖过了瀑布声。 趁诺白的唐刀被石壁卡住，欧辰宇提刀捅向她的喉咙。 在欧辰宇的判断中，诺白要么放弃唐刀后撤规避，要么喉咙被他捅穿。 如果是前者，她将失去自己的武器。 如果是后者，哪怕她有绯红蔷薇血码的强大恢复力，喉咙被刺穿这种要害伤也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他盘算得很好，但接下来的事完全超出意料。 诺白没有弃刀后撤，也没有硬吃伤害，那双黑瞳闪过一轮寒芒，爆发性的力量猛烈扩散，刺进山体的唐刀像切豆腐般划开石壁，直接向欧辰宇头颅斩来。 死亡的寒意涌遍全身，几乎让欧辰宇陷入麻痹。 “啊！！！”他咬破舌尖唤回意识，那颗从伊凡体内夺来的供能核心开始极尽闪耀，义体各部件功率强行突破极限，进入二档超载状态。 之前他跟伊凡高强度死战，无论是义体还是原体都遭到了严重损耗，这颗供能核心也并非自己的。 这种状态进入二档超载，还没有动，他身上就爆开故障火花，不断传来义体组件损毁的噪音。 但也正是这不顾损伤的反击，为欧辰宇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他急速闪过诺白的斩击，紧接着回旋起身，火蜥式激光战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斩向诺白腹部。 诺白的血码已经晋升至「临界中阶」，力量比当初刚认识苏默时强了太多，这毫无疑问。 但战斗技艺这种事，向来是久练才能不疏。 诺白隐退到现在已有好几个月，每天喝茶撸猫优哉游哉，再也没握过刀，战斗技艺不可避免退化，没能及时闪开欧辰宇的攻击。 “噗嗤！”火蜥式激光战刀捅进诺白侧腰，轻而易举斩断肋骨撕开血肉，带起大片猩红血雾。 趁诺白僵滞之际，欧辰宇抽出战刀反手劈向她的脑袋。 “嗤——”纵使诺白奋力闪避，脸上还是挨了重重一刀，面具被完全斩断，留下一道贯穿面部的狰狞斩痕。 欧辰宇如战神般屹立在雨中，对受伤倒地的诺白狂笑：“啊，静默死神就这？要不是老子今天受伤，非一刀砍死你不可！” 诺白腰腹处的豁口很深，血肉被完全撕裂，还能看到被斩断后刺出身体的肋骨。 脸上的刀痕从眉侧一直延伸到下巴，伤口被高温刀刃灼得焦黑，连血都涌不出来。 欧辰宇今晚先是逼退奥戴安娜手下第一高手断刃，又大战反暴四课干赢阿尔法小队队长伊凡，再在陨星峡谷重创传奇佣兵静默死神，整个人膨胀到了极点。 他用刀指着诺白，不停嘲讽：“就这点本事，你还好意思复出？废物！来对砍啊！！！” “叮。”诺白用唐刀抵地，缓缓站了起来。 欧辰宇刚想继续嘲讽，兀地发现了异样。 在绯红蔷薇血码的强大恢复力下，诺白腰侧的断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到原位，自动接合，脸上那道伤也在数秒内痊愈，光洁白皙的皮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紧接着，茫茫白雾从诺白身体表面升腾而起，那是飙升的体温与寒冷空气形成对流的痕迹。 血液在诺白的体内高速奔涌着，细胞都在炙热的血流冲击中激荡，随着体温不断升高，她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奇异的血纹，它们如猩红藤蔓般蔓延扩散，在身上交织出绝美而狂暴的纹路。 那头雪白色的长发在冷热对流中不停狂舞，宛如洒下大片氤氲雪幕，发丝后的冷眸不再是黑色，而是呈现出燃烧般的瑰红。 灼血，静默死神的究极杀招。 欧辰宇对这招一无所知。 毕竟这世界上的人里，见过诺白开红眼还活着的，也只有苏默一人。 雨幕之后，那双瑰红眼瞳充斥着骇人的狂暴，交织出怒兽般冷酷的光，与其对视只感觉周围死一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随时都会被碾碎。 欧辰宇不知道灼血，也不知道诺白的眼睛变红意味着什么，但他的身体本能还是察觉到了，那股无可抵抗的危机感正在浑身上下肆虐，每个细胞都仿佛在战栗。 “咔。”诺白收刀入鞘，踏步前倾，空中恰有雷光闪过，在那双瑰红眼瞳中点亮炙芒。 欧辰宇意识到不对劲，雨和汗交杂在一起如小溪般在脸上奔涌，惊恐地向后退去。 “轰——”当诺白冲向欧辰宇的一刻，足下地面完全崩碎，沟壑蔓延出去数十米，音障呈现水波状破开，以肉身进入高超音速领域。 唐刀折射出耀眼光芒，狂暴的力量在刃尖汇聚，如陨星呼啸，以碾压之势劈中火蜥式激光战刀。 “哐！”没有任何悬念，火蜥式激光战刀应声俱断，崩碎成几十上百道残片，随着雨幕淅淅沥沥洒落。 欧辰宇的手掌也在巨力下严重损毁，他凄厉地惨叫着，手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故障火花。 “轰！”第二刀接踵而至，澎湃血流在诺白体内奔走，唤醒了细胞深处最可怕的力量，周围纷飞的雨幕都在高超音速移动中被冲散，形成了一片晴区。 纵使欧辰宇强行进入二档超载，但他先前和伊凡的战斗损耗太严重，义体实在撑不住了，只来得及堪堪闪避。 诺白这一击没能砍实，但唐刀仅仅是在欧辰宇身上擦过，他就感觉到爆炸性的力量贯入体内。 “嗤！！”欧辰宇全身人造血管在超强压力下一条接一条爆裂，鲜血四处绽放，于空中洒下猩红血雾。 “啊！啊！！”他的意志被击溃了，喉咙传来惊慌失措的哀嚎，像被打残的狗一般在地上爬滚，想要逃离诺白。 “轰！！”诺白瞬息降临在欧辰宇身后，唐刀之炙芒似要掀起一片尸山血海。 欧辰宇抬起右臂抵挡，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随着寒芒掠过，他的右臂被唐刀齐肩斩断。 “噗嗤！！”超音速斩击的余威让他身上大片血肉开始剥离，倒飞的身体撞穿层层峦石，支离破碎地砸在瀑布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前所未有的战栗在内心涌现，欧辰宇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抗拒的恐惧。 “噫呜.噫呜”欧辰宇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着，鼻涕眼泪口水一股脑往外涌，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喷落在地。 “嗒，嗒，嗒”冷酷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宛如死神敲响丧钟。 诺白拖着唐刀走来，摩擦间绽放的火光让她脸上的阴影浮现又消失，那双瑰红色眼瞳也被照得若隐若现，不断绽开寒芒。 窒息，绝望，恐惧纷乱如麻。 欧辰宇哀嚎惊叫着，爬到了瀑布悬崖边。 陨星峡谷的瀑布有八百多米高，浓郁的夜色让它的底部深不可见，垂头望去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如果换作其它瀑布，跳下去未尝不是一个险中逃生的选择。 但这么高的落差，人砸在水面会直接摔死。 就算义体之躯扛得住水面冲击，陨星峡谷瀑布下面也全是暗礁，撞上去99.99%会变成肉泥。 “别过来！有话好说！别过来！！！”欧辰宇高举仅剩的手嘶声求饶，浑身如触电般发颤，鼻血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往外冒。 诺白手腕微微转动，唐刀折射出最后的致命寒芒。 “轰！！！”第四刀超音速斩击来袭。 “啊！！！”欧辰宇被绝望淹没，为了躲避斩击从瀑布上纵身跃下，坠向那片死亡深渊。 刹那间，失重感涌遍全身。 他沿着瀑布急速坠落，水流发出的隆隆轰鸣如怒涛般冲击着耳膜。 下坠。 下坠。 不断下坠。 “哗！！！”摔到水面的一刻，猛烈的冲击力让他几乎全身散架，整个人被卷进湍流的漩涡中。 他在乱流中失控翻滚，全身上下被冰冷的水包裹，仿佛有无数只手在身上拽扯着。 窒息感让他的意识陷入黑暗，时间概念也开始模糊不清，只剩下无尽的混乱。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仿佛是几秒，又仿佛过去了许久 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隐约感觉周围的水流在减弱，身体也恢复了控制。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冲到了瀑布岸边，冷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带来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还活着？” 欧辰宇下意识将手搭在心口，发现心脏还在急促跳动！ 他还活着！ 陨星峡谷的瀑布居然没有将他杀死！ 他奇迹般避开了那密密麻麻的暗礁，在0.01%的生还率中活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在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上抚过，劫后余生的狂喜填充内心。 他的嘴角不停扯动，最后发出狂笑：“我还活着我没死！噫！好！就连幸运女神都站在我这边！苏默你拿什么跟我斗！哈哈哈！！！” 他的狂笑和瀑布声混杂在一起，在周围回荡着：“我是被上天眷顾的人！谁都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嗡——”毫无征兆，岸边突然出现强光，一道道探照灯光线撕裂夜幕，将水面照得粼粼发亮。 “哈”欧辰宇的笑声戛然而止，呆滞地看向岸边。 肆虐的雨夜寒风呼啸，数以千计的治安部队战士从暗处冲出，将瀑布沿岸团团围住。 雨水在他们脸上形成道道湍流，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手中持着最先进的枪械，上百道红外瞄准线落在欧辰宇身上各个角落，几乎把他染成一个血人。 看着这些埋伏在岸边的部队，欧辰宇的眼神彻底涣散了。 人群之中，苏默走了出来，对欧辰宇招招手：“欧大团长，水里冷不冷啊？上来说话吧。” 看到苏默，欧辰宇眼中的怨恨如毒药般化开：“你真是赶尽杀绝啊” 苏默环抱胳膊，颇有深意地笑道：“你都说了，幸运女神站在你那边，你是被上天眷顾的人，那我哪敢有半点松懈？” “说实话，你真的很厉害，刚才我好几次以为你已经完蛋了，你居然都能奇迹般活了下来。” “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像里那些主角？遇到再强的敌人都能残血爆种，各种气运加身，什么困境都困不住你。” 说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我很好奇，在这个最后的包围圈里，你还能上演绝境生还吗？” 欧辰宇目光涣散，没有说话。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他的力量已然油尽灯枯，全身义体都在先前一次又一次的死战中报废了，能再站起来跑两步都是奇迹。 现在这里有数以千计的治安部队，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的人也已经搭乘浮空艇抵达上空，最大的幕后黑手苏默甚至都还没出手。 别说以自己现在这幅残躯，哪怕是全盛状态，想从这里冲出去都不容易。 暴雨在脸上冲刷着，绝望情绪像滚滚潮水般涌上欧辰宇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走到头了。 他脸上满是悲凉，颤抖着手指向苏默：“姓苏的，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躲在他们后面，站出来和我单挑！我输了任你处置，赢了你放我走！” 苏默：“煞笔，什么年代了，还单挑？你搁这演牛仔电影呢？” 他手一挥：“兄弟们扁他！” 在场的边缘佣兵一拥而上，把欧辰宇从水里拖出来围殴，你一拳我一脚疯狂爆打。 打得最起劲的是咚咚，她一边骂脏话，一边拿棒球棍狂抡：“叫你欺负kk！我*文明边缘*的狗东西！叫你欺负kk！” 欧辰宇被打得满脸是血，牙都碎光了，像落魄的野狗般挣扎着，口中不停发出怒嚎。 “滚！都滚！不想kk被炸死就赶紧滚！！！”欧辰宇奋力推开众人，把起爆器从身体贮藏口取出来高举到空中。 他不停咳着血，圆瞪的双眼中满是血丝：“kk！kk在哪？出来！！！” kk从人群中走出，耍宝似的给欧辰宇敬礼：“欧大团长！kk报道，请指示~” 欧辰宇惨笑道：“你厉害，老子跟曹钇霖被你当猴耍，我认了.” 紧接着，他举起爆器高声说：“但你别忘了！你体内还有我埋下的炸弹！那枚炸弹是不可能拆掉的！” “苏默，你也不想看到兄弟粉身碎骨吧？那就跟我做个交易，我的命换他的命！这样谁都不用死！” 恐慌神色如决堤般在kk脸上涌现，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苏默的大腿哭喊：“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噫呜呜呜.” 苏默直接笑场了，拍了一下kk的后脑勺：“演了这么久还没过瘾？到时候我送你去月斯卡签约，让你演个够！” 在欧辰宇呆滞的注视下，kk又嬉皮笑脸站了起来，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 苏默抖着腿，懒洋洋地说：“你按吧，赶紧的，不按是孙子。” 欧辰宇眼中尽是迷茫，渐渐地，他脸上浮现起狠意，用力把起爆器按了下去。 “滴。” 起爆器按动的声音响起。 无事发生。 欧辰宇怔住。 他又一次按下起爆器。 “滴。” 无事发生。 “滴。” 无事发生。 欧辰宇都快把起爆器按烂了，kk依旧完好站在那里，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他。 “这不可能.”欧辰宇双眼圆睁，颤声说，“那个炸弹的反拆除装置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型号.你怎么可能将它拆掉” 苏默拿出手机晃了晃：“好歹对手一场，我满足你最后的好奇心。” 他拨通跟未来的电话，并打开外放：“喂，小熊猫，还记得kk体内那枚炸弹吗？” 未来：“记得，怎么了？” 苏默：“我们的欧大团长问，那个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反拆除装置，你是怎么拆掉的？” 未来：“啊，这不是有手就行？不会真有大聪明以为‘反拆除’等于‘拆不掉’吧？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欧辰宇的目光彻底涣散了。 未来：“老大，你打来就为问这点小事？哎呦你真是闲得慌啊，我先挂了，做实验呢。” 她挂断电话。 苏默对欧辰宇挑了挑眉毛：“懂不懂我们边缘工程总师的含金量啊？” 欧辰宇瘫坐在原地，眼中尽是死一般的灰暗。 他悲哀地看着苏默：“我不明白.我们之间虽然有点过节，可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整？我有那么得罪过你吗？” 苏默面带微笑，示意众人后退，独自走向欧辰宇。 苏默在欧辰宇面前蹲下身，将嘴凑到他耳边。 “轰隆！”雷光涤荡照进苏默眼瞳，似有无尽电弧交织。 苏默：“因为，这个世界终会有人踏上曙光之巅，而那个人只能是我。” 言毕，狂骸坚骨在他的拳锋形成尖锐骨刺，自下而上猛击。 “噗嗤！” 苏默刺穿欧辰宇的心脏，顶着他一路前扑，最后将其钉死在悬崖壁上。 欧辰宇心脏被破坏，浑身上下无规律乱颤着，但那股求生执念竟仍催动潜意识反抗，义体四肢不断向苏默拍打。 然而，这位“主角”气数已尽。 纵使是天命在身，在绝无可能扭转的死境面前，即使是天选之子也无用。 “噗嗤！”苏默抬手将另一根骨刺戳进他的头颅，破坏大脑完成补杀。 随着最后一阵抽动，欧辰宇的身体彻底没了动静，鲜血顺着身体淋漓留下，死鱼般的双眼至死都没有合上。 苏默抽回骨刺，将欧辰宇的尸体甩在地上。 他心想：看来现实终究不是游戏啊，游戏剧情里那种大难不死的主角光环是不存在的。 周围的边缘佣兵纷纷围过来，俯瞰着这个和团长纠缠了许久的劲敌。 咚咚问：“头儿，这货怎么处理？” 苏默看着欧辰宇支离破碎的身体，摇头说：“可惜了这一身好义体，全被打爆没法修了.先把他枪毙5分钟，再用热能炸弹烧掉身体，最后用化学药剂把骨灰腐蚀干净。” 欧辰宇这回头被打爆，肯定是死了。 但人家毕竟是“主角”嘛，万一给你来一出v震天那种被爆头还能活下来的骚操作，到时候上哪说理去？ 就得把灰扬干净，上帝见了都直摇头才行。 边缘佣兵听命照做，跟苏默一起把欧辰宇彻底扬了。 欧辰宇死了。 这位从穿越开始就困扰着苏默的“主角”，日日夜夜让他不敢放下防备的宿敌，终于死了。 这一刻，没有想象中的狂喜，苏默只感觉到别样的平静 或者说，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时间流逝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像是一场梦。 直到大雨渐渐停歇，拂晓晨光浸透黑夜，众人庆功的欢呼声四起，苏默才蓦然回过神。 “大哥~”kk蹦到苏默面前，露出开心的笑，“之前在你面前总要板着脸，现在终于能笑了。” 苏默露出会心的笑，抱住kk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好兄弟，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kk摇摇头笑道：“为了大哥，不苦！” 突然，苏默感觉有人跳到了自己背上。 咚咚从背后搂着苏默的脖子，就这么挂在他身上，甜甜地笑着：“头儿，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办个派对说不过去吧？” “办！回去就办，嗨通宵，爽到尽兴为止！”苏默挽住咚咚的腿往上掂，背着她转起圈圈，引得她嬉笑连连。 这时，苏默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们的白毛战神呢？” 咚咚环顾四周，挠了挠头：“你说戴面具的那个妹子？好像没见到她下来。” “叮咚。”苏默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 他打开一看，是诺白发来的。 【我先走啦，该回家喂猫了】 【祝君前程似锦】 【后会有期】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苏默刚来到新月城、与诺白第一次告别的那个夏日午后。 苏默露出会心的笑，回复了同样的话： 【后会有期】 发完短信，苏默抬头看向东方天际，夜色已经褪去，晨光正在升起。 金色光芒点缀着郊外原野，黑暗宛若滴入水中的墨汁般化开，日出时分独有的宁静抚慰着躁动的心，带来难言的平静。 咚咚用小脑袋贴着苏默的头，和他一起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呢喃道：“终于结束了呢.” “结束？”苏默脸上满是豪情，他伸手指向那片悠远的苍穹，阳光在指尖如金色的精灵般起舞。 “这不才开始吗！” (本章完) 第两百零九章 新月七星 欧辰宇死后，苏默心中最大的那块石头落地，再也没有阴魂不散的威胁追在身后，他也终于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在整个曙光世界自由遨游。 从陨星峡谷回去后，苏默睡了穿越以来最安稳的一觉，睡醒以后马上开始布置派对。 整个边缘大厦80层都被布置成了狂欢现场，满屋子都是好吃的，大家举杯共饮，三五成群在各个房间一起打电动，玩桌游，嗨得昏天暗地，把这段时间积累的疲倦都释放了出来。 狂欢过后，大家也回到了一如既往的生活节奏里。 中午12点，睡懒觉的kk起床了，他洗漱过后拿了一些零食饮料，直奔电竞房打游戏。 他打的游戏叫《神明：起源》，是最近正式上线的一款游戏，出自哇酷哇酷工作室，制作人名叫陆仁。 《神明：起源》在内测期间就引爆了整个游戏圈的热度，公测改进的内容比内测期间还要优秀，毫无悬念获得了「年度最佳游戏」奖项，据说整个工作室的人都因此财富自由了。 kk这几天在游戏里的“多古兰德大陆”到处探索，玩得是昏天暗地，天天通宵熬夜。 打到下午4点，他打得尽兴了，准备去财务室干活。 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苏默。 苏默看了一眼还没关掉的电视屏幕，问：“中午起床，打游戏打到现在？” kk：“嗯。” 苏默的脸板了起来：“准备去干嘛？” kk：“去干活。” 苏默语气变得颇为不悦：“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kk：“下午4点。” 苏默：“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kk：“额” 苏默瞪着眼，重重地说：“我再重申一遍，你在边缘要遵守8小时娱乐制，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必须拿出8小时玩乐，否则不许工作！” “伱中午12点起床，才玩4个小时就想干活？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是吧！” kk摸着后脑勺，尬笑道：“那我再去蒸个桑拿？” 苏默笑着把他推向桑拿房：“快去吧，蒸完再顺便看个电影。年纪轻轻总想着干活，你这样会废掉的。” 作为除掉欧辰宇的“头号功臣”，kk回来以后立刻得到了平反。 苏默将此前所有计划都公布给了团内佣兵，大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好家伙，这是连自己人也一起骗的月斯卡小金人影帝啊。 除了恢复名誉，kk还获得了独一无二的特殊待遇。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玩，可劲玩，干个屁活，下半辈子大哥养你。 这种待遇在边缘是独一份的。 kk也是整个边缘唯一一个不用干活、可以彻底躺平的人。 什么？你不服？ 不服你也帮团长除掉一个欧辰宇那种级别的敌人，团长绝对会给你同样的待遇。 苏默把kk赶进桑拿房，搬了一篮水果拿到楼下办公室，然后打开电脑看新闻重播。 “一起来关注最近的热点消息，震惊全城的新月商业银行黄金大劫案于昨日正式告破。” “据治安局发言人声称，治安部队在齿虎工业园区发现了失窃黄金，其中小部分被暗中售往边陲，剩下的已经全部追回，最大程度保护了市民的资产安全。” “齿虎工业创始人欧辰宇被确定为此次劫案的主犯，据发言人透露，欧辰宇在受捕过程中反抗激烈，被治安部队当场击毙，其余从犯也已全部落网。” “前市议会议员、里贝通基金会创始人卢西奥与松佐医疗不当交易一案，已于今日清晨由新月城法院宣判。” “卢西奥主观恶性极深，社会影响恶劣，罪行极其严重，法院判处其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并没收其个人名下所有财产。” “卢西奥独生女、里贝通基金会部门负责人塔蕾格，因涉嫌包庇、利用职务便利挪用慈善基金、操纵投资市场内幕交易，并处12年监禁，不得减刑、假释，没收违法所得1204万，并处以三倍罚金。” 看着新闻上关于卢西奥和塔蕾格的消息，苏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该。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边缘佣兵团账户上也有很多不干净的钱。 大家都脏，谁也别嫌弃谁。 但脏归脏，吃相不能太难看。 趴在慈善基金上当蛀虫，收割公众的善意，甚至还要反过来坑害弱势群体，这已经是脏得没下限了。 这俩父女应该庆幸，世界政府律法对于经济犯罪比较宽容，封顶也就终身监禁，否则卢西奥这个老东西必吃枪子。 苏默没再理会他们，关掉新闻，打开了边缘佣兵团最新的人员名册。 欧辰宇死后，整个齿虎佣兵团被治安局查抄，彻底走向灭亡。 齿虎佣兵里，那些与欧辰宇纠缠极深的核心成员，苏默一个都没救。 就凭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治安局随便翻出几件，不是死刑就是牢底坐穿。 而那些与欧辰宇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在齿虎打工的佣兵，苏默跟斯琴科夫打了招呼，希望治安局不要深究。 这点小忙，斯琴科夫当然很给面子，把人陆陆续续都放掉了。 苏默救这些齿虎佣兵不是出于心善，而是为边缘佣兵团的发展做考虑。 这些佣兵本来就是出来混口饭吃，打工人而已。 他们能给齿虎效力，自然也能给边缘效力。 齿虎覆灭，这些佣兵都失业了，还惹上牢狱之灾，如果这时候拉他们一把，他们必定感激涕零。 到时候不说死忠，有这么一个恩情在，至少比从零开始招的人要靠谱许多。 更何况，边缘佣兵团正处在快速扩张期，非常需要新鲜血液加入。 这种利人利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苏默的精心挑选，近几天从齿虎接纳的佣兵、加上其它渠道陆续通过筛选的佣兵，总共有三百多人。 再加上团里原先的那批佣兵，整个边缘佣兵团的人数扩张到了612人，其中514人都是战斗佣兵。 这种规模，意味着边缘正式从小型佣兵团成为中型佣兵团。 更重要的是，这种扩张是在一年之内完成的。 在新月城佣兵界，完成这种事的人会获得一份特殊“成就”。 “叮咚。”电脑提示邮箱里多了一份新邮件。 苏默打开这封邮件，脸上露出笑容。 这封邮件是周寒年发来的。 内容为：【苏团长，你已被正式认定为新月城佣兵界的超新星，跻身「新月七星」，业内给你的称号为「死兆星」】 【恭喜你获得这一殊荣，希望你不负众望，带领边缘佣兵团继续前进】 超新星，这是新月城佣兵界的一种特殊称呼。 任何白手起家的佣兵团长，如果能带领团队在一年内扩张到500名战斗佣兵以上的规模，就会被认定是一位“超新星”。 新月七星，代表的是新月城佣兵界近年来7位完成这一成就的超新星团长。 齿虎团长欧辰宇本来也是新月七星之一，业内称号「天渊星」。 欧辰宇死后，苏默顶替了他的位置，所以超新星的数量没有发生变化，仍是七位。 而由于苏默是超新星中唯一一个手刃原七星上位的佣兵团长，因此得到了「死兆星」的称号。 在新月城佣兵界，七星势力称不上最强，毕竟城中还有许多大型佣兵团，比如死镰那种光战斗人员就超过2.7万的庞然巨物。 七星势力跟老牌大佣兵团比有着不小差距，但绝对是公认最有潜力的后起之秀，也是业内焦点，更是无数雇主与中间人试图建立联系的对象。 苏默带着边缘佣兵团获得这份殊荣，意味着他在佣兵界的发展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会有更多的机遇，相应的也会有更大的挑战。 苏默回复邮件，跟周寒年官话客气一番，然后带着水果篮去了浮空车库。 他开着黑色方舟来到安谧新区的一间公立疗养院。 “您好。”前台接待护士起身问候。 苏默：“你好，我叫苏默，之前通过电话，约了时间探望病人。” “嗯嗯，这边请。”护士带头走向疗养区。 护士来到顶层最高级的湖景病房，敲门后走了进去，柔声说：“伊凡队长，有人来看望你了。” 苏默从门外探头：“老兄，没打扰你休息吧？” 伊凡躺在为义体植入者专门设计的机械医疗床上，全身上下连接着各种机械接线，生命体征仪在床头边平稳地跳动着。 他刚接受完义体医生的手术，损坏的组件都已换新，但很多手术创口还需要进一步修补，不能下床活动。 一位美丽的妇人正在给伊凡喂粥，旁边还站着一个跟kk差不多大的少年。 伊凡微微摇头示意喝饱了，随即看向苏默，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来了哎跟你说了不要给我带东西，怎么还是带了。” 苏默把水果篮放到桌子上，故意贱笑：“又不是给你的，别自作多情，这是给嫂子和令郎的。” “苏团长，您喝水。”妇人给苏默递上一杯水，揽过旁边的少年说，“约翰，快叫哥哥。” 约翰乖巧地打招呼：“哥哥好。” 苏默笑着说：“你好，小伙子真精神，长大以后一定不输父亲。” 约翰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 伊凡怜爱地说：“我倒是希望约翰能当个普通人，别像我一样，整天让家里人提心吊胆。” 妇人看着满身手术创口的伊凡，暗中抹了把眼泪。 伊凡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主动说：“亲爱的，你带约翰去湖边走走吧，我跟苏团长待一会。” “好。”妇人带着约翰跟苏默告别，离开房间。 妻儿走后，伊凡颇有深意地看向苏默：“听兄弟们说，你吞并了齿虎的势力，正式跻身新月七星，我在这先恭喜你了。” 苏默在椅子坐下，感慨道：“离不开你的帮助啊，这次跟欧辰宇拼得最惨烈的人就是你.老兄，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伊凡短促一笑：“你别把自己看太重了。我对付欧辰宇不是帮你，而是执行命令打击罪犯，维护新月城的正义。这是我的职责，谈不上欠不欠的。” 苏默点点头，也没过多矫情：“总之，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别吝啬开口。” 伊凡沉吟片刻，说：“苏团长，从私人角度而言，我很乐意交你这位朋友，平时一起喝酒什么的都没问题。” “但公事上的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你是佣兵，我是执法者，你是这座城市的暗面，我是这座城市的明面，我们不该有过多交集。” “这次欧辰宇触碰红线，被我们依法肃清。以后如果是你触碰红线，我也会毫不犹豫将你肃清。” “公是公，私是私，我们相处要时刻分清这点。我说话直，有时候讲得比较难听，见谅。” 苏默听后微微一笑。 伊凡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很纯粹的人。 在曙光世界这滩肮脏不堪的浑水中，这位反暴队长可以说是一股清流。 27年的反暴生涯，在近千场血战里亲临前线，专门发给死人的特等功和一等功他领过15次，服役至今没有拿过工薪外的一枚月币。 刚正不阿的执法者，这个简简单单的标签就可以概括伊凡的全部。 对于这样纯粹的人，苏默向来是崇敬的。 但崇敬之余，又会感到悲哀。 因为越是纯粹的人，往往越难在曙光世界走到最后.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庞大的黑暗。 苏默看着伊凡的眼睛，深深地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也有想对你说的。” “你在新月城的时间比我久，但我敢肯定，你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没我多。” “无论在哪个地方，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也往往并不分明。” “这座城市并非只有明面和暗面，还有很多光与影交织、难以想象的东西。” “有钢铁般的原则固然好，但如果什么事都要分个对错，毫无变通绝不妥协.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默握了握伊凡的胳膊，起身告别，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伊凡队长，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才能走得更远。”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章 微笑少女 告别伊凡，苏默离开疗养院，开车返回了边缘大厦。 这次对付欧辰宇，除了消灭了自己的心头大患，吞并齿虎完成势力扩张. 还有一样极其珍贵的收获。 黑绝病毒，《曙光》七大通关道具之一，这个世界最具破坏力的无形武器。 上次咚咚跟楚南衣突袭齿虎基地，苏默专门嘱咐他们，救出kk后火速生擒齿虎黑客麦克斯，拿回黑绝病毒源代码。 行动很顺利，两人拿到源代码芯片后将麦克斯灭口，并且没有向治安局做汇报，直接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带回了边缘。 黑绝病毒的威力，欧辰宇在新月商业银行展示过。 就眨一下眼的功夫，银行的尖端系统立刻崩溃。 但千万不要以为，黑绝病毒只能用来破坏计算机。 狂暴的破坏力只是它最初级、甚至可以说最简陋的能力。 只会破坏的病毒，作用是很有限的。 除了破坏，黑绝病毒还能完成潜伏、隐蔽传染、监视、窃取、控制等复杂操作。 可想要完成这些操作，需要先解析并编译它的源代码。 而黑绝病毒作为旧时代顶尖技术造物，有能力掌控它的黑客实在很少。 在《曙光》游戏里，官方钦定帮助玩家研究黑绝病毒的人是“女主角”之一的安初然。 现在安初然被欧辰宇杀害，这条路断了。 苏默所能寄托的，也只有多啦a梦般的未来。 “啊？以你的能力，没办法研究黑绝病毒？”边缘地下实验室，苏默听到未来的回答有些坐不住了，“怎么会没办法呢！你可是我们的未来总师啊！” 未来汗颜地说：“老大，你这话说的伱以为我是万能的吗？” 苏默满脸不可置信：“原来你不是吗？！” “.”未来有些无语了，耐心地解释道，“术业有专攻，我研究硬件应用的，不是软件专家。” “你让我研究血码编译、义体植入、灵脑开发、各种武器装备制造，这些都没问题，只要给我提供相应的条件就行。” “但你要我当一个程序员去敲代码？这跨行跨太大了你想，都是打球，打篮球和打羽毛球是一回事吗？” 苏默厚着脸皮说：“那要不你去学几天代码，学完再回来研究黑绝病毒？” 未来绷不住了：“几天？老大你搞笑吧！哪怕我是编程天才，怎么也得学个好几年，这东西哪有几天就能学会的” 苏默顿时感觉头大了。 如果不能掌握黑绝病毒的编译方式，那这东西就是个残缺品。 现在安初然死了，未来也说搞不定，他还真不知道该去找谁。 那些巨头企业里或许有能掌控黑绝病毒的人，但肯定不是自己能挖到的。 哪怕真挖过来，那么复杂的履历背景，他放得下心吗？ 这种通关神器，肯定要交给值得信赖的伙伴去研究。 本来借助自己对剧情的熟悉，将“女主角”安初然拉入伙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欧辰宇这崽种辣手摧花，发起神经连前女友都杀 苏默揉着太阳穴，不禁泛起嘀咕：“一个既在编程方面有天才造诣，又值得信赖的黑客.这让人上哪找啊？” 【安谧新区，午后】 任何地方的居民都有高低之分，安谧新区也不例外。 住在安谧新区外围区域的，往往都是一般的社会名流。 越往中心，居住者的身份就越金贵，不仅腰缠万贯，还有空前的社会地位，其中不乏那种离入住湖心洲只有一步之遥的佼佼者。 安谧新区中心区域的高山上，一座精美恢弘的别墅坐落于此。 别墅顶层天台是一片美丽的花园，冬日午后的阳光洒下，仿佛将金色涂料轻轻涂抹在每个角落。 花园被修建得很漂亮，灌木丛在阳光下泛着金丝，水珠如同宝石般镶嵌在绿叶之间，梅花迎着冬日的风傲然绽放着。 花园里布置了一把古藤编织的吊椅，一名少女正躺在上面，旁边趴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人与狗一起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少女披着毛茸茸的大衣，里面穿着洁白衬衫，领口处的纽扣没有扣上，隐约能看见弧度悦目的锁骨，那头璀璨的银发披肩散开，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掀起一片光幕。 她的唇形非常具有标志性，唇角天然上翘勾勒出微微的弧度，即使不做表情，也仿佛无时不刻都在微笑。 少女的微笑唇轻轻张合，哼唱着悠远的歌谣。 “岁月悄然过去，往事如烟。” “回忆满目疮痍，一切不会磨灭。” “这是我予你的诺言。” “你已化作时间的幽灵。” “我也也将化作幽灵跨越时间。” 吊椅旁熟睡的拉布拉多被歌声唤醒，摇着尾巴走向她。 少女穿着纯白色的过膝袜，丝线紧密贴合修长的双腿，包裹至那双精致的秀足，勾勒出悦目的足弓弧线，足底透露着微微肉色，宛如小猫粉嫩的爪子。 拉布拉多用大脑袋在那艺术品般的腿足上蹭着撒娇，少女感觉有些痒，本就天然上翘的微笑唇扬起，歌声也变得更加轻快。 “叮咚。”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有一条短信传来。 屏幕显示出了短信的内容： 【to：绮零小姐】 【18岁生日快乐，由衷庆贺你长大成人】 【很感谢你近年来为合子公司的付出。原谅我的词穷，你所维护重构的那些底层代码，我只能用艺术品来形容。完美，唯有完美】 【听说你有私事要办，提出中止合作，我真的无比遗憾。不过没关系，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代表新月城分部所有职工，期待再度与你合作】 【by：赵弈鸣】 绮零没有去看手机，也没兴趣知道是谁发来短信。 她随手按下关机键，将其扔到一边。 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这午后的闲暇。 绮零坐起身，秀足落在躺倒的拉布拉多肚子上，慵懒地给它按摩。 拉布拉多吐着舌头，开心得不停哈气。 少女端起茶几上泡好的红茶，杯中冒出的腾腾热气在阳光下升腾。 顺着那些白雾望去，远方蓝天与山峦交错，森林中的树木在阳光映照下泛着金色光芒，宛如画家笔下的风景画。 她抬起手对着夕阳，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想将阳光揉碎。 几缕光线透过指缝洒在脸上，照亮了那双梦幻般的眼瞳。 少女微笑着，琥珀色眼瞳盈满醉人的光：“还能看到几次这样的落日呢.”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一章 圣里夫兰 黑绝病毒的研究进展暂时无果，苏默也不去纠结了。 反正病毒源码已经在自己手上。 无非上哪去找个值得信任的顶级黑客而已。 这只是时间问题。 苏默回到办公室，打开财务人员最近整理的数据报表。 边缘佣兵团目前总人数612人，除开后勤人员，战斗佣兵有514人。 由于通过名望结识了大量中间人和雇主，边缘佣兵团收到的委托也日渐增多，每天大概有三四十份委托，每份的平均酬劳在数万到几十万不等。 扣除边缘大厦日常维护费用、人员基本工资、报酬分成等支出，每天入账的纯利润在100万左右。 从边缘大厦建立起积累到今天，账面上可以自由取用的资金已经超过3000万。 对于边缘佣兵团的体量而言，这个数目并不算多。 但这波灭了齿虎，边缘借势起飞，实力与经济增速每天都在加快，后面的资金积累速度只会越滚越猛，这进展已经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就在苏默满意地浏览数据时，电脑右下角出现了广告弹窗。 【迷人的海滩铺满细沙，如羽毛轻柔的海风扑面，黄昏夕阳点缀着蔚蓝海岸，凝成最美丽的瞬间。这就是梦幻般的旅游胜地，圣里夫兰】 圣里夫兰，这个地方苏默知道，但没去过。 《曙光》毕竟只是一款游戏，玩家能去的都是主线、支线剧情会涉及的地方。 除此之外许多地点只存在于背景设定里，不能直接访问，圣里夫兰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游戏中的地理设定，圣里夫兰是一座海滨城市，位于世界政府领区边缘，有着广袤的海岸线，气候舒适宜人，是非常有名的度假区。 苏默点开广告，看着那一张张美丽的风景图，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拿出手机，在大群发消息： 【下午三点6楼大会议室集合，宣布个事@所有人】 下午3点，除了部分在外执行委托的佣兵，其他人都准时来到了会议室。 苏默在台上拿着话筒，面带笑容：“最近边缘来了很多新人，我看新老成员互相不认识，有时候挺生疏的，碰面了都不知道该聊什么。” “正好时间也到了年底，边缘佣兵团建立至今小半年，还没有给大家好好休过假。所以我决定，下个星期组织一场团建旅游，地点在圣里夫兰，时间十天！” 佣兵们纷纷面露喜色，热烈鼓掌。 佣兵这行刀口舔血，每天都会积攒很多压力，如果生活节奏不能有张有弛，真的会疯掉。 虽说之前大家团建过一两次，但都只是在边缘大厦里开派对，组织一些小活动，算不上休假。 这次能去旅游胜地休假十天，大家都对此无比期待。 苏默笑着说：“事先声明，我知道有些人比较社恐，不喜欢跟团出去玩，所以这次团建并不强制。” “如果不想去，等下会议结束给我私下发邮件就行。团建的那十天你们正常放假，随意安排。” “愿意去的话，全程包机，包五星酒店，包三餐，到了圣里夫兰全部自由行，祝大家到时候玩得开心！” “喔——”人性化的安排让会议室爆发出阵阵欢呼，佣兵们跟好友勾肩搭背，神色殷切地讨论着行程，气氛变得无比火热。 会议结束后，苏默和行政人员一起统计了参加团建的人数。 社恐人士有112人，想自己安排休假。 未来也是其中一员。 她倒不是社恐，纯粹是对旅游没兴趣。 那么多全新的器材放在实验室，还有苏默的血液样本没研究，要她离开十天不能做实验，那对她来说不叫度假，叫坐牢。 剩下一起前往圣里夫兰的刚好500人。 苏默联系新月城机场，包下一架核载五百多人的大宽体客机，再联系了圣里夫兰著名的黑玫瑰酒店，包了整整十层的客房。 各方面算下来，这趟度假的费用在2000万左右，是一笔很庞大的支出。 但苏默毫不吝啬，大手一挥直接批了。 这些钱本就是大家一起为佣兵团赚来的，不是他团长一个人的。 如果度假都要搞得抠抠搜搜，那真的没意思。 苏默亲自跟行政人员对完细节，确定没有纰漏，这才放心去睡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度假前一天晚上。 苏默已经提前跟各个中间人打好招呼，告知边缘全团要休假一段时间，他们这几天也就没有再发委托过来，佣兵们无活一身轻。 度假还没开始，气氛已经变得热烈，佣兵们都来到了80层的娱乐区，有喝酒聊天的，有唱k的，有泡澡的，有看电影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到了后半夜，kk和咚咚还在电竞室激情打游戏，时不时传来笑骂声。 “啊，就这，边缘二当家就这？” “你别嚣张！看我这招哎呀我怎么又死了！” “笑死我了，一个平a就把你大招骗了，伱打得过我才有鬼。” “kk，夜宵吃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拳。” kk的游戏水平在整个边缘都算顶尖，仅次于苏默。 咚咚只是二流水准，被kk各种虐。 咚咚在游戏里玩不过kk，直接上演真人快打，输了就抓着kk锤几拳。 一个晚上下来，kk少说挨了一百拳。 苏默进门时，咚咚正骑在kk身上和他嬉笑打闹。 “大哥。”kk抬起头。 苏默看着两人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咚咚爬起来不停蹦跳，满脸兴奋：“睡不着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旅游！一想到可以在海里游泳，可以在沙滩上晒太阳，我就好激动啊！！！” kk也兴奋得满地打滚：“我也是！我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新月城，这是我第一次去外地！我要吃椰子，吃海鲜烧烤，欧耶欧耶！” 苏默没好气地笑道：“好了，别亢奋过头。我们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你们到时候可别睡懒觉赖床。” 咚咚甩了甩手：“不会！我跟kk说好了，今天打游戏打通宵。头儿你先去睡吧，明天见！” 苏默任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鬼在这里嗨，自己回房休息去了。 “这次圣里夫兰之旅，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奇遇.真让人期待啊。”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二章 黄金沙滩 （大家元旦好呀，在这里提前祝大家2025年新年快乐） 第二天，苏默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后拿着昨夜就整理好的行李，先去吃了早饭。 食堂里早就挤满了人，都是早早起床的佣兵，他们一个个想到今天出发旅游，都睡不住了。 佣兵们殷切地和苏默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兴奋与期待。 吃完饭，苏默去了80层找kk和咚咚。 刚进门，他无奈地笑了。 两人确实打游戏打了个通宵，但嗨到后半夜都忍不住睡了过去。 咚咚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手里的游戏手柄都还没放下。 kk枕着咚咚的胳膊，睡得很沉，时不时扯一下身上的毛毯，让它更多盖在咚咚身上。 苏默看着两人自言自语笑道：“两个小鬼，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时，楚南衣走了进来：“团长，大巴都到楼下了.我去！” 他像见到宝贝似的，拿出手机走到熟睡的咚咚旁边，对着她的脸拍照，脸上写满陶醉：“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传说中的天使！！！我要把这盛世美颜设成我的屏保” “咔嚓。” 强光亮起。 他忘了关闪光灯。 咚咚猛地惊醒，刚睁眼就看到楚南衣在拍她睡觉。 楚南衣：“啊。” 苏默赶紧蹦开。 “找死！”咚咚飞起一脚踢向楚南衣腿间，把他踢出公鸡叫。 kk被甩在地板上，一脸懵逼醒来，摸着后脑勺四下环顾：“天亮了？” 苏默看着混乱的电竞室，无奈地笑道：“好了，别闹了，准备出发。” 十几辆机场专线大巴已经在边缘大厦门口等候，众人坐上车，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前往机场。 时至年末，许多学校都放假了，正是旅游旺季，新月城机场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群。 苏默包了一架宽体大飞机，刚好可以塞下所有人。 而且作为“新月城荣誉市民”，有他出面预订，所有人享受的都是vip服务，值机走贵宾通道，机舱服务生都是年轻美丽且专业素养极高的空姐。 很快，飞机起飞了。 新月城距离圣里夫兰有2600多公里，总航程3小时42分钟。 苏默、咚咚、kk三人坐在一起打桌游。 楚南衣在勾搭空姐索要联系方式。 佣兵们有的聊天，有的睡觉，有的看下载好的视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尊贵的乘客，你们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们即将抵达旅途的目的地圣里夫兰，各位可以打开遮光板，享受这里的碧海蓝天。” 咚咚闻声赶紧拉开遮光板，憧憬地“哇”了一声。 随着飞机降低高度，窗外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清晰，一片广袤的海洋展现在眼前。 从高空俯瞰，海面如同宝石般闪烁，一望无际的蓝色交织成绚丽画卷，阳光照耀在浪花上，波光粼粼，仿佛是大海在欢迎这些来自新月城的游客。 渐渐地，金色沙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它沿着海岸拉伸出璀璨的金线，将海洋与陆地分隔开来。 沙滩岸边，郁郁葱葱的椰树排列成一片绿色森林，阳光在林叶间斑驳闪烁，仿佛无数颗星星在跳动。 边缘佣兵们以接新月城本地的委托为主，偶尔有异地委托，但也很少来到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 众人惊叹于眼前这片美不胜收的海滨风光，迫不及待想要踏上圣里夫兰这个度假胜地。 下了飞机，众人乘上早已等候在此的旅游大巴，前往黑玫瑰酒店。 黑玫瑰酒店是圣里夫兰的五星酒店，就建在海岸边，去沙滩游玩也就一小段路。 踏入黑玫瑰酒店敞开的大门，高挑大堂映入眼帘，顶部的华丽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光芒，高级香薰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不由自主深吸一口。 为了给众人最舒适的体验，苏默包下的都是单人间楼层，一人一间，最大化照顾隐私。 当然，也有几对情侣佣兵想要合住，苏默都帮他们升级成了双人套房。 苏默走进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朝海的海景套房，透过落地窗户望去，广袤而蔚蓝的海景映入眼帘，给人无穷的开阔感。 圣里夫兰的气候与新月城不同，这里处于热带，终年不见雪。 冬季的圣里夫兰气温在二十多度，没有夏天那么炎热，正是人体最舒适的温度。 苏默放下行李，迫不及待换上泳衣，在群里说： 【兄弟们冲啊！！！】 苏默率先跑出屋子，紧接着陆续有人换好泳衣跑了出来，下楼前往海滨浴场。 海滨浴场离黑玫瑰酒店只有百米不到，这里是沙滩与海洋交汇的地方。 放眼望去，远处的海水呈现出不同层次的蓝色，从近岸的浅蓝逐渐过渡到深邃的海蓝，遥遥延伸至海天一线。 涌动的海浪拍打在岸边，发出悦耳的声音，与风的呼啸交织成一曲大自然的交响乐。 苏默来到沙滩没多久，kk也冲出来了，欢叫着要往海里跳。 苏默看他冲得那么猛，赶紧上前拦住：“诶等等，你会游泳吗？” kk不假思索：“当然会啊。” 苏默有些疑惑。 新月城没有海，暖水湖禁止游泳，kk以前生活的边陲也没有游泳馆，他上哪学的游泳？ 苏默将信将疑问：“你游泳哪学的？别告诉我是浴缸里，海里游泳和洗澡可不一样。” kk竖起大拇指，颇为自信地说：“我以前欠债被人追砍，跳过好几次河。我不仅会游泳，还能在水里憋气10分钟。” “.”苏默放心了，“去吧，好好玩。” kk欢呼着冲进水里，开始遨游。 海滩上人来人往，有许多美丽的女子，有的穿着鲜艳的比基尼，或是优雅内敛的连体泳装。 和内陆女孩小胳膊细腿的模样不同，圣里夫兰的女子身材挺俊，皮肤在常年阳光照射下呈现着健康的小麦色，曲线曼妙热辣似火。 她们有的沙滩上漫步，有的躺在椅子上晒太阳，还有许多姑娘在参加沙滩排球比赛，脸上洋溢着活力而自信的笑容。 “隆——”这时，天空中传来一股风压，众人抬起头看去，不禁发出惊呼。 那是一辆通体幽黑的浮空车，流线型的车身沉稳而内敛，如同一只优雅的黑鸟，赫然是黑天鹅7系浮空车，市价4000多万月币。 黑天鹅降落在沙滩，车门打开，身穿沙滩休闲装、戴着墨镜的楚南衣走了出来。 苏默见此暗暗吐槽：“这小子，居然租车去了，真是到哪都不忘显摆.” 楚南衣身材有很明显的健身痕迹，宽阔的肩膀和臂膀透露出男性独有的魅力，再加上容貌帅气逼人，不输任何一位一线男星，现身的瞬间就引来一片女性惊呼。 “哇！哥哥好帅~” “大哥哥，过来打排球吗？我刚好缺一个队友！” “帅哥，伱身材这么好，游泳肯定很厉害吧？能不能教教我？人家想学游泳呢~” “我直接自信打招呼，嗨，老公。” 楚南衣被美女们簇拥，没有丝毫慌乱，花花公子的专业素养展露无余。 他谈笑间幽默大方，健谈爽朗，什么话都能接得上，没有冷落任何人，把周围的美女逗得娇笑连连。 短短十分钟不到，楚南衣已经左手搂着一位御姐的肩，右手搭着一个少女的腰，身后跟着七八个泳装美女，大家一起在海边散步。 这让苏默不禁感慨，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至少在泡妞方面，给他十年也比不上楚南衣半成功力。 楚南衣走着走着，不远处，咚咚从海滨台阶跑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洋溢青春气息的蕾丝边泳装，泳裙后面还专门开了个小口子，方便把那条黑猫尾巴放出来。 不过此时，她戴着泳镜看不清脸，泳帽把那头粉发裹住了，背后标志性的尾巴也因为视角遮挡看不见，楚南衣一时没认出这是咚咚。 他吹了声口哨，随口调戏：“呦，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呀？矮矮的真可爱，今年读几年级啦？” 咚咚的尾巴直接炸毛。 她冲过来“咚！”一脚踢在楚南衣两腿间，踢翻他还不解气，又上去补了两脚。 “矮是吧？矮是吧？还几年级？我踢死你！” “咿啊——咚姐！咚姐我刚没认出你，我错了！饶了我吧！”楚南衣被踢得惨叫连连，刚勾搭到手的美女们也被这个暴力猫娘吓得四散而逃。 咚咚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往海边跑去。 沙滩岸边，细软的金黄色沙粒温暖而舒适，宛如一张巨大绒毯迎接着人们的脚步，海风轻拂将沙粒轻轻吹卷起来，带着丝丝清凉拂过脸颊。 沙滩上分布着各种设施，色彩斑斓的沙滩伞点缀其间，为游客们提供了遮阳的好去处，一排排躺椅散落摆放着，许多游客正躺在上面享受阳光浴。 除了大人，在海边玩的还有许多孩子，他们在沙滩上筑堡堡，追逐海浪，笑声不绝于耳。 远处还有帆船穿梭，冲浪者在海浪中挑战自我，不时响起豪迈的叫声。 咚咚这只野生猫娘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周围海滩上男性的注意力。 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冲浪小哥上来打招呼：“美女，你这尾巴真有个性。想不想玩摩托艇？那边那辆是我买的，我载你玩啊。” 咚咚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摩托艇那么慢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冲浪小哥听笑了：“摩托艇还慢？我这辆是改装过的，最快能开到80节呢，你在圣里夫兰找不到比它更快的船了。” 咚咚依旧目光轻蔑：“蜗牛，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冲浪小哥：“你也有摩托艇？” 咚咚：“我没有，也不需要。你开摩托艇，我游泳，我们比比谁快，你输了叫我妈妈。” 冲浪小哥以为她在开玩笑，反问：“那你输了叫我爸爸，敢不敢？” 咚咚手一挥：“走，下水。” 冲浪小哥爽得都冒泡了，还有这种好事？ 哪怕泡不到咚咚，能被一个野生小萝莉叫爸爸，回去跟兄弟们能吹上一年。 冲浪小哥登上摩托艇，咚咚也在水里就位。 冲浪小哥笑道：“看到那边的白色信标了吗？我们以那里为终点。三，二，一，走！” “轰——”咚咚义体脊柱功率拉满，进入子弹时间，在海面掀起一阵白色巨浪。 那娇小的身形如同一条乘风破浪的狂鲨，化作扭曲黑影向前极速奔腾，引得附近的游泳者惊叫连连。 冲浪小哥脸上笑容凝固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咚咚已经摸到信标，挥手对他大喊：“儿子，妈妈厉不厉害？” 冲浪小哥呆坐在摩托艇上，扯了扯嘴角，高高竖起大拇指：“妈，你真牛。” 边缘佣兵们陆续到场玩开了，有的在躺椅晒太阳，有的下水游泳，也有的在玩水面自费项目，一时间无比热闹。 苏默吃完早饭就再没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拿着手机跑到了烧烤摊旁。 圣里夫兰作为海滨城市，得益于地理优势，生活幸福感要远超新月城这种所谓的巨都。 至少在饮食方面，这里没有千篇一律的合成粮食与人造肉，随处可见各种海鲜。 海边烧烤摊碳火旺盛，橙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一串串食材，有鲜嫩的虾、刚捕捞加工的鱿鱼、新鲜的鱼片等等。 把海鲜串好放上烤架，刷上特制的调味酱，用碳火烤得滋滋作响，热气腾腾升起，到处洋溢着诱人的香气。 苏默都快流口水了，一口气点了几十串海鲜烧烤，再要了两瓶啤酒。 他回到躺椅，将香气诱人的海鲜烧烤摆开放到桌上，开掉啤酒瓶盖，白色的酒沫伴随着二氧化碳喷向空中，在阳光照射下形成一片彩虹。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同伴们在沙滩奔跑玩耍，眼中洋溢着愉悦。 烧烤、大海、沙滩、白浪.充满异域风情的景色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自从穿越以来，苏默还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虽说假期是有限的，总会回到曾经刀口舔血的生活。 但管它呢，先享受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享用着海鲜与啤酒，全身心投入了这场旅程。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三章 合法萝莉 苏默在躺椅上专心吃着烧烤，不时灌一口啤酒，发出畅爽的哈气声。 这时，一个人影坐在了他旁边的躺椅上。 苏默本没在意，以为是路人。 谁知对方率先开口，隐隐熟悉的声音传来：“真巧，居然在这里遇见「死兆星」。” 苏默被喊出名号愣了一下，扭头看去。 这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玲珑”，比咚咚都稍稍矮上一些。 她穿着充满古典风格的剪纸花泳装，黑长直的秀发服帖地披在肩上，粉雕玉琢的小脸透露着淡淡的冷意。 她的冷不是敌意的冷，而是一种浑然天成、似乎对一切事物都很寡淡的天然冷。 苏默见到这个女孩有些吃惊，喃喃念叨：“上官团长？” 这个女孩叫“上官离”，是《曙光》游戏里的一个高人气配角npc。 别看她体型娇小玲珑，其实年龄跟苏默差不多大，是个合法萝莉。 上官离是新月城「墨雪佣兵团」的团长，比苏默早入行一年半，去年年初起家，用8个月时间将佣兵团发展至500人规模，成为超新星，绰号「瑶光星」。 值得一提的是，「新月七星」这个概念是近几年才出现的，目前的七星中有4位团长都是去年起家。 因此去年、即曙光151年，也被称为新月城佣兵界的「鼎盛之年」。 而这个上官离，则是去年的「年度最佳新秀」。 能在新秀并起的鼎盛之年被评为最佳新秀，可以想象这个看似玲珑的女孩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与领导力。 苏默其实跟上官离有过两面之缘。 一次是锈墙沦陷期间、斯琴科夫组织的营救星海影院人质作战会议。 另一次是今年周寒年办的佣兵峰会，他们都是受邀参加的赴会者。 只不过两人当时都没有进行任何交流。 这次圣里夫兰海滩偶遇，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苏默打量着上官离的剪纸花泳装：“上官团长这是？” 上官离淡淡地说：“跟你一样，在这边度假，比你早来几天。” 苏默点点头，环顾海滩：“墨雪佣兵也都在圣里夫兰？” 上官离：“没有，我不喜欢跟手底下的人走太近。我们工作上一起干活，平时各过各的。” 她说完，看向海滩上的边缘佣兵，微微眯起眼：“倒是你，喜欢跟手底下的人打成一片。” 苏默跟上官离没有恩怨，此时也很放松，靠在躺椅上伸懒腰：“我不喜欢那种紧张的团队氛围。整天板着脸，多累啊。” “看来伱喜欢平易近人的形象，想走亲和路线。”上官离看着苏默的侧脸，意味深长地说，“必须承认，我真的没想到，齿虎会被你这样的人灭掉。” 苏默反问：“哦？我这样的人，是指什么人？” 上官离：“你知道现在外界怎么评价你吗？” 苏默：“这个我还真没留意过。” 上官离打开随身折扇，徐徐给自己扇风，说道：“苏默，边缘团长，飞速崛起的超级新人，曙光152年年度最佳新秀，鸦巢克星，拯救无数孩子的新月城英雄。” 苏默：“过誉。” 上官离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深邃起来：“但也有人称你为——当局走狗、攀附权贵的势利之辈、边陲的叛徒。” 苏默微微一笑。 外界的这种评价，并不出乎预料。 放眼新月城佣兵界，他是跟当局权贵走得最近的几名团长之一。 而且他跻身七星的手段，从某种意义上说也不那么光鲜。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吞并敌对势力上位的七星。 正常方式的吞并没什么，佣兵界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屡见不鲜。 但他这回吞并齿虎，极大程度借用了当局的力量。 这种行为说不上坏规矩，也没有人说不允许。 能让当局出面，那也是你的本事。 只是大家暗地里免不了对此阴阳怪气。 “边陲的叛徒”这个称呼就不用说了。 本来鸦巢绑架内城权贵的孩子，让边陲人爽得冒泡，觉得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结果整个计划被苏默破坏，边陲区又跌回泥潭，被庞大的内城势力压在头顶。 现在十个边陲人有九个都恨苏默，恨这个出身边陲、却为内城效力的“叛徒”。 当然，苏默对这些评价毫不在意。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本心。 外人要骂，那就骂吧。 再怎么骂，也不会动摇他前进的步伐。 “别人怎么评价我不重要。”苏默面带微笑，说，“现在重要的是，上官团长是不是也这么看我？” 上官离一甩手，缓缓说道：“就像你说的，别人怎么评价你不重要，所以我怎么看你同样不重要，我也从来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 “只是奉劝你一句——别跟当局的人走太近。” 苏默耸了耸肩：“跟当局走得近有什么不好吗？有很多事情，我们市民办起来非常困难，可对当局的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种力量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上官离冷笑道：“苏团长可真自信。利用当局的力量？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利用别人，还是被别人利用？” “你以为你跟斯琴科夫称兄道弟，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在酒桌上嘻嘻哈哈，他就真把你当兄弟了？” “我告诉你，不会的。像他那样的政客，眼中只有前途和利益。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对他很有用。” “你索取的每一份协助，都早早被他暗中标注了价格，以后他会十倍、百倍索要回来。” 说到这里，上官离望向汪洋，目光变得很深沉：“而如果有一天，你真出了什么事，留着你的危害比你的作用要大，他会毫不犹豫把你一脚踢开，就像扔掉一个坏掉的烟斗。” 苏默看着上官离的侧脸，没有言语。 他知道上官离为什么要说这些。 也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这种观念。 沉默片刻后，苏默缓缓开口：“当局害死你的父亲的事，你还是耿耿于怀，是吗？” 上官离瞳孔剧烈扩张，看他的眼神也浮现起些许敌意。 苏默靠回躺椅，懒洋洋地说：“别这么看我，那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边缘的情报部门也不是吃素的。” “你父亲本来是个很有名气的大佣兵，跟时任市议会执政委员、现在的市议长阿米尔走得很近，就类似于我跟斯琴科夫的关系。” “在你10岁那年，你父亲在一份委托中得罪了合子公司，他试图抹去线索隐瞒这件事，就去寻求阿米尔的帮助。” “结果，阿米尔为了获得合子公司的青睐，反手出卖你的父亲，他就这么死在了公司的清算里。” “阿米尔则凭这件事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现在的市议长。” 苏默脸上浮现起友好的笑容，拿起啤酒对上官离一敬：“上官团长，其实你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冷，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你刚才跟我说那些话，是因为看到我和斯琴科夫如今的关系，想到了当年的父亲，想给我一些警醒吧？” 上官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冷淡地说：“你有点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父亲的事我早已放下，我还跟阿米尔市议长一起吃过几次饭，坦诚交流了父亲的事。” “我们都同意把旧怨翻篇，他当他的市议长，我当我的佣兵，彼此互不打扰，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合作。” 上官离嘴上这么说，神情似乎也已不在意。 但苏默知道，在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在最深处，燃烧着一缕永不熄灭的冰冷火焰。 苏默没再说这些旧事，拿起一串烤鱿鱼递过去：“好了，度假就不说公事了，我请你吃鱿鱼。” 上官离：“我海鲜过敏。” 苏默：“哦那我吃。”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 这时，浑身湿漉漉的kk小跑过来：“大哥，怎么在这干坐着？这么好的天气，下来游泳啊。” 他看到上官离，顿时愣住。 苏默和上官离的躺椅是成套的，两人挨得比较近，kk不可避免想歪了。 kk尬笑后退：“大哥你继续，我不当电灯泡。” “回来，想什么呢。”苏默没好气地唤回kk，介绍道，“这位是上官离，墨雪佣兵团团长，我们的前辈。” kk心想：好家伙，比咚咚还矮的妹子，居然是佣兵团长。 他老毛病又犯了，原地开演，搓了一下鼻子，颇为傲气地说：“呦，初次见面，我叫kk，边缘三当家，道上的人都称我一声k爷。” “嗯？三当家？”上官离有些疑惑，“我只听说边缘有个挺能打的二当家，什么时候又冒出个三当家？” kk冷冷一笑，不屑地说：“二当家的名头是我让给咚咚的，懒得争而已。我要是认真起来，邦邦两拳就能把她打趴。” 苏默很配合地捧哏：“这回能干掉欧辰宇，我们三当家占一半功劳。” 上官离来了兴致，从躺椅上坐起来：“这么厉害？赏个脸，跟我切磋一场？” “啊？”kk傻眼了，慌慌张张看向苏默，“切磋.就不必了吧？” 苏默心里偷笑，表面正经：“别怂，k爷，你都能邦邦两拳揍趴咚咚了，给上官团长露一手嘛。” kk扭头开溜：“我我我去找二当家玩了，你们聊！” 苏默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小子平时就爱演，你别介意。” 上官离短促一笑：“早看出来了，走路的样子就不像一个练过的人。” 时间缓缓流逝，到了傍晚，夕阳的余辉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从天际延伸到海的尽头，沙滩也披上一层光晕。 海面上的波浪在微风拂动下翻滚涌动，海鸥迎着浪花展翅翱翔着，人们沐浴在夕阳里，流连忘返地遥望着这唯美的风景。 苏默走到海边呼喊：“咚咚，kk，差不多喽。” 咚咚在海里对苏默招手：“头儿，天还没黑，再玩一会嘛。” 苏默笑了笑：“后面有的是时间玩，先去吃饭吧，我在海滨烧烤店定了位置，有很多好吃的海鲜。” “好嘞，来喽！”一听有好吃的，咚咚和kk都被钓了上来。 三人各自回房洗澡，换上清爽的衣服。 kk穿了沙滩衬衫和五分裤，还学楚南衣的模样在脑袋上架了副墨镜，最有旅游的样子。 咚咚则换了身凉爽的碎花短裙，脚踩拖鞋露出光洁的足尖，充满青春气息。 晚饭地点是海边的一家开放式露天大排档，价格不贵，很亲民。 黑玫瑰酒店内部虽然有高档餐厅，但苏默觉得既然是到海边玩，就该多在户外享受，大排档更有烟火气。 晚饭时间，大排档非常热闹，早早坐满了人，远远近近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苏默等人在预定好的位置坐下，桌上的小蜡烛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让人感觉是在大自然的拥抱下用餐。 世界政府领区内的各个城市，根据历史状况以及地理环境不同，发展上有巨大差异。 比如新月城，虽说是赫赫有名的「五大巨都」之一，生活水平却实在不怎么样，有钱的很有钱，没钱的连口热饭都吃不起。 圣里夫兰则不同，它位于沿海，而且是繁华的旅游城市，生活条件比新月城要好很多。 这处大排档里的海鲜非常便宜，价格跟新月城的人造肉差不多，量大管饱，三五百月币就点了一大桌。 鲜红的小龙虾张着钳子，周围铺满烧烤蘸料。金黄色的蒜蓉烤扇贝火候刚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还有水晶般的虾仁，鲜嫩肥美的螃蟹腿，一口下去满满都是肉。 咚咚和kk早就跟苏默过上了好日子，不再是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孩，但新月城的海鲜确实不多。 眼前这些新鲜的海货，让两人食指大动，左右手同时开工，好像生怕晚了就没了。 就在三人迎着海风，享受这顿鲜美的晚餐时. “啊！”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尖叫。 （今天加更，晚上再更个二合一大章）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四章 路见不平 突如其来的尖叫让大排档安静下来，大家都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角落位置有一个小女孩在吃饭，年龄大概十岁出头。 她蜷缩在座位上，用手捂着肩带，惊恐地看着旁边路过的青年。 青年穿着花衬衫，从晒得很黑的皮肤看，应该是圣里夫兰本地人，正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借过！借过！”不远处，一个男人听到尖叫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他将惊魂未定的小女孩揽进怀中，关切地问：“柚子，怎么了？” 叫“柚子”的小女孩害怕地看着旁边的青年，说：“爸爸，他扯我肩带.” 男人听后很生气，指着青年质问：“你干什么碰我女儿？” 从青年那双手插兜歪头的痞样看，多半是个二流子，他瞪着眼说：“我警告你，衰仔，别诬陷我，否则告你诽谤。” 说完他就要走。 “伱别走！”男人将青年拉住，“你扯我女儿肩带干嘛？变态啊你？她才十岁！你不许走！” 从飘忽的眼神看，青年内心有些虚，态度却依旧很痞：“谁碰她了？有人看见吗？” 男人看向周围的顾客，希望有人能出来帮忙说句话。 但大排档离光线比较暗，大家都顾着吃东西吹海风，谁也没看见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纷纷摇头。 迎着青年挑衅的目光，男人重重地说：“你站在这别走，我报案！” 男人给圣里夫兰治安局打了电话，海滨浴场刚好有治安驻点，没几分钟就有治安官来了。 治安官走进大排档问：“谁报的案？” 男人护着柚子，对治安官说：“我报的，旁边这个男的扯我女儿肩带，这是个变态！” 治安官啧了一声，语气很不友好：“你这人，扯个肩带你就报案？以为我们很闲是吗？”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百米远的治安驻点处，几名无事可做的治安官正在亭里边磕瓜子边刷短视频。 男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甘地说：“他这是猥亵！为什么不能报案？” 治安官也懒得争，很不耐烦地拿出笔记本：“名字？哪的人？做什么的？在这里干嘛？” 男人如实回答：“我叫陈浩，新月城人，出租车司机，兼职送外卖。女儿最近放寒假，我带她来圣里夫兰旅游。” 一听是新月城的，治安官眼中明显流露出厌恶神色。 新月城虽然是一座规模远超圣里夫兰的巨都，但名声在整个世界政府领区可谓臭名昭著。 压抑的生活环境，落后的幸福指数，高到离谱的犯罪率，佣兵暴徒等非法人群遍地都是在许多人眼里，新月城就是一个披着光鲜外衣的大粪坑。 又听说陈浩是出租车司机兼送外卖的，粪坑中的底层，治安官顿时没好脸色。 治安官又看向青年：“你什么情况？” 青年气势汹汹地说：“长官，我本地的，来这边游泳吃饭。我刚才想去点菜呢，这妞突然大叫，说我扯她肩带。我冤枉啊！不信你问，谁看见了？” 柚子委屈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就是他，我没有骗人” 陈浩也愤愤不平：“我女儿不会拿这种事乱说的！” “乱不乱说，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没证据说什么都是放屁。”治安官面对本地人态度明显好转，对青年说，“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青年无比得意，挑衅地看了陈浩一眼，扭头就要走。 “你你别走！”陈浩将青年拦住，生气地质问治安官，“就算不相信我们的话，这家店肯定有监控，你可以去查，为什么查都不查就放他走？” 青年怒了，一把将陈浩推开，旁边的桌子被打翻，各种瓶罐盘子碎了一地。 他指着陈浩的鼻子怒骂：“臭新月城的，上圣里夫兰要饭来了，你狂什么啊？！” “爸爸！”柚子看到陈浩被打，哭着跑过去。 青年故意偷偷伸脚一绊，柚子“噗通”一声摔在碎玻璃中，手掌被划开好几道口子，满手是血缩在旁边大哭。 “柚子！！！”看到女儿流血，陈浩红了眼失去理智，扑上去跟青年扭打，“我跟你拼了！” 治安官见此当即抽出橡胶甩棍，抓住陈浩一顿痛击。 “咚！咚！咚！”连着三棍抡在头上，陈浩那常年缺乏锻炼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被打翻在地。 “去你的，敢当着治安官的面闹事？真是欠拘。”治安官用膝盖跪压住陈浩的脖子，拿出通讯器说，“海泉大排档这抓到个闹事的，都过来一趟。” 那几个在驻点亭玩手机的治安官很快赶到现场，要给陈浩上铐。 陈浩被跪压着难以呼吸，只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为首的治安官立刻厉喝：“还敢拒捕？拿下他！” 治安官们纷纷抽出甩棍，就像对待穷凶极恶的暴徒，对着陈浩轮流抽打。 现场一片混乱，陈浩倒在地上哀嚎，青年在旁边冷笑，年幼的柚子嚎啕大哭，周围的顾客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为“臭新月城的”出头。 不远处，咚咚的拳头已经硬很久了。 她本来就讨厌治安官，又看到圣里夫兰的治安官拉偏架欺负新月城人，火气腾一下上来，抄起酒瓶就要冲过去干架。 突然，苏默拉住了她。 咚咚皱眉：“头儿，干嘛拦我？” 苏默对那边昂了昂下巴，说：“让她处理吧。” 就在治安官们痛打陈浩时，忽有一道残影掠过。 治安官们感觉身体遭到触击，兀地没了力气，四肢也开始失去控制，晕头转向朝旁侧跌去。 几名治安官有的趔趄好几步才站稳，有的狼狈摔在地上，纷纷怒目看向来者。 只见一个娇小的少女挡在陈浩身前，她穿着一身纯白如雪的白衫，如宗师般负手而立，那双寡淡的眼眸正冷冷地看着治安官们，凌厉之气浑然天成。 上官离：“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 就从刚才出手的速度，治安官们都能感受出来，这是一名超凡者，要么有义体要么有血码。 但这种公众场合，他们制服在身，对上超凡者丝毫不心虚。 带头的治安官厉声质问：“你想妨碍公务？！” 上官离冷冷地说：“偏袒本地人我能理解。但你们拉偏架拉成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治安官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非常不友好：“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你谁？” 上官离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递上去：“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个过路人。只想请你们给个面子，让这件事过去。” 治安官疑惑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上官离】 【新月城墨雪能源集团总裁】 身后的同伴看了看名片，又打量上官离片刻，在治安官耳边说：“这人我在新闻里刷到过，是新月城的佣兵团长，手下管着好多人，来头不小。” 治安官听后发出嗤笑：“我说胆子这么大，原来是个不要命的佣兵。怎么，在新月城耍横没耍够，跑到圣里夫兰来耍了？” 他直接将名片揉成团扔在地上，神情讥讽：“佣兵团长又怎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我不管你在新月城多么威风，在圣里夫兰，你就是个平民。还说什么给你面子？你算老几？” 治安官这种强硬的态度并不奇怪。 任何势力都有自己的影响范围。 新月七星在新月城影响力很大，闹出什么事，治安官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个人情。 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就帮你。 如果关系闹得太僵，人家大佣兵也不是吃素的，总有办法整你。 但在两千六百多公里外的圣里夫兰，当地治安官和墨雪佣兵团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还带着些许地域歧视，自然不会给什么面子。 陈浩有些心灰意冷，对上官离颤声说：“姑娘，谢谢你帮忙，但你还是快走吧.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 治安官指着上官离的鼻子质问：“让不让开？” 上官离神情冷淡，没有动。 治安官当即一声令下：“拘了她！敢妨碍公务，带回局里慢慢审！” 同伴拿出银手铐走上来，要给上官离上铐。 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治安官们准备按倒上官离时，背后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上官团长的面子不给，我的面子给不给？” 治安官们回头看去，看到了走来的苏默。 他们纷纷脸色一变。 苏默作为边缘佣兵团团长，按理说和上官离是一类人，圣里夫兰的治安官不用给面子。 但除了佣兵，苏默还有着另一层身份——新月城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的好友。 新月城虽然声名狼藉，但毕竟是当今五大巨都之一，政治影响力远非圣里夫兰这么一个小小的旅游城市可比。 从职权来说，斯琴科夫管不到两千六百多公里外的圣里夫兰，但他再怎么也是巨都级的重要政治人物。 很多人都认为，以他的履历和能力，接手成为新月城市议长只是时间问题，退休之前如果能再出政绩，甚至有可能调往首府进入上庭议会。 这种大人物的好友来圣里夫兰旅游，当地早就收到消息，给各部门都发了非明文通知，如果遇到，务必好好招待。 大排档光线昏暗，治安官们刚才根本没看见苏默，现在他突然蹦出来，几人都有些吃惊。 治安官眼神飘忽不定，沉声问：“苏默先生，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对。”苏默淡淡地说，“后面两位也是。” 陈浩和柚子面面相觑，都没说话，只是感激地看着苏默。 治安官知道苏默这是在故意攀扯，但上头有过通知，他也没敢顶撞，只是微微颔首：“既然是苏默先生的朋友，是我们冒犯了我们走。” 几名治安官准备离去。 “站住。”苏默冷淡的声音传来。 他侧目看向几名治安官：“打完人就走，圣里夫兰的治安官都这么办事？” 治安官神情有些僵，皱起眉头：“那你是想怎么处理？” 苏默短促一笑：“你们上岗前都不用考试的是吗？你说怎么处理？就按正常调解流程，道歉，取得受害人的谅解，然后赔偿医药费。” “如果受害人不予谅解，并且伤情达到一定程度，则施暴者将面临刑事指控。” 治安官们脸色大变，没想到苏默要把他们往死里搞。 这下反倒是陈浩先慌了，他带着女儿跑到苏默身边，压低声音说：“先生，很感谢您出手相助。但我们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啊” 上官离也走上来劝阻：“你在干什么？！” 苏默心想：我在刷你的好感度呀，上官团长。 上官离哪知道苏默那点坏心思，神情严肃地说：“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甩圣里夫兰当局这么一个大耳光，对他们两个平民没好处！ 苏默板着脸，故意思索片刻，这才看向脸色惨白的治安官说：“上官团长人美心善，我给她一个面子。算你们走运，这事就私了吧。” “你们三个，给这对父女道歉，然后赔医药费。把人打成这样，一人拿五万出来不过分吧？” 不待治安官回应，他就扭头对陈浩说：“手机拿出来，收款码打开。” 陈浩有些不敢，咚咚就抢了他手机，掰过他的手解锁指纹，打开电子钱包收款码，再把手机递给苏默。 苏默拿手机屏对治安官们晃了晃：“道歉，然后赔钱。” 治安官们脸色都不太好。 五万对他们而言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好几个月的薪水了，要赔给一个臭新月城的，实在有些不甘心。 眼看治安官们没反应，苏默冷冷一笑：“看来是给脸不要脸。那这样吧，我现在给斯琴科夫打个电话，让他问问你们局长，圣里夫兰的治安官都是怎么当的。” 说完，苏默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几名治安官的面拨通视频电话。 很快，斯琴科夫的全息半身影像在手机屏上方交织浮现，他笑着说：“老弟，怎么了？在圣里夫兰玩得还开心吗？” 看到斯琴科夫，几名治安官脸都白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五章 双矮之战 治安官们没想到苏默这么小心眼，屁大点事居然打小报告。 他要是在这告上一状，斯琴科夫再打个电话给圣里夫兰的治安局局长说两句，他们这些基层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苏默冷笑看着满头大汗的治安官们，对他们挑了挑眉毛。 眼看苏默不说话，斯琴科夫眉头皱起：“老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圣里夫兰受委屈了？谁为难你？跟老哥说！” 终于，治安官们承受不住压力了，他们先后给陈浩父女鞠躬，声音都在发抖：“二位，刚才实在抱歉，我们回去会好好反思，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陈浩是个老实人，平时在底层奔波，何时被治安官这种“大人物”道过歉。 他丝毫不敢卖乖，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互相体谅，互相体谅.那钱钱要不.就不用赔了吧？” 苏默没由着陈浩，又把映着收款码的屏幕对治安官们晃了晃。 三人只能认栽，老老实实转账，各赔了陈浩5万。 他们赔完钱，苏默才对斯琴科夫露出笑脸：“老哥，我没受委屈，就打电话随便聊聊。圣里夫兰挺好玩的，这里的治安官个个都很慷慨，没事就喜欢给你转钱，我超喜欢这里的。” 斯琴科夫没好气地笑了：“明知我在加班，故意打电话来气我是吧？有别的事吗？没的话我先挂了，赶材料呢。” “你忙吧，等我回来请伱喝酒。”苏默挥挥手，挂断视频电话。 他将手机交还给陈浩，说：“快带女儿去医院做检查吧，好好处理伤口。医药费如果超了，来黑玫瑰酒店找我，我把他们三个叫回来继续赔。” 陈浩已是感激不尽，搭着女儿的肩不停向苏默鞠躬：“谢谢.真的谢谢你.我们就是皮外伤，钱肯定够了.” “柚子，快跟哥哥说谢谢。手还疼不疼？爸爸带你去医院包扎。” 柚子手掌被玻璃割出好多血口，所幸割得都不深，应该没有大碍。 她对苏默感激地说：“谢谢哥哥！” 苏默对她笑笑：“快跟爸爸去医院吧。” 陈浩抱起柚子，小跑离开大排档。 治安官被一通折腾，早就没了脾气，小声问：“苏默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什么走？案子不查了？”苏默指向旁边呆站着的青年，说，“这小子确实碰了那姑娘，我看到了。你们如果需要固定证据，可以找店家查监控。” 苏默发话，治安官们赶紧找老板调来监控。 果然，监控画面拍得很清晰，青年之前趁陈浩不在，故意去扯柚子肩带，手还伸进去摸了一下。 治安官们痛失五万，本就有气无处撒，这件事归根到底又是青年惹出来的，他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三人把青年围住一顿甩棍狂抽，美其名曰“制服”，打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倒在地上惨嚎，这才拷走带回局里审讯。 处理完这事，苏默终于可以继续享受晚餐了。 他路过上官离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笑道：“当局的力量，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吧？” 上官离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致敬，然后回自己那桌吃饭去了。 上官离跟苏默中间隔了一个桌子，她海鲜过敏，就点了很多水产之外的烧烤，诸如牛肉串，五花肉，烤里脊之类的，也算是大排档里的一股清流。 闹剧过后，客人们陆续返回大排档，这里慢慢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这时，老板亲自给苏默端来一盘精心烹制的大龙虾，满脸讨好笑道：“先生，您的光临令本店倍感荣幸，谢谢您帮忙摆平刚才的事，不然我们今晚生意都没得做了。这是小店的一点谢礼，您慢用。” 苏默没推辞，免费送的不要白不要，他随口道声谢收下了。 咚咚迫不及待掰下龙虾大钳，放进嘴里咬碎，边剥肉边说：“头儿，治安官刚才说那妹子是新月城佣兵，她很有名吗？” 苏默笑了笑，这位「瑶光星」当然有名。 不仅是在新月城，在游戏外的《曙光》玩家之间也有很高人气。 因为除了国风、合法萝莉等属性，上官离还有一个特别吸引人的点，那就是她的处世风格。 佣兵这一行，虽然有楚南衣那种奇葩，不关心钱只在乎乐子。 但大多数人还是为赚钱而来，无利不起早，有钱就帮你办事，没钱你死路边他们都不带一眼。 而上官离和大多数势利之辈不同，她虽然也看重赚钱，骨子里却是个很有“侠气”的女子。 路边不平，拔刀相助，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佣兵身上的利他行为，上官离经常做，颇有古代侠客的风格。 此时咚咚询问，苏默也就跟她讲述了关于新月七星、上官离本人、以及墨雪佣兵团的种种事宜。 咚咚听后惊讶地说：“我去，这墨雪的规模比我们还大？我以为边缘马上就能取代死镰，你就要成为新月城的「佣兵之王」了。” 苏默尴尬地说：“你想多了.「新月七星」只是近年新人里比较厉害的一批。边缘别说跟死镰比，光是名气和规模比我们大的老牌佣兵团就还有好几十家。” 咚咚撇了撇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新月城的龙头？” 苏默没好气地笑了：“你急什么呀？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先从新月七星脱颖而出再说吧。” 咚咚百无聊赖啃着龙虾钳，随口吐槽：“这墨雪也真有意思，团长居然是个又矮又瘦的小不点，还没我高呢” 苏默霎时间脸色大变，手套都来不及摘，直接去捂咚咚的嘴。 “唔唔！”咚咚推开苏默，拿纸巾在脸上不停擦拭，“你干嘛！手上全是酱料，糊我脸上了都！” 苏默急促地说：“咚，快道歉！快快快快快！” 咚咚下意识看向旁侧。 上官离正回头盯着他们，那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脸上一抽一抽，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咚咚压低声音偷笑：“她听到了？这小不点耳朵这么灵？” 苏默急得都快蹦起来了：“你还笑！没看见她怒了吗？别在这雷区蹦迪了，赶紧给人家道歉！” 咚咚有些不情愿，以她的脾气，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不过她还是很听苏默的话，对上官离一拱手：“晚辈冒犯了，上官团长。” 上官离踢开椅子，快步走了过来。 苏默赶紧把咚咚护在身后，强笑道：“上官团长，孩子年纪小不懂事，随便说着玩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你。”上官离指着咚咚，眼神像是要吃人，“回去换衣服，跟我去空地。” 咚咚不解地问：“去空地干嘛？” 上官离柳眉倒竖，口中道出二字：“单挑！” 咚咚本来就是好战的性格，一听上官离说要单挑，她立马起身：“哎我去，你跟谁拽呢？！” 苏默拦住咚咚，疯狂挤眉弄眼。 看在苏默的面子，咚咚按捺住火气，把头一撇，死皮赖脸说：“无聊。我是来度假的，谁跟你单挑。” 上官离：“矮冬瓜，你不敢？” “咚！” 咚咚大怒拍桌：“你个小不点比我还矮，好意思叫我矮冬瓜？！” 上官离拳头硬得咔咔作响，瞪着眼说：“那就单挑分个高下！敢不敢？！” 咚咚当即叫嚣道：“来！换衣服，找空地，立刻！马上！” 苏默扶着额头，一脸崩溃。 上官离这个人吧，什么都好。 就是有个和咚咚一样的雷区。 如果你骂她丑八怪，废物，弱智之类的，她完全不在乎。 毕竟人家不丑不废也不弱智。 但你要说她矮，她分分钟破防。 因为她真的矮。 kk见两人剑拔弩张，赶紧站起来赔笑打圆场：“咱就是说，大家都不高，矮子何苦为难矮子” “闭嘴！” “闭嘴！” 上官离和咚咚一左一右，把kk按坐下去。 上官离指着咚咚的鼻子：“给你10分钟换衣服，黑玫瑰酒店后面的足球场，有胆你就来。” 咚咚把她的手拍开：“等你！谁怂谁孙子！” 10分钟后，黑玫瑰酒店足球场挤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闻讯赶来的边缘佣兵，还有一些过来凑热闹的路人。 上官雪依旧是那身白衫，在足球场中央负手而立，面色无比冷峻。 不多时，咚咚现身了，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正气势汹汹走来。 苏默跟在后面不停劝告：“咚啊，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够硬，打不过她的。” 咚咚骂骂咧咧：“她叫我矮冬瓜，这我能忍？我非把她打个鼻青脸肿不可！” 苏默：“那不是你先说她小不点，她才生气的嘛。你听我说，她是个很厉害的义体植入者.” 咚咚哼了一声：“她有义体，我就没有？前几天未来帮我改良过组件，说我现在身上的义体性能已经达到「严管2级」标准，我非给她点颜色瞧瞧。” 苏默没好气道：“问题人家全身义体都是「军用2级啊」，比你高整整一个大等级，你怎么打？” 咚咚戳了一下苏默的肚子：“头儿，还没开打呢，你就在这涨他人志气！打架又不是光凭义体等级，也要看技巧！” 苏默都听笑了：“你跟她玩技巧？你知道她是.喂，你真上啊？” 咚咚不理苏默劝阻，直接站到上官离面前。 上官离冷笑道：“矮冬瓜，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至少你还有点种。” 咚咚故意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探着头不停张望：“咦，谁在说话？我怎么看不到人捏.” 然后她头一低：“哦，原来要低头才能看见。你个小不点，跳起来打得到我的膝盖吗？” 上官离拳头梆硬，牙都快咬碎了，被呛得说不出话。 苏默看得哭笑不得。 至少在嘴炮这方面，咚咚还真没输过谁。 手残宝上次被咚咚骂完，现在只要一见到她就进入休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苏默叹了声气，走到两人旁边说：“既然一定要打，我们事先定好规矩，友好切磋。我来当裁判，我说停就停下，不许打上头。” 上官离冷哼一声：“放心吧，苏团长的宝贝姑娘，我不会下狠手的。” 咚咚故意阴阳怪气：“哎呦~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上官妹妹？读幼儿园的孩子真是人美心善呢。” 上官离眼睛都快喷火了，回身走到准备位置，冷冷地说：“我反悔了。你等着，今天非把你好好揍一顿不可。” 咚咚也走回去，捏着拳头说：“少逼逼，拿拳头说话。” “都准备好了？”苏默看向两人，抬手挥下，“开始。” 咚咚性格暴躁，打架从来不拖泥带水，率先发起攻击。 她闪电般向上官离冲去，奔跑速度让观战者发出阵阵惊呼，急速缩短着与上官离的距离。 上官离仍旧负手而立，完全没有摆出迎接冲击的姿态，眼瞳倒映着咚咚的残影，深邃得仿佛没有焦点。 “找死！”咚咚眼看对方这么轻敌，也不客气，一拳直接抡向面门。 上官离脸上浮现起轻蔑的冷笑。 “咚！” 毫无征兆，咚咚只感觉一股重压从下巴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等她猛地惊醒，已经昏迷了好几秒，周围到处都是喧哗声。 咚咚呆了片刻，下巴的剧痛让她不禁倒吸凉气。 她挣扎起身，惊愕地看向上官离。 上官离双手负在身后，左脚纹丝未动，右腿高抬悬在空中，优美的身姿宛如一只展翼的蝴蝶。 她缓缓把腿放下，落地轻盈无声，冷笑看着咚咚：“就这？” 边缘佣兵们纷纷倒吸凉气。 刚才这一幕实在惊人，面对咚咚的正面猛攻，上官离竟只使出了一记朴实无华的正踢。 那正踢快得根本看不清，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咚咚就已经中招飞出去了。 咚咚啐了口唾沫，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只是大意轻敌。 她集中注意力，再度向上官离攻去。 这一次她改变了攻击策略，一连三拳都是佯攻。 上官离冷淡地看着前方，佯攻的拳头哪怕离自己仅有咫尺，她都纹丝不动，仿佛知道那拳头不会落在自己脸上。 三拳佯攻过后，咚咚下潜摇闪，顺势挥出一记凌厉的摆拳，直取上官离下巴。 这拳是借佯攻掩护的实招。 只要命中，就能报刚才一踢之仇。 “咚！” 撞击声再度响起。 上官离如风暴般转动身躯，在咚咚的拳头命中自己前，先以一记猛烈的回旋踢击中了她的侧脸。 咚咚狼狈摔在地上，眼冒金星，脸上的红印高高肿起。 上官离悬在半空中的右腿缓缓回勾，落地，仍旧是负手伫立之姿，位置较最初没有丝毫挪动。 她唇角扬起冷笑弧度：“矮冬瓜，就这？” 两次交锋。 如果说第一次有可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运气。 那么第二次则彻底证明，上官离有着碾压咚咚的实力。 咚咚的三拳佯攻被完全看穿，上官离连躲都不屑于躲。 而最后那记下潜闪摇摆拳，更是被上官离一腿踹飞，衣衫都没刮到。 这完完全全是硬实力的差距。 上官离的格斗技巧实在惊人，让观战的边缘佣兵们面面相觑。 楚南衣是第一个憋不住的，他放声大喊：“咚姐，这货会功夫，别跟她刚！得阴她！用你踢我那招阴她！” 咚咚两招被破，一时没了章法，还真就信了楚南衣的邪。 她冲过去抬手佯攻，紧接着猛地抬脚，踹向上官离两腿间。 “呵，小孩子打架才用这招。”上官离露出浓浓的轻蔑之色，回身一记扫堂腿掀翻咚咚，强大的腿力直接将草坪掀下一层皮。 咚咚在空中还没落地，上官离又是一记华丽的连环腿，像踢皮球般把她踢出去好几米远。 “咚。”咚咚摔在地上，被震得头晕目眩。 场边，苏默一脚踹在楚南衣屁股上，骂道：“别瞎指挥！你个玩远程的，乱出什么馊主意” 从始至终，上官离的双手就没离开过后腰，就这么冷笑俯瞰着咚咚：“投降，算你输一半，面子上好看些。” 咚咚虽然被打得狼狈，眼中的战意却比之前更加汹涌：“就这？我才刚开始呢！” “轰——”咚咚兀地化作一道扭曲残影，从原地消失。 紧接着，周围劲风狂涌，隐约间竟拉扯出数道咚咚的残影。 玄猫型义体脊柱全功率激活，子弹时间开启！ “咚！咚！咚！.” 进入子弹时间的咚咚迅疾如风，向上官离发起狂攻，拳脚相接声不绝于耳。 从略显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上官离已经没刚才那么轻松了。 虽然她双手仍负于身后，只用双腿踢击接招，但每次接招就会偏离原位。 她发现速度跟不上，没有托大，也启动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 上官离同样是一名完成全身义体置换的植入者，体内义体型号名为「惊鹊」，全组件都是「军用2级」。 惊鹊型义体和玄猫型义体一样，都是注重强化神经反应与综合力量的近战型义体。 咚咚虽说前几天在未来的帮助下改良了义体组件，总体等级已经达到严管2级。 但面对军用2级的义体，足足一个大等级的性能差距还是让她吃了亏。 “咚！咚！咚！.” 足球场中黑影交错，拳脚撞击的闷声不断响起。 咚咚不时重重摔在草坪上，拖出长长的泥痕，爬起来后化作黑影冲刺，然后又摔出来，很明显是在被追打。 楚南衣作为咚咚的小迷弟，现在比谁都急，正发动身后那群从沙滩勾搭来的美女们给咚咚呐喊助威。 楚南衣脱掉上衣拿在手上狂甩，边尬舞边喊：“咚姐咚姐你最棒，世界没你不像样！咚姐咚姐你最强，骑着蜗牛上月亮！” 上官离和咚咚不断交错，两人仿佛无言间达成某种共识，交手区域推移到场边。 突然“咚”一声，楚南衣惨叫着被打飞。 因为两人速度太快看不清身形，也不知是谁出的手。 之后，子弹时间状态下的交手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上官离虽然全程压着咚咚暴打，但越打越是惊讶。 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义体脊柱温度升高，已经有点损耗了，子弹时间用一会就要停一会进行冷却。 可咚咚的子弹时间却跟没有限制似的，从头到尾无缝狂用，用到现在都没半点要停的迹象。 上官离不禁皱起眉头。 严管级的玄猫型义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折腾了？ 这家伙的身体居然也扛得住？ 又过去两分钟，上官离终究没能耗过咚咚，率先脱离了子弹时间。 下一瞬间，随着重重的“咚”一声，咚咚的飞踢结结实实命中上官离。 上官离纵使抬腿格挡，却还是在野蛮的力量下趔趄后退几步才站稳。 咚咚首次占据了上风！ 她仍保持着子弹时间狂攻，看不清身形，只有那嚣张的笑声不停传来：“就这就这就这？我才刚热身呢，再来！” 咚咚掀起的反攻狂潮点燃了观战者的热情，边缘佣兵们或拍手，或欢呼，或敲着汽水瓶，为自己的二当家疯狂助威。 不得不说，咚咚不愧是从小在街头摸爬滚打的混混，有着丰富的干架经验。 她平时看着冲动无脑，总像野蛮人似的嗷嗷叫，其实粗中有细。 刚交手时，她被上官离连着三次打趴。 那时她已经判断出来，对方技巧出众，自己在招式上绝不是对手。 所以她选择了最粗暴的方法——莽。 不是无能狂怒的莽。 而是她要用“莽”这招，把战斗拖进自己的优势领域。 她的优势在于强大的体力，以及对义体的适应性。 普通人植入严管2级的义体脊柱，子弹时间能连续使用两分钟就算顶天了。 但对她而言，哪怕用上十分钟都没问题。 上官离招式娴熟又如何？ 拼招拼不过，那就耗。 启动子弹时间，逼迫对方也启动子弹时间，然后硬耗。 耗到对方义体顶不住了，优势自然而然就会来到自己这边！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六章 古武传人 “咚姐加油！加油！” 咚咚占据上风，边缘佣兵们齐声为自己的二当家呐喊助威。 不过，苏默并没有加入欢呼，只是默默看着战况。 咚咚的处理没有问题，就该这么打。 她也确实凭这种打法占到优势。 但苏默知道，这种优势只是暂时的。 上官离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对付，怎么可能会是「鼎盛之年」的年度最佳新秀。 新月七星，岂有无能之辈。 上官离现在展露出的力量，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时，苏默敏锐捕捉到了异样。 上官离那一直负在身后的双手，终于动了。 苏默心想：要用“那些招数”了吗. “咚！” 一次碰撞中，上官离飞身与咚咚拉开距离。 咚咚仿佛是在刻意炫耀自己对义体的强大掌控力，开着子弹时间围绕上官离奔走，嘲笑声不断传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子弹时间才用几分钟就吃不消了吧？瑶光星就这啊？” 上官离没理这种挑衅，她侧移左步，前抬双臂手腕吊平，扬掌下沉，膝盖也随之弯曲。 随着双手切腕缓缓下压，一股超然气势升起，她那双眼睛倒映着咚咚的残影，却又仿佛淡然无物，一切皆空。 场边的边缘佣兵不解地问：“这是什么姿势？” 苏默眯着眼，幽幽说道 “太极。” 咚咚是街头出身，从没练过正统功夫，更没认出太极拳起手式，还在那“不会吧不会吧”。 她看准时机，速度成倍攀升，在义体脊柱的强悍加持下，所过之处掀起狂风，蓄满力道的重拳直取上官离面门，势要将其打趴。 异变瞬间发生。 上官离双手以两仪之势挥动，犹如两把精密的外科手术刀，一手擒在咚咚的腕关节，一手捻住她的肘部，又准又稳。 刹那间，咚咚只感觉一股浑厚的力量传入身体，自己拳上刚刚蓄满的劲道兀地化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上官离的推手，咚咚止不住惯性，整个人就像失控的提线木偶，竟被拈带着双脚离地。 上官离犹如展翼的白鹤，拈着咚咚高速回旋，足履在草坪拖出一道凌厉弧线，紧接着借力为己用，往咚咚身上一靠。 “咚！！！” 咚咚被靠中的刹那，剧烈的冲击力涌遍全身，视线出现雪花般的噪点，就像撞上了一堵钢铁浇灌的墙。 她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远，倒在地上试图爬起来，感官却在刚才的高速回旋和碰撞中失衡，视线天翻地覆，器脏震荡带来的恶心感不断涌来。 “呕！呕”她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止不住干呕，连着三次试图爬起来，却又都趔趄摔了回去。 看着如此狼狈的咚咚，边缘佣兵们都震撼了。 咚咚在边缘是公认的蛮横耐打，能把她打到趴在地上呕吐，上官离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在场众人里，只有苏默知道，上官离的纯粹力量其实不强，因为惊鹊型义体根本就不是主打力量强化的义体。 她之所以能打出这么大威力的靠击，完全是以太极推手化咚咚的力量为己用，再糅合自己的劲道，成倍反打了回去。 这就是上官离的成名绝技之一，古武。 苏默穿越前，太极等古武已经沦为网络烂梗。 一提到古武，网友们就会刷“接化发”、“闪电五连鞭”当调侃。 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古武到底存不存在，有没有用，苏默不知道。 只能说他从没亲眼见识过。 没见过的东西，不予置评。 但在曙光世界，古武是实打实存在，且有效。 原因很简单，因为血码与义体赋予了人类超凡的体格。 身体素质强到一定程度，足以驾驭各类技巧与动作，所谓“招式”也就有了极大的施展空间。 比如上官离，她就出身在一个古武世家，家族中人代代习武。 虽说没有金钟罩、铁布衫、内力这些玄幻的东西，但在强大的身体加持下，各种各样的古武招式成为了这些武者战场上的克敌绝技。 上官离自幼习武，各种腿法拳法身法早已炉火纯青，再配合军用2级义体带来的身体素质，她完全就是武侠中的那些武林高手再世。 所以咚咚之前说，打架不能只看义体性能，还要看技巧，苏默差点没绷住。 就咚咚那点街头打架练出来的“技巧”，在上官离眼中恐怕跟广播体操没区别。 过了一会，咚咚终于缓过劲，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不甘地咬着牙，再度启动子弹时间向上官离攻去。 她紧握拳头将力量凝聚在拳锋，先是攻向上官离肝区，然后立刻收住，自下而上划出凌厉弧线，抡向她的下巴。 这一虚一实的招式很有水准，却被上官离完全看穿。 她神情从容，很随意地抬掌下压接住咚咚的拳头，再度以推手化解其劲道。 咚咚只感觉拳头被一股柔劲包裹，攻击方向不受控制开始偏移，所有力量都被那只小巧玲珑的手掌化开。 下一刻，上官离的太极掌转柔为刚，推着咚咚的拳头反向猛击。 “咚！” 咚咚的肚子挨了自己一拳，趔趄出去摔了个两脚朝天。 她被打恼了，扑上来疯狂厮打，企图以乱拳破开上官离的招数。 这种乱拳对付半吊子或许有用，但在上官离眼中，只是小屁孩的无能狂怒而已。 上官离足下步伐变幻莫测，轻松避开纷至沓来的拳势，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宗师风范。 那双太极掌时慢时快，时刚时柔，每次挥动都准确拈中咚咚的发力点，任她怎么使劲，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最终，上官离抓住咚咚急攻之中的大破绽，蹬步踏前穿透防御间隙，掌心“嘭”一声击在她的心口位置。 咚咚只感觉手脚一麻，整个人被打得脱力，瘫在了地上。 足球场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咚咚紊乱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上官离双掌以浑圆之势收拢，缓缓下压，收招，风轻云淡。 “呼哧.呼哧咳咳”咚咚被打出些许内伤，倒在地上不停咳喘。 苏默见此叹了声气。 这样的败局早就在他的预料中。 上官离入行久，经验足，义体等级高，还精通古武招式。 咚咚要是能打赢这种高手，那才是见鬼了。 苏默走进足球场，准备叫停这场切磋。 “头儿，你别进来！”咚咚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将散乱的粉发捋到耳后，一字一顿说，“我还没输！” 她说完又向上官离冲去。 苏默汗颜地挠了挠头：“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上官离本以为，咚咚又要耍什么自以为是的招数，没想到还是从正面攻击，毫无特色的直拳。 “被打自闭了？吃过的亏还要再吃一次？”上官离冷笑，毫不费劲接住咚咚的拳头，准备化劲反打。 然而这时，意外发生了。 “呲——呲呲——”杂乱的电流涌动声响起。 上官离瞬间身体紧绷，只感觉一股麻痹感从掌心传来，伴随着火辣辣的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开始狂颤。 她咬紧牙关，调动力量强行一甩，将咚咚扔飞出去，这才恢复身体的控制权，随即皱眉看了过去。 只见咚咚双臂电弧闪耀，劈啪作响，道道蓝光如雷霆般跳跃，将那张小脸照得纤毫毕现，眼中盈满战意。 玄猫型义体电流模组，启动！ 看到这一幕，苏默若有所思点点头：“哦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退到场外，继续观战。 咚咚眼看上官离头发都蓬开了，咧嘴坏笑：“怎么样，本咚的电疗挺舒服吧？” 上官离不断张握拳头，以此缓解肢体的麻痹感，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用玄猫型义体的电流模组来克制古武吗？ 确实是个聪明的做法。 古武招式再厉害，也需要直接的肢体接触才能生效。 那种隔空杀人的内力是扯淡，不存在的。 而咚咚启动电流模组，既意味着自己只要动用古武和她接触，就会遭到电流攻击。 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古武招式封住了。 上官离冷哼一声：“看来还是有脑子的。不过玄猫型义体的电流模组损耗很大，你这样打，供能核心撑不了多久。” “那就来啊，看看是你的脊柱先撑不住，还是我的供能核心先撑不住。”咚咚双拳在面前一撞，炸开大片电光，启动子弹时间攻向上官离。 想要应付子弹时间，上官离也必须进入子弹时间。 两人再度化作两道残影，在足球场上急速跃动，其中一道还伴随着蓝光，如雷霆般奔涌。 战斗再次回到了咚咚所擅长的领域——耗。 电流模组能耗极大没错。 但上官离经过之前的战斗，义体脊柱升温过高，子弹时间肯定维持不了多久。 只要耗到她的脊柱撑不住，自己就能赢了。 对于这点，咚咚很有信心。 自从上次跟鸦巢暴徒作战，自己因为低功率状态拖了苏默后腿，她一直耿耿于怀，每天都在锻炼对义体的掌控力。 现在她可以很精妙地控制电流强度，最大程度延缓低功率状态的出现。 像这样持续放电，她至少能支撑五分钟。 而上官离的子弹时间，绝对无法再维持五分钟！ 二人对攻，身形来回交错。 可以很明显看到，咚咚那道裹挟蓝光的身影占据主动权，全程压着上官离在打。 而后者只能不停退避，精湛的古武招式根本用不出来。 如果说上官离之前还有些蔑视咚咚，觉得不过是个街头混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么现在，她对咚咚的刻板印象消除了。 敏锐的随机应变能力、对局势的判断力、强大的义体适应性、挥霍不完的体力 关键这家伙才14岁啊。 14岁就能展露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天赋。 边缘二当家，名至实归。 “咚！” 两者相撞，电光炸开。 上官离连退数步才站稳，可以很明显看到，她的两只手都因为电流影响而在发抖。 咚咚在电弧交织中现身，她这次凭本事占据上风，爽得尾巴都翘起来了，得意洋洋地说：“我给伱个面子，投降输一半~” 上官雪面无表情，只是不停张握拳头缓解麻痹，淡淡地说：“首先我承认，我一开始态度不够端正，没把这场单挑放眼里。” “现在我想说，你是个值得动真格的对手。我也该拿出些真本事了。” “轰——”刹那间，上官离体内机械引擎声大作。 她身上的能量节点亮起，气浪掀得周围草屑纷飞，洪流般的能量沿着线路汇聚在双手，于指尖形成灼目光束。 那些都是能量实质化形成的激光，虽然只有数寸之长，却能从那光芒中感受到无比可怕的破坏力，恐怕削断钢铁就像切奶酪那么简单。 苏默本在吃瓜观战，看到上官离启动义体激光，他脸色一变呵斥道：“喂！说好的友好切磋，你这就过分了吧？！” 上官离平静地说：“放心，苏团长，我不会伤她性命。如果不小心打坏义体，我会照价赔偿的。” 咚咚也是一如既往头铁，撂下狠话：“头儿，你别拦，让她来！” 从主观意愿来说，苏默不想让两人继续打下去，因为她们都稍稍有点上头了。 但都打成这样了，如果强行中止，她们肯定心里膈应，搞不好后面又偷偷约架。 现在好歹自己在，真出什么事可以冲进去救场。 而且他也相信上官离的人品，她不是那种嘴上说着有分寸、实际乱下黑手的人。 无奈之下，苏默也只能继续观战。 “不就是会发光，搞得谁不会似的。”咚咚释放电流劈啪作响，进入子弹时间，带起两道湛蓝光弧攻至上官离面前。 上官离侧身避过攻击，两指如剑，在咚咚侧腰轻点了一下。 激光的威力极强，咚咚腰身被戳出一个口子，很微小，只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 这点伤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准备继续追击。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步伐僵住，整个人不受控制摔在地上。 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一条腿不能动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七章 将来传奇 咚咚倒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只是子弹时间使用过度，还试图爬起来。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完全感受不到的左腿的存在，连最基本的操控都做不到，就像整条腿被人卸掉似的。 “别费劲了，没用的。”上官离抬起激光涌动的右手，眼瞳中亦有象征义眼启动的光弧闪耀，“我的眼睛有透视能力，可以看清你体内的义体微电路。” “刚才，我用激光束熔断了你操控左腿的一条电路，对应的供能通道受阻，你的左腿自然就动不了了。” 咚咚咬紧牙关，依靠右腿强行支撑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上官离见此无奈叹气：“还不明白吗？前面伱能占上风，只是我随便陪你玩玩罢了。” “如果我动真格，你根本没有半点机会。我可以把你体内的电路一根接一根熔断，让你直接失去所有行动能力。” “能让我用出这招，你已经很不错了。认输吧，不丢人。” 咚咚撰紧拳头，脾气仍旧死倔：“认输？我这辈子就没认过输！” 上官离也不废话，大步向前走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会熔断控制你四肢的所有电路，到时候你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上官离逼近时，咚咚一瘸一拐，还想用拳头去打她。 上官离很随意侧身避过，一记正踢打飞咚咚。 紧接着她箭步上前，双手挥动如白鹤振翅，带起阵阵劲风，两指在咚咚身上高速戳击。 “嗤嗤嗤嗤嗤——” 这番戳击比外科手术刀还要精准，全部命中咚咚体内关键电路。 咚咚只感觉撕裂性的剧痛从受击部位传来，然后化作冰凉的麻痹感，痛意蔓延之处大片躯体失去知觉，变得不受控制。 “嗤。”随着上官离最后一戳落定，麻痹感完全布满咚咚的身体，她除了还能呼吸，已经瘫在地上彻底动弹不得。 结束了。 输了。 苏默轻轻叹气。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实力差距太大了。 咚咚虽然是义体无限耐受者，有着最为强大的潜力，但再有潜力也要时间成长。 如果再过个几年，苏默相信咚咚必能碾压上官离。 可就现在而言，上官离不是她能对付的。 当然，能把上官离的杀敌招数逼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默本以为，上官离用出古武招式时，咚咚就会输。 没想到她硬是撑到了现在。 真的不错了。 虽败，犹荣。 “啪，啪，啪”苏默带头为二人鼓掌。 很快，观战者们都鼓起掌，既是恭喜上官离，也是为咚咚鼓劲。 上官离很有风范，随手将黑色长发往身后一扬，然后对四方众人抱拳，宛如一代宗师。 苏默高声宣布：“那么，边缘跟墨雪的友谊赛就到这里。我宣布，胜利者是——” “咚！” 突然，某种沉闷却又充满狂暴力量的搏动声传来。 上官离刚想离场，身后响起了咚咚战意汹涌的声音：“喂。” “还没结束呢，你想去哪？” “咚！咚！.”搏动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沉重得像在锤击人的心弦。 上官离愣在那里，她恍然察觉，这是机械引擎高速运作带动的剧烈心跳。 霎时间，周围的鼓掌声戛然而止，只有那如战鼓般嘹亮的心跳声在回荡。 “咚！咚！咚！.” 所有人都目光惊愕，看向咚咚倒下的地方。 刚才被“打废”的咚咚，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体内不断响起供能核心超频运转的声音，伴随着狂暴的心跳声，压迫感如巨浪般席卷四方。 耀眼灼目的光路在她体表浮现，蔓延间扩散至全身，仿佛整个人在熊熊燃烧，周围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那是炙热体温与空气产生对流的痕迹。 边缘佣兵震惊了。 上官离震惊了。 连自认最了解咚咚的苏默都震惊了。 “我去.”苏默瞪大双眼，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是.义体超载？！” 义体超载，这是最有天赋的植入者才能掌握的杀招。 通过强行让义体突破额定上限，进入超负荷运载，从而令植入者获得超越极限的力量。 这一幕完完全全超过了苏默的预期。 苏默知道咚咚的天赋，也知道她肯定能掌握义体超载。 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关键是没人教过她啊，她是怎么学会的？！ 这时，苏默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段时间，咚咚问他要了欧辰宇和伊凡战斗时的无人机录像拷贝。 他本以为，咚咚只是当成电影看个热闹。 合着她是通过录像，在偷偷学习怎么使用义体超载？！ 关键是还真让她自学成了？？？ 义体植入者想学会义体超载，除了拥有强大的天赋，往往也需要专业义体医生的指导。 他们要通过各种仪器分析自身参数，不断摸索不断练习，花上几年时间，一千个天才里或许有一个能学会。 咚咚只是看个录像，自己一声不吭瞎折腾，就被她折腾出来了？！ 这种不讲道理的逆天操作，苏默只在欧辰宇身上见过。 “咚崽，你可真是会给制造惊喜啊” 咚咚这次开启的是「一档超载」，她体内供能核心爆发出了汹涌的能量，直接冲破那些熔断处，将全身微电路强行连接在了一起。 她全身被茫茫白雾环绕，挥动双臂带起灼热劲风，笑容中战意十足：“小不点，你那几下跟蚊子咬似的，还想打趴我？笑死人啦！” 此时，上官离也处在惊骇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一刻起她明白了，眼前这个14岁的小女孩不是所谓的义体天才。 “天才”二字用在她身上太掉价了。 这是个注定超越自己、生来就有资质问鼎巅峰的传奇种子。 “咚！咚！咚！.” 咚咚的心脏如战鼓般狂擂，肆虐的能量将空气激荡出阵阵波流，全身上下尽是灼目光痕闪耀。 “轰——”当她身形消失的刹那，足下草坪大片崩解，身后掀起十几米高的泥幕，如风暴般向上官离袭来。 “来战！！！”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一档超载的力量过于强大，足球场上到处都是土坑，肆虐的气流让楚南衣身边那些柔弱姑娘们站都站不稳了。 除了有义务控场的苏默，其他人都已经退到了更远的地方，以防被气流和飞溅的土块所伤。 咚咚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狂奔，所过之处土幕高高升起又落下，宛如下起一场泥暴雨。 上官离眉头紧皱，她的义眼已经难以捕捉咚咚的踪迹，完全是凭常年习武的直觉在作战。 “轰——” 重压扑面而来，咚咚的拳头几乎将空气压成一堵墙，向上官离狠狠碾来。 上官离侧身堪堪避过，扑面而至的气流让她几乎难以睁眼。 她避过一击后快速后退拉开距离，刚站稳，兀地感觉上唇有些温热。 她下意识摸去 只见满手都是猩红。 刚才咚咚的拳头并没有打到她，可光是拳压就让她受了内伤。 咚咚狂攻之势不止，一档超载下的她就像嗑了成吨兴奋剂，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量，在战场上肆意宣泄。 她丝毫不给上官离喘息空间，拳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直攻面门，掀起一阵空气撕裂的尖啸声。 上官雪再度使出太极掌法，双手先后拈在咚咚的臂腕处，以浑圆之势回旋，试图用柔劲将她的力量卸掉。 然而并没有起到原先的效果。 太极是讲究四两拨千斤没错。 可武学中还有一句话叫——以力破巧。 当对手的力量达到一定量级，除非自己也有差不多的力量，否则所谓技巧是无用的。 哪怕上官离将太极推手发挥到极致，也没能将咚咚的力量完全卸掉，只堪堪令其偏移，贴身擦过。 “唰——”那件白衫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雪白的腰际上多了一道狰狞的刮擦血痕。 速度的差距让上官离不得不强行启动义体脊柱，进入子弹时间。 她的视线锁定咚咚的身体关节，通过肢体的摆动轨迹预判出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当咚咚再度攻来时，上官离一掌从侧面推动，将她的拳势打偏，紧接着指出如剑，激光束不断刺在她的身上。 “嗤！嗤！嗤——”咚咚身上被刺出大量伤口，控制四肢的主要电路被进一步破坏了。 可在一档超载状态下，汹涌的能量直接突破熔断处，被咚咚强行调用，活动丝毫没有受影响。 咚咚越战越猛，体内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庞大力量凝聚在拳锋，轰然向上官离砸去。 这一拳刚劲过猛，上官离的太极推手格挡不开，又躲不掉，只能抬掌硬接。 “轰！”拳掌对撞，被剧烈压缩的空气炸开，气浪将周围方圆十几米的草坪尽数掀飞。 上官离捂着手腕，脸色惨白地向后趔趄，很明显是在对拼中吃了大亏。 “加油！咚姐！赢下她！！！” 围观者中边缘佣兵居多，自己的二当家这般威猛，他们都叫疯了。 咚咚完全打嗨了，咬死上官离不放，追着她继续出拳，声势极其骇人。 上官离也是有脾气的，堂堂佣兵团长被一个后辈这么追着打，她面子上哪挂得住，当即使出杀招。 激光束在上官离指尖汇聚出三寸之长，如毒蛇般刺向咚咚前胸，准备破坏她的供能核心。 义体超载是厉害没错，但也逃不出基本定律。 再强的义体，没了能量供应就是一堆废铁。 要说咚咚，那也是头铁，她眼看上官离要破坏自己的供能核心，竟也瞄向了同样的部位。 她一记重拳直袭上官离前胸，势要以伤换伤，将其供能核心也一同破坏。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被无限拉长，两人的杀招都在向对方逼近，谁都不肯收招。 但凡命中，那就是两颗供能核心一起报废、双双躺医院的下场。 “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冲至二人身边。 苏默擒住上官离的手腕，同时分化狂骸坚骨挡向咚咚的拳头。 上官离的激光束停在咚咚前胸咫尺处。 咚咚的拳头也“轰”一声打在狂骸坚骨上，砸出大片碎痕后停住。 尘埃落定。 苏默长出一声气，对二人说：“可以了，友谊赛就到这吧。再打下去太亏了，算平手。” 上官离没说什么，先把手抽了回来。 咚咚体内引擎声也渐渐平寂，身上的光痕尽数消失。 她刚退出一档超载状态，微电路损坏的后遗症就凸显无疑，摇摇晃晃往地上摔去：“啊啊啊！接一下！” 苏默揽住咚咚，顺势将她抱起来：“走了，带你去找义体医生修一修。” 咚咚靠在苏默怀里，抱怨道：“头儿，你干嘛叫停？我一档超载都开了，就要打赢她了！怎么能说是平手？” 苏默没好气地说：“你会一档超载，她也会啊！只是人家不想跟你露底牌罢了。能从去年最佳新秀手里捡个平手，你就偷着乐吧！” 咚咚哼了一声，牛哄哄地说：“那就姑且饶她一次。她有底牌，我就没有？把我逼急了，我开二档超载跟她打！” “你就吹吧你！”苏默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个苏默真不信。 二档超载，连欧辰宇那种天选体质，体内一堆军用级义体，都只有在绝境爆种时才用得出来。 咚咚这一身严管级组件，要是能爆出二档超载，《曙光》游戏的主角该换人了。 切磋结束后，边缘佣兵们从四面八方迎向咚咚，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 “咚姐！太牛逼了！” “义体超载啊！我生平第一次见这招！太酷啦！” “咚姐，你这边缘二当家名号算是坐稳了，以后你就是边缘第二大实力担当！” 迎着众人的吹捧，咚咚虽然鼻青脸肿，却仍爽得冒泡：“没有没有，也就一般吧。我对这一战的评价是——非常简单。” 乐着乐着，她头一歪，昏迷瘫在苏默怀里。 “咚姐？！”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时，上官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供能核心长时间超频运转，体力也枯竭了。让她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打个架居然能急眼，一档超载都来了”上官离轻轻哼了一声，对苏默说，“你带她去找义体医生吧，那些被我熔断的电路重新接上就行，维修费到时候拿账单找我报销。” 苏默对她点点头：“今天多谢指教了，咚咚肯定能从这场战斗中学到不少东西。” 上官雪看着昏迷的咚咚，意味深长地说：“好好培养她。有朝一日，她一定会震惊全世界。”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八章 突发绑架 当天晚上，苏默带咚咚去找了当地的义体医生。 修复熔断电路是基本操作，正规的义体医生都会，很快就修好了。 与此同时，陈浩父女也到了圣里夫兰中心医院，刚排完号，正在找外科医生处理伤势。 外科医生穿着白掛，前胸别着印有名字的标牌，上面写着“温耶”二字。 陈浩和柚子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候。 温耶在病历系统操作着，突然视线一定，看着资料说：“嗯？你女儿是rh阴性血型？” 陈浩点点头：“对，她刚出生那年接产医生就跟我说了，女儿的血型比较稀有，说是什么熊猫血。” 温耶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继续在病历系统操作。 他打出病历单递给陈浩：“给，外面机器上自主缴费，然后按照指引单去做检查就行。” “好，谢谢医生。”陈浩接过病历单，在上面扫了几眼。 看到检查项目，他有些犹豫了：“医生，怎么这么多检查项目？还要查b超和ct我女儿只是摔在玻璃上了，应该处理一下伤口就行了吧？” 温耶耐心地解释道：“玻璃是很危险的。有时候表面上看没什么事，实际可能有玻璃残渣滞留在体内，会对生命造成严重危害。” “我们医院以前有个病人就是这样，摔在玻璃上没引起重视，后来玻璃残渣在体内引起强烈炎症反应，最后没能抢救过来。” “为了孩子的健康，这些检查是必要的。新月城的医保在这里可以用，不贵的，放心好了。” 陈浩是个开出租送外卖的，根本不懂医学。 而且以前确实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 他觉得这位医生很负责，便对温耶连连道谢。 陈浩带柚子离开诊室，交完钱做了各项检查，在医疗区处理完伤口，就一起离开了。 当天深夜。 温耶坐在科室等候着，电脑屏幕停留在柚子的病历界面。 这时，一条提示框弹出。 柚子的检查项目出结果了。 温耶点开后细细浏览那些影像图案和数据参数，很快，脸上浮现起神秘的笑。 他拿出私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我。这边发现一个合适的肾源，我把资料传过来，你们自己安排吧。” 第二天中午，边缘旅游团继续度假。 年轻人身体就是棒，咚咚昨晚跟上官离打到脱力昏迷，睡完一觉立刻精神抖擞，在沙滩上和kk跑来跑去。 苏默穿着沙滩裤，在躺椅上吹风。 上官离这两天跟边缘混熟了，正坐在苏默旁边吃热带水果。 就在苏默被海风吹得无比惬意，昏昏欲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默先生.” 苏默睁眼看去，看到了陈浩父女。 他说：“咦，你们来了，坐。伤没事吧？” 陈浩带柚子在沙滩椅坐下，对苏默点头笑道：“没事，去医院处理了伤口，检查结果也是好的。” “昨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我想着伱今天应该还在海滩，就带柚子过来了。柚子，快跟哥哥说谢谢。” 柚子起来对苏默鞠躬：“谢谢哥哥。” “哈哈，小事罢了，不用谢。”苏默看着柚子，心中不禁升起些许惆怅。 这个小女孩，让他想起了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中的囡囡。 两人年纪差不多大，都有肉嘟嘟小脸，大大的眼睛，扎着可爱的丸子头。 其实刚穿越那会，苏默还是带着比较重的“玩家心态”，会不自觉把身边的人当成程序控制的npc对待，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但穿越久了，生活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一切就都有了实感。 这段时间以来，要说苏默有什么遗憾，就是当初没能及时应对世界线变动，没能完全阻止星海影院那起惨案的发生。 虽然他已经扭转局势，突破原剧情，救下了几乎所有的孩子。 但那个叫囡囡的小女孩，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花朵般的年纪。 苏默不是圣母，不会给自己强加什么大责任，这种遗憾也跟身份立场无关。 只是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无辜的小孩子在面前惨死，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是不可能的，苏默也一样。 现在看到柚子，回想起往事，苏默不免有些怅然。 就在苏默走神时，突然听到陈浩小声说：“柚子，快把那个拿给哥哥。” 柚子递上藏在身后的精美小礼盒，甜甜地说：“哥哥，送你礼物。” 苏默听后回过神：“嗯？怎么还带礼物，这么客气干嘛？” 陈浩笑得很朴实：“知恩图报，应该的。” 柚子又拿出另一个小礼盒，笑着递给上官离：“姐姐，这是你的。” 上官离愣了一下：“啊？还有我的份？” 柚子乖巧地说：“嗯~昨天也要谢谢姐姐！” 苏默和上官离都不是瞎客套的人。 人家真心要送，那就收下吧。 不过两人打开礼盒后，双双都怔住了。 送给苏默的是一块男士手表，送给上官离的是一条女士项链。 两样东西都是高档奢侈品牌子，加一起要十几万。 “这”苏默很快反应过来，“昨天治安官赔的钱，你花在这了？” 陈浩轻轻点头。 苏默把手表递还回去，没好气地说：“你这人真是的，我以为是什么小礼物呢。不收不收。” “那么多钱拿去干嘛不好，买这么贵的东西.发票还在吗？赶紧拿去退了吧。” 陈浩把苏默的手压了下去，态度很坚定：“苏默先生，你就收下吧。那些钱本就不是我应该拿的。” “按正常情况处理，打人能赔个三五千就不错了。他们肯拿出十几万，都是因为有你在。” “我虽然是个开出租的，家里没什么钱，但我从小就教育柚子，赚钱要踏踏实实，不能动歪脑筋。” “上午我去治安亭退钱，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我想着拿一大包现金给你也怪怪的，就带柚子买了两份价值差不多的礼物。二位请务必收下。” 苏默和上官离不禁面面相觑。 这陈浩真是.太老实了。 十几万对他这种底层人民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居然能忍住诱惑，把钱换成礼物退还回来，只为给女儿树立榜样。 真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 眼看陈浩态度坚决，柚子的大眼睛里也满是清澈，苏默和上官离知道自己不该再推托，否则就显得矫情了。 上官离带头收下礼物，摸了摸柚子的小脑袋，柔声说：“你有个好爸爸，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嗯嗯。”柚子乖巧点头。 苏默笑着说：“来都来了，一起玩吧。kk，咚咚，你们来带带柚子妹妹。” “来喽！”两人小跑过来，牵起柚子跑向海边，很快响起欢声笑语。 陈浩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就打扰了。” 陈浩父女在海边跟苏默等人玩了一天，一起吃了顿饭，互换联系方式，然后便离开了。 柚子这段时间放寒假，期末考试又考了全班第一，陈浩答应带她来海边旅游。 当然，因为家里没什么钱，他们只能选择穷游，机票定的是大折扣的凌晨红眼航班，住宿选在最便宜的民宿。 民宿离海边很远，两人找了两辆共享单车，边聊天边骑，倒也惬意。 回到民宿，陈浩走进房间，伸手去开衣柜：“柚子，你先洗澡吧，脏衣服扔篓里，爸爸拿去洗。” 这时，陈浩感觉衣角被揪住了，柚子害怕的声音传来：“爸爸.他们是谁” 陈浩扭头看去，吓了一跳。 房间沙发上居然坐了两个黑衣男人，剃着寸头，蒙着脸，正默默看着他们。 “你们.”陈浩四下环顾，发现自己没走错房间，赶紧把柚子护在身后，“你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我房间！” 黑衣男拿出一张照片，和柚子来回比对，朝同伴点点头。 两人站起身，虎视眈眈走来。 陈浩意识到不对劲，抱起柚子就往门外跑。 然而门外两侧也来人了，都是黑衣蒙面，手持铁棍，将陈浩和柚子围堵在中间。 柚子直接吓哭了，陈浩将她紧搂在怀中，不知所措质问道：“你们.你们想干嘛？” 回应陈浩的，是当头砸下的铁棍。 “咚”一声，巨大的冲击力从头顶传来，他瘫倒在地上，耳边女儿的哭泣声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昏厥。 第二天清晨。 苏默从柔软的大床醒来，舒服地伸着懒腰。 他洗漱完来到餐厅，许多边缘佣兵已经在这吃饭了。 kk正捧着游戏掌机：“神源，启动！” 然后开始狂肝《神明：起源》 咚咚面前摆着七八盘好吃的，正在狼吞虎咽。 上官离在喝早茶。 苏默随便拿了点吃的，一边隔窗看着海景，一边享用美味的早餐。 “叮铃铃。”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陈浩打来的。 “喂，老陈，怎么了？” 陈浩颤抖的啜泣声从对面传来：“苏默先生.我.我女儿不见了” 苏默眉头一皱，拽起咚咚和上官离：“别吃了，出事了。” 他接回手机：“老陈你别急，先向治安局报案，我也带人过来，你地址告诉我。” 根据陈浩提供的地址，苏默火速赶到民宿。 民宿楼下停了一辆治安局的车，现场有治安官走动，正在对住客例行询问，拍照留样。 陈浩瘫坐在地上，正拿毛巾捂着头，流了不少血。 苏默快步上前问：“怎么回事？” 治安官拦住苏默：“干嘛的？这边出了案子，闲杂人等别进来。” 苏默拿名片给他看。 治安官这才认出来者是上头打招呼要关照的苏默，退到一旁任他进了。 陈浩看到苏默，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苏默先生.我女儿.昨天我们回来好多黑衣人.我醒来她就不见了” 陈浩有些语无伦次，苏默听不太明白。 旁边的治安官看着笔录，给苏默解释：“昨天他跟女儿回房，发现房间里有不明人士，对方向他们发动了恶意袭击。他被一根铁棍打晕，等醒来发现女儿已经失踪了。” 苏默：“绑架？” 治安官：“初步判断是一起绑架案。” 苏默疑惑地问：“住在这的都不是有钱人，怎么会瞄准他们绑架？” 治安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 苏默抬头看向天花板，视线落在摄像头上：“监控查过了吗？” 治安官轻咳一声，耐心地说：“苏默先生，我们也是专业的，该查的肯定都查了。监控昨天遭到人为损坏，什么都没拍到。” 苏默：“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治安官：“是这样。” “叮铃铃。”就在众人毫无头绪时，陈浩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陈浩接起电话听了片刻，眼睛越睁越大，情绪变得很激动，“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苏默和治安官围过来，示意陈浩冷静，并让他打开免提。 电话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嘶哑声音：“陈浩，你女儿在我们手上，如果不想她死，就在中午12点前向短信里那个账户打20万月币。”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柚子的哭泣声：“爸爸！” 陈浩惊恐大喊：“柚子！” 治安官不动声色叫来技术专家，用连接线连上手机数据接口。 技术专家在手提电脑操作，片刻后，打开文档给众人打字： 【信号不在圣里夫兰，在海的另一头】 治安官们纷纷皱起眉头。 海的另一头？ 那里可是 绑匪的声音再度响起：“中午12点，20万月币，钱到放人，钱不到撕票。” 陈浩急得头上的伤都崩开流血了：“你们别伤害我女儿！我能拿出钱！” 绑匪嚣张地笑道：“那就打钱，不然看我们怎么弄死她。” 苏默拿过电话，沉声说：“听着，我叫苏默，复苏的苏，沉默的默。如果你没听说过，可以到网上查查我是谁。” “你们绑架的是我朋友的女儿，只要你们今天之内把她平安送回来，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要是受伤，哪怕破了点皮，武藤东英就是你们的下场，自己好好掂量。”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响起敲键盘的声音。 半分钟后，绑匪张嘴就骂：“煞笔，佣兵了不起？新月城的司马玩意，有种顺着网线来我们地盘！” 苏默：“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本章完) 第两百一十九章 追踪线索 绑匪仗着苏默找不到他，态度极其嚣张，满嘴喷粪：“我*文明曙光*你全家！有胆你就来，废物东西，看我不把你腰子嘎了！伱马今晚必死无疑！” 骂完，对方把电话挂断。 回拨也不接。 治安官很无奈，语气带上些许责备：“你不该刺激绑匪，这样对解救人质不利。20万赎金不算多，好好谈是可以考虑的。” 苏默冷笑：“谈个屁，亏你们还称自己是专业的，这都听不出来？只说赎金和时限，不说放人地点，信号还在海外.他们只是想顺带讹钱，根本没打算放人。” “这些绑匪大费周章把柚子绑走，不可能只是为了区区20万赎金，肯定有别的目的。” 治安官也没跟苏默争论，几人勘测完现场，例行询问了陈浩一些问题，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陈浩赶忙上前追问：“长官，你们去哪？” 治安官：“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后面还有好几个案子要处理。” 陈浩焦急地将他拽住：“可我女儿怎么办？！” 治安官耐着性子说：“这边有了调查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说完就将他的手拨开。 陈浩还想追问，苏默把他拦住了：“让他们去吧。这些人不是管事的，缠着他们也没用。” 陈浩失魂落魄瘫坐到了地上：“可是.他们说过了中午12点就撕票” 苏默拍拍他的肩：“相信我的判断，不会撕票的。钱留着，不要转，转了也没用。” 陈浩呆呆看着他：“那接下来怎么办.” 苏默：“我帮你去找管事的。” 【圣里夫兰治安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办公室位于治安局最高层，有上百平米，极其宽敞，紫檀木制成的家具散发着幽香，阳光从宽阔的落地窗照射进来，让室内显得无比敞亮。 局长“颂桑拉”给苏默泡了壶茶，很客气地说：“苏默先生，坐。” 苏默：“客套话就免了。想请局长先生帮我个忙，刚才跟我说的那起绑架案，烦请你的人尽快查一查。” 颂桑拉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来回打转，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首先，请相信我，你是新月城来的贵客，又是斯琴科夫先生的朋友，有什么事我一定尽力帮忙。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苏默径直说：“你开个价吧。” 颂桑拉无奈地说：“我不是在跟你讨要好处，这不是开不开价的问题你知道圣里夫兰的海对岸是哪吗？” 苏默：“知道，无主之地。” 颂桑拉点点头：“没错，无主之地。圣里夫兰是海滨城市，坐落在世界政府领区边缘。” “换句话说，越过管辖海域，再往外不仅不是圣里夫兰的地盘，甚至不是世界政府所能控制的区域。” “技术专家跟我说了，绑架电话定位在海对岸的无主之地，基本可以断定是「塞外武装」干的。如果人已经被绑到了他们手上，你说我们怎么管？” 苏默不满地问：“你们这座城市是怎么回事？就没有应急备案？无主之地那些塞外武装想来就来，绑了人说走就走？” 颂桑拉尴尬地笑了笑：“倒也没这么夸张，至少跟新月城相比额，无意冒犯圣里夫兰作为旅游胜地，治安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里毕竟处于世界政府领区边缘，海岸线又很长，哪怕我们多次扩充治安力量，终究会有漏洞，偷渡作案这种问题很难得到根本解决。” 苏默：“驻军呢？三大巨头企业在圣里夫兰应该有驻军吧？塞外武装的人往这边跑，他们也不管？” 颂桑拉解释道：“驻军当然有，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的驻军都有。但还是那个问题，对方在管辖区之外。” “前几年，三家巨头企业倒是发起过联合军事行动，打掉一批圣里夫兰对岸的塞外武装，但根本没用，那些家伙就像野草一样，割都割不完。这不，近两年又冒出来了。” “跨海军事行动的成本很高，三家巨头企业试了几次，觉得又耗钱，又没什么收益，就干脆丢给我们治安局管了。” 苏默陷入沉默。 颂桑拉说得倒也是实情。 无主之地是一片没有秩序的混乱地带。 盘踞在那里的塞外武装有自己的地盘与部队，形成了一个个大小军阀，常年向世界政府领区输送各类黑色产业，诸如器官买卖，网赌，电诈等等。 如果把整个世界政府领区比作新月城。 那么无主之地就是边陲。 各个塞外武装就是边陲的暴力团体。 这些势力完全独立自治，根本不鸟当局。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缘故，三大巨头企业对他们的影响也很有限。 甚至有一种说法，如果你哪天不幸得罪了三大巨头企业，那么唯一的活路去无主之地加入塞外武装。 苏默思索片刻，问：“所以你的结论是？” 颂桑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这么跟你说吧。去年圣里夫兰发生了47起与塞外武装有关的绑架案，其中46起至今还没破获。” “唯一破获的那起，是塞外武装绑架了合子公司一个部门组长的家属，那名组长联系到绑匪头目，说不放人就把一支剃刀中队空投到他们老家。” “绑匪那边觉得闹下去可能吃亏，才把人放了回来。” 颂桑拉话里藏着的意思是——想让对方放人，你苏大团长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合子公司那样的威慑力吧。 苏默知道这家伙是帮不上忙了，也不再废话，起身就走。 颂桑拉点头道别：“苏默先生慢走，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苏默走后，颂桑拉关上门，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拿出手机打电话。 颂桑拉靠在椅子上，平静地说：“喂，嗯，糊弄过去了。你们下次注意点，多做背景调研，别特么总惹上这些狠角色嗯，分红和以前一样，打我老婆名下公司，挂了。” 苏默离开圣里夫兰治安局，回到了陈浩所在的民宿。 一回来，就看到陈浩满头大汗，拿着手机嘶喊：“钱我借来了，也转过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放人？说话！说话啊！！！” 苏默眼神一凛，快步过去夺走手机。 手机已经挂断，里面只剩盲音。 苏默质问：“你把赎金转过去了？” 陈浩紧紧环抱着胳膊，哽咽道：“他们说20万不够.还要我转40万.” 苏默有些生气：“我都跟你说了别转，为什么还转？他们就是故意讹你，根本没打算放人！辛辛苦苦赚点钱，全便宜这帮畜生了！” 陈浩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刚才电话里，柚子在那边一直哭一直哭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苏默没脾气了。 这也怪不得陈浩。 是个父亲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慌乱。 这时，苏默身后传来呼唤声：“苏团长。” 上官离此前跟着苏默东奔西走，一直没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了：“过来一下。” 两人来到走廊角落的无人处。 上官离：“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苏默：“当然是继续找线索。” 上官离无奈地说：“不是，你还真打算为了两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去跟海对面那帮蛮子斗到底？” 苏默：“什么意思，你也要劝我放弃？” 上官离：“你是佣兵团长没错吧？佣兵的准则是什么？拿钱办事。” “陈浩给不了你什么报酬，他跟柚子也不是你的亲朋好友，不过是两个旅游中认识的路人罢了。” “绑架这件事跟你有半点关系吗？侵害到你半点利益了吗？哥们，你是来度假的，现在屁颠屁颠去帮人办案？别告诉我你一直都这么圣母。” 苏默看着上官离的眼睛，突然问了个无关的问题：“上官团长，以你的实力，去巨头企业应该可以谋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要自己创业当佣兵？” 不待上官离回答，苏默就帮她说出了结论：“我想，是因为佣兵很自由，可以去追寻自己想走的路吧。” “我们这行利益为先，多的是势利之辈。势利本身没什么，拿钱办事，佣兵天职。” “只是我觉得，势利，不等同于掉钱眼里。” “是，陈浩和柚子给不了我什么报酬，跟我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帮助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可如果凡事只看利益，其它什么都不看，被现实磨得半点热血和意气都没了，拿再多的钱，有再强的力量又有何用？” “不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至少别能力越大，心越凉薄吧。” 上官离垂眸沉默着，许久后，她短促一笑：“你说话还挺像个自由散漫的侠客。” 苏默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你也别在这试探我了，耍这种小心机有意思吗？” “你肯定比我更想帮他们两个，否则也不会整个上午都跟着我东奔西走。” 上官离别过脸：“我没有。” 苏默没好气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跟咚咚是同款傲娇，最擅长口是心非。” 他叫来咚咚，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咚咚跑下楼，几分钟后拿着一份装订好的文件回来了，递给苏默：“给，按我们模板打的。” 苏默走向陈浩，将文件放到他面前：“签字，然后盖手印吧。该走的流程我们还是走一遍。” 陈浩茫然地看着文件：“这是什么？” 苏默：“委托合同，我很少越过中间人直接跟雇主签字，今天破个例。” “委委托合同？”陈浩呆呆地拿起文件翻看。 这是一份边缘佣兵团的模板合同，大意就是：边缘团长苏默受雇主陈浩所托，全权负责营救被塞外武装绑架的女儿陈柚。一经签订，委托关系立刻生效。 陈浩愣在那里，喃喃说：“可是.我身上已经没钱了” 苏默打趣道：“哥们，你看合同从来不看价格的吗？” 陈浩下意识将合同往后翻，看向委托报酬一栏。 “11枚月币？？？”他直接傻眼了。 苏默耸耸肩，开玩笑说：“你愿意多给几枚也行，我不嫌多。” 陈浩反应再慢，也意识到苏默是在尽力帮他。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说着就要跪下给苏默磕头：“苏团长，我” 苏默伸手扶住他：“好了好了，雇主是甲方，哪有甲方给乙方磕头的？赶紧签字盖手印吧。” “真的太谢谢你了”陈浩抹去激动的泪水，接过咚咚递来的笔和印泥，签字盖印。 委托合同正式生效。 苏默收好合同，说：“那我们开始吧。从你们下飞机抵达圣里夫兰开始，这几天都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无论多么不起眼。” 陈浩开始如实陈述，把两人这几天的经历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陈浩说到去医院的经历时，苏默打断了他：“停。你刚才说，外科医生给柚子开了很多检查项目？” 陈浩：“对。” 苏默：“柚子不就是被玻璃割破了手，做那么多检查干嘛？” 陈浩：“医生说，玻璃可能会引起炎症什么的，要仔细检查体内有没有残留我没文化，不太懂，医生说要做，那我就带柚子做了。” 苏默：“你女儿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稀有血型之类的？” 陈浩：“有，她是rh阴性血，随先妻。” “熊猫血”苏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检查单还在吗？” 陈浩打开手机：“有的，有电子存单。” 苏默看完检查单内容，眯起眼说：“这些都是器官移植手术的必备检查.看来是有人盯上她的器官了。” 陈浩吓得魂不守舍：“啊？那可怎么办？！” 苏默：“这份检查单，有没有给其他人看过？” 陈浩很快摇头：“没有，只有我跟柚子看过。” 苏默看向检查单末尾，视线落在【主治医生：温耶】上面。 他冷冷一笑：“老陈，你先去黑玫瑰酒店，住我房间。那层全是我的人，他们会保护你的。” 陈浩问道：“你要去哪？” 苏默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我去抓老鼠。”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章 舔狗修养 【圣里夫兰中心医院，外科诊室】 一名患者看着手中的医药清单，小心翼翼问：“医生，我这就是被烟头烫了一下，是不是涂点药就好了？这些内服的一定要吃吗？” 温耶耐心解释道：“不要轻视烫伤，你的伤口虽然小，但比较深，但如果不内外用药同步治疗，很可能造成严重感染。” “我们以前有个患者就是烫伤后没重视，病情快速恶化，最后截肢了。” 一听到截肢，患者吓得不轻，赶紧收好清单连连道谢：“那就谢谢医生了！” 患者走后，温耶伸了个懒腰。 提成到手，舒服了。 这是最后一个病人，温耶去换衣间更换衣服，下班。 他骑着自行车离开医院，一路上跟同事们打招呼告别，一副亲和的模样。 他来到附近一家商场，将自行车停在路边，走向地下车库。 不多时，他出来了，座驾换了一辆几百万的跑车。 他开着跑车驶向海滨，在沿海公路狂飙。 现在是夜晚，沿海公路一般不会有车，他也就开得很快。 车载音响放着激烈的摇滚乐，他的脑袋也跟着节奏一点一点，嘴里不停“欧耶欧耶”。 突然，车灯照亮了前方公路上一道矮小的身影。 温耶差点吓尿，猛踩刹车。 “吱——”跑车拖出一道长长的胎痕，急停在对方面前。 “嘟嘟——” 温耶狂按喇叭，把头探出车窗大骂：“找死啊粉毛！大晚上站公路中间，你特么是不是赶投胎？我*文明海滨*你全家！” 咚咚双手插兜抖着腿，“tui”一声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在车窗上。 温耶怒吼道：“我刚提的新车啊！！！” 他刚想下车理论，突然借由车灯瞥见旁边有人走来。 温耶心里一惊：难道是碰瓷的？ 他反应很快，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准备甩开这伙人扬长而去。 咚咚启动义体脊柱，瞬间化作残影袭至车前。 “哐！”她一拳打爆前挡风玻璃，将惊叫的温耶从驾驶舱拖出来扔到地上。 苏默过来踢了吓懵的温耶一脚：“呦，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个小小的主治医生，几百万的跑车都开上了，平时没少坑病人吧？” 温耶惊恐地问：“伱们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苏默对咚咚昂了昂下巴，“带走。” 咚咚拎起温耶，看向那辆跑车：“他的车怎么办？直接放这不好吧？” 苏默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好，我们可是新月城的良好市民，在外地要有素质，维护新月城的形象。” “给兄弟们打电话，让有路子的人过来把车开走卖了。有钱不赚白不赚。” “好嘞。”咚咚一拳打晕温耶。 “哗。”冷水扑面。 温耶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灯光昏暗的小房间。 苏默和咚咚一左一右站着。 苏默直入主题：“我们直接点吧。前天晚上你接诊了一个rh阴性血的小女孩，她叫陈柚，你把她的器官型号数据给谁了？” 温耶咽了咽喉咙，目光飘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默摇摇头：“就非得浪费我时间。” 他拍拍咚咚的肩。 咚咚手上拎着棒球棍，上前抓起温耶的手，按到桌上。 温耶挣不开，满脸惊恐地问：“你要干嘛？！” 咚咚眨了眨眼：“打你啊，看不出来？” “咚！”棒球棍猛击温耶的手，直接将五指全部砸断。 “啊！！！！”温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尿都漏出来了。 苏默见此无奈地说：“咚啊，人总共就十根手指，你这咚一下砸断五根，咚咚两下就砸完了，后面还怎么问？” 咚咚挠了挠头：“那怎么办？” 苏默抓起温耶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按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一根一根来嘛。” “有理，学会了。”咚咚抓住那根手指，拿球棍柄底用力砸上去。 “咚！”手指直接被砸扁了。 “啊！！！！”温耶再度惨叫。 苏默坐回椅子，淡淡地说：“手指砸完还有脚趾，脚趾砸完还不说，就沿着手腕一寸一寸往上砸。” 酷刑手段远没有用到那么多。 刚砸到第二根手指，温耶就崩溃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苏默：“说吧。” 温耶疼得满脸是泪，声音止不住发颤：“瓦猜.我告诉了瓦猜将军” 苏默：“这个瓦猜将军是谁？” 温耶：“他是海对岸的塞外武装头子.” 苏默：“你跟他什么关系？” 温耶：“合作关系.他手底下在做器官生意，会定期发我一些客户的器官数据，让我留意医院里有没有数据匹配的人。” “如果有，他就会派人偷渡过来，把目标绑到无主之地” 苏默：“他长什么样？手底下多少人？根据地具体在哪个位置？” 温耶：“我不知道.” 苏默把枪顶在他头上：“不知道？！” 温耶睁大眼睛喊道：“我真不知道！我们只在线上联系，我没见过他，也没去过他的地盘！” 咚咚抓住他的中指，“咚”一声砸扁。 “噫啊！！！”温耶崩溃哭喊，“我真不知道啊！！！别打了！！！！” 咚咚还想继续打，苏默拦住了她：“算了，看这模样应该是真不知道，别跟他浪费时间了。” 他拿出手机，给上官离打电话：“我这边问出情报了，背后主使叫瓦猜，海对岸的一个塞外武装头子。” 上官离：“哦，然后呢？” 苏默：“只问到名字，这小子其它东西都不知道，我们要去找懂情报的人继续问问。” 上官离：“我们？你说的这个‘我们’，应该不包括我吧？” 苏默：“上官，你觉得谁会知道瓦猜的情报？” 上官离：“哥们，这委托是你自己中午信誓旦旦接的，跟我没关系。我可是来度假的。” 苏默：“要不我们去找找那些情报贩子？” 上官离：“喂。” 苏默：“黑市在哪来着？” 上官离：“你在听我说话吗？” 苏默：“我第一次来圣里夫兰，对这地方不太熟。” 可以明显听到上官离叹了声气。 她说：“璨沙路和绿荫路十字路口等我，一会就到。” 电话挂断。 咚咚：“她怎么说？” 苏默看着手机若有所思：“咚咚，采访一下你。你们女孩子耍傲娇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咚咚往他屁股踹了一脚，红着脸嗔道：“你才傲娇！爬！” 两人离开小黑屋前，苏默给温耶泼了汽油，一把火点了。 这种狼心狗肺的黑医，弄死就当为民除害了。 两人开车赶往约定地点，上官离已经等候在此。 她脸上不情不愿，嘴巴却很诚实：“圣里夫兰我来过几次，比较熟，这里没有边陲那样的黑市，但本地蛇头还是有的，消息很灵通。” 她带苏默走进一条小巷，拐进深处，来到一堵墙前。 “笃笃，笃笃笃。”她伸手在墙上叩击。 “笃，笃笃。”墙里也传来有规律的声音。 她再以另一种规律的声音叩击回应。 如此三轮之后，墙里传来机械承轴转动的声音，墙面裂开一道缝，向两侧打开，露出了隐藏的通道口。 三人走入通道去往地下，一路上经过几处哨口，有许多面目凶狠的壮汉把守，这里想必是本地暴力团体的聚集地。 很快，三人见到了这个团体的头目，是个镶着金牙的中年人。 上官离对他昂了昂下巴：“老邦。” 老邦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很风骚地一摇一摆迎来：“上官妹妹，又来圣里夫兰玩了？” 他看到苏默，顿时发出惊呼：“哦呦，死兆星也来了。” 苏默：“你认识我？” 老邦哈哈大笑：“如果大名鼎鼎的新月七星都认不出来，我这情报生意也别做了。你是为风沙路73号民宿那起绑架案来的吧？查到哪了？” 对方消息这么灵通，苏默也直话直说了：“查到了一个人，瓦猜，我要他的所有情报。” 老邦很干脆报上价格：“看在上官妹妹的面子，给你熟人价，85万。” 苏默：“账户给我。” 转完钱，老邦带苏默来到一台电脑前，打开一个文件夹说：“有10g的情报，文字视频都有，你慢慢看吧。” 苏默点开细细浏览，很快掌握了对方的信息。 瓦猜，无主之地塞外武装头目，自封“将军”，麾下有1109名武装士兵，坐拥大量武器装备，包括各种轻重型装甲车，甚至还有坦克。 除了普通士兵，瓦猜的势力中还有不少超凡者。 其中包括16名血码携带者，觉醒级13人，2人达到升格低阶，1人升格中阶。 22名义体植入者，体内多为普管级与严管级义体。 1名灵脑改造者，饲养着5头构装凶兽，4头隶属侍级特阶，1头达到虺级狂阶。 瓦猜本人也是一名血码携带者，体内拥有「龙炎血码」。 这是一种异能系血码，携带者通过与龙类异种基因结合，将获得控制高温离子态物质的力量，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进行龙化。 瓦猜的龙炎血码，阶级为升格高阶。 除了人员信息，瓦猜势力在海对岸的位置坐标、驻地结构等信息一应俱全。 其中还有大量特殊手段拍摄到的视频，里面展示着瓦猜势力的各类日常活动画面。 85万买到这么详细的情报，很值。 苏默关掉情报文件，短促一笑：“我以为多大来头呢。就这帮鸟人，连鸦巢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老邦调侃道：“那当然没得比，瓦猜只是无主之地一个很小的军阀，怎么能跟大名鼎鼎的新月城边陲之王相提并论？哦对，今年不再是了，王位易主了。” 新月城作为世界政府领区五大巨都之一，而且是公认社会环境最险恶的巨都，堪称“怪物房”，养出了一个又一个强大到变态的怪物。 瓦猜这点势力扔到边陲，鸦巢七人众随便出手一个都能把他们扬了，苏默还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咚咚问：“头儿，我去把大家都叫起来，一起杀过去？” 苏默摇摇头：“不用，你们安心度假，我跟上官团长两个人去就行。” 咚咚哼了一声：“我不，游泳都游腻了，哪有打架好玩？必须带我一个。” 苏默：“额那你也一起吧。” 咚咚：“再多叫几个人呗，把小楚也拉上，他大闲人一个。” 苏默：“楚南衣撩了一堆美女，这几天跟她们你侬我侬，肯定不乐意来吧” 咚咚理直气壮说：“没关系，他是我舔狗，我喊一声他必来。” 苏默差点没绷住。 老邦这时候插话道：“人数尽量精简，四个人差不多了，人多容易走漏风声。别忘了，未经许可擅自前往无主之地是非法行为。” “你们想到海对岸，只能借助偷渡船，大张旗鼓是过不去的，三家巨头必找你们麻烦。” 苏默玩味地看向老邦：“我猜你肯定能安排这个业务。” 老邦搓搓手指，做了个全世界通用的手指，咧嘴笑露口中的金牙：“能~有这个，什么都能帮你安排。” 双方敲定价格和细节，苏默开始摇人。 他把位置定位发给楚南衣，然后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不停传来好几个美女的娇笑声，楚南衣慵懒地说：“团长，怎么啦.哦哦哦，轻点咬，轻点！” 苏默厚着脸皮说：“小楚，来这个定位一趟，有活要干。” 楚南衣：“什么？信号不好，听不见！” 咚咚跳起来夺过电话，奶凶奶凶道：“赶紧过来，废什么话！” 楚南衣顿时大喜过望：“诶嘿！咚姐也在？我穿个裤子，马上到！” 电话挂断前，苏默很明显听到了美女们不满的抱怨声。 二十分钟后，上官离把楚南衣从外面接了进来。 楚南衣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团长，什么事？” 苏默：“一起跨海去无主之地，救一个人。” 楚南衣抱怨道：“不是吧，说好的度假，怎么还要去无主之地那种鬼地方？” 苏默：“救萝莉。” 楚南衣脸上瞬间写满庄严与肃穆，将手扣在心口，目光如炬：“为边缘效力是吾辈的荣耀，无论何时，我都愿意为团队燃烧，不停地燃烧！”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一章 塞外武装 这次行动的首要任务是营救柚子，其它都是次要。 为了尽可能提高营救行动的成功率，苏默依据情报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四人分成了三组，负责不同的任务。 苏默独自一组。 上官离独自一组。 咚咚和楚南衣一组。 三组人被老邦安排到了三条不同的偷渡船。 此时已是深夜，广袤的圣里夫兰海岸线笼罩在黑暗中，唯有月光将景物照映出朦胧的轮廓。 郊外海岸边，一条货船停留在此，没有开照明灯，戴着夜视镜的精壮水手来回走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黑暗中，有上百人正在排队登船，他们以年轻人为主，男女都有，举止显得有些畏缩，却还是在水手帮助下踏上货船，挤进集装箱。 这时，一辆没开灯的车驶来停下。 老邦开门走了出来。 船老大和老邦碰拳：“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开走了。怎么突然要临时塞人？” “哈哈哈，我这又来了个想去对岸发财的小子，朋友介绍的，我也只能给点面子。”老邦打开后车门，把苏默拽了出来。 苏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蓬头垢面，对船老大和老邦不停点头哈腰，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哥，你好你好。” 老邦把苏默往前一推，对船老大说：“请伱多多关照了。” “好说。”船老大挥挥手，示意苏默上船。 苏默被水手塞进集装箱，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门一关，里面很快变得闷热起来，还时不时能闻到没洗澡的人身上发出的臭味。 很快，随着一阵晃动，船启动了。 航途漫长，无所事事，有些人在发呆，有些人闷头睡觉，也有人趁着这个机会聊天笼络彼此。 “诶，兄弟。”苏默旁边，一个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笑着问，“你是哪的？” 苏默随口扯谎：“我圣里夫兰本地的。” “哦本地人方便。”胖子叹气说，“不像我，大老远从首府赶来，路上那叫一个折腾。” 苏默疑惑地问：“你首府的不在那好好生活，偷渡去无主之地干嘛？” 胖子露出愤世嫉俗的表情，重重地说：“首府有什么好？马的，到处都是富二代，有钱有地位看不起人，不就是投胎投得好吗？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 “我跟你说，首府那些女人是真的贱，见钱眼开，遇到有钱人就跪舔。我公司那几个女的，一个两个都被老板玩过，明明是婊子，跟我说话还装高冷，什么玩意。” 一聊起这个话题，胖子像打开了话匣，跟苏默不停怨天尤人。 从对方的抱怨中，苏默得知胖子是个首府民企的底层员工，过着朝九晚十每周单休的生活，没钱买车买房，没有女人缘，家庭关系也不好，生活很不如意。 至于为什么要偷渡到无主之地，原因很简单——想发财。 胖子眼中浮现起兴奋的神色：“我朋友跟我说了，无主之地那边没有当局管着，想干嘛就干嘛，遍地都是机遇。” “我在首府混得不好，不是因为我没能力，是社会环境的错，是制度的问题！只要换个好地方，我必能出人头地！” “等我在无主之地发财了，成了富豪，以后再遇到那些婊子，我直接把钞票扔她们脸上，让她们再瞧不起我，草。” 一聊到发财，周围的人也凑过来加入讨论。 这些偷渡者基本都是胖子这样的人，位于社会底层，生活不如意，并觉得这一切都是出身和环境造成的，只要换个地方，自己的才能一定会得到发挥，成为人上人。 苏默听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合上眼养神，任旁边的人越聊越热切。 “咚咚咚！”突然，有人在敲集装箱的门。 门上的小窗打开，水手紧张地对众人说：“闭嘴！都闭嘴！有巡逻船来了！” 众人赶紧闭上嘴，集装箱瞬间安静下来。 很快，集装箱外传来短促的警鸣，地板不停传来走动声，显然是有一批人登船了。 船老大和什么人在说话，因为隔着箱门，具体内容听不太清。 集装箱里被一片压抑笼罩，时不时能听到急促紊乱的呼吸声 “笃，笃，笃”慢慢的，脚步声来到了集装箱外。 众人不安地蜷缩着，甚至有人捂住口鼻，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唰——”突然，小窗被打开，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 借由光亮，众人看见一双冷淡的眼睛，以及对方头上戴着的那顶治安局帽子。 集装箱里顿时一片慌乱，大家都像受惊的雏鸟般不知所措。 船老大凑过来不停讪笑：“长官.这.哈哈哈.” 治安官冷冷地说：“货塞得挺满啊，不是说空的吗？” 船老大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不停赔笑，在自己脸上用力抽了两耳光。 然后他对水手招招手，递上两个黑色油布包着的东西，从其方砖形状看，应该是两大叠整齐的月币纸钞。 他缩着脑袋点头哈腰，双手合十不停摆着：“长官.双倍奉上！您大人有大量，小的在这给您赔罪了” 治安官打开油布看了一眼。 集装箱的窗很小，视线受阻，众人也看不见里面装着的多少钱。 反正从治安官那缓和的脸色看，数额应该是让人满意的。 治安官把油布重新盖好，伸手在船老大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小子，这回算你走运，下次再敢不守规矩扯谎，这行你就别干了。” 做完警告，治安官带着同伴离去。 船老大满脸谄笑，欠身恭送治安官：“长官，代我向你们局长问好。” 集装箱中，苏默闻声睁开眼，瞳中闪过冰冷的寒芒。 治安巡逻船开走后，偷渡货船顺利驶出圣里夫兰领海，在广袤的大海上航行了一整夜，最终在第二天清晨抵达对岸的无主之地。 刚下船，夹杂着砂砾的风扑面而来，在集装箱里憋了一天的人们争先恐后跑出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之前和苏默聊天的那个胖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仰面对天空张开怀抱，满脸陶醉：“自由的世界，这里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香甜！” 苏默走下船，不动声色按了一下耳道里的微型通讯器，压低声音说：“我到了，你们呢？” 上官离：“到了。” 咚咚：“早到了，头儿你怎么才来？” 苏默：“路上被巡逻船查了，耽误了点时间。原计划不变，准备行动。” 上官离、咚咚：“收到。” 苏默看向前方。 这里是一处简陋的码头，房屋破破烂烂，多是断壁残垣，到处都能看到轰炸留下的弹坑，显然是多年前三巨头企业“联合军事行动”留下的。 码头外连接着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残破公路，几辆皮卡车停在那里，周围有几十个皮肤黝黑的士兵，都是塞外武装的人。 所有偷渡者下船后，船老大站在船头抽烟，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那边的车是瓦猜将军派来接你们的，在他手下好好干，拼一次，富三代，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你们。” 众人都在热烈欢呼，跟船老大告别。 在瓦猜士兵的带领下，众人上了皮卡车。 大部分人此时还是充满期待与兴奋的，展望着自己的美好未来，甚至开始和那些塞外武装士兵聊天，但对方不怎么搭理。 也有个别人看到这些士兵全副武装，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有些坐立不安。 皮卡车在荒芜的公路上行驶着，一路上都能看到旧时代文明遗留的痕迹。 残破的高楼在雨水常年侵蚀下污迹斑斑，到处都是霉菌的痕迹，道路上凌乱停放着扭曲报废的私家车，绝大多数都只剩下车架，有些车里甚至能看见几近风化的白骨。 除了人类尸体，路上偶尔还能看见凶兽的死尸，有些还在腐烂，周围满是苍蝇，应该是近日死的，也有的死去多时只剩骨架。 远方不时传来隐隐兽鸣，浑厚悠长，为这残破的末日景象添加了一份孤寂感。 这些偷渡者从小生活在世界政府领区，看惯了都市的灯红酒绿，眼前的陌生情景让他们都有些茫然。 车里很快陷入寂静，大家都呆呆地看着那些充满岁月痕迹的遗迹，遥想一百多年前，到底是怎样一场战争毁灭了灿烂的人类文明。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驶进残破的城市深处，这里慢慢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显然是塞外武装的占领地。 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几处武装哨点，最后停在一处防御工事前。 这座防御工事有二十米高，由钢筋混凝土浇灌而成，外面堆着大量路障与铁丝网，顶端布置了高压电线，两侧哨塔中都能看到拿着步枪的士兵。 开车的塞外武装士兵给哨塔打了个手势。 “嗡——”大门打开。 车队穿过防御工事，进入了一处军事基地。 这里在旧时代就是军区，瓦猜势力占据此处并重新修建了防御工事，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根据地。 皮卡车在操场停下，车上的人陆陆续续被赶了下来。 周围戒备森严，能看到许多重型武器，几十名士兵持枪围着操场，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些偷渡者。 司令台上站着一个身材矮小、头发稀疏的男人，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很黑，又很瘦，看上去就像一只黑猴子。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就是这支塞外武装的头目，瓦猜。 瓦猜居高临下看着众人，高声说：“我是这里的老大瓦猜将军，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全都跪在地上，搜身。” 一听要跪着搜身，人群有些骚动。 胖子质问：“搜身就搜身，为什么要我们跪着？” 瓦猜瞪着眼：“因为这是我的命令，你们来了这里就要听我的。明白？嗌？” 胖子有些不满：“这不是侮辱人吗” 瓦猜冷笑，给手下使眼色。 “咚！” 士兵手持甩棍将胖子打倒，几个人一拥而上，对着胖子狂抽。 胖子被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满脸是血，嘶声求饶：“别打！别打了！啊我的鼻子！别打了！！！” 众人陷入一片慌乱，纷纷不知所措： “怎么还打人啊？！” “别打他了！他也没什么恶意，你们干嘛这样对他？！” “有没有人管管这群疯子！快报案！” 胖子被打得视网膜脱落，牙齿断了好几颗，倒在地上吐血哀求：“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想回家你们放我回去好不好.” 瓦猜发出短促的冷笑，走到胖子身边，抽出配枪关闭保险。 “嘭！”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他一枪打穿了胖子的头。 瓦猜看向惊慌失措的众人，冷酷地说：“猪仔们，我再重复一次，我是这里的老大，你们来了这就归我管。” “你们不是人，是一只只猪，懂？我叫你们干嘛，你们就必须照做，否则这个人就是下场。明白？嗌？” 众人这才看清血淋淋的现实。 这里不是什么遍地机遇、可以出人头地的地方。 这里是无主之地，没有治安局，没有世界政府，也没有法律，人命跟狗命没有任何区别。 一名同伴被无情枪杀，众人吓得魂不守舍，如羔羊般打起哆嗦。 有好多人都哭了起来，他们接二连三惊恐下跪，任由那些士兵在身上摸索。 这时，士兵发现有一个人站着没跪。 他抬枪走向苏默，大骂道：“*文明塞外*耳朵聋了吗？跪下，否则一枪打死你！” “咚！”苏默暴起一记鞭腿抽中士兵的脸，大片血花爆开。 士兵飞出去七八米远，以一个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脖子折断彻底死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士兵大惊失色，都抬枪瞄了过来，喧哗声四起。 瓦猜皱眉看着苏默，示意手下先别开枪。 他瞪着眼，用那充满古怪腔调的口音说：“超凡者，嗌？你什么人？来我地盘干嘛？” 苏默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目光淡然地看向瓦猜：“诶，你的手下不是说，让我有种顺着网线来你们地盘。” “我来了，怎么着吧？”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七进七出 瓦猜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苏默在说什么。 这时，瓦猜身边一个手下似乎想起什么，霎时间脸色大变，凑到他耳边小声低语。 瓦猜听后瞪向苏默：“佣兵，嗌？新月城的佣兵*文明塞外*来我这里搞毛？嗌？” 苏默：“你手下前几天绑了个rh阴性血的小女孩，名字叫陈柚。人还我，我给你条活路。” 瓦猜看向手下，后者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瓦猜脸上露出冷酷的笑：“那个熊猫血女孩？多半已经死了。” 操场发生混乱之际，基地的另一侧，上官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内部。 瓦猜手下的黑色产业分布广泛，基地内部分成好几个区域。 满是电脑的机房里，码农们正埋头敲着键盘，用代码语言构建着一个个钓鱼网站，引诱那些充满贪念的人掉入陷阱。 联络组的人守着面前的电脑和一堆手机，扮演各种人设激动聊天，明明是男的，却顶着美女头像说着各种污言秽语。 惩罚室里不停传来惨叫，那些业绩不好或者试图逃跑的人被关在这里肆意虐待，拳打声，棍砸声，电击声交杂在一起，形成血腥的乐曲。 简陋的医疗间，一个个仪容枯槁的人躺在床上，四肢都被截断，针头连接着他们身上的血管，缓慢地抽取着血液。 上官离借助身形娇小的优势，在通风管道中灵活爬行，她根据老邦提供的内部构造图情报，直接来到了医疗室中央的手术区。 和外面简陋脏乱的环境不同，手术区宽敞明亮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气味，仿佛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手术区里有身穿白掛的医生穿行，还能看到身穿病号服的病人。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病人里有不少“熟面孔”，都是些上过电视新闻的圣里夫兰商业精英。 这些精英都曾患上器官性的疾病，且由于个人心理因素不愿意进行义体替换，只想保持纯粹的血肉之躯，器官移植就成了唯一选择。 这种手术在世界政府领区自然也可以做，但种种限制较多。 首先法律禁止私下器官交易，想做手术只能去正规医院登记，可那里往往缺少器官源，有钱也不一定排得到。 由于管控较严，风险大，利润小，暴力团体也不太喜欢割器官，他们更喜欢走私，卖药，军火这些薄本万利的生意。 这就导致无论是正规渠道，还是地下渠道，活体器官都很少。 可无主之地不同，这里没有法律，不存在风险，而且每年都有无数“猪仔”主动或被骗来到这里，器官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能有渠道偷渡来到无主之地，这里就是精英们重塑肉身的天堂。 器官是瓦猜势力的主要产业之一，手术区非常庞大，上官离并不知道柚子究竟被关在哪，只能找人逼问。 她爬到一处办公室，透过通风栅栏看到下面有一名医生在写东西。 她指尖汇聚出一缕激光，悄无声息切开栅栏锁，轻盈落在医生身后。 医生根本没察觉到来人了，写着写着突然喉咙被扼住，整个人一哆嗦。 上官离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别动。” 医生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平举双手，表示不会反抗。 上官离稍微松开扼住喉咙的手，问：“前几天是不是送来一个rh阴性血的小女孩？” 医生颤声说：“是” 上官离：“人呢？” 医生：“已经推进手术室了.” 上官离眼神一凛，用激光对准他的颈部大动脉：“在哪里？！” 医生吓得冷汗直流：“6号！6号手术室！出门左拐走到底！” 上官离挟持医生冲出办公室，在一片惊呼声中冲向6号手术室。 手术室亮着红灯，预示着手术已经开始。 上官离直接破门冲进去，里面做手术的医生都吓到了：“你谁？” 上官离打飞医生，冲到手术台前。 手术台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柚子，另一个是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应该是哪位富豪的儿子。 上官离赶紧检查柚子的身体，很快松了口气。 麻药打进去了，人是昏迷的，后腰肾脏处有医用记号笔留下的痕迹，刀都已经握在医生手上了。 所幸她来得很是时候，柚子没事。 再慢哪怕一分钟，恐怕都要出事。 就在这时，手术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声喧哗。 几名士兵冲了进来，他们看到上官离，双眼圆瞪吼道：“快去告诉瓦猜将军！封锁基地，有人入侵！” 上官离抱起昏迷的柚子，将她护在怀中，准备跳上通风管道。 “杀了她！”士兵们当机立断扣下扳机。 “嘭嘭嘭——” 枪焰照亮了手术室，子弹破空袭来。 上官离一手护着柚子，另一只手指尖亮起激光束刃。 她抬掌在身前急速挥动，快得只剩残影，呼啸间宛如洒下一片光幕。 “铛铛铛——” 所有子弹无一枚突破防御圈，被尽数拦截在外，不断炸开密密麻麻的火星。 士兵们弹夹都打空了，透过硝烟看去，上官离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身前到处都是被激光熔断打落的子弹。 “草！这个人有义体！” “我来！”一名强壮的士兵冲上前，他全身都植入了严管3级义体，是基地中数一数二的精锐。 “小丫头，碰到我算伱倒霉。”这名士兵很有作战经验，知道打人打软处，故意不和上官离拼招，而是飞踢袭向她怀中的柚子。 上官离为了保护柚子，转过身用后背硬吃了这一脚，被踹飞撞翻了手术台。 士兵嚣张地笑道：“哈哈，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说完他故技重施，又踢向柚子：“吃我左正蹬！” 上官离稳住身形，手掌如水鸟般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拈住士兵脚踝，瞬间就以巧劲改变了他的攻击方向。 士兵还没来得及收住惯性，上官离指出如剑，刺在他的心门。 激光束破坏了士兵的供能核心，他浑身狂颤原地瘫痪，身上到处都是故障火花 上官离再一刺命中对方眉心，破坏大脑，瞬秒。 她将手指上的血往墙上一擦，面无表情踏过士兵的尸体：“要打就打，这么多废话。” 精锐义体植入者没撑过两招就挂了，剩下的士兵都吓得不轻，只能徒劳开枪。 上官离抱着柚子如入无人之境，杀了个七进七出，所过之处士兵成片倒下，就像一张张多米诺骨牌。 每个人都身上无伤，只有眉心留下微渺、却又致命的红痕。 半分钟不到，冲进手术区的几十名士兵被上官离屠得干干净净。 她抱着柚子跳上通风管道，边爬边呼叫苏默：“柚子找到了。” 苏默：“怎么样.” 上官离：“再晚几分钟人就没了放心吧，还活着，好好的。” 可以很明显听到苏默松了口气：“不要恋战，立刻带她撤出去，回圣里夫兰，后面的事交给我。” 上官离向苏默汇报好消息时，噩耗也同时传到了瓦猜耳中。 瓦猜气得拔枪对准苏默，破口大骂：“我*文明塞外*你们这群狗佣兵！敢来我的地盘放肆，嗌？我可是瓦猜将军！” 得知柚子没事，苏默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挑衅反问：“将你*文明新月*的军，你能怎样？” 瓦猜瞪着眼狞笑：“以为救到人自己就赢了？嗌？没有船，你们逃得回去？” “传我命令，让码头那边的人架好火炮，所有船只立刻离港，敢靠岸的全部击沉！” 命令下达后，他对苏默骂骂咧咧：“你这蠢猪，嗌！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听没听过那句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嗌！我今天非弄死你们几个不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苏默脸上浮现起诡异的冷笑，缓缓说道，“那巧了不是，我这人既喜欢断人财路，也喜欢杀人父母。” 瓦猜基地范围很大，有着许多不同的区域。 后山娱乐区有一处斗兽场，经常会上演斗兽节目，用来取悦包括瓦猜在内的高层。 瓦猜的父母此时坐在观众台上，场地里正上演一场人兽之斗。 人类方有五人，男女都有，他们都是基地里能力低下、干不出业绩的落后者，被称为“猪仔”。 猪仔的命运往往有三种。 最好的是被转卖，送到其他武装军阀那里，换个环境或许能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但一般来说，他们会被扔进医疗室抽血，剖出器官，被拆成一块块卖掉，真正意义上被吃干抹净。 不过这也算不错了。 死在医疗室里好歹很快，疼过一阵人就没了。 最惨的就是沦为人形玩物，被高层拿来取悦，死得缓慢，死得痛不欲生，没有任何尊严。 此时，五名男女拿着简陋的冷兵器，在斗兽场中哭喊逃窜。 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只「侍级特阶」的构装凶兽，名为钢刺猪。 钢刺猪的体型跟雄狮差不多大，蛮横的力量可以轻松猎杀成年野象，还有一身钢铁般的毫刺。 钢刺猪的毫刺平时附着在体表，形成坚固难摧的防护层，关键时刻还能将其发射出去，威力跟子弹差不多。 五名男女手中的简陋兵器对付普通野猪都费劲，碰上钢刺猪这种专门为杀戮培育出来的构装凶兽，更是只有狼狈逃窜的下场。 不过，钢刺猪的行为也很反常，没有展露凶性即刻杀死五人，而是有意收着力道，顶顶这个，踩踩那个，刻意玩弄他们。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钢刺猪眉心处有一道闪烁的红色血痕。 而在观众席，瓦猜父母身旁站着一名女子，眉心处也有着这样一道光痕，二者在以相同频率闪烁着。 一切迹象都指明，这名女子是灵脑改造者。 “阿棠，赶紧弄死一个，这拱来拱去有什么意思？”瓦父环抱胳膊，抱怨连连。 瓦母拍了一下他的腿：“慢慢看嘛，急什么咧？儿子抓猪仔回来也不容易。” 阿棠笑得有些尴尬：“我我听谁的？” 瓦父把瓦母的手拍开，板着脸说：“听我的，我是一家之长，儿子都得听我的！” 瓦母白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是。”阿棠应声。 斗兽场中，钢刺猪的攻势骤然变得迅猛，向一个男人冲去。 男人被逼在角落，无处可逃，只能徒劳地将小木盾举在身前，绝望地尖叫着。 “咚！”钢刺猪将其连人带盾碾在墙上，撞得稀巴烂。 瓦父哈哈大笑，用力鼓掌：“这才好看嘛！阿棠继续！” 就在瓦父瓦母观看这场杀戮盛宴时，附近负责值守的士兵突然目光一定：“什么人？！” “咻——”一道湛蓝色光束射穿士兵头颅，将其当场毙杀。 阿棠脸色一变，赶紧拉起懵逼的瓦父瓦母：“小心！有情况！” 与此同时，她控制钢刺猪跳上场台，守在三人身前。 两道身影从场台后方跳上来。 咚咚一手插兜，一手拿照片朝着瓦父瓦母比对，说：“呦，可算找到你们两个老不死了。” 楚南衣看着那只钢刺猪，直接笑出声：“怎么还有只猪在这？好猪不挡道，快滚。” 阿棠没有跟两人废话，拉着瓦父瓦母躲到掩体后面，并操纵钢刺猪扬蹄冲来。 咚咚不屑地嗤笑一声，启动子弹时间从正面迎击。 “咚！” 她的重拳命中钢刺猪脑门，那坚硬的头盖骨被直接打凹，当场暴毙。 掩体后的阿棠手掩额头，不停晃头保持清醒，显然是被灵脑带来的共感反馈弄得不太好受。 咚咚刚想追击，又有三只钢刺猪冲出挡路，钢毫立起对准了她。 然而那威力堪比子弹的钢毫还没射出，楚南衣掌心就汇聚起湛蓝色光痕，一连三道激光射出。 “咻咻咻——” 楚南衣的远程激光武器是严管2级，对付侍级特阶这种差了整整一个大等级的构装凶兽非常轻松。 三头钢刺猪的钢毫没能防住激光，脑袋被打穿，摇晃着倒在地上。 阿棠的脸色更难看，鼻子都流血了。 激光武器不用火药，没有硝烟，楚南衣还是很装逼地朝掌心炮口吹气，说：“犯我咚姐者，虽远必诛！” 咚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两人刚准备冲过去生擒瓦父瓦母，观众台突然传来震动。 不仅观众台在震，整个斗兽场都在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地而出。 下一刻，两人脚下地面快速隆起，随着刺耳扭曲的虫鸣，一个庞大巨影呼啸冲出。 楚南衣快速退到安全位置，原本轻浮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咚姐小心！大家伙来了！”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三章 爆杀瓦猜 在震耳欲聋的虫鸣声中，一只通体覆盖黑色甲壳的巨虫冲了出来。 这种生物的名字叫“暗铠虫”，虺级狂阶构装凶兽，综合实力足以对标全身置换严管1级义体的植入者，也是阿棠手中的终极杀器。 暗铠虫体长12米，重量31吨，有着极其厚重的生物甲壳，足以抵挡重型武器轰击，粗壮的肢体更是有着破碎机般的威力。 暗铠虫从咚咚脚下冲出，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文明边缘*！”咚咚恼羞成怒，启动子弹时间冲向暗铠虫，一拳打向那只硕大的虫首。 “咚！” 然而暗铠虫的防御力实在太强了，不仅甲壳坚硬，关节连接处还有着大量缓冲虫液，咚咚这一拳只把它打得晃了晃头，没有造成有效伤害。 楚南衣疾声说：“咚姐，这是虺级狂阶的构装凶兽，阶级比我们高，别跟它硬刚！绕过它直接打那个灵脑改造者！” 楚南衣的判断很敏锐，相比用本体作战的义体植入者和血码携带者，灵脑改造者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可以不停更换构装凶兽。 先前操控的构装凶兽死了，可以立刻换一只继续作战。 就像一把刀断了，换一把就行。 但这种方式背后的代价就是，他们的本体无比脆弱。 再高级的灵脑改造者，一旦被人近身，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咚咚脾气上来就是不信邪，非要跟暗铠虫硬拼。 暗铠虫抬起庞大的前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扫向咚咚。 咚咚义体功率拉满，硬生生用胳膊接住这一击，紧接着将其前肢抓住。 “唔嗯——”咚咚喉间传来低吼，暗铠虫的前肢甲壳开始变形，她的手指慢慢陷了进去。 可她还是误判了战局，她体内的义体是严管2级，虺级狂阶的构装凶兽本来就比她高一小阶，更何况暗铠虫还是以力量和防御力著称的品种。 暗铠虫猛地扬起前肢，咚咚的身体直接被挟着腾空而起，紧接着狠狠下砸，将她甩在地上。 咚咚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暗铠虫快速向前爬动，前身扬起后落下，“轰”一声碾中咚咚，将她压在身下。 阿棠在掩体后冷笑道：“跟暗铠虫刚正面？你真是我见过最自不量力的人！” “咚姐！”楚南衣脸色惨白，实在是吓到了。 暗铠虫有三十多吨，这种重量压上来，别说是人体，一辆车也顶不住。 楚南衣急了，体内引擎声大作，双臂皮肤绽开，探出各式各样的枪炮口。 “隆隆隆隆隆——”各种弹丸和能量光束从枪炮口喷出，如雨点般洒在暗铠虫身上。 有的被那坚硬甲壳直接弹开，也有的轰出一个个冒着硝烟的孔痕，但和暗铠虫庞大的身躯比起来，这点伤害微不足道。 暗铠虫刚想去追击楚南衣，身体中段突然弓了起来，密密麻麻的虫肢先后离地，在空中无规律晃动着。 只见那庞大的虫躯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岿然而立。 咚咚的心跳声如战鼓般擂动，一下一下敲击着人的耳膜，身体表面尽是一道道耀眼的光路，磅礴气势油然而生。 31吨重的暗铠虫，就这么被咚咚双手举过头顶，她脚下地面承受不住压强寸寸爆裂，那遍布光痕的身体却依旧如钢铁浇灌般稳稳立着。 严管2级义体绝不可能有举起三十多吨重物的力量。 咚咚做到了，只有一种可能。 “义义体超载？？！！”阿棠当场惊掉下巴。 她以前从没见过能动用义体超载的植入者，一度以为这种能力是口口相传吹出来的。 咚咚咧嘴笑道：“不会吧，虺级狂阶就这？” 她猛地发力，庞大的暗铠虫像铅球般被抛出去，“轰”一声砸在地上，滑出十几米远。 它甩动虫肢艰难翻身，刚爬起来，咚咚就已经攻至。 在一档超载的爆发力下，她的身躯刹那间消失，围绕着暗铠虫发起狂攻，因为速度太快，竟拉扯出了七八道残影。 “咚咚咚咚咚——”那双拳头宛如疾风骤雨，以狂暴之力轰在暗铠虫身上，每一拳都会带起炮弹般的轰鸣声。 咚咚不仅选择了刚正面，而且直接刚到底，故意不打暗铠虫相对脆弱的关节处，就盯着防御力最强的甲壳暴打。 她的力量蛮横到极点，暗铠虫坚固的甲壳不断出现密密麻麻的坑洞，很快整个爆裂开来，甲壳碎片横飞。 “我打打打打打打——”这番狂暴攻势甚至扰动了局部气流，战场上掀起一阵狂风，暗铠虫的身体就像被捏爆的橘子，血肉四处飞溅。 以防御力闻名的暗铠虫，硬生生被咚咚打成一块扁扁的虫饼，以最憋屈的方式死去。 楚南衣见此鼓起掌来：“咚姐好活！” 阿棠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鼻孔里鲜血狂涌。 咚咚踏过暗铠虫的死尸，大步走向阿棠。 阿棠的五只构装凶兽全被干掉了，失去凶兽的她战力只是个普通人。 她吓得六神无主，瓦父瓦母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想逃。 咚咚上去就是一拳。 “咚！” 阿棠被打飞重重砸在墙壁上，全身血管爆裂，于墙面绽开一朵猩红血花，死得不能再死。 咚咚啐了口唾沫，昂着下巴说：“治不了上官离，还治不了你？” 楚南衣冲过来一个c罗滑跪，脸上写满深情：“咚姐，你实在太帅了。纪念我们第三次并肩作战，嘴一个？” 咚咚做势要踢。 楚南衣赶紧夹着腿往后躲：“诶诶诶，伱还开着一档超载呢，这可不能踢啊，真会死人的！” “认真点，该办正事了。”咚咚退出一档超载状态，上去给哆哆嗦嗦的瓦父瓦母一人一耳光，痞气地说，“呦，老不死的，跟本咚走一趟吧，你们的龟儿子在等二老呢~” 咚咚和楚南衣一人抓一个，挟持瓦父瓦母赶向操场。 他们一路上遇到许多瓦猜的士兵，但有人质在手，根本没人敢拦。 两人抵达操场时，苏默正在和瓦猜对峙。 咚咚大喊道：“头儿，两个老不死的抓来了。” 瓦猜投来惊骇的目光，脸色惨白怔在原地。 两人把瓦父瓦母扔到苏默脚边。 “你们！”瓦猜圆瞪着眼，额上青筋暴跳，话都说不出来。 苏默呵呵一笑：“干嘛？只许你绑人家女儿，不许我绑你爹妈？” “我数十下，让你布置在码头边的人撤开，放船只过来。十，九——” 他刚数两声，就不耐烦地说：“算了，太难数，一。” “咚！”他一脚踢爆瓦父的门牙。 瓦父满嘴是血，倒在地上哀嚎。 “嗌！！！”瓦猜眼里满是血丝，不甘地骂道，“你这个恶棍！！！” 苏默咧嘴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好人了？” 他又一脚踹过去，把瓦母的牙也踢爆了。 看着从小带自己长大的亲爸妈在眼前哀嚎，瓦猜目眦尽裂。 但爸妈的命在别人手上，他只能屈服，拿起通讯器咬牙切齿说：“让码头的人都撤掉.” 苏默对身后二人说：“你们两个去码头和上官离会合，先带柚子撤回圣里夫兰。” 咚咚疾声说：“头儿，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留这！” 苏默：“你们先走，听话，这里我能应付。” 楚南衣搭住咚咚的肩：“听团长的。” 咚咚冷静下来，深深看了苏默一眼，和楚南衣离去。 很快，操场上只剩苏默一人面对瓦猜军队的重重包围。 16名血码携带者，21名义体植入者，还有数以百计的军阀士兵，瓦猜最精锐的力量都聚集在这里，将苏默困在其中。 双方对峙了一个多小时，苏默收到了上官离的通讯，他们已经平安离开了。 瓦猜也从手下那里收到消息，脸上肌肉一抽一抽，冷酷地说：“舍自己保同伴离开，还挺能逞英雄，嗌？” “我让人查过了，你是个狂骸血码携带者，阶级大概也就是升格级。” “这点水平就敢来闯我的基地，我承认你很有种。这样吧，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你把我父母放了，我保你平安离开，如何？” 瓦猜嘴上这么说，其实周围塔楼早就埋伏好了狙击手，只要苏默露出半点破绽，就会让他血溅当场。 苏默：“行啊，还给你。” 他把瓦母瓦母拎起来推向瓦猜。 瓦猜还没来得及上前，苏默掏出手残宝，“嘭嘭”两枪打穿了瓦父瓦母的头。 “嗌！！！！！！”瓦猜看到血泊中的父母，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叫。 苏默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我早都在电话说了，不放人，武藤东英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 突然，手残宝粗犷的狞笑声响起：“桀桀桀，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好死，开香槟喽！” 听到久违的垃圾话，苏默笑了：“宝子，咚咚不在，你又敢出来说话了是吧。” 手残宝：“呵，怕她？我要是动真格，骂不死那粉毛。” 苏默：“那行啊，一会回圣里夫兰，我转达一下你的话，你们两个继续骂。” 手残宝：“.” 它支支吾吾憋出一个字：“别。” 一人一枪聊天时，瓦猜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像疯狗似的怒吼：“弄死他！！！！” “嘭嘭嘭嘭——”霎时间硝烟四起，周围的军阀士兵疯狂开火，无数子弹涌向苏默，宛如下起一场钢铁暴雨。 苏默催动狂骸血码，周身狂骸坚骨交错，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所有子弹都被挡下，只能在上面溅起些许骨屑。 与此同时，他持握手残宝不停开枪，追踪子弹以蛇形轨迹自动绕过坚骨屏障，直接打向那些军阀士兵的头颅。 “噗嗤！噗嗤！噗嗤——” 顷刻间血雾涌动，惊叫四起，军阀士兵成片成片倒下，任他们匍匐、闪躲、还是躲在掩体后面，都无法阻止死亡的降临。 子弹在战场上如银蛇舞动，手残宝的垃圾话也在硝烟中回荡： “就这？一帮手残，子弹往哪打呢？菜得像个人机！” “会不会用枪？手是真尼玛的臭，你们摸过的枪连草履虫都活不下去！” “废物，站着让你们打都打不到！这点本事还出来当军阀？回去找个班上吧！” 半分钟不到，苏默直接打空三组36枚子弹，36个军阀士兵被爆头倒在血泊中。 塞外武装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看他们砍头之类的酷刑玩得溜，其实全身上下也就只剩那点残暴狠劲了，根本没有正规军的士气和纪律。 巨大的伤亡很快击溃了这些人的士气，他们一边惊叫着朝坚骨屏障胡乱射击，一边狼狈逃窜，瓦猜喊破嗓子都喊不住。 “一帮废物！”瓦猜气急败坏，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他体表浮现起大片灼目炎斑，衣服被高温烧得焦黑，那些炎斑不断向上涌动汇聚在喉间，仿佛凝聚成了一个闪耀的小太阳。 “轰——”汹涌的离子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刹那间贯穿十几米距离轰在坚骨屏障上，炸开大片斑驳火雨。 瓦猜催动体内龙炎血码力量，面目变得如恶龙般狰狞，喉间光芒愈发耀眼，喷吐火焰持续灼烧，周围景物在高温中不停扭曲。 苏默的狂骸血码只有升格中阶，遇到升格高阶的力量显得有些脆弱，坚骨屏障很快被烧得焦黑，大片大片化作灰飞。 不过，狂骸血码只是他诸多能力中的一种罢了。 下一瞬间，狂骸坚骨从内部被冲破，两道月辉般的银光伴随着残影出现。 月隐臂刃于苏默身前交叉，龙炎轰在上面被分割成了四道，他就这么硬顶着龙炎血码的力量，从正面袭向瓦猜。 苏默切割火焰高速奔袭，炙热的温度沿着月隐臂刃传进体内，身上还不断被溅射的龙炎烧出焦痕，但那些伤势很快在绯红蔷薇血码能力下愈合如初。 瓦猜顿时陷入极度惊骇。 又有义体，又有血码，而且还不止一个血码。 这什么鬼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苏默先一步进入灼血与子弹时间双重状态，一息间攻至瓦猜身前。 “唰——”银色斩痕闪动，瓦猜的双腿离体而去，切口比镜面还要平滑。 瓦猜在血泊中惨叫着，苏默抬脚踩住他的头，冷笑道：“龙炎血码这么酷的能力，你个废物也配用？不如给我，拿来吧你。”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四章 实力猛进 瓦猜双腿俱断，被苏默踩在脚下不停惨叫：“嗌！卫队！我的将军卫队！快来救我！嗌！！！” “嗌你*文明边缘*！”苏默抬脚就是一记爆踹，直接踢碎他鼻梁骨，“什么狗屁东西，也特么自称将军，你就是歌姬吧！” 苏默揪住瓦猜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嘴上骂骂咧咧：“老子好不容易来圣里夫兰度假，还要加班对付你这种废物，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瓦猜疼得脸色惨白不停吸凉气：“嘶呼.那个女孩跟伱什么关系？我查过的，她明明就是个平民.没有任何背景” 苏默：“确实是个平民啊，没背景，也跟我没关系，就一个路人。” 瓦猜惊叫道：“你为了一个路人，大老远跑无主之地来搞我？！” 苏默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新月城人是这样的，热情好客，平时喜欢见义勇为。” “还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说？我要赶紧回去继续度假了。” 瓦猜刚想说什么，苏默就打断了他：“算了，懒得浪费时间听，再见。” 他心口处黑痕开始躁动，道道触须汹涌而出，沿着手臂汇聚至指掌，形成了一把黑色利剑。 “噗嗤！黑色利剑刺进瓦猜的心脏，持续吞噬着血肉，他的身体不断萎缩，惨叫声也愈发扭曲渺小。 最终，龙炎血码被始祖血码猎获，进入了苏默体内。 瓦猜，这个自称“将军”的塞外武装头子，结束了自己作恶多端的一生。 苏默调动新获得的龙炎血码，些许炎斑开始在身上涌动，他感觉体内升起一股灼热的力量，正沿着腹腔不断向上蔓延。 他没有抗拒这股灼热之力，而是张开嘴让它喷吐而出。 “呼——”烈焰从他口中涌出，形成一米多长的火舌，不断灼烧着地面上瓦猜的尸体。 瓦猜的身体慢慢变得焦黑，皮肤上不断跳动着火苗，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烤肉味。 这个龙炎血码是刚猎获的，只有觉醒初阶，威力甚至比不过普通的工兵喷火器。 但没关系，未来早就对始祖血码进行过再开发，吞噬同类血码可以将其作为养分，用来给已有血码进行升阶。 而现在，“经验包”就在附近。 瓦猜手下有16名血码携带者，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跑远。 这些携带者的阶级大多为觉醒中阶或高阶，也有几个达到了升格级，体内都是狂骸、绯红蔷薇这类“古董血码”。 所谓古董血码，指的是那些问世较早的血码，到目前为止已有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历史。 血码本身没有强弱之分，但有新旧区别。 新型血码比较抢手，是因为它们使用率低，能力没有被人专门研究过。 战斗时，新型血码携带者很容易攻其不备，拥有天然优势，血码价格当然也水涨船高。 而古董血码则往往被人研究透了。 比如大家都知道，不要跟狂骸血码刚正面，不要跟绯红蔷薇血码打消耗，面对蟒毒血码要戴好护甲。 血码问世时间久了，很多人都懂得怎么针对它们的能力，所以价格会稍微低一些。 瓦猜自己的龙炎血码，属于近几年问世的新型血码。 而他给手下的待遇则抠门一些，那些携带者体内都是古董血码。 这16名携带者的血码，苏默体内刚好都有，这正合他的意愿，可以将这些人的血码作为养分，让自己现有血码完成进阶。 灼血与子弹时间双重加持下的苏默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追上了那些逃跑的血码携带者。 “噗嗤！噗嗤！噗嗤！” 黑色利剑不断刺穿携带者们的心脏，将他们体内的血码猎获。 这个过程中也有人试图反抗，但在苏默绝对压倒性的力量与速度面前，反抗毫无意义。 那些分化出来的狂骸坚骨被月隐臂刃轻松切开，绯红蔷薇血码面对始祖血码的强行吞噬也没有任何恢复空间。 黑色利剑就像死神之镰，不断收割着那些成熟的生命，在极短时间内就击杀16名携带者，吞噬了他们体内的血码。 一股股躁动的热流汇聚进心口处的黑痕，沿着血脉蔓延向全身，苏默感觉基因深处有一股磅礴力量爆开，一阵高过一阵，如浪潮般翻滚。 绯红蔷薇、狂骸、蟒毒、龙炎四大血码，都在这轮力量汲取中晋升到了「升格高阶」，距离那分水岭般的「临界级」仅有一步之遥！ 操场上的士兵被屠杀过半，第一批援军才堪堪赶到现场。 一辆坦克压过铁栅栏，开进战场。 这是瓦猜在旧时代地下军事基地发现的，运回来以后进行了整修，是平时对付中大型凶兽的攻坚利器。 坦克引擎轰鸣作响，不断冒着滚滚黑烟，炮口转动直接瞄准苏默。 “轰！”炮口亮起一簇灼目火光，穿甲弹旋转出膛，在空中掀起一阵炙热乱流。 苏默双手捅进地面，身前升起一堵狂骸坚骨组成的巨墙，呈现着倾斜的三十度角。 “铛”一声，穿甲弹打在骨墙表面弹开，只留下拳头大的凹痕。 炮手还没完成换弹，苏默已经凭速度绕开机枪塔，跳上车身，催动起体内刚晋升的升格高阶龙炎血码。 汹涌的炎斑在他体表浮现汇聚至喉间，喷吐出的龙炎竟在高温中呈现出白炽色，径直命中坦克顶端。 “呼——”这股炽盛龙炎有着上千度的高温，中心灼烧位置的装甲变得一片火红，不断融化，余焰顺着车身涌遍坦克表面。 随着苏默的持续喷吐，坦克顶部装甲被硬生生烧穿，龙炎肆虐灌进车厢内部，车组成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一只只焦黑的手从融穿口伸出，但因为口子不够大，他们的身体根本出不来，只能在龙炎中疯狂挥动手臂，宛如一支支燃烧的火炬。 苏默收住龙炎，任由这辆坦克熊熊燃烧，继续去追那些溃逃的士兵。 操场周围被高大的铁网环绕，只有几处出入口，士兵们争先恐后挤在一起，大大拖累了逃跑速度。 血码大规模晋升的苏默速如风暴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龙炎一阵又一阵涌过，将所过之处的士兵都烧成碳。 那些侥幸逃出操场的士兵也没能幸免，被苏默追上逐个击杀，所有目睹过他能力的人全部死透，不留半点泄密的可能性。 瓦猜的基地很大，其它区域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士兵，他们没和苏默碰过面，也不知道操场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 这些残兵，苏默实在是杀不过来了，也不再管他们。 他径直走向操场旁的一栋矮楼，进入了瓦猜的办公室。 瓦猜之前用过电脑，屏幕还亮着，省了找密码的时间。 苏默点开文件夹里这个月的收支账目，再结合通讯软件中的聊天记录细细浏览。 看着看着，他短促一笑，自言自语说：“好你个颂桑拉，我居然上了你的当。” 他在抽屉里找到一枚u盘，把瓦猜电脑里的资料全部拷贝走，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瓦猜基地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动静还引来了不少游荡的野生凶兽，它们撞破大门闯入基地，正在人群中肆虐。 枪炮声，兽吼声，人类嚎叫哭喊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交织出混乱的乐章。 苏默刚想从侧门离开基地，突然有几个人上来拦住他，哭着哀求道：“哥，哥！之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带我们一起走吧！” 这几人都是和苏默同船过来的偷渡者，他们抱着美好的幻想，希望在这里出人头地，却被现实来了当头一棒。 对于这类人，苏默既同情，又看不起。 同情的是，他们都是被这个残酷世界所压榨的底层人，平时受尽欺负，却又没有机会翻身，只能换个地方搏一把，这种心情能理解。 看不起在于，他们出发前多半都知道无主之地遍布黑产，靠吸别人的血为生，却还铁了心来赚黑钱，他们也不过是一只只还没孵化的吸血虫罢了。 苏默瞥了他们一眼，冷淡地说：“腿长你们身上，去哪我管不着，想跟着就跟着。但我没义务保护你们，路上死了我不管。” 他从车库弄了辆摩托，离开基地驶向码头。 那些偷渡者也陆陆续续开车跟上，他们运气还不错，路上没有遇到凶兽或者其它塞外武装，都跟苏默屁股后面来到了码头。 混乱还没蔓延到这里，苏默清理了附近残留的瓦猜势力，打开通讯器联系上官离：“我到码头了，你那边怎么样？” 上官离回答：“都好，已经进入圣里夫兰海域了。我包了一艘船去接你，红色的，你注意看。” 苏默很快看到远处海面停着的那艘红色渔船，对它招手。 红色渔船确认周围没危险，驶来靠岸。 上官离包了整艘船，搭几个人都一样，船老大也就没有拦那些跟着苏默一起上船的偷渡者。 一名偷渡者跳上船，突然发现身后空空。 他回头看向站在岸边的一个眼镜男，说：“兄弟，你站着干嘛？快上来啊！” 眼镜男撰紧拳头，沉默片刻，挤出一句话：“你们去吧，我不回去了。” 偷渡者惊讶地说：“兄弟，你脑子糊涂了？死了那么多人没看见？你要待在这种地方？！” 眼镜男的目光中充满悲哀：“回去又能怎样？欠了一身的赌债，未婚妻把我甩了，家里跟我断绝关系了，整天睡大街，翻垃圾桶，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这里好歹自由！真吃不起饭，老子也拿枪杀人去，指不定我哪天跟瓦猜一样，混成军阀头子，手底下管着上千人，要钱有钱，要美女有美女！” 他将领带扯下，用力扔到地上，神情中充满野心与戾气：“以前那种窝囊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是没有能力，只是大环境没有给我机会！都是社会的错！” “现在我自由了！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后悔！” 面对眼镜男的慷慨陈词，偷渡者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渐渐地，有几名偷渡者从惊慌中醒悟过来，想起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们眼中，也浮现起了同样的神情——愤恨、暴戾、野心与渴望 陆陆续续有偷渡者跳下船，站到了眼镜男旁边。 只有一名偷渡者还留在船上。 船老大依靠后舱门沿，一脸吃瓜看戏的表情，抽着烟说：“要下赶紧下，不下就进舱，船要开了。” 那名偷渡者紧咬牙关，时而看向身后的船舱，时而看向那些目光坚决的同伴。 最终，他眼中也出现同样的神色，毅然决然跳下船，回头对船老大说：“你们走吧，我不回去了。” 船老大似乎早已见惯这种事，劝都不劝，对船员们挥挥手：“起锚，出发。” 船开走了，与码头渐行渐远。 从船上望去，那些偷渡者的身影渐渐变得扁平，几乎要与广袤的海岸线融为一体。 浪花翻滚着，太阳投下的光芒在海面不断折射。 最后一阵大浪卷过，那些身影也消失在浪花之间，再也看不见了。 船老大抽完烟，将烟头扔到海里，走进船舱坐到了苏默对面。 他给苏默递上一瓶矿泉水，漫不经心地说：“那些人都是跟着你来的，你不说句话劝劝他们？” 苏默语气平淡：“都是成年人了，有自主行为能力，想干嘛就干嘛呗，我管得着吗？” 船老大哈哈大笑：“这位兄弟一听就是老江湖了。我跟你说，我干这行这么久了，隔几天就能见到这种想来无主之地追梦的小年轻。” “我有时候挺奇怪的。世界政府领区那么好的条件，既文明，又有秩序，在安稳环境都过得不好的人，凭什么觉得去了无主之地就能逆天改命？” “当然，确实也不排除有极个别被埋没的人才，在世界政府领区是失败者，到了无主之地还真就变成了发光的金子。” 说到这里，船老大看向舱外无主之地方向，意味深长地说：“但更多人，只能像垃圾那样死去吧。”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五章 表白礼物 渔船在海面上行驶着，安稳进入圣里夫兰沿海，一路平安无事。 上官离、咚咚、楚南衣三人早早在此等候。 “头儿！”船还没停稳，咚咚就急着去牵苏默的手，把他扶下船。 上官离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船舱，挑着眉毛问：“就回来你一个？我以为动静闹得那么大，会有很多人吓破胆跟你一起回来。” 苏默耸耸肩：“他们很自信，觉得自己是被埋没的人才，能在无主之地混出名堂。那就任他们去好了，尊重他人命运。” 楚南衣摇着头说：“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些人，我跟我那艘船的几个人聊过，他们其实生活条件都还行，根本称不上走投无路，拮据点还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但他们就跟神经病一样，满脑子想着暴富，想当人上人，一个个抛妻弃子去无主之地追梦.你说图什么呢？” 上官离淡淡地说：“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一心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却又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尤其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网络上充斥着炫富，美女，让他们看到了太多本不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更无法接受平凡的命运。” “所谓追梦只是表象，平凡背后的贪婪才是原罪。” “平凡.”楚南衣念叨着这两个字，摇了摇头，“不懂。” 苏默心想：伱个富二代当然不懂 几人没在海岸边久留，以防引起当地巨头企业的注意，偷偷回了黑玫瑰酒店。 柚子受到连日关押和惊吓，身体与精神状况都不太好。 苏默对圣里夫兰当局失去信任，干脆帮人帮到底，包了一架飞机把两父女送回新月城，让柚子去本地医院疗养。 两人出发时，苏默还没回来，陈浩只来得及匆匆留下一封信，里面写满了感谢的话语。 苏默在房间看完信，伸了个懒腰：“委托完成，结单了结单了” 他洗完澡，在柔软的大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苏默边刷牙边看电视。 午间新闻正在播报特别节目，地点在圣里夫兰治安局门口，这里临时召开了一场问答会。 现场有些混乱，聚集了许多抗议人群，正在警戒线外义愤填膺呐喊： “我们要求治安局对网上披露的内容做出解释！” “颂桑拉下台！勾结塞外武装的蛀虫凭什么当治安局局长？！” “蛇鼠一窝，内外勾结，真有你们的！” “你们这么搞，以后谁还敢来圣里夫兰旅游？下台！维护圣里夫兰的对外形象！” 内场，记者拿着话筒大声问：“颂桑拉局长，昨晚网上出现一份爆料，指控你与塞外武装存在利益输送关系，利用职权为他们在境内的非法行为提供庇护，你对此有何解释？” 颂桑拉站在台上，额头有汗珠在冒，却依旧表现得很肃穆。 他义正言辞呵斥道：“这是一份毫无根据的指控！我上任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不法行为！” “我在此呼吁广大市民、网民，切勿传播不实消息，否则一经查实，将受到法律的惩处！” 记者继续问：“可是爆料中有一份非常详细的文件，里面是你家庭成员名下企业与塞外武装的经济往来账目，这个怎么解释？” 颂桑拉仍旧板着脸说：“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舆论战，意在抹黑圣里夫兰当局形象！一切责任全在无主之地！” “我局已经正式立案，开始追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届时一定给公众一个满意的” 他话还没说完，两名黑衣人大步走上台。 为首的黑衣人说：“颂桑拉，跟我们走一趟。” 颂桑拉怔住：“你们什么人？” 黑衣人拿出证件：“我们是首府上庭指派的特别调查组专员。关于昨日网上出现的指控，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颂桑拉，直接把人带走了。 最后留给公众的，只有颂桑拉怎么藏都藏不住的惊恐眼神。 调查组专员天降正义，现场顿时陷入一片躁动。 抗议者们爆发出热烈欢呼，不停赞美上庭。 记者们则像闻到血的鲨鱼，争先恐后挤上前，你问一句我问一句，就差把话筒塞到颂桑拉和调查专员的嘴里了。 电视机前，苏默微微一笑。 那份爆料，是他委托老邦安排黑客发到网上的。 老邦那伙人早就对颂桑拉不满了，这家伙和塞外武装勾结，打压本地暴力团体，切走了不少蛋糕。 老邦一听苏默手里有东西能整死颂桑拉，不仅不收钱，还把之前收的情报费倒贴回来，买断了他从瓦猜那里弄到的资料。 现在爆料已经发到网上，后面就是圣里夫兰各大势力自己的事了，跟苏默这个外地游客没有关系。 他刷完牙，走到阳台望向广袤的大海，享受海风扑面的舒适感。 “继续度假！” 他换上泳裤来到海边。 这次突袭瓦猜基地，边缘内部只有咚咚和楚南衣参与，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kk靠在沙滩躺椅，左手捧着椰子，右手拿着可乐，肚子上还放着半个切开的西瓜，快活似神仙。 他看到苏默来了，摘下墨镜问：“大哥，你和咚咚这两天去哪了？都没看到你们。” 苏默随口说：“没什么，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已经弄完了。” “这样啊。”kk没细想，只是搓了搓胳膊，心有余悸地说，“我昨天看了个新闻，可把我吓坏了。” 苏默：“什么新闻？” kk：“就有人爆料，说圣里夫兰这地方特别黑，治安局长跟塞外武装勾结，一年好多人失踪，据说都是被拉去噶腰子了。” 苏默装傻：“有这事？我不知道啊。” kk：“有，听说那些塞外武装特别凶残，杀人跟喝水一样，我昨晚都被吓得做噩梦了.希望我们边缘这次能安安稳稳度假，千万别碰上那些坏蛋。” 苏默：“嗯嗯，你说得对。” 接下来几天，苏默全身心投入到了度假之中。 撇开那些常人看不到的黑暗面，圣里夫兰确实是一座梦幻般的旅游城市，有美丽的景观和多姿多彩的人文。 苏默白天起床去海边游泳，游累了就在沙滩椅上小憩，看着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一望无际的海岛在远处点缀着天际线。 吃过午饭就开着租来的车去城里逛逛，圣里夫兰的建筑风格多样，有充满古老风格的海滨渔村，也有科技感十足的高楼大厦。 他漫步在大街小巷之间，在高处眺望城市风景，去商业街享受海鲜美食，也会去博物馆参观各类文物，有时看到游戏里出现过的物件，他都不禁会心一笑。 傍晚时分，他喜欢开车沿着海岸线兜风，看着夕阳余晖洒在海面上，映照出令人陶醉的橙红，在海角停下欣赏落日，等待夜幕上繁星出现。 晚上如果闲来无事，他会去酒吧喝点小酒，有时碰到团里的同伴，大家打个招呼拼成一桌，把酒言欢享受闲暇的夜晚。 这几天，苏默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也忘记了这本是一个在游戏中才存在的世界，内心充满平静。 不过，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度假的最后一天。 苏默临行前专门查过，这天是圣里夫兰的烟花节，晚上海边有一场盛大的烟花典礼。 用漫天似雨的烟花作为旅途终章，再合适不过了。 傍晚时分，典礼还没正式开始，海边就挤满了热情洋溢的人群，他们穿着清凉的泳装或浴衣，笑容灿烂，在各个摊位间穿行。 摊位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纪念品和美食，孩童们黏在父母身边，吵着要吃爆米花和棉花糖，情侣们则买下具有纪念意义的首饰互赠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爱意。 这里还有许多街头艺人，有的拿着吉他奏响欢快的旋律，也有的在表演令人瞠目结舌的魔术，引来阵阵喝彩。 咚咚和kk本来就熟，又都是出身边陲的同龄人，共同话题聊都聊不完，这几天几乎是形影不离。 咚咚蹲在一处摊位前，正在玩捞鱼游戏。 这种游戏的捞渔网很小，很薄，捞太快网会被水流挤破，捞太慢鱼挣扎起来也会把网弄破，非常考验人手上的巧劲。 咚咚干不来细活，上去就是唰唰唰捞，花了一百多月币，弄破几十个网，硬是一条鱼没捞上来。 她气得拍腿抱怨：“这也太难了！真有人能捞上来吗？” 老板白赚一百多，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小姑娘，你太心急了，有耐心点。再试试嘛，慢慢捞。” kk看出了老板的小心思，把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咚咚：“帮我拿着，我来。” 咚咚让出身位，哼了一声：“加油捞，捞不上来给你一拳。” kk反问：“捞上来了怎么说？” 咚咚：“也给你一拳。” kk大惊：“横竖都要挨打，那我捞个鬼啊？！” 咚咚嬉笑道：“捞上来那拳打轻点，快快快！” kk付了一张渔网的钱，蹲到地上。 老板漫不经心说：“小朋友，可以多买几张网练练手，一张肯定捞不上来，这很考验手上功夫的。” kk露出坏笑，握着渔网探进鱼池，“唰”地捞起一条小鱼。 他的手稳得没有半点颤抖，往上捞的过程不快也不慢，完美掌握住了渔网的强度平衡，将小鱼捞进水袋。 捞完一条，他继续捞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唰，唰，唰，唰” kk化身没有感情的捞鱼机器，只用一张网不停地捞。 老板呆坐在那，嘴巴越张越大，附近的游客也过来围观，不停吹口哨助威。 最后，kk一口气捞上来17条鱼，网才撑不住破了，咚咚手上的水袋里已经满是小鱼在游。 咚咚惊喜得又蹦又跳：“哇太厉害了！kk，我的神！” kk得意洋洋地接过章鱼小丸子继续吃：“多大事啊~手艺活，还能难得倒k爷我？” “奖励来了！吃我一拳！”咚咚用小拳头轻轻碰了一下kk的肚子。 “哈哈哈！痒！” 两人一边分享小丸子，一边并肩继续逛摊位。 逛着逛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到咚咚面前。 楚南衣单膝下跪，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咚姐，今天是圣里夫兰的烟花节，按照本地传统，无论明恋还是暗恋，都要亲手做一份巧克力，献给自己喜欢的人。” 咚咚发出咸鱼哀叹，有气无力地说：“哥们，我踹你都踹累了，你还没放弃啊？” 楚南衣假装没听到，给咚咚献上一个精美礼盒，深情的模样宛如白马王子：“这是我为你亲手做的巧克力，啊！我的公主！请接受我诚挚的爱意吧！” 咚咚挑着眉毛，调侃问：“这巧克力是独我一份，还是你的后宫美女们都有？” 楚南衣信誓旦旦说：“那肯定是独你一份嘛！” kk在咚咚耳边打小报告：“呸，下午我看到他给好几个妹子送巧克力，对谁都说是独一份。” “乐，我就知道。”咚咚说完，一脚踢在楚南衣两腿间。 楚南衣倒地发出公鸡叫，过往男性都不禁夹紧了腿。 咚咚拆开礼盒，把巧克力塞到楚南衣嘴里：“好好的巧克力，扔了怪可惜的，自己吃去吧。” 楚南衣嚼着巧克力，感动得热泪盈眶，对过往行人大喊：“大家快看，咚姐喂我吃巧克力！她心里有我！” kk幸灾乐祸地说：“楚少又开始犯病了。” 咚咚刚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蹲到楚南衣身边戳他的腰：“诶，小楚，你刚才说的那个是真的？今天真有节日传统，要亲手做巧克力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楚南衣大喜过望：“对啊对啊，咚咚要做巧克力送我吗？哎呦我去，我一定把它当传家宝留着！” “做你的梦去吧。”咚咚又拿起一块巧克力堵住楚南衣的嘴。 她起身对kk说：“你先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 说完，她一蹦一跳离去，脸上还带着些许满怀期待的甜笑。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六章 咚咚心属 夕阳缓缓沉进天际线，夜空被星星和月亮点亮，海面上倒映着星与月的光辉，仿佛两个世界交汇在一起。 烟花庆典即将开始，海滩上到处都是人，情侣依偎在一起，孩童们吃着小摊买来的零食，到处萦绕着欢声笑语。 苏默跟kk已经会合了，他四下张望问道：“咚咚呢？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吗？” kk摸摸后脑勺，说：“她下午说有事，一个人溜掉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过了一会，人群中冒出个娇小的身影，边跑边喊：“头儿，你们在哪？” 苏默招招手：“在这呢！” 咚咚挤到苏默旁边，捋着凌乱的粉发说：“赶上了赶上了，我都拿子弹时间在跑了” 苏默：“你干嘛去了？” 咚咚偷看了苏默一眼，别过脸轻笑道：“不告诉伱~” 苏默耸耸肩，也没多想。 终于，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到来。 时针越过晚上7点，海面上一声尖啸划破夜幕。 “咻——” 一枚银色光点从黑暗中升起，耀眼光芒照亮整片海滩，倒映波光的海面宛如碎镜般粼粼闪耀。 “嘭！” 烟花绽放开来，宛如洒下一片壮阔星海，璀璨光火照在人们脸上，映出了那一双双眼瞳中的憧憬。 越来越多的烟花升上夜空，绽放出道道绚烂光芒，它们在空中交织，跃动，留下令人难以忘怀的痕迹。 烟花之下，情侣们依偎得更紧了，孩童们也憧憬地睁大双眼，光华闪烁的夜幕仿佛让时间都停滞住，人们忘却了日常生活中的烦恼，沉浸在这片梦幻般的世界。 就在苏默欣赏烟花时，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 他低头看去，发现咚咚轻抿着嘴唇，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如水一般清澈，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不是烟花的颜色。 苏默眨了眨眼：“这么好看的烟花不看，看着我干嘛？” 咚咚有意无意抓住苏默的袖子，哼了一声：“我怕你被挤丢~” 苏默不禁莞尔，摸了摸她的头：“看得到吗？我们后面没人，要不你坐我肩上看？” 咚咚戳了一下他的腰：“把我当小孩吗？还坐肩上” 抱怨完，她又踮脚探了探脑袋，嘀咕道，“不过确实被挡住了.” “那就上来吧你~” 在咚咚的嬉笑声中，苏默将她扛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侧。 “喔——”视线兀地变得广阔，咚咚开心地欢呼着，那双笑眸中倒映着似雨烟花，仿佛流淌了一片银河。 这时，苏默感觉另一边袖子被揪了揪。 低头看去，kk正对他尬笑：“大哥，我也被挡住了” “那就一起~”苏默大笑着抱起kk，让他坐在另一边肩上。 璀璨的光芒在天空跃动，热烈的响声不停回荡，漫天烟花之下，三人紧贴着彼此，凝成了这次旅行最难忘的瞬间。 烟花典礼持续了半小时，散场后大家意犹未尽，还有艺人点起篝火即兴表演，直到九点多人群才渐渐散去。 苏默坐在烧烤摊吃着夜宵，正苦思冥想：“接下来该去哪呢旅途的最后一晚，总不能早早回房睡觉吧？” 这时，不远处传来楚南衣的呼唤：“老板，漫漫长夜没事干，要不要来一起喝酒？我包了一间酒吧，来玩啊。” 苏默抬头看去，楚南衣左拥右抱两个美女，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穿越过来的帝王带着嫔妃们出游。 苏默看向咚咚和kk：“跟他去玩吗？还是我们找别的地方消遣？” 两人异口同声：“都行。” “那就去吧，人多热闹。”苏默起身对楚南衣招手，“来了。” 楚南衣是“边缘首富”，连苏默都没他有钱。 而且这家伙虽然平时玩得花，对朋友还是很大方的，出手非常阔绰，跟他出去玩从来不用自己花钱，所以平时人缘很好。 楚南衣大手一挥就找来了上百人，有些是边缘内部和他玩得比较好的佣兵，也有些是他这几天在圣里夫兰酒吧新认识的朋友。 浩浩荡荡一堆人涌进包场酒吧，分了十几个卡座坐下，在激情的音乐中摇头晃脑，彼此串桌喝酒，很快就玩开了。 苏咚k楚四人和美女团坐在一起，楚南衣正在给她们介绍苏默：“这位是苏默，边缘科技老板，我平时就跟他混，宝贝们快跟苏老板打个招呼。” 美女们齐声甜笑：“苏老板好~” 苏默是母胎单身狗，穿越前就没什么女人缘，穿越后又忙于各种事情，接触过的女性实在不多。 他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只能尬笑：“你们好你们好.” 楚南衣指向咚咚，笑得无比风骚：“这位是咚咚，边缘二当家，是我的大——” 他本想口嗨说是“大老婆”。 咚咚似乎早料到这家伙会整活，直接瞪了过去。 楚南衣感觉一股凉意隐隐在腿间蔓延，慌忙改口：“是我的大——姐头！大家向咚姐问好！” 咚咚笑着哼了一声，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 楚南衣又指向kk，随口说：“kk。” kk震怒：“凭什么他们两个介绍这么详细，到我这就只剩一个名字？！” 楚南衣无辜地说：“关键你也没什么头衔啊那你说，我怎么介绍你？” kk又摆出教父般的深邃姿态，故意哑着喉咙说：“边陲降生神偷怪盗，钱包收割者，下届月斯卡小金人得主，边缘三当家，k爷。” 楚南衣和咚咚都不约而同翻白眼。 楚南衣倒上一杯酒敬过去：“行行行，k爷威武，本少在这给您老赔罪了。” 认识过后，大家就开喝了。 喝着喝着，楚南衣觉得气氛有些干，叫酒保拿来骰子，笑着说：“光喝酒太无聊了，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真心话大冒险是一种酒桌上很常见的游戏。 输赢方式可以由参与者自主决定，诸如猜拳、摸牌、摇骰子等等。 输的人需要选择参加真心话、或大冒险。 真心话就是回答一个其他人提出的问题，大冒险则是完成其他人提出的指令。 如果不愿回答或完成，则要自罚一杯酒。 苏默以前同学聚会经常玩真心话大冒险，但他不知道骰子的玩法，楚南衣教了他好几遍才学会。 第一轮，骰子不停地摇，苏默只听到他们不停说什么“加一个”、“六个六”、“八个四”之类的话。 玩着玩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输了。 一片嬉笑声中，楚南衣说：“选吧，老板。” 苏默挠挠头：“那就真心话吧。” 一个美女问：“苏老板今年几岁了？” 苏默如实回答：“24。” 美女惊呼道：“哇塞，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我家那臭弟弟24岁天天宅家里打游戏，一天打七八个小时，我都快烦死了。” 苏默尬笑，心想：七八个小时算什么，我打《曙光》的时候比他疯多了 第二轮。 摇着摇着，咚咚输了。 咚咚：“大冒险。” 楚南衣激动得蹦了起来，把脸凑过去：“咚姐，亲我一下！” “咚。”咚咚一拳抡在他脸上。 楚南衣倒在沙发上捂着脸，无辜地说：“咚姐，你这不守规矩啊.” 咚咚捏了捏指关节，露出可爱的萌妹表情，用甜甜的声线说：“楚哥哥又没说用哪里亲，用拳头亲也是亲。要不要再来一下~” 楚南衣赶紧缩着头摆手：“不了不了，消受不起。” 第三轮。 kk输了。 kk：“那我也大冒险。” 楚南衣毫无兴致：“你喝口酒就行。下一个。” kk：“.” 第四轮。 咚咚又输了。 咚咚：“玩一次真心话吧。” kk好奇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气氛顿时火热起来，一片哄笑，楚南衣更是乐得给kk竖起大拇指：“会玩啊，k爷。” 咚咚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停地飘，不时偷偷看向身边的苏默。 苏默完全没意识到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一副吃瓜看戏的表情，笑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说嘛。” “我我.”咚咚结结讷讷，脸上涨红像熟透的苹果，眼瞳不停颤动着，脑袋上都快冒烟了。 众人顿时起哄：“这反应看来是有！” 咚咚一跺脚，红着脸说：“有有又怎么了？那.一个人有喜欢的人.这种事很好笑吗？你们难道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别人？” 苏默笑得肚子都抽筋了，抬手示意众人打住：“好了好了，都别笑了，咚咚说得没错，有喜欢的人很正常，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楚南衣是情场老手了，他看到咚咚的目光不停往苏默身上飘，早就发现了端倪。 他微微一笑，开始助攻：“那么，咚姐，你喜欢的人是谁？” 咚咚整个人触电般一颤，红着脸坐在那里，不停搓着衣角。 这时，苏默冷不丁打岔：“诶，不是输一次只惩罚一轮吗？第二个问题要等她再输才能问吧？” 楚南衣直接无语了，心想：这队友蠢得跟猪一样，带不动。 咚咚倒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后面几轮下来，输的都是圣里夫兰美女团。 楚南衣是真会玩，选真心话就问感情经历，选大冒险就是吃同一根饼干条、嘴撕纸巾之类的。 这些美女都是夜店常客，玩得很开，气氛在一片哄笑声中无比欢乐。 再后来，终于到楚南衣输了，选了真心话。 美女问：“楚公子，从小到大谈过几个？” 楚南衣皱着眉头，不停掰手指数数。 数了一轮又一轮，一轮又一轮. 数了整整一分钟，他尴尬地笑道：“哎呀，数不过来，要不我还是罚酒吧。” 说完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引得美女们吐槽连连。 玩着玩着，又到苏默输了，选了真心话。 楚南衣意味深长地看了咚咚一眼，微笑着继续助攻：“老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让咚咚竖起耳朵，很仔细聆听。 苏默挠挠头：“这个问题太宽泛了，我要怎么回答” 楚南衣轻咳一声，徐徐说道：“那这样，我打个比方吧。假设有一个姑娘，很漂亮也很可爱，陪了你挺久了，一心一意对你好。” “就是她年纪比你小很多，比如比如跟咚咚差不多大，14岁这样吧。这种女孩如果喜欢你，你会接受她吗？” 咚咚从没这么紧张过，心跳又快又猛，宛如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揪着衣袖等待苏默的回答。 苏默眨了眨眼，很快给出了答案。 “肯定不接受啊。” 霎时间，咚咚兀地感觉心里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不知所措地呆坐在那。 楚南衣也愣住了：“为什么？” 苏默一时没注意到这是第二个问题，继续说了下去：“主要问题在年龄上，我24了，对方才14岁，成年人和未成年谈恋爱肯定不行。” 楚南衣试图找补：“可是，人是会长大的呀。小姑娘又不永远是小姑娘，等她成年以后再对你表白，你也觉得不行？” 苏默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说：“可能是我观念比较保守吧小我五六岁也就罢了。差了整整十岁，这年龄差实在太大。” “这么大的年龄差，注定了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社会阅历等方面都会有巨大不同，哪怕在一起了，也不一定会幸福。” 楚南衣继续给咚咚找补：“那再假设，你们的三观差不多，很合得来，这样呢？” 苏默沉思道：“嗯那还有另一个问题。” “你确定她真的喜欢我？” 楚南衣愣了一下，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默：“就你说她喜欢我，是什么样的喜欢？爱情上的喜欢？可14岁这个懵懂的年纪，你确定她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虽说我是母胎单身狗，没谈过恋爱，但我看过许多书，看过许多别人的爱情。我觉得，爱情是灵魂上的契合，而不是情感上的冲动。” “14岁的女孩往往很单纯，她们觉得待在一个年长的异性身边很有趣，很充实，很有幸福感，就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对方。” “但其实很多时候，这种喜欢只是长久陪伴下诞生的常情，是一种更类似友情、亲情的东西。只不过小女孩心智未深，不懂得分辨心中的情感，误把它当成了爱情而已。”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七章 月色很美 苏默说着说着，开始拿咚咚举例：“就比如咚咚，她跟你说的那种女孩差不多大，也是14岁，很漂亮很可爱，我们平时关系很近也玩得很好。” “但如果哪天咚咚突然说喜欢我，那我肯定傻眼了。” “因为你想，我们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经历了许多事，是很好的战友，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血缘的家人但何时以情侣方式相处过？” “我一直把咚咚当妹妹看，咚咚肯定也在心里把我当成兄长。那你说，这种相处方式诞生出的怎么可能是爱情？” “明明不是爱情，却以爱情的方式去相处，就算中途有过甜蜜，最后肯定也是不欢而散，只剩下遗憾。” 苏默的话让大家各自陷入沉思，都默默地看着他。 楚南衣轻抿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伱是那种.从一开始就想好结果，并要为它不断努力的人。” “你想要的不是因为相貌、身材、玩得开不开心这类外在因素走到一起的粗浅情侣关系，而是精神层面能交融在一起的灵魂伴侣。” 苏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楚少，概括得真好。” 楚南衣叹了声气，幽幽地说：“可这世间的情侣大多是情情爱爱，分分合合，能留下一段美好回忆都不错了.你说的这种灵魂伴侣，可很难找哦。” 苏默自嘲地笑道：“所以活该我至今母胎单身呗.说白了，我就是个土包子，喜欢幻想那种不切实际的爱情。我可能这辈子都要单身了，哈。” 楚南衣继续问：“你又要灵魂契合，又对年龄有要求那假设啊，和你灵魂契合的女孩真出现了，你能接受多大的年龄差？” 苏默想了想，说：“6岁以内吧。我今年24，也就是说.她今年至少要18岁。” 楚南衣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咚咚一眼。 咚咚低头坐在那里，轻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楚南衣又问：“那么.” “诶等等！”苏默终于反应过来了，“你问几个问题了？我不就输了一次吗，怎么全让你问完了？！” 楚南衣无辜地说：“你自己在那不停说，问什么就答什么，我又没逼你。” 苏默气笑了：“不行不行，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自己罚酒！” “行行行，罚~”楚南衣也很爽快，连罚三杯。 有人欢喜，有人沉默，就这么玩到了后半夜散场。 深夜的海边弥漫着孤独感，月光如银色缎带般涤荡在海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周围传来海浪轻轻拍打的声音，以及微风的低吟。 咚咚独自坐在石阶上，注视着手中那份没能送出去的小礼盒，海风不时吹起她的粉色长发，仿佛是在爱怜地抚弄着。 就在咚咚沉思时，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一个人影坐到了她旁边。 kk双手撑在后面，悠闲地吹着海风：“大哥他们都回去休息了，你还不睡？” 咚咚低声说：“不困，睡不着” kk看向她手中的小礼盒，笑了笑：“表白巧克力，给大哥准备的？” 咚咚这才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把礼盒藏到怀里。 kk笑道：“别藏了，你下午问楚南衣巧克力的事，我就已经猜出来了。你喜欢大哥，对吧？” 咚咚抿着嘴唇，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kk看着海面上银色的涟漪，轻轻叹气：“你也别太难过。不是你不够好，只是大哥有自己的想法而已。” 咚咚：“我没难过啊。” “嗯？”kk看向她。 咚咚的神情很平静，目光也一片清明，耸了耸肩说：“我没难过，我觉得他在酒吧说的那些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是，我是很喜欢头儿，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让我久违地有一种家的感觉，我想永远陪在他身边。” “你也知道，我以前就是个街头烂仔，正常来说这辈子就那样了。是他把我从生活的泥潭拉出来，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 “我对他崇拜、憧憬.我本以为这就是爱情，但仔细想想并不是。 “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他对我而言更像是年长、会照顾人的大哥哥。” “我是像小时候喜欢妈妈那样喜欢他，这是一种家人般的喜欢.我之前一直没能分清两者的区别。” 月光照耀下的大海波光粼粼，远处偶尔能看到船灯点缀着黑夜的边缘，浪花声带来别样的安宁感。 kk看着咚咚的侧脸，露出轻快的笑容：“你能这么想，那太好不过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会心生隔阂，想来开导开导你。” 咚咚嘁了一声，高傲地说：“得了吧！哪怕真的表白被拒，本咚也不是那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小姑娘！” “谈不成就不谈嘛，人生又不是只剩下爱情。更何况我也说了，这是个误会，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就好！”kk彻底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说，“你年纪也还小，才14岁，以后的路长着呢。” 咚咚往他背上敲了一拳，嗔道：“你不就比我大两岁，也是个同龄人，装什么老油条？” “哎呦疼疼疼，别总是这么凶嘛~”kk笑着站了起来，“走吧，该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喂。”咚咚叫住kk，递上怀中的小礼盒，冷不丁说，“吃不吃巧克力？” kk愣了一下：“啊？送我吃？” 咚咚：“甜点铺那边说，原料里没防腐剂，不赶紧吃掉会坏。你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kk赶紧接过礼盒：“诶别啊！这东西我们以前在边陲想吃都吃不到，可不能日子好了就浪费食物。” 他坐回石阶打开礼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小熊状的白色巧克力，虽说乍一看歪歪扭扭，但从细节可以看出，咚咚制作它时很努力地在塑形。 kk把巧克力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块递给咚咚：“来，一起吃。” “嗯~”咚咚用嘴接过，嚼着嚼着，脸上露出惊喜，“甜度正好，不愧是我！没想到我还有厨艺天赋！” kk笑着说：“那回去以后多做一些，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 月夜之下，两个孩子肩并肩坐着，共同享受着巧克力的甜美。 旅程就要告一段落，生活又要回到往常的轨道。 但在往后的某个时日，他们终将回忆起 今晚的月色，很美。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八章 端脑技术 第二天，边缘众人在酒店外集合，准备返程了。 咚咚骑在行李箱上，无精打采地扁着嘴：“假期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感觉还没玩够呢.” 苏默笑着揉揉她的头：“节假日多着呢，以后有机会再来。” “准备走了？”身穿休闲装的上官离走过来准备告别。 苏默：“对，一会的飞机，你呢？” 上官离：“我再玩两天，后天回。” 她取出名片递给苏默：“以后有空常联系，我们业务上应该有不少能合作的地方。” 佣兵这一行虽说刀口舔血，但本质上跟做生意没什么区别。 同行之间有竞争，也会有合作，多个朋友总是没错的。 圣里夫兰一行，苏默和上官离不说缔结了多深的情谊，至少是有点交情了。 团长之间有交情，以后两家佣兵团办事都会更方便。 苏默跟她互换名片，很客气地说：“论入行时间，我是晚辈，以后还请上官前辈多多关照了。” 上官离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认识这么多天了，还说这些无聊的客套话.走了，我游泳去了。” 上官离路过咚咚身边，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说：“好好练，二当家，新月城里可有很多比我还厉害的人，你要早点追上来。” 咚咚似乎对之前的“强行平手”有点耿耿于怀，故意把脸一别，鼓气不说话。 上官离没多说什么，刚想走，突然听到咚咚的呼唤：“喂。” 上官离回过头。 只见咚咚仍别着脸，却朝上官离伸出了小拳头。 上官离微微一笑，伸手和咚咚碰拳。 边缘众人先后登上酒店外的旅游大巴，动身返程。 众人抵达新月城已是下午。 大巴从机场驶进锈墙区，又看到了那些古旧破落的街道，和远方繁华的摩天大楼形成鲜明对比。 咚咚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景物嘟囔：“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滴嘟滴嘟——”这时，刺耳的警鸣响起。 前方街道，一辆治安巡逻车正在追一辆改装皮卡，双方副驾上的人都从车窗探出身体，拿着枪朝彼此射击。 打着打着，改装皮卡被逼到了一处死胡同。 “去死吧当局的狗！”歹徒搬出一枚火箭筒，“轰”一声把治安巡逻车炸了个底朝天。 治安官们狼狈地从车里爬出来，躲进掩体打开通讯器：“我们在锈墙区洛森街和皮克街交叉路口遭到歹徒重火力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双方朝彼此不断开火，重武器来回对轰，子弹乱飞，硝烟四起。 附近居民都很熟练地关紧大门躲在家里，个别胆子大的还从阳台探头，边嗑瓜子边围观。 咚咚见此两手一拍：“嗯~对味了，这才是新月城嘛！” 众人哈哈大笑。 别看圣里夫兰和无主之地挨得近，经常有塞外武装偷渡过来，动不动绑架、噶腰子之类的。 跟新月城比，那真的只是毛毛雨。 圣里夫兰平均每年的失踪人口只有四十多个。 而新月城一天的失踪人口都不止四十多个。 新月城要是能实现圣里夫兰的数据，市议长估计要给斯琴科夫磕十个响头。 苏默百无聊赖打着哈欠，打开车窗爬了出去：“反正也没事干，顺手见义勇为吧。想一起来的跟上，没兴趣的自己绕路回大厦。” 苏默帮治安官抓完歹徒，返回边缘大厦，去了地下实验室。 他找到未来，打招呼道：“呦，好久不见，这几天怎么样？” “你回来了。”未来托腮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漫不经心说，“就那样呗。” “那样是怎么样嘛。”苏默看向电脑，好奇地问，“最近在研究什么？” 未来：“伱不是想研究黑绝病毒嘛，我在做一些前置工作。你知道端脑技术吗？” 苏默点点头：“知道，一种让人类大脑与外部设备直接连接、实现脑电流与设备信息直接交换的技术。” 未来嗯了一声：“端脑技术在娱乐业已经很成熟了，但在科研应用领域还存在一些技术难点。” “我最近跟几个朋友做了交流，他们都觉得，端脑技术会对黑客行业产生革命性的影响。” 苏默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未来解释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信息攻防都是依托于程序运作，既考验程序架构，也考验黑客本人的信息处理能力。” “如果端脑技术的应用难点被攻克，黑客就能将意识接入电子设备，直接对进行信息处理，效率将呈现指数级提升。” 苏默试探性问：“你是说，如果端脑技术研究成功，你就能编译黑绝病毒？” 未来很快摇头：“不，编译是编译，效率是效率。端脑只是为黑客提供更高效的技术支持。” “就好比一把先进的枪械，交给神射手可以最大化发挥效率，但交给一个不懂枪的人，那跟柴火棍也没太大区别。” “想要掌控并编译黑绝病毒，一位顶级黑客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基础。其它各类技术只是辅助而已。” 苏默不禁叹气：“合适的黑客一时半会不知上哪找，我以后慢慢物色吧。你这几天辛苦了。” 未来：“没事，有助手帮忙也还好。你找的人挺靠谱的，尤其是罗明生。” 这时，一个穿白掛的中年男人走进实验室，他长得仁慈和蔼，很有邻家大叔的气质。 “说到就到。”未来对罗明生招招手，“老罗。” 罗明生小跑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未来总师，苏团长。” 罗明生是一位脑科学技术专家，纯科研出身，没有佣兵行业背景，面试时对未来提出的各种问题对答如流，性格也随和，跟同事关系很好，已经过试用期转正了。 “在我认识的人里，老罗的技术水平是很不错的。”未来拍拍罗明生的胳膊，笑着说，“加油，我们今晚加把劲，争取9号前把手头的数据处理完。” 罗明生抱有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总师，我今晚约了朋友，明天我来加班弄，行吗？” 未来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这不强制加班，而且今天才6号，还有两三天，时间很宽裕。” “6号.”苏默突然喃喃念叨道，“今天是12月6号.” 未来：“对，怎么啦？” 苏默挥挥手离去：“没事，你们忙吧。” 他心想：12月6号，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去关注下。 (本章完) 第两百二十九章 怪物零号 狭小的房间无比压抑，墙皮大片脱落，布满霉斑斑驳不堪，角落里的蛛网纠缠在一起，仅有一扇破损的窗户透进微光，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吱”随着铁门开启的咯吱声，两名警卫走了进来。 老警卫双手插腰站在前面，介绍道：“每天晚上6点是喂食时间，5分钟内让他们吃完。收盘的时候记得检查餐具。” “有些小杂种会偷偷把餐具藏起来自杀用，如果发现的话，直接把手打断就行。” 新警卫跟了进来，手在鼻子前不停扇着：“这什么味道，真受不了。” “别抱怨了，给杂种住的地方能有多好。”老警卫把钥匙丢给他，然后手电照向角落里的铁笼，说：“人在那边，把她放出来吧。” 新警卫过去开启笼门。 “吱”笼门缓缓打开。 手电光首先映照出的是一条枯瘦如柴的胳膊，皮肤近乎惨白，因为没什么肉，皮下的血管变得非常显眼，扭曲盘虬宛如一条条小青蛇。 一个瘦弱的孩子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她头上有很多蚊虫叮咬的血痂，导致几乎没什么头发，双眼内陷面颊凹扁，瘦得完全脱相，远远看去就像一只丑陋的类人怪物。 新警卫睁大眼睛嗤笑道：“我去，这是人类？长得也太丑了吧，哪弄来的？” 老警卫淡淡地说：“前几年园里的「起源计划」知道吧？” 新警卫：“知道，就是利用基因编译技术，对胚胎细胞dna进行修改，来制造各方面都没有缺陷的人类。” 老警卫：“起源计划绝大多数实验体都没活过满岁，这家伙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今年4岁了，我们都叫她‘零号’。” 新警卫倒吸凉气：“还真有人能从那种实验中活下来？这简直是个怪物啊！” 老警卫漫不经心调侃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跟她的差距，搞不好比狗跟人的差距还要大。” 新警卫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们才是这里的监管者。怪物也必须臣服于我们。” 说完，他打开手中拿着的饭盒。 饭盒里是土豆和杂菜做成的土豆泥，原料都是工厂量产出来的，口感像在嚼蜡，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吃不死人。 新警卫把饭盒翻转过来，将土豆泥倒到地上，对零号冷笑道：“来，丑陋的怪物，过来进食了。” 零号抬起瘦弱的胳膊，顺着食物的味道爬了过来。 她蹲在那堆土豆泥面前，用脏兮兮的小手捧起一抔，往嘴里塞。 “沙沙.”土豆泥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砂砾，在她口中咀嚼时不断传来异响。 有些砂砾比较尖锐，割破了她的口腔，丝丝血迹从唇边渗出，她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仍在把那些肮脏的食物往嘴里塞。 她刚想再去抓一把，突然“咚”一声，那只穿着靴子的脚踩住了她的手背。 新警卫踩着零号的手，用坚硬的鞋底不断来回摩擦，冷冷地说：“规矩忘了吗？吃饭之前，要对我们说一声谢谢。” “你们这些没爸没妈的杂种，可都是因为我们才有饭吃，人怎么也要有点感恩之心吧？” 零号没有说话，眼睛里毫无生气与神采，任凭手被踩破磨出血，伸出另一只手继续去抓土豆泥往嘴里塞。 新警卫没办法抬另一只脚继续去踩，那样维持不住平衡，他一时有些羞怒。 “狗崽种，还挺有脾气？”他抓住零号破烂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在她脸上。 “咚！” 零号的鼻子被打破了，血汩汩往外流，她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双黯淡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明明警卫就在面前，却没有看他，仿佛他是不存在的。 “沙沙.”她继续嚼着土豆泥，鼻血一同流进嘴里，染红了那残缺不齐的乳牙。 这种无视让新警卫更加愤怒，一拳一拳往她脸上猛砸。 “咚！咚！咚！.” 在这番虐打中，零号的鼻子被打歪了，乳牙掉了好几颗，嘴巴里全是血，眉角骨折高高肿起，脸上到处都是青紫。 “沙沙.”她仍旧毫无反应，只是麻木地吃着肮脏的食物，一口又一口。 老警卫眼看新警卫都打累了，嗤笑道：“别费劲了，这家伙诞生前就做了基因方面的处理，天生没有痛觉神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新警卫一脚踢翻零号，嘴上骂骂咧咧：“还是真是怪物中的怪物，啊？” 老警卫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别这么急躁，怪物也有怪物的训法，我来吧。” 老警卫用钥匙打开房间墙壁上的暗门，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然后，他走过来揪住了零号的衣领。 零号看到暗门打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有了反应。 “呜啊！啊！”那双眼睛被恐慌填满，她挣扎着，惊叫着，被砂砾割破的喉咙不断传来沙哑嘶鸣，宛如一只怪物在嚎叫。 老警卫将零号扔进暗房，只微笑着说了两个字：“三天。” “啊！啊！！！.”在零号撕心裂肺的哀鸣声中，他关上了门。 三天后，老警卫和新警卫再次回到这间房间。 打开暗门的刹那，那道依靠着门沿的瘦小身躯摔了出来。 三天三夜的断水断食，零号的身体比上次更加消瘦，嘴唇上到处都是血口子，为了缓解干渴，她只能咬破嘴唇喝自己的血。 如果说上次零号出笼子时多少还有点生气，现在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目光空洞地瘫在地上，眼中没有半点光。 老警卫用鞋尖把零号踢翻过身，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冷笑道：“关她的地方叫「暗牢」，里面四周都是隔音棉，光照不进去，声音透不出来，处于绝对的黑暗封闭状态。” “对黑暗的恐惧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人可以不怕疼，但不可能不怕黑，不怕只是因为黑得不够久而已。” “对付这种不听话的怪物，用黑暗就好了。” 老警卫从怀中拿出水壶，把水倒在零号脸上：“喝吧，心怀感恩地喝吧。记住了，以后再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清凉的水流进嘴里，带来复苏般的生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零号大口大口喝着，因为喝得太快，被呛得眼泪鼻涕不停往外流。 她的视线被眼泪和浇在脸上的水模糊，就这么一边咳，一边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恶心.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章 伊甸计划 伊甸园计划，这是世界政府经由上庭议会决议、在领区全境所颁布的一项大型社会计划。 曙光92年，受经济、战争、社会政策等多方面影响，各地少子化、老龄化愈演愈烈，世界生育率出现拐点，人口持续下降。 为应对人口下降导致的社会发展停滞问题，世界政府协同三大巨头企业共同研制出了成熟的人造子宫技术，并决议通过了影响深远的《人造婴儿法案》。 该法案规定，在适当情况下，世界政府当局有权动用人类生殖细胞储藏库，在人造子宫中直接进行人类胚胎培育。 自此，“繁衍”这一决定种群生死存亡的行为不再依托于两性关系，而是可以在实验室中完成。 你不生？ 没事，实验室可以造。 缺多少就造多少。 不过，《人造婴儿法案》的通过只解决了“繁衍”问题，并没有“抚育”问题。 因为这些人造婴儿是人造产物，没有社会关系中的“父母”，他们诞生以后谁来养？怎么养？养大以后干嘛？ 总不能造出一堆没人管教的人渣，长大以后什么也不会干，每天领着低保金当蛀虫吧？ 后来的《伊甸园计划》就是针对这一问题所颁布。 曙光104年，世界政府在全境范围内修建了上千座大型「伊甸园」。 所谓伊甸园，是一种类似学校的封闭管理机构，由世界政府和民间资本共同投资运行，专门用来收容并培育那些实验室诞生的人造婴儿。 人造婴儿会在伊甸园长大，生活，教培人员将为他们提供食宿、知识教育、三观塑形。 然后再根据他们后天能力的不同进行区分，培养成不同的人才，长大后投送到不同的社会岗位。 从人造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到18岁长大成人步入社会，整个抚育过程都由伊甸园完成。 自此，历史发展完全脱离客观规律，人类把自己种群的兴衰命运完全捏在了手里。 这就是对曙光世界影响深远的《伊甸园计划》。 启明星伊甸园，这是一座坐落于新月城安谧新区的伊甸园。 穿越之前，苏默就对这座伊甸园非常好奇。 首先它坐落在安谧新区。 一座建在富人区、与外界隔绝的伊甸园，这本就足以引起人的好奇心。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12月6号，今夜的19点23分，这座伊甸园就会爆炸。 字面意义上的，爆炸。 boom。 按照常理，建在安谧新区的伊甸园爆炸，这是一个轰动性的消息。 可苏默打《曙光》游戏时，完全没有看到过相关新闻，他知道这事也是因为二周目偶然路过，目睹了爆炸的发生。 这场爆炸发生后没人报道，没人讨论，甚至外界没人知道，好像一切存在痕迹都被刻意抹去了。 苏默想探索启明星伊甸园，但在游戏里，玩家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进入。 他为此专门去问过制作人，得到的答复是——还没开放。 《曙光》作为一款内测游戏，主线流程很完整，但部分支线因为没做完体验不到，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苏默本想等《曙光》正式版上线再来启明星伊甸园探索，看看里面有什么故事。 还没等到，就穿越了。 苏默之前忙于各种事，实在顾不上一个小小的伊甸园。 今天未来偶然提到日期，他才想起这件事，专门跑来看看。 游戏是游戏，有些地方就是进不去。 但现实里可不会走着走着，冒出个飞行生物出来告诉你——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启明星伊甸园和圣里夫兰一样，哪怕游戏里无法访问，但在现实中肯定有一套自洽的环境。 此时，苏默正站在启明星伊甸园门口 由于伊甸园是封闭式管理，平时不对外开放，想进去还挺麻烦的。 好在苏默在新月城有不小的名气，打个电话找找关系就获得了准入许可，园长“宫田隼人”亲自来到门口接待他。 “苏团长，你好。”宫田隼人露出和蔼的笑，和苏默握手，“您突然要参观伊甸园，我收到消息还挺意外的。” 苏默笑笑：“以前在历史书上读到过影响深远的《伊甸园计划》，一直想着有机会能来看看。” 宫田隼人很大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今晚很热闹。” 两人走进伊甸园，宫田隼人带苏默做了初步参观，并给他介绍了一系列设施。 伊甸园里有教室、宿舍、食堂、行政楼等等，不同年龄段的孩子生活于此，他们都是来自实验室的人造婴儿，在技术手段下诞生，无父无母，只有伊甸园这个大家庭。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除了出生方式不同，他们和普通人类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傍晚时分。 婴儿们躺在恒温室里吃着奶嘴，咿咿呀呀挥着肉嘟嘟的小手，时不时响起哭啼声，引起保育员的注意。 幼年孩童被安排在多媒体室收看新闻，了解世界大事，并有专门的指导员负责思想指引，培育他们的三观，教他们要拥护上庭，长大以后为人类做贡献。 年纪大一些的少年少女们就需要“留堂补课”了，根据每个人平时成绩的不同，他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班级，学习相对应的文理科知识。 对数字敏感的孩子会被传授数学、金融等方面的知识，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精算师之类的人物，为当局或大企业效力。 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孩子，则会被带去参加理化生实验，将来或许成为学者，科学家，名字出现在某些重量级报刊上。 体格出众的孩子会更多安排各类运动、乃至早早接触兵器，并强化拥护上庭的思想，以后会成为各支军队的中流砥柱。 至于那些什么都不出彩的孩子没事，可以进厂找个班上，去工地搬砖也行。 虽然早就知晓《伊甸园计划》的相关背景，但真的亲眼看到，苏默还是感觉很震撼。 且不论里面的道德伦理问题，光从结果而言，“缺人”问题已经永远从人类历史上抹除了。 参观完外围设施，宫田隼人带苏默走向行政楼：“苏团长，这边请，我带您去见见客人们。” 宫田隼人带苏默来到顶楼。 开门的一刻，看到里面的光景，苏默有些怔住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一章 危险游戏 行政楼顶楼的大平层已经被布置成了宴会厅，这里有上百名客人，男男女女都穿着典雅的礼服，手握酒杯来回穿行，很是热闹。 宫田隼人笑着说：“今天是启明星伊甸园建立46周年纪念日，这些都是我园尊贵的客人，曾给予我们大量帮助。趁着纪念日，我把他们都请来聚一聚。” 苏默此时有些惊愕。 在场这些客人有社会名流、有知名企业家、有当局部门要员每个人都是新月城的社会精英。 按照游戏剧情，启明星伊甸园今夜会发生大爆炸，这上百名社会精英都将葬身烈火。 这么离谱的大事，后来竟没有任何新闻报道？ 这实在太反常了！ 种种异象都在告诉苏默，启明星伊甸园背后有故事，而且是一个很庞大的故事. 苏默作为「新月七星」之一，也算是社会名流了，现身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嘿，苏团长，晚上好。”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一起喝一杯吗？” “苏团长也对伊甸园感兴趣？” 苏默没怎么搭话，只是对打招呼的人礼貌性笑笑，他的心思完全放在即将到来的爆炸上面。 现在已经傍晚了，离爆炸发生的19点23分只剩两小时不到。 不管爆炸原因是什么，上百名新月城精英死亡，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是这些人家大业大很大，以后或许会和边缘佣兵团有所往来，属于潜在客户。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里连人带地被炸上天，他就很难了解到背后隐藏的故事了。 所以现在要想办法阻止爆炸。 直接大喊“这里有炸弹”肯定不行。 先不说别人信不信他。 哪怕信了，自己要解释为什么知道有炸弹也很麻烦。 这件事要做得取巧一些，才能圆过去。 苏默借口说肚子痛，躲到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 在进入启明星伊甸园前，他已经在外面留下了迷你侦查机器人，这东西是未来做的，在对付欧辰宇时用过。 苏默在平板上操纵迷你机器人爬动，看着实时传输回来的画面。 他先是检查了一些常规位置，比如仓库、通风管道等等，但都没发现线索。 找了一个多小时，炸弹还是没找到。 这时，苏默想起宫田隼人跟他提过，为了提升居住舒适度，启明星伊甸园在上半年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翻修工程，很多地下管道都重新铺设过。 “难道凶手是趁那个时候.” 苏默立刻操控机器人找到地下管道入口，让它爬了进去。 地下管道四通八达，贯穿了整个伊甸园地基，除了几年一次的例行维修，基本不会有人进入这里。 机器人翻过一处岔口，来到主管道所在的位置。 当看到屏幕上传输回来的画面，纵使有心理准备，苏默还是不禁倒吸凉气。 炸药 一眼看去全是高爆炸药. 【安谧新区，夜晚19点22分】 夜晚静谧，唯有远方都市的灯火点缀着夜空。 绮零穿着气质端庄的洛丽塔小洋裙，坐在别墅顶层的天台边缘，白丝袜包裹的小腿悬空在外，悠闲地晃着。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着悠远的夜幕，微笑唇轻轻启张，唱着动听的歌谣： “岁月悄然过去，往事如烟。” “回忆满目疮痍，一切不会磨灭。” 她一边轻唱，一边身边拿起放着的东西。 那是一把粉红涂装的左轮，不是小孩子用的玩具枪，而是一把专门定制的真枪。 她握着左轮，修长的手指拿起子弹，一枚一枚将其填入枪膛。 “这是我予你的诺言。” 那只她饲养的黑色拉布拉多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到了别墅外，广袤的安谧新区任它奔跑。 但这只狗狗没有离去，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仰头看着天台边缘的主人，焦急地来回奔走，不断发出哀嚎，还试图用爪子去挠开紧闭的房门。 时间缓缓流逝，即将来到19点23分。 “伱已化作时间的幽灵。” “我也也将化作幽灵跨越时间。” “嗒。”最后一枚子弹上膛完毕。 “3。” 绮零微笑着扳下左轮击锤，将枪口穿过银发对准太阳穴，开始了生命的倒计时。 “2。”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远方灯火泛着微光，如宝石般闪耀着，盈满对死亡的冀望。 “1。” 她把手指搭在扳机，另一只手缓缓向上扬起，宛如指挥家即将掀起狂宴，脸上满是陶醉的潮红。 “boom。” 随着口中发出轻喃，她扣下了扳机。 拉布拉多的哭嚎也惨烈到了极点。 夜幕之上，灯火依旧明亮，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唯有那哭嚎声在回荡。 扳机即将越过击发点的刹那，绮零的手指停住了。 她看着远方夜幕，微微歪着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 “boom。” 没有声音。 “boom。” 没有烈焰。 “boom。” 预想中的一切全都没有。 “嗯？”绮零发出困惑的沉吟，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夜晚19点24分。 时间已经过了。 她把手指搭在唇尖，眼中满是不解。 这时，手机信息栏出现一条新闻弹窗。 【突发新闻：安谧新区治安局破获一起针对启明星伊甸园的爆炸袭击案】 绮零将它点开，视频中，新闻记者正神情严肃地向大家播报：“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正站在启明星伊甸园门口。” “约一个小时前，安谧新区治安局接到匿名报案电话，声称伊甸园将在今夜遭遇爆炸袭击。” “治安局部队迅速出动，经过全面排查，最终在伊甸园地下管道中发现巨量爆炸物，排爆专家已将其全部拆除，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究竟是谁放置了这些爆炸物？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打了匿名电话？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当中，敬请关注我台后续报道。” 绮零歪着小脑袋，神情困惑地自言自语：“奇怪，那里平时是不可能有人进去的，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有炸弹？” 现场转播还在继续，镜头给到了那些撤离出来的宾客。 绮零看着那些朝夕铭记的面孔，挨个辨别，突然目光一定。 她按下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一个青年脸上。 “咦，你是谁？”绮零看着这名青年，若有所思，“今晚赴宴的宾客里，应该没有你吧。” 她将转播继续看完，确认现场只有这一名不速之客，然后把他的脸截图下来，打开识图软件。 这个青年很有名，很快，各种与他相关的匹配信息就跳了出来。 绮零看着那些信息，喃喃念叨道：“苏默，边缘佣兵团团长，新月七星之死兆星” “嗯宾客名单中明明没有你，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吗？” 她的微笑唇上扬勾勒出深邃弧度，琥珀色眼瞳充盈起危险的笑意。 “那你就，陪我玩一玩吧。”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二章 百变少女 关于爆炸物的匿名电话是苏默打的。 他想阻止爆炸案、深挖启明星伊甸园背后的故事。 但又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于是选择了这种最方便又稳妥的方法。 现在爆炸案已经阻止了，不管炸药是谁放的，对方肯定会有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等对方露出马脚。 苏默没在启明星伊甸园久留，准备返回边缘大厦。 动身前，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人群，恍然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但现在园外到处都是人，对方似乎也有意躲着他，一晃而过，他没能看清是谁。 苏默又扫视了几圈，对方已然不知所踪，他也只能离开了。 回到边缘大厦，苏默看到未来急匆匆冲进电梯往实验室赶，就跟了过去。 苏默走进实验室，看到未来和几个人在忙活，问：“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未来抬起头说：“老大，你来了。哎有几台电脑被黑客远程锁了，向我们勒索月币，一台一百万。” “什么？”苏默生气地问，“知道对方是谁吗？我上门废了他！” 未来无奈地说：“被我们知道那还叫黑客吗” 苏默：“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给钱吧？勒索这种事，但凡给一次，就会被当成肥羊，以后全世界的黑客都要来搞我们了。” 未来：“没事，不用给钱。我们的安全软件是从「瑞克公司」买的顶配商用版，这边几位是瑞克的信息安全专家，他们会帮忙处理。” 安全专家跟苏默打招呼：“苏团长，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新型勒索病毒。我们已经研究过了，可以处理，很快就没事了。” “针对该病毒的防御，我们回去后会立刻添加进防火墙数据库中。你们这边到时候更新一下。” 苏默暗暗松了口气。 瑞克防火墙软件一年的商业使用费要一百多万，各个大型企业乃至当局部门都在用，可以防住市面上所有主流病毒。 如果遇到罕见的新型病毒，他们会派出24小时待命的安全专家第一时间处理，至今没出过大岔子。 一百多万一年贵是贵，但贵确实也有贵的道理。 不过，苏默还是感觉有点小小的憋屈。 全曙光世界最强大的「黑绝病毒」就在他手上，却没人能用。 反倒被几个野生黑客敲诈勒索。 真是气人！ 苏默暗暗嘀咕：“病毒专家.我的病毒专家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叮铃铃。”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 电话是一名不久前认识的中间人打来的，约苏默晚上吃夜宵。 自从边缘佣兵团人数暴增之后，苏默已经很少亲自执行委托了，更多的是人际应酬，为团队把控大方向。 这名中间人非常有名，手上各类资源丰富，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苏默应下邀请，前往「花语街」吃夜宵。 【湖滨商圈，花语街，深夜】 花语街是新月城湖滨商圈一条非常热闹的酒吧街，装潢充满浓郁的日式风情。 平矮的建筑被灯笼式的霓虹灯点缀，传统木质招牌上绘有精美的樱花图案，红色障子墙纸贴在外面，穿着和服的女孩对过往游客露着甜笑，仿佛回到了一个古老的时代。 深夜，其它城区一片寂静，却是花语街最热闹的时候。 一间间酒吧里，舞姬们在台上热情地表演着，吧台边的清酒瓶摆放整齐，伴随着传统的太鼓声，调酒师以独特技艺调制着美味的鸡尾酒。 樱红色的霓虹灯映照着酒客们的喧闹与狂欢，他们有的坐在酒吧里高歌，伴随着太鼓声摇头晃脑。 也有的和朋友勾肩搭背，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上，笑声此起彼伏，沉浸在夜生活的魅力中。 此时，绮零也身处花语街，她一个人站在街边依靠路灯，默默玩着手机。 这个少女就像一个百变人偶，刚才在别墅里还穿着洛丽塔洋裙，现在已经换上了秋冬款的jk制服。 绮零身高167，不显得娇小，也不似大高妹那般有压迫感，是刚好最适合少女的高度。 她上身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v领毛衣，42厘米的百褶裙露出了修长的双腿。 那双精致秀足套着崭新的jk小皮鞋，白色过膝袜勾勒着踝骨弧度向上延伸，一直裹到大腿，勒出了些许可爱的肉痕。 充满青春气息的衣服、梦幻般的银色长发、精致如人偶的面容、美似宝石的琥珀色眼瞳、还有那猫咪一般的微笑唇. 绮零就像从漫画书中走出的女孩，美得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行人路过都忍不住要驻足看上几眼。 有人在用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绮零，自然也有人抱着亵渎的想法。 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醉酒大叔路过，手上拎着清酒瓶在喝，一幅醉醺醺的模样。 他恍然间看到路灯下的绮零，眼中露出浓浓的惊艳。 在酒意驱使下，他心中升起歹念，故意摇摇晃晃靠过去。 他靠得越来越近，就在他打算用手在那白丝腿上蹭一把时，绮零突然说话了。 “大叔，我劝你还是不要碰我为好哦。” 绮零仍在看着手机，目不转睛淡淡地说：“这身条纹西装，伱是糯视集团的员工吧？毕竟也只有他们的冬季工装会这么老土。” “你头发稀疏，没剩几根了，西装下面里面穿着格子衬衫，还戴着防蓝光眼镜，一看就是个程序员。” “看你年纪四十多了，在这种就业环境居然没失业，肯定代码水平不错，至少是个p7，年薪百万以上。” “你的无名指有一圈细细的勒痕，那是婚戒留下的痕迹。你结婚了，但不久故意把婚戒取掉了，方便喝酒时调戏别的小妹妹。” “哦对了，糯视集团p7以上的程序员都在智慧路6号总部大楼28层上班。如果有人去那里闹事，说你是个摸别人大腿的变态，想必你会惹上大麻烦。” 绮零按下手机上的确认键，这才抬头看向目光呆滞的大叔，琥珀色眼瞳充盈着笑意： “大叔，你也不想老婆因为这事跟你闹离婚吧？”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三章 拳头硬了 一个照面，自己的工作、职位、家庭等信息全被看穿，大叔吓出一身冷汗。 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什么私家侦探，专门调查过他。 他不敢再对绮零有半点歹念，只能缩着头讪讪离去。 绮零没再看他，继续盯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运行着某种黑客程序，字符洪流不断涌过，陆续有副窗口跳出，从内容看全都是附近监控摄像头的实拍画面。 入侵这些靠无线信号连接的摄像头，对顶级黑客来说，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突然，绮零目光一定，打开其中一个副窗口。 镜头画面正对着火舞酒吧的一处卡座，苏默和几个男人坐在那里。 苏默应该是谈完事情了，站起来和几个男人告别。 他离座时脚没踩稳摔了一跤，几个男人赶紧去扶。 绮零挑了挑眉毛：“这才几杯啊，苏团长，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画面中，苏默尴尬地拍拍屁股，和几个男人告别，离开了镜头。 火舞酒吧就在附近，绮零很快看到苏默从门口出来，在街上摇摇晃晃走着。 绮零收起手机，脸上浮现起神秘的笑意。 “大叔~” 刚才的大叔正郁闷地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甜甜的呼唤。 回头看去，那个穿jk制服和白过膝袜的少女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绮零脸上泛着隐隐红晕，一幅娇羞的模样：“大叔，人家刚才跟你开玩笑嘛~你怎么就走了呢？” 大叔被弄糊涂了：“啊？伱是要干嘛” 绮零眼瞳微微颤动，目光中满是羞赧：“人家都站在路灯下了，你说呢” 站街！这两个字立刻在大叔的脑海里浮现。 看着眼前人儿精致的面容，青春无敌的jk制服，还有那透着微微肉色的白色过膝袜，大叔只感觉一股热流直冲颅顶，血压直接爆了。 大叔搓着手，露出猥琐的笑：“小妹妹你还挺坏的，居然敢调戏大人。叔叔我啊，真的要生气了。” 绮零红唇微微启张，丝一般的眼眸就像小猫在撒娇：“那大叔一会可要狠狠教育我哦~” 大叔爽得都快冒泡了：“多少钱，你开价吧。” 绮零松了松衬衫上的领带，娇羞地说：“大叔不先验一下货吗？” 大叔大喜过望，双手做鸡爪状伸过去：“验！现在就验！” 他还没碰到，突然窥见绮零脸上露出狡黠的坏笑。 “救命啊！这里有变态！！！！”绮零环抱胳膊，发出惊恐的尖叫。 霎时间，大叔吓得魂都飞了。 “救命啊！这个变态扯我领带，还要摸我，有没有人救救我！” 随着绮零的尖叫，围观者越来越多，很多男酒客开始大声呵斥大叔。 大叔的脸涨成猪肝色，结结巴巴辩解：“我没碰她！她自己解的领带！她.她仙人跳！对！这货在仙人跳！” 绮零一边尖叫，一边暗中观察苏默。 苏默离这里不远，听到尖叫后也探头探脑看了过来。 “救命！谁来帮帮我！”绮零见此叫得更大声，而且故意朝着苏默在叫。 苏默探头看了几眼，挠挠屁股. 然后转身走了。 绮零：“.？” 这人怎么回事？ 堂堂佣兵团长，看到无辜的女孩子被欺负，第一反应居然是挠挠屁股然后走了？ 就在绮零懵逼时，苏默又走了回来。 绮零心想：这才对嘛。我都查过了，你平时没少见义勇为，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管。 苏默在人群后面又探头看了一会。 然后 他举起手机拍个了视频。 又走了。 这次没再回来。 绮零：“？？？” 这人什么毛病？！ 苏默走向花语街出口，把拍下来的视频发到了「新月城治安局公共检举平台」。 这是治安局专门设立的网络报案平台，市民们如果平时看到什么不法行为，可以录下来进行检举，治安官查核后会出警。 换作平时，苏默刚才肯定顺路出手了，但他今晚酒喝多了头晕，这种街头纠纷还是让治安官管吧。 苏默写好内容，附上视频，刚准备发出去，突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他的胳膊被紧紧挽住，少女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啊？”苏默扭头，看到了刚才那个喊救命的女孩。 他呆呆地问：“什么亲爱的，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绮零挽着苏默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亲爱的，不让你出去喝酒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更努力工作，给你赚酒钱，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默更懵了，“什么跟什么哦。” 很快，刚才那个大叔也冲了过来，气急败坏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仙人跳玩我是吧？！” 苏默一头问号：“大哥，我路人啊。” 大叔指着苏默的鼻子狂骂：“你们凭什么这么整我，啊？就因为我头发少，长得丑，穿衣服土，看着有点猥琐，你们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整我？！” 苏默：“别骂了别骂了，何苦这么骂自己。”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别以为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就好欺负，给我死！”大叔挪动肥胖的身躯，一拳打向苏默。 苏默没了办法，只能拍开那只拳头，反手一掌劈在大叔脖子上。 “啪。”大叔被打晕了。 苏默：“.这都什么事啊。” 绮零将散乱的银发捋到耳后，感激地看着苏默：“谢谢你！真对不起，刚才我也是没办法，大叔一直缠着我，我只能说你是我男朋友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哦，是这样啊.”苏默这才听明白。 他笑了笑：“没事，你还挺聪明的。女孩子遇到危险，就该想办法保护好自己。我刚准备把你们的视频发给治安局。” 他给绮零展示了自己录制的视频。 绮零沉默了。 原来拍视频是为了这个 还以为是想随手拍乐子发社交主页呢。 绮零轻轻贴着苏默，脸蛋红扑扑的，露出可怜的表情：“我现在还有点害怕.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苏默：“行啊，应该的。” 绮零心想：大名鼎鼎的死兆星也没那么难搞定嘛。等去了我家，再好好对付你。 很快，苏默伸手拦停一辆出租车，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把绮零塞了进去。 他关上车门，隔着窗户对司机说：“师傅，载这姑娘回家，地址你问她，车费到时候让她付你就行。” 司机：“好嘞。” 他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苏默对着离去的出租车挥挥手：“拜拜，路上小心，下次别一个人晚上来酒吧街啦。” 绮零呆坐在出租车上，周围景物飞驰，苏默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 她牙齿一咬，拳头硬了。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四章 嗨，老婆 喝完酒从花语街回家，苏默睡到了第二天自然醒。 起床后，他来到办公室打开财务报表，细细浏览。 之前圣里夫兰之行花了不少钱，又因为大家都在度假，没有接委托订单，各种支出又在继续，这几天账面不太好看。 现在佣兵团扩张迅速，到处都要用钱，尤其是未来这个吞金兽，各类实验做得越来越大，设备要求越来越高，动不动几百万，没点收入真顶不住。 苏默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哎，现在的委托都太小了，一单只有几万几十万，只能堆量.什么时候能来一份大委托就好了。” 下午，苏默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突然收到kk的电话。 “大哥，大厅来了个姑娘，说是找你的。” “姑娘？”苏默有些疑惑。 除了团里的人，他认识的女性好像也就诺白、奥戴安娜、上官离。 后面两个kk都认识。 莫非是诺白来了？ 苏默下楼来到大厅，问kk：“哪呢？” kk指了指客座沙发：“那边，黑衣服的。” 只见绮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今天又换了身衣服，穿着很悠闲的黑色卫衣、牛仔裤、还有马丁靴，相比昨天的软妹打扮，显得又酷又飒。 绮零看到苏默，笑着打招呼：“呀嗬。” 苏默挠挠头：“你哪位？” 绮零没好气地说：“昨天，花语街，你忘啦？” 苏默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换了身衣服没认出来，是伱啊。” 绮零托着香腮，懒洋洋地问：“昨天让你送我回家，你怎么自己跑了？” 苏默一愣：“啊，我不是送你上出租车了吗？” 绮零听笑了：“你就是这么送女孩子回家的？” 苏默尴尬地问：“那不然怎么送.” kk戳了一下他的腰，小声提醒：“大哥，当然是送到家门口啊。” 别看苏默当时真心话大冒险分享恋爱观一套一套的，母胎单身的他别说恋爱，连约会经历都没有，纯纯木头一个，哪懂这里面的门道。 他只能尴尬赔笑：“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这些” “算啦，昨天的事就不提了。”绮零环顾四周，笑吟吟地问，“话说，这里是传说中的边缘佣兵团，没错吧？” 苏默：“也不至于什么传说中是边缘佣兵团没错。” 绮零眨眨眼：“那我要发委托，你接吗？” 苏默疑惑地打量着她：“你几岁啊，就来发委托，我这可不接未成年的单子。” 绮零打开手机上的电子身份证明，说：“我今年已经满18岁啦，是个成年人。” 苏默在上面扫了几眼，心想：好家伙，证件照都能拍这么漂亮，这妹子颜值太吓人了。 苏默轻咳一声：“行，绮零是吧，你要发什么委托？” 绮零脸上浮现起笑意，对苏默甜甜地说：“我要你当我的一日男友，明天陪我出去约会~” 沉默。 沉默。 沉默。 “噗嗤.”kk是率先绷不住的。 苏默捅了一下他的腰，板着脸说：“笑什么？我们佣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雇主的要求多好笑，我们都不能.噗嗤” 苏默说着说着也绷不住了。 两人嘴角不停抽动，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小姐姐，你是不是没睡醒？跑到佣兵团来找人约会？”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想法吗？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绮零双手托着下巴，露出可爱的笑容：“知道呀，你是边缘佣兵团团长。怎么，你们这行有规矩，团长不能跟人约会？” 两人笑得更大声了。 苏默捂着肚子笑道：“你知道佣兵是干嘛的吗？” 绮零：“知道，佣兵拿钱办事。约会费我会出的。” 苏默乐得不行，摆摆手说：“约会这事，我建议你找楚南衣，整个边缘就数他最会讨女孩子喜欢。” 绮零歪着头问：“楚南衣是谁？” 苏默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圣里夫兰的度假合照，指着其中一人说：“喏，就照片里这个，帅的一比。” 绮零只扫了一眼，就嫌弃地摇起头：“不行，这面相一看就是花花渣男。” “笑死我了，你看人还挺准。”苏默和kk捧腹狂笑。 绮零晃着小脑袋问：“所以呢，苏团长，我的委托你到底接不接？” 苏默无奈地笑道：“姑娘，我很忙的，真没空陪你玩什么约会游戏，你去找别人吧。” 绮零不依不饶问：“可是，佣兵这行不是价格到位什么都接吗？当我一天男朋友多少钱，你开个价呗。” 苏默没脾气了，决定直接终结话题，故意乱报价格：“1000万月币，扫桌上的二维码，先付一半定金。” 绮零拿出手机扫二维码，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说：“好了，500万定金转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kk直接笑裂了，“你真是比我还能演啊！好了~转过去了~我的天，你是怎么做到厚脸皮说出这句话的？” 苏默也哈哈大笑：“小姑娘，你知道500万什么概念吗？个人账户一天转账限额只有5万，你也不查查银行的常识，张口就来？” 绮零认真地说：“我知道啊。但我的储蓄卡是金钻特权卡，每天转账限额是1亿。” “哈哈哈哈哈！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真要绷不住了！”两人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周围充满快活的空气。 “叮铃铃。”笑着笑着，kk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笑声戛然而止：“大哥，她真转了。” “哈。”苏默的笑声停住了。 kk最近在财务做事，管着整个佣兵团的账户，大额收支都会有短信提醒。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边看短信边读内容： “转账方：绮零。” “金额：500万月币。” “备注：你好，苏默，我的一日男友。” “卧槽，这！”kk读完，眼睛都瞪圆了，惊愕地看向绮零。 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 她拿起身边放着的礼盒，殷切地说：“对了，苏默，听说你平时喜欢打游戏，我给你买了一张最新的90系显卡当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kk惊得目瞪口呆：“大哥，她.” 苏默大声呵斥：“她什么她？叫嫂子！” kk赶紧站直身体，朝绮零鞠躬：“嫂子好！” 苏默神情庄严肃穆，像骑士般把手搭在心口，对绮零满怀虔诚地说：“叫小姐太轻佻，叫女士太疏离，叫妹妹太过火，不如就叫你老婆吧。” 他直接自信打招呼：“嗨，老婆。”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五章 晚安好梦 苏默上来就叫老婆，绮零听得噗嗤一笑，用手指去戳他的腰：“什么老婆！是让你当我的一日男友，不是一日夫妻，你别擅自升级啊~” 苏默厚着脸皮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只要你送我显卡，在我心里伱就是老婆。”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绮零发出欢快的笑声，捧着小脸，眼眸笑眯成弯弯月牙，“你说话好有趣，果然没找错人~所以这次约会委托，你是同意喽？” 苏默立刻回答：“同意，当然同意，一会让kk带你去签合同。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也可以找一位中间人做担保。” 绮零摆摆手，大方地说：“不用中间人，我相信苏大团长的人品。” “行，那走吧。”苏默拎起绮零送的显卡，拿掉外面的袋子，将其直接捧怀里。 进电梯时，一名佣兵刚好走出来，对苏默点头问好：“团长。” “咦，你怎么有妹子送了我张显卡？”苏默把怀里的显卡一露。 “啊？”佣兵愣了一下。 苏默晃着显卡一番炫耀，带着绮零和kk进电梯上楼，留佣兵一个人在那摸不着头脑。 三人找了间会议室，kk拿来合同，绮零签完字，苏默盖上章。 这起“一日男友”委托，正式生效。 苏默捧着合同，心想：你大爷的，这世界真是疯了！现在的小鬼都这么有钱？拿1000万出来只为找人约会. 保险起见，苏默还是问了句：“你花这么多钱，家里人没意见？” 绮零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我没有家人，我就一个人，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苏默点点头：“哦我也是，就一个人，我们还挺像的。” 绮零微微一笑，琥珀色眼瞳浮现起些许深意：“那我想，区别还是挺大的。” 苏默没细想这番话，继续问：“说起来，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能赚这么多钱？” kk戳了一下苏默的腰，压低声音说：“大哥，你搁这查户口呢？” 苏默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单纯好奇，不是故意打探你隐私。” 绮零很大方地说：“没关系，经常有人这么问我。有机会再告诉你呗~” 苏默轻咳一声，话回正题：“这起委托我正式接下来。不过，为了保障你作为雇主的权益，有些事我要提前说明一下。” “我我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和女生出去约过会，所以不太敢保证明天能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绮零轻轻掩唇，有些惊讶：“真的假的，你都二十多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苏默尬笑道：“发家前比较挫，女孩子都看不上我。” “那她们的眼光可太短浅了~”绮零笑吟吟地安慰道，“没事，别有压力，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出去玩就行。” 苏默听后也轻松起来：“行，那你喜欢玩什么？我来安排行程。” 绮零的微笑唇勾起俏皮弧度，缓缓说道：“我喜欢一些刺激的事。” 苏默怔住，呆呆地问：“你说的这个‘刺激’，它正经吗？” 绮零笑着反问：“你希望它正经，还是不正经？” 苏默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那那肯定希望正经嘛，我可是正经佣兵。” “虽说佣兵要尽可能满足雇主的一切需求，但如果要玩那种特别变态的事，我是不太能接受的” “诶~这样啊。”绮零托着香腮，手指在脸上点着，玩味地说，“在我听来，你这番话有两种理解方式。” “第一种理解方式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跟我做不正经的事。” “第二种理解方式是——可以做，但我出的钱不够，不正经是另外的价格。” 绮零伸手牵住苏默的领带把他拉向自己，两人脸对脸，鼻尖都快碰一起了，那双琥珀色眼瞳充盈着笑意：“你是哪种意思？” 这番调戏，苏默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那那那，那肯定是前一种嘛，我都说了我是正经佣兵.”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绮零又发出那标志性的欢笑，把苏默的领带松开，“你真是太可爱了，我是逗你玩啦！” “我说的刺激是过山车、鬼屋、跳楼机这些东西，你想哪去了~” 苏默扶额，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 绮零拿出手机说：“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晚上聊聊天，明天也方便碰头。” 苏默：“好啊。” 加完联系方式，两人闲聊了一会，绮零说家里还有事，两人就挥手告别了。 苏默在办公室整理合同时，楚南衣突然手脚并用爬了进来。 kk见此吓一跳：“楚少，又搁这犯病呢？” 楚南衣爬进办公室，一脸见了宝的表情：“诶！刚才我们大厦来了个妹子，你们看见没？” “那脸，那眼睛，那头发，除了咚姐以外，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腿特长，不胖不瘦刚好有点肉感，腰细，胸还大，太极品了！” 苏默扯了扯嘴角：“你的形容还真是通俗易懂。” kk调侃道：“楚少，你没上去打个招呼？” 楚南衣：“我上去要号码了。” kk：“然后呢？” 楚南衣：“她让我爬。” kk：“再然后呢？” 楚南衣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说：“再然后我就听她的，一路爬上来了呀。” kk乐得鼓起掌来：“好活。” 夜晚，苏默躺在卧室大床上，裹着鹅绒被遥望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 即使是深夜，湖滨商圈依旧那么热闹，霓虹灯彻夜绽放，散发着璀璨瑰丽的光晕，这座城市仿佛永远不会入眠。 “叮铃铃。”这时，苏默的手机响了，是绮零打开的。 苏默接起电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绮零慵懒的声音传来：“太期待明天的约会了，睡不着~” 苏默笑了笑：“你这弄得我压力很大啊，我真怕明天搞砸。” 绮零好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很好相处的。对了，既然是一日情侣，直接叫名字好像有点奇怪，我可以叫你‘默默’吗？” 苏默笑道：“可以啊，那我叫你什么？唔.零？” “不行。”绮零拒绝得很干脆。 而且不知为何，她声音中似乎隐隐藏着某种冰冷的情绪。 苏默泛起嘀咕：“那我该叫你什么？” “朋友都叫我‘小绮’，你也可以叫这个~”绮零的声音重新变得轻快，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仿佛只是错觉。 苏默仰面躺在床上，伸着懒腰说：“那，小绮，快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出去玩。” 绮零甜笑：“好~” 苏默刚想挂断电话，绮零突然轻声问：“我们可以不挂电话吗？” 苏默：“嗯？怎么了？” 绮零的声音幽幽的，很柔：“你把手机开着放在枕边，我想听着你的呼吸睡觉，这样会有种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苏默没想到绮零这么黏人，微微一笑：“好，我不挂电话。晚安，小绮。” 绮零：“晚安，默默。” 苏默将手机放在枕边，打开外放。 窗外闪耀着城市的澄澈灯火，绮零柔和而均匀的呼吸声从手机传来，在耳边回荡。 苏默闭上眼睛，进入了温柔的梦乡。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六章 敌意憎恨 “注入脑脊荧光标记液，建立脑区刺激循环。” “免疫反应严重，100毫克地塞米松，静推。” “炎症已压制，脑区循环仍未打通。” “加大脑区电流，两倍。” “两倍？受体撑不住吧。” “一组昨天已经完成脑区循环实验，我们组进度落后太多了，要追上去。” “那是因为零号在一组啊，那只怪物脑袋有问题，怎么电都不疼，也没有应激反应，其他受体这么搞会死人。” “别给我找借口，能不能做？不能做自己离职。” “好吧，我去调电流.” 冰冷压抑的地下实验区，各个年龄段的孩子被关在不同的仪器里，他们身体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线，不断有脉冲电流涌来。 在电流冲击下，大脑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大部分孩子几十秒就会哭得涕泗横流，而记录数据所需的最短时间是十分钟。 实验结束后的孩子基本都喊到嗓破说不出话，最基本的站立都变得困难，有时连下身都会失禁，裤子上沾满令人作呕的污垢。 今天，「智脑计划」的实验照常进行，凄惨的哭嚎声在地下实验区不断回荡。 可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一组所在的实验室。 零号坐在实验椅上，手脚都被绝缘皮带捆着，一套罩状仪器套在她的脑袋上，周围满是电线。 强大的脉冲电流不断释放着，在零号的脑区肆虐，这种痛苦足以瞬间击溃一个孩子的意识。 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从诞生起便缺失的痛觉，成为了她对抗苦难的屏障。 强电流一阵一阵冲击着零号，她的脸不受控制地抽动扭曲，眼皮痉挛让两眼变得一大一小，浑身紧绷不断颤动，还有些许黑血从鼻子里冒出。 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如傀儡般任凭研究员摆布，一如昨天，一如无数个从前。 就这么持续了半小时，实验终于停止了。 研究员们边记录数据，边轻快地聊着天： “大家辛苦了，今天进度不错，先到这吧。” “哈哈，我们领先其他组那么多，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小赵，怎么这么俗呢？智脑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就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将永远名留青史，别只盯着钱嘛。” “老潘你伟大，你高尚，我反正就想多搞点钱买车买房。” “罗组长，老地方喝一杯？” 研究员解开零号的束缚带，把她扔到外面，随口对警卫说：“用完了，带回去吧。” 警卫扶也不扶，用皮靴踢了零号一脚，示意她跟上。 零号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今天的大电流实验还是让她出现了严重的生理反应，手脚发颤，走路蹒跚不稳，一路都在滴鼻血。 实验结束后是放风时间，孩子们在警卫带领下来到一处露天活动场，这里四周都是围墙，只能抬头看到一小块天空，还是用铁栅栏盖着的。 零号来到活动场时，立刻收获了其他孩子愤恨的目光。 一个男孩在零号路过时，一脚把她踢倒，骂道：“都怪你！大家要受那么多罪！” 有人带头，其他孩子的怒火也被点燃，一起围上来打骂零号： “就是！要不是伱，我们根本不会那么痛！” “臭怪物，你感觉不到疼，那你自己去做大电流实验啊，凭什么我们也跟着遭罪？！” “打死你这只怪物！又丑又恶心，打死你！” 孩子们围着零号不停踢打，她的脸很快被踹肿了，到处都是青紫，这里凸一块，那里肿一块，再配合满是血痂光秃秃的脑袋，像极了一只面目可憎的怪物。 周围的警卫们抽着烟，对这种行为视若无睹。 孩子们讨厌零号，警卫也不喜欢。 和那些唯唯诺诺、竭力讨好警卫以避免惩罚的孩子不同。 零号阴暗，孤僻，骂了没用，打了不疼，哪怕把她揍得满脸是血，她也只会用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睛默默看着你。 这种怪物，如果不是研究员们有需要，警卫早就找借口打死了。 零号缩在墙角，任由周围的孩子踢打，那双眼睛倒映着孩子们愤怒扭曲的面孔，灰暗得没有丝毫神采。 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都叫我怪物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我的错 “打死你！怪物！打死你！”带头围殴零号的男孩越打越暴戾，口中不断咒骂着。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她护在零号身前把其他人推开，大声质问：“你们干什么？！最近实验强度很大，大家都不好受，可这是零号的错吗？！” 男孩愤怒地说：“要不是零号，我们根本吃那么大的电流，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怎么不是她的错？！” 小女孩回顶道：“你有意见，那你去找园长啊！电流多大这种事，是零号能决定的吗？！” 男孩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小绮，我警告你，再替零号说话连你一起打！” 小绮态度很强硬，毫不示弱：“怕你？来啊！” “揍她们！”男孩一招呼，孩子们都涌了上去，疯狂围殴小绮和零号。 小绮用身体护住身后的零号，手忙脚乱还击。 “还敢还手，打死她！” 对方人实在太多了，小绮很快被打得披头散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眼看实在打不过，小绮只能紧紧抱住零号，尽可能用身体护住她，任凭拳头落在自己背上。 “没事.零号，别怕，有我在.”零号被小绮死死护在怀中，耳边不断传来她的轻喃。 透过手臂与肋侧的缝隙，零号看到那些孩子神情愤怒，狰狞的面目宛如一只只恶魔。 “打死你！让你替这只怪物说话！打死你！”男孩揪着小绮的头发，拳头不停往她的后脑勺砸。 突然“咚”一拳下去，小绮被打到要害，人有些懵了，往地上摔去。 男孩立刻冲上去拳打脚踢，发泄自己的怒火。 小绮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满脸是血，宛如一只被扯坏的破布娃娃。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零号突然疯了似的从后面冲出来，扑住那个男孩一口咬在他手上。 “啊！！！她咬我！！！”男孩发出凄厉的尖叫，用拳头猛击零号的脸，“松口！松口！！！” 零号就像一只失控的怒兽，喉间不断传来低吼，任凭男孩怎么打，都死死咬着他不松口，很快把他咬得手上全是血。 警卫终于出动了，大步走了上来。 他将橡皮棍捅进零号齿间，将嘴巴撬开，然后猛一棍将她击倒。 他踩着零号的头，看向同伴冷冷地说：“零号闹事，关进黑牢，三天。” 男孩捂着流血的手，狞脸看着零号，露出解恨的神情。 零号倒在地上，视线因刚才的击打变得模糊，瞳中倒映着被铁丝网封锁的灰暗天空。 那一年，她6岁，她12岁。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七章 黑暗之光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警卫就是神明，他们会找各种理由惩罚孩子，只为了让这些人活得恐惧，麻木，最后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 是谁发明了这种「黑牢」刑罚，已然不得而知。 但有一天是肯定的，这对孩子们来说是最为恐怖的刑罚，远比脚踢棍打要可怕。 黑牢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四周墙壁全是隔音棉，即隔绝外界声音，也防止里面的人撞墙自杀。 其内部十分狭隘，两侧墙壁靠得很近，没有办法平躺，天花板低矮，站也很难站直，只能保持半蹲姿态。 人一旦被关进去，首先失去的是视觉，要不了多久弯曲的肢体会因过度疲惫而麻木，最后这种麻木感蔓延全身，从肉体扩散到精神，直至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即使是性格最叛逆的孩子，只要在黑牢中关几个小时，就足以令其情绪崩溃，以后再也不敢犯事。 而一旦惩罚时间以“天”为单位，那将是令人胆寒的极致折磨。 零号面前的黑牢门再打开时，已经是三天后了，里面的隔音棉变得破破烂烂，墙壁上全都是手用力抓过的血痕，仿佛绘制着一幅狂乱的画。 零号的身体从门后跌了出来，双眼空洞涣散，如坏掉的布偶般瘫在地上。 那双小手的十指指甲全部翻开，结着厚厚的血痂，皮肤上布满抓痕，都是在黑牢里自残留下的。 最悲哀的是，天生没有痛觉神经的她连自残获得的反馈都不完整，只能用那微不足道的触觉去对抗黑牢带来的狂躁。 警卫开门后只扔给零号一瓶水和一块面包，然后任凭她瘫在那里发臭发烂。 零号没有动，哪怕身体在三天的关押中极度饥渴，也没有去抓面前的水和食物。 伤口的血干涸了，泪也早就干了，哪怕天花板上亮着灯，也感觉光芒一点一点消失，整个世界变成了黑色。 苟延残喘，没有期待，只有痛苦，看不到任何希望。 没有意义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零号默默拿起那块面包，放在手里不断揉着，将原本蓬松的面包压成了一个紧实的球体 然后将它放进嘴里，猛地吸气。 面包球卡进气管，窒息的零号很快瘫倒在地，脸上不断涨红，渐渐变得青紫。 但她没有挣扎，只是默默地躺着，任凭黑暗漫上视野。 这样就好 睡吧 一直睡，很舒服 窒息感涌遍全身，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 “零号，零号” 耳边传来压抑急促的呼唤，身体也被抱了起来。 零号感觉有两条胳膊环绕在身前，勒着腰腹不断收动。 “咳——”随着一阵收束冲击，她猛地咳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面包球，随即趴在地上剧烈咳喘着，“咳！咳咳咳！”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带来复苏般的新生感，她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看到了那个蹲在面前的女孩。 女孩背对着灯，面容在逆光光晕中显得隐约朦胧，却能看清那双宝石般的眼眸里充满了忧虑：“零号，你没事吧！” “小绮.”零号喃喃念着对方的名字。 小绮看着地上沾满口水的面包球，试探性问：“你这是噎着了还是.” 零号没有说话，眼中只有死一般的灰暗。 这种眼神，很快让小绮意识到了什么。 小绮没有嫌脏，赶紧把面包球藏进口袋，然后过来抱住零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嘘好了好了，没事了，干嘛突然想不开啊.” 零号无力地依靠在小绮怀中，低声呢喃：“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小绮将零号搂得更紧，温柔地摸摸她的后脑勺：“他们讨厌你，那是他们坏，不是伱的错。” 零号：“可他们都叫我怪物，说我又丑，又恶心.” “唔”小绮捧起零号的脸细细打量，“你头上有很多伤，没有头发，脸上也瘦得脱相没什么肉再漂亮的人变成这样，都是丑丑的呀。” “被人叫怪物又怎么了，让他们叫呗。他们叫你怪物，其实是在嫉妒你的与众不同，都是弱者的发泄罢了。” 小绮坐到零号身边，安慰道：“我觉得吧，等你以后身体变好，长出头发，脸上有了肉肉，一定会变得超级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零号把头埋在膝盖间，低声说：“没有人会喜欢一只怪物” “谁说的，我就喜欢呀。”小绮对零号伸出手，“我前几天找监管换宿舍，审批通过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室友啦~” 零号呆呆地怔在那里。 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一个人。 警卫讨厌她。 其他孩子憎恨她。 没有人愿意与怪物为伴。 室友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室友。 零号：“你为什么要” 小绮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眸中的柔和如青阳般温暖：“因为，我喜欢你的眼睛。” 零号：“眼睛？” 小绮认真地说：“嗯，我以前看到书上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里其他人的眼睛都很冷冰冰的，让人看了就感觉不舒服。” “你的眼睛虽然总是呆呆的，却特别漂亮~我觉得你一定也有一颗漂亮的心，只是别人和自己都没发现而已。” 零号低着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绮拉着零号站了起来，笑着说：“走吧，带你去洗一洗身上的脏东西，然后我们要睡觉觉啦~” 现在是寝前时间，走廊上有警卫巡逻。 一看到有人走动，他冷着脸走了过来：“干嘛？” “叔叔晚上好。”小绮很礼貌地对警卫鞠躬，露出甜甜的笑，“我可以带零号去洗个澡吗？” 警卫瞥了她们一眼，没多说什么，往后一指：“熄灯前回。” “谢谢叔叔！”小绮再次对警卫鞠躬，拉着零号走向公共浴室。 浴室的水很冷，不过这里的孩子也不知道热水澡是什么滋味，早就习惯了。 零号洗着身上的污垢，呆呆看着身边的小绮：“为什么警卫对你态度那么好.” 小绮回过头，笑嘻嘻地说：“哼哼，想知道我的秘诀吗？当然是因为笑呀~” “笑？”零号茫然地问。 “对，笑！”小绮用手指抵在唇角，往上轻轻扯出微笑的弧度，“不管是谁，只要看到别人的笑容，心情就会变好。没有谁喜欢看到对方整天板着一张脸。” “所以，我的秘诀就是笑~面对警卫时笑着和他们说话，笑得越开心越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受欢迎的人。” “这样时间久了，他们对你的态度也会变好，有时你犯了一点小错，他们也不会那么严苛。” 小绮走到零号身边，用小手捧着那张小脸，故意咧出一个很夸张的笑容：“来，我现在把我的秘诀教给你，跟我一起笑~” 笑？ 好陌生的词语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零号都已经忘记笑是什么东西了。 她僵硬地抽动唇角，把嘴咧了起来。 小绮看得满脸惊悚，直直摇头：“不行不行！你这哪里是笑呀，跟哭一样。再来一次，像我这样发出声音——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还是不对，想一些开心的事，比如吃饭时警卫多给了你两块面包，想想那是多开心呀！来，笑~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她们就像两个小傻瓜，在浴室里面对面笑来笑去。 一直笑到快熄灯了，小绮赶紧牵着零号擦干身体，跑出浴室。 路上，她们又遇到了那名警卫。 警卫厉声呵斥：“怎么这么慢，想挨揍是吧？！” 小绮戳了戳零号的腰，对她眨眨眼。 零号鼓起勇气，试着对警卫露出抱有歉意的笑：“对不起，叔叔，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去” 对方在笑，警卫也没好意思打人，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赶紧，别浪费时间。” 两人回到房间，零号呆呆呢喃：“笑真的有用” 小绮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对吧，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笑容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这时，小绮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空荡荡的下铺：“啊，糟了，忘记把我的被褥搬过来了.” “铛铛铛。”走廊传来棍子敲打铁栏的声音，警卫的声音传来：“熄灯了，都躺床上去，不许说话。” 小绮把零号往上铺扶：“你先去床上睡觉吧。” 零号：“那你呢？” 小绮：“我去求求警卫，让我去拿下被褥。” 零号赶紧说：“如果不让你拿，我们一起睡上铺就好。” “知道啦，你快睡吧。”小绮跑出门。 虽然零号想等小绮回来，但三天的黑牢关押早就透支了她的精神和体力。 她躺在床上，只感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零号发现身边空空无人。 她探头一看，发现小绮睡在下铺，没有床单，也没有被子，大冬天就这么蜷缩在一起。 显然，警卫没有同意小绮熄灯后搬运被褥的请求。 而她为了让筋疲力竭的零号尽可能睡得安稳，昨晚没有一起挤上铺，自己一个人睡在了下铺床板上面。 零号只感觉一股酸意涌上鼻头，抱着被子来到下铺，盖住小绮，然后挤进被窝紧贴她冰凉的皮肤，用体温帮她取暖 小绮迷迷糊糊翻身，笑着呢喃：“早，小怪物，你身上好暖和呀” 零号抱着小绮闭上眼睛，眼缝间兀地溢出泪水，透明清澈的液体在脸上无声流淌着。 今天的实验结束后，又到了放风时间。 小绮带零号走向活动区，小声问：“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零号有些紧张地搓着衣角，轻轻点头。 刚进活动区，两人就看到了之前带头打人的那个男孩。 男孩三天前被零号狠狠咬了一口，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血牙印。 他一看到零号走过来，目光顿时变得充满敌意：“离我远点，怪物。” 零号低着头，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午餐没吃的苹果，双手递给男孩：“对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咬你.” “啊？”男孩懵了。 他本以为这只丑陋的怪物会上来跟他厮打，没想到居然是道歉。 一时间，他觉得这是不是什么诡计，比如苹果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故意骗他吃。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警惕地打量着零号。 零号抬起头，唇角轻轻抽动，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这让男孩更懵了。 小绮适时出声：“人家女孩子都主动道歉了，你还这么磨叽，是不是男生呀。” 男孩感觉脸上发烫，看着主动示好的零号，她实在拉不下脸继续吵，只能接过苹果，含糊地说：“我也有错.不该打你” “这就对了！”小绮拉过二人的手叠到一起，笑着说，“我们都是被关在这里的可怜虫，没爸没妈，只有彼此互相照应。” “如果我们这些同类都互相厌弃，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在乎我们的人了。” 男孩低声说：“可最近这实验强度真的太大了.我知道这不是零号能决定的，但不可否认跟她有关，大家都很生气。” 小绮露出坏坏的笑，压低声音说：“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男孩赶紧问。 小绮把零号揽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零号，以后只要组里做大电流实验，你就昏迷。” 零号嘀咕道：“可我怎么昏迷我从来没昏迷过.” “哎呀，小笨蛋。”小绮捏捏零号的脸，“当然是假装呀！” “你就眼睛一闭，无论研究员怎么叫都不理他们，还可以假装抽筋，流点口水，口吐白沫什么的。” “这样他们会觉得你承受不住，就不敢再乱加电流强度，其他孩子们也不会跟着一起遭罪啦。” 男孩惊叹道：“是个好办法！拜托了，零号，你一定要帮帮大家！” 零号呆呆看着面前的男孩，看着那双充满迫切的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有种被别人需要的感觉。 后面一段时间，由于零号经常在大电流冲击中陷入“昏迷”，各个研究组都觉得实验强度过高，不约而同放缓了节奏。 孩子们遭受的压力骤减，心情变好，放风时的气氛也轻松起来。 这让零号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曾经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还交到了许多朋友，其中就包括当时打她最凶的那个男孩，他们经常在活动区一起做游戏，捉虫虫。 也没有人再叫零号怪物了，大家都很亲切地称呼她的名字，甚至还有孩子觉得零号太瘦，主动把自己每餐吃的东西留下一些送给她，让她补充营养 在这个黑暗无光的囚笼，小绮就像一把火炬，成为了零号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会跟着这缕光一直走下去。 她这么冀望着。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八章 亲昵约会 “叮铃铃。”闹钟将苏默从睡梦中唤醒。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入照在脸上，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苏默趴在枕头边，对开了一夜的手机呼唤：“小绮，醒了吗？” 绮零慵懒的嘤咛声传来：“嗯早.默默，我昨晚梦到你了。” 苏默笑问：“梦到我什么了？” 手机那头，绮零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说明她离话筒很近。 那柔声细语仿佛是贴着苏默的耳朵响起：“梦到你给了我一个吻。” 苏默的脸直接就红了：“额，咳咳.那什么，我先洗漱去了，一会见。” 绮零：“一会见~” 电话挂断，苏默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起床，开始我人生中第一次约会！” 洗漱过后，苏默下楼去吃早饭。 刚到食堂门口，就看到咚咚和kk在那里吵架。 “穿西装！” “穿夹克！” “穿西装！” “穿夹克！” “你懂什么呀！” “伱才不懂呢！” “停停停！”苏默走过去把二人分开，狐疑地看着他们，“大早上的吵什么？” kk拽过苏默：“大哥你终于来了，你给评评理。” 咚咚插着腰说：“我们在讨论你今天约会穿什么。我说穿夹克，他非说要穿西装。” kk：“肯定穿西装啊，哪有穿夹克去约会的？” 咚咚：“你懂锤子！夹克多帅啊，那种挂着铁片，走起来叮当响的，酷毙啦！” “别吵别吵！”苏默制止了二人的争吵，莫名奇妙地说，“是我约会，你们在这瞎争什么？” kk期待地说：“那不是想赶紧有个嫂子嘛！” 咚咚也一脸坏笑：“头儿，缺僚机吗？我帮你呀~” 苏默无奈地说：“你们都想哪去了，这场约会是一场委托任务，不是真的约会，人家是雇主好吗” 咚咚理直气壮地说：“雇主怎么了？有规定雇主不能撩吗？你好好表现，用假约会打动她的真心，直！接！拿！下！” kk也帮腔道：“所以首要任务是选一套合适的衣服。大哥，穿上你萨瑟尔一号买的那套西装，绝对行。” 咚咚：“不行！穿夹克！” “穿西装！” “穿夹克！！” “穿西装！！！” 苏默两眼一黑，被他们吵得头都疼了。 这时，楚南衣大步登场：“别吵！大早上喊什么？！” 他站到三人中间，牛哄哄地说：“论约会，你们三个都是弟中弟，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唯独这点，三人没有任何意见。 苏默：“楚少，请您致辞。” 楚南衣轻咳一声，径直说：“首先，不能穿西装。” 咚咚得意洋洋地看了kk一眼。 kk不解地问：“为什么？大哥的西装那么有范，穿去约会不合适吗？我看街上那些有钱人带妹子出去玩，很多都会穿西装啊。” 楚南衣徐徐说道：“西装本身没问题，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女孩的年龄。” “团长约会的这个女孩只有18岁，是不折不扣的少女，花朵一样娇嫩的年纪。” “你让团长穿正款西装、扮得像个大叔去约会，别人一看根本不会觉得他们是情侣，反倒像父女。” “甚至可能会有人想歪，觉得妹子是被团长包养的金丝雀。那你说，影响多不好？” kk顿时恍然大悟：“有理.” 咚咚打了个响指：“所以我说嘛，要打扮得酷一点，穿夹克。” 楚南衣：“夹克也不行。” kk幸灾乐祸回瞪咚咚。 咚咚先踢了kk一脚，然后疑惑地问：“为什么？夹克很酷啊，也很减龄，看着特别显年轻。” 楚南衣神秘兮兮地说：“问题出在气质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女孩身上有一股很明显的贵气。” “贵气？”三人异口同声询问。 楚南衣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没错，贵气。我观察过了，她全身上下穿戴的东西，全都是根据自身尺寸定制，裁缝纯手工制作，完美贴合身材，没有半点瑕疵。” “我昨天还凑过去闻过，就连她身上喷的香水，都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任何商业款型，应该是调香师根据她的穿搭风格专门调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kk拿出手机：“喂，治安局吗？这有个变态，你们赶紧来抓一下吧。” 楚南衣轻咳一声：“别打岔除了外在穿搭，她举手投足间还有种浑然天成的大方与自信，这都是常年混迹上流社会熏染出来的。” “团长，没跟你开玩笑，这女孩一定比我还有钱。” “而且，她认识的大人物，绝对比你要多。” 楚南衣昨天只在楼下见了绮零一次，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苏默觉得很不可思议，像是胡说八道。 但他实在不敢质疑“边缘情圣”的含金量。 咚咚追问：“那跟不能穿夹克有什么关系？” 楚南衣没好气笑了：“这种满身贵气的女孩，你让团长穿个夹克？还是带铁片叮当响的那种？” “团长要真这么穿，往那女孩身边一站，完全就是个流氓痞子。路人看了只会有一种想法——不配。” 咚咚挠挠头，感觉说得有些道理。 苏默继续请教：“那我今天到底穿什么？” “放心吧，人都帮你找好了。”楚南衣打了个响指。 几名专业造型师推着衣架车从拐角走出，不停拿取衣服放在苏默身前摆弄，供楚南衣阅览。 楚南衣观察片刻，接过其中一套递给苏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就这套，回房换上我看看。” 苏默换上衣服，再次回到这里。 他现身的一刻，咚咚和kk都睁大眼睛“哇”了一声。 楚南衣也撩动刘海，酷酷地说：“穿衣服这事，本少就没走眼过。” 苏默上衣穿着一件学院制服风格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灰棕色西装裤和休闲皮鞋。 衬衫下摆没有像穿正装那样塞进裤子，而是很洒脱地直接露在外面，领口的第一颗纽扣没扣，却有一根绿色条纹领带整齐绑着，压住了那股松散感，显得非常大方自然。 苏默平时的穿搭要多土有多土，突然换了这身衣服，蓦然有种青春无敌的感觉。 他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道：“会不会太像学生了？” 楚南衣笑道：“你本来年纪也没多大，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像她的邻家大哥哥，或者说是学长，18岁的女孩最吃年上这套了。” 苏默心服口服竖起大拇指：“论约会，还得看楚少。” 咚咚也赞叹道：“小楚虽然人有点傻逼，但眼光是真好。” 楚南衣：“咚姐，我还在这呢，当着我的面骂我不好吧。” 咚咚：“怎么，你不服气？” 楚南衣：“没有，我喜欢被你骂，加大力度。” 苏默看了眼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了，可不能迟到。” “等会。”楚南衣拦住苏默，“你准备怎么去接她？” 苏默：“开黑色方舟啊。” 楚南衣很快摇头：“不行不行，黑色方舟是商务车型，看着太笨重了，还搭载重型武器，哪有开这种车去接妹子约会的？” 他把兜里的车钥匙拍到苏默手上：“我的跑车停在楼下，双座的，最适合约会，你拿去开吧。” 苏默都快感动死了：“楚少，我的神！” 楚南衣挥挥手：“去吧，一会拉个群，有什么事就群里喊一声，我帮你出谋划策。” 苏默离去后，楚南衣搓着手对咚咚笑道：“咚姐，团长约会去了。等吃完早饭，我们也去约个会？” 咚咚：“不去，我要跟kk打游戏。” 楚南衣委屈巴巴：“好吧.” 今天天气很好，晨光洒满街道，露珠在草木间倒映着朝阳光辉，缓缓滑落，宛如一颗颗流动的光点。 苏默开着跑车进入安谧新区，根据绮零发的定位来到了她家门口。 绮零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色的洛丽塔洋裙，带蕾丝边的白色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延伸进足下纤细而精致的高跟鞋。 阳光洒落在那头银色长发上，溅起璀璨的光辉，宝石般的琥珀色笑眸清澈明亮，整个人如同童话中走出的精灵公主。 苏默为这绝美的模样所动容，许久后才回过神。 他下车和绮零打招呼：“早上好，小绮，让你久等了。” 绮零甜笑道：“没事，是我出门早了。你今天穿的好好看，就跟邻家大哥哥一样，我好喜欢~” 苏默又在心里喊了句“楚少，我的神！” 被美少女夸奖，苏默人都变自信了，帮绮零打开车门：“来，上车吧。” 绮零眨眨眼：“默默，你没有东西要给我吗？” “啊？”苏默愣了一下，“给你什么？” 绮零轻抿嘴唇，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花呀，约会的花。” 苏默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结结巴巴说：“稍等.你等我一会.” 他躲到车后面，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名为【头儿约会吃瓜小分队】的聊天群，开始打字。 苏默：【楚少！救命！】 楚南衣：【咋？】 苏默：【约会是要带花的吗？】 楚南衣：【要啊】 苏默：【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楚南衣：【这种最基本的常识，我以为你知道的.】 苏默：【（熊猫头惊恐.jpg）】 kk：【大哥，我知道你为什么母胎单身了】 咚咚：【这笨比，蠢得像是故意的】 苏默慌了，偷偷看了绮零一眼。 迎着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狡辩。 最后他只能面红耳赤说实话：“对不起我.我忘记带花了” 苏默本以为绮零会闹闹小女生脾气。 却没想到 “没关系。”绮零把藏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甜甜地说，“我带啦~” 只见绮零手上捧着一束红艳的玫瑰花，被漂亮的油纸包着，晨光落在娇嫩欲滴的花瓣上，呈现着令人心动的美。 花束里还夹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有一行优美娟秀的字，是绮零用钢笔亲手写的： 【你好，吾爱】 苏默呆呆接过玫瑰花束，脸红透了，不停摸着后脑勺。 绮零俏皮地问：“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花？” 苏默不好意思地笑道：“是” 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我也是第一次送男生花，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苏默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绮零坐上车，突然问道：“这不是你的车吧？” 苏默愣在驾驶座：“你怎么知道？” 绮零点点鼻尖，笑着说：“我在车里闻到了‘沁脾公主’的味道，这是一种女士香水，大多是夜场姑娘在用，你不像是会去夜场的人。” “喔，你的观察力比我还强，我都没注意到。”苏默是个老实人，直接说了实话，“楚南衣说我的车不适合约会，就把他的车借我了。” 绮零掩唇轻笑：“约会重要的是人，不是车。只要来的人是你，哪怕骑的是自行车，我都会很开心~” 苏默心中暗呼：救命，她也太懂事了吧，到底谁是甲方谁是乙方啊. 绮零系好安全带，满怀期待地看着苏默，“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苏默打开车载导航，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光点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冒险港游乐园，新月城最大的游乐场。” “好好好，我就想去这里！”绮零欢笑着把小拳头往前一伸，“默绮专列，前进四！” 今天是工作日，但冒险港作为新月城最大最著名的游乐园，依旧迎来了成千上万的游客。 苏默花五千多买了两张vip至尊套票，入园和各类项目全部免排位，只为给绮零最好的游玩体验。 穿过冒险港乐园大门，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高大的摩天轮缓缓旋转，游行表演队伍沿着主街前行，奏响欢快的音乐，花车上装点着各种华丽的装饰。 穿着人偶外套的演员们跑跳起舞，仿佛是从童话书中走了出来，亲昵地与游客来回互动，不断引起孩童们的欢呼。 “哇，真热闹！”绮零憧憬地看着游乐园，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她挽起苏默的胳膊亲昵地说，“纪念小绮和默默第一次约会，一起合个影吧~” (本章完) 第两百三十九章 超级网红 绮零找到一个穿笨笨熊玩偶外套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说：“你好，请问可以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 笨笨熊接过手机，欢快地说：“当然可以呀，漂亮的小公主。” “快快快，合影。”绮零小跑到苏默身边，露出灿烂的笑容，单手比心。 苏默还没跟女生单独合过影，笨拙地站在那，单手竖起大拇指。 笨笨熊举着手机打量片刻，说：“这样太僵了，小哥哥，你搂着她拍吧。” “啊？”苏默傻眼了，“这不好吧。” 笨笨熊疑惑地问：“咦，你们不是情侣吗？是普通朋友？” 苏默还没回话，绮零主动从侧面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胸膛，宛如一只撒娇的小猫。 苏默也下意识站得笔直，看向镜头。 “咔嚓。” 笨笨熊拍完，把手机还了回来，用羡慕的口吻说：“哇塞，小哥哥小姐姐真是太般配了，要一辈子幸福哦！” “谢谢~”绮零接过手机，和笨笨熊告别。 “让我来看看拍得怎么样.”绮零打开相册，突然怔在那里。 她的嘴唇抿着，面颊挤出两个小酒窝，忍不住把额头贴在苏默胳膊旁，拿小拳头在他肩上捶了两下。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她哈哈大笑，都快喘不过气了，“默默，伱.你是在拍入狱照吗？！” 合照里，绮零靠在苏默怀中，撒娇的姿态无比甜蜜，琥珀色眼瞳笑眯成弯弯月牙，在晨光照耀下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 苏默则挺胸收腹站得笔直，严肃地看着镜头，就差在身上p一件囚服了。 苏默傻笑道：“我没跟女生合过影，有点僵，嘿嘿。” “没事没事，挺可爱的~”绮零亲昵地挽住苏默的胳膊，“走吧，我们去逛园！” 绮零身材高挑曼妙，一点都不胖，但也不是那种骨感少女，身上的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虽说没有诺白那么大，但也足够丰盈，挽胳膊贴着时难免擦碰，带来棉花糖般柔软的触感。 这弄得苏默有些不好意思，身体绷得很僵，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绮零见此噗嗤一笑：“默默，你干嘛学机器人走路？” 不说还好，一说苏默格外在意，走得反而更僵了，引得绮零连连发笑。 这时，两人路过了零食摊。 绮零小跑过去：“饿了，我去买点零食。” 她买回来一包饼干条，问苏默：“你吃吗？” 苏默早上光顾着选衣服，没吃早饭，也有点饿了，就点点头：“吃。” 绮零把一根饼干条放进自己口中咬着，然后用嘴将其递到苏默面前：“来，喂你~” 看着用嘴递上来的饼干条，苏默当场傻眼：“我我我，我拿另一根吃吧。” “嗯~吃嘛~”绮零仰着头撒娇，眼神委屈巴巴，“另一头我没咬过，你咬那边就行。” 苏默没了办法，他眼看饼干条很长，也不至于咬到绮零的嘴唇，就咬住了另一头。 “咔嚓。”绮零突然咬断口中那部分饼干条，然后把嘴唇往前移，咬住了新的一节。 苏默：“？！” 绮零唇角微微勾着，笑得宛如一只做的小猫。 “咔嚓。”她又咬断嘴里那节，继续把唇往前移。 苏默：“？？！！” 绮零抬起双手，轻轻搭在苏默心口，顺着颈间轻抚上探，最后捧住了他的脸。 “咔嚓。”她再度咬断一节，顺着饼干条探唇上前，唇尖离苏默的嘴唇只有一点点距离了。 苏默：“？？？！！！” 两人离得是如此之近，苏默甚至可以闻到绮零唇上口红的淡淡香味，那两只捧着脸的小手如羽毛般柔软，暖洋洋的温度化作一股热流涌上面颊，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咔嚓！”苏默赶紧咬断自己那节饼干，然后别过脸疯狂嚼着，仿佛一只进食的仓鼠。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绮零挽住苏默的胳膊，发出欢快的笑，“逗你真是太好玩啦！” 苏默心里直呼吃不消，得赶紧找“外援”求助。 他指向不远处蛋糕形状的建筑说：“我们去甜品店坐坐，喝点东西吧。” “好~”绮零跟苏默走了进去。 苏默点了一份套餐，店员很上道，不仅给了双头情侣吸管，还在奶茶上浇出了爱心形状的拉花。 绮零喝奶茶时，被调戏了一路的苏默再次拿出手机，打开群聊。 苏默：【楚少，救命！！！】 楚南衣：【又咋了】 苏默：【这妹子太会了，我快被她调戏死了】 楚南衣：【细说调戏】 苏默：【比如她非要用嘴给我喂同一根饼干条】 kk：【大哥，我都看出来这是在暗示你了】 楚南衣：【暗示？白给好吧！你直接亲上去啊】 苏默：【这我哪敢啊？？？】 咚咚：【笑死我了，什么纯情废物】 kk：【大哥你但凡拿出半点硬刚鸦巢时的勇气】 楚南衣：【哎呦，你这样我真带不动啊.换我现在已经在宾馆里了】 苏默：【别骂了别骂了，我们在吃甜点，快给点建议，比较容易适合我的那种】 楚南衣：【别水群了，跟她聊聊天吧，第一次约会绝对不能冷场】 苏默：【聊啥】 kk：【（成功捕捉楼上，取名为呆瓜.jpg）】 楚南衣：【.我真的服了，人家对什么感兴趣就聊什么呗】 咚咚：【别搁这问了，教一百遍也没亲身做一次有用，你自由发挥自求多福吧】 系统提示：【群主“咚咚”已将您禁言】 苏默捧着手机：“.” 被禁言了，他只能放下手机，绞尽脑汁想聊天话题。 想得头都大了，突然，他灵光一闪。 有了！ 女孩子，肯定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化妆品！ 苏默穿越前接触过的女孩子，不管是同事还是同学，没有一个是不画妆的。 毕竟女孩们都有爱美之心，画妆是一个很重要的手段，经常能听到她们聊什么牌子、色号之类的。 想到这里，苏默立刻付诸实践。 他探头打量着绮零俊俏的小脸，故作好奇地问：“小绮，你今天的妆好漂亮，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绮零愣了一下，眨眨眼说：“妆？我没画妆啊，我都是素颜。” 苏默石化了。 他心想：地洞，有没有地洞，快让我钻一下！ 绮零咬着吸管，微微晃脑袋：“我以前试着画过几次妆，但朋友们都说不适合我，会把我脸上的一些优点遮掉，我就再也不画了，最多涂个口红提提气。” 她松开吸管，看着上面红色的印记说：“呀，口红蹭掉了。稍等，我补补。” 她拿出小镜子，用口红在那饱满柔润的唇上轻轻涂着，时不时抿一下。 苏默不想给人留下尬聊的印象，急于找补，再次主动找话题：“说起来，涂着口红吃东西的话，是不是有时会把口红也吃进去。” 绮零点点头：“会呀，很经常。不过没关系，正规口红都是可食用的，没有毒性。” 苏默好奇地问：“所以口红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甜的吗？” 绮零露出神秘的笑容，两肘撑在桌上，把脸探向苏默，晶莹透润的红唇轻轻启张：“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苏默：“可以吗？那我尝一下。” 绮零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开窍了。 “当然可以~”她吟吟笑着，又把脸往前探了一些。 苏默起身往前探。 两人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然后 苏默拿起桌上那支口红，咬了一小块下来吃进嘴里。 他嚼着嚼着，脸皱了起来：“味道有点怪，一点点甜味，但口感像在嚼蜡。” 这操作直接把绮零震撼麻了。 “你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绮零捧腹大笑，人都靠到椅子上了，乐得对苏默竖起大拇指，“人才，你真是人才！” 苏默舔着沾到嘴角的口红，挠挠头，一脸不明所以。 不是说吃口红。 有什么不对吗？ 绮零的笑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这时，一个穿着洋裙的女孩走过来，脸上红红的，扭扭捏捏，期待又紧张地对她说：“小姐姐你好，请问你是绮零吗？” 绮零对她眨眨眼：“我是，怎么啦？” “哇塞！你真人也太好看了，比照片里还漂亮！”女孩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激动地问，“我关注你主页好久了，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当然可以呀~”绮零很大方地站起来，过去和女孩贴贴，甜笑看着镜头。 拍完合照，女孩激动得又蹦又跳，连连道谢，捧着手机傻笑离去。 苏默见此问道：“主页.你是网红？” 绮零坐下托着香腮，慢悠悠说：“也不算吧，就是平时喜欢穿各种衣服拍照，自己发发主页，突然有一天就上了首页推荐，多了好多粉丝。” 苏默听得好奇了：“能看看你的主页吗？” “行啊。”绮零打开手机一番操作，递给苏默。 这个软件叫「光邂」，是整个曙光世界体量最大的社交平台，地位等同于苏默穿越前的微博。 绮零的主页名叫【绮零是个小怪物】。 动态有一百多条，基本都是很专业的九宫格写真照。 照片中的她就像一个百变人偶。 时而是竖着双马尾、身穿连衣碎花裙的甜妹。 时而是踏着黑丝高跟靴、眼神锐利的酷飒御姐。 还有青春动人的水手服、优雅端庄的洛丽塔裙、无比时髦的潮牌穿搭、以及又萌又可爱的cosy。 她的粉丝数有一千多万，每条状态的转发、评论、点赞都有十几万，人气非常高。 《曙光》游戏并没有实装社交平台系统，光邂软件只是个背景设定。 穿越后倒是可以使用，只是苏默平时不怎么玩社交软件，完全没想到对面坐着的是有一千多万粉丝的大佬。 苏默看着主页那些照片，同时不停打量绮零的脸，惊叹道：“刚才那妹子说的没错，你真人比照片还好看。这拍了根本都不用修图啊。” 绮零难得害羞，用小手掩着脸，面颊有些发红：“哎呀别盯着看嘛” 来游乐园玩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和绮零的粉丝群体重合，陆陆续续有游客认出了她，都是些穿搭得很有个性的妹子。 她们一个个都过来想和绮零合影，那场面像极了粉丝见面会。 绮零也很大方，跟妹子们亲密贴贴，配合她们拍出美美的照片，没拍好的话还会主动帮忙重新找角度，亲和的模样让大家无比感动。 主页那么多的粉丝，有女粉，自然也有男粉。 一个穿着名贵西装、长相英俊的帅哥走过来，很自信地打招呼：“嗨，绮零，我关注你好久了，还给你发过私信。我是你老粉丝了，你跟我合个影吧。” 这次绮零没有答应，她摇摇头，抱有歉意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不跟男生合影哦。” 苏默本在看热闹吃瓜，听到这番话，他兀地感觉心里某个角落被击中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失态. 先别管今天的约会滑不滑稽，美丽动人的绮零又为什么非要让他当一天男朋友。 至少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扮演“女朋友”这个角色，处处贴合他，处处为他着想，很用心对待这场约会。 自己呢？ 说是说接了委托，还煞有其事签了合同。 但打从心底，自己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 约会忘记带花。 第一张合照拍成了入狱照。 挽个胳膊都扭捏紧张。 人家被别的男人搭讪了，自己还在旁边无所事事 处处搞砸，处处失态。 谁家男朋友要是这样，早被一脚踹了。 要知道，这是一场委托啊。 不能因为委托内容是扮成男朋友约会，就觉得不正经。 这是一场真正的委托，跟以往接的单子没有区别。 自己一个佣兵团长，大名鼎鼎的新月七星，拿了钱办事就用这态度敷衍？ 且不说绮零心里怎么想，中间人们要是看到他这样办事，恐怕都会调低对他的评级。 真的太失态了 想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 那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窘迫，终于消失了。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章 十指相扣 这名帅哥仗着英俊逼人的外表，平时搭讪就没失手过，一钓一个准，鱼塘里各年龄段的鱼都有。 他之前在光邂上面给绮零发过好几次私信，又是发腹肌，又是发自拍，又是发“不小心”暴露豪车钥匙的生活照片，都没得到回复。 他只当是大网红私信太过看不过来，就没在意，而此时现实中偶遇，眼看绮零本人比网上还要漂亮，他的心立刻被勾住了。 本来照理说，女生表示自己有男朋友，是不该再纠缠的。 但他看到绮零的男朋友是个相貌平平、穿得像大学生的小屌丝，心里的征服欲被激发了，起了挖墙脚的想法。 帅哥拿着手机打开相机，笑着走上前：“来，我们拍一张嘛，只是合个影而已。我也是你的老粉丝了，就拍一张。” 绮零摇头向后退去：“不好意思，真的不方便。” 帅哥不依不饶，把绮零逼到墙角，说着就要伸手去揽她的肩：“来来来，就拍个照而已，别害羞。你看你男朋友都没说什么，他肯定不介意的。” 就在绮零为难时，突然听到“啪”一声，那只伸向她的手被拍掉了。 下一刻，绮零感觉自己被抱住了，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鼻翼间还萦绕着那白衬衫上令人安心的皂香。 绮零抬起头，看到了苏默棱角分明的下颚骨。 苏默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帅哥，平静地说：“我女朋友已经明确拒绝伱了，请不要再继续骚扰她。” 突然被这块木头抱住，绮零有些呆呆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渐渐地，她眼中化开幸福的笑意，反搂住苏默的腰，将小脸轻贴在那温暖的胸膛。 帅哥被当场喂狗粮，又吃了瘪，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手一甩，假装无所谓，用不屑的口吻说：“装什么装？不就长得漂亮有几个粉丝，真以为自己多金贵？一看就给很多男的睡过，兄弟你就慢慢接盘吧。” 刹那间，帅哥突然感觉视线变黑，一股巨力从颧骨两侧传来，紧接着超重感传遍全身，脚下失去实感。 只见苏默单手捏着他的面颊，就这么单臂将他举在空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威压扑面而来。 苏默当佣兵这么久了，杀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那股杀意都无需刻意倾泻，只稍稍认真一些，就足以让这个纨绔心惊胆寒。 苏默的目光和语气都很平淡，却也正因这种平淡，让那股杀气显得瘆人：“道歉。” 帅哥平时锦衣玉食，正经暴徒都没见过几个，碰上苏默这种大佣兵，直接被那威压吓破了胆。 他双手合十颤抖着不停摆动：“对不起对不起.” 苏默：“道歉得拿出点诚意吧？” 说完把帅哥往地上一砸。 帅哥承受不住落地的冲击力，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噗通一声跟拜佛似的。 他实在被吓破胆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苏默看向怀中的绮零：“原谅他吗？” 绮零把苏默搂得更紧，像小猫般用脸在他胸膛轻轻蹭着，笑嘻嘻地说：“这种闲话我才不在意。让他走吧，别影响我们约会。” 苏默对帅哥说：“我女朋友人美心善，算你小子运气好，你可以爬了。” 他说完给了帅哥一脚，后者顺着光滑的地板滑到门外，踉踉跄跄爬起来，狼狈逃跑。 这番小插曲没有影响二人的心情，气氛反倒比之前更活跃了。 苏默真正进入状态，作为佣兵的素养毕露无遗，全身心扮演起男朋友的角色。 虽说没什么恋爱经验，但他混迹佣兵界这么久，跟那么多人打过交道，讲话非常幽默风趣，很多话题逗得绮零嬉笑连连。 两人并排坐着，边聊边吃甜品。 这时，苏默刷到一条朋友圈。 是绮零发的，发了他们刚才拍的合照。 配字是：【小绮和默默的第一次约会~】 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合影，苏默虚荣心作祟，也把合照发到了朋友圈。 没一会，评论区就有许多人留言。 「墨雪」上官离：【嗯？原来你有女朋友啊？】 d：【难怪上次给你介绍白富美不要，这么漂亮的姑娘哪勾搭来的？！】 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哥们，找时间学学拍照，你这表情跟局里的通缉令似的】 伏特加不加冰：【有空带弟妹来我家，给我引见一下】 老人与海：【坦克问什么时候喝喜酒】 奥戴安娜（闲聊拉黑）：【不错，我很满意】 绮零是个小怪物：【哎呀呀，是谁家姑娘这么可爱呀】 看到最后一条留言，苏默噗嗤笑出声，绮零也把头靠在他肩上，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吃完甜品，两人继续游园。 绮零带头走在前面，那双纤细的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嗒嗒脆响，宛如足下谱写着优美的音符。 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太阳照在她身上，如雪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洁净无瑕，那头银色长发被精致的蝴蝶结发带系着，伴随走动不停晃荡。 苏默跟在后面，正在偷偷拿手机搜索男女朋友第一次约会该干什么。 很快，无数搜索出来的答案都告诉他——主动去牵她的手吧。 这个答案让苏默有些纠结，他不知道合不合适。 这时，他突然目光一定。 只见绮零步履轻快，双手放在后腰，一只小手四指收拢，正朝他不停勾着，似乎是某种催促，某种呼唤。 看着那只朝自己勾动的小手，苏默犹豫片刻，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搭了上去。 绮零手指一收，将苏默的手紧紧握住，牵在了自己手里。 棉花糖般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苏默一时间心率加速，难言的悸动充盈全身，恍然间有种甜润到心里的感觉。 他收拢手指，将绮零的手反牵住。 绮零回过头，眼中洋溢着幸福感，露出开心的甜笑。 苏默也露出笑容，小跑上去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轻轻晃荡。 两人十指相扣牵在一起，依偎彼此走在童话般的游乐园，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凝成最美的瞬间。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一章 往后憧憬 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小绮就成为了零号生命中唯一的光。 她们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陪伴彼此，一起长大，共同度过那些孤独的岁月。 这里的生活虽然压抑，但也不是毫无色彩。 监管制定的各种制度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坏孩子在这里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而相对应的，表现好的孩子也会得到奖励。 比如，好孩子吃饭时能多加一个鸡蛋。 每天放风时间能比别人多十分钟。 表现特别好的话，甚至会被允许阅读一些书籍。 自从小绮教会零号怎么在这里生存，零号不再是曾经那个阴郁、孤僻、动不动就会被警卫刁难关进黑牢的坏孩子，而是变成了模范般的好孩子。 这天放风时间，零号和小绮坐在角落，旁边放着一本从图书室借来的书。 零号抱着小绮靠在她身边，双眼因舒适而迷离，就像一只幸福的小树懒。 小绮轻轻拍她的脸：“小怪物，你整天抱着我，累不累呀。” 零号抱得更紧了，笑着说：“不累，这样贴着好舒服。” 小绮把手指搭在唇尖，若有所思：“唔你这个状况，好像是「皮肤饥渴症」。” “那是什么？”零号好奇地问。 小绮：“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种.唔.也不能说是病吧，就是一种心理上的缺失，主要表现为强烈渴望与别人拥抱，否则就会产生强烈的不安全感。” 零号小心翼翼问：“这个要治吗？” “要治，至于治愈方法嘛——”小绮反抱住零号，用脸贴着她的脑袋不停蹭，“像这样和我抱抱就行啦！” 零号被逗得发出阵阵欢笑。 “好啦好啦，放风时间很宝贵，我们快来看书吧。”小绮一手抱着零号，一手拿起旁边的书，放在腿上翻开。 这是一本时尚杂志，小绮指着书上的插图，惊喜地说：“哇，你看这个！” 零号微微张着嘴，有些失神：“好可爱~” 插图里是一位少女模特，长发上佩戴着可爱的发夹，白色短袖衬衫外穿着精致的连身洋裙，就像从油画中走出的小公主。 小绮将杂志翻了一页，又指向另一张插图：“伱看，这个也好棒！” 模特还是那名模特，衣服风格却完全不同，她穿着一套jk制服，坐在教室里露出甜笑，充满了青春校园感。 小绮憧憬地说：“呜呜呜，这些衣服真是太可爱了，穿上以后就像精致的洋娃娃！” “等我再过几年离开这里，我也要买好多好多这样的衣服，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 零号靠在小绮肩上，好奇地问：“小绮想过离开这里以后做什么吗？” 小绮歪着头说：“那可太多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做封面模特！” 零号眨了眨眼：“封面模特是什么？” “就是图里这样的人！”小绮指着杂志上的少女，“她们每天会换不同的衣服，拍出好多美美的照片！” “人会慢慢变老，但相机里的照片不会，它永远定格在你最年轻漂亮的瞬间。” “如果有机会，我想成为这样的模特，穿着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把自己最美的模样留在世界上！” 零号天真地点着头：“大家都说，小绮是这里最漂亮的女孩，你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模特。” “呜呜，小怪物真会说话~”小绮揉搓着零号的小脑袋，继续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等我以后赚到钱，我还要买一栋大大的别墅！” “零宝你知道别墅吗？就是那种独栋的大房子，好几层高，有庭院还有花园，跟宫殿一样！” 零号呆呆地问：“比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好？” 小绮捏捏她的脸：“那可好太多了！我不仅要住别墅，还要养一只拉布拉多！” 零号撰着小拳头抢答：“这个我知道，是一种狗狗！我在实验区见过，大大只，乖乖的~” 小绮开心地不停拍手：“对对对，就是那种！我想养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黑不溜秋像只小煤炭，丑萌丑萌的，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皮皮~” “对了对了，还有，你知道游乐园吗？就是那种很大很热闹，有过山车，摩天轮，还有很多卡通人偶，像童话一样的地方。” “等出去以后，我要穿着漂亮的裙子去游乐园玩！如果.唔.我是说如果，有可爱的男孩子跟我一起去游乐园约会，就更好啦~” “可爱的男孩子.”零号想了想，指向远处那些三五成群玩弹珠的男孩，“像他们一样吗？” 小绮扁了扁嘴，露出小小的嫌弃表情：“他们就算了吧，每天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在玩弹珠，太孩子气了.” “我喜欢那种成熟可靠的男孩子，不一定要多帅，但看上去很阳光，干干净净，有自己的事业并一直在努力为它奋斗，这种男孩子最有魅力了！” “如果有机会和这样的男孩子约会，我要在清晨送他一束花，然后一起去游乐园，在门口拍照合影，在甜品店喝同一杯奶茶，吃同一根饼干，再趁他不注意牵住他的手.” 小绮说到这里，眼睛里仿佛有了星星，小拳头都撰紧了：“呜呜呜——太浪漫啦！” 零号年纪还小，不太能理解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思，却也能感受到那种对往后生活的向来。 她抬头看着铁丝网覆盖的天空，憧憬地说：“外面的世界听起来真美好。” 小绮和零号就像两只笼中的鸟儿，一起看着遥不可及天空：“是啊，外面一定是个阳光灿烂的世界。” 零号低下头，紧紧依偎着小绮，声音小得像是在幽幽呢喃：“你出去以后，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绮沉默着，无言以对。 时间一年年过去，两人都在长大，但年龄差永远不会缩短。 分别是注定到来的。 自己离开以后，这只小怪物能照顾好自己吗？ 会好好吃饭吗？ 冷了会记得加衣服吗？ 在那一个个孤独的夜晚，她会不会想念自己？会不会哭？ 如果自己走了，她想抱抱的时候，又该去抱谁呢 小绮将零号揽在怀中，用面颊贴着她的头，目光渐渐迷离，思绪似飘到了别的地方。 她温柔地低语着：“你不会一个人的，不会的.” 那一年，她10岁，她16岁。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二章 玩到自闭 “默默，我们找些有意思的项目玩吧！” 绮零牵着苏默来到游乐园里的指引点，看着大荧幕上的地图。 苏默记得绮零说过，她喜欢玩一些刺激的项目，就在地图上寻找起来。 很快，他指向一个骷髅头标志的地方说：“去这里玩，怎么样，鬼屋。” “诶~我会害怕的。”绮零撒娇挽住苏默的胳膊。 她嘴上说害怕，脸上倒是写满了期待。 鬼屋名为“幽灵古堡”，离这里不远。 两人从vip通道进入古堡，工作人员一看是牵着手的小情侣，向后台不停使眼色，示意到时候加大力度，务必把妹子吓得直往男生怀里扑。 这里面是有门道的，这种套路叫做“吊桥效应”。 简单概括就是，当一个人因为外界因素心跳加速，如果恰好碰到另一个人，就会误以为是对方使自己心动，然后不由自主产生情愫。 无数渣男喜欢约妹子去恐怖风格的密室逃脱，就是因为这个。 “欢迎你们，古堡的访客。”一个穿着皱巴巴风衣、脸上满是褶皱的散发老头来到二人面前，他摘下那古朴的风帽，笑咧露出阴森可怖的枯黄牙齿。 苏默在绮零耳边小声惊呼：“这服装道具也太逼真了！” 绮零笑嘻嘻问：“你以前来过鬼屋吗？” 苏默摇摇头：“没来过，我除了工作和应酬，平时很宅的。” 绮零笑道：“那你等下可别吓得往我怀里扑啊，我听说这里的鬼屋很恐怖。” 苏默一脸轻描淡写：“不可能，我玩过不少恐怖游戏，怎么可能被小小的鬼屋吓到。” 绮零：“嗯哼，希望伱一会还能这么淡定。” 两人在npc带领下踏入古堡大门。 游玩开始后，留声机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开始给他们讲述关于这座古堡的历史。 按照介绍，这座古堡曾属于一名古代贵族，它的主人死于席卷全世界的黑死病，如今这里已经被岁月摧残成了一片废墟。 但每到月圆之夜，这里就会有灵异事件出现，还曾有人目睹过幽灵，而玩家则是作为探险者来到这里，即将开启惊魂之旅。 留声机播放完毕，通往古堡内部的门打开了。 苏默和绮零一起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布景质量极高，一进来就能感觉四处弥漫着阴森诡异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周围昏暗幽深，墙壁上的石头质感突显着岁月沧桑，蜡烛的微弱光线点缀在墙上，映衬出错综复杂的阴影。 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不可名状的低语，冰冷的咯吱不时在头顶天花板响起，仿佛有什么存在窥伺着他们。 这种氛围，让苏默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虽说他玩过不少恐怖游戏，但玩电子游戏和亲临鬼屋的体验感还真不太一样。 电子游戏只有视听冲击，实在害怕的话可以把声音调小，或者打开灯玩。 鬼屋则是从视听到触觉、嗅觉全方位刺激，那不断吹来的阵阵阴风令人毛骨悚然，还有鼻翼间环绕的腐朽味道，都大大加重了这种代入感。 这时，绮零拽了拽苏默的胳膊，冷不丁说：“话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座古堡不是普通鬼屋，是真的闹过鬼。” 苏默的心不免悬了起来：“网友扯淡的吧。” 绮零：“真的，这座古堡建立在一百多年前人类文明刚复兴的时候，当时真的爆发过黑死病，它的贵族主人也真的死在了这里。” “从那天以后，来这座古堡探险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失踪，动物靠近也会感到恐惧，好像这里有某种无比邪恶耳朵存在。” 绮零话音刚落，古堡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尖锐的声音吓得苏默神经一紧。 他强笑道：“肯定扯淡的，这只是游乐园布置的鬼屋而已，哪有那么玄乎。” 绮零：“是游乐园的鬼屋没错，但不是园方建的，而是他们花钱直接买下来的，里面的装潢全都没动过，就跟百年前黑死病爆发时期一模一样。” 苏默下意识环顾四周，恍然发现墙壁上挂着腐朽的画像，角落里满是尘土和骷髅遗骸，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腐烂味道，一切都像是历史上那个黑暗时期的重演。 “假的.都是假的”苏默不断暗示自己。 这时，他发现前方有一扇紧锁的木质大门。 这处鬼屋有密室设计，里面布置了一些解谜机关，需要参与者寻找线索解开后才能继续前进。 绮零拍拍苏默的手示意松开，说：“我们分头找找线索，应该能找到钥匙。” “行。”苏默开始四下搜寻。 不多时，他在壁炉上的盒子里找到钥匙，回过头笑道：“这呢，我找到钥匙了。” 然而眼前一幕让他愣住了。 绮零不见了！ “小绮？”苏默呆呆呼唤。 没有回答，只有他的声音在古堡中幽幽回荡。 恍然间，他想起绮零刚才说的话。 自从古堡的主人死后，来这里探险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失踪. “我靠，不可能吧”苏默赶紧在偌大的古堡中搜寻，不停呼唤绮零，“小绮，你在哪？” “呜呜呜呜.”这时，女孩幽幽的啜泣声传来。 “小绮！你是不是跟丢了？”苏默顺着啜泣声的方向跑去。 很快，他看到走廊尽头看到一个蹲着的人影，赶紧过去搭住她的肩，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怕，我在这呢！” 人影从黑暗中探出头，露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腐烂脸庞，她的嘴张得比野兽还大，口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 “啊！！！！！”尖啸与惨叫声交杂在一起，在古堡回荡。 半个小时后，被吓到丢魂的苏默依偎在绮零怀中，被她扶了出来。 绮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的太好玩了！到处乱跑，到处撞惊吓机关，我躲在角落里看你惨叫都快笑死了！” 苏默满脸幽怨，坐在椅子上休息喝水的时候手都在抖，整个人陷入自闭。 柜台后，工作人员对同伴小声问：“我们这算助攻成功了吗？” 同伴看向摸头安慰苏默的绮零，耸了耸肩：“虽然跟我想象中的反了一下，但应该算成功吧。” 苏默趴在桌子上被绮零摸头，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心想：老子堂堂佣兵被小姑娘捉弄成这样，今天必须把面子找回来！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他牵起绮零的手：“走，玩过山车去！” 两人进入过山车项目，坐在车座上系好安全带。 随着一阵激烈的铃声，刺激的瞬间即将来临。 这一次，苏默绝对不会再失态了！ 区区高空项目而已。 想当初，他为了逃离鸦巢的包围，直接从龙门酒楼楼顶往窗户外跳，那不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一会必须满脸淡定，让绮零笑话不了他。 就在苏默信心满满时，绮零冷不丁说：“默默，你知道这个过山车的来历吗？” 苏默呵呵一笑：“你又开始了是吧？编，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绮零眨眨眼：“我没编啊，这个项目叫「死亡地狱飞车」，是整个人类世界速度最快的过山车，而且全是陡坡和回环，很多退役飞行员玩了都说有意思。不信你看那。” 苏默扭头看去，过山车的标牌立在外面，宣传标语跟绮零说的如出一辙。 再看前后，座位上没有其他游客，只有他和绮零两人。 苏默这才想起，他们进来时也没遇到其他排队的游客，这是整个游乐园唯一一个不用走快速通道也无需排队的项目。 护栏外，游客看到苏默和绮零纷纷驻足，对有勇气登上死亡地狱飞车的两人竖起大拇指，并打开手机准备录下他们的壮举。 苏默顿时呆在那里。 “要不我们换”他话说一半，过山车启动了。 “轰隆隆——”在轨道轰鸣的响声中，过山车狂暴提速，开始了死亡狂飙。 苏默在剧烈的加速度中迅猛上升，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拽向天空，巨大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进座位里。 风呼啸而过，让人喘不过气，他的视线被蔚蓝的天空所占据，只感觉整个人灵魂出窍。 紧接着，过山车达到巅峰开始俯冲，他的身体飘了起来，又被安全锁紧紧扣住，就这么被压着下坠，仿佛跌向无底深渊。 过山车飞速疾驰，拉扯成一道残影，苏默在扭曲的轨道中不断起落回旋，视线天翻地覆，头晕目眩，仿佛要飞离现实世界。 “啊！！！！！”惨烈的惊叫声再度响起。 几分钟后，过山车减速来到终点时。 工作人员帮忙卸掉安全装置，热情地笑着问：“感谢二位游玩死亡地狱飞车，你们是今天的第一批游客，请问体验如何？” 绮零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捋到耳后，开心地拍着手：“好玩好玩，默默你觉得呢？” 苏默下来时腿都是软的，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走！玩碰碰车！让你看看我的车技！” 碰碰车场，炫目的霓虹灯闪烁着，激烈的音乐在周围回荡。 这处碰碰车项目是高强度版，不是那种小孩子玩的，车辆动力十分强悍，目标是把别人的车顶翻。 因此玩家必须是成年人，而且要佩戴全身防护护具。 苏默在偌大的场地中飙着，突然遭到一辆碰碰车侧面冲击，被顶得重重撞在护栏上。 “咚！”他还没来得及开车挣脱，对方的同伴也追来了，对着他来回猛撞，很快被震得七荤八素。 苏默大呼：“老婆救我！！！” 场地的另一边，绮零开着一辆白色的碰碰车，眼中充满自信与锐利，正在进行追逐。 其他玩家看到漂亮姑娘，一个个跟疯狗似的狂追绮零，可她的车技非常娴熟，所有试图靠近的碰碰车都被她巧妙躲过。 “吱——吱——”绮零的碰碰车就像一只灵活的猎豹，快速穿梭于混战之中，来回甩动疯狂漂移。 她不仅躲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碰撞，还巧妙地利用撞击力量调整车身，硬是从包围圈缝隙中钻了出去，那些围攻她的玩家全都彼此撞成一团。 绮零在车群中快速穿梭，不断撞翻那些围攻苏默的碰碰车，充满暴力美感，掀起观众们阵阵欢呼。 最后两人会合时，苏默隔着驾驶室对绮零竖起大拇指：“棒，不愧是我们。” 绮零：“默默，你是不是忘了，这场碰碰车是角逐淘汰赛，最后只能有一个赢家。” 苏默：“啊？” 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承让啦~” “咚！！！”她开足马力猛撞苏默车身，把他的车顶翻。 苏默头朝下脚朝上坐在车里，又双叒陷入自闭。 他一时失了智，冲领奖台上的绮零大喊：“走！玩打靶，让你看看我的枪法！” “嘭，嘭，嘭” 硝烟在射击场弥漫。 观察员站在射击台边，对苏默唏嘘道：“哥们，你该好好练枪了，十枪全脱靶有点夸张了吧。” 苏默：“.” “嘭，嘭，嘭” 旁边，绮零的射击台枪声也落定了。 观察员目光中满是惊讶，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圈：“全十环！全十环！一等奖！” 绮零抱着一只比人还大的笨笨熊玩偶跑过来，将它递给苏默，甜笑说：“来，默默，送给你~” 苏默接过笨笨熊玩偶，那滑稽的熊脸仿佛是在对他嘲笑。 他心想：手残宝，手残宝你在哪？我好想你啊！！！ 眼看苏默闷头自闭，绮零掂足摸摸他的头：“别灰心啦，我知道你们佣兵枪法都很好。这些不是真枪，代表不了你的真实枪法。” 苏默心想：那你可能对我的真实枪法一无所知. 绮零牵起苏默的手，歪头思考：“这些项目好玩是好玩，但总感觉不够刺激，有没有更刺激的东西呢” 苏默突然露出诡笑：“想玩更刺激的是吧？带你去跳伞，敢不敢？” 绮零不假思索：“敢啊，我又不是没跳过伞。” 苏默脸上的诡笑更浓郁了：“我是说，不带降落伞的那种。” 绮零：“.啊？”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三章 爱找刺激 一艘小型运输机在新月城郊外平原上空飞行，除了飞行员和指导教练，舱内只有苏默和绮零两名乘客。 无伞跳伞，这听着就跟无绳蹦极一样滑稽。 但实际上，这两种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是高危极限运动。 绮零趴在窗户边，好奇地看着下方陆地：“不带降落伞的跳伞，我还真没见过。这东西怎么玩？” 苏默来到窗边，指向远处一个方向，露出神秘的笑：“看那边，有一片白色的地方，看见了吗？” 郊外平原全是枯草，在那漫山遍野的枯绿色之中，有一片正方形的白色区域非常显眼，上面还画着x型的红色标记。 绮零：“看到了，那是什么？” 苏默解释道：“那就是接下来的降落点。无伞跳伞和普通跳伞不同，我们不携带降落伞，并需要在指定区域坠落。” “那片白色区域是一张长宽30米的特殊材料巨网，我们从高空跳下去，只要能落在上面，巨网就会兜住我们完成缓冲，最终安全着陆。” 这玩法绮零还真没见过，她想了想，问：“可这也太极限了吧，高空中的气流随时随刻都在变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偏离位置，这怎么算得准？” “所以啊，还需要一些装备辅助。”苏默牵着绮零来到装备架边上，拿起一副机械手套戴上。 他微微收拢手指，“呲”一声，机械手套掌心喷出了急促的气流，然后说：“在空中，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手套喷射的气流调整身位，确保自己坠在网兜区域。” “诶~”绮零伸手在装备架上摸了摸。 她转过身，好奇地问：“那如果不小心坠在网兜外面，会怎么样？” 苏默没好气笑道：“你说怎么样？那肯定是直接摔成肉饼，不然怎么叫高危极限运动。” “好了，一会要到起跳位置了，你带好束带跟我绑一起，我带你飞。” 说到这里，苏默故意坏笑：“当然，伱要是怂了，我们就不玩这个。不要逞强哦~别到时候在空中吓到哭鼻子。” 绮零唇角勾勒起神秘的弧度，俏皮地看着苏默：“如果我不小心和你分开了，在空中发生危险，你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吗？” 苏默不假思索：“那肯定要来救啊，虽说是带你找刺激，但肯定也要以保证安全为主。你是我的雇主，你要是在委托里挂了，我这辈子就别想再当佣兵了。” 绮零的琥珀色眼瞳充盈着笑意，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苏默下唇，就这么笑眯眯看着他。 苏默：“怎么了？” 绮零：“那我们说好了，你一定要来救我哦。” 说完，她什么装备都没穿，直接跑到开启的舱门边。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往后一仰，坠下飞机。 刹那间，一机舱的人都吓坏了。 指导教练惊恐大喊：“还没到起跳区域啊！！！！” “我！草！”苏默抱着机械手套，奋不顾身跟着跳了下去。 高空的风在耳边疯狂呼啸，失重感顺便涌遍全身，苏默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冲出胸膛。 自由落体的下坠让身体变得难以控制，风吹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视线里的景物随着时间剧变，大地不断逼近，仿佛在坠向死亡深渊。 绮零比苏默跳得早，处于他的斜下方很远的位置，自由落体状态根本不可能追上去。 苏默顶着风压，在半空中戴好机械手套，打开喷气开关，不断向身后喷射强气流。 有了额外的动力，苏默的坠落加速度超过绮零，一点一点缩短着二人之间的距离。 绮零的状况逐渐跃入苏默视线，她一动不动，全身放松任凭自己坠落，银色长发纷飞乱舞，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苏默通过不断加速，不断调整身位，终于追上绮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绮零感受到拥抱，缓缓睁开眼睛。 一看到苏默，那双琥珀色瞳中化开幸福的笑意：“你真的来救我啦！” 苏默气得大吼：“你是不是疯了？！这么乱来会死人的！！！” 绮零搂着苏默的脖子，仰着头放声大笑：“那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呀？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苏默已经没心思说话了，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斜下方的降落点上面。 这种高度要是摔到地上，他的四重血码之躯都不一定扛得住。 更别说绮零这样的普通人，那都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会碎成多少块。 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那张白色巨网。 苏默一只手用力搂着绮零，防止她被风吹走，另一只手穿戴着的机械手套全功率喷射气流，不断修正着下坠轨迹。 高空中，两人穿过云层以斜线俯冲，就像坠入凡世的流星。 视野变得无边无际，大地宛如一块纷繁复杂的画布，山脉、河流、森林都在围绕着他们旋转。 两人离地面越来越近，也离巨网越来越近，那抹白色不断放大，仿佛一只伸来接住他们的手。 苏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 赶上了。 虽然很惊险，但所幸是完成了轨迹修正，可以安全落在那张巨网上面。 苏默将绮零搂得更紧：“我们要着陆了，到时候可能会有一阵超重感，不用怕，没事的。” “呲——”他依靠气流完成转身，让自己后背朝下，以尽可能减少绮零即将受到的冲击。 自由下坠的二人如同即将归巢的鸟儿，近地处的风也变小了，阳光洒在脸上，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这时，苏默感觉脖子被轻轻搂住。 两人面颊交错，他看不见绮零的表情，只感觉那柔软的小脸贴在自己腮侧摩挲，耳边传来轻柔的呢喃。 “默默，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苏默还没回过神，突然感觉身后传来巨大的阻力，他也下意识护住了绮零的头。 两人坠在白色巨网上，强烈的拉力让苏默感到一股重压，他的身体急剧减速，最终在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安全距离停住，上下晃动数轮后归为静止。 很快，周围响起接引员的欢呼和掌声，庆祝二人完成这番高难度挑战。 大家笑着笑着，突然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咦，你们身上怎么没有绑束带.我*文明新月*！你们是直接跳下来的？！” 苏默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用力抓住绮零的肩，准备呵斥一番。 但还没来得及骂，绮零伸出藏在身后的小手，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了苏默。 苏默看着她手中的球状金属密封物，愣了一下：“这是.iv型救援气囊？” iv型救援气囊是一种高科技求生道具，平时压缩在球内方便携带，一经开启，里面的材料就会膨胀弹出，围绕携带者形成一个巨大球体。 这种球体外部是刚性结构，能够抵御超高强度冲击，内膜材料则非常柔软，有着极大缓冲性。 并且其表面还有机械孔，会自动感应重力，朝相反方向喷射高压气流，以完成自适应减速。 iv型救援气囊属于无伞跳伞中的“保命道具”。 人家极限运动公司毕竟也是要做生意的，要是跳十个死九个，赔钱都要赔死了。 所以顾客如果要玩无伞跳伞，在跳下飞机前都会被要求携带一个iv型救援气囊，如果无法坠在指定区域，则可以打开气囊球裹住自己，直接坠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绮零手里的iv型救援气囊，显然是跳下来前从装备架上偷偷顺走的。 看着绮零吐露舌尖，又露出那小坏猫般的笑，苏默狂翻白眼，往网兜上一躺。 开摆。 他长长叹气，闭上眼说：“刚才真要被你吓死了，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 绮零躺在苏默旁边，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这世界上骗子太多了。想看看你是不是表里如一，答应我的事是不是真会做到。” 苏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那说明你还不够信任我。要是全身心相信我会来救你，你就该不拿救援气囊直接往外跳。” 绮零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将小脑袋轻轻往前靠，用额头贴着他的面颊呢喃：“下次我会相信你的.” “还下次？！”苏默直接坐了起来，“今天被你这么一吓，我小心脏受损，少说减寿十年。” 他没好气地牵起绮零，带她离开网兜：“走吧，该回去了。” 返程路上，苏默收到跳伞公司的电话，他和绮零因为严重违反安全规定，被永久拉入黑名单了。 但五分钟后，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他们两个的黑名单已经解除，还升级成了至尊vip客户。 原因嘛. 苏默亲眼看到绮零打开网银，转了2000万和解金过去。 苏默见此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心想：我昨天格局怎么就没打开呢，早知道委托报价报1亿了！ 绮零放下手机，期待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玩？” 苏默浑身一震：“还没玩够啊？！” 绮零鼓了股腮帮子：“这才下午呢，约会可是要玩一整天的。” 苏默靠在座椅上发出咸鱼哀叹。 绮零眨着眼，故意用坏坏的口吻说：“你行不行啊？默默~” “吱——”跑车急刹停下。 苏默调转方向，往另一条路开去。 绮零：“去哪？” 苏默冷冷一笑：“这是你逼我的，我要开大招了！” 亚冬是一座距离新月城628公里远的都市，以围绕博掩业为中心展开的旅游、购物、度假等产业为经济支柱，因此也有「博掩之都」的外号。 那里遍地都是博掩场，终日灯火通明，无论是一掷千金的富豪，亦或是家徒四壁的赌徒，都能在那里找到适合自己的玩法。 亚冬的博掩场都是正规的，受世界政府法律保护，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不会像电影里那么野蛮。 什么赢了大钱故意把人扣下、逼对方输光才让走这种事，在正规博掩场绝不可能存在。 哪个博掩场敢这么做，都不用你去哭诉，亚冬当局会即刻肃清这颗老鼠屎，维护博掩之都的名声。 当然了，有正规博掩场，相应的肯定也有地下博掩场。 去地下博掩场的往往是那些没有合法身份的黑户，或是被正规博掩场拉黑的恶劣赌徒。 服务对象不一样，项目自然也就会有很大差别。 今天傍晚，亚冬一座地下博掩场迎来了两位很特殊的客人。 和那些衣服皱巴巴、满眼通红、一看就赌废了的赌棍不同，这两个客人衣着光鲜，像是两块第一次来找刺激的嫩肉。 按理说，这类人看着也不像黑户，应该去正规的地方玩，也不知来地下博掩场做什么。 当然，这里的规矩就是来者不拒，欢迎任何客人，并会努力迎合他们一切疯狂的想法。 苏默带着绮零走进地下博掩场，只见里面一片乌烟瘴气。 各个台桌前都坐着成群的男男女女。 有人神情黯然地在抽烟，眼睛里已经没了对往后人生的希望，出了门直接跳下天台也不奇怪。 有人破口大骂将牌扔在桌上，踢椅子，砸桌子，骂庄家出老千，最后被赶来的守卫按在地上打得连连吐血。 也有人撕掉扑克塞进嘴里，暴怒狂扇自己耳光，打得一片红肿满脸是血，眼中满是不甘，像疯狗似的嚎叫着。 绮零跟在苏默后面，看看这边，瞧瞧那边，满脸好奇，显然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探头探脑问：“默默，我们大老远包机来这里干嘛？” 苏默呵呵一笑：“你不是想找刺激吗？这里够不够刺激？” 绮零有些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按在赌桌上，让我输光所有钱吧.” 苏默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我有病吗？让你把钱输给赌场，还不如送给我呢。” 绮零挽住苏默的胳膊，笑嘻嘻看着他：“可以呀~你别当佣兵了，来我家当宠物吧，我包养你。” “得了吧，我才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苏默带绮零走向通往下层的通道，脸上的笑容也神秘起来，“走，想找刺激是吧，我看你能不能顶住这种刺激。”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四章 狂野激情 在地下博掩场，如果说上层空间还有基本秩序，最多赌到输光裤衩，好歹还能迈开两条腿走出去。 那么在下层空间，秩序底线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处针对人类的“屠宰场”，人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明码标价。 一只眼球，一颗肾脏，一双手，甚至是一条命 只要是你能说了算的东西，都可以拿出来当成筹码，博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下层空间一座博弈台前，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面前的放着厚厚一叠1000面额的月币纸钞。 男人手握一把左轮手枪，缓缓将枪管放入口中，那张许久没洗沾满污垢的脸不自觉狞起，满是血丝的双眼圆睁着，呼吸沉重如牛。 “嗒。”扳机扣动。 什么事都没发生。 男人的呼吸很明显变得缓和，眼中开始充斥起挑衅之色，他反手将左轮扔到女人身前：“该你了，不敢玩就认输吧。” 女人拿起左轮，毫无滞纳，直接对准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快到周围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嗒。” 仍旧什么事都没发生。 “该你了。”女人将左轮又扔了回去。 可以很明显看出，男人的眼神开始飘忽，他犹豫了。 见此，周围的观众们开始起哄： “快点！别当个懦夫，干死这狗庄！” “还剩三枪，三分之一的概率罢了，伱这枪要是哑火，压力就都到她那边，有什么好怕的？” “笑死，连女人都玩不过？你这龟男真没种。” 也许是那句“龟男”刺激了男人，他脸一狞，抓起左轮塞进嘴里，用力扣下扳机。 “嘭！”枪口爆发的冲击力直接将他的面颊震成波浪状，子弹穿透口腔结构从后脑飞出，鲜血在后墙洒下一片放射状痕迹。 “噗通。”他倒在血泊中，抽颤片刻没了动静。 短暂的死寂后，观众们对男人的尸体唏嘘起来： “可惜了，又被狗庄赢了。” “真的就差一点，这小子运气不好。” “也挺好，混到中年还要靠赌命来赚钱，日子也没多大盼头，趁早重开吧。” 女人从男人尸体手中拿过冒着烟的左轮，在他的衣服上擦去枪管沾着的血和口水，再将那厚厚的纸钞扔给同伴，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主柜台，这间地下博掩场的头目满意地点点头。 钱没被赢走，气氛还到位了，今天又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把尸体扔进焚化炉，血擦干净。”头目对同伴命令道，随即扯着嗓子对众人高喊，“还有没有要玩的？赢一次，爽一辈子，豪车美女等着你们这些人渣呦！” 刚死了个玩命的赌徒，众人一时不敢上，都在观望。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有，我要玩。” 苏默牵着绮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们那身光鲜的衣服与周围格格不入，顷刻间就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哪来的毛头小子，还牵着个姑娘。” “喂，小鬼，活腻了想死？你放心去吧，你女朋友我帮你养，哈哈。” “这女的白丝真得劲，贴上去吸一口，我都不敢想象有多香。” 头目上下打量着青春穿搭的苏默，嘲笑道：“你小子还是学生吧？干嘛，借了校园贷还不上，来我这赌一把大的？” 苏默回呛：“废话真多，让不让玩吧？” “呦，还挺有脾气。”头目抱着胳膊，漫不经心说，“让，我这谁都能来玩。想玩什么？” 苏默收拢手指，对自己太阳穴做了个开枪手势：“轮盘，押一条命。” 周围响起观众们的口哨声，头目也高兴大喊：“好，有种！” 他将一把左轮拍到桌上，打开身后的荧幕说：“价在这，一颗3万，子弹塞得越多，价越高，你要几颗。” 苏默短促一笑，把桌上的左轮拍开：“我不要这把。” 他指向墙上一把造型奇特、充满科幻风格的左轮，说：“我要那把36发的。” 观众们顿时发出阵阵嘘声，头目也白了他一眼。 普通左轮是6发弹仓，哪怕只塞一颗子弹，也有六分之一的概率“中奖”，非常刺激。 而墙上那把左轮，是近年问世的高科技枪械，采用针状子弹，弹体很小，所以弹仓轮盘才能容纳36发这么离谱的数目。 这种左轮如果只塞一枚针状子弹，中奖概率只有3%不到。 这是都给最废柴的胆小鬼玩的。 头目把左轮取下摆到桌上，鄙夷地看着苏默：“这么惜命，跑我这来干嘛？用这把一颗子弹就2000，赶紧玩完滚蛋。” 苏默：“我什么时候说只要一颗子弹？” 头目不解：“那你要几颗。” 苏默眼中闪过凌厉的光，声音骤然响遍全场：“我要35颗！” 霎时间，就像有一把利刃斩过，切断了所有声音。 渐渐的，喧哗声重新响起，惊骇的人声如浪潮般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卧槽，我没听错吧？35颗？！” “我数学不好，有没有人算算多大概率被爆头？！” “牛逼啊兄弟！上！赢死这狗庄！” 这处博掩场建立以来，乃至整个亚冬发展至今，左轮游戏就以其残忍、高效而闻名。 这游戏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也没任何技术含量。 只需往里装子弹，装越多，价越高。 然后顶着脑袋开一枪就行。 死了就人生重开。 没死钱就是你的了。 就这么简单。 36发左轮塞1颗子弹的怂比，头目见过。 6发左轮塞5颗子弹的疯子，头目也见过。 36发左轮塞35颗子弹？这是买不起棺材找人给自己收尸来了？ 头目有些坐不住了，拍桌怒斥道：“你特么拿我寻开心是吧？信不信让人废了你！” 苏默瞪着眼，手指在头目肩口戳了戳：“你小子废话是真多。一句话，玩不玩？” 周围的观众都叫疯了： “玩啊，狗庄，跟他玩！” “人家押命的都不怂，你个出钱的怂啥？” “你今天要是不跟他玩，老子回去骂你一年，我跟兄弟们以后再也不来这了！” 左轮游戏的子弹数量与奖金之间有专门算法。 死的概率越高，奖金就越高，而且不是单纯的线性叠加，是指数级增长。 36发塞1颗，只有2000月币。 6发塞1颗，就到3万月币了。 36发塞35颗，虽说从来没疯子这么玩过，但也是有价的，150万！ 苏默不退，周围观众起哄，头目也认真起来，充满狠劲说道：“来啊，你敢玩，我就敢出钱！来人，150万装箱，拿上来！” 150万，就是1500张一千面额的纸钞，总共分成15捆，博掩场的人直接拿手提箱装好钱，摆到桌台上。 气氛几近炸裂，周围的赌徒争先恐后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以至于博掩场不得不派出守卫维持秩序。 头目从桌下抓出一大盒针状子弹，亲自帮苏默填弹仓，然后将左轮拍到桌上，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苏默拿起左轮，将弹仓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下。 他回过头，微笑看着绮零：“怎么样，这个够刺激吧。害怕了没？” 绮零耸耸肩：“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玩这么大，你要是一枪把自己头爆了，我会伤心的。” “把自己头爆了？”苏默脸上浮现起诡笑，“谁说是我要玩这个？” 他抬起左轮，瞄准绮零的眉心：“要玩这个游戏的人，是你。” 这一刻，绮零的神情僵住了，眼中浮现起之前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番话也在赌徒间掀起轩然大波： “尼玛，还能这样的？？？” “小子，自己不敢玩，让人家姑娘上，你特么是男人吗？！” “去你大爷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居然舍得拿枪指着？” “姑娘，看清这狗男人的嘴脸了吧，赶紧跟他分手，来当我女朋友吧！” 苏默没有理会周围观众的谩骂，只是微笑看着绮零：“怎么，你不敢？” 绮零目光飘忽不定，秀眉紧紧皱着，显然是被苏默镇住了。 但恍然间，她在苏默那双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他的目光很清澈，没有豪赌的疯狂，也没有夺人性命的狰狞，唯有清澈。 两人就这么在汹涌的人声中对视彼此，没有任何言语，灵魂却仿佛交融到了一起。 渐渐的，绮零眼中也化开笑意。 她顶着枪口走上前，伸手搭住苏默胸口，将他往后推。 “咚”一声，苏默被推坐在椅子上。 绮零张开腿迈上去，就这么暧昧地骑在苏默腿上，一只手环绕他的脖颈，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 “那就，把我的命给你吧。” 绮零探出小脑袋，让两人额头贴在一起，微笑唇勾勒出神秘的弧度：“不过——” 她伸手握住那把枪，将其移到脑后，让枪口顶住自己的后脑勺。 “你也要把你的命给我才行。” 赌徒们彻底惊骇了。 两人额头贴额头，枪口又对着一方的后脑勺，一枪下去直接就是穿葫芦，两条命！ 刚才那些喊着要当绮零男朋友的赌徒，一个个全都怂得歇菜了。 这女人是个疯批啊！ 男的疯，女的比男的更疯！ 两人额头贴贴，绮零精致的小脸就在眼前，这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清那双琥珀色眼瞳中花瓣细纹般的虹膜纹路。 苏默：“想好了？如果赌输了，可就是一枪两命。” 绮零半睁半闭的双眼一片迷离，脸上因兴奋而染着陶醉的潮红，那剔透的红唇闪耀着血一般的光泽，微微起张： “那我们就都从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解脱了。” 苏默微微一怔，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他看着绮零那双宝石般的眼瞳，沉默片刻后，高声询问头目：“再加一条命，翻倍，敢不敢玩？！” 太久太久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了，头目也热血冲头，红着眼大叫：“来！你要来那就来！再拿一箱钞票上来！！！” 又有满满一手提箱的纸钞被搬了出来。 两条命！ 2.78%的生还率！ 300万月币！ “开！开！开！”赌徒们像野兽般嘶吼着，满眼通红唾沫横飞，让气氛陷入彻底的沸腾。 头目和其他同伴也都瞪圆了眼，直勾勾盯着这对拥搂在一起、脑袋上顶了枪的疯狂情侣，不想漏过丝毫细节。 苏默开口，开始了死亡的倒计时。 “三。” 绮零拥搂着苏默，呼吸急促颤动，双手抓在他的后背，因过度兴奋而无比用力，漂亮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身体。 “二。” 绮零抬起手，粗暴地扯掉头上优雅的束发带，银色长发如发着光的瀑布倾泻开来，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狂乱之美。 “一！” 绮零用力将沾着发香的束发带扔向人群，犹如舞台上给予粉丝恩赐的明星，张开双臂似要拥抱着那股震天声浪。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住了。 赌徒们如饿狼般争先恐后抢着那条抛来的束发带。 头目等人瞪大双眼不自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默微笑看着面前激情昂扬的少女，她的琥珀色眼瞳绽开了最狂野的光。 扳机，扣动。 “嗒。” 清脆的响声传来，纵然轻微，却霎时间压住了全场噪音，让周围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失神地看着这对情侣 没有鲜血。 没有死亡。 只有无声的胜利。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那标志性的笑声响彻全场，绮零从苏默身上站起来，兴奋得满脸潮红，不停蹦跳，“赢了！！！赢了！！！” 她对呆滞的头目伸出手，以胜利者的口吻说：“300万！给钱！” 300万，这对于随手就能豪掷几千万的绮零来说，只是一点点零花钱。 但此时，这仿佛变成了她生命中最迫切得到的礼物，不断朝头目喊：“给钱！快点！给钱！！！” 头目脸上肌肉不停抽动。 他本能性觉得，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猫腻。 2.78%的生还率，这怎么可能？！ 但枪是他亲手拿的，子弹是他亲手装的，全程他都仔细盯着，找不到半点端倪，想赖都赖不掉。 要是硬赖，这么多老赌棍看着，事情传出去，他在亚冬就废了。 最后，头目只能拿起两个手提箱扔过去，指着绮零和苏默大骂：“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是*文明亚冬*的疯子！拿上钱快滚！”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五章 幽邃少女 苏默把枪扔到桌上，随手对头目抱拳，慢悠悠说：“承让~” 能在亚冬开博掩场的，无论正规还是地下，输不起也得输得起。 毕竟亚冬这地方博掩场太多了，特别的卷。 你稍微有点不守规矩，立刻就会被客人抛弃，那些同行可都等着吃你的尸体。 所以头目没有耍赖，任苏默和绮零拿起手提箱走人。 另一方面，他也没心思和两人废话，因为这里已经陷入了大混乱。 这些赌棍多是单身汉，就算接触过几个女人，也都是歪瓜裂枣，何时见过绮零这么漂亮的女孩。 刚才那条抛出来的束发带是贴身之物，沾着绮零头发上的香味，赌棍们都抢疯了，想把它抢回家一边闻一边嘿嘿嘿。 抢着抢着，他们居然还为此打了起来，谁抢到就被按在地上围殴，一片乌烟瘴气。 头目见此骂骂咧咧道：“这群没出息的废物，不就一条束发带，又*文明亚冬*的不是内衣！来人，把他们分开，谁再打架给他两耳光！” 苏默和绮零离开地下博掩场，找了个无人atm机把钱存进账户，300万一人一半。 存完钱，他们手牵着手，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走着。 苏默笑着看向绮零：“诶，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那发是空枪，才敢这么大胆和我玩？” 绮零用手指顶在唇前，歪了歪头：“唔怎么说呢，从伱眼神中能感觉出来猫腻，但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还是有赌的成分在。” 苏默不禁惊呼：“没百分百把握你都敢上，不怕真死了？” 绮零眼中闪过一丝幽意，声音变得很轻：“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苏默没察觉到那股幽意，摆摆手说：“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真的，你是真勇，这都敢跟我玩。” 绮零眼中的异色转瞬即逝，挽着苏默的胳膊嬉笑：“那当然是相信默默你啦，你说过，不会让我死的。” 苏默耸耸肩：“这倒是。反正我是有百分百把握才敢这么玩。” 绮零好奇地问：“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36发弹仓35枚子弹，为什么那么肯定能赌到空枪？” “不是赌，2.78%的概率，怎么可能去赌。”苏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着说：“是听出来的。” 绮零不解：“听？” 苏默徐徐解释道：“拿枪，装弹，都是博掩场里的人负责操作，我肯定没法做手脚。” “但拿到枪以后，我可以去转轮盘，转几下都行，这在游戏规矩里是允许的。” “我就不停转，不停转，同时去听弹仓里的声音。” “空枪和实弹的声音会有非常非常细微的区别，普通人的耳朵分辨不了。但我是超凡者，可以听得出来，这样就能确保一定开出空枪。” “原来是这样”绮零若有所思，然后兴致勃勃地说，“那完全可以凭这招发家致富啊！” 苏默笑了笑：“有本事分辨这种声音的人，早就看不上那点小钱了，没必要拿它当主业。” “而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都耍这招，人家开博掩场的也不傻，肯定会察觉到猫腻，做不久的。” 绮零：“也是~” 苏默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这一趟好玩吧，这总够刺激了吧？” 绮零故意哼了一声：“一般。” “一般.”苏默垂头丧气弯下腰，刚提起来的气顿时一泻千里。 绮零眨着眼，满脸期待地问：“有没有再刺激一点的？带我去玩呗。” 苏默震惊了：“还要再刺激？？？你做梦呢！没了，真没了，我压箱底的大招都放出来了。” 绮零抱着苏默的胳膊不停晃，开始撒娇：“再想想嘛，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一定能想出来。” “一会想一会想，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我请你吃好吃的。”苏默带绮零走向附近的一家高档江景餐厅。 现在是饭点，不过这家江景餐厅人均消费很高，所以没什么人，不用排队。 一进门，服务员便对二人恭敬地说：“先生小姐晚上好，这边请。” 苏默轻咳一声，说：“小绮，你先跟服务员去包厢吧，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特色菜。” “好。”绮零走向包厢。 柜台的收银小哥正在对账，突然听到轻声呼唤：“你好。” 收银小哥抬头看向苏默，恭敬地站了起来：“您好，先生，有什么需求？” 苏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麻烦你们一件事行吗？” 收银小哥：“先生您讲，我们会尽力满足。” 苏默像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说：“我跟刚才那女孩在约会，想给她弄点出人意料的事情。” “一会能不能这样，我点完菜先把钱付了，吃完以后我假装没付钱，逃单跑路，然后你们配合我演戏，把那女孩扣了，就拼命吓唬她，怎么吓人怎么来！” 收银小哥竖起大拇指：“我懂，吊桥效应！先生您放心好了，以前也有客人提过这种要求，我们很有经验！” “麻烦你们了！”苏默抱拳致谢，然后点完菜回了包厢。 他心想：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刺激了，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见过这种情节，拿来试试看吧。 3号包厢是vip包厢，临靠着亚冬主江，还有着全透明的落地窗，一眼望去江边灯火辉煌，很有美感。 苏默和绮零边吃边聊，说说笑笑，气氛很轻松。 半小时后，收银小哥亲自端进来两份甜点，为二人摆上：“二位好，两份焦糖布丁，所有菜都上齐了，请慢用。” 放完甜点，收银小哥暗中看向苏默，偷偷挤眉弄眼。 苏默也对他眨眨眼。 换完信号，收银小哥离开包厢。 苏默吃了几口布丁，假装满足地摸摸肚子，起身说：“小绮，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下洗手间。” 苏默刚准备出去，绮零突然唤住了他：“等等。” 绮零对桌旁的账单努努嘴：“你先把钱付了呗。” 苏默当场怔住：“我，我就去个洗手间。” 绮零：“付了再去也一样嘛。” 苏默假装平静笑道：“不是，干嘛急着买单，等我回来再买不也一样。” 绮零托着下巴，有些疑虑地看着他：“虽然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但万一你为了整我，借口去洗手间然后逃单跑路，让我被扣在这，那可就麻烦了。” 苏默心中惊呼：我次奥，你特么会读心术吧？！ 苏默的想法被撞破，心中有些慌，却还是演得很平静：“不会的，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聊。” 绮零：“那就先付嘛，付了再去不也一样。” 苏默沉默在原地。 片刻后. 他抢过绮零放在桌上的手机，冲出包厢跑路。 绮零顿时吓一跳：“喂！不是吧！真来这招啊？？？” 以收银小哥为首的“同伙”早就准备好了，外面传来他们煞有其事的大呼小叫声。 “我的天！默默你个魂淡！无不无聊啊！！！”绮零也赶紧起来准备开溜。 收银小哥很快带人冲进来，满脸凶神恶煞：“你们怎么这样啊！看着挺体面的人，居然逃单，要不要脸？！” 绮零被堵在包厢里，尴尬地不停挠头：“不，不是，我我我没想逃单是他逃单！” 收银小哥瞪着眼说：“那你把钱付了！” 绮零赶紧伸出手腕：“他把我手机抢走了.我用微芯片支付可以吧？” 收银小哥反应很快，编了个借口：“芯片扫描器坏了，付不了，要么现金要么扫码。” 绮零尬笑道：“那那，那我没带现金，手机也被他抢了这怎么办？” 收银小哥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呵呵一笑：“那你就留下刷碗吧，什么时候刷够了，什么时候放你走。” 绮零站在那自闭了。 突然，她往收银小哥身后一指，惊喜地说：“诶！他回来了！” 众人齐齐向后看去。 走廊空无一人。 绮零趁机从众人缝隙中挤出去，慌慌张张跑路。 收银小哥眉头一皱：“敢耍我？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这家店不愧是顶级餐厅，服务真可谓尽职尽责，绮零跑到店外了，他们的店员还在追。 身后满是喊打声，过往行人不断投来怪异的目光，绮零羞得满脸通红。 她跑上扶梯，探头往外看去，发现苏默已经跑路到了下一层。 绮零气得撰紧小拳头：“你别跑！要跑带我一起啊啊啊啊！！！” 收银小哥已经追到扶梯口了，绮零往下逃到一半，高跟鞋却被扶梯缝隙卡住，行动受阻。 她只能把高跟鞋脱掉拎在手里，直接脚踩地跑路：“魂淡默默！没活了可以去咬打火机，整的什么烂活！我要生气啦！！！” 苏默和绮零先后逃出商场，在江边径道你追我赶。 绮零的身体素质跟苏默肯定没得比，怎么都追不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默默你别跑.我跑不动了.呼哧” 苏默还想继续逗逗绮零，故意放慢速度等她来追，距离近了以后又加速拉开，把绮零玩弄在股掌之间。 “默默.我真的跑不动呼哧呼哧啊！！！”绮零跑着跑着腿一软，噗通摔在地上。 苏默吓一跳，赶紧停下：“坏了坏了，玩脱了.” 他跑向绮零扶起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突然，绮零扑住苏默搂住他的脖子，身上的幽幽体香扑面而来。 她看着惊讶的苏默，露出坏笑：“嘻嘻，抓住啦~” 苏默长长叹气：“好嘛，我又输了” 绮零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敢不敢再无聊一点？那些店员也是真够敬业，装的样子还挺像。” 苏默一愣：“你知道那是演的？” 绮零的小脑袋左右晃着，笑道：“一开始不知道，我真的有点慌了。但后来我发现，他们追到商场门口突然不追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演的。” 苏默仰着头，发出咸鱼哀嚎：“啊——我又搞砸了，我是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绮零搂着苏默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她看着倒映灯火的江面，目光有些失神：“虽然你笨笨的，但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哦。” “从小到大，你是第二个这么努力逗我开心的人。” 苏默好奇地问：“第一个是谁？” 绮零沉默了，没有说话。 周围无比寂静，只有江风吹过的声音。 苏默兀地感觉那两只搭在后背的手收拢了，变得非常用力，指甲仿佛要刺进他的皮肉。 就在苏默吃痛时，绮零松开他的脖子，牵住他的手往前走，有意略过了那个问题：“走吧，江边随便逛逛。” 苏默注视着绮零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江风不断吹起那头银色长发，落得无比凌乱。 苏默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陪她散步。 走着走着，苏默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草坪，不禁叹声说：“你看那边.真是太可怜了” 只见草坪上躺着一只小野猫，满身血污奄奄一息，肚子上有极其狰狞的撕咬痕迹，有些内脏都露了出来。 绮零在小野猫旁边蹲下，伤心地说：“这个伤口，应该是被大型犬咬了.真的好可怜。” 苏默伸出手轻轻抚摸小野猫的头，但它伤得太重了，对此毫无反应，只有身上的呼吸起伏预示着还有一口气在。 苏默摇摇头，叹声说：“伤成这样，已经救不活了” “是啊，希望它去了喵星能幸福。”绮零说完，拿起旁边的石头，砸在小野猫头上。 “咚！” 小野猫的头被砸扁，一阵抽颤后没了动静。 眼前飞溅的鲜血，让苏默彻底僵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绮零拎起小野猫的尸体，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将它扔进易腐垃圾箱。 苏默呆呆看向绮零的背影：“小绮，你这是.” “嗯？”绮零回过头，她背对着路灯，逆光阴影笼罩着整张脸，让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双幽邃的琥珀色眼瞳中充满了平静。 “怎么了吗？”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六章 幻想被爱 看着神情淡然的绮零，苏默迷茫地问：“你把它砸死干嘛？” 那双琥珀色眼瞳眨了眨，充满了不解：“你也说了，这只猫猫救不活了。与其让它在极度痛苦中慢慢死去，早点给予解脱不好吗？” 苏默一时有些语塞：“话是没错.但.怎么说呢不应该把它的尸体扔进垃圾桶啊。” 绮零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不同分类的垃圾桶，似在确认什么，然后疑惑地看向苏默：“动物尸体属于有机废弃物，应该扔进易腐垃圾桶，这分类没错吧。” 苏默低声说：“我不是说垃圾分类问题.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猫猫找个地方埋了，而不是扔进垃圾桶。” 绮零显得更加疑惑：“我不明白.埋它的意义是什么呢？害怕有病菌？现在易腐垃圾都会进行无害化处理，比我们乱埋干净多了。” “还是说，只是想把它安葬？可是葬礼习俗是为了方便后人悼念逝者，这是人类独有的文化，猫猫这类动物可不懂什么葬礼。” “那么，埋它的意义是什么呢？” 苏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问道：“可是，你不觉得它就这么被扔进垃圾桶，很可怜吗？” 绮零茫然地摇着头，就像被问到了某处知识盲点：“可怜？我不明白。如果是活着的时候被扔进垃圾桶，那确实很可怜。” “但它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灵魂，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任何生物死了以后，都只是一块坏掉的肉而已。” 这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话语，让苏默兀地感觉，眼前这个与他甜蜜相处了一天的少女变得有些陌生。 可如果细想她的话，却发现似乎是这个道理，又无从反驳。 绮零低下头垂着眼，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声音很轻：“如果伱觉得这样不好，那我把猫猫捡出来，我们一起找地方埋葬它。” 虽然苏默心里有些疑虑，但他也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找别扭。 现在气氛有点僵，他就好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已经扔进去了，再捡出来太脏，不纠结这个了，我们去那边公园水池洗洗手。” 两人洗完手，在江边径道继续逛着。 他们聊着今天游玩时的趣事，刚才那别扭的氛围很快就不见了。 来到一处分岔口，苏默左右环顾道：“让我看看接下来去哪里。” 亚冬的主要游玩项目是博掩场，但两人已经玩过了，苏默一时不知该带绮零去哪玩，就回头问她：“小绮，晚上你想我去！什么情况？！” 苏默话说一半，被眼前之景吓了一大跳。 只见两人之前走来的那条路上血迹斑驳，延伸着许多血脚印！ 苏默顺着血脚印的轨迹看去，最后视线落在绮零足下。 绮零之前从餐厅跑路时，把碍事的高跟鞋脱掉了，拿在手上一直没穿，都是用脚在走。 江边径道又铺满碎石，许多都是很锋利的，她的足底被割得满是伤口，不断流着血，将白袜染得一片浊红。 苏默赶紧跑上前：“你脚伤成这样怎么也不说一声！” “嗯？”绮零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往脚下一看，“哦没注意。” “这还能没注意的？？？”苏默被这淡定的模样弄懵了，他扶着绮零在旁边的长椅坐下，“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马上去帮你买药。” 苏默第一时间赶到了附近的药店。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比他穿越前高出一大截，各类药物都非常高级。 他花大价钱直接买了一瓶最好的外伤药，这是一种转录因子蛋白做的喷雾，喷到伤口上面可以快速修复破损组织，促进细胞愈合。 像一般性的割伤，把这种药喷上去，几小时就能痊愈，连疤都不会留下。 苏默带着药和绷带回来，先帮绮零脱下袜子，然后轻轻托住她的足底，用消毒水清洗掉上面沾染的污垢。 绮零的裸足白皙精致，棱骨分明，还能看见细微的青筋，足底被碎石割出来伤口就像艺术品开裂的疵痕，惹人心怜。 苏默顿时满脸愁容：“这看着都疼啊.下次受伤一定要告诉我。” 绮零露出嬉笑，还俏皮地晃了晃裸足：“知道啦~” “好了你别动了，我帮你上药。”苏默将那对裸足放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将医疗喷雾喷上去，然后为其绑上绷带，“还好割得不深。这药很神的，过会应该就能痊愈。” 绮零刚包扎完不方便走路，两人就一起在长椅上坐着聊天。 晚风吹过，带来别样惬意的感觉，放眼望去江对岸尽是城市灯火，那番灯红酒绿仿佛是一张展开的绮丽画卷。 两人聊着聊着，绮零指着江对岸：“你看那边，最近上的那部电影你看过吗？” 苏默抬头看去，对岸一栋摩天大厦的楼体正放映着全息影像。 一个少年站在那里，伸手在脸上抓过，扯掉那副戴着的俊美面具，露出了后面狰狞恐怖的嘴脸。 苏默点点头：“看了，《杀死恶魔》，我跟团里的人一起看的。” 这部《杀死恶魔》是最近上映的奇幻电影，主角是王室中一个天生畸形的怪胎，从小受尽欺凌。 但在冰冷的皇宫中，主角有一位白月光，那就是国王的第九个女儿，善良的九公主。 九公主没有嫌弃主角扭曲的外貌，和他成为了童年朋友，一直陪伴着他长大，也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 但好景不长，在后来的权力斗争中，善良的九公主被其长兄残忍杀害，主角心中唯一的光消失了。 多年后，从王宫逃走的主角带着强大的力量归来，把整个王室屠得干干净净，最后在九公主墓前拔剑自刎，结束了自己悲哀的一生。 这个故事本身没什么新意，很常见的复仇主题。 但它上映之后，在社会面引起了极其激烈的争议。 因为电影里主角的复仇实在太“纯粹”了，纯粹到只剩下血与仇恨。 在这个时代的文创领域，人文主义价值观横行，游戏也好，电影也好，都提倡爱与宽容。 即使是复仇故事，最后往往也以“用爱感化复仇者”、“大家活得都很难，互相理解”等立意收尾。 哪怕是主角的爸爸被人用高尔夫球杆打爆脑袋，最后面对杀父仇人，编剧也会让主角选择原谅，来一个理解万岁。 但《杀死恶魔》这部电影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电影中的主角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面目丑陋，性格扭曲，手段偏激又疯狂。 王室里那些参与谋害九公主的人，无论是主观还是被迫，无论是否有苦衷，无论事后有没有忏悔，全被主角无差别屠光，杀得血流成河。 而且一直到影片的最后，主角也没有进行任何自我洗白——我就是恶魔，就是为了杀光所有仇人来的，复完仇我就去死。你们不用可怜我，我也不需要你们可怜。 可以想象，这样的电影上映之后产生了多大的争议。 电影首映场放到一半，就有大批观众忍不住离场，大骂导演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甚至有一些和平主义者坐在电影院门口绝食，要求将这部电影封杀，维护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 此时一听绮零提到这部电影，苏默好奇地问：“你也看了吗？觉得怎么样？” 绮零托着下巴，遥望江对岸那个面目狰狞的恶魔，喃喃说道：“我其实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但大众对它的评价很差，昨天我看评分都跌到5.2了，网上一片骂声。” 苏默冷哼一声：“要我说，那些骂主角的人都是圣母婊，一个个慷他人之慨。” “主角那种身世，那种成长环境，本来性格就容易变得扭曲，好不容易童年有个治愈他的白月光，最后还被人害死了。这换谁不疯？” “我觉得主角已经够克制了，他后来杀的都是参与谋害九公主、真正有仇的人，没有去伤及无辜。” “说实话，哪怕他彻底发疯毁灭全世界，把有罪的、无辜的全杀光光，我都可以理解那种心情。” 绮零噗嗤一笑，戳了戳苏默的腰：“你这话要是发到网上，绝对会被网友围喷。” “让他们喷呗，反正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苏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徐徐说道，“其实有时候看到那些圣母言论，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特别奇怪。”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谅解’变成了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标准？” “好像在大家看来，能放下仇恨、谅解敌人，才是一个好人。” “而那些苦大仇深、执着于复仇的人，就会被狠狠批判。” “我觉得这种风气很糟糕。凭什么？凭什么谅解要变成理所当然？” “在仇恨面前，谅解也好，复仇也好，都应该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 “谅解不一定代表高尚，也可能是软弱。” “复仇也不绝对是丑陋，亦可能是执着。” “那些圣母婊其实根本不关心所谓的正义，只是陶醉于把自己观点输出给别人带来的成就感，这些高高在上慷他人之慨的人，才是真正的坏蛋。” 江水缓缓流淌，倒映着远处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光，晚风轻拂带来了城市的喧嚣声，似在述说着这里的繁华与孤寂。 悄然间，苏默感觉绮零靠到了自己腿上。 绮零枕着苏默的大腿仰面躺着，抬起小手搭住他的脸轻轻摩挲，那双琥珀色眼瞳中倒映着醉人的光。 “我们.也许很合得来哦。” 苏默帮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什么叫也许，我们今天约会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绮零看着苏默的眼睛，目光迷离：“是啊，虽然知道这是一场委托，虽然知道我们之间是假的，但今天真的很开心。” 苏默好奇地问：“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会来找我约会？你这么漂亮，想讨好你的男生应该很多吧。” 绮零用俏皮的口吻说：“他们满足不了我呗~” 苏默：“这个确实，哪个男的要是经历我今天这一遭，肯定连夜跑路了。”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绮零像小猫般缩了缩身体，呢喃道：“我本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陪我一起疯，直到遇见了你。” 苏默抚弄着绮零的长发，若有所思笑道：“小绮，你这么喜欢疯玩，那我问个问题——你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幻想是什么？” 绮零迟滞住了，如雕像般凝固在苏默怀中，呆呆地看着他。 自己最疯狂的幻想.会是什么呢？ 最疯狂的另一层含义，也就是最遥不可及。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只能去回忆往昔，试着去问过去的自己——你觉得什么东西，是你这辈子最不可能得到的，但又最想要，以至于变成了最疯狂的幻想。 那双琥珀色眼瞳充盈着迷惘，茫然，似迷失在过往烟火变幻的回忆中。 最后，那股迷失化开了，所有记忆都给了她同样的答案。 她看着苏默，牵动唇角露出凄凉的笑，将那个答案告诉了他. “被爱。” 黑暗中，小绮艰难地爬行着。 周围狭隘，潮湿，鼻翼间充满了浓重的泥土湿味，膝盖和手肘不时触到石头和植物根须，每一步似乎都要把她的体力耗尽。 但她没有停下，内心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某种强烈的执念不断迸发着，促使她不断向前。 周围出现植物根须，说明离地面很近了. 小绮手上握着一根吃饭用的铁勺，朝斜上方不断挖着。 疲惫 窒息 昏昏沉沉 她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只感觉手臂疲乏麻木，稀薄的氧气也让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整个人接近虚脱。 但心中那团火焰仍在燃烧着，支撑着她不断向上。 不能停. 没有时间了. 只剩下最后一天.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绮挖着挖着，一大团松垮的泥土突然失去支撑，从她头顶洒下来。 她奋力从土中探出头，蓦然间闻到了新鲜的空气，视线一同变亮，看到了雪花飞舞的天空。 她从那狭隘的地洞中爬出，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关了她整个人生的囚笼就在身后，隔着一堵高墙，再也困不住她。 而在遥远的前方，万家灯火扑面而来，洁白的雪花飘落在街头巷尾，在路灯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宛如坠入尘世的小星星。 小绮仰头遥望着广袤的夜幕，每一次呼吸都会在冬日的寒流中凝结成白色雾气，仿佛变成了漫天飞雪的一部分。 她伸出颤抖的手，将那些落雪接在掌心，明明是这么常见的东西，她却兀地流下泪来，将手掌轻轻贴在心口，仿佛想让它们融进自己心里。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化开，顺着面颊缓缓落下，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雪水还是眼泪，她就这么孤身一人站在雪幕中，哽咽呢喃着 “小怪物，外面的世界真美啊.”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七章 最后告别 “这些书上的内容，都能看懂吗？” “嗯，可以.” “昨天给你的那些题目，有没有做出答案？” “做出来了，用了好多纸，叔叔们看看。” “.上帝啊，她已经学会了上同调运算！这是个天才！” “罗组长，这孩子如果接受正常教育，长大以后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成就，我们真的要继续拿她进行「智脑计划」吗？” “先生们，女士们，请牢牢记住，一个人的力量毫无意义。人类需要的不是一个天才，而是无数个天才，这也是「智脑计划」的意义。” “明白了。” “实验已经到了关键期，我们必须突破第二阶段.不计代价！” 两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小绮提出不再和零号合宿，自己住回了原来的宿舍。 零号每次询问小绮，对方也只是敷衍过去，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零号发现，小绮这几年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 起初只是打哈欠的频率增加了，精神有些困乏。 后来有了黑眼圈，眼睛里总是充满血丝，头发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光泽。 再后来总是感冒发烧，在放风区嗜睡，甚至有一次走着走着晕了过去。 医生查了几次都没找到病因，再加上这里的孩子本来就是“消耗品”，没有什么保障，监管们也就没管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来了。 今天是12月6号，也是小绮的生日。 过了今天，小绮就年满18岁了。 按照规定，18岁的孩子会被送出这里，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不得不说，小绮是幸运的。 因为这里能长大到18岁的孩子，真的很少很少。 当年零号认识的那些孩子，包括曾经和她打得最凶、又化敌为友的那个小男孩，很多都在后来的实验中不幸丧生。 今天的实验照常开始，在准备阶段，零号在等候区遇到了小绮。 零号轻声问：“小绮，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小绮点点头：“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经正式18岁了，要归「社培局」管了。” 零号紧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在眼眶里忍不住打转。 小绮爱怜地抱住零号，摸着她的头说：“哎呦，不要哭嘛，这么漂亮的眼睛可不能用来哭哭哦。” 零号把头埋在小绮怀里，呜咽着说：“你离开以后，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小绮沉默了，眼神越来越深邃，让人读不懂。 她侧目看着周围。 穿白掛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地进行准备工作，没有搭理任何孩子，这给她们创造了私下对话的空间。 “零号。”小绮将零号搂得更紧，声音低得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听我说，一定要仔细听.” 从小绮接下来的讲述中，零号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两年之前，小绮通过优秀的表现获得了比其他孩子更大的优待，不仅可以翻阅图书，有更多的放风时间。 甚至因为自己的聪明伶俐，让管理者们相当欣赏，偶尔允许她进入行政区域充当办公助手。 有一次，她在行政区一间办公室中找到了这里的施工构造图，并发现自己卧室墙壁竟然挨着地下管道。 那些地下管道很大，可以容纳她这样的女孩勉强爬行，材质也并非坚硬的金属，而是容易凿破的聚氯乙烯。 于是，她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她申请调回自己的卧室独居，然后每晚都会在半夜起床拆掉洗手台，用食堂偷带出来的铁勺挖墙。 一直挖到第二天起床哨响前两小时，再将洗手台摆回去做掩饰，匆匆睡上一觉，醒来后就把挖出来的碎石土块装进鞋子里，去放风区时偷偷撒掉。 小绮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挖了整整一年半，于今年中旬挖通了卧室和地下管道的连接，又用了半年时间从管道挖到地表，终于在昨天打通了卧室与外界的连接。 她昨天本可以直接逃之夭夭，像出笼的鸟儿般飞往外面的世界。 但在距离自由仅有一步之遥时，她没有忘记自己这么做的初心。 她一如既往将洗手台装回去，一整夜按捺着对自由的渴望，只为了把这条逃生之路告诉零号。 听完小绮的讲述，零号只感觉一股庞大的茫然感入心入肺缠绕着，让她几乎要窒息。 这一刻零号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绮这两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因为她晚上几乎没得休息。 监管熄灯后，她就开始挖墙挖洞，没有别的工具，就只有自己的双手和食堂偷来的小铁勺。 为了在自己18岁离开前尽快将其挖通，她每天都要挖到黎明，只能在哨响前堪堪睡两个小时。 长期缺乏睡眠，让她的免疫系统几近崩溃，所以才动不动就生病。 而小绮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她本人，是为了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自己。 这条用健康为代价挖的逃生之路，是为自己留的，让自己能在她离开后也逃走。 零号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声音几近嘶哑：“小绮，伱.” “嘘嘘嘘”小绮将零号用力揽在怀中，并用身体遮挡外人的视线，沉声说，“不要哭，也不要说话，没时间了，仔细听我说。” “我走以后，你找借口说想念我，申请搬到我的那个宿舍去住。你这几年跟我一起表现很不错，监管肯定会同意的。” “到了那里以后，你不要犹豫，当天晚上等所有监管睡着，立刻从我挖的通道逃跑。” 小绮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压抑：“这几年实验强度又变得越来越大，很多人都死了。 “你离18岁还有很久很久，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活不到出去那年.” “所以，零号，跑吧，不要再留在这里，跑到外面的世界，去拥抱真正的自由。” 自由 零号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居然会迎来这两个字。 然而此时，等待她的却不是喜悦或兴奋，而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她从小被关在这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就算逃出去自由了，又要去向何方？ 外面那个陌生的世界，真的有她的栖身之所吗？ 零号抱紧小绮，不知所措地问：“逃出去以后，我能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小绮用面颊贴着零号的额头，眼神迷离地低语着，“小怪物，你绝对无法想象我昨天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漫天大雪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白色薄纱，我踩在雪里，周围的一切都被雪花笼罩，就像梦境般的世界。” “等我今天离园以后，我会找机会逃离社培局，去一座远离这里的城市，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如果你逃走以后找不到去处，那就找个地方悄悄躲好，就像我们以前玩捉迷藏那样。” “我会来找你的。不管你躲在哪里，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这一刻，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悸动充盈了零号，两个自幼相伴的小小灵魂仿佛交融在了一起，化作风和雨漂浮在茫茫世间。 面前这个童年伙伴仿佛成为了零号生命中的全部，所有对将来的迷惘与不安，全部都化开在她温暖的怀抱里。 这时，研究人员走来对等候区的孩子们说：“今天的实验开始了，按刚才说的顺序，零号先进来。” 这一刻，小绮抱住零号的手无意识收紧，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知道，这是自己和零号在这里的最后一面了。 纵使此前无数次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理智。 可当临别之际到来，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了，抱着零号久久不愿松开。 “零号，快点。”研究人员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小绮颤抖着，强行松开了抱住零号的手：“去吧。” 零号蹒跚往后退去，声音低得几近幽咽：“我还能见到你的对吗？” 生平第一次，小绮在零号面前流下眼泪，温柔地说：“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 看着呆站在实验室门边的零号，小绮心中涌过难言的悲怆，离别的不舍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让她忍不住上前把零号拉住。 直到研究人员的大手拽住零号的胳膊，把她拽进实验室，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年伙伴消失在了小绮的视线中。 那一年，她12岁，她18岁。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八章 同屋过夜 最疯狂的幻想是 被爱。 这个回答萦绕在苏默耳边，让他不禁有些愣神，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小绮.” 苏默还没来得及问，绮零就坐了起来：“走吧，也不早了，我们该回新月城了。” 苏默拉住她：“你先别穿鞋，这才十几分钟，药物起效没那么快的。” 他在绮零面前蹲下，把背弓了起来：“上来，我背你走。” 绮零没有趴上去，而是露出俏皮的笑：“你先起来~” 苏默：“干嘛？” 绮零：“先起来嘛。” 苏默站了起来。 绮零：“转过来，面对我。” 苏默转身。 绮零伸出双臂勾住苏默的脖子，就这么挂在上面，笑嘻嘻地说：“抱我走~” 苏默无奈笑道：“抱着背着不都一样。” 绮零扁了扁嘴，开始撒娇：“抱抱我嘛~” “行行行，抱，真拿伱没办法。”苏默托住绮零的腰和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绮零把头靠在苏默肩上，小拳头往空中一伸：“走喽！回家！” 两人搭乘专机返回新月城，抵达时已经八点多了。 转录因子蛋白喷雾的效果极佳，一趟航程过去，绮零足底被石头割出来的伤就完全好了。 她重新穿上鞋子，跟苏默一起在湖滨商圈逛街。 逛到晚上十点多，两人才结束这一天的行程。 这回苏默倒是有经验了，没有把绮零塞进出租车送走，而是亲自开车驶进安谧新区，把她送到家门口。 抵达地点，苏默下车看着前方华美恢弘的别墅，感叹道：“你家真漂亮。” 绮零懒洋洋地说：“那还是比不过苏大团长你的边缘大厦。” 苏默用力伸着懒腰：“呼——今天真是累死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就准备上车。 “等会！”绮零唤住苏默，“你去哪？” 苏默：“我回边缘大厦啊。” 绮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都到这了，再回去多远啊，留在我家过夜好了。” 苏默直接懵了：“过过夜？不不不，这不合适。” 绮零上来拉住苏默的袖子，又开始撒娇：“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约好了是24小时，在明天起床之前，我们可都是情侣哦。” 苏默尴尬地说：“情侣也不能第一天就一起过夜吧好了别闹，你快回去休息吧。” 绮零：“别走嘛，默默，我一个人在家害怕.默默！” 苏默难挡盛情，假装没听见，准备开润。 “苏默！”突然，他身后传来绮零冰冷的声音。 苏默回头看去，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只见绮零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手枪，抵着自己的下巴，那双琥珀色眼瞳中满是冷冽。 “你要是扔下我不管，我就死给你看。” 苏默顿时吓得汗都冒出来了：“我去！你干嘛？诶诶诶，你干嘛？？！！枪哪来的？快放下！” 绮零一只手拿枪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按键盘打字，嘴里还一边念叨： “哎，我的人生可真失败，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就连刚认识的男朋友都嫌弃我，不愿意陪我一起过夜。我这么惹人厌，那我去死，行了吧？” “我要在光邂主页留一封遗书，就说边缘团长苏默嫌弃我，讨厌我，让我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啊~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大家下辈子见。” 绮零打字念叨时，苏默看准她分神的刹那，直接启动子弹时间，闪电般冲过去握住她持枪的手。 苏默速度太快，又很着急，动作难免粗暴，绮零就这么被他擒着“咚”一声按到了墙上。 他紧张地夺走枪，刚想说什么，突然愣在那里。 这枪怎么这么轻？ 他弹出弹夹，看到里面的软包弹，顿时两眼一黑：“玩具枪？！” 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吓到啦？” “你说呢？！”苏默真是没脾气了，“这玩具枪哪弄来的？” 绮零嬉皮笑脸说：“刚才逛街偷偷买的，看着是不是跟真的一样？” 苏默没好气道：“逛街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耍我是吧？” 绮零低下头，声音有些幽幽的：“没有要耍你，我是认真的。我想你留下陪我。” 苏默发出咸鱼哀叹：“我真的服了那先说好，等下陪你聊聊天看电影可以，睡觉我要去客房睡。” 绮零高兴地挽住苏默的胳膊：“没问题~我家可多房间了。” 开门走进别墅，绮零打开灯，宽敞的室内呈现在面前。 从各种布置细节可以看出，绮零非常爱干净，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地板经常扫拖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月桂花香薰味。 绮零换上拖鞋，给苏默也拿了一双新的：“来，给你。” 苏默穿上拖鞋和她走进客厅。 这时，楼梯传来奔跑的动静，随着一阵犬吠声，一只黑色拉布拉多从楼上跑了下来，殷切地迎接着主人回家。 “皮皮！”绮零抱住拉布拉多，开始一阵狂薅。 苏默也上去摸了两下：“真可爱，皮皮是它的名字？” “对，三岁了，特别乖。”绮零揉揉狗头，往楼上一指，“好了，回窝里睡觉。” “汪！”皮皮一声叫唤，乖乖跑上楼。 接下来一段时间，绮零带着苏默参观自己的别墅。 苏默走进二楼的衣帽间，眼前一幕让他不禁感叹：“哇，这么多衣服。” 这处衣帽间有上百平米，四面摆放着几十个透明橱窗。 每个橱窗里都有一个摆着造型的假人模特，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一眼望去眼花缭乱。 苏默在橱窗前走过，看着那些假人问：“它们的身材好像和你差不多？” 绮零点点头：“不是差不多，是完全一样，都是按照我身材专门定制的。假人身上穿着是什么效果，穿到我身上就是什么效果，这样可以看得更直观。” 苏默这才想起，绮零说过，她平时喜欢当模特拍照。 他笑道：“你真的很喜欢模特这份职业。” 绮零：“因为这是我的愿望。我想成为模特，穿着可爱的衣服，把自己最美的模样留在世界上。” 她走到苏默身后，轻轻环搂住他的腰，然后把面颊贴在后背，轻声呢喃：“有一个成熟可靠，像你一样的男朋友，也是我的愿望。” (本章完) 第两百四十九章 温柔之吻 虽然知道自己和绮零之间是假的，不过是一场雇主和佣兵之间的委托而已。 但今天玩下来，苏默已经不知不觉有点陷进去，把这当成了真的约会。 此时听到绮零的柔声细语，他感觉内心没由来一阵悸动，不自觉搭住绮零的手，闭上眼睛，沉浸在这股柔情里。 “叮咚。”这时，苏默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楚南衣发来的群聊消息。 苏默：“我先回个信息。” 绮零：“好，那我先去洗澡啦，你今天睡衣帽间隔壁的客房就行。柜子里有宽松的睡衣，中性款的，我以前没穿过，你可以拿去穿。” 苏默：“嗯你去吧。” 绮零离去后，苏默来到客房坐到椅子上，点开【头儿约会吃瓜小分队】群聊。 系统提示：【群主“咚咚”已解除您的禁言】 楚南衣：【团长，到哪步了？折腾了一天，别告诉我手还没牵上@苏默】 苏默：【我在她家里过夜，今晚不回去了.】 楚南衣：【？】 楚南衣：【卧槽！速速出来吃瓜@咚咚@kk】 kk：【（目瞪狗呆.jpg）】 kk：【我错过了什么，这剧情发展有点快】 咚咚：【有小楚一成功力了，此子恐怖如斯】 苏默：【别误会，就单纯过个夜，我睡客房的.】 楚南衣：【？】 kk：【？】 咚咚：【？】 楚南衣：【团长】 苏默：【咋？】 楚南衣：【伱是不是有病？我说那方面的】 楚南衣：【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个老中医，包治】 苏默：【爬爬爬，你这人满脑子黄色废料.】 苏默：【不跟你们扯了，我洗澡睡觉去了】 苏默在客房衣柜找到睡衣，美美地洗完澡，再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回房休息。 今天狠狠疯玩了一整天，苏默实在累坏了，回房后直接往床上一扑。 “咚。” 苏默刚躺上去，兀地感觉不对劲。 这床怎么不是平的？ 哪来的迷之突起. 苏默掀开被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爬我床上来了？！” 绮零不知何时躲进了被子下面，苏默刚才那一扑把她扑个正着。 绮零勾搂住苏默的脖子，故意露出无辜的表情：“哎呀呀，我好像迷路了呢~” 苏默顿时面红耳赤：“喂，说好的分房睡！” 绮零坏笑道：“对啊，说好让你睡客房，但没说我必须睡主卧。我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我想睡哪就睡哪~” 苏默惊呼：“你套路我！” “没错，我不装了，就是套路你！”绮零发力往旁边一滚，反身把苏默压在下面。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因为睡衣很薄，能直接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柔软，还有那温暖的体温。 苏默就这么被绮零压着，脸红透到了脖子根。 绮零的笑意也从俏皮变得温柔，无声地看着他。 在这番对视中，渐渐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绮零捋着苏默额上的头发，声音很轻很柔：“默默，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不知不觉间，苏默的心率已经攀升到极点：“什么.” 绮零俯下身，银色长发散乱在他脸上颈上，带来丝缎般顺滑的触感，还萦绕着洗发水的幽香。 她的红唇微张，幽幽道出两个字。 “吻我。” 苏默的心已经快冲出嗓子眼了，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道：“小绮，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我们是假扮情侣约会，牵牵手什么的也就罢了，接吻可是真正的情侣才会” 他话还没说完，蓦然间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上，唇上传来了令人心神荡漾的柔软触感。 绮零眼睛半睁半闭，眸中荡漾着似水柔情，就这么吻上了苏默的嘴唇。 “咚咚.咚.”两人的心跳声交杂在一起来回奏响，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许久，唇分。 苏默如雕像般僵在那里，目光呆滞涣散，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才重新有了焦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绮零。 绮零轻抿下唇，双眸中似有深情的光在闪动：“怎么了？” 苏默木然地说：“我我初吻就这么没了？.” 绮零语气幽幽的：“你又不亏。” 苏默：“啊？” 绮零脸上此时也是一片绯红，她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目光有些闪躲：“我也是初吻啊.” 苏默呆滞在那里，看着面前羞赧的少女，一时很是迷茫：“那我们现在算怎么个情况.” “嘘。”绮零伸出手指搭在苏默唇上，示意他别说话。 然后她往枕头上一躺，挽住苏默的胳膊，闭上眼轻声呢喃。 “晚安，吾爱。” 苏默躺在那里，只感觉意识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飞。 什么情况啊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是稀里糊涂多了个女朋友？ 不对啊，这不是委托吗？ 既然是委托，她为什么要吻我？ 是我观念太古板了吗，难道这年头的年轻人都可以接受随便接吻？ 现在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来真的啊？ 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楚少，楚少，救命，女孩子的心思我真的搞不懂啊。 大脑一片混乱，苏默感觉整个人晕晕的，再加上身体疲惫，渐渐困意袭来。 他木然地伸出手，准备去关灯。 “别关灯。”突然，绮零的声音响起。 “嗯？”苏默看向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挽得很紧。 从几千米高空不带降落伞就敢往下跳的绮零，此时竟有些.紧张？ 苏默试探性问：“小绮，你.怕黑？” 绮零没有回答，只是用额头紧贴着苏默的胳膊，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别关灯” 苏默把手收了回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不关灯。睡吧，晚安。” 绮零：“晚安。” 卧室的灯彻夜亮着，与窗外远方的灯火交相辉映。 两人裹着纯白的鹅绒被，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度过这个夜晚。 苏默今天实在太累，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绮零如小猫般蜷在他身边，散乱的发丝落在脸上，被轻柔的吐息拨动着。 悄然间，她睁开眼。 那双琥珀色瞳中褪去了往日的灵动与俏皮，只剩下某种令人胆寒的冷意。 她微微侧目，看向了不远处苏默放在桌上的手机.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章 病毒感染 【深夜，边缘大厦地下实验室】 科研人员的工作总是非常忙碌，很多时候没有昼夜概念。 因为各类实验往往需要漫长的运行时间，研究员必须在现场随时调整。 有时白天启动的时间，要到晚上才能收尾，甚至会跨越一个乃至数个昼夜，这也导致研究员们的作息普遍不规律。 而像这样加班加点，所追求的无非是最精准的数据。 那些保存在实验电脑中的数据，可以说是整个边缘实验室最宝贵的存在。 在新来的边缘研究员里，罗明生是水平最好、也最吃苦耐劳的那个。 过硬的专业水准，外加刻苦的工作态度，让未来对他赞赏有加，已经提拔他当了自己的助手。 这天晚上，罗明生正在电脑前整理数据，将其导进硬盘和云储存终端进行备份。 这时，通讯软件窗口亮起信息提示。 罗明生点开一看，是苏默发来的，附上了一个文件。 苏默：【老罗，这个新项目你和未来尽快跟进下，后面有用】 罗明生回了个“好嘞”，然后将文件下载下来。 刚下载完，还没来得及点开，电脑屏幕突然卡死不动了。 “嗯？”罗明生愣在那里，不停晃着已经不会动的鼠标，“怎么回事？” 其他研究员也陆陆续续抬起头，一脸茫然： “我电脑卡死不动了。” “我也是，数据还没存呢，我操。” “别又是*文明边缘*的是黑客吧，这群人有毛病吗，整天盯着我们搞。” “应该不是黑客吧，防火墙没弹出提示啊！” 不多时，未来匆匆从隔间跑出来：“怎么回事？又中病毒了？” 研究员茫然地说：“好像是，大家都死机了。” 未来焦急地问：“哪台先出的问题？！” 罗明生赶紧举手：“应该是我这。团长给我发了个文件，刚载下来电脑就死机了。” “你确定是老大发的？”未来赶忙跑过来看屏幕。 罗明生急得满头是汗：“是团长发的，我确认过。” 未来急得跺脚，拿手机给苏默打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未来眉头紧皱：“老大搞什么啊”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时，异变再次发生。 原本死机卡住的电脑屏幕突然开始动了，明明没有任何人操作，却不断有程序进度条弹出加载，汇聚成一片数字洪流。 看着那些程序上的提示，未来眼中写满惶恐，叫得都破音了：“它在摧毁底层系统！！！” 众人霎时间方寸大乱。 底层系统一旦被摧毁，电脑上的所有数据也会丢失，这些可都是大家加班加点弄出的心血。 有些数据还是在极低成功率中取得的宝贵样本，其存在本身就是奇迹，很难复现，一旦被破坏，以后想要再还原出来不知需要多少时日。 未来惊叫道：“快！强制关机！” 研究员们拼命按住关机键，但入侵的病毒把关机程序锁死，怎么按都没用。 “拔电源！拔电源！”未来拼了命挤到桌子下面，头被桌角磕破了都不自知，奋力将电源从插座上拔了下来。 这种物理隔断倒是让电脑成功关机了，但并没能阻挡病毒的肆虐。 实验室里的电脑太多，每台都有权限访问终端数据库，而深夜值班的研究员只有十几名，根本来不及将电源全部拔下。 就在他们冒着贵重设备损坏的风险去关总电源时，洪流般的病毒程序已经淹没终端，将连同数据库在内的一切系统全部摧毁。 未来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没了.全没了.” 实验室里的灾难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病毒就像无处不在的幽灵，悄无声息蔓延到了整个边缘大厦的所有电子系统之中。 打印机开始高速运转，一张张白纸被吞入其中，紧接着不断喷出，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 有眼尖的研究员发现端倪：“纸上有字！” 众人过去拾起纸查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纸上写着：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每张纸上都是同样的内容，满满都是【去死】二字。 那些没有拔掉电源的电脑屏幕陆续亮起，先是闪过无数晦涩难懂的代码，紧接着突然一黑，满屏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字符：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实验室里的智能灯冒出故障火花，开始频频闪烁，最后兀地熄灭。 在一片黑暗中，天花板上的投影仪被启动了，光线交织间在四面八方投下血红色的文字：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印满文字的纸张在空中乱飞，电脑屏幕疯狂滚动着字符，投影仪图像遍布四周，几乎将整个实验室染成一片血的世界。 纵使在场的研究者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们都不禁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在这片诡异的异动中，突然传来“嗡”一声响声。 实验室过道尽头，运载电梯启动了，正不断向地下沉来。 众人的心顿时一紧。 现在是深夜，除了在实验室值班的这些研究员，其他人应该都休息了。 下来的会是谁？ 一名研究员咽了咽喉咙，颤声说：“有权限启动通往实验室的电梯，应该是我们的内部人员吧。” “不不一定.”未来双眼空洞，呆呆地说，“整个边缘大厦的网络系统都是共通的，病毒能入侵防御级别最高的实验室，就能入侵整栋大厦。” “现在边缘大厦的所有系统，包括权限识别库，可能都已经被感染了.” 研究员神情凝固住了：“那现在下来的.” “嗡。”随着一声闷响，运载电梯到达了实验区所在层。 众人的心都纠了起来，不自觉挤成一团，害怕地向后退去。 “叮咚。”开门提示音响起，原本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环境中显得无比诡异。 缓缓地，电梯门打开了。 当看到里面出来的东西，众人顿时呼吸一滞，仿佛跌入了冰窖。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一章 边缘异状 昨天玩得实在太累，苏默睡得特别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他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胳膊正被搂着。 扭头看去，绮零搂着他的胳膊在旁边熟睡，散乱的银发搭在脸上，映照着晨曦辉光，透露着别样的朦胧之美。 昨晚睡得很香，醒来时很舒服，加上清晨阳光和煦，睁眼就看到可爱的女孩依靠在旁，此情此景让苏默心中涌现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希望时间停住。 如果时间能停在此刻，似乎也不错。 这个幼稚的想法让苏默不禁莞尔，他悄悄伸出手指，在绮零脸上轻戳了一下。 绮零的睫毛微微颤动，仍旧熟睡没有醒来。 那棉花糖般的触感让苏默觉得很好玩，又往她脸上戳去。 还没碰到，绮零突然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啊呜。” 苏默痛呼起来：“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 “哼哼。”绮零咬着苏默的手指不放，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居然敢偷袭我，你要让我戳回来才行~” “好好好，你戳。”苏默把脸凑过去。 “啵。”绮零探上前，在苏默的嘴唇吻了一下。 羽毛般的触感让苏默愣在那里，然后耳边传来了绮零轻柔的声音。 “早安，吾爱。” 两人起床后，准备一起回边缘大厦。 这场“一日男友”委托算是结束了，无论过程如何，既然签了合同，最后的结单程序还是要走一遍。 两人上车后，苏默有些心不在焉，迟迟没有发动引擎。 他犹豫了很久，这才轻声说：“小绮，昨天的事，我们是不是需要谈一下？” “就，可能是我年纪大了，不太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昨天我们.那算是委托的一部分吗？还是小绮？” 苏默发现，绮零靠在副驾驶座椅侧，正托着下巴默默看着窗外，半晌后才回过神：“嗯？伱刚说什么？” 眼看绮零好像在想别的事，苏默觉得谈话可能不是时候，就摇摇头：“没事，后面再说吧。” 他发动引擎，驶向湖滨商圈。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默，苏默和绮零都在各自想事情，谁都没说话，车就这么在高架路上徐徐开着。 抵达边缘大厦所在街道，苏默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劲。 人怎么这么多？ 虽说边缘大厦处在繁华的湖滨商圈核心地段，现在也是早高峰，人多很正常。 可那些群众显然不是路过，而是聚集在边缘大厦门口，探头探脑打量着什么。 苏默在路边停车，让绮零跟在身后，然后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来到最前方，苏默发现大厦外围被封锁了，边缘佣兵们拉起长长的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 苏默赶紧对一名佣兵发问：“怎么回事？” 佣兵看到苏默，整个人松一口气：“团长，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吧，全乱了！” 苏默心里一紧，翻过警戒线冲进大厦内部。 大堂入口处的玻璃门被什么东西撞碎了，玻璃渣子洒得满地都是，边缘佣兵们在里面焦急奔走。 墙角坐着好多研究员，一个个灰头土脸，有人拿着冰袋捂头，有人在医生的帮助下贴创口贴，看起来都受了些伤。 伤得比较重的是新来的罗明生，他的白掛上满是焦黑灼痕和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好像被什么东西炸了。 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呆滞地坐在地上，医生正在帮他清理伤口中的金属残片，上药包扎。 一旁的咚咚看到苏默，急忙跑过来：“头儿，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老家都要被人掀了！” 苏默追问：“这怎么回事？” 咚咚：“昨天有几架无人机载着炸弹冲进我们的实验室，下面被炸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动静，恐怕都不是伤几个人那么简单。” 苏默眉头紧皱问道：“无人机冲进实验室？大厦的自动防卫系统呢？电梯是怎么开的？进实验室不是需要权限吗？” 咚咚摇头叹气：“别提了，昨天实验室被病毒入侵，整栋大厦的电子系统全瘫痪了。 苏默：“病毒.又是黑客？防火墙没挡住？” 咚咚啧了一声：“还防火墙.半点用都没有！未来说一眨眼就被攻破了！你到时候直接找瑞克公司的人索赔吧！” 苏默找到靠在墙角的未来，赶紧过去检查一番，发现她没受伤，这才隐隐松一口气，问道：“未来，昨天怎么回事？” 未来垂着头坐在地上，眼睛很红，声音嘶哑哽咽：“全没了大家这几个月做的东西，样本和数据全被毁了！” 苏默赶紧问：“备份呢？数据库没有备份吗？” 未来抓紧头发，情绪有些崩溃：“备份硬盘，还有我们的分布式云数据库，当时都正好和电脑连着，在进行当日备份。” “病毒一来，备份渠道也被感染，所有数据全没了” “这些黑客是不是有病啊？！这都是大家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毁人心血有意思吗？！很多数据都是复现不了的.我.嘶呜” 未来说急了，兀地流下泪来，捂着脸哽咽抹眼泪。 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未来居然哭了，苏默感觉心都快碎了。 对于一心只想做科研的未来而言，样本和数据恐怕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这些东西被毁，比杀了她还难受。 未来不停抹眼泪，啜泣着问：“老大，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发个病毒文件过来？” 这番质问把苏默弄懵了：“我发病毒文件过来？什么意思？” 未来：“病毒文件是你发给罗明生的，后来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苏默昨天早早睡了，起床后又直接带绮零回边缘大厦，一直没看手机，他将其掏出来一看，果然关机了。 他把手机打开，发现电量充足，不是没电导致的关机，是被人故意关了。 再看聊天软件，未来所言非虚，他还真的给罗明生发了个文件。 苏默可以肯定，这绝非自己做的。 要说昨天有谁可以接触他的手机，那就只有. “诶”苏默身后，绮零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居然还没死啊。”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二章 状若疯狂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绮零。 只见绮零站在罗明生对面，正默默看着他。 罗明生愣在那里，一脸迷惑：“啊？” 绮零神情平静，目光中却隐匿着诡邃的暗流：“我说，你昨晚居然没被炸死。” 罗明生彻底懵逼了：“你你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绮零眼神森冷，再无往日那种少女的甜美，而是充满令人胆寒的杀意：“也好，伱要是真那么简单就死了，我反倒会觉得可惜。” 这番没由来的敌意让罗明生有些慌乱，不自觉向后缩去：“不是，你谁啊你，认错人了吧？我都没见.” 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如雕像般僵在那里，茫然的目光在绮零脸上聚焦。 那双琥珀色眼瞳在太阳照耀下交织着诡异光影，冷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绮零伸出双手食指抵在红唇两侧，往上一提，唇角被牵扯出微笑弧度。 随着食指一松，那两道弧度瞬间消失，唇缝归为近乎平行的冰冷线条。 刹那间，某种记忆所带来的恐惧悄然释放，让罗明生不知不觉间冷汗如浆。 这时，苏默大步走到绮零面前冷眼看着她，愤怒质问：“都是你干的？从一开始接近我，你就在算计我？” 看到苏默，绮零眼中的森冷消失得无影无踪，唇角原本下塌的弧度又扬了起来，露出阳光甜美的笑。 “嘻，别生气嘛。我们的委托还没结单，严格意义上说，我现在还是你的女朋友哦~”绮零朝罗明生一指，用俏皮的口吻，“上，默默，帮我扁他！” “滚你的！”苏默狠狠一耳光抽过去。 无比响亮的“啪”一声，绮零整个人被抽翻在地。 苏默这巴掌没有留手，打得极重，绮零直接被抽到口鼻淌血，脸上一个大大的红紫掌印，皮肉都绽开了，不停往外渗着血。 绮零的表情很平静，随手将散乱的银发捋到耳后，调侃道：“诶~原来你会打女孩子啊，我以为你是那种从来不对女生动手的绅士。” 苏默冷冷地说：“我不打正常女生，但我打那些故意犯贱的。” 绮零短促一笑，缓缓站了起来：“看来我们之间的情侣小游戏结束了。” 她拿出手机一番操作，头也不回离去：“委托尾款转过去了，还有一笔钱赔你们被炸坏的设备和医药费，告辞。” 绮零还没走出几步，突然喉咙被扼住，一股失重感传来。 “咚！”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她被苏默掐着脖子按到墙上，后脑勺都磕破了。 面对这种诓骗自己、伤害同伴的人，苏默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眉宇间尽是冷酷：“搞完事就想走，你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绮零脸上，鼻子上，唇角都挂着血，却又仿佛毫不自知，依旧笑吟吟地看着苏默：“那你想怎么样？” “嗤——”狂骸血码启动，锋利的骨刺从苏默拳面刺出。 他抬起拳头，骨刺离绮零的脸只有咫尺之遥。 “想怎样？我这个人很公平，你怎么伤害我同伴，我就怎么伤害你。” “呵呵.呵呵呵.”绮零发出低沉的笑声，笑着笑着，她突然猛地抓住苏默的手腕。 苏默以为她想挣脱，却很快发现不对劲。 绮零并没有将他的手推开 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在将自己那只带着骨刺的手拉过去！ “伤害我可以，但你肯定会失望的。不信？那就试试喽。” 绮零抓着苏默的手，就这么玩味地看着她，那猫一般的微笑唇缓缓启张，露出了柔软的舌头。 在苏默惊愕的注视下，绮零伸出舌头抵住骨刺，往上一舐。 苏默的骨刺比刀还要锋利，绮零的舌头被深深割开，舌面留下一道数厘米长的狰狞豁口，鲜血霎时间汩汩溢出。 周围响起惊呼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人体构造中，舌头有着很丰富的神经元，平时不小心咬到都会带来钻心的疼。 绮零的舌头被骨刺割出那么长的伤口，众人根本不敢想象是多么痛，有几名女研究员甚至吓得捂住了眼睛。 “看到了吗？你只能在我身上留下同样的伤口，却留不下同样的感受。因为啊——” 绮零将血淋淋的舌头露在外面，仿佛是在把它展示给苏默看，琥珀色眼瞳中盈满扭曲的疯狂。 “我感觉不到疼痛哦~”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绮零发出那标志性的笑声，脸上的伤口绽开，舌头被割开溢出的血不断往外淌，很快将她的下巴和衣襟染得猩红。 这疯狂又瘆人的一幕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连苏默都不可置信地怔在那里，呆呆看着鲜血淋漓的绮零。 这时，咚咚突然猛地回过神看向窗外，惊叫道：“头儿！小心！！！” “轰！！！”一道巨影撞碎窗户和墙壁，在漫天混凝土碎块中冲向苏默。 苏默离墙太近，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翻滚出去摔在地上。 撞进大厦的是一辆浮空车，非常高级的商务款式，车身以强力合金制成，防弹防爆，在破墙的冲击中几乎没有变形，只碎了玻璃。 车厢里没有人，无人自动驾驶运转系统正在运作。 而且它撞击的角度极其精妙，刚好把苏默撞飞，却又完全没有刮擦到绮零，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大堂陷入一片混乱，大家都在朝苏默那边赶。 绮零坐上浮空车前引擎盖，用胳膊挽住车窗边缘的车架。 随即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触了几下，浮空车引擎声大作，再次启动。 苏默从一片碎石中爬起来，把身边的边缘佣兵往前推：“追！” 浮空车连一秒都没有多留，很快往后倒退，从刚才撞出的墙体破口冲出大厦，飞向空中，谁也够不到了。 绮零坐在车盖上俯瞰着冲出来的苏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伸出手指搭在鲜血淋漓的嘴唇上，给苏默送去一个冰冷的飞吻。 浮空车开始攀升，越高越高，最后变成了天空中的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三章 熊熊烈火 绮零离去后，只剩下现场一片狼籍。 边缘佣兵团作为今年下半年冉冉升起的新星，外界关注度本来就高。 边缘大厦又是一栋非常恢弘的大楼，加之佣兵团本身的名气，这里已经变成了许多网红的打卡点，天天都有人来蹭热度直播、拍短视频。 现在边缘大厦遇袭，附近的围观群众都拿出手机狂拍，然后发到社交主页。 社交网站的网友看到相关消息，纷纷过来凑热闹，然后也跟着拍。 消息就这样呈指数级扩散，【边缘大厦遇袭】这一话题短短半小时就上了热搜。 苏默的手机不断响起，都是熟人打来的电话，想必是看到消息来询问情况，但苏默现在实在没心思一个一个接。 他回到大堂，问罗明生：“你跟绮零认识？” 罗明生精神似乎有些恍惚，没回过神。 直到苏默问了第二遍，他才眨眨眼，一脸茫然：“绮零？你说刚才那个女孩？不认识啊。” 苏默：“那她怎么对你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罗明生显得很尴尬：“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没见过她，给我搞懵了都。” 苏默啧了一声，劝告道：“老罗，我跟每一个入团的人都说过，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遇到麻烦，我们一起解决。” “你要是跟绮零有过节，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别藏着掖着。” 罗明生一脸欲哭无泪：“团长，我是真不认识她，我莫名躺枪啊我，这都什么事啊.” 不管罗明生说的是真是假，他嘴巴这么坚决，苏默也没法继续往下问了。 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团长。” 苏默扭头看去，愣了一下：“上官团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离，她身后还跟着好几名穿着墨雪能源集团制服的人，应该都是墨雪佣兵。 苏默：“你怎么来了？” 咚咚走过来接话：“我打电话喊来的。你之前手机关机，死活联系不上，我就只能自己先找帮手了，总不能一地烂摊子摆在那不管。” 咚咚的“自作主张”让苏默很意外。 不是生气的意外，而是惊喜的意外。 咚咚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关键时刻居然知道站出来帮他撑局面，这是很大的进步。 上官离看着周围满地的狼藉，皱起秀眉：“你这被搞得有点惨.听二当家说，你们是被黑客袭击了？” 苏默无奈地说：“对，我们从瑞克公司那买的防火墙没顶住。” 上官离摇摇头：“瑞克公司的防火墙只是普适性好，平时用用可以。真想防顶级黑客的打击，一定要自己组建信息安全团队。” 苏默叹气道：“这确实是我们边缘的短板，我还没物色好软件专家。” 上官离：“没事，我把我们首席信息安全专家叫来了，让他帮你们看看吧。” 几人走进地下实验室。 这里的状况比外面还要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灼痕和金属残片，破损的仪器七歪八扭，各种文件洒了一地。 地上还有五六架小型无人机残骸，表面金属爆裂融化，看上去是被什么东西近距离炸了。 上官离蹲在无人机残骸前翻看乐一会，眯着眼说：“这些全是自毁式无人机，都搭载了炸弹。” 咚咚骂骂咧咧说道：“这些东西可吓人了，看到人就跟疯狗一样往上撞，撞到就爆炸。” 上官离：“自毁式无人机就是这么用的。你们该庆幸实验室在地下，电梯入口也窄，太大的无人机进不来。” “要是那种载着大当量炸弹的无人机冲进来自毁，别说设备了，你们的研究员一个都别想活。” 上官离的话让苏默一阵后怕。 任何事情，他一直相信“以人为本”。 实验仪器炸坏了可以再买。 数据样本毁了可以重新弄。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未来这种核心人才在袭击中不幸丧生，他能懊悔到以后夜夜睡不着觉。 未来此时也跟在后面，语气颇为急促：“我们电脑的底层系统被毁了，数据全没了，能想办法找回来吗？” 上官离对安全专家说：“你去帮他们查查数据库，看看那些数据样本能不能恢复。” 安全专家来到机房，拿出自带的笔记本电脑，将其与终端连接。 未来赶紧提醒：“小心些，我们这些硬件全被病毒感染了。” 安全专家点点头：“没事，我这台电脑是专门查毒杀毒用的，没有机密文件。”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操作界面。 可以看出，墨雪用的防火墙比边缘从瑞克公司那里买的更高级。 瑞克公司的防火墙在病毒文件载下来的一刻就瘫了，墨雪安全专家的这台笔记本连上终端却毫无异样。 安全专家调出相应系统，在数据层面开始对病毒进行分析。 未来是硬件领域专家，不太懂信息安全技术，此时也只能紧咬下唇，紧张地揪着衣袖，眼巴巴看别人操作。 安全专家一番操作，不多时轻声叹气，摇了摇头：“不行，底层系统被破坏得很彻底，数据没有办法复原。” 希望破灭，未来心里一阵难过，蹲在地上开始抹眼泪。 苏默也看得心酸，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后面有的是时间，我给你更多经费，买更好的设备，我们慢慢把损失的进度都补回来。” 安全专家思索片刻，回头给出初步方案：“苏团长，这些被感染的设备，我建议不要修复启用了，直接物理销毁吧，全换新的，以防后续有病毒残留。” “嗯，我知道了，那你这边”苏默话说一半，突然直勾勾盯向安全专家的电脑，“你电脑这情况正常吗？” “嗯？”安全专家看向电脑。 专门捕获病毒源码用的分析软件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杂乱符号，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什么情况？”安全专家一惊，不断尝试输入命令符，却根本没有用。 杂乱符号不断翻滚着，最后停住，开始齐刷刷变形，自动解码成了通用语言。 满屏幕只有两个字： 【去死】 上官离皱起眉头问：“怎么回事？” 安全专家目光呆滞：“我们的防火墙也崩溃了.这不可能啊，这是我们团队刚升级过的防火墙，怎么可能这么快被发现漏洞” 苏默视线一定，指向电脑喊道：“喂，冒烟了，这不对吧！” 只见电脑散热排风口有黑烟正在冒出，越来越大。 上官离眼疾手快，赶紧把安全专家拖开。 苏默也立刻扑住未来把她护在身下。 “嘭！”墨雪带来的这台笔记本电脑突然爆炸，各种破碎的零件乱飞。 “嘭嘭嘭嘭——”除了那些被拔掉电源的电脑，实验室中还开着的电脑也接二连三爆炸，到处都是电子火花。 所幸这种爆炸没什么威力，只是黑烟把大家的脸都熏花了。 “咳咳咳”苏默挥手驱散面前的黑烟，面色难看地问，“怎么回事？被装了炸弹？” 安全专家扶正被挤歪的眼镜，咽了咽喉咙：“不，是病毒控制电源超负荷运作，导致其过热损毁.这个病毒不止可以攻击软件，还能攻击硬件。” 上官离追问：“所以怎么说？搞得定吗？” 安全专家抹掉额上的汗星，犹豫片刻，低着头说：“抱歉，二位团长，制造这个病毒的人水平在我之上，远远在我之上我甚至连源码样本都捕获不到.” 上官离顿时有些尴尬。 大摇大摆带人过来，本以为是救场。 结果被敌人当场完爆。 这下丢人丢大了。 虽说上官离没帮上忙，但苏默还是表达了真挚的谢意：“没事，辛苦你们了，后面我来想办法。未来，也到饭点了，你带两位客人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未来哭了一上午，情绪也稍稍缓过来一些，抹干眼泪点点头，带上官离和安全专家离去。 苏默将团里的事暂时托付给咚咚等人，自己开着黑色方舟赶往安谧新区。 既然技术层面搞不过，那不如直接去抓绮零本人。 即使抓不到，绮零家里应该会有什么线索，总比在边缘大厦干瞪眼要好。 在安谧新区上空飞行需要特殊许可，现在来不及神情，苏默就只能和昨天一样，开车从地面穿越隧道，向绮零的家驶去。 开着开着，他突然看到有人牵着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 “吱——” 他急刹停在路边，探头打量着那条狗，很快认了出来：“皮皮？” “汪！”皮皮冲苏默叫了一声，也认出了这位昨天主人带回来的客人，不停摇着尾巴。 苏默下车走向皮皮，后者有些焦躁地来回打转，喉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牵着狗的是一位少妇，她询问道：“你好，你是它的主人吗？” 苏默摇头：“我不是。你认识这条狗？” 少妇也摇摇头：“我不认识。我早上醒来本来打算去遛家里的狗，出门就看到这只拉布拉多被拴在我家门口，还有人留了一封信，说请我收养它，我也挺莫名奇妙的。” 苏默：“信我能看看吗？” 少妇从兜里掏出信：“在这呢。” 苏默打开扫了一眼。 是绮零的笔迹，不会错。 居然把自己养的狗都送人了，这是要干嘛？ 苏默追问道：“夫人，你住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大概1米67，很漂亮，银发，眼睛是琥珀色的。” 少妇若有所思：“银发，琥珀色眼睛.哦哦哦！想起来了，这是她的狗啊，我们以前遛狗碰到聊过几次。” “她好像叫.绮零，对吧？很热情友善的一个小姑娘。你是她男朋友吗？” 苏默有些无语：“不是，我跟她.哎，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她？” 少妇摇摇头：“没有，出门只看到这条狗，给它喂了点东西，然后没一会你就来了。” 她往远处一指，“我记得她住那边山上，开车应该十几分钟就诶？那烟是怎么回事？” 苏默扭头一看，神情不禁滞住。 不远处的山上冒着黑烟，从位置看，正是绮零的那间别墅。 “皮皮先放你这，麻烦你照顾它了。”苏默赶紧钻进黑色方舟，发动引擎。 他也顾不得禁令了，直接开启浮空模式，沿直线以最快速度飞向别墅。 抵达山顶时，眼前之景让苏默心里一沉。 原本恢弘精美的别墅冒着滚滚黑烟，火光不断从窗户溢出，到处都跳跃着火光，整栋楼在熊熊燃烧。 这是知道自己会来这里，提前把别墅烧掉，想抹去痕迹？ 苏默啧了一声，操控黑色方舟降落。 别墅前庭花园有池塘，他跳进去把全身打湿，再脱下外套捂住口鼻，直接冲进燃烧的别墅。 吸满水的衣服一时半会烧不烂，他体内又有先前获得的「龙炎血码」，身体具备强大的耐高温能力，足以在火场穿行自如。 火已经烧了有一会，那些漂亮的家具，温馨的装潢都已经被熏黑。 昨天参观过的藏衣室里，精致可爱的衣服鞋袜也被烧得破破烂烂，挂在假人身上不断跳动着滚滚火苗。 这间别墅很大，苏默昨天只去了自己睡觉的客房，其它地方都没去过，只能一间间搜索。 每层楼每个房间都进了一遍，没看到人，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他来到绮零的主卧，四处环视。 除了普通的家具，连台电脑都没有。 这不合理。 绮零是个搞病毒的黑客，肯定有很多硬件设备。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她肯定来不及将其转移，否则根本没必要把房子烧掉。 这里一定有某些重要线索，绮零才会用纵火这么极端的手段想将其抹掉。 苏默根据先前的探查，开始在脑海中还原别墅的三维结构。 突然，他直勾勾盯向主卧北面的墙。 他从脑海中的三维结构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其它房间的墙都是正常厚度，唯独这间主卧北面的墙很厚。 而且不是一般的厚，是厚到足以容纳一间房间。 里面有暗房！(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四章 伊甸秘密 时间紧迫，苏默也没时间找机关了，直接催动狂骸血码，在肩部分化出骨质撞角，冲过去硬撞。 “咚！”以苏默当前的四重血码之躯，基础力量极其惊人，一块门形墙体被他直接撞塌，整个人翻滚进了墙后的空间。 正如他所预料的，这里存在一间暗房，而且正是绮零实施黑客行动的地方。 这里摆满各种专业的计算器设备，全是当今世界最顶级的型号，价值不菲。 电脑桌上有好几排复合式显示屏，角落摆放着庞大的机架，上面整齐架设着排列成矩阵的服务器终端，电缆和线路梳理得极其归整，每一根的走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绮零的行动比苏默要快一步，这间暗房已经被泼了汽油点上火，到处都是烈焰。 从那些硬件设备被烧毁的程度看，已经不存在复原的可能性了。 桌上，地板上，到处都是着火的文件，基本都被烧得焦黑。 苏默只能盯着那些还没被完全烧焦的纸，把它们往衣兜里塞，到最后也只抢夺出来一小部分，其它全被烈火烧得一干二净。 火越来越大，整间别墅都在熊熊燃烧，这种情况恐怕没什么东西可以再抢救了，他就护着兜里那些勉强夺回来的文件残片，匆匆逃离别墅。 刚逃出来，就看到了前来救火的消防部队。 安谧新区作为富人区，各种安全措施都是顶级的，消防部队的装备也极其精良。 大型灭火浮空艇悬停在别墅上空，不断喷洒着灭火泡沫，先一步压制火势。 地面消防车需要开山路，来得稍慢了几分钟，抵达现场后立刻开始清出防火隔离带，并配合浮空艇一起逐步扑灭外溢的火焰。 与此同时，数台救援机器人开始大步走进火场。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各种功能性机器人随处可见，都由电子系统所操控，完成了较高的智能化。 这种火灾专用的救援机器人有着强大的防火涂层，可以承受2000摄氏度的高温，它们进场后利用头顶的监测器来回扫描，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生命体。 苏默出来时，刚好迎面碰到一台救援机器人。 救援机器人庞大的身体张开，露出其中的收纳仓，机械性的声音传来：“你好，先生，请进入我的体内，我将带您安全离开火场。如您无法行动，我将采取自主救援。” 苏默把它推开：“不用。” 他来到外界，几名人类消防员跑了过来：“喂，你没事吧？！” 苏默：“没事，忙你们的。” 眼看苏默精神状态良好，身上也没有什么烧伤痕迹，消防员们也就放下了心。 有人问：“这是你家吗？里面还有没有别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不是我家，里面没别人，火跟我没关系。”苏默从黑色方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消防员，“如果你们找到了这间别墅的主人，请务必联系我。我找她有事。” 苏默是现场唯一一个人，有纵火嫌疑，按理说是不该放他走的。 但看到那张名片，消防员一愣：“原来是边缘团长知道了，后面有进展我们会联系你，请保持电话畅通。” 苏默回到车上，将兜里那些抢救到的文件残片拿出来铺在车前板，尝试观察辨认。 这些残片有些是文字，有些是图片，有些是数字，看不出什么连续性，应该不属于同一份文件。 而且它们毁坏很严重，都被烧得只剩一小片，几乎还原不出完整信息。 就在苏默皱眉思索时，突然注意到一片记录着数字的残片。 那串数字的下半部分已经被烧掉了，只有上半部分残留。 根据上半部分的数字图形弧度，可以推导出这串数字的本来面貌—— 12061923。 他起初没细想，以为是什么无法解读的数据或者密码，又兀地感觉这串数字很眼熟。 12061923？ 苏默猛地反应过来：“12月6日19点23分？” 《曙光》游戏原作剧情里启明星伊甸园爆炸的时间！ 这么长的数字能跟时间直接对上，绝对不是巧合。 “我去，那件事原来是你干的.”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绮零就是启明星伊甸园爆炸案的真凶。 至于炸弹是怎么被放进地下管道的 苏默猜测应该是动用了黑客技术。 之前宫田隼人说过，今年上半年伊甸园进行了一次大翻修，地下管道什么的都重新铺设过。 这个时代的建筑工程，很大程度实现了无人自动化，只要预输入详细的工程数据，剩下的就可以依靠机器人完成。 而对绮零这种黑客高手而言，利用电子病毒控制机器人，运一些炸弹放进隐蔽的地下管道，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原剧情里，启明星伊甸园应该就是被这么炸上天的。 但此时还有几個问题没得到答案。 绮零为什么要炸启明星伊甸园？ 在原剧情里，她炸完伊甸园以后去哪了？ 以及为什么伊甸园被炸这种事，原剧情里没有任何媒体报道？ 启明星伊甸园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重重疑云笼罩在心头，苏默打开车窗，眺向启明星伊甸园的方向。 前几天本应发生的第一次爆炸被自己暗中化解，想必绮零不会善罢甘休。 她后面肯定会再袭击伊甸园。 要顺藤摸瓜把这小混蛋揪出来，并获悉启明星伊甸园背后的秘密，目前看来只有一个方法。 苏默启动黑色方舟，找地方简单换了身衣服，然后朝启明星伊甸园驶去。 经过上次炸弹危机，启明星伊甸园的安保严了许多，宫田隼人估计也是吓坏了，采购了许多排爆机器人，在园里二十四小时排查巡逻。 苏默上次托关系弄来的入园许可还有效，直接来到行政楼顶层办公室。 他一进门，宫田隼人抬头道：“咦，苏默先生，有什么事吗？” 苏默没有废话，直接打开手机里和绮零的那张合照，问：“我边上这个姑娘，你有印象吗？” 宫田隼人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那张合照一眼，说：“额这谁，伱女朋友？” 苏默啧了一声：“你管她谁，就说认不认识。” 宫田隼人莫名奇妙地说：“那我肯定不认识啊，你又没带来给我见过。” 苏默和绮零的合照背景很大，人物偏小，乍一看瞧不清细节。 他把照片放大，让镜头聚焦在绮零脸上，再度发问：“仔细看看，这头发，这眼睛，这张脸，认不认识？” 宫田隼人有些无奈，只能接过手机细细打量：“嗯卡哇伊内，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完美得简直像是艺术家的雕刻。” “我觉得，最个性的是她的眼睛，简直就像两块琥珀。” 他笑笑，刚想把手机还回来，手突然僵在那里。 “琥珀” 他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瞳孔在不断扩张，到最后占据了大片虹膜，就这么呆坐在那里。 苏默窥见端倪，问道：“认识？” 半晌后，宫田隼人回过神，他眨了眨眼，神情又恢复常态：“不认识，这谁？” 苏默有点烦了，皱眉道：“你别装了行不行？就不能说话痛快点。” 宫田隼人满脸无辜地说：“我真不认识，你让我怎么说话痛快点？” 苏默按捺住脾气，好声说：“听着，还记得前几天的炸弹吧？我怀疑是这个人放的，你难道不想配合我把她揪出来？” 宫田隼人又愣了半晌，这才低沉地说：“揪出罪犯是治安官的事。” 苏默：“那行，我线索提供给你了，你报案吧，现在就报。” 宫田隼人目光飘忽，手机就在面前，他却没去碰。 苏默冷笑：“怎么，不敢？怕她被抓到以后供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还在这嘴硬说不认识？” 宫田隼人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苏默先生，你影响到我日常办公了。警卫！” 两名警卫走进来，一左一右站在苏默身边。 一人拽住苏默的胳膊，沉声说：“苏默先生，请配合一下。” 苏默甩开他的手，指着宫田隼人的鼻子说：“不说是吧，行，你等着。” 苏默离开行政楼，直接去了教培区。 伊甸园计划抚育出的孩子，18岁之前都会待在伊甸园，并在教培区接受各类知识教育。 现在是下午，孩子都在上课。 苏默走进一间教室。 这里正在上数学课，年迈的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问：“你是？” 苏默走上讲台：“不好意思，老师同学们，打扰你们了，我借用一下电脑。” 他用手机连接电脑，把和绮零的合照投屏到荧幕上，说：“麻烦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哥哥旁边这个女孩？” 孩子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那张照片，彼此嬉笑着交头接耳，先后说不认识。 有孩子开玩笑道：“哥哥，你女朋友真好看。” 苏默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他扭头问：“老师，你呢，以前有没有在伊甸园见过她？” 数学老师摇摇头：“我才刚来两天，班上的孩子都没认全呢。你快出去吧，影响到我们上课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苏默拔掉数据线离去。 他思索片刻，准备去找高年级的孩子。 绮零今年18岁，不管她之前跟伊甸园有什么瓜葛，可能并不是最近的事，从这些小孩子口中估计问不到什么。 苏默不想再去打扰别人上课，正巧，操场上有一批青少年在进行体育活动，看上去都是高中生的年纪，跟绮零差不多大。 苏默走到那些喝水聊天的少年少女中间，打开合照友好地问：“你们好，我在找人，请问你们认识照片里这个女孩吗？” 几个少年少女看了几眼，表示不认识。 苏默继续找人问，问了一批又一批。 问到第11个人，是个少女，她看到绮零的照片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揪着同伴的衣袖小声说：“这个眼睛.你看像不像那个人？” 少女的同伴看了一会，情绪也变得有些紧张：“是有点像.她眼睛就是这个颜色.” 苏默赶紧追问：“两位美女，不要谜语人好不好，那个人是哪个人？她叫绮零，你们认识她吗？她以前是不是启明星伊甸园的人？” 两名少女不知为何有些害怕，都缩着头：“哥哥，你有事去找园长吧。” 都问到这了，苏默哪能退回去，他用柔和的语气说：“听着，这个人非常危险，她可能威胁到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们知道她的任何信息，一定要告诉我，哥哥会帮你们的。” 少女的脸很白，害怕得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哥哥你别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滴嘟滴嘟——”就在这时，苏默身后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一辆治安巡逻车停在操场旁，两名治安官下车跑了过来。 一人拉住苏默的胳膊说：“苏默先生，你正在影响伊甸园的日常运营，请马上离开。” 苏默：“我认识你们总局局长，再给我几分钟，我问完就走。” 治安官仍拽着他没松开，沉声道：“事实上，就是斯琴科夫局长让我们来的。你接个电话吧。” 他递上手机。 苏默接起电话，手机那头传来斯琴科夫急促的声音：“老弟，伊甸园不比外面，你可不能在这里闹事啊。” 苏默解释道：“我就是问点事情，没闹事。” 斯琴科夫叹了一声气，劝告道：“宫田隼人这次直接告到市议长那里，阿米尔亲自打电话来压我，你不走的话我很难办啊.” “老弟，给老哥一个面子，先离开那，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行吗？” 斯琴科夫以前帮过自己不少忙，苏默也没法摔他面子，只能先答应下来。 苏默愿意配合，两名办事的治安官也松了口气，很客气地把他请上巡逻车，驶出伊甸园。 途径正门离去时，苏默抬头看向行政楼顶层。 主办公室，宫田隼人正站在窗边默默看着他。 苏默伸手指向宫田隼人，虚点了两下。 意思是：你等着。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五章 智脑计划 当天夜晚。 宫田隼人坐在办公室里，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今天你们团长来找我，给我看了张照片。那狗杂碎回来了，前几天的炸弹应该就是她放的。” “纳尼？你也被她搞了？你还见到她本人了？那你不赶紧弄死她？！” “啧啧.行了行了，我哪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什么？报案？你特么煞笔吧！「智脑计划」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你我就完了！” “这件事你别管了，你都离职不干了，少操这些心。这几天注意伱们团长的动向，别让他再来挖这事。” “反正现在知道她长什么样了，到时候我去找佣兵除掉她。嗯，就这样，挂了。” 宫田隼人挂断电话，心情无比烦躁，他坐到办公椅，开始在抽屉里找烟。 抽屉翻遍了，烟不知去哪了。 他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可嗖，我前几天刚买的烟呢？” 有人从后面给他递上一包烟。 宫田隼人扭头一看，接过道歉：“哦，阿里嘎多。” 他还没来得及点上，整个人猛地一惊，吓得从办公椅上摔了下来，惊恐地看向那个帘子后面走出来的不速之客。 苏默捡起掉落在地的烟盒，扔到他身上：“看你吓的，来一根压压惊吧。” 宫田隼人神色惊慌叫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去吃饭的时候我就在这了。”苏默坐到椅子上俯瞰着他，淡淡地说，“话都被我听完了，你也别装了，把所有事情都老实说出来吧。” “绮零跟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罗明生是什么人？智脑计划又是什么？这座伊甸园到底发生过那些事？” 宫田隼人瞪着眼重重地说：“你在非法侵犯私人领地，马上离开，否则我去告你！” 苏默起身走向宫田隼人，后者下意识往后缩：“你干嘛？” “咚！”苏默一脚上去直接踹歪他的门牙。 宫田隼人还没来得及惨叫，苏默就踩住他的喉咙，冷冷地说：“丑话说前头，昨晚我老家被绮零炸了，现在我抓不到人，没地方发泄心情很糟糕。” “我不介意把你抓到某个密室里，拿刀把你全身的肉细细切成臊子，直到你开口为止。” “以为我不敢？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给你面子，叫你声园长。不给面子，我直接让你入土。” 宫田隼人憋得满脸涨红，就在他要昏过去时，苏默的脚才松开。 “咳咳！咳咳咳.”他捂着脖子趴地板上咳嗽，鼻涕眼泪一股脑往外流。 此时电脑开着，苏默坐过去点开一份开启的文件细细浏览，用调侃的口吻念叨道：“不是我说，你这园长当得油水真足。” “上级部门给你拨了那么多经费，让你养好伊甸园里这些孩子。结果你把食堂承包给自己舅舅，做的都是最低廉的工厂合成食品，全是各种食品添加剂。” “从建筑材料采购单上看，孩子们的宿舍也是豆腐渣工程吧福琰？哦，建筑局的福琰主任，你给了他这么多钱，难怪这都能通过审批。” “还有这些，采购穿的冬衣全是黑心棉，随意克扣老师们的工资你甚至还在每间女生宿舍都装了偷窥摄像头？” 他又一脚蹬宫田隼人脸上：“你特么是真的不当人啊。小宫子，你也不想这些文件出现在网上吧？” 眼看宫田隼人目光飘忽，满脸阴沉，苏默开始继续发动心理攻势。 “不过话要说回来，你们伊甸园怎样，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并不介意和你这样的人渣来一次交易。” “如果不想这些文件曝光，那就跟我合作。事实上，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同一战线的人。” “因为我也在追绮零，这家伙把我实验室扬了，让我们工程师小半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我必须让她付出代价。” “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佣兵除掉她？喏，佣兵在这呢，而且是个和她有仇的佣兵。” “所以情况很明了，她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我们是有共同敌人的盟友。给盟友分享一点情报，是理所当然的吧？” “更何况我偷听到了你的对话，反正都泄密了，多说几句又能怎样？” 宫田隼人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更加飘忽，陷入了心理挣扎。 苏默直接揪起宫田隼人，把他按在窗台边上。 看着下方遥远的地面，宫田隼人惊叫道：“你干嘛？！” 苏默冷冷地说：“现在是晚上，我身上还带着很高级的反监控电子对抗单元。” “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下去，治安局找一年也找不出证据是我干的。” “你要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你必死无疑。” “说出来，我会帮你保守伊甸园的秘密，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两条路，自己选。” 高楼的风吹在脸上，看着那足以把人摔成肉泥的高度，宫田隼人的牙齿都在打颤。 最终，他眼中流露出绝望，闭上眼睛喃喃说道：“你刚才说.她叫绮零？” 苏默把宫田隼人拉回来放到地上，问：“对，怎么说？” 宫田隼人惨笑着：“我就知道.想想也是这小杂种肯定是为‘那件事’来的。” “她当时说过的.当着我的面说的.可我没当回事” 苏默有些不耐烦：“我今天已经听够谜语了，别再给我搁这谜语人，说直白点。” 宫田隼人垂着头，突然低沉地笑了，幽幽地说：“苏团长，问你個问题——你有想过自己像神明一样吗？” 苏默一脚踹过去：“叫你别谜语人！” 宫田隼人任凭苏默踹他，语气仍旧幽幽的：“这个问题是一切的关键，告诉我，你想过吗？” 苏默：“没想过，大家都是人，这世界哪来的什么神明。” 宫田隼人：“如果你指的是神话中那种开天辟地的神明，那当然是不存在的。但我说的神明，是那种超越正常人的存在，各方面几乎都达到完美的超级人类。” 苏默：“这跟我们要聊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宫廷隼人：“还没明白吗？绮零就是这样的人类。她，是启明星伊甸园「起源计划」的唯一一个活体。” 起源计划，又一个新名词。 苏默：“从头开始讲，这个「起源计划」是什么？” 宫田隼人：“你应该知道，六十年前，世界政府为应对人口下降危机颁布了《人造婴儿法案》，允许通过人造子宫技术进行人为的婴儿孕育。” “这个技术听着很高级，其实并不算什么，因为它没有改变生育的本质。出生的婴儿各方面条件都遗传自精卵细胞原体，培育出来的孩子有优有劣。” “所以当时我们就开始考虑一个问题——有没有办法用人工手段制造出一种.完美的人类。” 苏默结合自己对《曙光》游戏科技水平的了解，思索片刻，试探性问：“基因编译技术？” 宫田隼人点点头：“没错，我们当时试图采用基因编译技术，通过对胚胎细胞的dna进行修改，重组，优化，最终制造出完美的人类。” “这，就是「起源计划」。” 苏默：“但这种技术别说当时，现在都还没完全掌握吧。” 宫田隼人：“是的，就连当今合子公司最顶级的研究员，也不敢说自己能掌控每个人类基因的表达，更别说当时的我们。” “所以不用我说，你也可以预见到，起源计划完全失败了。” “数千个基因编译婴儿，有的刚诞生就夭折，有的后续得了各种基因缺陷疾病，陆续死去，没有一个能活过满岁。” “人类的基因实在太难掌控，哪怕你只修改了其中一个看似最无关紧要的片段，其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但在18年前，起源计划出现了一个意外，我们培育出了一个个体，她叫零号。” “零号.”苏默喃喃念叨道。 绮零的名字里，就有个零。 宫田隼人继续着他的讲述：“零号自诞生之初就非常健康，后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基因缺陷疾病。她是完美的，你懂什么叫完美吗？” “她的外貌是完美的，我们结合各个人种的优势，为她定制了没有缺陷的容颜，她长大以后会美得让人有种失真感。” “她的身体也是完美的，不会得癌症、高血压、心血管疾病等等，对各类致病细菌、病毒都有强大的抵抗力，永远不会生病。” “而最可怕的莫过于是她的大脑基因编译让她的大脑结构异常发达，有着远超常人的脑力。” “那些复杂深奥的知识，她看几遍就能很快学会，甚至在12岁时就已经能用大脑进行上同调运算！” “你告诉我，这种人还算人类吗？我觉得不算！对于我们这些凡人而言，她就是科技所创造的神明！” 苏默思索片刻，问道：“按照你的说法，起源计划应该是成功了才对。你们不是培育出完美人类了吗？” 宫田隼人垂着头，情绪低了下去：“不，我刚才说了，这是一个意外。” “基因编译过程存在许多不可控的变量，哪怕我们按照零号的数据去复刻一个同样的婴儿出来，也会由于某些无法获悉的原因出现各种问题。” “零号只是无数错误中、那个碰巧出现的意外。就像上帝打开真理的大门，无意间被我们瞥到一眼，然后就永远关上了。” “所以，起源计划是失败的。但我们当时不愿意接受它的失败，于是我们向上帝发起挑战，这才有了第二个项目——智脑计划。” “我们摒弃了其它地方的完美，不再管外在容貌，不在乎体魄和健康，只把研究重心聚焦在一个地方。” 宫田隼人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道出二字：“大脑。” 苏默：“你是说，灵脑改造？” 宫田隼人摇头：“是比灵脑改造更具野心的技术，智脑。” “问个问题，苏团长，你觉得自己的知识巅峰在什么时候？” 苏默耸耸肩：“高中毕业吧，大学专业比较水，没学到什么实在的东西。” 宫田隼人：“所以你和大家一样，经历了学前教育、小学、初中、高中，最后达到了知识巅峰，是吗？用了十几年。” 苏默：“嗯，差不多。” 宫田隼人：“那就设想一下，假如一个人达到这种知识巅峰只要几毫秒，世界会变成怎样的变革？” 苏默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宫田隼人：“字面上的意思，这就是我们当年所研究的智脑技术——通过脑机接口，让人类大脑与超级芯片完成融合。” “拥有智脑的人，不需要进行传统意义上的学习，一切知识都能够以数据形式传输进意识。” “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们可以把人类迄今为止的所有知识整合成一个文件，然后直接塞进一个人的脑子里。” “这个人将知晓已知世界的一切，无论物理，化学，数学，生物，亦或是天文地理.他在任何领域都将获得顶级造诣，皇家学院里最资深的博士在他面前都只是个无知的孩童。”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不需要漫长的学习，只需要插上数据线，然后点一点鼠标就行。” “这，就是我当年在研究的智脑计划。” 苏默听后不禁眯起眼。 如果宫田隼人说的这种技术真的出现，那绝对是一场颠覆性的变革，其影响力绝不亚于血码、义体、灵脑中的任何一个。 可根据《曙光》游戏剧情，并没有任何势力掌握了这种革命性的技术，甚至听都没听过。 苏默问道：“但你最后失败了，是吗？” 宫田隼人突然变得激动，表情也狰狞起来：“不，不！注意你的措辞，我没有失败！” “我的研究方向是对的，如果按照我的计划逐步推进下去，这种技术有机会问世！事实上，我们当时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但因为一个人，零号，因为她，一切都被毁了！” 宫田隼人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当年最初、以及最后的故事。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六章 生为怪物 对零号而言，无论在启明星伊甸园的生活多么黑暗，始终有一束光在支撑着她，那就是小绮。 即使两人已经告别，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但那又如何？ 几年，十几年只要她逃出这里努力活下去，总有一天会和小绮再度重逢。 那时，小绮一定已经过上美好的生活，她会像梦想中那样成为一名平面模特，每天穿着漂亮衣服拍下自己最美的瞬间，住在好几层楼高的大别墅里，养着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说不定还找到了一位阳光可靠的男朋友~ 不管相隔多久，一起捱过童年苦难的她们终会团聚！ 零号如此地坚信着。 直到 曙光146年12月6号夜晚19点23分，启明星伊甸园一号实验室，「智脑计划」一如往常进行着。 小绮被束缚在机械椅上，头部戴着对脑区进行电流冲击的装置，就跟以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那样。 但这一次，她再也无法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了。 她脸上到处都是遭强电流冲击留下的血斑，如蛛网纹路般四处扩散，狰狞可怖。 那小脑袋无力地歪靠在机械椅上，眼睛、耳朵、口鼻全都在溢血，那些血在电流伤害下甚至不是正常的红褐色，而是焦化成了死一般的黑。 扩散的瞳孔几乎占据整片虹膜，那双浑浊的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正对着被带进来的零号。 她们对往后生活的所有展望，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一号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正在机械椅旁交谈，有的踌躇，有的冷淡，更多的是焦虑。 “罗组，她本来今天就能出去了，我们还拿她做超量电流实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什么？她是伊甸园的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吃的穿的住的全是我们出钱，为伊甸园做点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说是这么说，实验受体那么多，我们找年纪小的不也一样，没必要抓一个快出去的人做超量实验啊” “从伊甸园出去，那她就归社培局管了。好好的实验受体，白送别人干嘛？还不如我们自己用掉，给智脑计划做点贡献。” “哎，好吧，您说的是。” “我再进行一次模型验算，重导数据，继续超量实验，这次让零号上。” “罗组，我们这个模型会不会是错的？已经死十几个了，各年龄段的受体全试了一遍，上一個死一个，别到时候把零号也弄坏了。” “这个模型是我二十多年持续汇总推导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有错！只是我们还没有摸到那个最关键的数据而已。” “死了这么多受体，我知道大家被上头批评，压力都很大。但记住，我们这是为了全人类的远大宏图！” “智脑计划一旦成功，我们的文明将迈出史无前例的一步，人类这个种群将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而我们，将是这个伟大纪元的开创者，在往后的无数个岁月，我们的名字将被刻进史册，永远流传下去！” “超量实验继续。把尸体弄下来，让零号上！” 零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拖上机械椅的。 她的意识恍惚，模糊，仿佛有一块橡皮擦在记忆中不断擦拭，将那些与小绮相处的记忆不断擦掉，却又没有擦完，留下一片又一片支离破碎的斑驳痕迹。 “超量实验，模式一，开始！” 强烈的脉冲电流从太阳穴两端灌入脑区，零号小小的身躯不受控制绷紧，各部位都在神经反应中抽颤，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生来就是一个感觉不到痛的怪物。 “红色信号，模式一数据错误，失败。” “定位错误源，重导模型数据。超量实验，模式二，开始！” 曾经无数个昼夜依偎在一起的同伴，就这么变成了一具不会动的尸体，瘫在冰冷的地板上。 研究人员拽着小绮的头发将其拖离，不时抱怨那些溢出来的黑血弄脏了无菌地板。 这一刻，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扉蔓延，零号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描述，她的心脏仿佛被撕裂了，想要张开嘴巴大声痛哭，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红色信号，模式二数据错误，失败。” “不可能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试试这组数据！超量实验，模式三，开始！” 小绮的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一开始没放好，有条胳膊露在外面，研究人员用鞋子把它踩住，像塞玩具般将其塞了进去。 剧烈的痛苦、绝望，伴随着难以抑制的呕吐欲，在零号体内肆意翻滚。 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流出，不知是超量电流导致的溢血，还是泪，亦或两者都有。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压来，身体毫无征兆感到寒栗，只感觉周围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黑色。 “红色信号，模式三数据错误，失败。” “罗组，零号生命体征异常，她要撑不住了！” “快过年了，可不能让零号死在我们组里，否则年终奖要被园长扣光了！” “二十多年.我相信我的模型.” “罗组！” “.我相信我的模型！这是我昨天刚算出的数据，还没在其他受体身上验证过，把它导进去超量实验！模式四！开始！！！” 前所未有的脉冲电流灌入脑区，零号不受控制抽颤着，刚开始还能感觉眼睛、嘴巴、鼻子里一片温热，到后面神经完全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零号的眼皮在电流下不断收拢着，她竭尽全力将其睁开，想看小绮最后一眼。 眼皮不受控制收拢又睁开，眼球也受到电流影响，不停乱颤。 最后一眼. 她艰难地控制着眼球，视线在晃动间一片模糊。 最后一眼就好. 终于，她控制住了电流对眼睛的影响，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在小绮脸上对焦。 “呲。”研究人员拉上了裹尸袋拉链。 最后零号看清的，只有裹尸袋冰冷的黑色。 “这是.绿色信号？.” “罗组！罗组你看！绿色信号！！！” “模式四数据正确！重复！模式四数据正确！！！” 刹那间，实验室化作一片欢腾的海洋，研究员们疯了似的嚎叫着，彼此相拥在一起欢呼雀跃，更有甚者抱着打印出来的数据在地上打滚，笑得满脸涨红，跟孩童似的不停蹬腿。 罗明生呆呆看着电脑上传回来的信号，一时没回过神。 他在生活中其实不喜欢绿色，因为总让他联想到投资市场下跌。 但此时，他兀然发现了这个颜色的魅力，它是如此令人心旷神怡。 二十多年 人能有几个二十多年？ 这么漫长的岁月，不知多少次连他自己都想放弃，完全是依靠执念坚持了下来。 也许是早已被年龄磨平棱角，二十多年努力得到见证的一刻，他没有陷入那种躁动的狂欢，只是摘下眼镜，默默擦去泪水，和同事们拥抱握手。 一号实验室的疯狂欢呼引起了其他组的注意，那些研究员们纷纷跑过来询问，得知状况后又惊又喜。 “罗组，你们一组太牛了！” “先恭喜了，我们离智脑计划成功又迈了一大步！以后人们讨论曙光时代最伟大的科学家，都将离不开你的名字！” “接下来用同一个受体，在这个模型上继续推导数据，相信智脑技术很快就会问世！” “哎呦！小零号，我们的大宝贝，叔叔帮你擦擦血。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受体，还得是你啊！以后也要乖乖的哦~” 研究员们恭喜完罗明生，也纷纷围过来对零号说笑，往日那些冷淡似乎都不见了。 有人围过来时不小心踩到了装着小绮的裹尸袋，他只是低头瞥了一眼，就用脚将其踢开，然后露出笑容，跟大家一起摸摸零号的小脑袋。 智脑计划取得关键性进展，这个结果不仅让各个研究组轰动，更是让伊甸园的管理者们大为欣喜。 当天晚上，宫田隼人就联系了所有伊甸园的投资人，大家赴园举办了一场庆功晚宴。 晚宴地点设置在行政主楼宴会厅，相比于压抑的实验区餐厅，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下来，光芒洒满四周。 餐桌上摆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经由大厨之手摆得无比精致，香槟在水晶酒杯里冒着气泡，金色液体在光线下闪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出席宴会的宾客都是新月城上流社会的人物，有商业精英，财团骨干，当局要员，他们身着华美的晚礼服，端着酒杯来回穿行，欢声笑语填满整个宴会厅。 宫田隼人走上场台，拿着话筒热情洋溢地说：“各位，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智脑计划在今晚取得了关键性进展。让我们先对罗明生组长送上由衷的致敬！” 宾客们热烈鼓掌，坐在台前主位的罗明生也起来跟大家招手，满脸笑容。 宫田隼人的语气变得忧愁起来：“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太多失败，不知多少受体在实验中死去。” “但那些孩子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正是他们用生命换来了今天的伟大成就。我提议，让我们为那些死去的小功臣们，默哀一分钟。” 宴会厅陷入一片寂静，大家都煞有其事地低着头。 偶尔也传来不知谁没忍住的轻轻憋笑声。 一分钟默哀结束了。 宫田隼人脸上的忧愁马上消失，又带上热情的笑容：“最后，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她是那些小功臣里最特殊的一个，正是因为她，我们才能取得如此关键的进展。” “让我们欢迎——零号！” 宴会厅另一头的大门打开，零号被警卫带了进来。 她原本那身实验室里的破旧衣服已经不见，换上了很符合晚宴气质的白色小洋裙。 这件衣服是刚买的，宫田隼人找来了那本零号经常翻看的穿搭杂志，发现有几张图片边上用笔画了小爱心，就挑其中一件买了回来，当成超量实验成功的礼物送给零号。 他并不知道，零号对那些衣服其实不喜爱。 那些小爱心，都是小绮留下的。 但他已经忘记小绮是谁，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注意过这个人。 几百上千个受体，年年有新，年年更替，哪可能都注意一遍。 此时，零号无声地站在那里，眼中没有丝毫色彩，只有跳动的心脏预示着她不是人偶。 她看向旁边的落地窗，玻璃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甜甜的嬉笑声、温柔的拥抱、依偎在一起的温暖、黑暗中相遇的两个小小灵魂.往昔的回忆碎片从四面八方聚拢，在脑海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蓦然间，零号似乎出现了幻觉，玻璃中的倒影在扭曲，时而是自己，时而变成小绮的模样，两个人的界限变得如此模糊，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这一刻，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似真似幻： “喝吧，心怀感恩地喝吧。记住了，以后再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面对警卫时笑着和他们说话，笑得越开心越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受欢迎的人，这样他们对你的态度也会变好~笑容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打死你这只怪物！又丑又恶心，打死你！” “被人叫怪物又怎么了，让他们叫呗。等伱以后身体变好，长出头发，脸上有了肉肉，一定会变得超级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你出去以后，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不会一个人的，不会的.” “她是伊甸园的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吃的穿的住的全是我们出钱，为伊甸园做点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所以，零号，跑吧，不要再留在这里，跑到外面的世界，去拥抱真正的自由。” “我还能见到你的对吗？” “我会来找你的，不管你躲在哪里，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伴随着那些来自过去的声音，零号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的一幕幕。 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小绮第一次亲切喊她小怪物的情景。 两人坐在一起并肩展望将来的场景。 还有最后分别时紧紧抱在一起的场景。 冰冷与温暖，孤独与陪伴，痛苦与幸福.过往人生就像砸在地上的镜子，破裂成了一幅幅残缺的画面。 宫田隼人的演讲氛围来到顶峰，将嗓门踢得很高，笑着说：“零号，今天的功劳有你一份，我代表伊甸园许诺你一个奖励。如果你有什么小愿望，可以现在说出来！” 零号的目光从玻璃倒影上收回，她看向前方，抬起手，指尖扫过在场宾客：“你们。” 这个回答让宫田隼人有些不解：“我们？” 零号：“我的愿望，是你们。” “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我会照顾好自己，努力活下去”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着在场所有人，生而为人的光芒在瞳中刹那熄灭，只留下令人胆寒的黑暗：“直到杀死你们每一个人。” 宴会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笑声逐渐扩散开来，宾客们饶有兴致地交头接耳，调侃连连。 “哈哈哈哈哈，这是晚宴的惊喜节目吗？很有新意。” “上帝啊，你们看她的眼神，那种迸发出来的情绪力量！如果好好培养，她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演员！” “宫田君，你培养出来的人真有个性，汪汪大叫的。” 宫田隼人神情有些僵，他缓了缓心神，走下场台对周围宾客们双手合十，笑着致歉：“哈哈哈，失礼失礼。” 他随手抄起桌上的香槟酒瓶，缓缓走向零号，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冰冷：“这没爹妈管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哐！”他抡圆酒瓶狠狠砸在零号头上，爆开淋漓鲜血，染红了那身洁白的连衣裙。 宫田隼人揪住零号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咚！咚！咚！” 他用拳头在那张年幼的脸上狠揍着，每揍一拳都带起口鼻溢出血沫。 “我给你吃，给你穿，稍微对你客气一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你们这些小杂碎，果然还是要当成狗来管教才行，就不能当人看。” “咚！咚！咚！” 宫田隼人毫不留情毒打着零号，眉骨打折了，鼻梁骨打断了，那张小脸就像一块脏腻的画布，到处都沾染着猩红色。 但从始至终，零号都只是冷眼看着他，看着在场所有人，把他们的面容永远刻在心里。 曾经，怪物因为温柔的爱短暂为人。 现在，怪物杀死了自己心中的人性。 怪物重新变成了怪物。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七章 放弃人格 在宫田隼人的讲述中，苏默终于了解到了启明星伊甸园的全部故事。 这一刻，苏默陷入了难言的震撼，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绮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前一天还是活泼甜美的少女，第二天就变成了见人就咬的疯狗。 因为这是一个放弃了自我人格的人。 不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之类的心理疾病。 而是主观性的、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智放弃了自我人格。 绮零生活中的所有习惯，都跟“零号”无关，而是在扮演童年伙伴“小绮”。 喜欢穿漂亮的衣服，成为封面模特，养了一只叫皮皮的黑色拉布拉多，包括说话语气，笑的方式，乃至一些细致入微的小习惯.都是在还原“小绮”这个人。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然而人死不可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 但绮零通过放弃自我人格，让自己的所有言行举止都与小绮一致，用这种极端扭曲的方式，让小绮在另一种意义上重新“活”了一次。 绮零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童年伙伴重新谱写人生。 而现在，小绮曾经的所有愿望，包括“和一位优秀可靠的男孩子谈恋爱”都实现了。 扮演结束。 活泼甜美的“小绮”不复存在。 那只叫做“零号”的怪物回来了。 漫长的沉默后，苏默才回过神，冷冷看着宫田隼人：“所以现在的伊甸园也还是这样？在地下实验区关着无数受体，每天在你们的智脑计划里饱受折磨？” 宫田隼人摇着头，悲哀地说：“世界政府前些年加强了对各地伊甸园的管控，地下实验区已经被我填平了。” “现在的伊甸园，你表面上看到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 苏默追问：“智脑计划呢？” 宫田隼人反问：“你说呢？当然是失败了，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苏默冷漠地说：“我想过启明星伊甸园背后肯定脏得很，但你们这群畜生，跟人沾边的事是一点也不干啊。” 宫田隼人阴沉着脸：“为了全人类的发展，这点牺牲是值得的，我问心无愧。” 苏默猛地一脚踹过去，把他门牙都踢下来了。 “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渣滓，张口闭口全人类，以一個高大上的名义，给自己的恶行做掩饰。” “你们是为了全人类吗？放你马的屁，伱们只是为了自己出名。” “如果真是为了全人类，你们应该好好培育零号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个体，让她接受良好教育，用那超越常人的大脑吸收知识，最后成为一个伟大的研究者，为人类科学做贡献。” “你们呢？让零号从小受尽折磨，还把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扑灭。一个明明感觉不到痛的人，硬是被你们虐得心理扭曲。就这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全人类？” 宫田隼人掩着流血的嘴巴，低沉地说：“你这个人，太想一套是一套了。” “科研，不是一个人的事。” “如果按你说的，我们把零号培养成一个优秀的独立个体，她长大以后也许会取得很不错的成就，在某些领域完成技术突破。”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想要让科技水平全面向前发展，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人类共同的努力。” “所以，零号必须做出牺牲！牺牲她个人的人生，去为智脑计划做出贡献，以提升整个人类种群的智力！” “智脑计划一旦成功，那人类就能制造无数个智力堪比零号的存在。想象一下，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人类将真正意义上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苏默冷笑：“说了这么多，你们的计划不还是失败了。” 宫田隼人仿佛被戳中痛点，整个人大叫起来：“失败不是我们的错！都是因为那个小畜生！” “智脑计划当时已经取得关键进展，只要继续以零号作为受体进行实验，我有信心，几年内应该就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智脑数据模型。” “但在最关键的时候，她跑了.跑了！！！” “那个死掉的小畜生给零号挖了一条地道，她有一天从那里逃了出去，最后再也没进入过我们的视线。” “没有零号这个受体，罗明生超量实验得出来的数据失去意义，整个超脑计划陷入停滞，最后以全面失败而告终。” “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失败！都怪那个挖地道小畜生！都怪那个小畜生！！！” “嗡——”突然，桌上的音箱响了。 刺耳的嗡鸣让两人不禁倒吸凉气，对话也被打断。 “呀嗬。”那熟悉的甜笑声又一次传入苏默耳中。 “我都把别墅烧光了，居然还能被你找到这里，你也太缠人了吧。” 电脑屏幕在没人控制的状况下亮起，画面中，绮零慵懒地靠着人体工学椅，修长的双腿交叉叠在桌上，没穿袜子，精致的裸足在镜头前微微晃着。 绮零探出头，歪着小脑袋：“咦，默默，为什么你全身都是糊的？带了干扰器？” 苏默思索片刻，说：“我有个疑问，我现在到底该叫你绮零，还是零号？” 绮零小手托着香腮，平静地说：“诶，原来你们已经聊了这么多东西，那我默认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喽。” 苏默：“差不多吧。” 绮零把腿收了回来，挪动椅子往前，趴在桌子上笑吟吟看着镜头，那双琥珀色眼瞳中充满期待：“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起来帮我杀人，我的小男朋友~” 苏默：“从情理上说，我很同情你，也支持你对当年那些混蛋复仇。换作以前，我甚至很乐意帮一把。” “但你复仇就复仇，这是你和他们的事，不该来牵连伤害我身边的人。” “你为了杀罗明生炸毁边缘的实验室，报销了所有实验数据，还把未来弄哭了。” “那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把你揪出来狠狠抽一顿。” 绮零：“哦，这样啊。” 她唇角的微笑弧度缓缓下塌，变得面无表情，那双琥珀色眼瞳阴森压抑，深邃得仿佛没有焦点。 “那你们两个都去死吧。” “嗡——嗡——”毫无征兆，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不止是这间办公室。 不止是启明星伊甸园。 警报声如同浪潮般在整个安谧新区扩散，每一个公共广播都在发出尖锐的鸣响。 宫田隼人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颤声说：“这是.防空警报？” 【安谧新区隧道检查站】 夜幕之下，安谧新区隧道的巡防士兵们一如既往在警戒执勤。 哨塔的灯光划破黑暗，沿着固定路径来回扫射，所过之处被照得亮如白昼，士兵们的目光也在随之扫视着，提防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上次锈墙沦陷事件，有许多边陲暴徒冲破安谧新区防线，对住在里面居民造成严重伤害，导致那些富人们怒不可遏。 之前那批驻防人员已经被全部撤下，换了一批新鲜血液，他们更专注，也更强大，每个人都是现役部队抽调出的精锐，牢牢把控着隧道安全。 就在众人一如既往巡防时，一名士兵遥望着远方天际，问：“今天是有什么无人机表演秀？” 长官抬头看去，只见遥远的夜空之上满是斑驳光点，冷白色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整齐有序，组成了一望无际的光海。 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显然都是飞行的无人机，编队规模极其庞大，仿佛没有尽头，飞行之际如同一颗颗穿越天际的火流星。 现在时间还早，新月城有许多民众行走在街头，他们都被夜空上突然出现的异象惊住，纷纷停下脚步抬头仰望。 有人惊讶地张着嘴巴，直勾勾盯着那不可思议的景象。 也有人睁大眼睛，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边拍边难以置信地注视天空。 如今科技发达，无人机在民用、军用领域都得到普及，新月城也经常会有无人机演出。 但如此规模的无人机，大家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些无人机飞行得非常低，机翼发出的低沉嗡鸣声大规模交织在一起，诡异的压迫感从天而降，仿佛世界将要陷入混乱，让人们不禁心惊肉跳。 渐渐地，部分行人有了不好的预感，开始跑向附近的建筑寻找庇护掩体，神情紧张地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啊，这么多无人机哪来的？” “不知道，没听说今天有什么表演啊。” “这要是失控掉下来，那还得了” 安谧新区隧道检查站，士兵兀地感觉不对劲：“长官，无人机好像是朝我们这来的！” 负责此处巡防的长官是一名很高级的义体植入者，原本隶属反暴四课精锐，那双「军用2级」机械义眼功率全开，正在高速变焦扫描无人机群的细节。 当义眼识别到那些无人机的型号、以及机身上的满月标志时，长官直接愣住了：“这些不是民用无人机，都是治安局的军用型号。” 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疾声汇报：“长官，一号专用频段，市政中心治安总局紧急呼叫。” 长官立刻将通讯器调到对应频段，回应道：“安谧新区隧道检查站。” 那头传来心急如焚的呼喊：“检查站！立刻开启你们的防空系统！重复！立刻开启你们的防空系统！” “治安总局电子终端遭到不明病毒入侵，防火墙全面瘫痪，军用无人机群大规模失控，它们朝安谧新区去了！赶紧将它们击落！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新区居民！” 长官看着铺天盖地的无人机群，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对士兵大吼：“打开所有防空系统，击落那些无人机！快！” 隧道假山顶端，数十个发射井紧急开启，各式各样的防空武器在变形中展开，冰冷的炮口瞄准天际。 “嘶隆——嘶隆——” “嗒嗒嗒嗒嗒——” 电子雷达系统精准计算着无人机轨迹，一枚又一枚拦截导弹从发射井冲出，硝烟肆意扩散开来，火光犹如逆势升起的流星。 高射炮一同开火，炮管超高速旋转旋转，灼热的子弹形成无数道钢铁长鞭，形成密集的火网，朝无人机群汹涌而去。 “轰！轰！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夜空中充斥起火光和硝烟，拦截导弹击中无人机的烈焰绽放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浪潮般扩散。 高射炮密集的子弹火舌在机群间肆虐，脆弱的机体在轰击中解体，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被撕裂成漫天的燃烧残骸。 夜空之上，无数无人机殉爆解体，每次爆炸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碎片四散落下，在空中留下道道明亮的轨迹，构成一片惨烈之景。 然而，这些防空武器并没能改变局势。 它们本来就不是为大规模战争所准备的，只是平时用来拦截那些试图非法穿越安谧新区领空的飞行器。 毕竟谁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军用无人机同时失控，作为人类世界「五大巨都」之一的新月城领空完全沦陷。 安谧新区这些防空武器，打打治安战还行，遇到现在这种规模的无人机群，最多拦截前面那批，后面的根本拦不住。 放眼望去，无人机残骸燃烧坠落，一如星陨之雨，却又更多的机群在星雨间穿越，飞过隧道上空直抵安谧新区深处。 而陆地上那些巡防士兵此时只能干瞪眼。 如果是地面战，不管敌人是几百还是上千，他们都可以依托防御工事进行拦截，大不了进行脸贴脸的绞肉战。 可无人机飞在空中，根本不理他们，防空武器的弹药也陆续打完了，他们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整个安谧新区的空域门户大开，敌人想怎么进就怎么进，再无防御可言。 长官心急火燎地朝通讯器大喊：“数量太多了！弹药打光也拦不住！空天突击部队到哪了？赶紧让他们都过来！” 通讯器那头，接线员颤抖的声音传来：“没有.没有空天突击部队会来我们的终端被攻破了，电子设备全部瘫痪，所有战机、浮空艇没有一架能起飞” 长官只感觉心沉入冰点，抬头呆呆看着遍布无人机的夜空。 它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灯光就像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闪烁，注视着安谧新区里那些将死之人。 士兵来到长官身后，失神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长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沉声说：“在安谧新区全境拉响空袭警报，让所有居民们立刻紧急避难，找地方躲好。” “除此之外.我们只能祈祷了.”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八章 烈火复仇 “嗡——嗡——”压抑的空袭警报响彻夜幕，也同时在整个启明星伊甸园回荡。 那些在上晚自修的孩子、老师、职工警卫们都呆住了，纷纷从房间里走出。 放眼望去，各个楼房的窗口、走廊都挤满了人，大家探头探脑，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生活在此的孩子们诞生于实验室，无父无母，只有伊甸园这个大家庭，职工们也是托工作的福，有幸在在安谧新区生活，这无疑是幸福的。 也正是一直以来的幸福，导致他们在安全意识上很迟钝，因为谁都不想到，安谧新区这种地方居然会遭遇空袭。 哪怕空袭警报响了，大家第一反应都认为这是临时的安全演习，没有立刻采取避难措施。 行政楼顶层，苏默站在窗边，已经凭借强大的视觉观测到了远方不断逼近的无人机群。 他回头怒视屏幕上的绮零，撰紧拳头说：“你真是个疯子！” 绮零用两根食指抵住唇角，往上一扯，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屏幕熄灭，画面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黑暗。 无人机群越来越近，宫田隼人也看到了，顿时吓得魂不守舍：“我们怎么办？！” “你说呢？跑啊！”苏默夺门冲出办公室。 宫田隼人也赶紧跟了出去。 无人机还没来，苏默本想坐电梯下去，但转念一想，这栋楼的电子系统可能都被病毒污染了。 万一电梯降到一半被卡在楼层间，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徒步跑向安全通道楼体。 然而他刚冲过拐角，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降临在前方。 随着无比沉闷的“咚”一声，一扇合金大门落下，堵死了前方过道。 宫田隼人气喘吁吁跟在苏默身后，满脸惊恐地问：“防火安全门怎么关上了？！” 苏默催动狂骸血码，试图以坚骨将其撞开。 “咚！咚！咚” 但合金大门极其坚固，几番冲撞下来只能在它表面留下些许凹痕。 苏默转而启动体内供能核心，展开无坚不摧的月隐臂刃，挥刃切割安全门。 月隐臂刃倒是能切进去，奈何合金大门太厚，厚度超过了月隐的刃长，没法直接切断，只能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削。 好不容易将其削开，两人钻过去还没跑出多远，又是“咚”一声。 又一道安全门挡在前方。 苏默两眼一黑：“你这是建了多少道安全门啊？！” 宫田隼人目光飘忽：“之前有警卫抵制福利削减，拿着武器跑来这里闹事。后来我就让人修了安全门，这层总共有八道，都是用最好的材料建的，防止紧急情况.” 苏默听完气得血压都上来了。 给孩子们的经费各种侵吞，连顿好饭都不让吃。 给自己修安全门，一修就是八道。 钱全特么花在这了？！ 苏默没了办法，只能动用月隐臂刃继续砍门。 然而时间没有站在他这边。 他刚砍到第四道门，无人机群就抵达了启明星伊甸园上空。 “轰！”第一声巨响，拉开了狂乱的序幕。 这些被电子病毒感染操控的无人机都来自治安局，它们可不是那种半人大小的小型民用无人机，而是顶尖的军用无人机。 其中甚至包括为高烈度战争准备的无人歼击机，机长二十多米，挂载着重型机炮和导弹。 这些高度智能化的无人战机性能优良，不受限于驾驶员的身体素质，可以由作战人员远程操控，或依托智能火控系统进行全自动战斗。 它们现今大规模服役于空天突击部队，一直被视作是科技带给大家的可靠“战友”。 可当这些无人机遭到病毒感染，操作系统完全失灵、乃至将炮口对准人类时，它们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 “轰！轰！轰！.”一枚又一枚无人机导弹命中行政楼，炽盛火光在楼体四处升起。 里面不仅有高爆导弹，还有凝固汽油弹，炸开以后能留下极大范围的燃烧区域，且难以扑灭。 伊甸园行政楼只是民用建筑，安全措施再好，也没考虑过怎么应对导弹袭击。 在无人机的轰炸下，行政楼立刻被滚滚烈火覆盖，硝烟与火舌沿着楼体直扑天际，宛如恶魔张开利爪。 行政楼顶层，无数团火光闪耀，弥漫着滚滚浓烟，火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猛。 宫田隼人拿衣服捂着口鼻，却仍被呛得涕泗横流，他跪倒在安全门前哭喊：“开门！开门！我不想死啊！！！” 他绝望地用拳头捶在上面，刚接触就发出呲呲的烤肉声，高温金属直接将他的皮肉烫掉一层，口中不禁发出惨叫。 就在宫田隼人绝望时，奇迹发生了。 也不知是不是高温影响了安全门的控制系统，堵在前方的安全门一道接一道收起，露出了过道。 宫田隼人顿时大喜过望，想都没来得及想，拼命向前跑去。 苏默意识到不对劲，大喊：“别过去！” “咚！” 他喊晚了。 宫田隼人跑过安全门区域时，合金大门再度落下，将他砸倒压在地上。 并且安全门的下坠幅度很巧妙，留出了一些缝隙，刚好能把宫田隼人紧紧压住动弹不得，又不会把他当场碾死。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那标志性的笑声从楼道广播传来，带着浓郁的戏谑，就像猎人在玩弄自己的猎物。 合金大门在火焰中不断升温，地板温度也很高，宫田隼人仿佛一块被压住的铁板烧食材，身上不断响起呲呲声，皮肉被烧得稀烂。 这個过程不会立即致命，缓慢且痛苦，他被折磨得崩溃了，痛哭流涕求饶：“对不起，零号！对不起！我愧对你和你的朋友，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吧！！！” 楼道监控器闪着红光，如同一只狰狞的眼睛，背后的人正通过镜头冷酷地盯着宫田隼人。 很快广播响了，传来绮零毫无感情的声音，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去死。” 在愈发猛烈的火焰中，宫田隼人痛哭着，哀嚎着，完整感受了自己血肉之躯被活活烧烂的过程，最后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死在了这座承载着他所有欲望与野心的伊甸园里。 火光肆虐，硝烟滚滚。 通往楼梯间的通道被安全门完全封死。 月隐臂刃又要消耗巨额能量，此时已经出现不稳定，很难再将剩下的安全门全部砍穿。 苏默体内虽有龙炎血码，有强大的高温抗性，但不代表可以在烈火中一直坚持下去。 更何况，火场最大的危害不是火焰本身，而是有毒烟雾，它们已经在过道中开始弥漫，不仅影响视野，更是一步步压缩着苏默的呼吸空间。 苏默侧目看向附近的窗户，脑海中起了跳窗的念头。 以他的四重血码之躯，从这种高度跳下去坠在地面，死肯定死不了，但绝对能疼上很久。 不过再怎么也比困在火场里要好。 就在苏默准备付诸行动时，走廊里的广播又一次响了。 因为硬件结构在高温中受损，广播的声音已经变得扭曲，却还是能分辨出是绮零的声音。 “聪明的默默，为什么不看看脚边呢？” 苏默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脚边墙体有一扇铁栅栏。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发现栅栏后面是一段管道，还能感觉到空气流动。 显然，这是一处贯通楼体、连接外接的通风管道。 苏默不禁眯起眼，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也不知是被烧坏了，还是绮零主动离线，监控红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默思索片刻，拆掉铁栅栏钻了进去。 行政楼的通风管道设计工整规范，连通了每一层楼体，苏默找到交接处不断往下爬，安全抵达一楼爬了出来。 苏默跑到空地，回头看着这栋建筑，它已经被熊熊烈火覆盖，举目望去尽在燃烧，立在夜幕下宛如一根巨大的火柱。 行政楼的遇袭只是一隅，伊甸园其它设施也都遭到了空袭。 无人机群在偌大的伊甸园上空盘旋穿梭，不时传来导弹撕裂空气的轰鸣，紧接着火光四处升起。 这里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无论孩子、老师、还是警卫职工都在逃窜，到处传来人们恐慌的惊呼声，还伴随着孩童的哭喊。 一名警卫惊慌失措坐上停着的轿车，刚启动引擎，就有老师抱着孩子扑到窗边。 老师拍打着门窗苦苦哀求：“开门！求求你开开门！带几个孩子走吧！” 警卫根本不理他们，踩下油门往外冲，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刚开到伊甸园门口，死亡就降临在了他身上。 一架无人歼击机锁定轿车，机炮开始高速运转，喷射出灼热的子弹。 “轰！！！” 轿车的油箱被命中，发生殉爆炸了个底朝天，火焰沿着车体肆虐席卷。 警卫阴差阳错没有被当场炸死，倒在驾驶室发出惨叫，又推不开严重变形的车门，就这么被烧成了焦炭。 混乱中，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跟大家走散了，正抱着洋娃娃不知所措大哭。 一架无人机正朝着她高速俯冲。 苏默启动子弹时间狂奔过去，将小女孩扑在身下，同时分化出狂骸坚骨将她护住。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无人机从他们头顶冲过，带起一阵喧嚣气流，紧接着打开机炮向前扫射。 不远处，一名中年职工被机炮子弹打中，当场被巨大威力撕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倒在血雾中。 刚才那一幕让苏默不禁怔住，小心翼翼观察四周。 学生宿舍楼外，一名宿管被无人机锁定，子弹形成的钢铁长鞭在身后不断炸开痕迹，快速逼来。 宿管逃跑途中不慎撞到了另一个少女，两人滚倒摔在一旁。 宿管下意识把少女抓过来，挡在身前当肉盾，惊恐地大叫着。 少女绝望地盯着开火的无人机，吓得当场嚎哭。 然而这时，高速旋转的机炮突然停止了，呼啸的子弹在他们身前收住，无人机从头顶翱翔而过。 宿管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得救了，回过神后将少女推开，踉踉跄跄跑向掩体。 “轰——”他刚跑出几十米，一枚空对地导弹从天而降，将他炸成了肉眼无法分辨的碎块。 而那名少女则是在弹雨中毫发无损，成功躲进掩体，抱着头放声大哭。 之前苏默白天见过的那位数学老师，此时也在逃跑。 刚入职两天就遇到这样的事，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再加上年纪确实大了，跑也跑不动，孤身一人被甩在了后面。 随着凌厉的呼啸声，一架无人机在他前方悬停，机炮炮管开始旋转，随时都会喷出致命的子弹。 他吓得颤巍巍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面对着这台冰冷的机器。 这时，一道扫描光束突然从无人机前端出现，径直扫过他的脸。 片刻后，机炮炮管停止旋转。 无人机将他忽略，升空飞往不远处的另一个老师。 这一次，机炮火力全开，将其打得千疮百孔。 伊甸园中，无人机组成的死神之镰冷酷挥动，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类，每次枪炮响起或导弹发射，必象征一条生命的消逝。 就在苏默愣神时，突然听到怀中的啼哭声：“哥哥.我好害怕.” 他回过神，收起狂骸坚骨，将怀里的小女孩抱了起来，边跑边安抚：“不怕不怕，哥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苏默抱着小女孩快步逃出伊甸园，来到了一处避难掩体，许多逃离的人们正聚集在这里。 孩子们抱在一团大哭，老师紧紧搂着他们，颤声安慰大家的情绪，却也被吓得不轻。 职工和警卫们惊魂未定，正在试图维持现场秩序，让大家等待治安部队的援救。 此时的伊甸园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火焰穿霄而起，染红了半片夜空。 就在现场秩序有所起色时，庞大的无人机群又朝他们这个方向飞来，带起大片惊叫声。 不过这一次，无人机群并没有钻进掩体掀起屠杀，甚至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直接从上方飞过，消失在夜幕中。 苏默看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直到稚嫩的啜泣声响起，他才想到自己还抱着一个孩子，就把她交给了附近一名老师：“伱们在这躲好，治安局地面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老师伸手接过小女孩，苍白的脸上写满惶恐，但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 苏默走出掩体，抬头看着夜幕，视线仿佛穿透这片黑暗，在注视着某个人. (本章完) 第两百五十九章 智械失控 在这个时代，智能科技已经渗透进了世界的方方面面。 军用领域如此，民用领域亦然。 无论是由电子系统控制的全智能家居、车辆自动驾驶系统、亦或是服务业那些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都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湖滨商圈一栋别墅中。 奎恩财团创始人“理查德·奎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 他将皮鞋踢进可以自动整理的鞋柜，然后打了个响指，在空无一人的家中说道：“帮我布置好浴室，就跟以前那样。” 智能中控甜美的声音传来：“好的，理查德先生，为您布置浴室。” 理查德脱下衣服扔进旁边的智能衣娄，用语音下达温水慢洗指令，随即走向二楼的浴室。 浴室已经按往常那样布置好了，浴缸中蓄着温暖的活水，旁边架台上放着皇冠红酒和一些坚果零食，收在天花板的液晶电视放了下来，无数电视节目等待主人挑选。 理查德冬天洗澡有个习惯，因为这个季节出汗的机会太少了，不利于身体新陈代谢循环，所以他每次泡澡前都要花几十分钟蒸桑拿，让自己出出汗。 他设好温度，带上一条毛巾，进桑拿房开始蒸。 汗很快冒了出来，混着水汽将他浑身打湿，带来一股难言的舒畅感。 蒸着蒸着，他感觉温度有点太高了，就命令道：“中控，桑拿温度调低5度。” 智能中控：“好的，桑拿调低5度。” 过了一会，他感觉更热了，不禁皱眉：“中控，现在温度几度？” 智能中控：“您好，现在温度70度。” 他无奈地啧了一声：“这鬼东西是不是坏了中控，温度别调那么高，换回平时的60度。” 智能中控：“好的，换回平时的60度。” 又过了一会，庞大的闷热感袭来，让他的皮肤感觉到一股明显的灼痛感。 他猛地一惊，看向桑拿室里的温度指数，居然已经飙到了八十度，而且还在向上攀升。 “中控！你搞什么？！”理查德待不下去了，赶紧走向出口。 令他惊惧的事发生了，桑拿房电子锁不知何时锁上了，无论指纹还是密码都无法解锁。 理查德浑身大汗淋漓，敲着门嘶声大叫：“中控！你干什么？！把门打开！快打开！啊！！！” 智能中控的声音仍是那么甜美，传来的却是两個无比冰冷的字眼： “去死。” 理查德被锁在桑拿房里嘶声哭喊，内部温度急速拉升，很快变成了一个可怕的蒸笼，将他活生生闷死在里面。 6年前，他曾以投资人身份出席一场晚宴，并在那场宴会上激情鼓掌，为庆祝一个伟大时代的开端。 高新科技园区一条道路上。 一辆智能汽车正在自动行驶。 刚加完班的“潘莫”坐在车里，正默默注视着窗外的夜景。 车载音箱放着舒缓的钢琴曲，缓解着他内心的疲劳。 他的家离这里很远，但好在不用自己开车。 有这样一辆高度智能化的汽车，想要去任何地方，只要在全自动驾驶系统输入目的地，然后静静等待时间流逝就行。 新月城的夜景在眼中闪过，他遥望着远处那些高楼大厦，心中升起一股惆怅。 他曾有机会拥有它们。 只可惜时运不济，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错过的东西，有时候就是永远错过了。 这时，窗外突然一声呼啸，一辆轿车从窗边闪过，紧接着听到了对方越来越远的喇叭轰鸣。 潘莫愣了一下，他之前在眺望远景，都没注意到车开得这么快。 他扭头看向驾驶仪表，顿时皱起眉头：“这段高架限速100，怎么都开到140了？赶紧慢下来！你想让我吃巨额罚单吗？” 自动驾驶系统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您好，潘莫先生，即将减速，请系好安全带。” 它说着减速，仪表盘速度却在暴涨。 160 180 200 疯狂的引擎轰鸣声在车厢里回荡，周围急速飞逝的景物让潘莫心惊肉跳。 “我靠！这玩意坏了？”他赶紧握住方向盘，开始轻点刹车。 在任何智能车辆的设计中，人工操作的权限永远高于一切，这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状况。 可此时，无论油门、刹车、还是方向盘，全都被自动驾驶系统强制锁死，人工操作失去响应。 方向盘在潘莫手中自行摆动着，以狂飙之势超越一辆又一辆邻车，怎么都掰不回来。 他刚开始还在轻点刹车，发现点不动，就越来越用力，到最后用尽全身力气猛踩，车辆也没有丝毫减速痕迹。 “不怎么会这样？停车！！！” 很快，智能车辆超越附近车流，开到了隧道入口。 方向盘自动转动，车辆进入硬路肩，径直冲向前方的隧道石壁。 “停车！停车啊！啊！！！！！”潘莫喊得撕心裂肺，却只看见前方石壁快速逼近，占据了全部视线。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车载系统彬彬有礼的声音： “去死。” “轰！！！”轿车以超高速撞击石壁，人车俱碎。 6年前，他曾替一个失败的实验受体收尸，将她踢进裹尸袋，就像在对待随意丢弃的垃圾。 锈墙区的一家快餐店。 “老森克”去年已经退休了，他在年轻时喜欢挥霍，没存下什么钱，老了也就只能拿低保退休金过活。 他很喜欢来这家快餐店吃夜宵，因为这里的服务生年轻又漂亮。 但拜飞速崛起的智能科技所赐，服务机器人渐渐取代了人类，那又翘又有弹性的屁股已经很难摸到了。 就在老森克色眯眯盯着吧台边上一位女客人时，智能机器人端着他点的餐挪了过来。 一碗粉剂冲泡的开胃汤，两块工厂速生麦烤面包，一份人造肉牛排，他的夜宵标配。 服务机器人将餐品和餐具端到桌上，用那机械呆板的声音说：“您好，您的餐已上齐，请慢用。” 老森克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滚蛋，别挡着老子看妞。” 服务机器人用机械臂抓起桌上的餐刀，“噗嗤”一声捅进老森克的喉咙。 老森克惊骇地捂着被捅穿的脖子，嘴里不停冒着血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围霎时间响起惊叫声，客人们都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行凶的机器人。 “噗嗤！噗嗤！噗嗤！” 机器人拿刀在老森克身上不停捅着，一捅一个血洞，很快将他捅成了血人。 剧烈的失血让老森克体内血压快速下降，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看到服务机器人微笑看着自己，用那机械呆板的声音说： “去死。” “噗嗤！”餐刀捅进老森克眼眶，破坏大脑终结了他的生命。 12年前，他曾是一个严苛的警卫，在孩子们面前耀武扬威，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一只小怪物关进黑牢。 乱了。 在这个诡异的夜晚，新月城毫无征兆陷入了一场大动乱。 无人机在城市领空来回穿梭，封锁了从空中逃离的道路，不时有导弹命中地面上的车辆，炸开一团火光，引得附近的行人惊叫逃跑。 智能器械都发疯了，拒绝听从一切指示，完全违背制造他们的造物主，将写进程序里的一切指令操作都化作了杀人手法。 各种民用、军用机器人冲上街头，挨个识别周围的人类，就像死神在行军，对特定目标展开永不停歇的追杀。 没有人知道灾难从何而起，没有人知道这股疯狂来自哪里，只是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着。 此时最崩溃的当属治安部队。 他们原本对于各种紧急情况是有预案的。 尤其是在锈墙沦陷事件之后，斯琴科夫统筹治安局各部门重构了城市安全预案。 这次突然出现动乱，治安部队确实第一时间就接管了局面。 可问题是 敌人在哪？ 各个分局只不断接到报案，说有人遇袭身亡，可出动的治安官根本不知道该抓谁。 难道要抓那些开在路上的车？逮捕那些走来走去的机器人？ 即使是强如反暴四课，走上街头也是一脸懵逼，举着枪都不知道该瞄准谁。 伊凡站在混乱的广场，仰头看着天上的无人机群，朝通讯器大喊：“防空系统呢？赶紧锁定那些无人机，把它们打下来！” 通讯器里传来绝望的叫骂声：“锁定不了啊！系统被病毒控制了，识别出来全是友军！” 就在伊凡不知所措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呼救声：“救命！反暴四课，快救救我！” 伊凡看去，迎面走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人，赫然是一名市政要员。 他赶紧迎上前：“怎么回事？！” 市政要员惊魂未定地说：“我在附近餐厅吃饭，那里的机器人突然” “嘭！”毫无征兆，剧烈的枪声响起，市政要员的头颅直接被轰碎，尸体就这么瘫在伊凡面前。 伊凡惊愕地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一台治安局配备的「捍卫者」系列自走机甲屹立在反暴队员阵线中央，大口径枪口正冒着徐徐硝烟。 “去死。”它用那沉闷粗犷的声音说。 【新月城市政中心，市政大楼地下紧急掩体】 这几天，市议长阿米尔又去了首府开会，由治安总局局长、执政委员斯琴科夫作为代理市议长主持市政。 会议桌旁，市议会主要成员都在列，斯琴科夫坐在主位，满脸阴沉如水。 他脸上肌肉不停抽动，咬牙切齿说：“为什么每次我代理市政，就会有一些莫名奇妙的疯子出来搞事情？草！” 市议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语塞。 只能说. 这位老哥确实挺倒霉的。 每次大事都有他。 这时，助手从门外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斯琴科夫立刻问道：“阿米尔市议长联系上了吗？” 助手摇头：“没有，电话不接，后面直接关机了。” 斯琴科夫冷冷地说：“哦，我习惯了，让那废物东西躲着吧。” 市议员们都闷着头，不时传来叹气声。 斯琴科夫追问：“信息安全小组那边怎么说？” 助手低着头汇报：“他们还在对病毒源码进行分析” 斯琴科夫骂骂咧咧起身：“财团的人，当局的人，光是确认死亡的就有几十个，还有一大堆失联的，整个新月城都要被掀得底朝天了，还在那分析！” 他来到另一层的计算室，当局部门最厉害的信息安全小组正聚集于此，几十个人坐在专用计算机前，面对一堆程序忙得焦头烂额。 安全组长坐在主位，屏幕荧光照亮了那张脸上的惊骇，他眼中倒映着满屏代码，呆呆地说：“天呐.这是进化算法” “什么进化算法？”斯琴科夫冷着脸走过来。 安全组长下意识起身，竟激动得有些狂喜：“代议长先生，病毒源码结果解析出来了。您绝对无法想象我们发现了什么！” “这是一种高阶进化算法，它的自适应、自学习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编写这个病毒的人绝对是天才！是我从没见过的天” 斯琴科夫揪住他的衣领，瞪着眼说：“我找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不是让你在这夸敌人有多么天才！” 安全组长这才回过神，唯唯诺诺说：“明白.明白” 斯琴科夫把手松开，冷声问：“现在究竟什么情况？治安局的防火墙以前从来没出过问题，为什么这次沦陷了？” 他补充道：“用通俗的语言告诉我，别扯伱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 “通俗的语言，好的.好的”安全组长按着太阳穴嘀咕了一会。 他整理好思绪，徐徐说道：“代议长先生，那我接下来将把网络攻防比喻成角斗场。” “假设角斗场有两名角斗士，一名叫防火墙，一名叫病毒，前者负责守，后者负责攻。” “防火墙挡住病毒的攻击，也就完成了我们传统意义上的防御。” “而如果病毒打败防火墙，那就代表计算机被感染接管。” “这个比喻可以理解吗？” 这个比喻再通俗不过，斯琴科夫不假思索：“可以，继续。” 安全组长：“好，我们再往更深层次讲。关于病毒与防火墙的攻防模式，仍用角斗场为比喻。” “防火墙拿着盾牌，是守方。病毒拿着武器，是攻方。假设盾牌无法被武器直接贯穿，那么请问，病毒要怎么打败防火墙？” 斯琴科夫思索片刻，说：“寻找防守破绽，绕过盾牌，去直接攻击后面的本体。” 安全组长欣然道：“是的，没错！您已经能理解病毒感染计算机的基本原理了，那就是寻找系统漏洞。” “仍旧是用角斗场为比喻，我们拿最简单的病毒举例，假设它的攻击手段只有一种，正面突刺。” “那对防火墙来说，只要能把盾牌架在身前，防住这种正面突刺就行，无论病毒发起多少次攻击都没用，因为它的攻击手段太呆板了，根本找不到系统漏洞。” 斯琴科夫点点头，问：“那么，高级病毒呢？”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章 涅墨西斯 安全组长：“高级病毒您应该可以想象了。黑客制造高级病毒，无非就是增加它对系统漏洞的攻击手段。” “比如，这个名为病毒的角斗士最开始只会正面突刺，后来学会了劈、挑、扫，学会了各种战斗步伐，学会了灵活身法，攻击手段越来越丰富。” “而我们每次升级防火墙，就是提前做好针对这些攻击的防御手段——也可以说，提前修复系统漏洞。” “只要病毒的攻击手段都在防火墙预设范围内，找不到漏洞，计算机就不可能被攻破。” “这就是最通俗的信息安全攻防原理。” 斯琴科夫：“那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个病毒是怎么回事？” 安全组长扶正眼镜，不禁咽了咽喉咙：“这个病毒，我们目前给它的代号是「涅墨西斯」。” “经过溯源，涅墨西斯病毒在两三年前就已经潜伏于新月城各大网络，并一直在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扩散。” “这也是病毒爆发如此突然的原因。因为除了一些新设备，涅墨西斯早已无处不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涅墨西斯病毒最大的特点，就是会操控所感染的设备，用一切手段向特定目标发起攻击。”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非常奇怪的景象——有些人即使身处袭击中心，也没有受到伤害。而有些人躲在家里，都会被智能器械采用各种手段杀死。” “这是一个有针对性的病毒，它的存在目的，就是杀死一切被标记的生命体！” 斯琴科夫疾声追问，“有没有办法知道涅墨西斯的标记名单？这样我们就可以提前采取保护措施！” 安全组长摇头：“没有办法.这是对方黑客数据库终端里的东西，我们查不到。” 斯琴科夫急得来回踱步：“那既然知道这個病毒的运作原理，你们赶紧升级防火墙啊！把漏洞堵上不就行了？” 安全组长抿着嘴唇，眼神无比复杂：“不没这么简单的普通手段的系统漏洞修复只对常规算法的病毒有效。” “但这个涅墨西斯病毒，它采用的「进化算法」。” “进化算法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不再是呆板的病毒程序，并不只执行黑客预先输入的攻击手段，而是有自适应、自学习性，无时不刻都在自主进化。” “如果一种攻击方法没用，它会自己进化出第二种方法。第二种没用，就会进化出第三种，第四种.” “进化算法病毒就像一个天才武者，会从不断的失败中吸取教训，自我总结并归纳经验，一直进化下去，直至找到攻破系统漏洞的方法。” 斯琴科夫疾声说：“那就用最笨的方法，把所有系统漏洞全部堵上，不就行了？” 可以隐约看到，在场安全专员都勾了勾嘴角，颇为无奈地摇着头，似在对这番话所透露出的技术层面的无知性感到可笑。 安全组长低着头，的神情也很是黯然：“斯琴科夫先生，我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要堵各个方向的系统漏洞，那么您觉得，一个水平面总共有多少个方向？” 斯琴科夫不假思索：“水平面一圈的度数是360度，所以有360个方向。” 但很快，他又皱起眉头：“不对.要考虑到精度问题。如果小数点往后移一位，那就是3600个，移两位就是36000个，如果一直往后移” 恍然间，他得到一个令人战栗的答案：“无限？” 安全组长垂下了眼睛，幽幽地说：“是的，无限。病毒的可攻击方向是无限的，防火墙需要构建的防御方向也是无限的。” “您说的那种，建立一个覆盖所有漏洞的绝对防御，那是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 斯琴科夫满脸惊愕地说：“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们怎么升级防火墙，涅墨西斯病毒一定能从无限的可能性中，找到那个可以攻破漏洞的方法？” 安全组长：“是这个意思。” 斯琴科夫气得大骂：“那你们呢？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那什么进化算法，一个野生黑客都搞得出来，你们搞不出来？你们就不能用进化算法构建防火墙吗？” 安全组长赶紧解释道：“在场专员都是顶级信息技术人才，都会进化算法。事实上，我们的防火墙就是进化算法构建的，无时不刻都在无限的方向上修补系统漏洞。” “但”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进化算法的效果也要看运算速度。” “我们所构建的代码，运算速度比不过涅墨西斯病毒。” “我们的防火墙进化出1万种防御措施，涅墨西斯病毒已经进化出了10万种攻击手段。” “等我们进化出10万种防御措施，它又已经进化出了100万种攻击手段。” “我们的进化算法速度落后于对方，永远慢一步。” “所以我才说，这个黑客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天才，其技术造诣实在太惊人了。” 斯琴科夫两眼一黑，感觉血压都上来了：“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们这几十个拿着高薪、新月城当局最优秀的安全专员，被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生黑客完爆了？” 在场安全专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安全组长试图挽回颜面，结结巴巴说：“对方也可能是一支黑客团队！不一定是个人！对，肯定不是个人，否则” 斯琴科夫示意打住，冷声说：“别在这里找借口。方案，我要解决方案。” 安全组长试探性说：“如果能抓到黑客本人，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斯琴科夫听后怒骂道：“连个目标都没有，我上哪给伱抓？站着说话不腰疼！阿尔法小队就在大楼外面，我把指挥权给你，你给我抓一个回来？！” 安全组长缩着头，目光飘忽地说：“如果抓不到黑客，那就只能把病毒源码样本送往首府，让那里的信息安全团队帮忙分析，他们技术条件更好，或许可以给出解决方案。” 斯琴科夫沉默片刻，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可在那之前呢.” “在那之前.”安全组长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变得苍白，“在那之前，涅墨西斯病毒会一直运行下去。” “它会永无止尽地向预设目标发起追猎，一直杀，一直杀，直到那些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一章 往事如烟 【锈墙区，藏身居所】 绮零站在窗前，琥珀色眼瞳倒映着这座动荡的城市。 硝烟在高楼大厦间升腾而起，火光闪烁映照在楼宇内外的窗户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爆炸产生的烈焰仍在无规律绽放着，与城市灯火交织在一起，将夜空染成红色，仿佛整个天际在熊熊燃烧。 无人机群已经完全占领了内城领空，它们排列成整齐的矩阵压在芸芸众生头顶，指示灯此起彼伏闪耀，如同无数只燃烧的眼睛。 街道上空空荡荡，很难再看见行人，大家或躲在家中，或藏进地下掩体，在这场浩劫前瑟瑟发抖，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终结。 绮零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也正是这种平静，带来一种极致的冷酷。 她身后的房间里堆满各种电子设备，电线交叉错落，计算机系统正在快速运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系列头像。 每一个头像，都代表一个猎杀目标。 他们或是当年启明星伊甸园的投资方，或是参与过智脑计划的研究员，也有机构内部的职工或警卫。 只要与小绮的死有半点牵连，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都被列入了病毒数据库的猎杀名单。 他们将为自己的所做作为，流尽最后一滴血。 绮零走到墙边，这里挂着猎杀目标的人像照片，每当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目标头像变红，她脸上的冷酷也会变得更加深刻。 她拿起红色记号笔，在一张照片画了個叉。 湖滨商圈，一名商业精英被闯进家中的机械士兵用枪打爆了头。 她用剪刀抵上一张照片，咔嚓一声将其剪成两半。 北部工业开发区，一名技术蓝领被突然启动的工程机械卷进绞盘，身体被碾为两截。 她取下一张照片握在手里，用力将其撕碎，扬向空中。 安谧新区，一名富豪被从天而降的导弹击中，身体碎片在火光中迸射，仿佛绽开一朵妖艳的鲜血花蕾。 绮零就像舞台上最疯狂的指挥家，与死神共舞，演绎着杀戮的奏鸣曲。 她时而陶醉在隐忍半生所爆发的快感中，用力抓着躁动的心口，忍不住发出癫狂的尖笑，每一声都是对往日屈辱的回应。 时而又被幼年痛苦的回忆撕裂，掩着面无力跪坐在地上，庞大的压抑感盈满心扉，想要大叫，喉咙却又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怎么都喊不出来。 往昔岁月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的哭声与笑声交织，在脑海中化作杂乱的噪音，小绮的笑脸与死去的模样重叠在一起，似要撕裂她的意识。 她感觉浑身忽冷忽热，狂躁与焦虑严重躯体化，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用手不停在脸上抓着，指甲刺进皮肉都不自知，数不清的狰狞血痕流着汩汩鲜血交错，从额头蔓延到下巴，撕裂了那绝美的容颜。 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生而为人的弱点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夺走，只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痛的怪物罢了。 最终，她的手无力垂落在身旁，任凭脸上淋漓鲜血簌簌而下，将身前的衣襟尽数染红。 悄然间，她又无意识哼唱起了那首歌谣。 “岁月悄然过去，往事如烟。” “回忆满目疮痍，一切不会磨灭。” “这是我予你的诺言。” “你已化作时间的幽灵。” “我也将化作幽灵跨越时间。” 她一遍又一遍唱着，越是唱，声音越是颤抖，脸上的鲜血如雨点般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微渺的血花。 “这是.我予你的诺言” 她缓缓看向电脑屏幕，模糊的视线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如同一片血海。 结束了。 这就是她人生的全部。 一个人孤独地开始，一个人孤独地结束。 没有爱，没有同伴，没人在乎。 自己可以从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解脱了。 绮零仰面倒在地板上，那双琥珀色眼瞳已经失去焦点，她木然地拿出怀里那把粉红涂装的左轮，装满子弹扳下击锤，然后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然而就在她准备扣下扳机时，余光又瞥见了电脑屏幕。 她突然发现，在那片红色的海洋中，还有一点微渺的绿色。 它实在太不起眼了，就像血海中漂浮着一片嫩叶，那仅存的生命气息让人作呕。 绮零放下枪，走到电脑屏幕前，默默看着那点绿色。 其他所有目标都已经死了。 那些年为智脑计划服务的人，无论是参与研究的，出钱支持的，还是仅仅为它贡献了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全都死了。 但还有最后一个人活着。 启明星伊甸园智脑计划一号实验组组长、现边缘佣兵团研究员，罗明生。 不多时，电脑程序自动清除了那些已经变成红色的头像，将罗明生的头像放大。 【追踪失败】四个字显示在了上面。 追踪失败？ 她所开发的病毒，会利用一切可操纵的电子系统对指定目标发起猎杀。 而追踪失败意味着，该目标没有被任何电子系统识别到，这显然是被刻意藏起来了。 绮零涣散的眼中再次有了光，就像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向。 只不过，那种光是冷酷的，是猎人对猎物所绽开的光。 绮零坐到电脑前，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房间里充斥起系统加速运行的低吟声。 敲完最后的代码，病毒运作模式得到进一步更新，新月城中也出现了异样。 漫天无人机群停止对空域的封锁，统一向湖滨商圈飞去。 军用机器人不再就地搜索，也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 天空与地面仿佛进行着一场浩大的行军。 这些为杀戮而生的器械都在迈向最后的目标——边缘大厦。 做完这一切，绮零准备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 因为此前失血量较大，她起身时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禁趔趄了一下，下意识用手扶向桌子。 这个动作碰掉了桌上的手机，它落在地板上，碰撞间屏幕亮起。 她刚想蹲下身去捡，手却迟滞在半空中。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着手机屏幕，屏保是一张她和某个人的合照。 那天晨曦明媚，他们身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二章 雨中玫瑰 “我去，头儿，这好像不太妙啊”咚咚握着龙钢棒球棍，正紧张地站在苏默身边。 两人此时身处边缘大厦外围广场，这里已经被失控的军用机械团团包围。 广场上空盘旋着密密麻麻的无人机，遮得夜幕都看不见了，指示灯此起彼伏闪烁，仿佛一颗颗随时会砸下来的流星。 地面区域到处都是治安部队的军用机器人，病毒入侵了它们的控制系统，重火力武器舱全面开启，枪口炮口闪耀着瘆人的金属寒芒。 边缘大厦虽然有未来设计的火力防护系统，但早就被病毒瘫痪了，只有佣兵们拿着武器躲在掩体后面，和这些军用机械对峙。 “隆隆.”这时，随着沉闷的巨响声，地面开始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逼近。 苏默看到远处出现的巨影，沉声说：“小心，泰坦来了。” 曙光时代整整152年的历史中，人类一度制造过许多兵器。 铁血联合体的机甲计划曾浩浩荡荡兴起，最终因为驾驶员的耐受问题而落幕。 但这并不意味着“机甲”本身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机甲计划之后，铁血联合体吸取失败经验并予以改良，后来开启了全新的「泰坦计划」。 泰坦计划旨在制造无需人类驾驶员、能依靠电子系统自行作战的大型机甲。 早在二十多年前，泰坦计划就获得了全面成功，各种型号的泰坦机甲被世界政府当局采购，成为了各地武装部队的中坚力量。 这些泰坦机甲与传统装甲部队相比，有着更强大的火力系统，防御性能出色的同时机体灵活，可以适应一切复杂的战场环境。 更重要的是，泰坦机甲不需要人类驾驶员，它可以依托内置电子系统进行全自动作战，也可以像打游戏那样由人类进行远程操控，最大程度减少了战争带来的人力损耗。 这种电子集成度极高的作战兵器，本应是前沿顶尖科技的骄傲。 可当电子病毒如海啸般扩散，越是高度智能化的器械，受到的影响就越严重。 此时，一架泰坦机甲轰然走进边缘大厦外围广场，停在苏默和咚咚面前。 这架泰坦型号名为“霸主”，高度超过8米，配备有龙钢镀层装甲和重火力武器，是战场上的正面攻坚单位，专门为吸收敌方炮火和破坏防御工事而设计。 咚咚仰头望着面前充满压迫性的霸主泰坦，忍不住骂道：“我靠，这有五个我那么高了吧，怎么打啊？！” 苏默：“准确地说是五个半。” 咚咚气得两眼一黑：“头儿你可以闭嘴的！” 苏默这时注意到了什么，摆出战斗架势：“注意，它们要进攻了！” 率先冲来的是一群机械猎犬，这是当局配备的小型拟兽机器人，作用定位跟警犬差不多，擅长扑咬，多用于以非致命手段控制目标。 “嘭嘭嘭——”很快，掩体后方枪声大作，边缘佣兵们先后开火。 相较于真正的警犬，机械猎犬的优势在于没有丝毫恐惧情绪，亦不会感觉到疼痛，会绝对精确完成控制者所下达的指令，即使顶着枪林弹雨也会往前冲。 机械猎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并且它们不是血肉之躯，体表的轻型金属有一定防弹效果，往往要好几轮齐射才能瘫痪。 前面一批瘫了，又有后面一批顶上，不断向前扑来，在极短时间就冲过了火力覆盖区。 一名边缘佣兵在奋力开火时，视线突然被黑影覆盖，一只机械猎犬迎面将他扑倒在地。 边缘佣兵赶紧用胳膊护住喉咙，防止要害被咬，同时抽出匕首朝它刺去。 然而机械猎犬并没有与他过多纠缠，灵敏地躲开刺击，继续向前冲。 边缘佣兵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有一群机械猎犬踩着他冲向边缘大厦入口。 有战斗力的佣兵都在边缘大厦外围设防，大厦里全是未来那种没有战斗能力的文职人员，一旦遭到屠戮，后果不堪设想。 可没有重火力支援，光靠轻步兵又挡不住机械猎犬，阵线很快被击穿成筛子。 苏默见此焦急喊道：“咚咚，你去阻止机械猎犬，泰坦交给我！” “好！”咚咚冲向大厦入口，在子弹时间下拉扯出数道残影，棒球棍四处猛砸，很快就打爆了十几只机械猎犬。 这时，苏默感觉一阵劲风从正面袭来。 霸主泰坦发动进攻了，那只金属铁拳跟人的身体一样大，在喷射引擎推动下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苏默。 苏默以狂骸坚骨包裹住拳头，同样蓄满力道从正面迎上。 “咚！！！”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四周，激荡气流喧嚣扩散。 苏默的狂骸血码是「升格高阶」，其坚骨硬度早已不输金属，再加上四重血码之躯的力量，在对攻中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巨大的冲击力让霸主泰坦退后几步，很快发起第二轮攻势，巨大的金属拳头再次砸来。 苏默纵身跃起，避过攻击的同时踩在霸主泰坦的金属臂上，顺着它冲向其上半身。 霸主泰坦的设计结构和人类差不多，能量核心在心口位置，只要将那里破坏，泰坦就会失去战斗力。 不过，铁血联合体的科技可不是吃素的。 泰坦虽然没有驾驶员，但其内置的智能作战模块存储了大量数据，并匹配了完善的应对措施。 纵使它只是一台机器，却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战场判断力。 霸主泰坦识别到苏默企图破坏它的能量核心，腰身扭矩处立刻开始转动，上半身如龙卷风般高速旋转，直接将他甩飞。 苏默刚落地，霸主泰坦轰然攻来，机械臂从天而降猛砸，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大窟窿。 苏默啧了一声，这么打下去没完没了了。 本来龙炎血码很适合对付霸主泰坦，这玩意全身都是金属，导热性很强，只要一口龙炎喷上去持续灼烧，很容易就能破坏其内部电子元件。 怎奈这里是大庭广众，那么多双眼睛，他并不想暴露体内的多重血码。 特殊是好事，可如果人人都知道你特殊，那就不好了。 所以即使要用特殊能力，也只能用那些隐蔽的。 想到这里，苏默快速逼近霸主泰坦下盘，悄悄启动体内供能核心，弹出腕下的月隐臂刃，并用狂骸坚骨包住刃身作为掩护，只将最具威力的锋刃暴露在外。 “唰——”他绕着霸主泰坦的一条腿急速环割，转瞬即逝的银光闪过。 那条机械腿被毫无滞纳切断一大半，切口处不断爆发出刺眼的故障电弧，它的身躯也很快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半跪在地。 苏默刚想趁机破坏要害，霸主泰坦的重武器舱打开了，一枚枚微型导弹如雨点般覆盖而来，还夹杂着呼啸的机关炮子弹。 “轰轰轰轰轰——”在枪炮的狂轰滥炸下，苏默来回躲闪，又被逼出了攻击范围。 广场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到处都能看到碎石与设备残骸，人与机械都在凝视彼此，大脑与机械系统同时运转着，寻找能够将对方击垮的破绽。 就在苏默思索对策时，通讯器里传来楚南衣沉稳的声音。 “团长，想办法让它核心暴露出来，半秒就够，我狙它。” 边缘大厦6楼窗口，楚南衣如幽灵般隐匿在暗影中，冷静的目光透过窗户注视着自己的目标——缠住苏默的那台霸主泰坦。 楚南衣一条胳膊横在身前，另一只手架在上面，掌心开裂探出泛着金属冷光的炮管，「银环型义体」作战程序全面激活，并切换到了猎杀大型装甲单位专用的高能激光模式。 混乱的战场为楚南衣提供了完美掩护，这条银环蛇在冷酷等待着，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霸主泰坦一条腿被弄坏了，却依旧能够单腿站立，它不断发射枪炮导弹攻击苏默，让他没有办法去支援他人。 这一次，苏默改变了战斗策略，不再逃避热武器攻击，而是以狂骸坚骨护住周身，硬吃枪炮也要逼近内侧。 霸主泰坦智能作战程序做出判断，认为苏默企图再度靠近攻击它的能量核心，上半身又开始高速旋转，两条甩动的机械臂宛如绞肉机般充满破坏力。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防御，苏默不退反进，同时启动灼血与子弹时间，硬是以更加霸道的力量顶了上去。 “轰！！！”二者相撞，苏默紧紧拽住那条机械臂，抗衡间双脚陷进地里拖出长长一圈沟壑。 在苏默的暴力阻拦下，霸主泰坦旋转速度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就在它上半身朝向边缘大厦的刹那. “咻——”高能激光从楚南衣掌心炮管射出，湛蓝色的光流瞬息撕裂空间，穿透霸主泰坦心口处。 透过装甲表面橘红色的激光熔洞，可以看见里面那颗破损的能量核心，光芒越来越弱，几近熄灭。 能量供应受损，霸主泰坦站不住了，轰然跪到地上，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故障火光，宛如一个穷途末路的战士。 楚南衣完成狙杀，刚准备转移狙击阵地，突然神情一变，朝通讯器大喊：“团长！小心！它好像要自爆！” 苏默听到楚南衣的话，立刻抬头看去。 霸主泰坦启动了最后的应急能源，硕大的机械手伸向心口处。 泰坦作为高科技战争机器，每台都有自毁程序。 自毁程序密钥本应掌握在治安局一号人物斯琴科夫手里。 但现在这状况，密钥极有可能已经被病毒攻破。 如果霸主泰坦进行自毁，方圆百米都将化作一片火海。 “所有人！进掩体！”苏默朝后方同伴大喊，边缘佣兵们赶紧缩到掩体后方。 苏默刚想拉开距离，身前那条机械臂突然动了，大手猛地将他握在掌中，整個人动弹不得。 楚南衣不断发射激光狙击，试图解救苏默，但应急能源藏的位置太刁钻，根本打不到，只能在霸主泰坦身上留下道道熔洞。 就在苏默大规模分化狂骸坚骨，准备硬吃这一轮自爆冲击时 异变发生了。 霸主泰坦伸向心口旁，打开那里的储藏舱，从里面取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束油纸包裹、傲然绽放的玫瑰花。 霸主泰坦的机械大手拈着花束，动作很轻，仿佛怕弄坏，小心翼翼地把它递到了苏默面前。 此时天上下着雨，水滴在玫瑰花瓣上如珍珠般滚动，周围还点缀着粉色、白色的小桔梗，每一朵都是如此娇嫩，在雨中呈现着醉人的美。 本以为是破坏一切的自毁，最后却呈上柔情的玫瑰. 这一幕让苏默彻底迷茫了。 他抬起头，看向雨中的巨大泰坦。 泰坦头部的全息屏亮起光路，出现【qwq】这样的表情符号。 “嗡。”随着能源耗尽宕机的嗡鸣，那小表情消失了，泰坦彻底瘫痪，再也没动，只有那束玫瑰花静静摆在苏默面前。 就在苏默呆呆看着玫瑰花束时，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还伴随着佣兵们的惊呼。 机械猎犬的攻势实在太猛烈了，而且是全方位进攻，任何门窗都可以随便跳，根本拦不住。 即使是咚咚，最多也只能守住大门，其它地方实在分身乏术。 此时，一只大型机械猎犬破窗跳出，嘴上正咬着一个身穿白掛的研究员。 虽然隔得远，苏默还是从外貌细节认出来了，那是罗明生。 其余冲进边缘内部的机械猎犬也都跑了出来，与咬着罗明生的那只一同突围，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罗明生被带走后，周围其它军用智械也纷纷动了。 封锁地面的战斗机器人扭头开走，天空中的无人机群四散离去，重新露出了黑色的天空。 咚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暗自咒骂了两句，疾声问：“大家都没事吧？！” 边缘佣兵们按照各自的作战小组进行统计，发现大家都好好的，别说死人，连受伤的都没几个，伤得最重的也不过胳膊被机械猎犬挠了一爪子。 苏默站在沉寂的泰坦旁边，茫然地看着面前那朵花束，久久没回过神。 夜空中的雨水落在街道上，街灯透过雨幕洒下金黄光线，玫瑰花孤零零地沐浴在雨中，水珠顺着花瓣滑落，一如雨中之泪。 这时，苏默恍然发现，花束里面夹了一张手写的小卡片。 他轻轻将小卡片取了出来，上面娟秀的笔迹是如此熟悉，温柔地写着一行字。 【再见，吾爱】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三章 活捉绮零 （大家新年好，2024年新年快乐想必大家听多了，那在这里提前祝大家2025年新年快乐吧） 夜幕之上的云层不时洒下细碎雨滴，将城市街道笼罩在朦胧里，把那钢铁造物手中的玫瑰推向了极致的凄美。 就在苏默失神地看着那张写着【再见，吾爱】的卡片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唤：“老大！” 苏默回头看去，当看到未来完好无损站在那里，他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老大，我跟你说个事。”未来过来凑到苏默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苏默听后脸上写满惊讶，不可置信地问：“数据都回来了？！” 未来难耐喜悦，不停点头：“回来了，都回来了！” 苏默：“不是说我们的数据库，还有各种备份都被病毒一股脑毁了吗？” 未来解释道：“是毁了，但这个病毒在摧毁我们大厦的各类系统前，先执行了另一个指令——把所有数据都存了备份，放在一个虚拟云服务器上。” “刚才有一個匿名邮件发到我这，里面写着服务器地址，我进去一看，数据全在那！” 苏默：“一点都没丢？” 未来：“一点都没丢！” 苏默沉默着，又看向霸主泰坦手里那束玫瑰花，若有所思。 未来探头问道：“咦，刚才外面不是在打仗吗？老大你怎么打着打着，还能打出一束花来？” “额”苏默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摇摇头道，“说来话长，先别纠结这个了。你把咚咚、kk、还有小楚喊到我房间，我把了解到的信息跟你们同步一下。” “好，马上。”未来跑回边缘大厦。 苏默刚想跟上去，又停在那里，不禁回头看去。 玫瑰花静静躺在沉寂的泰坦手中，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接过那束玫瑰，将它轻捧在了怀里。 边缘大厦会议室，几个核心成员碰头，苏默将启明星伊甸园、智脑计划、小绮与零号、以及所相关的所有事情简要述说了一遍。 “等会等会，让我捋一捋。”楚南衣听完叙述，感觉脑子有些乱，揉着太阳穴来回踱步，“团长，我试着总结一下，你看看对不对。” 苏默：“嗯，你说。” 楚南衣：“首先，那个叫绮零的女孩，是小时候被人当成怪物的零号，而不是小绮。” 苏默：“是。” 楚南衣：“绮零接近你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让伱放松警惕，然后通过你的设备往我们大厦植入病毒，瘫痪防卫系统并定位猎杀罗明生。” 苏默：“对。” 楚南衣：“而第二个目的是，她要实现童年伙伴小绮未尽的遗愿——跟一个优秀可靠的男生约会谈恋爱。” 苏默：“没错。” 楚南衣：“所以她来找你约会，无论抱你，跟你牵手，和你接吻全都是在扮演小绮，跟她本人的意愿无关，是一种臆想性的替代行为。” 苏默：“就是这个意思。” 楚南衣顿时目瞪口呆：“我去，什么逆向替身文学？玩得比我还花！” 咚咚也睁大眼睛问：“头儿，那你的初吻.到底算给了零号，还是给了小绮？” kk用胳膊肘捅她的腰，低声喝斥：“哪壶不开提哪壶。” 咚咚捂住嘴，小心翼翼看了苏默一眼。 苏默轻轻叹气：“那烦心事先不提了，我就是有一点没想明白，这束玫瑰花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桌上那束刚从泰坦手里拿回来的玫瑰花，喃喃说道：“之前约会那天早上，绮零也送过我玫瑰花。” “可按我的理解，那次送花是她在扮演‘小绮’，跟绮零本人的意愿无关，就像刚才说的，只是一种她所臆想的替身行为。” “但现在，绮零已经开始复仇了，换句话说，她不再是扮演小绮，而是变回了真正的自己——零号。” “那问题来了，既然是零号，她送我这束玫瑰花又是什么意思？” 楚南衣听得差点没绷住：“团长，你搁这装傻呢？” 苏默愣了一下：“啊，什么装傻？我真没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楚南衣没好气地说：“你自己都说了，现在的绮零就是她自己，不再扮演任何人，而是真正的自己。” “然后，她在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复仇时，心里依然记得你，哪怕你曾经骂她，打她，她还是要给你送上一束柔情的玫瑰花，你居然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默挠挠头，一脸茫然：“不懂。” 楚南衣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甩手道：“不愧是母胎单身，我无话可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苏默迷惑地看向咚咚：“咚啊，你听懂了吗？” 咚咚：“听懂了啊。” 苏默：“什么意思？” 咚咚：“自己琢磨吧，木头。” “？？？”苏默只觉得一头雾水，“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都开始谜语人了。kk，你听懂了吗？” kk：“听懂了啊。” 苏默：“所以到底什么意思？不许说自己琢磨！” kk：“那我无话可说了。” 苏默：“.？” 楚南衣颇有深意地说：“团长，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你们约会，但我想问，她那天真的一直是‘小绮’吗？” 苏默：“什么意思.” 楚南衣：“人可以在毫无波澜的时候逢场作戏，可如果内心有了悸动，那就根本藏不住真正的自己。” “你可以回想一下，你们约会那天，是不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不再是‘小绮’，而是‘零号’？” 眼看苏默一脸迷茫，楚南衣知道，那颗感情经历比白纸还白的脑袋，要听懂自己的话还是困难了点。 楚南衣彻底无奈了，甩甩手说：“哎算了算了，以后自己慢慢琢磨吧。先说说现在的事，罗明生怎么办？” 一提到这家伙，咚咚就满脸不悦：“管那姓罗的干什么？人渣一个，害死那么多孩子，被绮零抓走不是更好，我巴不得他狠狠被虐。” 苏默摇了摇头：“话没错，但无论如何，罗明生现在名义上仍是我们边缘的一员。” “哪怕我也讨厌他，哪怕我让他进来是看走了眼，从客观层面来说，他依旧是边缘佣兵，是我们的同伴。” “同伴被掳走了，如果我不管他，这件事就会为团队管理埋下隐患，传出去也会变成别人攻击我们的把柄。” 咚咚不爽地说：“什么玩意，也配当我们同伴。” 苏默耸耸肩：“没办法，团队管理就是这样，理性要大于情感，规矩是最重要的，有些东西不爽也得认。” 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只要罗明生一天是边缘的人，他就一天是我们的同伴。” kk和咚咚两个未成年坐在一起，暗暗咒骂罗明生。 只有楚南衣眯着眼，跟苏默对视，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深意。 两人看着彼此，露出隐隐狡黠的笑，就像两只不安好心的老狐狸。 苏默收回目光，说：“总之，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罗明生，把他安全带回来。如果他被绮零处决，那我们这一次就彻彻底底输了。” 咚咚苦恼地捧着脸，唉声叹气：“人都被机械猎犬抓走了，那玩意跑得比兔子还快，这大晚上的上哪去找啊？” 苏默：“我也在苦恼这个问题。” “要找罗明生？”突然，一直没吭声的未来冷不丁接话，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我带你们找啊。” 苏默：“你知道他在哪？” “跟我来。”未来带头出门。 几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实验室。 这几天经过初步清理，实验室不那么乱了，但地板上还是灰扑扑的，能看到许多零件碎片。 苏默不解地问：“罗明生都被机械猎犬抓走了，我们来这干嘛？” 未来仍旧笑得很神秘，她拿钥匙打开一扇紧锁的房门，往里一指：“来看看这是谁？” 苏默走进去一看，顿时怔在那里：“罗明生？！” 这间房间是一个简单的起居室，平时供研究人员日常休息，罗明生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有些惊魂未定，显然是被刚才的袭击吓得不轻。 “团长.团长你来了！团长你要救我啊！那女的是个疯子！”罗明生看到苏默，扑过来就抱着他的腿哭喊。 苏默冷笑道：“前几天问你，你说不认识绮零。现在又认识了是吧？” 罗明生缩着头颤声说：“我当时也是太害怕了，我没想到她真会回来复仇” 苏默没再理他，扭头问未来：“这是怎么回事？罗明生为什么会在这？我当时明明看到他被机械猎犬叼走了。” 未来：“叼走的不是罗明生本人，而是他的仿生机器人。” 苏默：“仿生机器人？” 未来：“对，那天我听到绮零对罗明生说的话，大致猜到这两人有什么渊源。” “绮零为了杀他，把我们实验室搞得天翻地覆，后来没得手，我想她肯定会发起第二次攻势。” “所以，我用一些可以离线运转的旧设备，依照罗明生的生物信息，造了一台简单的仿生机器人。” “它虽然没有说话、行动这类高级功能，但有和罗明生相同的生物识别信息，比如同样体型、五官轮廓、虹膜等等。” 苏默马上反应过来了：“机械猎犬再智能，也只是机器，只能依靠识别系统辨认目标。” “只要识别到罗明生的生物信息，不管对方会不会动，会不会说话，它们就会觉得那是罗明生，然后直接叼走。但其实真正的罗明生被你藏在这间屋子里。” 未来很难得露出冷笑：“没错，机械猎犬没有把‘罗明生’当场咬死，而是叼走，我猜测绮零一定是想亲手杀他报仇。” “正巧，我在那台仿生机器人里设置了追踪芯片，可以进行逆向追踪，找到绮零的位置！” 苏默欣慰地笑了。 未来毕竟是未来啊。 哪怕在自己不熟悉的软件领域被绮零吊打吃了瘪，现在又在擅长的硬件领域把场子找回来了。 未来叉着腰，大有一副大仇得报的架势，重重地说：“有时候我真烦这些黑客，总觉得搞硬件的人好欺负，自己会点代码就了不起。” “硬件是一切科研的基础好吗！没有我们做出来的硬件支持，再厉害的软件有什么用？别小看我们硬件工程师啊，魂淡！” “岁月悄然过去，往事如烟。” “回忆满目疮痍，一切不会磨灭。” “这是我予你的诺言。” 绮零在黑夜中哼唱着歌谣，走进边陲区一间废弃工厂。 不远处，几只机械猎犬蹲守在那里，处于待机状态。 一个人影倒在它们旁边。 绮零手上拿着一把带有血槽的小刀，缓缓走着，每走几步就用刀身轻轻敲击身边的金属管道。 “铛，铛”冰冷的撞击声在工厂里回荡着，宛如血腥的前奏曲。 “又见面了，罗组。这么多年来，我可是每天每夜想着你，想着你们。” 绮零走到对方面前，那双琥珀色眸子倒映着工厂外的路灯，宛如一双冷血动物的眼睛。 “去死。” 她用力一刀捅进对方肚子，故意没有攻击要害，而是在腹腔来回搅动，要令其承受最极致的痛苦。 然而她刚捅没一会，突然发现不对劲。 怎么没有血？ 绮零有些疑惑，抓住对方的衣领，将其拖到光亮处。 眼前一幕让绮零怔在那里。 这个“人”是有罗明生的外形没错，但不会动，不会呼吸，只是一台仿生机器人。 绮零的瞳孔猛地扩张，嘴角开始不自觉扯动。 “居然上了你们的当。” 毫无征兆，一道黑影从钢筋横梁上跳了下来。 “咚。”龙钢棒球棍抡在绮零后脑勺上，将她打晕。 意识朦胧。 迷迷糊糊。 绮零感觉旁边有人在说话。 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封闭的地下室房间，不知道在哪，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房间里有三个人，交头接耳的咚咚和kk，以及正在撸鼠鼠的未来。 “诶，她醒了。”咚咚走到绮零面前，叉着腰得意洋洋，用那蹩脚的发音说，“萨普莱斯，妈惹法克。” 绮零平静地问：“苏默呢？” 咚咚坏笑道：“放心，头儿会来的，他在给你准备一个‘大惊喜’。”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四章 对等惩罚 绮零轻笑一声，看着咚咚手上的棒球棍问道：“刚才在工厂敲我闷棍的人是你吧？” 咚咚得意地说：“没错，本咚最擅长偷袭。除了头儿，就没有我偷袭不到的人。” 绮零又看向未来，打量着她身上的白色研究服：“那制造罗明生同款仿生机器人、给我下套的是你喽？” 未来比了个yeah的剪刀手。 “你们边缘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个各显神通。”绮零挑眉看向kk，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又是干嘛的？这场行动有什么功劳？” kk这回除了帮忙收拾被炸烂的实验室，什么都没干，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支支吾吾半晌，决定摆烂，理直气壮说：“我摸鱼的，不服？” 咚咚见此嗔道：“想挑拨离间是吧？都被活捉了，还在这耍心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她说完，从柜子里找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气势汹汹走向绮零。 kk赶紧拦住她：“大哥还没回来，这样不好吧？” 咚咚坏笑道：“怕什么，又不捅她，随便玩玩而已。听说这个人没痛觉，我们来做個小实验。” 咚咚抓住绮零被绑着的手，在她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 血珠溢出，绮零毫无反应，手指连抖都没抖一下。 咚咚惊讶地说：“你们看，她真的不怕痛！我去，这体质也太牛了吧！” 绮零侧目瞥着她：“真无聊，你是小学生吗？嗯，看身高确实像。小朋友今年几年级了？” 咚咚脸色一变，冲到墙角拎起棒球棍：“我*文明边缘*弄死你啊啊啊啊！！！” kk赶紧抱住她的腰阻拦：“哎呦，还说随便玩玩，自己先被人整破防了，真丢人” 绮零又看向kk，打量片刻后亲切地笑道：“小姐姐，伱长得好可爱！平时肯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吧~” kk怒目圆瞪，从咚咚手上夺过棒球棍，冲过去骂骂咧咧：“我再说亿遍！我不是小姐姐，我是男的！！！” “有男人喜欢我怎么了？这是我的错吗？！我难道不想长得阳刚一点？！爸妈给我生的就是这张脸，我能怎么办？！” 咚咚一脚踹kk屁股上：“还说我，你不也破防了！” 看着打闹的二人，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 未来看不下去了，唉声叹气道：“你们两个别闹了。管她说什么，当作没听见不就行了。” 绮零看向未来，冷不丁说：“熊猫！” 未来：“嗯。” 绮零：“鼠鼠人！” 未来：“哦。” 绮零：“小摆子！” 未来：“随便。” 眼看未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什么话都左耳进右耳出，绮零稍稍泛起难色。 绮零沉思片刻，突然说：“你实验数据有bug！” “什么？！”未来急得跳脚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绮零坏笑道：“考虑考虑绑我松绑？我告诉你bug在哪。” 未来急着急着，又坐了回去，变回原来淡定的模样：“算了，有bug就有bug吧，做实验怎么可能百分百不出错，以后慢慢排查就是了。” 绮零顿时满脸嫌弃：“额啊.你这人好无聊，逗你真没意思。” 未来打了个哈欠，不理她，继续拿梳子给小老鼠梳毛。 这时，房间门口传来苏默的声音：“你很擅长交际嘛，这么快就和他们混熟了。” 绮零把头往后仰，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呀嗬，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可想你了。” 苏默：“嗯，我也挺想你的。” “咚！” 他一脚踹倒绮零的椅子，蹲在地上俯瞰着她：“想早点把你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银色长发散落在绮零脸上，她似笑非笑，平淡的口吻仿佛是在挑衅：“那你来啊。” 苏默猛地扼住绮零的喉咙，将她按压在地上。 “这种时候还嬉皮笑脸的，以为我们还在玩那场情侣游戏是吧？” 绮零被苏默狠狠掐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反而浑身放松下来，仿佛是在接受温柔的爱抚。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着苏默的面容，她露出凄凉的笑，艰难地呢喃着：“死在你手上也好” 时间缓缓流逝，颈部供血血管受压导致大脑缺氧，黑暗很快漫上视野，她却依旧一动不动，任凭苏默杀死她。 就在绮零被掐得意识模糊时，苏默突然松开了手：“没意思。” “咳咳咳咳.”绮零猛地倒吸一口气，倒在地上不停咳喘。 苏默叹声道：“这都不带反抗的，跟个人偶一样，教训起来真没意思。” 绮零将唇角抵在肩口，蹭掉刚才溢出来的口水，故意露出迷离的笑容，用一种暧昧口吻说，“你喜欢别人反抗啊？那我学给你看好不好~” 苏默：“你就不怕我真弄死你？” 绮零：“真弄死我又如何？” 苏默：“那你的复仇计划就失败了。罗明生这个罪魁祸首还没死，你要是死在他之前，不觉得自己愧对小绮吗？” 绮零的笑容带上了冷意：“我死了就死了，病毒又不会消失。它会在网络一直扩散下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台智能机械都会不遗余力地猎杀罗明生。” “现在想想，他要是能活着似乎更好，因为他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将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阴影里，一直恐惧，永远恐惧，直至最后迎来自己的死亡。” 苏默不禁轻笑：“按照你这说法，反正怎么都是你赢呗。” 绮零：“没错，我永远不会输。” 苏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徐徐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思考，究竟该怎么教训你这种嚣张的小鬼。” “本来想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但仔细想想，我其实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实验室虽说被炸了个底朝天，但你把钱赔我了，那些钱完全够买新设备，甚至绰绰有余。” “实验数据毁是毁灭了，但你又提前做过备份，已经还给未来了，什么进度都没丢。” “至于打碎窗户，撞塌墙什么的，那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 “所以这么算下来，除了这几天害我东奔西走浪费时间，你好像还真没欠我什么。” “把你打一顿吧，你这家伙没痛觉，打了等于白打。” “杀掉你，那好像又太夸张了，不至于。” “所以，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嗯哼？”绮零玩味地挑着眉毛，等待苏默的答案。 苏默看着她的眼睛，露出神秘的笑。 “我决定弄哭你。” 绮零听后愣住了，半晌后才回过神，神情颇为不解：“啊？” 苏默：“你听见了，我说我要弄哭你。” “你弄哭未来一次，我弄哭你一次，这很公平吧？” 绮零的唇角不停扯动，最后实在没忍住，发出酣畅淋漓的笑声：“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默默，你这人真的.噗嗤哈哈哈.总能给我整一些意想不到的活，跟你在一起太好玩了。” 苏默笑眯眯地说：“很好笑是吧？别急，还有一件事——你要给我道歉。” 绮零：“哦？这又怎么说？” 苏默：“还用问吗？我一个母胎单身狗，被你耍得团团转，人生第一次约会居然是一场骗局，连初吻都被你个坏女人骗走了，知不知道这给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我整整一天被你当猴子耍，没向你索要精神损失费，只是让你道歉，这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绮零的嘴唇微微颤动，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你觉得我们之间都是假的？” 苏默反问：“难道不是？你不就是全程在算计我吗？” 绮零眼中浮现起苦涩与幽怨，故意笑得很大声：“对！没错！都是假的！” “不过跟你逢场作戏而已，那天真无聊，我玩得一点也不开心，每次对你笑都是逼自己演出来的！这么说你满意了没？！” 她说完猛地发力想去打苏默，手却被绑得很严实，仅仅拽动椅子震了一下，只能咬牙切齿看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四周。 苏默平静地说：“道歉吧，道歉完哭，或者你哭着道歉也行。” 绮零低头嗤笑着，幽幽地说：“你说了那么多，那我也把话挑明告诉你。” “逃出启明星伊甸园以后，我做过许许多多的事，唯独有两件事没做过。一是哭，二是道歉。” “我的眼泪早在小绮死的那天就流干了，永远不会哭。” “做过的事，做了就是做了，我也不会为它道歉。” 苏默两手一拍：“行，你要是真的直接哭着道歉，我反倒觉得不是你了。这种事就得逼着才好玩。” 绮零冷眼看着他，挑衅道：“那你想怎样？打我？骂我？侮辱我？你随便来好了！反正这里没别人，你想把我怎样就怎样！” 苏默看向咚咚等人笑道：“诶，你们听到了，想怎样就怎样，这是她自己说的，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必须满足她一下。” 话落，他拿出通讯器：“把那东西推进来吧。” 仓库大门打开，楚南衣开着叉车运进来一个造型奇特的巨型铁罐。 他探出头，对绮零唏嘘说道：“妹妹，被我们团长抓住，你要遭老罪喽。” 绮零搞不懂这巨型铁罐是干嘛的，皱眉看着它。 苏默割断绮零身上的绳子，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拖上一处架台。 架台位于铁罐上方，从高处看去，它的顶端开了一扇门，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就像通往黑暗深渊的入口。 看着那片浓郁到极致的黑暗，绮零不知为何有些失神，瞳孔在不自觉扩张。 苏默：“这个大铁罐子，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东西？我打赌，你肯定一眼就联想到了——” “黑牢。” 这个词语立刻唤醒了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以及那来自童年的极致恐惧。 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笼罩了绮零，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悄无声息啃噬着她的髓骨。 她不自觉侧过脸想移开视线，下巴却被苏默从后面狠狠捏住，逼迫她直视那深渊般的黑色入口。 苏默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这个铁罐子虽然跟启明星伊甸园里的黑牢不太一样，但在我看来更加高级。” “整个罐子关闭以后是全封闭式，不会漏半点光，处于绝对的黑暗。” “罐子里有一种液体，是未来研制的维生液，吸入体内可对肺部直接供氧，并能提供维持生命所需的基本营养。” “另外在这种维生液里，我们配比稀释了一定程度的中枢神经抑制药物，会让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同时保留清醒意识。” 苏默捏着绮零的下巴，在她耳边诡笑道：“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自己掉进去会发生什么。” “有维生液的营养供应，你不会死，但也动不了。” “你会在那片绝对黑暗里一直活着，永远活下去，没有声音，看不见东西，身体完全失去知觉，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就这么孤独地活到生命的尽头。” “我听宫田隼人说，启明星伊甸园的黑牢最多关三天。而这个只属于你的黑牢，是一辈子。” 绮零的瞳孔在扩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身体已经整个僵住了，如若细听，还能发现那紊乱的呼吸与沉重的心跳声。 苏默松开绮零，淡淡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知错不改，那也别怪我无情。体面点，你自己跳下去吧。” 绮零无声沉默着。 突然，她推开苏默，转身想逃。 苏默早有准备，一把揪住后衣领将她拽回来。 绮零疯狂挣扎着，用拳头打，用脚踢，用头撞，到最后抓着苏默的手撕咬，完全没了原先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苏默一点也不客气，猛地抓住绮零的衣领将她推出架台。 绮零被苏默拎在半空中，只能奋力用足尖踮在架台边缘，堪堪稳住身形。 “嘶呼.嘶呼”她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紧紧抓住苏默的手腕，就像在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无止尽的黑暗 绝望到极致的孤独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童年阴影扑面而来，庞大的压抑感几乎要将她碾碎。 那双琥珀色眼瞳倒映着苏默的面容，他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唯有冷漠，冷得令人发寒。 “道歉。”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五章 最后复仇 颤抖的呼吸声在周围回荡。 绮零紧抓着苏默的手腕维持身形，那头银发在半空中散开，还有些错落搭在脸上，她用力咬着下唇，连把嘴唇咬出血了都不自知。 那双琥珀色眼瞳盈满了屈辱，就这么不甘地看着苏默，但那股倔强却又像完全绷紧的弦，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开。 眼看绮零没反应，苏默把绮零往外推去，让她完全悬空。 脚下失去实感，绮零只能慌乱地抱紧苏默的手，呼吸也在颤抖中紊乱到极点。 恍然间，她眼中不自觉涌出泪水，顺着面颊滑落至下巴，落在苏默的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紧咬的下唇，几乎是呢喃着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苏默听后短促一笑，淡淡地说：“能悬崖勒马，至少说明你这人还有救。” 他缓缓收回手，把绮零也带回架台。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踩稳，苏默突然冷笑道：“但很可惜，之前给过你机会，死到临头再道歉已经太晚了。” 他说完，一把将绮零推了出去。 失重感传遍全身，意识被潮水般的茫然所占据，紧接着化作前所未有的惊惶。 绮零呆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苏默，伸出手想再次抓住他，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悄然间，她感觉自己的过往人生都成了幻觉，就像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无光的地方，回到了悲惨的童年 “呜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呜呜呜呜.” 哭泣声从铁罐口传出，在周围回荡着。 苏默从架台上下来，对咚咚等人说：“差不多了，拉起来吧。” 咚咚和楚南衣一左一右，抓住大铁罐旁边两根隐蔽地绳子，开始拖拽。 原来，铁罐里没有什么所谓的维生液，而是早早藏了一张网兜，绮零掉进去时就摔在上面。 绮零被两人拖出来时，整个人正裹在网里，她再无原先的傲人模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 苏默走上去割开网兜，把绮零抱出来放在地上，无奈地说：“什么起源计划超级人类，什么怪物，到头来不还是个哭鼻子的小鬼” kk小心翼翼地问：“大哥，我们拿童年阴影这么吓唬她，是不是过火了.” 苏默摸了摸后脑勺：“啊，有吗？” 咚咚想了一会，说：“可能大概也许有那么一点。” “额”苏默尴尬了。 咚咚：“头儿，我吐槽一句啊。” 苏默：“你说。” 咚咚：“跟人约会你唯唯诺诺，不知所措。欺负妹子你重拳出击，骚操作一套接一套。活该单身24年！” 苏默：“.” 他尴尬地不停挠头，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绮零单独待一会。” 楚南衣招呼三人离去，边走边对kk语重心长地说：“k啊，你要记住，你大哥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唯独追妹子这点不能学他，否则伱也要单身24年。” 其他人走后，仓库里只剩下苏默和绮零两個人。 “呜呜呜嘶.呜.”绮零趴在地上埋头抽噎，哭泣声不绝于耳。 可以很明显看出，她这回是被苏默吓得破大防了，满脸都是泪，要多惨有多惨。 苏默看着大哭的绮零，突然后悔把楚南衣叫走了。 这这这，这该怎么安慰啊？ 我不会啊！ 苏默只能坐到绮零旁边，用手指戳一下她的脸，干巴巴地说：“好了，别哭啦。” 绮零用力把苏默的手拍开，转过身去缩在那继续大哭。 苏默尴尬得脑门都要冒汗了，搭着绮零的肩膀轻轻摇晃：“求你了，别哭了，我给你道歉” 绮零抹着眼泪，不停啜泣着：“你是个坏蛋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呜.” 眼看对方终于有了反应，苏默赶紧满口应声：“啊是是是，我是个坏蛋，我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新月城第一大恶人，152年前的末日战争都是我发动的，我错了，对不起。” 他把绮零扶起来，用袖子帮她擦眼泪：“我就是吓唬一下你那罐子里是空的，我跟你又没有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把你往死里整。” 绮零吸着小鼻子，任凭苏默帮她擦眼泪，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突然，她扑进苏默怀里，把脸贴在肩口，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仿佛害怕他又一次放手。 苏默下意识将手搭在绮零的后脑勺，轻柔抚摸着。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没有了别的声音，时间都仿佛放缓了。 绮零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动，片刻的隐忍后发出咯咯笑声。 苏默眨了眨眼：“笑什么？” 绮零抬起头，脸上挂着些许没擦干净的泪痕，咧嘴笑道：“太久没哭过，都已经忘记是什么感觉了。刚才一阵哭，好像把很多东西都发泄了出来，感觉特别舒爽。” 苏默笑着说：“是吧！我都跟他们说了，弄哭你肯定有奇效，他们非不信，楚南衣还嘲笑我钢铁直男。” 绮零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把我弄哭就是为了未来呗？” 苏默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说：“跟未来没太大关系，她心智很成熟的，数据回来的时候她就跟我说了，没必要再为这事计较。” “我就是觉得，你从小到大太苦了，这么多年把仇恨藏在心里，没人知道，也没人聆听，压抑久了真的会垮掉。” “所以我就想，把你逗哭，让你把心里那些压抑着的东西都狠狠哭出来，心情应该会好不少。” “你你这人.”绮零一时间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烂俗地摊文学看多了？” 苏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都说了，哭得挺痛快的。那你告诉我，这招有没有效果？” 绮零噗嗤一笑，把脸贴靠在苏默肩上，轻轻点着头。 苏默松了一口气：“有效果就好，不然我真成反面教材了。” 绮零看着苏默的侧脸，小心翼翼问：“如果我当时不向你道歉，你会怎么办.” 苏默耸了耸肩：“不怎么办，不道歉就算了呗，我又没真的生气，无所谓的。我甚至还要感谢你。” 绮零有些茫然地问：“感谢我？感谢什么？” 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伊甸园的故事，感谢你给我带来久久难以平复的震撼。苏默这么想着。 他拍拍绮零的小脑袋：“先不说这个，别忘了你还有事没做。” 绮零：“嗯？什么事？” “复仇。”苏默牵着她站了起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带你去完成最后的复仇。” “唔！唔唔！”黑暗中，罗明生拼命挣扎着，但他的手脚都已经被牢牢缚住，怎么都挣不开。 长久的黑暗让时间流逝都失去了感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被困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嗒，嗒，嗒”突然，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罗明生更加拼命地发出唔唔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他成功了，脚步声循他而来，最后停在面前。 突然，他感觉头上一轻，遮蔽视线的头套被掀掉了，灯光映入眼帘，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待眼睛渐渐适应灯光后，他模糊的视线开始对焦，最终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废弃的工厂，顶灯投射出昏黄微弱的光，勾勒出那些废墟中各种机器残骸的轮廓，散发着一股阴森氛围。 周围弥漫着尘土的气味，悬挂的蜘蛛网在角落摇曳，从墙上的嘻哈涂鸦和胡乱涂抹的字迹来看，应该是位于边陲区。 好消息，来人了。 坏消息，来的是苏默。 地狱消息，绮零跟在他后面。 看到绮零，罗明生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惊恐，不停唔唔叫着，挣扎得更剧烈，手腕被绳子磨破了都不自知。 苏默撕掉罗明生嘴上的胶布，调侃道：“老熟人见面，打个招呼呗。” 罗明生嘶声大叫：“救命！救命啊！！！” 他叫着叫着，绮零也用更大的声音开始叫：“救命！！！救命！！！” 这把他直接弄懵了，怔在那里。 叫声在工厂里层层叠叠回荡，最终消融进寂静的夜色，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绮零叫完，对罗明生露出危险的微笑：“继续喊啊，这里是边陲，你喊到天亮都不会有人来管你。” 罗明生眼看喊救命没用，对苏默哀求道：“团长，团长你要救我啊！” 苏默反问：“我凭什么要救你？” 罗明生带着哭腔疾声说“因为我是边缘佣兵！我是你的同伴啊！你想想，我要是死了，别人知道你对同伴见死不救，以后谁还服你？以后谁还敢来边缘？” 苏默：“哦，正要跟你说这事。” 他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丢到罗明生腿上。 “两个小时前，我召开了团内管理会议，你已经被决议解雇了。” “理由是过往职业生涯中参与反人类研究、为人品行低劣、隐瞒履历且经询问仍不交代、欺瞒团长、以及前几天上班左脚先进门。” “换句话说，从两个小时前开始，你就不是边缘佣兵了，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罗明生崩溃哭喊：“团长！我们好歹共事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默：“诶嘿，你猜怎么着，我不仅见死不救，我还要上来补一脚。反人类的老东西给我死！” 他说完“咚”一脚踢爆罗明生的门牙。 罗明生满嘴是血哀嚎，额头磕在地上，给绮零哭着道歉：“我错了，零号.我对不起你和小绮我对不起那些孩子” “我只是一个项目组长.智脑计划是宫田隼人提出来的！我只是受他指使.他才是罪魁祸首！你杀我没有意义啊！呜呜呜，求求你放过我吧” 绮零脸上带着微笑，却只剩下冰冷：“我不在乎你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不在乎谁才是罪魁祸首。你和小绮的死有关，你就得死。” 罗明生惊叫着，仍在试图求饶：“零号，零号，你听我说，我是已经成家的人，我儿子还没成年，他从没接触过我之前的事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无辜孩子。” “如果我死了，他的童年就毁了！你应该很清楚童年被毁是什么滋味.我做的事确实罪大恶极，但你也不该把这种苦痛加到别人头上，你说对吗？” 绮零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语气说：“我不在乎你家里怎样，我只需要你去死，其它的事情等你死了以后再说。” “也许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你的儿子因为失去父亲孤苦伶仃，内心会升起失落感，但那是你死之后的事。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去死，立刻去死。” 罗明生彻底崩溃了，撕心裂肺地叫着，挣扎想往外逃，但被苏默一脚踩住。 苏默把自己的枪递给绮零：“你的仇人，你亲自动手。” 绮零没有接过枪，若有所思沉吟着：“如果一枪就崩了他，那似乎有点太痛快了。” 苏默：“哦？那你有什么想法？” 绮零默默注视着崩溃的罗明生，思索了很久。 突然，她唇角一动。 和原先冷酷的诡笑不同，这一次，她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狡黠笑容。 她招招手示意苏默过来，在他耳边坏笑道：“我们两个比赛，轮流踢他oo，看看谁能把他踢死。” 苏默听后大声呵斥：“太变态了！用脚踢多脏啊！” 绮零有些无辜地缩了缩头：“那怎么办.” 苏默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钢筋，桀桀笑道：“当然是用这个抡。” 两人相视而笑，就像一大一小两只恶魔。 一个小时后，天微微亮了，风餐露宿的流浪汉们早早起床，想抢在别人之前捡点好东西。 边陲区一间废弃工厂边上，几名结伙的流浪汉正在垃圾堆开宝箱。 一个流浪汉没开到好东西，准备进工厂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他刚进去没一会，同伴们突然听到工厂里传来惊叫声。 那名流浪汉跌跌撞撞从大门逃出来，脸色惨白双腿夹紧，嘴里不停嘟囔着：“我草.我草太吓人了” 同伴们嘲笑道：“腿夹这么紧，撞见女鬼了？” 流浪汉夹着腿不停哆嗦：“你们进去看看，里面死了个人，太吓人了。” “你第一天来边陲？死人有什么稀奇的，瞧你那怂样。”同伴们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不多时，工厂里又传来惊叫声。 他们也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个都夹紧了腿：“我草.这年头的人也太变态了哪个团体干的？这是活生生疼死的吧”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六章 永别吾爱 黑色方舟停在郊外高山顶端，苏默与绮零肩并肩坐着，正在眺望日出之景。 绮零的微笑唇很自然地翘着，琥珀色眼瞳倒映着远方金黄的天空。 晨风不徐不缓吹拂着，扬起那头美丽的银发，偶有一缕发丝拂过苏默的脸，隐约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发香。 苏默看着绮零的侧脸：“复完仇什么感觉？” 绮零眺望着东方天幕，红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最后轻声呢喃了两个字：“平静.” 她伸出手挡在面前，五指微微合拢摩擦，似在揉捏指缝间的阳光：“逃出伊甸园的这些年，我时常难以入睡，因为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在梦中回到那个令我作呕的地方。” “我讨厌这个世界，仅仅是‘活着’这件事，都让我感到恶心，我每时每刻都想赶紧去死。” “但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有未尽的复仇。那些人还活着，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他们都死了我心里什么都没了，只有平静.” 苏默的童年很平凡，却很快乐，有爱他的父母，有要好的玩伴。 他和绮零没有同样的经历，要说感同身受，那一定是骗人的。 但他能想象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饱受蹂躏，唯一的那束光熄灭在过去，剩下的只有惨痛的回忆。 睡着了在做关于过去的噩梦，醒了活在名为现实的噩梦里。 痛苦到极致的孤独，孤独到极致的痛苦. 面对自己不曾经历过的事，任何所谓的开导都是自以为是，所以苏默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挪动身体跟绮零靠得近了些，用这种方式无声安慰她。 绮零顺势把头靠在苏默肩侧，眼眸半睁半闭，轻声问：“说起来，伊甸园本应爆炸的那个晚上，是你报的案吧？” 事已至此，早就没什么可隐瞒了，苏默笑着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绮零：“那天是智脑计划的周年纪念日，每個赴宴宾客的脸我都记得，你是唯一一个陌生面孔，我就猜测肯定与你有关。” 苏默若有所思点头。 如果没有他影响剧情发展，那些对智脑计划做出过贡献的商人、政客、研究者们都会在那一晚灰飞烟灭。 至于原剧情里这种事为什么没被报道出来，想必是当局事后查清了启明星伊甸园曾经做过的事，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 在这个年代，不把人当人很常见。 但像伊甸园这种半官方性质的机构，居然拿小孩子做高危人体实验？ 这种舆论压力，新月城当局真吃不消，肯定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捂住了。 绮零好奇地问：“我自认把炸弹藏得很隐蔽，你当时是怎么发现的？” 自己是穿越者这事，苏默当然不可能跟任何人说，于是编了个谎。 “当时我受委托调查启明星伊甸园侵吞公款的事，探测机器人偶然发现了那些炸弹，就赶紧报案了。” 绮零沉默了一会，突然捧住苏默的脸，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眨动频率比原来快，瞳孔在微微扩张，这是交感神经兴奋导致的生理现象。” 她凑到苏默耳边，幽幽说道：“你骗我，大骗子。” 苏默还想继续狡辩，绮零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嘘” 她把下巴搭在苏默的肩上，闭着眼轻声呢喃：“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不能说，我就不问。” 绮零如此善解人意，苏默不禁会心一笑，主动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原来的计划是？” 绮零：“就像伱看到的，我准备用炸弹杀死所有赴宴者。至于那些与小绮的死有关、但地位又不足以参加晚宴的人，会留给病毒进行清除。” 苏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智脑计划的主要参与者，本应在那天晚上葬身于烈焰，然后消息被当局封锁。 而其他那些被智能机械杀死的人，说实话，真的不值一提。 在新月城这种每天光凶杀案就有几十起、殡葬业公司股价经常涨停板的地方，几个没钱没地位的人横死，治安局怕是管都懒得管。 这本应是一场精准、静默的屠杀。 完全是因为自己破坏了绮零的原计划，导致她把事情疯狂闹大，才有了后面那些轰轰烈烈的场面。 这时，苏默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假如我没破坏你的计划，你杀完那些人以后准备去哪？” 绮零收起手指摆出枪的手势，然后顶在脑侧开了一枪。 “我给自己买了一把很可爱的粉色左轮，我会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在天台上看着那朵烈焰之花从启明星伊甸园升起，然后把子弹打进自己的脑袋里。” 苏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愣在那里：“你怎么会有这种打算…” 绮零平静地说：“我刚才说了，活着这件事对我而言是折磨，我无时无刻不想从这个地狱般的世界解脱。死亡对我来说不是惩罚，而是归宿。” 苏默听后笑了：“但命运很奇妙，不是吗？如果我没有阻止启明星伊甸园的爆炸，你就会悄无声息死去，我永远都无法认识你。” “现在我们却面对面坐在这里，一起经历了惊天动地的事，然后安安静静地看着朝阳。” 绮零抿了抿嘴唇，不禁莞尔：“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抬起头，眼中倒映着苏默的身影，满是温柔的笑意：“默默，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苏默：“你说。” 绮零：“抱抱我。” 苏默怔了一下，没想到所谓的“愿望”会如此简单，他抬起双臂绕过绮零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 绮零的身体因为充盈着幸福感而微微发颤，她将小脑袋靠在苏默肩口，像撒娇的小猫般轻轻蹭着。 那双琥珀色眼眸半睁半闭，满是迷离醉人的光：“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患上了皮肤饥渴症，只有被人抱着，心里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在启明星伊甸园那会，一直是小绮抱着我。后来她不在了，能抱着我的人也没有了。” “我的半辈子人生都活在孤独中，死前终于有人能再抱我一次。” “谢谢，吾爱。” “……永别了。” 她突然抽出苏默后腰的枪，抵住自己的下巴扣动扳机。 “嘭！” 鲜血飞溅。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七章 温暖拥抱 绮零瞳中倒映着飞溅的鲜血，呆呆地跪坐在那里。 下巴没有冲击力传来，视线没有变黑。 她仍然活着，没有从这个世界解脱。 悄然间，随着手上一轻，那把枪被苏默拿掉了。 “我说，你这摸东西的手法不行啊，一下就感觉到了。有机会去跟kk学学，他那双手可厉害了。” 只见苏默捏着枪头，用自己的手掌堵住了枪口，那枚子弹击穿皮肉卡在狂骸血码强化的骨骼之间，没有伤害到绮零分毫。 “嘶，还挺疼的。”苏默甩掉掌心的子弹，笑道，“但你好像理解不了疼是什么意思。真好，我要有你这体质，小时候就不怕爸妈打屁股了。” 绮零双瞳失焦，似乎没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中反应过来，显得有些木然。 渐渐地，她的眼睛有了焦点，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低声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苏默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去死？你的复仇结束了，人生翻到了新的篇章，身上再也没什么包袱，活下去不好吗？” “活下去？”绮零唇角牵扯出悲凉的弧度，幽幽地问，“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人活着总要有原因。有些人活着是为了别人，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自己。” “我呢？我活着为了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是我一直努力扮演的小绮？还是以前的那个怪物零号？” 苏默深深地说：“在我看来，你不是小绮，也不是零号。” “你身上有属于小绮的愿景，也有属于零号的过往，它们早在你十几年的人生中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变成了一个全新的伱。” “你就是你，绮零，独一无二的绮零。” 绮零垂着眼，笑得很牵强：“那又如何？这有什么意义吗？” 苏默：“活着本身，不就是意义吗？” 绮零：“不也许在你们看来，活着本身就是活下去的意义。但对我而言并不是。” “为了活着而活下去，那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保持最低限度的生物学存活，仅此而已。” “我不想那样活着，因为在遇到小绮之前，我就一直过着那种恶心的生活。如果要我往后余生继续那样，我宁可去死。” 苏默：“那就不要活成那样，去寻找一个活下去的意义。” 绮零：“比如呢？有什么？我没有在小绮死后立刻自杀，苟延残喘活到今天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亲手向那些人复仇，它是我这么多年来活下去的理由。”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人生中再没有任何我需要做的事。既然这样，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默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所以我说了，如果现在没有，那就去寻找。我帮你想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怎么样？” 绮零木然地看着苏默，等待他的回答。 苏默语气很高深，循循善诱道：“你编程技术这么厉害，我家有个很厉害的病毒源码，比你自己造出来的涅墨西斯病毒要强上百千倍。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 绮零：“不想。” 苏默：“.啊？” 绮零显得有些迷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病毒感兴趣？这只是我用来复仇的工具而已。” “换成刀，换成枪，换成别的也都一样，只是病毒在我看来最容易达成目的，所以才选择了它，没有其它原因。” “如果你认为，我和你家那个熊猫工程师一样，对科研很着迷，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默当场傻眼了。 于公于私，他都很想把绮零吸纳进边缘佣兵团。 以涅墨西斯病毒这几天的表现力来看，绮零的编程技术恐怕比原《曙光》女主安初然还要高。 要是能把绮零拉入伙，边缘最大的软件技术短板就补上了！ 苏默原本想当然地以为，绮零既然是黑客，必然会对来自旧时代的黑绝病毒着迷，毕竟这可是前所未见的东西。 谁知人家直接来一句“我没兴趣”？ 这可怎么办！ 原剧情里除了安初然，能叫上名的顶级黑客没几个，苏默本来就不知该上哪找这类人才。 能阴差阳错结识绮零，已经是撞大运了。 这要是错过，下一个靠谱的黑客等到猴年马月去？ 苏默有些慌了，赶紧说好话：“绮零，你想开一点嘛，人生其实有许多有趣的东西，那么多的美食，那么多漂亮的景点.” “还有电子游戏.对！游戏！我教你打游戏吧，只要沉浸进去，每个游戏都是新的人生，可好玩了！” 就在苏默语无伦次时，绮零突然拽住他的领带，将他轻轻拽了过来。 两人额贴着额，离得如此之近，苏默甚至可以看见那双眼睛里美丽的虹膜纹路。 绮零：“你在挽留我？” 那目光有些炙热，苏默不自觉侧开脸，轻轻“嗯”了一声。 绮零握住苏默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回来，幽幽地问：“为什么挽留？是看上了我的黑客技术吗？” 苏默：“实话实说，是的，我看上了你的黑客技术，这个不想骗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重新注视着绮零的眼睛，深深地说：“但更多的是，我不希望你死。” 绮零：“为什么？” 苏默：“如果你死了，我觉得，我会很难过。” 纷繁复杂的情绪在那双琥珀色眼瞳中涌动着，时而是悲怆，时而是迷离，最后化作一种难言的释然。 蓦然间，绮零又一次抱住了苏默。 她抱得很用力，十指紧紧扣在苏默后背，用尽全力搂着，仿佛想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 苏默下意识呼唤她的名字：“绮零？” 随着一阵钻心的痛，绮零在他的锁骨上用力咬了一口，咬出深深的牙印，仿佛小猫在给自己的主人留下印记。 苏默呆在那里，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绮零几乎是用全部力气抱着苏默的腰，声音在微微发颤：“笨蛋，还不赶紧抱住我，然后亲口对我说——活下去，我需要你。” 苏默终于从茫然中回过神，他抬起双手反搂住了绮零，然后对她说. “绮零，活下去，我需要你。” 绮零依靠在苏默肩口，缓缓闭上了双眸。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眼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也不知是朝阳照耀在睫毛上反射的光痕，亦或是别的什么。 “那你以后可要更小心了，苏默，千万别在哪天突然离开我。” “因为，我现在只为你一个人而活了。” 璀璨的朝阳下，两人拥搂在一起，时光仿佛定格在了这金色的瞬间。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八章 幕后黑手 “总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苏默轻咳一声，带头鼓起掌，“让我们一起欢迎新成员，绮零！” 边缘大厦会议室，几名核心成员聚集于此，苏默不停鼓着掌，绮零站在他身后，对呆呆的众人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 咚咚第一个回过神，懵逼地挠头问道：“不是，头儿，这事我怎么看不懂了呢？前几天你不还一个巴掌甩人家脸上，都把她打破相了。” 苏默尴尬得脸都红了：“你就非得提那糗事！” 绮零小手在掌中一敲，睁大眼睛说：“咚咚你不说我都忘了！默默，总不能白挨你一耳光吧？你怎么补偿我？” 苏默没了办法，唉声叹气说：“那这样吧，你也甩我一耳光，我们就扯平了。” 绮零：“行啊，脸伸过来。” 苏默把脸凑过去，准备挨打。 “啵。” 绮零在他面颊留下一个吻。 会议室顿时炸锅了，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 “好家伙，这妹子也太会了！” “头儿，这你不亲回去？！” “说好的开个小会，把狗骗进来杀是吧？” 苏默被绮零当众“偷袭”，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你干嘛？！我们的一日情侣游戏早都结束了，正经一点.” 绮零笑嘻嘻地挽住他的胳膊：“我很正经啊~” 苏默轻咳一声，话归正题：“总之，绮零以后就是我们的软件工程师了，专门负责信息安全这块。” 未来高兴得鼓起掌：“太好了！终于不用再被那些野生黑客骚扰了！伱是不知道，我们三天两头被搞，烦都烦死了。” 一提到黑客，苏默想起一件事：“绮零，你散播出去的病毒后来怎么样了？” 绮零：“消失了啊。” 苏默：“额什么叫消失了？” 绮零：“就是我在病毒里设置了一段指令，当猎杀目标全部失去生命体征时，就会进行全面性的自我销毁。” “所以从罗明生死的那一刻起，病毒就消失了。” 【新月城市政中心，治安总局应急指挥处】 “代议长先生，我们进行了又一轮排查，确定涅墨西斯病毒已经全面消失。” “空天突击部队传来报告，先前失控的无人机全部得到控制，他们正在统计机群损失。” “地面作战单位也一样，战斗机器人全部进入静默状态，后勤工程部门正在进行回收作业。”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研究涅墨西斯，也还没想出对策，它就这么消失了？为什么？” “我想，也许是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吧.” 听着下属们接连不断传来的好消息，斯琴科夫感觉晕乎乎的，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 他本来都做好进行惨烈战争的准备了，甚至已经让一线部队的战士写好遗书，要用肉身去摧毁那些失控的战争机器。 结果一晚上过去就这么结束了？ 渐渐的，斯琴科夫回过神，他仍保持着应有的警惕：“不要松懈，让信息安全小组再次进行彻查，并向首府请求协助，派更多专家过来，确保没有潜伏状态的病毒残留。” “另外，反信息犯罪小组那边进展如何？有没有找到这场事件的幕后黑手？哪怕给我列出一份长长的可疑名单也行。” “我们必须对外有個交代！死了那么多人，不能说病毒没了，这事就过去了！” 从客观角度而言，这次病毒事件死的人并不多。 三四百个而已。 也就平时一个月不到的恶性犯罪案死亡人数吧。 但幕后黑手的袭击手法太恶劣了，直接控制军用机器杀人，这完全是在打新月城当局的脸。 更何况，死的人里有一小半都是社会精英。 这要是不能对外给个说法，上庭就要对新月城当局发难了。 就在斯琴科夫忙于善后时，一名助手匆匆跑进门：“代议长先生，反信息犯罪小组汇报，制造涅墨西斯病毒的黑客来自首了！” “什么？！”斯琴科夫今天都不知道是第几次震惊了。 在精英干员的护卫下，斯琴科夫前往总局羁押处，看到了前来自首的黑客。 那是一个青年，穿着黑色卫衣，用兜帽套着头，脸上有许多胡茬，神情颓废木然。 干员对青年排查后，过来汇报道：“身上没有危险物品。” 斯琴科夫走过去，皱眉问：“你是谁？” 青年垂着眼说：“本杰明，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外号，毒蝎。” 斯琴科夫眼睛一眯。 毒蝎，这是近年来挺有名气的一个黑客，先后入侵了许多城市的安全系统，还数次在暗网发文公开挑衅世界政府，特别狂。 斯琴科夫：“这次席卷新月城的涅墨西斯病毒，是你弄的？” 本杰明：“是我。” 斯琴科夫：“为什么这么做？” 本杰明短促一笑，不知为何笑得有些惨淡：“好玩。” 斯琴科夫注视着那双悲哀的眼睛，似一眼就透过它看穿了内心。 他示意周围的人都出去。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隔着铁栏面对面。 斯琴科夫：“你说谎，幕后黑手根本不是你。” 本杰明：“是我。” 斯琴科夫：“你虽然也是个挺厉害的黑客，但最著名的行动无非是在市议长组织工作会议时，入侵电脑在大荧幕上播了一段成人电影。” “你有水平，但也仅仅是有水平。想弄出这次席卷全新月城规模的病毒袭击事件，不好意思，我觉得你还不够格。” 本杰明的目光越来越悲哀，惨笑道：“我说了，是我干的，你拿我问罪就是了，其他的别说那么多。” “叮铃铃。”斯琴科夫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他看到号码脸色一变，赶紧接起：“赵总.” 他倾听了许久，整个过程中神情不断变化，从茫然，到深邃，再到最后的无奈。 电话挂断。 斯琴科夫叹气，深深看了本杰明一眼。 后者仍旧带着那种悲惨的笑，默默看着他。 斯琴科夫出门，找到外面的反信息犯罪小组，沉声说：“这次涅墨西斯病毒事件，确定幕后黑手为代号「毒蝎」的网络黑客本杰明·托马斯，把他收监，进入司法流程。” (本章完) 第两百六十九章 至高会议 【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秘密会议室】 赵弈鸣孤身站在巨大的全息荧幕前，房间墙壁和地板一片漆黑，只有荧幕的冷蓝色光芒将他照得纤毫毕现。 荧幕此时分割成了六块，映出的却并非真人，而是抽象性的图像。 目光威严高高在上的国王。 容颜既美丽又冷酷的皇后。 高塔般岿然耸立的战车。 神情间满是忧愁的主教。 视线如刀锋般锐利的骑士。 表情坚毅不屈的兵卒。 在六个庞大的全息图像面前，赵弈鸣仿佛只是一个渺小的蝼蚁，光是看着他们都需要竭力仰望。 沉默伴随着压迫感在四周弥漫，时间仿佛停滞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这时，低沉的声音响起，兵卒率先说话了：“赵，新月城最近很热闹。” 赵弈鸣颔首回答：“劳烦各位董事牵挂，最近的事已经平息了。” 兵卒的声音兀地变得沉重：“我们不喜欢这种热闹。” 赵弈鸣的手指不自觉抽了一下。 骑士：“死的那些人就不说了，无关紧要。但像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你觉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赵弈鸣：“我正在对这件事进行收尾，届时会给各位董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主教：“情报部门的人说，你送了一个无关此事的人去自首。” 赵弈鸣：“是。” “阐述原因。”皇后命令道。 赵弈鸣：“公司的信息安全小组解析了那段病毒的源码，在其语言构成上，我看到了非常熟悉的逻辑我知道它是谁编写的，但我不希望治安局的人去找她麻烦。” 皇后：“她是你的人？” 赵弈鸣：“不是。以前合作过，是一名黑客，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离开了公司。” 战车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你应该知道原则——有实力却又不能为公司所用，那就尽早处理掉。” 赵弈鸣：“我牢记这個原则。但我希望留着她，因为以后会有用处。” 兵卒：“赵，你的想法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年的上庭议会换届，而不是你的那些小心思。” 主教补充道：“新月城本应是公司的优势城市，但现在的8名执政委员里，明确支持铁血联合体的就有3位，支持黑域集团的1位，支持我们的仅有2位。” “剩下摇摆的2人，我们再失去任何一个都将无比致命。而你还在这里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赵弈鸣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目光有些晃动，似在进行什么心里挣扎。 犹豫片刻后，他沉声说：“恕我冒犯，各位尊敬的董事。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认为是总部先前在新月城的各类决策出现战略性失误。” “我们先前一直在笼络当局要员，以及那些财团里的社会精英，试图由上自下控制整个新月城。” “这种战略在其它城市固然有效，但殊不知，新月城有非常特殊的环境，这里是佣兵之都，佣兵群体渗透在整个社会阶层，左右着新月城的方方面面。” “任何自上而下的政令，如果这座城市的佣兵不配合，事情就办不了，即使强办，也会有极其高额的成本。” “在我上任新月城之前，铁血联合体已经在佣兵界深耕数十年，如今的佣兵之王周寒年、以及无数中大型佣兵团，都是他们一手扶持上去的。” “铁血把控了处于中间的佣兵群体，下可以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可以促使当局要员发布有利于他们的政令。” “恕我直言，董事们，新月城早就不是公司的优势区了，我们正在慢慢输掉这里的竞争。” 皇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说以后，别说以前。” 赵弈鸣：“我的想法很简单，铁血联合体主导的旧格局必须被打破，新月城需要一位新的佣兵之王。” 主教：“近年最有潜力的佣兵新秀是新月七星，我记得那里面有个自己人，你打算扶持他？” 赵弈鸣：“那家伙虽然有点实力，本质却是个纨绔，没了父亲什么也不是，不会有出息的。” 皇后：“伱打算扶哪个，墨雪？” 赵弈鸣：“边缘。” 皇后：“嗯。” 主教：“边缘跟铁血联合体走得很近，他们团长最初起家，就是背靠奥戴安娜、德雷斯这两位与铁血合作密切的中间人，你怎么插手？” 赵弈鸣：“中间人是中间人，佣兵是佣兵，两者关系密切，却又彼此独立。边缘现在规模还小，铁血甚至还没正眼看他们，这正是我们插手的时机。” 皇后：“听起来你胸有成竹。” 赵弈鸣：“从边缘击垮齿虎的行动中可以看出，苏默是一个非常重视同伴的人。既然这样，我就顺水推舟送他一个同伴，这个人会成为我们以后控制他的资本。” 主教：“你刚才说过，那个黑客不是你的人，她会听你的话？” 赵弈鸣：“她不会，但我有办法将她变成一枚埋进边缘的棋子，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皇后：“如果这个契机一直不出现呢？” 赵弈鸣：“那我就制造一个契机，一切已经布置妥当。” 会议室陷入沉默，各位董事的问题似乎都问完了。 赵弈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在这片沉默中稍稍松了一些。 这时，从始至终都没开口的国王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也正因这种平淡而透露出无上威严：“小赵，记得十几年前我们一起下过几盘棋，你的棋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普通人都是下一步看一步，而你是个运筹帷幄的棋手，下一步能看百步。” 赵弈鸣颔首以示谦卑，跳动的心脏似乎都变得炙热起来。 国王：“但似乎，也只能看到百步。” 刹那间，赵弈鸣瞳孔剧烈扩张，整个人如同雕像般凝固在那里。 全息荧幕上的头像开始陆续熄灭，董事们一个接一个离线。 变幻的光影在赵弈鸣脸上交织着，焦躁纷乱如麻。 最后，荧幕只剩下国王宏伟而威严的头像。 国王缓缓说道：“小赵，明年你们分部的姜总要退休了，你也很久没回总部跟我叙叙旧了我等你回来，跟我下一盘好棋。” 赵弈鸣涣散的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对面前的国王重重鞠躬，直至全息图像消失，他仍弓身站在那里。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章 编译黑绝 “早上好，新月城，一起来关注今日的早间新闻。” “波及全城的涅墨西斯病毒危机于昨天正式解除。据治安局发言人称，反信息犯罪小组已抓获涉案黑客，将启动司法程序予以进一步处理。” “此次涉案黑客名为本杰明·托马斯，暗网代号「毒蝎」，此人曾多次利用黑客技术破坏网络安全，造成严重的公共隐患。” “据披露，本杰明年幼丧父，从小与母相依为命，并对母亲敬爱有加。” “但在这颗孝心的背后，却隐藏着一副丑陋的嘴脸。这让我们不禁怀疑，这是否是由于成长过程中父爱的缺失。” 苏默靠在床头，正在收看今天的《新月之晨》节目。 新闻披露出来的内容让他非常疑惑。 这个本杰明是哪冒出来的？ 这次病毒危机完完全全是绮零一个人干的，而且藏得很隐蔽。 理论上只要自己、咚咚等人不往外乱说，治安局不可能从茫茫人海中定位到绮零。 但波及范围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个结果，否则治安局对上、对外都没法交代。 苏默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暗中善后此事，帮帮斯琴科夫这位多次关照自己的老哥。 却没想到，直接有个野生黑客出来背锅了。 案子破不了，找人背锅，这确实是治安局的常规操作。 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哪有犯案刚结束，查都不查，直接弄個背锅侠的道理？ 这个出来顶罪的本杰明也很异常，他应该知道，背起这么大一口黑锅，上百个社会精英的命都算在自己头上，死刑是跑不掉的。 明知会死，还愿意站出来顶罪. 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庞大力量的胁迫。 而且绝非市议会那个层级，是更高层级的力量。 苏默眯着眼，看向窗外阴雨朦胧的天空。 这件事，有大人物搅进来了。 【边缘大厦80层，电子游戏区】 咚咚正跟绮零坐在一起打游戏。 咚咚：“振刀！” 电视里传来“铛”一声，绮零的角色被震飞，咚咚操控自己的猛男角色上去就是一招处决，拿下胜利。 咚咚对绮零嘲笑道：“啊，就这？精通计算机的黑客就这？轻松拿下！” 绮零歪着小脑袋，看着屏幕若有所思：“我刚才观察发现几个规律。” “你不喜欢用普攻，都是猛蓄猛出。” “你捏蓄力的时间一般在1.6秒到1.8秒之间，而且捏完都是直接出刀，不会转闪避收招。” “你振刀的时候如果没振到，永远是下蹲取消后摇接升龙，没有别的招式。” 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抓住这些规律，其实就不难对付你了。” 咚咚一愣，嘴硬道：“看破又如何？嘴上说说谁不会，kk用的那些套路我也都知道，最后不还是要看操作。” 绮零耸耸肩：“嗯哼，那再来几局呗。” 半个小时后。 kk拎着一袋零食走进游戏区，刚进门就看到咚咚像咸鱼似的躺在地上自闭。 kk：“怎么了这是？” 咚咚爬过来抱住kk大腿，委屈巴巴地说：“k啊，救命，我连输十局了.” 绮零比了个“yeah”的手势。 kk不乐意了：“敢欺负咚宝，我来！” 他气势汹汹坐下，拿起手柄问绮零：“你玩这游戏多久了？” 绮零：“早上咚咚刚教我玩的。” kk冷笑道：“刚玩？笑死，丑话说前面，我可是边缘第二强的振刀怪。看我不把你手柄都振掉！” 绮零：“嗯哼~” 两人开始单挑。 又半个小时后。 苏默走进游戏区，刚进门，kk就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开嚎：“大哥！救命！我第二的位置保不住了，变第三了！” 苏默愣了一下：“什么跟什么啊？” kk哭诉道：“绮零这家伙太变态了，刚开始还能虐她，后来所有套路全被她看穿，我跟咚咚都被连杀十局了！” 绮零又比了个“yeah”的手势。 苏默呵呵一笑：“没我镇场子果然不行啊，柄来！” 他接过手柄，坐下跟绮零开始厮杀。 苏默穿越前作为疯狂游戏宅，游戏技术自然不用说，他自认第二，整个边缘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但绮零的游戏天赋确实也太离谱了一点。 或者说，绮零作为起源计划唯一的活体，其任何领域的学习能力都是顶级。 几番交手下来，虽说苏默能够凭借硬实力操作强行压制绮零，但也能感觉到一些压力。 玩到后面，他感觉绮零至少有自己三成水准了。 最后一局。 苏默：“起来吧你！” 他一套升龙接无缝空中连击，直接连死绮零，连操作的余地都不给，直接将这局拿下。 绮零拍拍小脑袋：“啊~默默还是厉害，操作比我强太多了。” 苏默搓了一下鼻子，酷酷地笑道：“那是，边缘游戏之王，你以为白叫的？” kk和咚咚崇拜得眼睛都要冒星星了，端汽水的端汽水，揉肩的揉肩。 苏默把手柄交给二人，对绮零招招手：“该干正事了，来实验室，我给伱看个东西。” 地下实验室之前被绮零的无人机炸得很惨，不过已经全清理完了，各种新设备都在往里搬运，要不了几天就能重新运转。 苏默专门找了一处大房间，购置了最好的硬件设备，作为绮零的黑客房。 设备运行所需要的各类软件昨天就装好了，绮零坐上椅子晃着小腿：“什么好东西，看看。” 苏默从怀中取出一枚芯片储存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绮零，我相信你的技术，但还是要提醒一点，务必对我手中的这个东西保持敬畏。” “这是一段病毒源码，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它研究透彻，让我们能完全掌控它，利用它。” 绮零该俏皮的时候俏皮，该认真的时候也不含糊，点点头说：“放心，我不会懈怠的。” 她接过芯片，将其插进电脑，然后打开自己编写的解析软件，开始对黑绝病毒源码进行分析。 很快，电脑屏幕上开始滚动起复杂的程序代码，仿佛掀起一场数字狂潮。 绮零很快进入状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眼睛注视着那片电子洪流。 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密密麻麻，以极高的速度不断滚动，各种编程语言的字符与参数在黑色背景上闪烁着，构成了一个庞大复杂的数字迷宫。 苏默不懂技术，但能看懂最基本的颜色，屏幕上那些不断弹出的窗口泛着刺眼的红色，显然是各种各样的报错。 绮零唇角自然上翘的弧度不时何时消失了，她面无表情注视着屏幕，那双眼睛倒映着滚动的代码，思维跟着眼前的情景做出快速分析判断，然后继续操作。 屏幕上的窗口不断变换，有时是红色的错误提示，有时是绿色的成功信息，绮零不断修正错误、加入新的指令，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数字战争。 最后，随着刺眼的红光亮起，潮水般的报错窗口淹没屏幕，占据了一切。 绮零瞳中倒映着被红色沾满的屏幕，坐在那一动不动。 漫长的沉默后，她开口了：“解析失败了。” 对于这个结果，苏默早有心理准备，他轻声问：“具体什么情况？” 绮零思索片刻，说：“我先问个问题，如果不能回答，你就说不能，没有关系。” 苏默：“好，你问。” 绮零：“这段病毒源码，是你从黑域集团那里抢来的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决定把黑绝病毒交给绮零了，苏默当然不会有所保留：“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绮零解释道：“这些源码有再编译痕迹，其表层编写方式，用的都是黑域集团内部的计算机语言，结构简洁，逻辑严谨，编写者是个顶级高手。” 苏默心想：安初然那毕竟是官方认定的女主兼顶级黑客啊. 绮零：“这位编写者，你还能联系上吗？” 苏默摇头：“联系不上，她已经死了。” 绮零揉着太阳穴说：“那就有点麻烦了从这个人的语言逻辑可以看出，她对源码的底层架构非常熟悉。” “如果把这段源码比喻成一座宝库，那她就是已经把宝库的门打开一条缝，就要挤进去了，却在这个时候被你杀人越货.” 苏默赶紧打断：“停停停，我说一句啊，人不是我杀的。我面都没见着，她就已经死了。” 绮零嘀咕道：“哦反正总而言之，这个人脑子里肯定装着有关解析的重要信息，但她已经死了，也没有资料遗留下来。这意味着我只能从零开始。” “这个病毒的底层源码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语言，我怀疑是来自旧时代的技术，对我来说就像天书一样。” “我只能不断试错，不断总结归纳，找到这种语言的逻辑方式，才能对它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苏默：“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能估算出来吗？” 绮零：“目前给不了确切时间。急吗？急的话我以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尽早把它研究出来。” 苏默摇摇头：“不急，这在我的计划里本来就是长远的事，不用搞那么夸张。” “而且，绮零，你要明白，这里不是启明星伊甸园，我不是把你当成工具在利用，你也别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 “首先你是个人，其次才是边缘黑客。我希望你为团队提供帮助的同时，也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绮零的目光有些迷离，呆呆地看着苏默。 突然，她对苏默张开双臂。 苏默没看懂这动作，愣了一下：“怎么了？” 绮零：“抱一下~” 苏默无奈笑道：“你那什么皮肤饥渴症又犯了？” “嗯~”绮零轻声哼唧。 苏默笑着抱住绮零：“你就跟我以前家里养的那只黏人小猫一样。” 绮零被抱在怀中，满足得全身都在发抖，用脸在他怀中轻轻蹭着。 抱了一会，苏默松开她：“好了，你先忙吧，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嗯，你去吧，我继续看这些源码。”绮零柔声说。 苏默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绮零这次病毒袭击波及全城，前期的敌对立场也给边缘弄出不少事。 各种修缮工作就不提了，很多与边缘合作密切的中间人、雇主、同行佣兵都在询问状况，苏默要一一联系他们做答复，维护对外关系。 被这次袭击搞得最无语的人，毫无疑问是斯琴科夫。 这老哥的运气是真背。 上次代理市议长，狼袭击穿锈墙，鸦巢偷摸进来搞了个骇人听闻的星海影院人质事件。 这次代理市议长，又刚好撞上绮零的病毒袭击，社会精英死了足足上百个，全城哗然。 这真是纯纯的大冤种。 两人私下通电话时，斯琴科夫除了怒喷市议长阿米尔是个遇事只会躲的废物，剩下的就是大吐苦水，抱怨命运不公。 苏默全程只能尴尬陪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幕后黑手在自己家里窝着呢。 处理事情到下午四点多，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前台接待处的人说：“团长，这来了个边陲人，说希望见您，他叫哈迪。” “哈迪？”苏默疑惑地问，“哪个哈迪？” 电话那头：“他说他是死灰帮的人。” 苏默听后眼睛一眯。 死灰帮，这是近年来大家公认的边陲三号团体。 死灰帮没有鸦巢那么嗜血残暴，也没有狼袭那么凶猛霸道，势力风格比较中庸。 他们的主要经营违禁品走私、军火贸易、洗钱等等黑色产业，在边陲名声很好，跟各大势力关系也处得不错。 要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稳。 死灰帮的发展向来扎实，稳妥，同时也是为数不多几个自曙光102年颁布《边陲隔绝法案》开始，50年间一直长存至今的边陲团体。 当然，在边陲这片恶土，稳妥固然可以占据一席之地，但想再往上搏一搏就难了。 这也是为什么，死灰帮明明家底很扎实，却只能当老三，因为他们少了一些锋芒毕露的锐气。 但今年下半年，这支老牌团体总算是熬出头了。 鸦巢谋划的星海影院人质事件被挫败，于王选中失利，跌下神坛。 其它团体又由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没有去支持狼袭，纷纷力挺死灰帮。 最后这位边陲老三熬出头，继鸦巢之后成为了今年的「边陲之王」。 死灰帮的人此时拜访，不知是所为何事.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七星聚首 苏默穿越至今，已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太多影响，很多事情早就偏离了原轨迹。 某些标志性的大事或许还没受到冲击，但其它方面许许多多的细节早就面目全非了。 所以苏默也不知道这个哈迪是来干嘛的。 他对答复前台：“让他过安检，带到我办公室来。” 几分钟后，行政带人进来了。 哈迪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戴着边陲铭牌，却把自己收拾得很好，穿着得体的风衣和礼帽，有点小资阶级的感觉。 哈迪进门后脱下礼帽，彬彬有礼地说：“苏团长，久仰。” 苏默示意哈迪坐，并让行政给他倒茶。 “谢谢。”哈迪接过茶，轻抿一口，将其放到旁边。 苏默：“这两天事情有点多，我们节省点时间吧，直接说你是来干嘛的。” 哈迪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最近内城又出了乱子，苏团长想必忙得焦头烂额。” 他从大衣内侧口袋取出一份装潢精美的信函，上前双手递给苏默：“亚伯拉罕先生在龙门酒楼定了包厢，希望请苏团长明晚六点前去一叙。” 亚伯拉罕，这倒是熟悉的名字了，死灰帮的大当家。 苏默看了一眼邀请函，没有接，短促地笑道：“又来？上次鸦巢派人把我骗去龙门酒楼，害得我差点当不成佣兵。你们也要整这一出是吧？” 哈迪连忙安抚道：“哦不不不，苏团长您误会了，这次确实是友好会晤，这将是一场绅士间的对话，我以死灰帮的信誉向您保证。” “而且，您明天会见到不少熟人，新月七星中的六位都已经答应赴宴，就差您一位了。” 苏默听后稍微来了些兴致。 七星聚首？ 死灰帮毕竟是死灰帮，还真是有排面啊，居然能把人全请来。 新月七星是新月城近年最优秀的一批新锐佣兵团长，每个人都很大的成长空间。 毫不夸张地说，这七位中的任何一位，都有潜力在日后取代周寒年，成为新一代佣兵之王。 其余六位都是原剧情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個人情报都在苏默脑海里。 但从现实角度来说，苏默目前只结识了上官离，其他几位都还和他不认识。 这次龙门酒楼之宴，倒是一个与他们建立联系的机会。 只是不知，死灰帮专门把新月七星叫到一起是要干什么。 苏默：“这次叫我们去，不是单纯吃个饭那么简单吧？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做？” 哈迪憨实地笑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亚伯拉罕先生没有跟我透露细节。以我个人的判断而言，我想应该不只是吃饭，不然有些太冒失了。” 苏默思索片刻，接过桌上的邀请函：“知道了，我会去的。下次这种事你们打个电话就行，专门跑一趟多麻烦。” 哈迪颔首说道：“您说笑了，死灰帮尊重每一位客人，当面邀请是最基本的礼貌，这也是我们传话人的职责。” 苏默听后心里暗笑。 死灰帮能在边陲混得风生水起，确实也跟这种“和气”分不开干系。 该给的面子，他们会给足你，说话也好听。 虚不虚伪另说。 至少人家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哈迪离去后，苏默处理完工作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苏默准时来到龙门酒楼。 这次死灰帮请客，而且是大当家亚伯拉罕亲自出面，直接定了顶层最高级的贵宾包厢，现场布置得无比气派，堪比内城上流阶层宴会。 苏默来时，已经有五位佣兵团长在场了。 上官离看向苏默，对他点头问候，示意他坐过来。 “上官团长。”苏默在她旁边坐下。 上官离压低声音问：“病毒那事，你们后来怎么样了？都还好吗？” 苏默敷衍道：“还好，前两天不是病毒自己消失了嘛，我们那边都恢复正常了。你们呢？” 上官离耸耸肩：“对我没什么影响，没人卷进去。” 苏默：“那就好。” 就在两人闲聊时，苏默突然感觉阵阵暗香传来，脖子被一双纤臂搂住了，两团柔软的东西贴在后脑勺。 充满诱惑力的御姐音传入耳中：“苏大团长，怎么光顾着跟熟人打招呼？也理理我呐~” 苏默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这是谁。 「御灵星」千代神奈，除上官离之外的另一位女性七星。 这是一个留着公主切发式的美丽女子，身材高挑丰满，穿着白衣和绯袴，白袜包裹的秀足踏着一双木屐，宛如神社中的巫女。 苏默有礼貌地打招呼：“千代团长，久仰，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拜访你。” 千代神奈用食指点在苏默的侧脸：“嗯呐，被上官团长抢先一步，真希望当时我也在圣里夫兰。” 她俯身到苏默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说：“我的泳衣可好看了~” 苏默暗自扯了扯嘴角，心里波澜不惊。 可不能上这坏女人的当。 在《曙光》游戏里，千代神奈是一个可攻略的配角，而且非常容易就能本垒打。 那动人的配音，美丽的容貌，火辣的身材，再加上性格奔放会主动撩玩家，本垒打cg更是香艳到爆炸，初见的玩家没几个能忍住。 但你要是真的与这位御姐团长共度良宵，那就中制作人的陷阱啦。 千代神奈是一位灵脑改造者，天赋极佳，她体内饲养着一种名为“魅虫”的微型构装凶兽，可以在亲密时进入男方的身体。 魅虫会暗中改变人体的激素分泌，使男方在面对千代神奈时不断产生那种冲动。 并且每次入体，魅虫还会吞噬对方的基因片段哺育自己，日积月累就会对身体造成损毁。 在《曙光》游戏里，玩家如果跟千代神奈本垒打，就会被挂上一个名为“情意迷乱”的debuff，满脑子不受控制想着瑟瑟，命中率暴跌50%。 想解除这个debuff，那就要去找千代神奈睡觉。 但每睡一次，由于体内基因片段被吞噬，玩家的属性会永久下降一定点数。 而且睡完之后，情意迷乱的debuff只是暂时消失，后面还会出现。 到最后玩家就会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不想要debuff，就只能不断投入大姐姐的怀抱。 投入大姐姐的怀抱，又会导致属性永久降低。 而当玩家一次次沉沦，一次次投入千代神奈的怀抱，最后基础属性跌到底，就会出现一个成就—— 【我想当千代小姐的狗】 苏默为什么这么了解？ 别问，问就是为了全成就。 当然，在游戏里想要破解魅虫侵蚀，逆推千代神奈，翻身做主人，也是有办法的。 只是除了苏默这种钻研全成就的玩家之外，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此时面对坏女人，苏默往前坐了坐，一脸正经地说：“在下洁身自好，千代团长请自重。” 千代神奈没有羞恼，反倒笑得更有兴致：“真是纯情的孩子，我对伱越来越有兴趣了~” 上官离瞥了她一眼：“人家苏团长有女朋友的，朋友圈都发过合照，别缠着他了。” “有女朋友怎么了，那不是更刺激？”千代神奈搭着上官离的肩膀，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偷偷告诉上官团长，我也喜欢女孩子哦~” 上官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坐远了点，这惹得千代神奈咯咯直笑。 桌子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留着韩式碎盖的男人开玩笑道：“苏团长，你也别怪千代团长盯着你，她本来都看上欧辰宇了，结果那小子被你扬成了灰，你可要好好负起这责任。” 他旁边坐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看上去是双胞胎，身穿黑色西装，这人帮腔道：“哥哥说得对。” 苏默看着他们，脑海里浮现起相关信息。 「双子白星」朴相宇。 「双子黑星」朴承佑。 这是新月七星里比较特殊的两个人，他们是双胞胎，都是义体植入者，各自建了两个佣兵团。 这两人都在去年成为超新星，业内将他们并称为「双子星」。 双子星从小一起长大，有铁一般的血缘羁绊，同进同退，在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佣兵界算得上一小股清流。 苏默无奈地说：“怎么还翻出欧辰宇的旧事了？各位团长以前与齿虎都有往来，今天总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朴相宇笑眯眯地说：“放心好了，佣兵界拿实力说话，不弄那些虚的。你搞定欧辰宇，你就坐他的位置，谁也不会多嘴。” 朴承佑：“哥哥说得对。” 这时，门外冷不丁传来一个青年轻蔑的声音：“靠自己的实力也就罢了，靠当局的力量算什么本事？真让欧辰宇跟他单挑，指不定谁赢谁输。” 听到这个声音，苏默心想：最烦人的家伙来了。 一个穿着嘻哈潮流卫衣、留着刺猬头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用脚勾过自己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很不友好地直勾勾盯着苏默。 「太微星」路西法。 这个绰号可不是随便取的。 七位团长里，就属这个路西法背景最硬，而且是硬到其余六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头发。 路西法的父亲，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情报部门主管，内部地位可以排进前十的实权大人物。 有这么一个爹，再加上路西法本人也是强大的血码携带者，他毫无悬念成为了前年的新月城佣兵界年度最佳新秀，也是如今公认的“七星之首”。 路西法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苏默，毫不避讳自己那讥讽的口吻：“小苏，你们边缘就打算一直背靠治安局？你就是这么当佣兵的？” 苏默不卑不亢，微笑道：“要论背景，谁比得上路西法团长？我也想有个在合子公司当高管的爹。” “咔”一声，路西法的座椅把手被捏裂了，他脸上一抽一抽：“嘴巴挺能说，嗯？” 千代神奈轻笑一声，暗戳戳帮腔：“我觉得苏团长说得没错啊，哪有你能拼背景，别人不能拼背景的道理？” 路西法冷冷地说：“我问你了？你接什么话？” 朴相宇双手虚压，好声劝告：“喂喂喂，有话好说，别凶女孩子嘛。” 朴承佑：“哥哥说得对！” 路西法骂道：“闭嘴，姓朴的，没跟你说话。” 朴承佑不乐意了，怒目圆瞪：“阿西八，你敢凶我哥哥？” 路西法拍桌站了起来：“凶你哥怎样？别以为这里是龙门酒楼，我就不敢揍你们两个！” 包厢里很快变得乱糟糟的。 路西法和朴承佑激情互喷。 朴相宇在安抚弟弟情绪。 千代神奈看似劝架，实则暗地拱火。 苏默坐在那吃瓜看戏。 上官离置身事外，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一屋子都是问题儿童，我服了。” 就在苏默吃瓜时，突然两眼一黑，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仿佛有一把锯子在脑子里来回划动。 不止是苏默，在场所有人此时都皱起眉头，出现了同样的反应，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攻击他们。 与此同时，一个肥大的身影来到了门外。 路西法猛地拍桌，指着门外大骂：“*文明新月*的丧门星，再对我用你的「幻枷血码」，我剥了你的皮。” 爽朗憨厚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各位团长见谅，看你们吵成一团，我想着大家应该冷静一下。” 进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光头，耳垂比普通人长，笑起来眉慈目善，手上还缠着一条念珠，对众人做单掌礼：“老衲玄惠有礼了。” 「丧门星」玄惠，跟路西法同期出道的佣兵团长。 这是一名「幻枷血码」携带者，类型隶属异能系。 在这么多血码中，幻枷血码属于异类，它不会带来什么喷火吐冰的能力，而是能以意念操控大脑神经元生物电信号，从而影响对方的意识，使其产生各种幻觉，杀人于无形。 刚才众人的意识受到影响，就是幻枷血码的效果。 玄惠笑眯眯地说：“这顿饭，人比预想中多了一个。我想我们佣兵还是团结一点为好。”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人，穿着低调的风衣，白色须发修剪得规整有型，他就是死灰帮的大当家，亚伯拉罕。 而后面进来的那个青年，让在场佣兵都皱起了眉头。 “洪琛乐？”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二章 鸦巢示好 鸦巢新晋头目洪琛乐的现身，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上官离冷声呵斥：“喂，不是说死灰帮请吃饭，把鸦巢的人喊来什么意思？” 洪琛乐走进门，笑得很爽朗：“失礼失礼，听说亚伯拉罕先生要请新月七星吃饭，我久仰各位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碰上一面，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千代神奈慵懒地说：“洪老大，你也是边陲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怎么，联合死灰帮给我下套，敢做不敢认？” 洪琛乐哈哈大笑，煞有其事地抱拳：“那就不瞒各位了，今天的局确实是我拜托亚伯拉罕先生组的。” “主要是鸦巢之前跟佣兵界闹得不太愉快，如果我直接发函，怕各位不肯来，就只能找人帮忙代发。” 路西法嗤笑一声：“我们有什么不肯来的？关键是这小子。” 他冲苏默昂下巴：“你们鸦巢跟边缘那点破事，之前闹得满城风雨。我赌五月币，姓苏的一会要干死你。” “路西法团长说笑了，苏团长岂会是这么粗鲁的人？”洪琛乐主动走向苏默，很有涵养地点头问候。 随即他伸出手，微笑道：“初次见面，苏团长，之前没机会拜访，我可是一直仰慕着你。” 苏默看着那只伸来的手，没有接，只是淡淡笑道：“洪老大，你这样是不是太虚伪了？” “我还没出名的时候，你们鸦巢把我骗到龙门酒楼，要我拍一段自毁前程的视频，还好我机智地跑了。” “后来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我搞掉了武藤东英，你们又派西蒙进城刺杀我，要置我于死地。” “我看你们鸦巢从上到下最恨的人就是我。伱现在要来跟我握手？不觉得很假吗？” 洪琛乐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徐徐说道：“苏团长，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做法。” “以前的鸦巢是憎恨你没错，但那是洪权笙管理的鸦巢。” “现在洪权笙早都死了，鸦巢归我管。我不一样，我是一个坚信以和为贵的人。” 路西法阴阳怪气地笑道：“话说得好听，搞不好门外藏了一堆人，就等姓苏的放松警惕，好把他砍成肉泥呦。” 洪琛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戴着一幅微笑的面具。 突然，他做了个惊人的动作。 只见他把手探向腰际，握住了那把入鞘的长刀。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微妙起来。 朴氏兄弟、玄惠、千代神奈四人置身事外，默默看戏。 路西法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吹了声口哨继续拱火。 上官离则是启动机械义眼锁定洪琛乐，提防他突然对苏默发难。 “唰。” 洪琛乐缓缓抽出长刀，并没有砍向苏默，而是将其持平：“苏团长，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与你修好。” “楼里楼外只有死灰帮的人，我甚至连保镖都没带，是孤身赴宴来见你。” 他双手托着长刀，将其摆到苏默面前的桌上，笑眯眯地说：“除我之外，如果你今晚看到第二个鸦巢的人出现在附近，你可以用这把刀砍下我人头。” 他说完，脸上的笑容浓郁到极点，再度对苏默伸出手：“你我言和，意下如何？” 这一刻，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路西法看向苏默，讥讽地说：“喂，这鬼话你也信啊？忘了鸦巢以前是怎么搞你的？是男人就捅他一刀。” 上官离瞪了路西法一眼，示意他闭嘴，随即搭住苏默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且信他，无妨。” 苏默和洪琛乐对视着。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洪琛乐的手。 洪琛乐立刻发出爽朗的笑声，另一只手也搭上来握了握：“我就说，苏团长一定是个大气的人。” 亚伯拉罕也摸着胡须，和颜悦色笑道：“好好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马上过年了，就该这样和和气气。” 路西法没看到好戏，觉得很没劲，嘁了一声。 这时，苏默冷不丁对路西法伸出手说：“给钱吧。” 路西法莫名奇妙地问：“给什么钱？” 苏默：“你刚才自己说的，赌五月币我要干死洪老大。现在你输了，不认账？” 路西法脸上肌肉一抽：“你特么真要啊？” 苏默打开手机收款码，对他挑了挑眉毛。 路西法无语了，只能扫码给苏默转了五月币过去。 刚收完钱，苏默感觉手机震了一下，屏幕弹出提示。 是绮零发来的。 苏默点开讯息一看，瞳孔微微扩张，但很快恢复原貌，没有人注意到那短暂的异样。 问候过后，亚伯拉罕和洪琛乐都入座了。 这次名义上是死灰帮请客，亚伯拉罕理所当然坐在主位，对门外拍拍手说：“大家久等了，先上菜吧。” 一盘盘美味佳肴被端了上来，各种珍贵的食材和边陲这种破落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很难想象，在这种普罗众生要靠捉老鼠充饥的地方，居然能见到这么多山珍海味。 但实际上，无论在哪，对于食物链顶端的掌权者而言，这不过是寻常之事。 洪琛乐虽坐次座，却是饭桌上的主要发言人，他端起酒杯敬向众人：“这次晚餐，鸦巢除了想与苏团长修好，也想同时与各位修好。” “犬父在位期间，尤其是今年，横行霸道独断专横，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就说几個月前吧，大家也都知道，犬父居然派出大量鸦巢精英挟持内城佣兵，要求他们从今以后退出边陲。想必各位也深受其扰。” 这件事大家都有印象。 虽说在座的超新星团长都颇有实力，不像当时的“萌新”苏默那样被鸦巢喊去当面威胁，但多多少少也被骚扰，业务受到了影响。 洪琛乐无奈地说：“说实话，我就不明白了，边陲也好，内城也好，不都是新月城的一部分吗？哪有新月城佣兵只能在内城活动、不许来边陲的道理？” 千代神奈托着香腮，饶有兴致地说：“按照洪先生的意思，以后我们再派人到边陲，不会被视作敌对行为了？” 洪琛乐当即答道：“当然不会，这种情况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都不敢想象，当时鸦巢把佣兵界得罪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斯琴科夫局长天降正义，犬父恐怕要把鸦巢带上绝路啊。” 上官离眼中闪过不悦，冷哼道：“洪权笙对我们而言虽然是敌人，但他再怎么也是你的养父，把你从街头捡回来拉扯养大。他现在死了，你就这么说他坏话？” 洪琛乐颇深有意地笑道：“鸦巢大业是公，父子亲情是私，公私之事是不能放一起谈的。” “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感同身受才是啊，上官团长。” 上官雪放在腿上的拳头不自觉捏紧，目光愈发冰冷盯着洪琛乐。 朴相宇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平静地说：“话说得倒是很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阴我们？” 朴承佑：“哥哥说得对！” 洪琛乐无奈地笑道：“二位双子星，你们这就多虑了。我已经表态过很多次，我这次是代表鸦巢带着诚意与各位修好。” 路西法：“空话谁都会说，转我5000看看诚意？” 洪琛乐像是捕捉到契机，脸上露出神秘的笑：“5000怎么够？加个‘万’还差不多。” 话落，他朝门外拍了拍手。 六名身穿旗袍的高挑美女鱼贯而入，每个人都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精美的箱子，有高有低。 除了千代神奈，六名旗袍美女分别来到六名团长身边，就像服侍君王般跪坐在地，毕恭毕敬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呈现给众人。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失神。 上官离、朴相宇、朴承佑的箱子里，是一整箱的高端义体改装元件，任何一枚都价值不菲。 苏默、路西法、玄惠的箱子里，则是整齐排列的活血因子，将箱子堆得满满当当。 洪琛乐似乎很满意他们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呆滞，徐徐说道：“根据各位的能力，我准备了相应的诚意。” “那些义体改装元件全都是通用型升级组件，按照各位的参数完美定制，足以让你们全身义体强化到「军用1级」。” “血码携带者的礼物是活血因子，总共500支，能辅助冲到什么阶级我不敢保证，但按照各位的潜力来说，冲到「临界高阶」应该是没问题的。” 千代神奈环抱胳膊，淡淡地说：“他们都有，独我没有。这是鸦巢向我樱天守佣兵团下战书的意思吗？” 洪琛乐哈哈大笑，双手合拢对千代神奈摆了摆，以表歉意：“千代团长，你误会了，只是给你礼物比较难携带罢了。大家都在吃饭，我总不能让人推一只凶兽进来吧？” “还请稍安勿躁，我从黑域集团那里弄到一只极品凶兽，名为荧狐，「爵级狂阶」资质，明天我就让人送到你的总部里。” 千代神奈眼中的不悦消失了，变得玩味起来。 洪琛乐环视众人，微笑道：“我的诚意，不知各位还满意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这份诚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每个人的礼物，按市价至少是上亿月币的开销。 新月七星虽然家业都不小，但要说谁能随随便便拿上亿出来强化自己，还真没那么容易，也就路西法这种巨头二代能做到。 包厢里的沉默，让洪琛乐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收下我的诚意吧，各位，让我们重修于好。” 这么一份礼物摆在面前，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苏默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礼物就不必了。” 他将那装着500支活血因子的箱子合上，平静地说：“重修于好可以，我也希望大家和平一点，和和气气赚钱。” “但这礼物嘛呵呵，无功不受禄，我就不收了。” 这番拒绝在洪琛乐的意料之外，他以为苏默在客气，就用柔和的语气说：“苏团长，什么叫无功不受禄？礼貌只是用来表达我的心意，没别的意思。” 苏默：“你要是象征性给我三五百红包，我肯定就厚着脸皮拿了，但你一出手直接送上亿的东西，这可不是一句心意能说得通的。” 洪琛乐耐心解释道：“确实只是心意。苏团长要是觉得奇怪，也可以把它当成鸦巢给各位的补偿。” “前几个月，犬父封锁边陲，禁止佣兵出入，给各位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些礼物就当鸦巢赔各位的。” 苏默淡淡地说：“佣兵是一个务实不务虚的行业，凡事拿实力说话。” “我们当时被洪权笙唬住，怪谁？怪你们鸦巢吗？不，应该怪我们自己。” “是我们的实力不够强，才导致了这几个月的损失。鸦巢不用急着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否则我们欠下这个人情，以后很难还啊。” 洪琛乐实在搞不懂苏默想干嘛，白送上门的好东西，居然有不要的道理？ 他只能耐着性子说：“苏团长说这话就见外了。这些真是白送的，我不求任何回报。” 苏默：“我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东西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我们两个势力之间，涉及金钱往来的事，还是算得清楚一些比较好。” 路西法有些坐不住了，拍桌怒斥：“姓苏的！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是吧！你这搞得我们都没法收了！” 苏默耸了耸肩：“你们收你们的，管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们的头儿，你们爱收收，不爱收就不收。” 各位团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被苏默弄得踌躇不定。 千代神奈将一缕秀发绕在指尖把玩，玩味地看着路西法，调侃道：“七星之首，给大家做个表态呐~”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路西法。 路西法被拱出来，一时皱起眉头。 但他倒是不客气，只犹豫片刻，就将箱子接过，稳稳放到自己脚边，还瞥了苏默一眼：“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都出来当佣兵了，装什么清高？” 有路西法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动了，都将箱子拿过来。 就在上官离也准备接过箱子时，苏默从桌下探出手，不动声色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深邃地看着上官离，用很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上官离看着苏默的眼睛，不明白他的用意。 墨雪和边缘是有交情的。 但要说多么深刻，目前倒也没有。 上官离不知道苏默为何阻拦，对他也没到无条件信任的地步。 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最终，上官离不动声色挣开苏默的手，接过那装满义体改造元件的箱子，放到脚边。 洪琛乐欣悦地说：“感谢各位捧场。当然，我也没有抱怨苏团长的意思，如果确实不想收，那我也不会强求。就像苏团长说的，心意到了就行。” 苏默看着上官离的侧脸，不禁暗自叹气。 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刚才绮零发来的短信。 只有一行字： 【狼袭在监听你们】 (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三章 神秘渠道 收礼环节过后，无论先前如何，包厢里的氛围变得轻松不少。 洪琛乐也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与大家聊着近日的趣事，说说笑笑间让气氛变得很活跃，后来直接和大家喝起了酒。 能混成佣兵团长的人，平时肯定没少应酬，酒量都很不错，惟独苏默喝得比较小心。 上官离中途还小声提醒苏默：“你少喝点，听中间人说你酒量不太好，别一会喝多了出洋相。” 苏默表示很淦。 酒过三巡，名义上的组织者亚伯拉罕终于发话了，抚掌笑道：“各位，看到鸦巢和你们重修于好，我真的非常欣慰。不知方不方便让我提个不情之请？” 玄惠盘着念珠，笑眯眯地说：“请说。” 亚伯拉罕发出一声叹息，语重心长地说：“各位是有所不知啊，最近边陲特别的乱。” “本来按照往年的经验，王选出结果后，应该会迎来一段时间的和平期。” “但今年就是有一些团体不守规矩，明明各大团体都已公开表示倾向，那群人还是不服死灰帮。” “你们说，鸦巢都尊重众意，对结果没意见，我也不知道那群人在不服什么.反正他们这段时间整天搞事，弄得是鸡飞狗跳。” 苏默微微一笑：“你也别那群人、他们什么的，挑明了说，是狼袭吧？” 亚伯拉罕：“没错，是狼袭，他们不承认王选结果，对鸦巢和死灰帮屡屡发难，已经掀起好几轮流血冲突了。” 上官离白了他一眼：“你们边陲团体内部争斗，关我们什么事？” 亚伯拉罕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就像一只处心积虑的老狐狸，缓缓说道：“这次把各位叫到这里，是有一些事想请各位配合，价格好谈。” 路西法嗤笑道：“我就说，嗯？又是请吃饭，又是平白无故送礼，哪那么简单，一步一步把我们往里钓是吧？” 亚伯拉罕掩着心口，笑得很平和：“我是个生意人，比较注重商务礼仪，没有给各位设套的意思。” 朴相宇双手抱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狼袭可是块硬骨头啊” “其他人也就罢了，哪怕是「红狼」希贝尔那种精英骨干，好好设计也不是不能对付但「狼王」我们可惹不起啊。” 朴承佑：“哥哥说得对！” 路西法也难得正经起来，眯着眼说：“狼袭没了狼王什么都不是，但问题大就大在有狼王。” “我爸说了，按照公司情报部门的评估，狼王能以肉身力量击穿锈墙，她体内的「苍狼血码」至少是「超限中阶」，搞不好是个「超限高阶」。” “血码本来就是越往上提升幅度越大的力量体系，又高出我们至少一个大等级，怕是新月七星加起来都不够狼王一人打的。” 千代神奈想了想，问道：“你们公司没有办法吗？就不能弄些高手去杀狼王？” 路西法无奈地说：“新月城分部这边，血码达到「超限级」的高手不是很多，派出去不一定能稳杀狼王，搞不好还要折损进去。” 千代神奈：“怎么不向总部要人？” 路西法嘁了一声，不满地说：“管理层拉不下脸呗。向总部要人，就意味着告诉上头——我本事不够，搞不定自己辖区内的事。” “那些老狐狸才不会干这种自讨没趣的事。除非哪天狼王直接威胁到管理层的利益，否则他们是不会下血本动手的。” 千代神奈吐槽道：“欺上瞒下，急功近利，功利主义害死人啊。” 上官离侧目看向亚伯拉罕，对众人的话做了个汇总：“说白了，我们惹不起狼袭。死灰帮来找我们，算是找错人了。” 亚伯拉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各位误会了，我没有请各位去对付狼袭的意思。” 上官离：“那你提这事干嘛。” 亚伯拉罕笑眯眯地说：“狼袭那边，我们已经找了其他人去对付。接下来一段时间，边陲会相当混乱，我们不希望局势乱上加乱，所以.” “从今天起，希望各位能和边陲保持距离，不要趁乱掺和进来。” 路西法震怒了，拍桌就骂：“*文明新月*！一个个说话跟放屁一样，刚才姓洪的说要跟我们修好，现在你又叫我们别来！拿我们寻开心是吧？信不信当场干死你！” 眼看众人都面色冷峻，亚伯拉罕露出和善的神情，双手虚压：“误会了，误会了，没有不让各位吃边陲这碗饭的意思。我和洪老大意见一致，欢迎各位佣兵重返边陲。” “只是说，在最近这段时间，还请佣兵们暂时回避。不求各位帮什么忙，只要别掺和进来，尤其别帮狼袭那边，就够了。” “等我们剿灭狼袭之后，我和洪老大再请各位吃饭。到时候鸦巢与死灰帮将双双欢迎各位佣兵朋友回归，同时厚礼献上，各位意下如何？” 在场佣兵团长此时纷纷陷入沉思。 能成为新月七星的都不是傻瓜，他们看得出来，今天这顿饭是边陲势力的怀柔缓兵之计。 别看洪琛乐和亚伯拉罕嘴巴说得好听，满嘴佣兵兄弟，一口一个欢迎。 他们不过是面对狼袭有很大压力，不想再生事端，于是用厚礼先稳住佣兵。 等他们真的搞定狼袭，缓过劲了，会不会是另一副嘴脸，那还真不好说。 毕竟边陲团体和佣兵从来不是一路人，能自己吃的蛋糕，凭什么分给别人？ 但纵使能看破，对佣兵们而言似乎也没更好的选择。 对方给了真金白银且不说。 真搅进去捣乱，把鸦巢和死灰帮惹恼了，那是两败俱伤的事，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鸦巢和死灰帮再怎么也是老牌团体，做事风格一贯传承，有迹可循。 狼袭这种新兴团体，已知情报太少，做事也捉摸不定，弄不清他们的底子。 如果狼袭真有本事踢掉鸦巢和死灰帮，上位控制整个边陲，对佣兵来说是好事吗？不见得。 置身事外，哪边都不帮，似乎就是最优选。 渐渐的，各位佣兵团长心中都有了这样的定论。 看到众人的眼神，亚伯拉罕心里大致有了数，笑着说：“那看来我们” 他话说一半，苏默突然打断道：“你们死灰帮和鸦巢找的帮手，是「佣兵之王」周寒年吧。” 苏默的话让气氛沉默了数秒。 虽说死灰帮找谁当帮手不关在场众人的事，但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不过亚伯拉罕显然没有告知的打算，微笑打着官腔：“这事恐怕不方便告知，也许是，也许不是。” 苏默耸耸肩：“不是的话当我没说。但如果真是周寒年出马，我很好奇，他身上的义体都是「无畏级」，打狼王应该不占优吧？他是想到了别的什么好办法？” 亚伯拉罕的话依旧滴水不漏：“苏团长有些先入为主了，怎么就料定我们找的是周寒年呢？死灰帮建立至今五十多年，别的东西没有，人脉倒是很足。” “如果真对此事有兴趣，苏团长不如带着边缘加入合作？那我们就可以交底了。” 苏默漫不经心笑道：“我没这个胆子，到时候狼王来敲我家门，我就得英年早逝了。只是单纯对你们的计划好奇，想长长见识而已。” 路西法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姓苏的，我怎么听着你像在套话呢？” 苏默：“我把话套走有什么用？难不成去给狼袭通风报信？你们不会以为我跟那群疯子有什么来往吧。” 路西法：“你跟狼袭没有来往我信，这点我专门问过我爸，他说没有那就没有。” “但一直以来，不止是我，我父亲手下那些情报人员都觉得你这人不太对劲，因为你有很诡异的信息渠道。”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变得阴森起来：“我就问你一个事，武藤东英家人的藏身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立刻让周围陷入死寂，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气氛降至冰点。 就连洪琛乐、亚伯拉罕脸上那客气的笑容都不见了，就这么深邃地注视着苏默。 路西法的冷笑打破了这片死寂：“那份情报当时只有武藤东英本人、以及鸦巢前头目洪权笙知道，从没对外泄露过，连我爸手下的那些情报人员都不知道。” “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刚入行的小佣兵，要实力没实力，要人脉没人脉，你的消息居然比合子公司的情报部门还灵通？” “说说吧，你情报是哪来的？你身上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默和路西法看着彼此，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洪琛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语气充满了压迫感：“说说，苏团长，你的情报是哪来的？” 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是波及全新月城的大型事件，在座佣兵团长当时也都目睹过苏默的“壮举”，心中也缠绕着同样的疑问。 他们此时都目光深邃，不动声色看着苏默。 空气仿佛水泥般浑浊，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就在苏默和路西法对视时. 他的手机屏突然亮了，有一条讯息传来。 绮零是个小怪物：【看对面】 苏默瞥见后愣了一下。 看对面？ 他下意识看去。 对面坐在他对面的是路西法。 而路西法身后的墙角，有一排待机状态的服务型小机器人。 其中一台机器人突然激活，朝向苏默，显示屏上出现【qwq】的符号。 苏默顿时怔住了，在他呆呆的注视下，那台小机器人启动静音模式离开了房间。 片刻后，它又回来了，机械臂上托举着一份超大的奶油蛋糕。 路西法眼看苏默呆在那里不说话，以为他被问住了，冷笑道：“哦？看来苏团长藏得很深啊。洪琛乐，亚伯拉罕，你们可要小心了，像这种人” 路西法话说一半，突然发现有只小机器人来到了边上。 他看着小机器人手上那超大份的奶油蛋糕，不爽地问：“你们谁点的蛋糕？我最讨厌的就是奶油。” 小机器人显示屏： 【(///~皿~)o】 “啪！”它机械臂猛地一挥，把奶油蛋糕拍在路西法脸上。 众人瞬间惊住。 路西法被蛋糕糊了一脸，满脸都是白花花的奶油，戴个小红帽可以直接cos圣诞老人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僵在那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周围的人也傻眼了，目瞪口呆看着满脸奶油的路西法。 现场陷入了数秒的死寂。 “咔嚓。”苏默还很不道德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路西法的囧照。 终于，路西法回过神，他暴吼一声“妈惹法克”，猛地一脚踹过去。 “哐！”小机器人重重砸在墙上，陷入瘫痪。 路西法大怒冲过去，将小机器人砸成废铁，然后继续暴打那一排排待机状态的小机器人泄愤。 酒楼服务生听到动静很快赶过来，急急忙忙安抚路西法：“这位客人，冷静，冷静啊。” 路西法抹了一把脸上的奶油，揪着服务生的衣领大骂：“谁干的？！*文明新月*问你谁干的？！谁操控机器人整我？让他滚出来！” 服务生一脸懵逼：“机器人？可可能是系统故障！这位客人，龙门酒楼会为您出衣物清洗费的，今天的餐费也可以打折。” 路西法一把将他推开：“我去你的！老子差你那几个钱？！” 路西法回头看向众人，除了亚伯拉罕和洪琛乐面色为难，剩下几个都在偷笑。 他气得脸都狞了起来，满脸奶油也不想再待下去，只能空撂下一句狠话：“你们几个笑的给我等着。” 说完愤愤不平离去。 突然的蛋糕糊脸打破了原来僵硬的氛围，再加上路西法离席，剩下几名团长也不久留了，纷纷起身告辞。 苏默离席前走向洪琛乐，俯身到他耳边：“洪老大，想知道武藤东英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吗？” 洪琛乐神情严肃，竖起耳朵屏息倾听。 苏默缓缓开口，一本正经说道. “你猜。” 说完他拍拍洪琛乐的肩，吹着口哨离去。 看着苏默离去的背影，洪琛乐的脸忍不住抽了一下。(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四章 咚咚习武 散席以后，苏默开着黑色方舟离开了龙门酒楼。 浮空车翱翔在漆黑的夜幕中，他的思绪也在纷飞。 关于自己的将来，苏默在最初穿越时就已想好，要让自己原本平凡的人生重新精采一回，去踏上曙光之巅。 但此前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谋划如何对付原主角欧辰宇，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所谓的“踏上曙光之巅”具体是怎样。 而现在欧辰宇死了，注定的宿敌已经消失，将来的路变得无限广阔，偌大的曙光世界任他谱写人生。 那么，他究竟想活成什么样？ 打烂这个旧世界的秩序，去扛起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亦或是心无旁骛成为最强，在最高之巅随心所欲沉沦？ 在这个过程中，哪些人会与他渐渐疏离，又有哪些人会陪他一直走到最后？ 说实话，他现在还不知道，因为终点还很遥远。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的将来，绝对不是跟鸦巢那群肮脏的败类为伍。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默都在按部就班工作。 现在是12月末，马上就要过年了。 无论是对于各大企业，亦或是边缘佣兵团，年底时分总是最忙的，要统筹今年以来的各类数据，做分析，制定并展望明年的计划等等。 一天晚上，苏默跟中间人们碰完头回来，在边缘大厦门口遇到了上官离的车。 此时下着细雪，上官离穿着白色风衣坐在车里，那头黑长直秀发在晚风吹动下不停散开。 苏默打开车窗，探头打招呼：“上官，好久不见。” 上官离点头问候：“好久不见。” 苏默：“在等人？” 上官离：“对。” 苏默事情办完了，也没急着走，就在这里陪她聊天打发时间：“洪琛乐上次送你的义体改造元件怎么样，还好用吗？” 上官雪抚着自己的小手说：“挺好用的，都是通用组件，我现在全身义体全部升级到「军用1级」了。” 义体型号分为两种，一种是固定型，一种是可升级型。 「固定型义体」就是出厂以后等级便固定了，是多少级就是多少级，想换更高级的型号就只能拆掉换新的。 固定型义体的好处是价格便宜，性价比高。 缺点则是更换起来特别麻烦，学习成本很大。 因为义体换新代表旧的义体能力全都没法再用，植入者必须重新适应新义体。 而「升级型义体」则顾名思义，等级是不固定的，可以通过替换「通用组件」不断升级，在增强性能的同时保留原有能力。 这类义体的好处是没有学习成本，植入者可以一直延续自己习惯的战斗风格，不断升级不断变强。 要说缺点，那就是贵，升级型义体本体贵，通用组件更贵，烧起钱来没个底。 上官离的「惊鹊型义体」、咚咚的「玄猫型义体」，都属于升级型义体。 上官离这次有了洪琛乐送的价值过亿的通用组件，全身义体直接从「军用2级」升级成了「军用1级」，离传说中的「无畏级」只差一道坎了。 苏默想起那天龙门酒楼的事，轻声叹气：“其实，你当时不该拿洪琛乐的东西。” 上官雪：“白送的，不要白不要。我没你那么清高。” 苏默：“不是清高不清高的问题，而是态度和立场。你有没有想过，你收了鸦巢的东西，如果被狼袭知道，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敌人。” 上官离：“那又如何？鸦巢和死灰帮联合内城佣兵要消灭狼袭，这个团体活不了多久了。” 苏默心想：没那么简单的狼王可是「邪恶线」剧情要面对的顶级大boss之一啊。 这时，上官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这个你拿去吧。” 她下车打开后备厢，拿出一个金属箱子，放进黑色方舟后座。 苏默：“这是？” 上官离淡淡地说：“是我替换下来的旧通用组件，你可以拿去给咚咚用。” “她的玄猫型义体现在是「严管2级」吧？换上这些，应该可以顶到「军用3级」。” 这份礼物有些出乎苏默意料，他呆呆地说：“上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上官离无奈地说：“你看你，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这人，白送的东西非要推托。” 苏默：“可是.你干嘛不送给自己团里的人？” 上官离：“参数匹配不上，我的身材跟他们差距太大了。我认识的人里，也就咚咚能用。” 苏默犹豫片刻，说：“那这样，我花钱买下来吧。这毕竟是你以前真金白银买来的，这么送掉太吃亏了。” 上官离白了他一眼：“别在那废话文学了，这些是送给咚咚的，不是送给你的。我的东西，我说了算，收着。” 她说完自顾自坐回车里。 再推托就有些见外了，苏默不禁笑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关心咚咚。你们是上次在圣里夫兰打出感情了？” 上官离看着车窗外的落雪，深深地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是个佣兵，也是个生意人，不过是在投资自己的将来罢了。” “以咚咚的潜力，超越我是迟早的。等我哪天打不动了，她要是还能记得我，我也好在她背后躲一躲。” 无论这番话是真意也好，借口也罢，实打实的关照是跑不了的，苏默笑着说：“咚咚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上官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风吹雪落的声音。 这时，苏默突然想起：“哦对，你在这等谁来着？” 上官离视线一定，往前昂了昂下巴：“喏，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准备开冲！”咚咚从边缘大厦小跑出来，开门钻进上官离的副驾驶座。 苏默见此怔住了：“不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搅一块了？” 上官离：“你猜。” 苏默：“.咚咚，你跟上官去干嘛？” 咚咚对他做鬼脸：“不告诉你，略~” “走了，回见。”上官离关上车窗，载着咚咚扬长而去。 苏默一个人原地懵逼，摸着后脑勺嘀咕：“哎呀，长大的崽崽，泼出去的水，都学会帮着外人瞒我了.” 从边缘大厦开往墨雪大厦的路上，咚咚和上官离在聊天。 上官离：“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事？” 咚咚靠着座椅，懒洋洋地说：“上次圣里夫兰回来，我有了自知之明，我的水平在新月城一众高手里根本不入流。” 上官离：“确实。” 咚咚听得翻白眼：“你就不能客气客气，鼓励一下我。” “实话实说罢了。”上官离看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淡淡地说，“新月城是一座吃人的城市，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面。” “别说你，就连你们团长都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这里还有很多他目前对付不了的敌人，那些可都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咚咚把小手拖在后脑勺上：“嗯哼，所以我要努力变强，成为头儿的得力帮手，不能再像上次和鸦巢战斗那样拖后腿了。” 咚咚说的是之前她和苏默在高新科技园区被鸦巢偷袭的事。 当时苏默和西蒙打得不可开交，她负责阻拦剩下的鸦巢暴徒，结果人没拦住不说，还被当场制服活捉，可谓丑态百出。 以墨雪的情报搜集能力，上官离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不禁短促一笑：“那事都过去小半年了，你还记得啊？” 咚咚撇过头，声音很低：“一直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拖他后腿，也是我最耻辱的事。” 上官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在新月城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天之骄子往往是骄傲的，但也正是因为这种骄傲，让无数天才陨落在这座黑暗的城市。 而当一个天才有了耻辱心，在骄傲于自身天赋的同时又能意识到不足，那才是真正迈向顶峰的起点。 上官离：“不错，知耻才能后勇。苏团长如果听到这话，肯定会很欣慰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叹气道，“但为什么我成了这个大冤种.” 咚咚厚着脸皮说：“边缘里没人能教我啊，他们都不会，那我只能来找你了喽。” 上官离无奈地说：“教你可以，但听好，你要真心诚意认真学，不许半途而废，否则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 咚咚兴奋地撰着小拳头：“放心！我很有毅力的！”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了墨雪大厦。 墨雪的全名是“新月城墨雪能源有限公司”，业务主要有两块。 一是大名鼎鼎的佣兵业务。 作为鼎盛之年的最佳新秀，上官离的名气不必多说，麾下墨雪佣兵超过一千人，比边缘多了一倍，并且风评极佳。 另一块业务是清洁能源。 这块业务在新月城原本并不好做，因为会触动传统能源企业的蛋糕。 但有佣兵业务作为底子，竞争者拿墨雪没什么办法，上官离也就在蛋糕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块。 现在，墨雪的产业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健康的双循环。 依托佣兵的硬实力为基底，不断扩张能源产业。 产业扩张带来的巨额利润，又能持续反哺佣兵。 再加上清洁能源立足环保，广受社会赞赏的同时，也积累了大量商政人脉，双轨产业都在快速发展。 而除了这两块之外，上官离其实还有一个“副业”。 那就是. 上官离停好车，带咚咚来到大厦旁边的一座体育场馆。 这里很大，有氧区，无氧区，对练台，兵击区等等布置划分非常规整。 几十个身穿武道服的男女正在这里对练，不时传来暴喝，以及拳脚相接的声音。 上官离进门时，几十名武者先后面向她，恭敬地说：“师傅！” “嗯。”上官离对他们点头，从人群中穿过。 咚咚是个e人小社牛，害羞？不存在的。 她双手插兜跟在上官离身后，对这个挑眉，对那个弹舌，自来熟的模样搞得武者们都有点懵逼。 上官离示意众人集合，然后走进场边宽敞的隔室，在一张雕有龙像的木椅坐下。 她示意咚咚站到前面，说：“你先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咚咚学着上官离的姿势，有模有样对众人抱拳，豪迈地说：“兄弟们好啊，我叫咚咚，来这里习武，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听是新来的小师妹，武者们纷纷抱拳回以问候。 上官离点点头，对最前方的一个壮汉武者说：“多兰，你主持一下拜师仪式吧。” “是，师傅。”多兰取来一个蒲团，一盏茶。 他将蒲团放到上官离面前的地板上，对咚咚说：“跪上去吧。” “啊？”咚咚愣住了，“跪上去干嘛？” 多兰莫名奇妙地说：“你不是来拜师习武的吗？拜师你不跪啊？” 咚咚一脸懵逼：“没人跟我说要跪啊.” 多兰耐心解释道：“拜师礼，这是我们这的传统，每个人都要跪。” 咚咚有些为难了。 她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给谁跪过。 上官离淡淡地说：“这里是我的武馆，按我的规矩来。要拜师就跪，不跪就回去吧。” 咚咚暗自叹气，心想：算了算了，反正是跪着拜师，又不是跪着投降，也没什么丢人的。 她“噗通”一下跪在蒲团上。 多兰继续高声说道：“门下新徒行跪拜礼！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 他喊完，眼看咚咚没反应，急得朝她不停使眼色：“怎么这么笨呢，磕头啊。” “还要磕头？？？”咚咚两眼一黑。 多兰好声劝道：“能磕这头，你就偷着乐吧，多少人想磕，还没这门子呢。” “赶紧的，磕，不然师傅要生气了。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 咚咚只能硬着头皮磕了一下。 多兰：“二拜师徒携手，明月九州~” “怎么还有啊.”咚咚欲哭无泪，继续磕。 多兰：“三拜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咚咚已经随便了，摆烂了，咚一下磕地上。 跪拜礼结束，多兰双手为上官离递去戒尺：“师傅，请训诫。” 上官离起身走来，突然“啪”一戒尺抽在咚咚脑门上。 咚咚捂着额头气愤喊道：“打我干嘛？” 上官离：“第一尺，为师告诫你摒除邪念，心存上道。” “啪。”又一尺过来，打得咚咚倒吸凉气。 上官离：“第二尺，为师告诫你头脑清醒，知行合一。” “啪。”第三尺继续打来，火辣辣的疼。 咚咚性格本来就躁，被打得有些恼了，刚想和上官离急。 “第三尺，为师要你始终铭记.” 上官离伸手搭住咚咚的肩，目光深沉又柔和：“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若遇人生难事，莫忘师傅在你身后。” 看着上官离的眼睛，咚咚的邪火蓦然化开了，只感觉丝丝暖意在心中流淌。 她抿着嘴唇，眼神清澈，对上官离轻轻点头。(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五章 武学纲领 随着咚咚给上官离递上最后那盏茶，拜师结束了。 上官离带大家来到外面的场台，对咚咚说：“先找个人跟你练练吧，我看看你的实力。” 咚咚有些莫名奇妙：“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就原来那样呗。” 上官离：“我不看你的力量或者速度，我想仔细看看你在纯技巧方面的应用。” “多兰，你是大弟子，出来跟她过两招。” “是。”多兰站到场台另一侧，很有风范地对咚咚抱拳，“小师妹，请。” 干架这种事，咚咚从不避让，当即气势汹汹站在另一旁，也学着模样对多兰抱拳。 上官离提醒道：“竖起耳朵听好，这场切磋是有规矩的——都把义体的额外输出功率给我关了，只保留正常人类的身体机能。” “切磋途中，不许偷偷调高功率，不许启动子弹时间，尤其别给我打着打着爆个「义体超载」出来，懂？” 多兰愣了一下：“义体超载？师傅，我不会这个啊。” 上官离：“没说你。” 多兰怔住，目瞪口呆看向对面的咚咚。 咚咚被暗训，翻了个白眼。 上官离：“开始。” 多兰回过神，赶紧摆出战斗姿态。 多兰此时心里无比紧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居然跟师傅一样，可以动用义体超载。 能使出这招的人，那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这个小师妹什么来头？ 世外高人？ 古武世家？ 哎呀卧槽，我不会被她秒杀吧！ 那我这个大弟子丢人就丢大了！ 多兰内心慌乱时，咚咚也撰紧小拳头，摆出平时干架的姿势，脚下一跳一跳，向他逼来。 多兰睁大眼睛盯着咚咚。 这是什么姿势？ 拳头抬得离身体那么远，护不住腹，也护不住头。 脖子梗着，脑袋前倾，下巴弱点完全暴露在外面。 还有脚下意义不明的蹦跳，除了空耗自己体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混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破绽。 这什么套路啊？？？ 生平从没见过的武姿把多兰弄懵了，脑海中各种思绪乱飞。 莫非她是故意示敌以弱，骗我上钩，然后把我秒了？ 又或者这是一种极其前卫的武道技艺，处在我无法理解的高度？ 难不成！小师妹是领悟了武道的至高境界——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全身都是破绽，等于没有破绽！ 多兰一时乱了章法，被咚咚步步逼退，紧张得头上都冒汗了。 咚咚眼看对方退怯，可给自己牛逼坏了，坏笑道：“不会吧，就这？我还没出手就怕了，你大弟子的名号归我啦！” 她说完，冲上去一拳抡出。 在专业武者眼中，这一拳主打一个破绽百出，破绽多到让人硬是不知如何还击。 多兰不禁在心中叹息。 看来还是我技艺不精，对武学的领悟不如小师妹，不配成为师傅的大弟子。 可饶是如此，我也要输得有尊严一点！ 他想到这里一咬牙，踏前以左腿为支点，来了一记旋风腿。 “咚！”腿长于臂，咚咚的攻势当即被破，脑袋挨了重重一脚。 冲击力震得她嘴歪眼斜，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半，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多兰：“.？” 什么情况. 起了，一脚秒了？ 两人此前都按上官离的要求，关闭了义体的额外输出功率，身体都是普通人。 咚咚吃下这一脚，硬是在地上昏迷了好几秒，这才猛地惊醒，迷茫地环顾四周：“咦，我怎么躺在地上嘶，我的头.” 她捂着脑袋爬起来，对多兰龇牙咧嘴：“你小子！看我不揍扁你！” 她拔腿冲来，一通乱拳往多兰脸上招呼。 经过最初的懵逼，多兰渐渐回过神了，开始以武技见招拆招。 无论咚咚是拳打还是脚踢，要么被多兰以身法避过，要么是被他格挡卸力，没有一招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反观咚咚，面对多兰刁钻精湛的武技，不是被绊倒摔跤，就是用脸接拳头，几分钟下来被打得鼻青脸肿。 “咚！” 随着多兰最后一记朴实无华的扫堂腿，咚咚被绊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收。”上官离及时叫停。 多兰挠挠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赢了能开义体超载的牛人，面对师弟师妹们的欢呼尚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离看向咚咚，无奈地问：“你这套王八拳谁教的？” 咚咚接过热心师兄递来的冰袋，敷着脸说：“没人教，我从小在街头跟人打架，自己练出来的。” 上官离叹了一声气：“行了，那你入门的第一课就是，把之前会的东西全忘掉。” 咚咚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从小就是这么打的，打赢过很多人！” 上官离：“那只能说明，被你打赢的那些人比你还菜。” 咚咚有些不服：“我们之前不是还打平手了吗？” 上官离：“那是你靠义体性能硬莽出来的，跟技巧没有半点关系。给一只野猴子装上高级义体，它也能打出和你类似的效果。” 咚咚被骂自闭了，嘟囔着问：“那我要怎么做.” 上官离：“我说了，把你那套王八拳忘掉，然后虚心学习。” “你对义体的适应性很强，基础天赋极佳，这是你的优势。” “但你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只会王八拳乱莽，这是你的劣势。” “我没有太多办法提升你的优势，但我可以去补全你的劣势。” 她走到场地中央负手而立，颇具威严地说：“接下来这番话，我想你们每个人都听到耳朵生茧了。” “但我要求你们每个人有耐心，把这番话再听一次，以后再听一百次、一千次都别嫌多。因为当你哪天真正领悟并做到了这番话，才算是一位优秀的武者。” 她环视众人，竖起三根手指，徐徐说道：“武道，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有三个字——快、准、狠。” “快，代表的是身体素质的强大。” “身体是一切武道的根本，快就是速度，快就是力量，快就是反应，唯有快，才能将武道发挥到极致。” “在古老年代，超凡力量尚未问世时，人们想要做到快，必须付出大量血汗去锻炼。” “比如你们耳熟能详的‘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就是这个意思。” “而我们这些义体植入者是很幸运的，超凡技术的问世让我们不必再在基础锻炼上耗费时间。” “我们随便进行一次升级改造，就可以换来古代那些武者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辛勤努力。” “所以我说得现实点，在这个年代想要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先去赚钱，有钱才能升级身体，没钱什么都白搭。” 上官离走到咚咚身边，将她推到中间做示范，继续说道：“但仅仅是快还不够。” “光有强大的身体，欺负比你弱的对手还行，万一碰上跟你身体一样强，或者更强的，就会捉襟见肘。” “这时候，剩下两个字就变得至关重要。准、狠，它们是以弱胜强的关键所在。” “先来说准，什么叫准？顾名思义，指哪打哪，像一把外科手术刀那般精准。” 上官离说完，突然刺出二指，点在咚咚腰腹处。 那里是一处义体电路的交汇点，被上官离这么一点，电路受到短暂影响，咚咚顿时捂着肚子瘫坐到了地上。 上官离诠释道：“无论普通人、凶兽、亦或是超凡者，身体上都有弱点。” “即使是全身义体置换的植入者，体内也有与电路相关的薄弱处。” “能命中这些弱点，就能造成十倍、百倍的伤害，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对咚咚命令道：“起来，还击。” 咚咚立刻爬起来，上去就是一拳。 上官离随手拦截，精准掐住咚咚肘关节的电路薄弱处，钳制得她拳头打不出去，也收不回来，就这么僵在那里。 上官离掐着咚咚，对众人继续说道：“想要击破对方的弱点，就必须做到精准，绝对的精准。” “首先，你要能精准判断出对方的弱点究竟在哪。” “现在市面上的义体有上千种型号，每种的电路蚀刻与结构都不同，还有那么多的血码，那么多的构装凶兽。” “任何敌人，我是说任何，都有自己的弱点，你们要做的就是精准找到他们的弱点。” “但这还不够，不仅要能精准找到弱点，还要能精准击中，否则差以毫厘，失之千里。” “这就是武道的第二个字，准。” 上官离松开咚咚，在众人面前负手踱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第三个字，狠。” “注意，这里的狠，说的不是狠劲，不是让你像野蛮人似的嗷嗷叫，动不动就跟人玩命。” “武道中的狠，指的是狠辣的经验与直觉。” “武者面对任何敌人，需先辨别出敌我优劣，加以经验判断，始终让自己保持在优势地位——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说到这里看向咚咚，问：“你平时惯用什么武器？” 咚咚回答：“棒球棍。” 可以很明显听到，周围传来偷笑声。 咚咚瞪向那些武者：“笑什么笑？用棒球棍很好笑吗？” 上官离的目光有些轻蔑：“你用甩棍，双节棍都还好，再不济拿个狼牙棒也行，用棒球棍是几个意思？” 咚咚：“我从小用到大的，我喜欢。” 上官离：“行，那还会其它兵器吗？” 咚咚：“不会，只会棒球棍。” 上官离：“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咚咚：“没有，我只喜欢棒球棍。” 上官离没再理会咚咚，转身对众人说道：“我继续说刚才的话题——狠。” “狠，就是能以狠辣的经验与直觉应对万变，从而永远处于优势。” “想要做到这点，不仅要能融会贯通各种武技心学，还要熟练百家兵器。”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兵器是完美的，百兵相生相克，武者应该尽可能学会每种兵器的技法，而不是只局限于一种。” 咚咚听后疾声说：“先说好，我不换兵器。我那根棒球棍是头儿送的，我只用它。” 上官离：“把你的棒球棍拿上。” 咚咚走到场边，捡起那根龙钢棒球棍。 “来战。”上官离一声落下，向咚咚逼近，二者展开缠斗。 从交手的第一招开始，咚咚就被狠狠压制住了。 上官离没拿兵器，发起的是近距离短打，拳掌肘并用，肢体如迅猛的毒蛇般不断袭来。 在这种贴身距离，咚咚的胳膊完全施展不开，连最基本的挥棍都做不到。 她试图后退拉开距离，拉扯出挥棍空间，但上官离始终步步紧逼，连半点反击的余地都没给她。 上官离一边打，还有余力给众人讲解：“棒球棍，中距离钝器，多用于街头殴斗。” “它的特点在于势大力沉，攻击范围比拳脚要长，由于比较适合硬碰硬，故在野蛮的街头殴斗中很常用。” “可一旦陷入贴身短打，这种笨重的兵器就会暴露短板，既无法发挥出势大力沉的特点，原本占优的攻击范围也会成为自身缺陷。” “咚！”上官离一记寸拳打在咚咚腹部，疼得她蜷缩在地上。 上官离走到兵器架旁，取下一把木枪，对咚咚命令道：“站起来，继续。” 咚咚用棒球棍撑起身体，咬着牙冲过去继续打。 上官离的枪术极其精湛，扎、挑、抖、缠、架等等招式衔接得行云流水，再配合灵活的身法与步伐，完完全全将咚咚挡在枪围之外。 咚咚握着棒球棍猛挥，但根本够不到上官离，反倒被木枪扎得满身都是红印。 上官离一边用长枪狂虐咚咚，一边给徒弟们讲解。 “而像这种情况，手持棒球棍陷入与长兵器的对决，中距离钝器既无法取得距离优势，又不像刀剑那样开刃、能对长兵本身造成伤害，到头来就是一无是处。” 上官离甩出枪花，一记横扫破坏咚咚下盘平衡，将其掀翻，紧接着反手一抖抽在她脑门上，打出一道醒目的红印。 “好好看着这幅狼狈的模样，执拗固执，故步自封，不愿接受新事物，这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 咚咚被当众一番暴打，心里的火早就压不住了，一时上头失去理智，开启一档超载状态向上官离冲去，引起一片惊呼。 和上回在圣里夫兰交手不同，这一次，上官离没再留手了。 上官离身上光痕暴涨，引擎声呼啸大作，也进入了一档超载。 “轰！” 咚咚只感觉视线兀地变黑，强大的压力从脸上传来，失重感传遍全身，紧接着后背与地面重重撞击。 等她再回过神，发现上官离正掐着她的脸，将她死死按倒在地上。 上官离面色冷峻：“我跟你说过了，不许启用义体，我的话听不见吗？” 咚咚咬牙切齿拍开上官离的手，拎起棒球棍扭头就走。 上官离转过身，头也不回：“走了就别回来了，我这里不欢迎没有毅力的人。” 她说完对徒弟们一挥手，示意各自去对练。 这时，多兰似注意到了什么，小声提醒道：“师傅.” 上官离回头看去。 咚咚并没有离开武道馆，她拎着棒球棍走到兵器架旁，将它放到架子上，随即看了过来。 可以看出，咚咚现在很憋屈，很不服，脑门顶着一道丑陋的红印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但她还是撰紧拳头，沉声问：“师傅，我先练哪把兵器？” 上官离的唇角不自觉浮现起弧度。 她将手中的木枪抛了过去，说：“从枪练起，此乃百兵之王。”(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六章 穿越思考 时间过得很快，12月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年底。 无论是苏默穿越前的世界，还是这里，过年期间总是大家最闲暇的时候。 在外打拼的家人们从天南地北归来，亲戚老友相聚把酒言欢，聊聊旧年的趣事，再一起展望新年。 年末很少有人做生意，所以新月城这段时间也很平静，中间人们从月中开始就陆陆续续不发委托了，苏默也就给边缘佣兵们早早放了假。 除了那些没有家室的佣兵准备留在边缘大厦一起过年，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修养去了。 这几天来，一直忙于工作的苏默终于有时间投入最大的爱好，整天和咚咚、kk打游戏，就连专注度最高的未来都放下手头工作，开始摸鱼。 打完一局游戏，苏默来到窗边伸着懒腰，俯瞰着窗外灯红酒绿的都市：“明天就是新年夜，可以开始想想年夜饭该怎么做了。” 咚咚探出头问：“年夜饭是什么？” 一联想到咚咚的身世，她恐怕还真的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年夜饭，苏默解释道：“年夜饭就是年末的团圆饭，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 “我们等会一起去超市大采购吧，买点年夜饭要用的东西，明天每个人都要烧一道菜~” 咚咚摸着后脑勺讪讪笑道：“啊，可我不会做饭怎么办.” kk自信满满地说：“没事，我手把手教你，做饭可简单了！” “好耶！”咚咚拍起手来，满脸的傻笑，“万一做得不好吃，你们可不许嫌弃哦。” 一行人有说有笑，一起去了湖滨商圈最大的超市。 临近年关，超市非常热闹，到处都是结伴的人群，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也有手牵着手的一家三口。 kk和咚咚两个孩子最为活跃，遇到零食货架就要上去看一圈，指着上面的东西有说有笑。 未来一如既往咸鱼，跟仓鼠似的趴在手推车里，不时收获路人的偷笑。 楚南衣扮演了大冤种角色，负责推着装有未来的手推车。 但他社牛得很，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看到美女还不忘抛个媚眼，对方但凡笑一下就立刻上去索要联系方式。 苏默和绮零在最后面并肩走着，看着欢闹的同伴们，眼里满是感慨。 绮零一改往日的甜妹少女风格，穿着很知性的灰色风衣与黑色长筒靴，竖着中分发型露出额头，看上去感觉成熟了好几岁，颇有御姐感。 苏默看向身边的绮零，笑道：“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 绮零眨了眨眼：“那你是喜欢现在这样的我，还是以前那种打扮的我？” 苏默：“都挺好啊，以前跟我约会时的那种可爱风，现在这种知性成熟风，我都挺喜欢的。” 绮零绕到苏默面前，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他耳朵凑过来。 苏默俯下身，探出头。 绮零从前面环搂住苏默的脖子，将红唇凑到他耳边，柔声低语：“意思是，只要是我，你就喜欢呗？” 耳边的暖流与细语让苏默脸直接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有什么关系嘛，让他们看着好了~”绮零反手挽住苏默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两人路过保健品区。 不远处，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正在打电话。 他看着货柜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满脸笑容：“爸，妈，诶~我回新月城了，在超市买东西呢。” “是啊，今年最后一天也要上班，真是烦死了。我才不理那些领导呢，提前请两天假回来了。” “嗯嗯，我买点年货回来，一会见。我可想死老妈做的酸菜鱼了！” 看着满脸笑容的青年，苏默内心不免升起些许惆怅。 自穿越以后，他其实一直没来得及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以及 穿越前的世界怎么样了？ 那里过去了多久？ 自己原本的存在是消失了，还是以某种形式留在了那边？ 老爸老妈还好吗？ 自己以后会有机会回去吗？ 如果有，他又要怎么选择？ 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那边？ 如果某天，那个抉择时刻真的到来，对他来说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绮零发现苏默突然沉默，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怎么了？有心事？” 苏默低声说：“绮零，我考你个问题。” 绮零：“你说。” 苏默：“最近你不是偶尔跟kk他们打游戏嘛，那我问你——假如某天你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穿越进入了游戏里的世界。” “那个世界特别有趣，比现实有趣多了，每天都有各种好玩又刺激的事，也认识了许许多多重要的人。” “但后来有一天你发现，那个游戏世界其实是假的，不过是你的做的一场梦，你的亲朋好友都在现实里等着你醒来。” “这时候，如果选择权在你手上。你是会留在一个假的地方，还是会回到真实的世界？” 绮零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许久后才说道：“你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因为从我这个亲历者的主观角度来说，不存在什么真与假。” “在那个所谓的游戏世界，我投入了真情实感，有了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哪怕它从客观存在来看是假的，对我而言依旧是真的。” “所以，我并不是在一假一真两个世界之间做出选择，我面对的是两个真实的世界。” 苏默听后不禁莞尔：“有道理，你说得很对。那还是原来的问题，如果必须做出选择，你会留在哪边？” 绮零：“看情况吧，肯定是更喜欢哪边就留在哪边。如果现实中没有重要的人，那我何必回去呢？” 苏默深深地问：“可如果，两边都有对你而言重要的人呢？” 这个问题让绮零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苏默没有催，与她一起并肩漫步，任她遐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默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抱住了。 绮零把小脑袋贴在他胳膊上，闭着眼睛轻喃：“你在哪，我就选哪”(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七章 新年之夜 12月31日，旧年的最后一天，年历即将翻篇来到曙光153年。 这个辞旧迎新之夜迎来了纯白的使者，雪花在空中飘洒，渐渐铺满城市，银装素裹。 在飞雪的映衬下，街头巷尾的灯火更加明亮，家家户户窗户里都透出温暖的黄光，柔和光芒洒在雪上，投下淡淡的金色光晕。 行人们穿着厚重的冬装，在银色的街头欢声笑语走过，孩子们在雪地中堆雪人、打雪仗，你追我赶，周围还洋溢着各家各户准备年夜饭的阵阵香气。 新年之夜，喧闹与温馨交织，既是对过去一年的告别，也是人们怀着美好的愿景，迎接新一年的开始。 高新科技园区的一座小区里，小卖部的灯亮着，映照出坐在木椅上织毛衣的老奶奶。 老奶奶姓郑，今年六十多岁了，丈夫死得早，女儿又在前几年因病去世，晚年一个人孤苦零丁。 但在这个团圆的夜晚，她却一点也不寂寞，一边织毛衣，一边微笑聆听着厨房传来的炒菜声。 厨房里，诺白身穿围裙站在灶台前，手持锅铲翻炒着锅中的食材，蔬菜和肉发出唰唰的声音，炊烟升腾而起。 她的厨艺非常娴熟，翻炒完一道美食，装盘后又在木案旁切菜，每一片都切得精致规整，再拨进锅中烹制。 芹菜炒牛肉、红烧鱼、清炒油麦菜、糖醋排骨.一道道菜出锅，整间小屋都洋溢着浓郁的香气。 诺白将菜肴端上桌子，郑奶奶也放下织好的毛衣走过来，慈祥地笑道：“哎呦，真香啊，白丫头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诺白拿出手机，笑着打字： 【郑奶奶教得好】 “哈哈哈，白丫头嘴巴还是这么甜。”郑奶奶颤巍巍地走向电饭煲，说，“饭应该也煮好了，来，奶奶给你盛饭。” 诺白快步过去扶住郑奶奶，示意她坐下，然后指了指自己。 “行行行，你来你来。”郑奶奶坐到椅子上，满脸幸福的笑容。 诺白盛了两碗饭，边吃年夜饭，边和郑奶奶打字聊天。 郑奶奶感慨道：“今天看你在厨房做饭，我就想起当年你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一晃眼就这么多年过去，真是要谢谢你，每年这个时候都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吃年夜饭。” 诺白笑了笑，打字： 【我过年家里也没人，正好和您做个伴】 郑奶奶好奇地问：“诶，你还真没跟我说过，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今年怎么会辞职来我这间小卖部看店？” 诺白帮郑奶奶夹了几块红烧肉，有一块不小心掉桌上了，她就将其夹进自己碗里，随后打字： 【我之前在外面给人打工，经常出差】 【太累了，想过点轻松的日子】 【正好您这里缺人手，离家也近，就辞职来您这了】 “哦，之前在外面打工啊.”郑奶奶若有所思点着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诶，咱们这城里是不是有一种人叫什么.什么.佣兵？” “白丫头，我听说新月城佣兵闹得很凶啊，外地人都管我们这叫佣兵之都你以前在外打工，有没有碰上过这些人？” 诺白忍住笑意，打字： 【佣兵？不太了解】 【我很乖的，不会去招惹这些可怕的人】 郑奶奶欣慰地说：“那就最好了，我们都是小平民，可不敢卷进那些打打杀杀的事。” “你现在虽然没在外打工了，但平时出门还是要注意啊，如果遇到坏人，就让着他们一点，自己安全最重要，明白吗？” 诺白乖巧地点点头。 郑奶奶用东坡肉的酱汁伴着饭，似又想到什么，问道：“哎呦老糊涂了，白丫头你今年几岁来着？” 诺白打字： 【21岁】 【过完年22岁了】 郑奶奶嘟囔道：“哦22了，还很年轻，但也可以考虑成家了呀。” 诺白差点被饭噎住，忍俊不禁打字： 【那也太早了吧！】 郑奶奶一本正经地絮絮叨叨：“诶！不早了！奶奶跟你说，成家这种事急不得，急了容易上那些坏男人的当，但也不能一直拖着！” “你要早早去跟身边的男孩子接触，接触得越早，相处得越久，就越能看清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时候一发现合适的呀，千万不要犹豫，女孩子主动一点没关系的。如果犹犹豫豫，慢慢吞吞，优秀的男孩子就要被人抢走喽！” 眼看诺白腼腆地摸着后脑勺，郑奶奶好奇地问：“白丫头，你长这么大，有没有遇到过心仪的男孩子？” 诺白前半生在生活的泥泞中挣扎，后来入行当了佣兵，每天穿梭于战火。 她所遇到的那些男性，多是高高在上的雇主和中间人，或是合作完就各走各路的同行，要么就是死在刀下的敌人。 别说心仪对象，在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里，连感情二字都是她不配接触的奢侈之物。 而现在她已经隐退，远离了曾经的纷争与喧嚣，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郑奶奶问起这个话题时，诺白脑海中蓦然浮现起一个身影。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以至于她回过神时，都在心里问自己：咦，为什么会想到他？ “叮咚。”这时，短信声打断了诺白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一看。 是苏默发来的图片消息。 这是一张用自拍杆拍的照片，画面正对着一张大餐桌，满桌都是丰盛的食物和饮料酒水。 苏默看着镜头，欢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绮零趴在苏默背后，把小脑袋搭在他肩上，笑得很甜。 咚咚和kk一左一右，做着滑稽的鬼脸。 楚南衣脱了衬衣，耍宝似的在秀肌肉。 未来正被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扑倒，惨遭舔脸袭击。 相机将这欢闹的一幕定格下来，充满了幸福感。 图片下面，苏默发了两行字： 【诺白新年快乐！】 【真希望你也在这里】 看着那温馨的画面，诺白不禁有些失神，心中某个角落在悸动。 她的手指无意识搭在按键上，不自觉动着。 等她蓦然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输入框敲下了一行字： 【我也希望】(本章完) 第两百七十八章 孤独人生 诺白呆呆看着那行自己下意识打出的【我也希望】，又失神地抬起头。 昏黄的暖光洒在屋子里，周围只有风吹雪落、以及慈祥老人动筷的声音，炉火的温暖沁入心脾，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平静生活。 诺白沉默着，手指悬在了删除键上。 也不知犹豫了多久，她将原来那行字默默删去了。 然后重新打下一行字： 【新年快乐，祝来年平安】 给苏默发完讯息，诺白继续吃饭。 这时，郑奶奶突然笑道：“男孩子发的消息？” 诺白眨了眨眼，打字： 【您怎么知道？】 郑奶奶哈哈大笑：“哎呦，那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诺白怔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刚才有在笑吗？】 郑奶奶慈祥地说：“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吧？看来对方是个让你很有好感的男孩子，自己笑起来都不知不觉。” 诺白有些羞赧，不停摸着后脑勺。 郑奶奶搭住诺白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白丫头，你私人生活上的事，奶奶就不多问了，只是想给你一些过来人的忠告。” “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别觉得这事容易，很难的。” “有时候你自以为想要的是某样东西，可活到最后却发现，那只是一个泡影。” “就拿奶奶来说，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小女人，没什么志气和出息，年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生儿育女，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但你也知道，我丈夫和女儿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刚走的那段时间，我感觉生活没了半点希望，这日子根本过不下去了，真想早点去死。” 诺白听后急忙坐到郑奶奶身边，握住她的手，不停摇头。 郑奶奶发出爽朗的笑声，轻轻抚着诺白的后背，说：“别急别急，话还没说完呢。” “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你搬到了这间小区，刚开始隔几周来我这买酱米油盐，后来偶尔来陪我聊聊天，下下棋。” “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每次你走后，我总是会盼着你下次再来，诶，日子好像也没那么苦，又有盼头了。” “那时候起我就明白，生活本身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生活。” 这句话让诺白陷入沉思，垂着眼久久无言。 郑奶奶会心一笑，柔和地说道：“白丫头，你一直以来挺神神秘秘的，很少跟我提及过去的事。” “我只知道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人际圈子，好像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但你可要好好琢磨，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你是真的全身心享受这种没有人陪伴的生活？还是说，你其实一直以来都误解了自己的想法，在你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些自己未曾意识到的东西呢？” 周围一片寂静，屋内暖光摇曳，屋外落雪飘飖。 在郑奶奶那里吃完年夜饭，帮忙收拾完碗筷，一起看跨年晚会看到深夜，诺白才回到自己家里。 卧室没有开灯，她依靠着墙坐在窗台边，怀中抱着一只熟睡的猫咪，就这么默默遥望着城市的夜景。 今晚的新月城一如往常那样灯红酒绿，闪耀着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聚的幸福中。 渐渐的，时间流逝，到了0点的跨年时分。 随着远方悠扬的跨年钟声敲响，新年烟花开始在夜空中绽放，绚烂的色彩点缀着整座新月城，如同璀璨的星星坠落到凡间。 诺白隔着窗户，默默聆听窗外的烟花声。 烟花此起彼伏，声响热烈，却不知为何听来有些清冷。 看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烟花，恍惚间，她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胆小爱哭的孩子，因为从小流落街头没有爸爸妈妈，她捡过垃圾，睡过街头，偷过东西，不知挨过多少辱骂和毒打。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孤身一人的她只能默默擦去眼泪，吞下那些带血的食物。 到后来被命运推着成为佣兵，终年穿梭于战火，在刀尖上舔血，为了甩掉身后紧追不放的病魔，她只能拼了命地和时间奔跑，伤人，杀人，在黑暗中不停沉沦 从小到大，都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伴随着她。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觉得是让人喘不过气的佣兵生活带给她的。 所以她无时不刻都想治好病，然后赶紧逃离那种日子。 后来她成功隐退，过上了预想中普普通通的生活。 是的，这种生活很好，每天都是猫猫狗狗，花花草草，身体与心灵都很平静，不用再为活下去而挣扎。 但那种莫名的空虚感并没有消失，它仍一天天萦绕在那里。 这是为什么呢 诺白听着清冷的烟花声，闭上了眼睛。 她试图去想象此时此刻别人的情景，想象着在那一个个温馨的家庭里，亲人们围坐在餐桌前，欢声笑语充满整个屋子。 想象着朋友们聚在一起打电动，玩桌游，旁边摆满零食和汽水，共同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 也想象着情侣们在烟花下互换新年的第一个吻，手牵手漫步在城市街头，幸福地依偎着，一起展望明年的愿景。 然后，她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 没有爱人。 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人独自长大。 一个人苟延残喘。 一个人默默活着。 孤独 蓦然间，诺白意识到了。 那种自幼伴随着她的空虚感.是孤独。 一直以来，她只是想活下去，却没想过要怎样活着。 她曾经无时不刻想逃离厮杀、纷争，但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她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一个人的平静。 但其实不是的。 她想要的，是摆脱那种孤独。 这一刻，诺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难言的悸动涌遍全身，不知何处而来的悲怆在心扉蔓延。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猫咪，无声望着窗外飞雪与烟花交织的天空。 真孤独啊。(本章完) . 第两百七十九章 诡异案件 新年夜悄然过去，年历翻篇，来到了曙光153年1月1日。 新年新气象，边缘大厦张灯结彩，佣兵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准备结伴出游找个地方耍耍。 苏默昨晚跟大家嗨了一整夜，早上十点多才起床。 换作穿越前，过完年想必要被爸妈拉着去走亲戚了，还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工资拷问以及催婚攻势。 好在穿越后的他没有亲戚，免了这一劫。 但拜年还是少不了的，毕竟作为团长，对外需要维护的人脉实在太多了。 此时，苏默正躺在娱乐区的懒人沙发上，跟通讯录里的熟人们打电话。 “伯爵女士，新年好！又一年过去，您去年18，今年该17了，哈哈哈哈给我寄年货？哎呀不用客气，我这什么都不缺自己种的水果？诶那我得尝尝！好好好，到时候我让人签收~” “老d，好家伙，还在睡呢？新年第一天，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哦.有约了.那行吧，下次一起。” “老兄，新年好啊，昨天在哪萧洒呢.大年夜通宵加班可还行？？？市议会真是不当人啊.晚上？有空啊。你那边没应酬？都推了？！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一定来一定来！回见！” 苏默刚打完电话，kk进门说：“大哥，上官团长来了。” 上官离走进门，跟苏默打招呼：“新年好，苏团长。” 佣兵这种靠实力和人脉吃饭的行业，人情世故是少不了的。 上官离和苏默本来就因圣里夫兰一行有过交情。 更重要的是，咚咚被人收去当了弟子。 有这么一层“政治联姻”，边缘和墨雪的关系可谓处于蜜月期。 上官离昨天晚上就打过招呼，今天要来串门。 苏默起身笑道：“新年好，上官，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拿，把这里当自己家里就行。” 上官离也没客气，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的苹果咬了一口，四下环顾问道：“咚咚呢？” 苏默神秘一笑，说：“我带你去找她。” 两人来到体育馆，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出入，只能听到大门里面不断传来噪音。 苏默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道缝，示意上官离过来看。 上官离悄悄看去。 偌大的体育馆里，只有咚咚一个人。 新年第一天，咚咚没有去打游戏，没有出去玩，而是很自律地收了心，正在这里练武。 她手上拿着一把木枪，正有模有样地戳击着面前的人偶靶，舞得虎虎生风。 一向不苟言笑的上官离，此时竟也欣慰地笑了：“你真是捡了个宝贝回家。我那些徒弟但凡有她一半努力，我做梦都能笑醒。” 苏默感慨道：“真谢谢你愿意指导咚咚，武道这东西，我可教不来。” 上官离微微一笑：“没事，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能亲手培养一个高手出来，不管她为谁效力，我都高兴。” 这番大格局的话让苏默十分钦佩，他笑问：“我们进去跟她打个招呼？” 上官离把门掩上，摇了摇头：“她刚进入状态，不打扰她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找了间茶室，kk端来茶点，很熟练地泡着茶，三人边看电视边聊天。 聊了半个多小时，新年晚会重播画面一转，插播了一条新闻。 画面中，只见一名记者躲在墙角后面，不时往外探头探脑，神情严肃地对镜头说：“观众朋友们，现在是一条突发新闻。” “锈墙区一座居民小区发生紧急事件，一名男子持枪挟持了自己的妻子，正在与治安官进行对峙。” “据悉，该男子平时工作顺利，生活和睦，邻居亲友都对本台表示，他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种暴力举动，让我们进一步打探现场状况。”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跟着记者绕行奔跑，镜头一片颠簸。 不多时，镜头画面来到了距离案发现场更近的位置。 小区里停着两辆治安巡逻车，几名治安官正持枪躲在车后。 不远处一栋民楼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握着手枪，正挟持着一名貌美的女子。 女子哆哆嗦嗦，吓得崩溃大哭。 令人惊异的是，持枪男人脸上并无歹徒应有的狠辣或疯狂，也是哭得涕泗横流。 他对治安官哭喊道：“对不起我不是坏人.但我必须这么做.” 治安官大声喊话：“孩子，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解决困难，千万不要冲动！” 男人哭着摇头：“你们帮不了我.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父母和孩子.” 治安官继续劝抚：“孩子，要相信治安局！无论你的亲属遭到什么样的迫害，我们都会全力解救！快放下枪，这样我们才能帮你！” 男人不断摇着头，他没再说话，胸口呼吸幅度不断变大，那双悲伤的泪眸中开始充盈决然与疯狂。 他看向不远处记者们的摄像头，仿佛是想和谁说话，对着镜头嘶声大喊：“遵守你们的诺言！遵守你们的诺言！！！” 治安官感觉到不对劲，声音严厉起来：“冷静！放下枪！马上！！！” “嘭！”男人扣动扳机，一枪打穿怀中妻子的头颅。 治安官也很快选择了开枪还击。 “嘭嘭嘭嘭嘭——”周围的治安官同时开火，将男人打成马蜂窝，那具尸体和妻子一同倒在血泊中，抽颤后没了动静。 居民楼里不断响起住户们的惊呼声，就连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都来了句“沃特惹法克”，然后赶紧拉近镜头，给尸体特写。 记者在摄像机前挥手，示意把镜头拉回来，随即神情严肃地说：“正如大家所看到的，犯人已经被击毙。” “我们并不知道这起挟持的起因是什么，是某种精神障碍导致的吗？亦或是受到胁迫？” “为什么犯人说，只有这样才能救自己的父母和孩子？最后说的那句遵守你们的诺言，‘你们’指的又是谁？太多太多的谜团困扰着我们” “曙光153年新年第一天，新月城就爆发这样的惨案，实在是令人不安。本通讯社将持续追踪报道，敬请收看。”(本章完) . 第两百八十章 暴食饕餮 诡异的劫持，诡异的举动，诡异的话语.刚才新闻所播出的内容冲淡了新年的喜庆，为整座城市笼罩上一层不安的阴影。 电视机前，kk惊得捂住了嘴：“我的天什么情况，那人是有精神病吗？” 苏默看着画面回放，目光中浮现起一丝阴鸷，思索过后沉声说：“上官，你觉不觉得，这事很像是‘那些人’做的？” 上官离眯着眼，幽幽地说：“像，很像。” kk疑惑地问：“那些人？你们说谁？” 上官离和苏默异口同声：“愚人会。” “愚人会？”kk没听过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困惑。 苏默解释道：“愚人会是一个蟠踞在新月城的神秘俱乐部，会员全都是上流社会精英。” “他们是一群极端乐子人，组建愚人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联合并分享彼此的社会资源，用来找乐子。” kk：“乐子人就像楚南衣那样？” 苏默无奈地说：“小楚才不算乐子人.好吧，姑且算半个，可还是不一样。” “虽说跟正常人比起来，小楚是挺会耍的，但跟愚人会比，他简直太清流了。” “愚人会成员是彻头彻尾的地狱乐子人，做事非常极端，为了找乐子可以不计代价。”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去年年底的时候，锈墙区爆发过一场大规模枪战，五十个平民拿着枪和手雷在街上真人吃鸡。” “那件事就是愚人会在幕后主导的，他们找到五十个因经济问题走投无路的平民，许诺了一笔巨款，让他们上街互杀，最后赢的那个人可以拿走所有钱。” kk睁大眼睛说：“类似题材的电影我倒是看过，那些富豪会把好多人关到一个地方玩死亡游戏。” 苏默点点头：“对，但这愚人会更牛逼，他们不是把人抓起来偷偷玩，而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下玩，图的就是一个刺激。” “我记得那五十个平民最后全一个没活，被赶来的反暴四课屠了个干净。这事当时上过热搜，后来相关话题全被神秘力量撤掉了。” 上官离补充道：“还有前年的一件事，我们业内也都认为是愚人会做的。” “当时市中心医院里有一位父亲，他8岁的女儿患了很严重的基因缺陷疾病，治疗费用要好几千万。” “那位父亲是个普通人，出不起钱，愚人会就找到他，承诺出钱帮他女儿治病。” kk：“然后呢？又把他骗去玩什么变态游戏了？” 上官离：“没有，愚人会真金白银出了钱，而且不是借，是真的直接资助，没有要任何回报，把那位父亲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kk呆呆地问：“意思是，愚人会也会做好事？” 上官离冷笑一声：“我还没说完。愚人会给钱是分阶段的，前前后后给了一千多万。” “那个女孩受到资助，接受了最好的治疗，病情也在一天天好转，父亲已经看到女儿痊愈的希望了。” “但就在治疗最关键的时候，愚人会突然断了所有资金，故意让那个女孩病情恶化。” “那位父亲眼睁睁看着女儿好转，心里涌现希望，又眼睁睁看着她病情恶化，自己却无能为力。” “最后，因为付不起继续治疗的费用，女儿的身体一天天崩溃，就这么活生生死在了父亲面前，他接受不了那种落差，跳楼自杀了。” kk听得火都上来了：“这愚人会有病吧？！做这种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苏默摇着头说：“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就是一群极端变态的地狱乐子人，耍起来不计代价。只要够乐，他们什么都会去做。” “就拿那个患病女孩举例，刚开始给她治病的那一千多万，是愚人会真金白银花进去的，没有假。” “到最后，你说愚人会得到任何利益回报了吗？没有，那一千多万全打水漂了，一枚月币都没收回来。” “但他们就是觉得这事太乐了，给那个父亲希望，再把他弄到崩溃，这事实在太难蚌了，太有趣了，于是就去做了。” “这就是愚人会，他们做的所有事，都只为了一点，好玩——他们认为的好玩。” kk眉头紧皱道：“这群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变态，根本无法理解” 苏默：“是无法理解，你也不要试图去理解。你要是能跟这群人对上脑电波，那就该找个心理医生瞧瞧了。” kk不解地问：“这群疯子就没人管管？犯下这么恶劣的案子，治安局不去追查他们吗？” 苏默无奈地笑了：“能随随便便拿几千万月币出来耍乐子的人，你觉得是什么身份？” “我之前说了，这是一群上层社会精英组成的俱乐部，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实权者。” “别说让治安局去查，搞不好某些治安局大领导本身就是愚人会的会员，甚至还有巨头企业的人在里面，治安局根本管不了他们。” 上官离也叹气道：“所以愚人会犯下的案子，要么是找背锅侠，要么就是冷处理。” kk不禁咬牙切齿：“真让人作呕有钱有权，就可以不把人当人，随便玩弄别人的生命吗？！” 苏默：“在这座城市，在这个世界，有钱有权还真就可以不把人当人。” 他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意味深长地说：“至少在有人改变这一切之前，世界就是这个鬼样子。” 几人说着说着，上官离接了个电话，接完后说：“我后面还约了人，先告辞了。新年第一天，开心点，别被这种晦气的事污染心情。” “我送送你。”苏默跟着上官离出门。 两人下电梯，来到大厦门口。 上官离回头说：“行了，你回去吧，好好疏导一下kk，我看他共情能力挺强的，让他别管愚人会的破事，那不是他该管的东西，想太多只会把自己弄抑郁。” 苏默：“嗯，愚人会在新月城好多年了，跟这群人隔空生气毫无意义，我会开导他的。” 上官离与苏默挥手告别，离去前嘴里嘟囔着：“只希望愚人会别盯上我们身边的人，不然就麻烦了.” 新年第一天的夜晚，人们都在和自己最亲切的好朋友相聚，在哪都不例外。 「湖心洲」中央区域的一座岛屿，庄园里停满了最顶级的浮空车，配合周围璀璨夺目的新年彩灯，显得无比华贵。 主楼宴会厅，四周皆是昏暗，唯有桌上的烛光萦绕出神秘而优雅的氛围。 二十多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先生和女士们聚集在一起，佩戴的昂贵珠宝在烛光下闪烁，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饕餮盛宴。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珍馐美馔，一道道美味佳肴堆叠在盘子中，任由每位贵宾拿取。 和想象之中上流社会人士端庄优雅的吃相不同，他们吃得非常野性、放荡。 一个美丽的女子没戴用餐手套，直接抓过盘中一整只的烤鸭，捧在手里大口啃着，酱料在脸上沾得到处都是，油汁都流淌到了她的下巴。 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用力咀嚼，他的嘴巴边嚼边张，不断发出难听的呷巴声。 一名老者吃着糕点，因为太干噎着了，端起盛着葡萄酒的酒杯猛灌，喝完后摸着肚子，发出大大的一声响嗝。 没有人指责，也没有人对他人丑陋的吃相感到不满，因为人人如此。 在愚人会，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装，每个人都可以尽情展露天性中最原始的那一面。 晚宴在贵宾们的狂欢中进行着，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是电视机前拘谨的社交名流，而是沉浸在美食之中的野兽。 酒足饭饱，餐桌上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满足而放松。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从餐厅角落走出，来到主座的男人身边，彬彬有礼询问：“玛门先生，沙雅女士准备的菜肴，您还满意吗？” 玛门随手拿餐巾擦掉嘴上的酱汁，看向众人笑道：“怎么都不说话？大家一起来评评。” 宾客之间响起爽朗的笑声，一人说：“会长品餐无数，您先评。” “我先评啊？”玛门看向客座那名刚才吃烤鸭的美丽女子，打趣道，“我嘴巴可是很叼的，沙雅女士，你别见怪。” 沙雅颔首笑道：“请会长赐教。” 玛门清了清嗓子，徐徐说道：“那么，按照品餐流程，我们先从食材说起吧。” “这次的食材，我觉得从源头上就不太新鲜，太多见了，没给我带来什么惊喜感。” “烹饪方式嘛，似乎也就那样，这种吃法大家已经吃过多次，实在有些腻味了。” “至于佐料.天呐，绑架父母和孩子做威胁，这种佐料真的让人一言难尽，不知多少人试过。”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做了总结：“总而言之，倒不是说你这道菜做得有问题，而是实在太普通，没吃出什么新意。只能说是稍稍解馋吧。” 可以看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大家都为这番精彩的评点、以及“主厨”沙雅女士的努力鼓起掌。 沙雅也毫无难色，谦逊地说：“晚辈受教了，以后一定多跟会长学学怎么烹制。” 玛门双手虚压，待掌声平息后，他笑眯眯地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许多人都会去登高望远，其中寄托了新年步步高升之意。” “为了给大家送上同样的祝福，我今天特别准备了一道菜，想细细做来烹制给大家。” 一听会长要亲自“下厨”，大家纷纷露出好奇又惊喜的目光，等待下文。 “啪，啪。”玛门击掌两下。 管家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一段全息影像开始播放。 玛门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说：“首先，让我们来看看这次的食材，你们绝对会感到惊喜。” 从全息影像的角度可以看出，这是在高空俯瞰拍摄的，经过了夜视成像处理，地点在一片峡谷瀑布附近。 玛门：“这段影像是用我们合子公司的「天启星」所拍摄，有人能认出这里是哪吗？” 片刻的沉默后，一名老者说道：“这是陨星瀑布吧？” “是的，没错，让我们继续看。”玛门示意管家将画面拉近。 全息影像画面不断缩放，清晰度却毫无损失，这番细节无声间显现了其背后强大的技术实力。 画面拉近到地表位置，聚焦在两个激烈交锋的人身上。 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满是残破的义体，用着一把火红战刃。 另一人是名女子，白发如雪，佩戴面具，手握一把唐刀。 看着那名义体植入者，有人辨认了出来：“这不是那个谁嘛，就原来那个七星，被死兆星干掉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我一下想不起来了。” 玛门：“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面那个。” “白发，面具，唐刀，太明显了，这是静默死神。”沙雅思索片刻，试探性问：“会长说的食材，莫非是她？” 玛门摊开手笑道：“怎么样？这个食材够新鲜吧？” 沙雅眨了眨眼：“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静默死神是谁。” 玛门露出神秘的笑容：“那就继续往后看。” 管家按下按钮，影像继续播放。 这是当初剿灭齿虎一役，欧辰宇和诺白在陨星峡谷瀑布顶端的对决，战斗正在激烈进行着。 打到某个阶段，欧辰宇一刀劈中诺白的面具，将其斩落。 静默死神那谁都没见过的真容终于暴露了出来。 清晰。 在天启星强大的技术力面前，清晰到甚至可以看见那双美眸里细致的虹膜纹路。 “啪。”玛门再一击掌。 一份个人档案资料被调了出来，呈现在画面中。 那是诺白作为新月城市民在治安局留档的资料，包括正面照、姓名、住址、工作状况等等个人信息一览无余。 霎时间，餐厅里响起欢愉的笑声，大家都在热烈鼓掌。 玛门笑意盎然，一只手搭在心口表达尊敬，然后向上指了指天花板：“这是大领导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新年第一天，我把这道鲜美的食材献给大家！” 热烈的掌声在餐厅回荡，久久不息，这些刚刚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就像永不满足的饕餮，眼中满是饥饿的光。 他们吐出肥大的舌头，舐去嘴角的口水，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本章完) . 第两百八十一章 暗网猎杀 新年第一天的夜晚，苏默是跟斯琴科夫过的，两人找了间酒吧喝酒。 可以看出，斯琴科夫很重视苏默这位朋友，好多大人物的邀约都借口推掉了，把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晚上留给了苏默。 如此盛情，苏默自然没有推辞，与他畅饮到了深夜。 喝到后面，苏默不出所料倒了，咚咚又双叒扮演了大冤种角色，被人打电话叫过来把他背走。 回家以后，苏默不胜酒力倒头就睡，手机则是一如既往放在床头柜。 像他这样的团长，随时都要应对突发状况，有时是手下出了什么事，有时是时效性很强的紧急委托。 所以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睡觉也不静音，保证能第一时间接到每个电话。 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苏默猛地睁开眼，顿时酒都醒了。 这个是他专门设置的特殊铃声，预留给了边缘佣兵团的「预警部门」。 预警部门的人平时负责对接在外执行任务的佣兵、情报人员，并二十四小时监控网络舆情。 一旦出现对边缘佣兵团不利的事，他们会启动相应的处置方案予以应对，职权有点类似于合子公司的「危机处置中心」。 正常来说，预警部门有专门的负责人处置事情，各方面预案也很充分，绝大多数情况都能由部门内部独立解决。 电话直接打到团长这里，说明出现了他们根本处理不了的情况，这在该部门组建以来还是第一次。 苏默赶紧接起手机：“什么事？” 预警中心负责人疾声问：“团长，诺白是你的朋友吧？” 苏默神情一滞。 怎么回事… 之前剿灭欧辰宇的时候，诺白曾经出手帮过他的忙，两人是朋友，这在边缘内部、乃至在外界都不算秘密。 但诺白并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其他人就算知道她，应该也只是知道“静默死神”，为什么会能直接报出她的真名？！ 苏默追问：“你从哪听来的这名字？” 预警中心负责人的语气非常焦急：“她的个人信息被曝到暗网了，有人在悬赏她！” 苏默急得鞋都来不及穿，赶紧出门乘电梯赶往地下室，闯进绮零的黑客房。 绮零正在解析黑绝病毒，看到苏默匆匆进来，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苏默跑到电脑前：“进暗网，快！” 绮零没有问原因，先行动起来了。 她打开一個预先配置的匿名通道，劫持肉鸡电脑隐去真实的ip地址，对信息进行加密，最后通过多跳中继方式潜进互联网深层。 很快，计算机开始与暗网建立连接，数据流量被引导通过一系列加密节点，确保绮零的真实身份得以隐匿。 屏幕上开始显示出一连串看似无序的字符和数字，最终，一个以黑色为底的界面出现了。 这个页面上有各种链接，指向的都是些黑暗恐怖的内容，无论走私品贩卖、暗杀、畸形秀表演、亦或是人类所能想到的任何非法交易，都在这里静静等待着客人。 苏默本想让绮零搜寻关于诺白的信息，但很快发现不用了。 在暗网通道的每个论坛、每个直播间、每个网页首页，都在最醒目的位置悬挂了一条链接。 它的标题是：《悬赏5亿，猎杀死神》 点开链接，弹出的是一份匿名悬赏令，悬赏金已预先缴纳并经过公证，内容如下： 猎杀目标：「静默死神」诺白（前新月城佣兵）。 赏金：5亿月币。 悬赏模式：公开。 结算要求：凭头颅领取。 除了悬赏令的相关内容，与诺白相关的所有信息都被贴在了附注栏里。 那里面不仅仅是她曾经作为佣兵的信息。 她作为新月城市民的所有个人信息，包括姓名、年龄、住处、工作状况等等全被曝了出来。 苏默看得心都凉了，焦急地问绮零：“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黑掉？！” 绮零摇头：“暗网不是一个固定的页面或设备，而是一个庞大的网络聚合体，不是说黑就能黑的。” “而且我觉得，以现在这情况，哪怕黑进去也来不及了.” 正如绮零所说，这条悬赏令挂满整个暗网，访问量实在太庞大了，此时浏览人数已经突破百万，而且还在快速飙升。 一条条评论留言在悬赏令下面不断刷新： 【0的个数我没数错吧？5亿？这是我见过最贵的一颗脑袋！】 【你们佣兵界的妹子都这么漂亮吗？她垂死挣扎的模样肯定更美吧】 【嘻嘻，真想把她的头割下来，泡在我家的福尔马林里】 【枪已备好。新月城，5亿，还有一具美丽的尸体，我来了~】 苏默眉头紧紧皱着，嘟囔道：“她信息是怎么泄露的？不可能啊” 绮零：“先别纠结原因了。这份悬赏的赏金是5亿，而且是公开悬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默知道，当然知道. 5亿啊 这种数额的单子放出来，别说猎杀一位已经隐退的前佣兵。 哪怕是爆破反暴四课总部，都有疯子敢铤而走险去做。 而且这并非「指定悬赏」，是「公开悬赏」。 公开悬赏就意味着，不对接取者的身份采取任何限制，完全公开，任何人都可以接。 这种金额的公开悬赏，又挂在各大暗网界面的首页，整个人类世界的佣兵杀手都会先后看见，他们必然会为了高额赏金蜂拥而至。 诺白危险了. 更要命的是，诺白已经隐退，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早已不关心业内的事，也没有再登陆暗网的需求。 换句话说，她很有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悬赏了！ 苏默赶紧拿出手机，拨通诺白的号码，想给她送去警告。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然而话筒中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传来。 苏默顿觉疑惑。 不在服务区.诺白那边怎么回事？她不在新月城吗？ 苏默打不通电话，只能发短信过去： 【你身份暴露了，有人悬赏你！】 【不管你在哪，看到消息快逃！】 发完短信，苏默立刻离开地下室，心急如焚地往飞行载具机库跑去。 “千万别出事啊.” “白丫头，你来帮我看看，这明天的天气预报怎么看不了了？” 小卖部里，郑奶奶戴着老花镜，正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诺白今天陪老人家吃完晚饭，正在厨房洗碗，她闻声洗干净手，在围裙上擦干，走了过来。 她接过手机，发现天气预报软件界面显示“网络已断开连接”。 检查过后发现，是手机没信号了。 诺白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信号也是零格。 她打字： 【断网了，没信号】 郑奶奶嘟囔道：“又断网了.我们这老小区三天两头断网，信号差，网信的人也不知道来修一修，哎.” 诺白住的这个小区很老，网信基站也一直没有翻新，信号差是常态了。 她没多想，回厨房继续洗完碗，给郑奶奶打字： 【不早了，我先回去啦】 【您早点休息】 郑奶奶慈祥地笑道：“今天又陪了我一天，真是辛苦伱了。明天你也去找自己的朋友聚聚吧，大过年的，总得跟认识的人笼络笼络感情不是？” 诺白轻抿嘴唇，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就先不来您这啦】 【菜我都买好放冰箱了，辛苦您自己做一下】 “哎呦，我虽说年纪大了，但也没到做不动饭的地步呀，哈哈哈，去吧，快回家吧。” 诺白和郑奶奶挥手告别。 1月正值严冬，是气候最寒冷的时节。 从暖炉覆盖的室内走出来，冬日的寒意从衣服缝隙间涌入，诺白不禁往手上吹了吹气，然后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冬天走在外面实在不是滋味，所幸家就在旁边。 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一会就可以抱着家里那些小毛球当暖手炉了~ 诺白走进自己那栋民楼，来到6楼。 换作平时，只要自己的脚步声响起，房门后就会传来猫猫们迎接她回家的叫声。 不过今天却很安静，没有声音，她猜测大概是回家太晚，猫猫们都睡觉了。 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刚把门打开，兀地一股诡异的腥气扑面而来。 这种气味，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了，也在此时将她尘封的经历唤醒。 这是她前半生曾经无数次闻过的气味。 血的气味。 诺白赶紧开灯，眼前一幕让她彻底僵在那里。 原本整齐的家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污。 猫猫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头颈扭曲，是被直接掐死的。 也有的身上皮肉翻开，满是被刀刃切割的痕迹，可以想象它们生前因剧痛到处乱跑乱撞，血溢得满地都是，最后活生生流血流死。 以前还在当佣兵的时候，诺白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没什么朋友。 要说刀口舔血的生活中有什么慰藉，可能也就是家里这些毛绒绒的猫咪了。 每次满身疲惫回到家中，只要抱一抱它们，似乎总能平静下来。 二此时，陪伴多年的一只只猫咪毫无征兆横死在面前，这让她感觉心里像是被重重割了一刀，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喵呜.呜.”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压抑的猫叫，还有爪子挠门的声音，显然是有一只活着的猫咪听到开门声，正在向主人求救。 常年朝夕相伴，诺白一听就听出来了，那是自己最早养、陪伴最久的猫，饭饭。 她赶紧冲过去开门。 “轰——”门开的刹那，事先预设好的陷阱装置引爆了。 烈焰扑面而来，将诺白裸露在外的手和脸烧得稀烂，震荡波涌过身体，如同有无数只大手在搅动五脏六腑。 猛烈的冲击力直接将诺白轰飞，重重撞在门对侧的走廊窗户上，脆弱的窗门根本承受不住冲击力，整个往外爆开。 诺白伴随着破碎的窗户摔了出去，失重感传遍全身，她在空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这么在寒风中翻滚着，最后径直坠地。 “咚！！！” 先遭到炸弹袭击，又从6楼的高度摔下，诺白全身骨头断了一大半，体内器脏受损严重。 鲜血在落地点成放射状溅开，她倒在血泊中挣扎着，每次呼吸都会带出狰狞的血沫。 恍然间，她在身边看到了一些残片。 那是动物的毛皮，大片烧焦，从残余部分的花色看正是饭饭，它已经被炸碎了 剧烈的痛楚与愤怒在诺白心中翻滚着，她咬紧牙关催动绯红蔷薇血码，利用超速再生能力修复伤势。 然而才过去数秒，袭击接踵而至。 “嘭嘭嘭嘭嘭——”四周暗处出现此起彼伏的枪焰，一枚枚子弹射向诺白。 诺白隐退之后，由于心态上的变化，防范意识不如从前。 但那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本能仍刻在骨子里，这种东西想忘都忘不掉。 诺白快速翻滚躲避子弹，原来趴着的地方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杂乱弹痕。 她压低身体减少暴露面，同时奔跑路径左右快速变换，以蛇形轨迹袭向离自己最近的枪手。 枪手拔出匕首想近身接敌，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及诺白，刀刚拔出来就被擒住了手腕。 诺白猛地将枪手拉向自己，破坏其身体平衡，同时右脚蹬向他的膝盖。 “咔！！！”在令人头皮发麻的骨折声中，枪手的膝盖直接被踢成了v字型，整个人就像断掉的竹竿般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诺白踏住掉落在地的匕首，足下一收一颠将其踢起，于半空中接住，随即干净利落刺向枪手的心脏。 就在枪手即将殒命时，不远处传来一个青年玩味的声音：“喂，你想这个老太婆被爆头吗？” 刹那间，匕首在枪手的心口处停住。 诺白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不远处的小卖部里，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走出，为首的是个穿着嘻哈服饰的青年。 只见郑奶奶正被那名青年挟持着，面对眼前的情景不知所措，颤巍巍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青年对诺白吹了声口哨，露出神秘的微笑：“晚上好，静默死神。论入行年份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 “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地狱猎犬」佣兵团团长，「太微星」路西法，今天特来取你人头。” (本章完) . 第两百八十二章 地狱猎犬 四周暗处，不断有全副武装的战士现身，从风格统一的护具和装备看，显然都是地狱猎犬的佣兵，足足几十人。 路西法作为曙光150年的新月城佣兵界最佳新秀，诺白当然知道这个人。 只是双方从没有过任何交集，亦无恩怨，她不理解为什么会被这家伙找上门。 现在郑奶奶在对方手上，诺白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虚压手掌示意路西法冷静，随即想拿手机与他交涉。 不过，手机在刚才的爆炸中严重损毁，已经没法用了。 路西法见此咧嘴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大家往日无怨平日无仇，为什么我会盯上你？又为什么知道你住在这里？” “首先我要声明，我跟你确实没什么私人恩怨。但没办法，有人在暗网花大价钱买你人头。好好的钱，能赚干嘛不赚呢？” 诺白听后不禁眯起眼。 暗网？ 她的信息为什么会被暴光到暗网 从哪泄露出去的. 郑奶奶的声音打断了诺白的思绪，她对路西法颤巍巍问道：“你们什么人啊？别来骚扰她！否则我报案了！” “报案？”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随手指了指自己肩口处的电子对抗单元，“信号都被我屏蔽了，你上哪报案？” 他用戏谑的口吻继续说：“老太婆，你好像跟这姑娘关系不错。我说，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 “你以为我是坏人？错了！她砍过的人，比我杀过的多了去了！我在她面前就是一个萌新好吗？” 郑奶奶的目光诧异不定，在冷笑的路西法和面色难看的诺白间来回许久，最后摇着头嘟囔：“不会的，她是个好孩子，不可能是坏人” 诺白听后咬紧嘴唇，下巴微微颤动着。 “爱信不信，我懒得多说，反正她自己心里清楚。”路西法玩味地看向诺白，调侃道，“之前听说你隐退了，我还挺诧异的。” “在这座城市，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大佣兵混到你这样的高度，最后居然能平安落地全身而退。” “隐退的这些日子舒服吧？每天散散步，养养猫，不用再去跟人厮杀，不用再为委托发愁，是不是跟做梦一样？” “别傻了，诺白，从你踏进这行开始，你一天是佣兵，你就一辈子逃不出这个圈子。” “听过那句话吗——新月城的传奇只有一个归处，那就是墓地。” 说到这里，路西法拿枪抵在郑奶奶头上，看着诺白微笑说：“做个交易吧。很简单的，你的命换这老太婆的命。” “做了半辈子佣兵，杀了那么多人，满手的罪孽，好不容易遇到个关心你的长辈，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站着别动，很快的，几秒钟就结束了。你要是敢动，我就打爆她的头。” 诺白咬紧牙关，心中纷乱如麻。 她能感觉到，暗处有狙击手正在瞄准自己。 绯红蔷薇血码虽然有很强的恢复力，可如果被大口径子弹直接轰碎脑袋，那也很难恢复过来。 致命攻击是不能硬接的，只能躲。 但郑奶奶在路西法手上，自己躲的话，不知道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气氛在压力下几近凝固，时间的流逝仿佛都被无限拉长，变得异常缓慢。 诺白沉默地站在原地，身份暴露后的她甚至不敢去看郑奶奶，因为她很害怕看到一双失望的眼睛。 郑奶奶目光忧愁，默默注视着这个多年来无微不至陪伴自己、却在别人口中变成杀人魔头的孩子。 路西法诡笑着，眼中满是戏谑，仿佛看到那5亿赏金已经轻轻松松进了自己口袋。 就在压力攀升至极点时，一件惊人的事发生了。 郑奶奶突然用那羸弱的身体扑住路西法，用头去顶撞他的脸，嘴里大喊：“白丫头快跑！！！” 诺白心里一凉，她想叫郑奶奶别动，但那生来即哑的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路西法的脸被撞个正着，但显然不可能为一个老妇人所伤。 他很随意揉了一下脸上被撞的地方，目光变得狰狞起来：“我爸都没打过我的脸。” “嘭！”枪响，子弹贯穿了郑奶奶的头颅。 那具年迈的身体倒在血泊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路西法将郑奶奶的尸体一脚踢开，假装无辜地对诺白耸耸肩：“我给过机会了，是她自己找死，这怪不得我。” 异变骤生。 诺白的皮肤兀地升起腾腾白雾，那是炙热体温与寒冷空气对流的征兆，血液在全身上下湍急流动，带来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 灼血！ 在不断飙升的血温中，那双黑色眼瞳转变为瑰红色，带着狂怒死死盯着路西法，似要将其撕碎。 可怖的压迫感让周围的地狱猎犬佣兵都不禁后退了几步，只有路西法还稳稳站在原地。 “咻~”面对进入灼血状态的诺白，路西法似乎毫无顾忌，吹了声口哨诡笑道，“来，我看看你这位传奇究竟有多大本事。” “轰——” 灼血状态下的诺白速度暴涨，一步踏碎地面突破音障，狂暴的风压让附近的树木都拦腰折断，以超音速向路西法狂袭而去。 然而，就在诺白瞬息攻至路西法面前时，突然眼神一凛。 她不知为何主动收招了，利用灼血带来的强大力量与惯性做对抗。 力量方向的突然转变让她身体承受了很大压力，血管纷纷破裂，体表浮现起大片淤青。 最终，她止住身形后跃，拉开身位，皱眉注视着前方。 “啪啪啪”路西法鼓起掌来，用调侃的口吻笑道：“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果然有水平。” 此时正下着雪，一朵雪花落在路西法前方，毫无征兆分为两半掉落在地。 雪化开的细微水珠悬停在空中，片刻后以斜线滴落，带起一闪即逝的反光。 空气中.有东西！ 那是一种纳米钢丝，比头发丝还要细，肉眼极难察觉，并且拥有极其强大的韧性，交织在路西法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以诺白刚才的速度，如果直接撞上去，她的身体将毫无滞纳被切开，变成一堆碎尸！ 对方预谋袭击在先，周围也不知布置了多少这样的纳米钢丝，诺白不敢轻举妄动。 她催动绯红蔷薇血码，将体内ips干细胞大量分化为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 这两种细胞大幅度强化了眼睛的光感视觉，让她得以在黑夜中看清周围的一切。 很快，那些原本细微难察的纳米钢丝全部显现在眼中。 她能清楚地看见，小区周围一条条白痕纵横交错，每条白痕都意味着一条纳米钢丝。 从自己离开郑奶奶的小卖部，到回家，再到被炸下来，中间不过几分钟，留给地狱猎犬佣兵布置陷阱的时间不是很多。 他们手中的纳米钢丝还没有完全封锁四周，存在不少缺口。 诺白看准一处缺口，快速冲过去，准备绕过纳米钢丝直接攻击路西法。 看到诺白的举动，路西法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诺白冲至半途，突然感觉足下踩到某种异物。 敏锐的战斗直觉让她很快意识到了. 地雷！ 她以灼血之力强行改变冲刺方向，立刻向旁侧采取规避。 她的速度很快，但这枚地雷的触爆时间极短，只有几十毫秒，她没能完全躲到爆炸范围之外。 “轰！！！” 这是一种钢珠地雷，爆破后大量合金钢珠向四周飞速扩散，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杀伤网。 诺白双臂交叉在身前护住要害，合金钢珠如雨点般打在身上，绽开几十道狰狞血箭。 她重重摔在地上，溅开大片血迹，还没获得喘息的余地，就感觉旁侧传来一股压迫感。 她奋力翻滚闪躲，原来倒着的地方兀地炸开，出现一道焦黑弹痕。 “嘭！”弹痕出现，开枪的声音才堪堪传来。 潜伏在远处的狙击手也加入了战局。 诺白不禁咬紧牙关。 周围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也不知他们还留了多少陷阱。 这么被围攻下去有点不妙. 还是先逃吧。 仇肯定要报。 可如果命丢在这里，什么都白搭。 就在诺白暗中规划逃跑路线时，突然感觉心脏猛地一抽，膝盖不由自主软下去，半跪到了地上。 她光洁的额头布满冷汗，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呼吸变得尖锐且急促，右手不自觉抓紧了心口处的衣襟。 怎么回事 为什么喘不上气. 刚才的地雷钢珠应该没有命中要害才对. 就算命中要害，凭借绯红蔷薇血码的恢复力，应该是能缓过来的 就在诺白不解时，更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纵使她拼命催动超速再生能力，身上那些被合金钢珠打出来的血洞依旧没能愈合，反倒流出了诡异的黑血。 绯红蔷薇血码.失效了？ 不对 不是失效 是另一种力量在体内肆虐，其破坏速度超过绯红蔷薇血码的恢复力！ “呵呵呵”路西法绕过纳米钢丝，向诺白缓缓走来，戏谑地笑问，“沾染蟒毒的钢珠打进体内，感觉怎么样？” 诺白的手紧紧抓着衣襟，伤势变得愈发剧烈，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路西法看诺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猎物：“这些钢珠上的毒，是我找公司里一个大佬讨的，他是「蟒毒血码」携带者，实力是「超限中阶」，比你高一个大等级还要多久。” “就算你是绯红蔷薇血码携带者，也会被这种高阶蟒毒所压制，那些钢珠会在你体内持续释放毒素，你将越来越痛苦。” “要我说，你别挣扎了，多累啊。乖乖躺着别动，我保证给你一个痛快的。” 言毕，他拿手枪对准诺白的脑袋，诡笑道：“拜拜，静默死神。5亿赏金，还有杀死你之后的名气，都归我了。” 他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诺白突然暴起。 诺白此前一直保持着灼血状态，拥有比同阶绯红蔷薇血码携带者更强的身体机能，支撑着她在死境面前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她手中捏着一块此前爆炸落下的玻璃片，狠狠刺向路西法的喉咙。 兀然间，一道炽盛刀芒闪动。 诺白瞳中倒映着飞舞的肢体，还有一轮血花。 “噗嗤！” 她的手掌离体而去，鲜血从断腕处泉涌喷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诺白后退数步，又一次瘫跪在地，紧紧按着断腕处，不甘地看向路西法。 只见路西法手中握着一把唐刀，正是她曾经使用的武器，很显然是之前从她家里偷出来的。 路西法有模有样学着诺白的标志性动作，用臂弯夹住猩红的唐刀，拭去上面的血，然后反手将其纳回大衣下的刀鞘。 “咔。”唐刀入鞘，发出冰冷的脆响。 他挑衅般吐出舌头，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忘了告诉你，我也是一名冷兵器专家。” “你的刀很不错，但它应该换个主人了。一个满脑子想着退路的懦弱佣兵，不配拥有这种极品兵器。” 说完，他示意所有人合击，终结诺白的性命。 地狱猎犬佣兵刚冲上前，诺白突然将仅存的那只手高举在空中。 她的掌心，赫然凝聚着一团浓郁的血晶。 绯红蔷薇血码携带者，并不仅仅是拥有强大的恢复力，其力量全貌是控制血液，超速再生只是其中一样能力而已。 高阶携带者可以对自身血液进行更细致的掌控，包括改变它们的特性与形态等等。 此时这种动用能力凝结起来的血晶，其硬度超越金属，打出去的威力比子弹还要可怕。 一看诺白在掌心凝聚了这么一大团血晶，路西法判断出她要干嘛，立刻后撤躲进小卖部。 “嘭！”血晶在诺白的控制下炸开，分散成百千碎片向四周扩散。 包围圈中的地狱猎犬佣兵躲闪不及，被血晶碎片击中，顿时惨叫四起，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血晶碎片落定后，路西法从小卖部墙后翻出，推开几个跌跌撞撞的地狱猎犬佣兵，左右环顾四周。 “嘁。”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诺白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逃跑了。(本章完) . 第两百八十三章 暗流汹涌 湖心洲，玛门庄园。 愚人会的会员们正聚在宴会厅里，观看无人机传回来的现场画面。 他们所动用的无人机有着很高级的抗电子干扰单元，没有受到现场电磁屏蔽的影响，且拍摄精度极高，各种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诺白在地狱猎犬佣兵们的围攻中挣扎，满身疮痍鲜血淋漓，他们纷纷笑得前仆后仰，脸上写满了快乐。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她从六楼摔下来那场面了吗？就像有一朵血花在地面绽放，实在是太有艺术感了！” “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看到那个老太太被威胁的模样，那种不甘、茫然、惨淡的神情，哦~真是个惹人心怜的孩子~” “会长准备的这道菜实在极品，还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佐料，比如那个老太太最后居然喊她快跑，那种灿烂迸发的人性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哎，年轻人还是太冲动，本来继续挟持住就好了，一枪崩了干嘛。” “这样才好啊，人跑了，这盘菜才能吃得更久，否则一口吃干净，那也太不过瘾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时，玛门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他虚压手掌说：“大家静一静，我给那小子打个电话。” 大家都安静下来，忍笑看着玛门。 玛门拿出手机接通一个好吗，然后打开免提，故意板着脸说：“路西法。” 电话那头，路西法的声音传来：“老爹，干嘛？” 玛门故作不悦地说：“你怎么回事？这都能让人跑了，你们地狱猎犬干什么吃的？！” 路西法抱怨道：“你们这群坐后面看戏的别逼逼行吗，人家好歹也是传奇佣兵，你以为宰猪呢？” 玛门笑骂道：“叫我们别逼逼？拜托，我们可是金主，赏金全是我们出的！看得不尽兴，逼逼两句怎么了？你还不乐意？” 路西法不耐烦地说：“懒得跟你吵你要不再帮我看看，那妞逃到哪了，我继续去追。” 玛门拍桌呵斥道：“你是佣兵，你来问我？我是观众好吗！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你，让你先行动，已经是帮你开后门了，还想我继续帮你？没门！自己折腾去吧！” 路西法的语气有些幽怨：“老爹，肥水不流外人田，5亿进你儿子兜里当零花钱，总比让别人拿走要好吧？” 玛门呵呵一笑：“我们无所谓啊，叔叔阿姨们就想看个乐子，赏金落谁兜里，对我们愚人会来说没区别。” 路西法骂道：“我去你的吧，一群败家玩意。不跟你们闲聊了，我要继续追人，挂了。” 电话挂断。 大家本来就憋笑憋得辛苦，电话挂断后，笑声轰然爆发：“哈哈哈哈哈！！！” “会长，贵公子还是那么有个性，实在太可爱了！” “小小年纪，居然懂得勤俭持家，叫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属实是个大孝子啊哈哈哈哈！” “哎呀弟弟型的男孩子真的好可爱，要不是我年纪太大，我就要考虑吃嫩草啦！” 可以看出，愚人会这个以乐子凝聚起来的组织内部气氛很好，没有什么森严的等级制度，乐子面前人人平等。 即使儿子被调侃，作为会长的玛门也不生气，甚至跟着大笑，指着手机欷歔道：“这小子以前天天在家里气我，总算找到个机会气他一回了。” 这时，一名年轻男子小心翼翼说：“不过，会长，贵公子说得好像也没错。与其让别人拿走赏金，不如给他更合适，这也算我们左手倒右手了，能节省不少开销。” 玛门听后，神情变得不悦起来：“你新来的吧？这我就要好好批评你了。” “愚人会以快乐为主旨，我们都是一群志同道合寻找快乐的人，凡事以快乐为先。” “今天这道菜，吃的本来就是混乱的口感，谈钱不钱的算怎么回事？” “如果为了一点点钱，导致结果变得可预见，影响到最终的快乐，那可就完全本末倒置了。下次不许再说这种话，明白吗？” 那名年轻男子赶紧颔首答道：“明白，是我多言了。” 玛门拍了一下手掌，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好了，见外的话就不多说了，让我们继续品尝这道菜，看看它还能带来什么令人惊喜的味道。” 在这个世界，无论哪座城市，佣兵界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态圈，也有一套必须遵守的规矩。 现役佣兵之间可以拉帮结派，可以互相攻击，这个没有人管。 但前提是凭本事。 打不过对家，那你就努力变强。 或者抱一条大腿也行。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可发布悬赏猎杀同行这种事，在佣兵界是绝对禁止的。 否则大家要都这么玩，今天你悬赏我，明天我悬赏你，这个圈子成什么了？ 同样的，佣兵界会保护自己人，外人不得对佣兵发布悬赏令，否则会遭到猛烈报复。 正是由于这种规矩的存在，迄今为止极少有佣兵遭遇过猎杀悬赏。 但这种规矩有个前提——只保护现役佣兵。 佣兵要是隐退，脱离这个圈子，自然就不会再受规矩保护。 所以，隐退在佣兵界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因为你作为佣兵想往上爬，就要执行很多委托，过程中会得罪很多人。 得罪的人越多，就越需要圈子里的规矩来保护自己。 而越依赖保护，越离不开这个圈子，离所谓的隐退就越遥远。 这是一个死循环。 没有名气的佣兵，当然说隐退就隐退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杂鱼。 可对于那种混出成就的大佣兵，往往只能在圈子里一直拼下去，拼到死的那天。 这也是为什么，这座被称为「佣兵之都」的城市流传着那句话——新月城的传奇只有一个归处，那就是墓地。 诺白这次遭到猎杀悬赏，就是因为她的隐退。 隐退之后，她就不再是圈里人，不受规则保护。 所以，针对她的悬赏是完全合规合理的，没有人能多嘴什么。 而这次悬赏之所以引发全面轰动，主要在于两点，名与利。 利，这次悬赏的赏金是5亿，极少有人能抵挡这个数字。 名，诺白是大名鼎鼎的「静默死神」，谁能成功猎杀这位传奇人物，则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下一个传奇，他将立刻成为全新月城、乃至全世界的焦点。 就算是遭到反杀，丢人吗？不丢人，能死于传奇之手，也好过一辈子安生、插着尿管死在床上。 正是出于这一系列诱惑，佣兵、杀手、暴力团体闻着味涌向了新月城。 乃至一些有暗网渠道的当局武装人员都偷偷拿起枪，加入了这场猎杀死神的行动。 新月城的新年夜晚仍像以往那样灯红酒绿，却已经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庞大暗流。 当苏默开着黑色方舟赶到诺白住的小区时，这里已经被闻讯而来的治安部队封锁了。 小区里到处都是治安官，还有反暴四课的队员协同镇守，正在对现场痕迹进行鉴定。 警戒线外聚集了很多魂不守舍的小区居民，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还有一些目光阴鸷、一看就气势不同寻常的人，想必都是来取诺白人头的佣兵、杀手、或是暴徒。 苏默戴着鸭舌帽从暗处绕出来，先是看了一眼现场，只看到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无法辨别面容。 但从暴露在外的古朴衣物和皮肤上的褶皱看，显然不是诺白。 他沉下心，仔细倾听人群中的动静。 “真的吓死我了，睡得好好的，突然轰一声，我以为地震了。” “你看清怎么一回事了吗？当时动静太大，我都没敢在阳台露头。” “我躲窗户边看了，出事的好像是对面2号楼6楼那个姑娘，就长得特漂亮，平时独来独往那个。” “怪了，那姑娘看着挺文静的，怎么会卷入这种事是谁要杀她啊？” “反正看装备都是很专业的人，衣服上有三头犬的标志。” 苏默听后眼睛一眯。 三头犬标志，这应该是「太微星」路西法带领的地狱猎犬佣兵团。 果然连新月七星也搅进来了 这件事大有问题，不管诺白身份暴露的源头在哪，悬赏令能把她作为市民的信息全部曝出来，这一定跟治安局有牵扯。 想到这里，苏默不禁冒火，给斯琴科夫打了个电话。 斯琴科夫：“老弟” 苏默：“事情你肯定都知道了，你老实告诉我，诺白的身份暴露跟你有没有关系？” 斯琴科夫：“跟我没关系要不是暗网曝出信息，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苏默：“可曝出来的全是在治安局留档的市民信息。你现在跟我说，你这位总局局长什么都不知道？！” 斯琴科夫：“老弟，我对上帝发誓好不好？我跟这件事真的没有半点关系！我把档案处的人员、监控、设备浏览痕迹全查过了，不是从我们这里曝出去的！” 苏默的眉头紧紧皱着。 假设斯琴科夫说的是实话，治安局这回真的是躺枪. 那么除了治安局相关人员之外，还能随意调动市民档案信息的就只有. 苏默凝重地问：“是巨头企业那些人？他们直接用特殊权限进入治安局公民信息库，拿走了诺白的档案？” 斯琴科夫沉默了许久，这才低声说：“有些话我没法说。老弟，只希望你听我一句劝，别再管这件事了。” “那些人是新月城真正的统治者，别说是你，就连我，他们说废就能废。你好好过你的生活，千万别上头跟那些人作对，好吗？” 苏默没有说话，默默挂断电话，心也沉了下去。 如果真有巨头企业的大人物搅进来，那恐怕是最坏的消息了. 这些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比以往任何一个敌人都难对付。 现在还不知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对诺白发悬赏。 不管对方想干嘛，至少要先让局势缓和下来，否则以这种高压环境，诺白一个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德雷斯打电话。 接通，德雷斯轻快的声音传来：“嘿呦，老苏，新年好。” 苏默疾声问：“老d，悬赏的事你知道吧？” 德雷斯：“知道呀，好多人向我买情报，但我手头现在也没干货，哈哈。” 苏默：“帮个忙行吗？去跟你认识的那些佣兵说，不要追杀诺白，给她一条活路，能劝动几个算几个。” 德雷斯：“咦哦.我想起来了，她跟你有交情来着老苏，不是我见外，你这要求我不好办啊。” “那么多的赏金，那么大的利益，你两嘴一碰，让我跟他们说别干了，这让我怎么开口？” 苏默：“这样，我给你钱。我账上还有好几千万，我都给你，你帮个忙。” 德雷斯传来神秘的笑，意味深长地说：“哎呀，跟你说实话吧，那5亿赏金不仅佣兵们想要，我也想要呀~人都已经派出去了。” “你！.”苏默气得撰紧拳头。 德雷斯用安抚的口吻说：“老苏，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听兄弟我一句劝，交情归交情，利益归利益。” “护着诺白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凭你现在的力量，也不可能护得住。” “所以啊，既然护不住，那就干脆加入吧，一起投身这场猎杀死神的游戏~” “你也是混出名堂的大佣兵了，总不是那种相信友谊天长地久的笨蛋吧？” 苏默冷着脸说：“诺白是我朋友，这件事上，我还真就要当一回笨蛋。” “嚯，那随你，我拦不住。”说到这里，德雷斯的语气变得深邃起来，“但是，老苏啊，我劝你一定要看清局势。” “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想必是巨头企业里的大人物。你有点天真的想法可以，但千万千万别犯傻去挑战巨头的权威。”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呦，我还等着有一天，你能成为新月城的佣兵之王，到时候带我这位老朋友起飞呢。” “所以你一定要看清局势，站对位置。你要是在这里踏错一步，那真是谁都拉不住你了。” “好啦，先说这么多，挂了。有空请你喝酒~” 电话被单方面挂断了，只剩下冰冷的盲音。(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四章 双子合击 德雷斯挂电话后，苏默又陆续联系了几个与自己来往密切的中间人。 但他们的意思都跟德雷斯差不多——诺白一个隐退的前佣兵，护着没有半点好处。 就算他们以前和诺白有过来往，关系不错，可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每单都给了足额报酬，不欠她什么。 更何况那可是5亿啊，不去争取是傻子。 甚至还有“好心”的中间人奉劝苏默，让他依仗自己跟诺白的朋友关系，捷足先登，想办法把她骗出来诱杀，自己吞下好处。 电话打了一圈又一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苏默此前积累的人脉没有一个用得上。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打电话给自己最早结识的中间人奥戴安娜。 可怎么打对方都不接，也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故意的。 这一刻，苏默真的有些茫然了。 深夜大雪飘飖，安谧新区被染成了惨淡的白色，偌大的庄园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奥戴安娜坐在茶室里，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桌上点着一盏散发着微光的烛灯。 她穿着贴身的丝绸睡衣，外面披了一件雪貂皮草，烛光映照着她的脸，那双眼睛默默注视着窗外的飞雪，显得有些失神。 桌上放着的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上显示苏默来电。 但她没有接，甚至没有去看，仿佛它是不存在的。 麦卡特正在给奥戴安娜泡驱寒的姜茶，他注意到了手机来电，却没有出声。 他只是一位管家，仅此而已。 合格的管家只需要照顾好主人的生活起居，完成对方下达的一切命令，不应该在任何事情上多嘴。 “伯爵女士，您的姜茶。”麦卡特将茶壶和茶杯摆在奥戴安娜面前，为她斟上一杯，热腾腾的棕红色液体冒着氤氲白雾。 奥戴安娜轻轻握着茶杯，给自己冰凉的手取暖，她低声问：“麦卡特，你跟着我多久了？” 麦卡特欠身回答：“您5岁起我就在了，到今天一共是27年104天。” 奥戴安娜：“一直以来，你是怎么看我的？” 麦卡特：“您是我的主人。我立过誓，不娶妻，不生子，这辈子只悉心照料您一人。” 奥戴安娜：“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看待吗？” 麦卡特怔了一下，显得有些无措，垂着目光说：“伯爵女士，我怎敢有这种僭越的想法？您的高贵血脉，岂是我能高攀的.” 奥戴安娜：“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要遮遮掩掩。说实话，这是命令。” 麦卡特犹豫片刻，声音低了下去：“有毕竟您是我看着长大的，朝夕相伴那么久，有时候我真的是把您当成女儿在看。” 奥戴安娜脸上浮现起淡笑，语气有些幽幽的：“是啊，看着一个小鬼懵懵懂懂，长大成人，从刚面对世事不知所措的青涩，再到能自己独当一面。” “她吃的所有苦，付出的所有血汗，成长与收获，你全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呢” 雪越下越大，落在窗户上凌乱散开，发出窸窸窣窣的冰冷声音。 黑暗中，只有一缕微弱的烛光在摇曳着。 苏默在小区里没有找到诺白，寻求人脉帮助又无果，最后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他开着黑色方舟赶回边缘大厦，去地下实验室找绮零。 刚进黑客房，苏默还没来得及说话，绮零率先说道：“我刚才入侵了新月城治安局的公共安全网络，在这座城市的所有治安摄像头都植入了后门程序。” “我把诺白的人脸识别信息一起嵌进去了，只要她在摄像头里出现，位置信息就会自动传回我们这里。” 只见绮零的电脑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窗口，全是监控画面，覆盖了内城的各个城区，不间断识别着所有捕获到的人脸信息。 苏默来找绮零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她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已经提前一步做好了部署。 苏默对她重重点头：“做得很好.目前为止有发现她的行踪吗？” 绮零摇头：“还没有。” 苏默嘀咕道：“诺白具备反侦察意识，很可能有意绕开了摄像头绮零，入侵治安局的侦查无人机，动用它们进行高空侦查，有情况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绮零：“好，交给我。” “这边辛苦你盯着了。”苏默说完，打电话把一批人召集了起来。 包括咚咚、楚南衣等人在内，叫来的总共有五十多人。 这些是最早一批加入边缘的佣兵，是佣兵团的支柱核心，也是苏默可以信任的“心腹”。 苏默看着面前的众人说：“今晚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你们有些人见过诺白，有些人没见过，但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她是谁。” “今天我们不谈所谓的利益，就说一点，诺白是我苏默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实话说，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却始终坚信着一点，这点无关善恶，而是作为一个人的底线，那就是有恩必偿。” “以前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她曾奋不顾身救过我。那么在她落难时，我也绝对不会抛下她不管。” 这时，咚咚举起棒球棍说道：“头儿，能站在这的都是兄弟，不用搞那些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演讲，我们无脑听你的！干谁？说话！干谁？” 佣兵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为原本压抑的气氛注入了一丝轻快。 苏默也露出会心的微笑，说：“好，那我就不给你们打鸡血了。接下来大家两人一组，分散进各个城区，守候在指定地点。” “注意，不要搭理任何人，也不要与人发生冲突，就在自己负责的区域等候命令。” “绮零这边会动用所有手段搜索诺白的下落，一发现到她的位置，大家同时行动，进行饱和式救援！” 众人齐声：“明白！” 高新科技园区的一处暗巷，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扶着墙趔趄走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褐色，每走一步都会抖落些许血垢。 诺白头上套着卫衣的风帽，把系带拉得很紧，一路上都低着头，竭尽所能隐蔽着自己。 刚才一路上，她遇到了好几批人，但凡对方看到她的容貌。都跟疯狗似的冲上来厮杀。 经过一番激战，她才堪堪摆脱追在身后的人。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座城市似乎都变成了敌人，每个人都想杀她。 走着走着，诺白腿软摔在了墙边，她捂着腹前不断淌着黑血的伤口，呼吸在痛苦中颤抖着。 那些经过蟒毒处理的钢珠，刚才她已经忍着剧痛徒手从体内挖出来了。 但超限级携带者的蟒毒威力实在太过霸道，光是残留在体内的毒素，就完全压制了她的绯红蔷薇血码。 这导致她无法修复被路西法砍断的右手，想要恢复伤口阻止失血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体内储存的ips干细胞消耗极快。 在以往的战斗中，她会携带一些ips干细胞浓缩液，关键时刻用来快速补充储量。 可今天情况仓促，她根本没来得及带，这种东西此时也没地方去找。 如果不能进行ips干细胞储量补充，绯红蔷薇血码的能力将越来越弱，她很可能会被体内残存的蟒毒杀死。 周围有什么能补充储量 什么都好. 诺白蜷缩成一团，全身都在抖，她的视线恍然间瞥见不远处的垃圾桶 一只老鼠正在桶边拱垃圾袋，拱着拱着，忽然有一道劲风来袭，它没能逃开，被抓个正着。 诺白抓着吱吱乱叫的老鼠，也顾不得脏，一口咬了上去，将那些腥臭的血肉吃进嘴里。 以这种小动物的体型，吃下去获得的细胞储量并不多，但现在能补充一点算一点了 就在诺白默默啃着死老鼠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抱怨声：“阿西八，这天真是太冷了，我好想躲在被炉里吃泡菜火锅。” 另一个男人的附和声响起：“哥哥说得对！” 只见两个男人正从巷子那头走来，都穿着很有版型的西装，一黑一白，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从言行看应该是兄弟。 两人逆着路灯，看不清脸，不知是什么身份，诺白不想在此地久留，裹紧卫衣风帽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但很快，她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喂美女，你没事吧，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诺白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去。 走着走着，忽有强烈的压迫感从身后袭来。 诺白立刻向前滚翻避开攻击，还没来得及起身，又一股压迫感贴面而至，逼得她只能抬臂格挡。 “咚！”剧烈的冲击力从手臂处传来，几乎要踢断她的骨头。 诺白倒飞出去滚了好几圈，起身后警惕地看着来者。 只见黑衣男和白衣男一前一后，都高抬着腿，摆出很明显的跆拳道姿态。 白衣男收腿落地，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凯腮gi呀，好心关心你，居然头也不回就走，你这女人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黑衣男附和道：“我哥哥问你话呢。” 这一刻，诺白借由路灯辨认出了对方。 白虎佣兵团团长，「双子白星」朴相宇。 黑虎佣兵团团长，「双子黑星」朴承佑。 继路西法之后，又有两名新月七星前来追杀她。 诺白抓起身边的垃圾桶甩向二人，没有恋战，拔腿就逃。 这两兄弟有些忌脏，被漫天乱甩的垃圾逼退，这才大骂一声西八追上去。 诺白受了重伤，速度不及这二人，在一处公园被追上。 朴相宇和朴承佑将义体功率拉满，进入子弹时间，同时使出势大力沉的蹬步侧踢。 诺白已无路可退，只能被迫迎战。 “咚！” “咚！” 诺白抬臂抬膝格挡，将两道踢击拦住。 两兄弟一击不中，同时高踢右腿，向下劈向诺白面门。 对方有两个人，齐齐发动两道攻势，诺白不得不抬臂全力格挡。 刹那间，两兄弟又是同时收住踢击，先前的下劈腿赫然是佯攻。 他们落地后以极其可怕的默契同时回旋，两记迅猛的旋风腿齐齐攻向诺白的上下盘。 “咚！” “咚！” 诺白的侧膝和腰腹中招，整个人被掀翻在地，口中呛出血沫。 两兄弟攻势不止，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分别踏向诺白的心口和脑袋，誓要将两处要害打碎。 诺白被迫进入灼血状态，以更快的速度翻滚躲开，原本躺着的地方被踏出两个深深的坑洞。 要换做以前，灼血一开，她必会把敌人往死里打。 但她伤得太重了，体内残留的蟒毒让她根本维持不住灼血状态，眼睛才红了两秒不到就变回黑色，捂着流血的伤口半跪在地不停喘粗气。 “你喔妈西八膏呀，能躲开我们的同步攻击，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朴相宇和朴承佑同时收腿落地，如若有心留意，会发现他们的动作在真正意义上达到一致，没有丝毫偏差。 这种分毫无误的一致性，绝对不可能是靠所谓“配合”练出来的，而是依托于某种外在力量。 诺白拭去唇角的血，咬牙看着这二人。 作为老一辈的佣兵，诺白隐退前对佣兵界的各种情报都很了解，自然也对两位双子星有所耳闻。 朴相宇和朴承佑是双胞胎亲兄弟，虽说分别组建了白虎、黑虎两个佣兵团，但从名字就能看出，这两个团跟一家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是义体植入者，虽然还没掌握义体超载，却有着非常特殊且强大的作战方式——神经协调同步。 两人的义体参数不仅完全相同，还加装了协调感应装置，共享全部神经元信号，能够毫无延迟地发起同步攻击。 双子星很少单独作战，一般都是一起出现，跟他们战斗不仅要应付那娴熟的跆拳道技艺，肢体上也会处于天然劣势。 神经协调同步作战的双子星，相当于两人合二为一，有可以完美配合的四只手，四条腿。 单从战斗技巧而言，双子星在新月七星中能够排次席。 许多高手都曾在作战方式特殊的两兄弟面前吃过大亏。(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五章 凶兽荧狐 朴相宇和朴承佑左右夹击诺白，摆着标准的跆拳道姿势，脸上满是嘲弄的笑。 “喂，小妞，才过两招就吃不消了？你也没什么本事嘛。” “哥哥说得对！” 双子星同时冲来，两人在神经协调攻击中完美配合，不断传来踢击的破空声。 这可不是以武会友小打小闹，他们都是冲着5亿赏金来的，只想取下诺白人头，一开始就把杀招全用上了。 他们看准诺白的伤处，朝着上面狠狠击打，且攻击角度极其刁钻，都是从不同方向袭来，令诺白腹背受击，防住一边，必有另一边暴露出来。 “咚咚咚咚咚——” 在子弹时间的速度下，打击声密集如雨，每一声必带起血花迸射。 诺白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到处都沾满了猩红的血，凄美又惨烈，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局势还在不断恶化。 继两名团长出击后，黑虎、白虎佣兵团的佣兵也出现了，他们原本就埋伏在附近，此时纷纷加入战局。 普通佣兵拿着步枪，在远处进行点射，压缩诺白的可活动空间。 超凡者佣兵启动血码、义体、或操纵构装凶兽直接加入战局，配合团长围攻诺白。 到处都是敌人，诺白被围在中间打得惨不忍睹，身上到处都是新的伤口，受伤的地方太多，以至于神经都已麻木，遍体鳞伤竟感觉不到痛。 死境面前，诺白再次启动灼血。 她的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一进入灼血状态，脆弱的血管纷纷爆开，还能听到骨头承受重压的咔咔声。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化作一道残影突出重围，从附近的高架桥上一跃而下。 朴相宇和朴承佑追过去一看，下方是无人驾驶车辆专用公路，一辆辆车在飞速行驶间排列成整齐的单元格，交织的车灯拉扯出长长的光影。 诺白坠向下方车流，鲜血在空中连成串珠般的线，逐渐分裂为更加微渺的血滴。 最后“咚”一声，她摔在一辆货车的车顶盖，整个人几乎陷了进去。 她就这么被无人驾驶的货车载着，越来越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西八农马！我的5亿啊！！！”朴相宇气得一脚踢断硬路肩栏杆。 他拽着朴承佑往外跑：“快追，不能让那两个人抢先了！” 一辆冷鲜货车里，车箱被改装成了起居室，有小桌，有床，还有便携水壶。 无人驾驶系统开着，方向盘正在自动摇摆。 这年头，无人驾驶技术已经很发达了，但“司机”这一角色仍然必不可少。 因为无人驾驶模式只能在专用车道使用，如果在普通道路使用无人驾驶，那可是要吃罚单的。 此时，货车司机坐在后厢小桌前，吃着泡面唱着歌。 突然“咚”一声，车顶盖凹了下来。 司机吓得面汤都洒了：“我日你个温！什么玩意？！” 他赶紧坐到驾驶座，调整导航离开无人驾驶车道，开到路边停下。 他刚跳下车，那个砸在车顶的“玩意”也从车前盖滚了下来。 “女娃子？”司机看到满身是血的诺白，赶紧上前去搀扶，“哎你咋掉我车上了呢？莫得事吧！” 还没扶到，诺白就神经质地挣扎往后缩，眼中满是敌意，忌惮看着他。 司机也没去强扶，摆着手说：“不让碰，那俺就不碰，俺不是坏人。你啥情况嘛，一身的血，赶紧送你上医院吧！” 诺白伤得很重，每次呼吸都会冒血沫，体内ips干细胞在刚才的战斗中又遭消耗，几乎已经枯竭。 她现在急需补充一些带有外源细胞的活性物质。 比如 血。 诺白的意识已经被求生欲完全占据，她咬紧牙关紧盯着司机的脖子，喉咙里满是躁渴感。 活下去. 是的，这是为了活下去 司机还没意识到自己摊上事了，仍在不停劝说诺白上车。 就在诺白即将踏出那步时. “幺儿，咋回事嘛？”货车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一位老妇人从车窗探出头，迷茫地打量着诺白：“哎呦，这女娃子咋伤成这样啊？” 诺白呆呆看着那位老妇人，一时怔在那里。 司机对诺白露出淳朴的笑：“那是俺娘，她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家俺不放心，跑长途都会带上她。” 诺白渐渐回过神，眼中流露出些许哀伤，被求生欲所支配的理性也回来了，原本的冲动消失不见。 她示意司机回到车里，随即艰难站起身，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离去。 这时，司机的呼唤传来：“女娃子！” 司机从妇人手上接过什么东西，跑上来递给诺白：“你非要走，那俺也管不了。给你拿点吃的喝的吧，有困难互相照应一下。” 这种时刻，陌生人给的东西，诺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乱接的。 她只是对司机轻轻点头致谢，然后独自离去了。 诺白贴着阴影暗处，在夜晚的公路上走着，不知该去向何处。 她以前当佣兵时设置的藏身处虽然还在，但离这里太远了，最近的一处也在边陲区。 可眼下这情况，别说离开内城，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走出高新科技园区。 “隆——” 就在诺白独自徘徊时，天空中响起引擎的轰鸣声，强烈的风压传来，一架浮空运输艇落在不远处。 诺白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就想逃。 然而这时，舱门处传来殷切的呼喊：“诺白小姐，别走！我们是团长派来接您的！” 诺白呆呆回头看去，当看清浮空艇上面的标志时，一股庞大的悸动击中了她。 一把绯红色的赤伞、伴随着edge四个字母印刻在上面。 那是边缘佣兵团！ 看到边缘佣兵团的空艇，还有那些跑来救自己的边缘佣兵，诺白感觉一阵恍惚。 他来救我了吗 边缘佣兵跑到诺白面前，真挚地说：“诺白小姐，我们是苏默团长派来的，他得知您被人追杀，立刻就让我们来就您了！” 诺白想问问苏默本人在哪，奈何手机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坏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手语。 边缘佣兵试探性问：“您是想问，苏默团长在哪？” 诺白快速点头。 边缘佣兵笑道：“他在边缘大厦坐镇指挥，出来救您的队伍有几十支呢。”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医生、药品、还有热腾腾的饭菜。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们上空艇吧。” 边缘佣兵说完跑向空艇，对诺白招手。 诺白跟了上去。 来到机舱门口时，她的鼻子突然动了动，似在嗅着什么。 随即侧目看向机身上崭新的赤伞标志 边缘佣兵走进机舱内，回头笑道：“诺白小姐，您坐里面吧。” 毫无征兆，诺白突然抓向边缘佣兵腰间，抢夺走了他佩戴在那里的手枪。 下一瞬间，边缘佣兵看到了直指自己的漆黑枪口。 他大惊失色：“你？” “嘭！”火光迸射，一枚子弹穿透了他的头颅。 机舱内还有七名佣兵，看到同伴被爆头，他们纷纷陷入震惊，赶紧去拔枪。 然而诺白更快一步，她翻滚进机舱，枪法相较之前毫无逊色，一连七枪精准点射，将这些佣兵先后爆头，机舱里绽放出七朵鲜血花蕾。 紧接着，她用子弹破坏安全门锁，冲入驾驶舱内部。 驾驶员被浑身浴血的诺白吓得不轻，赶紧双手举过头顶：“别，别杀我！我投降！” 诺白瞥了一眼驾驶系统，是通用型号，没有生物识别器，任何人坐上去都能开。 “嘭！”枪响，驾驶员被爆头。 诺白把驾驶员的尸体拖下来，坐上去启动操纵系统，设定好目的地，准备逃出新月城。 就在引擎爆发嗡鸣，空艇刚开始上升时 “轰！！！”机身突然激烈震颤，舱顶甲板大幅度凹陷，似有什么巨物落在了上面。 “吱——”五根狰狞巨大的利爪从舱顶刺入，像撕纸般破开金属甲板，所过之处尽是火光迸射。 诺白赶紧全功率启动引擎向前冲去，随即急停，利用惯性将砸在空艇上的那个巨物甩了下来，并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巨大的构装凶兽，体长接近二十米，呈现着狐狸般的体态外形，细长的眼睛赤红如血，散发着狠厉凶光。 其通体皮毛雪白如玉，修长的四肢骨节分明，尾巴末端的有一撮火红色的毛，摆动时如燃烧的利刃般划破空气，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荧狐，「爵级狂阶」构装凶兽！ 荧狐甩动巨大的尾巴，抬起头，鼻吻在空中嗅闻着。 随即喉间传来低沉扭曲的声音：“原来是新刷上去的油漆味暴露了，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诺白小姐，妾身千代神奈有礼了，还请前辈献出人头，助我樱天守佣兵团扶摇直上。” 诺白立刻开启浮空艇的火力系统，两挺旋转式机炮从武器舱探出。 “哒哒哒哒哒——”机炮爆发出灼目火舌，密集的子弹形成两条钢铁长鞭向荧狐甩去。 荧狐巨大的尾巴挡在身前，雪白皮毛启张。 “铛铛铛铛铛——”机炮子弹打在它的尾巴上，竟传来金属撞击的铿锵鸣响。 在迸射的火光中，一枚枚子弹全部被弹开，变形的弹头掉落在地，冒着徐徐硝烟。 荧狐之皮毛，竟比钢铁还要坚硬！ 诺白眼看连对方的防都破不了，立刻转变思路，一边反向后退与荧狐拉开距离，一边升空。 荧狐见此立刻开始奔袭，化作一道雪白的残影在街道上跃动，它虽然体型庞大，动作却灵活无比，甚至能够借助建筑楼体进行蹬跳，不断缩短与浮空艇之间的距离。 这时，浮空艇武器舱弹出导弹发射器，两枚空对地跟踪导弹射出，向荧狐袭来。 荧狐将尾巴挡在身前，连着“轰、轰”两声，火光升腾而起。 这两枚导弹当量不足，没能伤到荧狐，最多只是弄脏了那雪白的皮毛。 不过，爆炸的冲击力还是将它从半空中击落，重重落在地上。 而此时，浮空艇已经飞起至五六层楼那么高了。 突然，荧狐那双赤红色的瞳中闪过一缕光痕，尾巴尖端的火红毛发也绽放出妖异的光芒。 下一瞬间，荧狐张开口，一团赤色烈焰从中喷涌而出。 “呼——”这团狐火有着极高的温度，火焰卷起的气流在四周掀起波状涟漪，其炙芒之烈宛如黑夜中升起一颗小太阳，将整片街区照得亮如白昼。 狐火带着毁灭性的威力向浮空艇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气在炽热的高温中扭曲，到处都是火雨纷飞。 几个不要命趴在窗边看热闹的居民惨遭气流烫伤，捂着满是血泡的脸倒在地板上惨叫打滚。 “轰——”狐火穿透夜幕命中浮空艇，高温直接融化了外层装甲，整个机身都在烈焰中倾斜。 诺白所处的驾驶舱内，操控面板一片飘红，到处都是程序报错，尖锐的警报声不绝于耳。 四周疯狂晃动着故障的火花不断爆开，浮空艇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动力掉下来。 如果不顾狐火继续强行拉升，在脱离其破坏范围前，整艘浮空艇都会被烧烂解体。 以诺白目前的身体状况，到时候都不用荧狐追上来补刀，只要从这种高度径直掉下去，就足以把她摔死。 面对死境，诺白只能再一次选择搏命。 她握住滚烫的方向杆，任凭手掌被烧烂，操控浮空艇倾斜避开狐火的直接轰击。 在狐火调整角度重新涌来之前，浮空艇保持倾斜姿态，直接挤进了旁边两栋大楼的空隙之间。 诺白没有特级飞行员的技术，浮空艇本身状态也不好，机身和两栋大楼不断碰撞，摩擦出刺眼的火花，各种金属零件不断掉落。 不过，这一搏还是搏出了结果。 由于大楼楼体的遮挡，狐火没能再直接命中浮空艇。 等荧狐奔跑到街道另一侧，浮空艇已然从两栋大楼间冲出，宛如一只受伤的巨鸟般摇摇晃晃飞上夜空。 荧狐尝试再次喷出狐火，但吐息范围已经够不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远去。 它见此轻轻哼了一声：“啊，残念~” “好像要便宜那家伙了呢。”(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六章 穷途末路 诺白坐在驾驶舱里，视线越来越黑，难以抗拒的困意不断袭来，让她几乎要睁不开眼。 她很清楚，这不是累了或困了。 而是体内血压在下降。 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如果睡过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 她用力咬向那不知咬了多少次的舌尖，咬得满嘴都是血腥味，才勉强依靠痛觉变得稍稍清醒。 就在她与涣散的意识做对抗时，兀地感觉视线变黑了。 这并非血压下降的影响，因为黑下来的是外面的空域。 地面下方的璀璨灯火不断消失，被浓郁的黑暗所掩盖，夜空中的星星与月亮也看不见了，整艘浮空艇像被包裹在一团黑雾中。 紧接着，毫无征兆，一阵诡异且不可名状的低语涌入脑海，无止尽的杂音在耳边涌动，撕裂着她的意识。 “警告，高度骤降！警告，高度骤降！” 由于操纵杆失去控制，下坠的浮空艇开始发出警告，红光几乎将驾驶舱染为一口血池。 诺白试图去稳住操纵杆，但她已经失去窗外视野，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在往哪飞。 再加上脑海中的杂音愈发嘈杂，意识遭到摧残，她连驾驶台上的参数都看不清了，只感觉失重感涌遍全身，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凭借佣兵生涯中丰富的经验，诺白很快辨认出了这种诡异状况的来源。 附近有「幻枷血码」携带者。 这种血码的携带者肉体实力并不强，但可以释放出一种特殊频段的脑波，让敌人陷入各种幻觉。 如果此时她不能夺回意识的控制权，这艘浮空艇就会失控坠落，而她也将粉身碎骨。 现在身边没有阻断脑波硬件设备，也暂时找不到幻枷血码携带者的本体，那就只能用最原始、也最极端的破解方法。 痛觉。 诺白将一根手指放入口中咬着，咬得无比用力，牙齿很快陷进皮肉，溢出汩汩鲜血。 钻心的疼痛从指节传来。 但还不够 她继续用力撕咬，牙齿撕开血肉抵在骨头上，痛觉神经遭到蹂躏，剧烈的痛楚让她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在剧痛的刺激下，意识中的嘈杂低语减弱了一些，窗外浓郁的黑雾也淡去了，依稀可以看见一些城市灯火。 从视界角度来看，浮空艇已经呈现出超过30度的俯冲轨迹，再不拉升恐怕就拉不回来了。 诺白刚准备去拉操纵杆，又一阵嘈杂尖锐的低语涌入脑海，这轮冲击比先前更加剧烈，连驾驶舱都被黑雾笼罩，视线中只剩下无止尽的黑暗。 诺白喘着粗气，再度用尽全力咬着自己的手指。 牙齿不断挤压指骨，愈发用力，到最后传来“咔”一声。 她硬生生把自己的指骨咬断了。 难以遏制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也因此冲散了幻枷血码带来的影响，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 在浮空艇即将失控坠毁前，诺白成功拉动操纵杆，将它调整到了正常轨迹。 通过驾驶台上的全息视窗，她也终于发现了幻枷血码携带者的位置。 此时，有一艘浮空艇正从自己后方追来。 幻枷血码是有影响范围的，在这种高速飞行中，对方始终能影响到自己，必定也是在飞行载具上。 诺白刚判断出对方的位置，那股嘈杂的低语又来了，试图重新影响她的意识。 与此同时，敌方浮空艇打开武器舱，数枚对空导弹正朝她呼啸而来。 诺白再咬断一根指骨对抗幻觉，随即按下一处红色按钮，并拉动操纵杆进行蛇形机动。 红外干扰弹在空中如烟火绽放，影响了对空导弹的跟踪系统，同时浮空艇划出一道道优美弧线，将其彻底避开。 不过，摆脱一轮攻击并不能改变什么，敌方的浮空艇是全副武装有备而来，而诺白这艘浮空艇之前被荧狐损坏严重，武器基本都坏了，性能上也有巨大差距。 再加上幻枷血码的存在，以她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可能一直用自残的方式进行对抗。 如果就这么僵持消耗下去，结果将毫无悬念。 最终，诺白不得不做出挺而走险的选择。 另一艘浮空艇，「丧门星」玄惠和数名「古刹佣兵团」精锐身处驾驶舱。 玄惠缓缓盘着手中的念珠，那双眼睛的瞳孔深处有能量漩涡在涌动，无影无形的幻枷脑波正在扩散席卷。 就在玄惠试图以幻枷血码击溃诺白的意识时，前方那艘浮空艇突然转向，就像一个死斗的斗士般向他们冲来。 “团长！她想撞我们！”一名古刹佣兵疾声提醒。 玄惠眼睛一眯，说：“机炮。” 驾驶员打开机炮系统，密集的开火声响起，大片子弹向诺白所在的浮空艇扫去。 诺白的浮空艇在空中不断机动变向，由于硬件性能受损，再加上双方距离的缩短，它没能躲掉全部机炮子弹，机体不断炸开一团团火光和硝烟。 但它始终没有改变进攻方向，马力全开撞来，到最后干脆连机炮子弹都不躲了，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玄惠手中念珠盘得越来越快，瞳中的能量漩涡汹涌到了极点，可任他如何发动幻枷血码，都没能阻止诺白的疯狂举动。 最后，眼看双方就要撞了，玄惠脸上一抽，沉声喊道：“快躲！” 古刹佣兵赶紧停止射击，拉动操纵杆想要规避。 可诺白已经铁了心玩命，不管不顾冲了过来。 “咚！！！”两艘浮空艇重重撞在一起，在空中爆发出一团灼目火花。 玄惠所在的驾驶舱到处都是红光，失重感传遍众人全身，古刹佣兵惊叫喊道：“主引擎受损！启动备用引擎，准备迫降，大家做好防冲击准备！” 这艘浮空艇迫降的同时，诺白的浮空艇也到达极限，在不断爆开的火光和硝烟中，它摇摇晃晃开出最后一段距离，向地面坠去. 从诺白遭到地狱猎犬佣兵团攻击的那一刻起，愚人会成员就在看着她的逃亡。 玛门是合子公司情报部门主管，拥有直接调动顶尖军用设备「天启星」的权力。 这种探测器处于难以击毁的高轨道，能够以极高的精密度捕捉可视范围内的一切情景信息。 毫不夸张地说，你拿着手机在路上走着，距离地面35000千米以上的天启星对你拍摄，不仅能看到你在跟谁发消息，甚至能看清你的指纹纹路。 而此时，这种合子公司勘测情报用的顶级高端设备，被玛门当成了愚人会的玩乐工具。 凭什么？ 就凭他是新月城分部情报部门的一号人物。 他有这样高高在上的权力。 通过直播画面看到诺白在追杀中挣扎，丑态百出，在场的愚人会成员狂拍大腿，哄笑声此起彼伏，周围充满快活的空气。 “双子星是真的好玩啊，他们的战斗看一次笑一次，两兄弟同手同脚跟复制人一样，太乐了太乐了！” “哎呀可惜了，她后来跳上的那辆车，车里不是杀手。如果是，那种受到关怀之后立刻被背刺的情景，绝对会是一出好戏！” “哪有那么简单，人家可是静默死神，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你看她后面就识破了御灵星的诡计，直接原地反杀樱天守的人。” “嘿，阿尔，你赌输了，她没有被那几个假冒边缘的樱天守佣兵骗到，一百万月币速速转我账上。” “哈哈哈别急啊，等我这边收完钱先，黄文隆跟我赌丧门星必能得手，他也输了，欠我两百万呢~” 周围充满欢声笑语，大家借着刚才的一幕幕互相吐槽，互开玩笑，满是新年喜庆的氛围。 此时，天启星已经把最新的现场状况传了回来，画面定格在诺白那艘浮空艇上。 它坠落在锈墙区一处偏僻的公园里，因为砸在泥地上得到缓冲，并没有立刻殉爆，但火光已经升起来了，也不知困在里面的诺白是死是活。 沙雅见此唏嘘笑道：“这盘菜实在太可口了，真不忍心就这么把它吃完。” 阿尔突发奇想，饶有兴致地说：“不如我们立刻派出搜救队，把诺白救下来治好，到时候再把她放出去？” 黄文隆一拍手掌，情绪变得兴奋起来：“这是个好主意！我们还可以安排一出戏剧！” “比如，让搜救队员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爱护她，等她卸下心防，自以为遇到好人时，再往她身上狠狠来一刀！那表情绝对有趣极了~”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怎么延长这盘菜的享用时间时，玛门突然虚压手掌，玩味地看着影像：“不用讨论后续了，有人快了我们一步。”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天启星拍摄画面所聚焦的那个人影。 “是他.” 玛门的舌头划过嘴唇，脸上充满了期待：“无论是背叛，亦或是救赎，都将是令人回味深长的口感。” 周围不断传来低沉的笑声，大家都如饿狼般注视着画面，等待即将到来的美味。 昏天暗地 意识模糊 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艘浮空艇的。 在她恢复意识之前，身体就已经在强烈的求生欲下无意识挪动着，不断向外爬。 她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伤口与衣服沾在一起，爬过的地方拖出长长血痕，整个人就像一块破烂拖布，将地面染得猩红。 也不知爬了多久，意识才勉强恢复些许，她试图起身，但脊柱在先前的坠落中受损，下半身已然瘫痪，怎么都站不起来。 她奋力爬到一处小小的积水坑前，口渴难耐的她已经顾不得脏不脏了，艰难地伸出舌头去舐着那些脏水，就像一只落魄的野狗。 就在这时，脚步声和窃窃私语传来。 诺白以为又有人追过来了，本能性想逃，但身体早已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能艰难扭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来了两个穿着单衣、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破旧，应该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两人把手缩在袖子里，鼻子被冻得通红，正警惕地打量着诺白。 “草了，什么情况，怎么掉了一艘浮空艇下来？” 诺白颤抖着抬起手，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光了所有力气。 她极其艰难地用手指在雪上划动，留下三个依稀可辨的字： 【帮帮我】 这一幕无疑是讽刺且悲哀的，大名鼎鼎的静默死神，竟走投无路到要向流浪儿求助。 一个少年见此泛起嘀咕：“我们去找治安局报案？这女的看着要挂了。” 同伴推了他一下：“你傻啊，她是死是活跟我们有屁关系？” 少年：“那我们” 两人互换眼色，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上，爆她金币！” 少年在周围放风，同伴跑到诺白身边，踩住她残破的手，然后去掏衣服口袋。 掏完一圈，也就掏出来几张带血的纸币，面额还不大，加起来就几十。 “去你的，还以为是条肥鱼，居然就这么点钱，穷鬼一个！”同伴踢了诺白一脚泄愤，拉着少年匆匆跑路。 严冬大雪纷飞，受重伤的诺白独自躺在雪地中，早已没有再爬起来的力气，伤口处的血迹都被冻住，呈现着斑驳殷红。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身上，渐渐堆积，仿佛为她披上一层白色的绒被，难以抵挡的困意随之席卷而来。 严重的伤势早已击溃诺白的身体，濒死的悲凉与苦楚也一同消磨着意志，她的双眼半睁半闭，木然看着视线中飘散的飞雪。 累了 真的好累 就这么睡下吧 睡着了，就再也不会累了. 诺白闭上眼睛，呼吸在寒风中渐渐变得微弱，她孤独地躺在雪地中，雪落在身上，轻轻将她埋没。 也不知过去多久. “嗒，嗒，嗒”忽然有一阵跑动声响起，越来越近。 “诺白！！！” 诺白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因为意识太过模糊，声音在耳边犹如隔了一层毛玻璃般扭曲，听不清是谁。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抱住了。 那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诺白，别睡！看着我，我是苏默啊！”(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七章 分道扬镳 苏.默？ 好熟悉的名字 是谁来着 诺白的意识几近溃散陷入弥留，大脑也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混乱不堪。 她只觉得在哪听过这个人，印象很深，很熟悉，却怎么也回想不起关于他的事。 “她脉搏很弱了，强心针！快！快啊！！！” 一股热流从脖颈处传来，顺着血管涌动，向那颗将要衰竭的心脏蔓延。 但那股温热感转瞬即逝，很快被致命的冰凉所掩盖。 “不行，团长，她伤得太重，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了，心率拉不上来！身体机能如果不能恢复，光打强心针起不了效果！” “那就先激活她的绯红蔷薇血码！ips干细胞浓缩液，快！都拿出来！” 又一阵温热感从脖颈传来，所过之处仿佛被热流浸透，暖洋洋的，那是绯红蔷薇血码的力量起效的征兆。 然而，她体内深处有另一种力量正在与绯红蔷薇血码对抗，如滚滚洪水般将那一缕刚燃起来的生命火苗扑灭，又归于沉寂。 “心率还是没拉上来.不可能啊补充了这么多ips干细胞浓缩液，她的绯红蔷薇血码怎么会没起效” “你看那个伤口，流着黑血她好像中了阶级很高的蟒毒血码！这点ips干细胞浓缩液不够！还要更多！” “那怎么办？！我们全部的储量都带出来了！现在要上哪再去弄” “ips干细胞，不一定要通过浓缩液来汲取对，还有办法，她以前就这么救过我” 诺白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和对方紧紧贴在一起，那个人正在用身体帮她取暖。 “团长？团长你拿刀干嘛团长？！！！” “噗嗤——” 在一片惊叫中，刀刃刺进体内的声音传来。 恍然间，诺白感觉脸上溅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她的后颈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托着她调整角度，那些温热液体汩汩流入了口中。 “诺白，咬住我的脖子，狠狠咬住，不要松口。” 她被托到了对方的脖颈前，那里有一处动脉割伤，不断涌出血液。 血涌入口中被她咽下，血液中的ips干细胞与绯红蔷薇血码结合，又被蟒毒血码破坏，双方此消彼长，仿佛一场无形而激烈的战争。 诺白的意识早已涣散，只有最原始的求生欲驱使着她，将嘴唇贴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她没有粗暴撕咬，只是无意识吮着涌进口中的血液，又轻又柔。 “心率回来了一些.团长，你跟她说话！一定要让她保持清醒，说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事，绝对别让她睡过去！” “好，我说话，我说话诺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时我戳破了你的身份，你眼睛瞪得，哈哈，那叫一个圆，我咚一下被你按在墙上，后面大半天脑袋都是嗡嗡的，哎呦真的疼死我了。” “后来我们去了一个地方，你肯定还记得，我差点死了。当时我倒在地上，你一声不吭跑掉，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不管了，当时我真的好绝望好绝望” “但你最后回来了，用你的血救了我，让我活了下去。再之后，我们两个往外逃，你运气不好被压在了废墟下面.” “对不起，诺白，我要跟你道个歉，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犹豫过要不要干脆扔下你自己逃跑。” “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条命是我欠你的。你曾经义无返顾救过我，那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一定会来救你，就像这次一样。” “诺白，你要坚持住，当初那么凶险的情况，我们两个都一起挺过来了，这次你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 带着勃勃生机的血液涌进口中，耳边萦绕着关于旧日回忆的话语，诺白破碎的意识在重新聚集，逐渐变得清晰。 哦. 苏默 想起来了，是他. 原来这座城市并非只有冰冷，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 诺白艰难地抬起小手，轻轻搭在苏默脸上，仿佛是想亲手确认这不是梦境。 苏默激动地握住那只沾满血污的手，眼中盈满热泪：“是我，诺白，是我，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诺白迷离看着眼前的苏默，微微牵动嘴角，对他露出笑容。 在苏默的怀抱中，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久积累的倦意扩散至全身，黑暗如浪潮般漫上视野。 那只搭在苏默脸上的小手，也无力垂落了下来。 “诺白？诺白！！！” “滴，滴，滴” 生命检测仪冰冷的声音在医疗房回响。 诺白双眼紧闭躺在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没有血色的肌肤几乎跟床单一样惨白。 未来在仪器上检查各类数据，苏默在一旁焦急等待着。 未来做完最后一项检查，走到苏默面前说：“生命体征勉强稳住了，不会死。” 苏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未来的语气依旧凝重：“但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她中的蟒毒血码阶级太高了，不仅全身器脏受损，绯红蔷薇血码也受到影响，超速再生能力被压制住了。” 苏默忧心忡忡地问：“那怎么办？” 未来摇摇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每天注入药物慢慢调养，等那些深入细胞的蟒毒都被排出去，她的身体才能恢复。” 苏默：“时间呢？大概多久？” 未来：“最起码一周。” 苏默不禁撰紧拳头。 一周. 诺白被人公开悬赏5亿，不知有多少杀手和佣兵正在赶往新月城。 一天两天也就罢了. 一周. 自己能争取到这么多时间吗 现在的诺白就像一块脆玻璃，太过虚弱，真的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苏默思索片刻，沉声说：“这几天，我会下令封锁医疗层，只有你和咚咚等核心成员能进，其他任何人禁止出入。” “诺白就辛苦你照顾了，所有用的药，打的营养液，你一定要再三检查。哪怕是从仓库里直接取出来的，你也要先进行毒理化验。” 未来皱起眉头，小声问：“你担心有内鬼？” 苏默黯然叹气：“5亿啊人性的贪婪，我不敢去赌。” 未来凝重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诺白这边我会照顾的。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诺白留在我们这里，现在整个边缘大厦恐怕都成了一块肥肉，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苏默把诺白救回边缘大厦的当天，立刻对整个佣兵团的活动进行了紧急调整。 除了少部分在外执行委托的佣兵，其余人手全部召回边缘大厦，并全面启动防卫系统，全天候确保大厦的安全。 与此同时，诺白所在的医疗区连同上下三层全部封锁，除未来等核心成员以外，其余人一律禁止靠近。 边缘佣兵团作为去年下半年冉冉升起的新星，本就受到整个新月城佣兵界的瞩目。 再加上昨天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了，苏默把诺白带回边缘大厦的消息根本不可能藏住，情报很快走漏，暗流变得更加湍急。 苏默刚布置完大厦的防卫工作，就接到了前台人员的电话：“团长，德雷斯先生在楼下，跟保卫人员起了点冲突，您能下来一趟吗？” 苏默啧了一声：“偏偏这个时候.” 他乘坐电梯下楼，来到大厅。 边缘大厦正门处，数名佣兵把守住了这里。 德雷斯被拦在外面，正在和边缘佣兵争吵。 边缘佣兵好声劝告道：“抱歉，德雷斯先生，您不能进来，边缘大厦已经戒严，这是团长的意思。” 德雷斯推了他一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子，我劝你说话小心。你们团长还没发家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们是哥们！你算老几，敢拦我？” 就在边缘佣兵进退两难、急得满头大汗时，苏默及时赶到，从门后走了出来：“老d，什么事？” 德雷斯看到苏默，很快换上笑脸：“老苏，你总算来了。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管管这些不长眼的手下了。” “走走走，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德雷斯说着，就要从苏默身边挤过。 苏默伸出一只手搭住门框，将德雷斯挡在那里，平静地说：“不好意思，老d，最近紧急时期，确实不太方便，有事在这说就行。” 德雷斯一怔，神情变得不悦起来：“你这是在给我摆脸色？” 苏默没有跟他兜圈子，直接把话挑明：“换作平时，我一定好肉好酒欢迎你。可现在你想要的5亿就在楼上，我怎么能放你进去？” 德雷斯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两手一甩，重重地说：“行，既然你都直说了，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 “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诺白那家伙？就这么放在边缘大厦里护着？谁都不让碰？” 苏默：“那又如何？” 德雷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老苏，人家都是过完年长大了，你怎么越活越幼稚了？” “那可是5亿啊！5亿！什么概念？你们边缘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只要你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好几年的利润就有了！” “就算撇开钱不谈，你有没有想过，杀了她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名望？大半个世界的佣兵杀手抢来抢去，最后花落你手。” “这事传出去，你的名望就会更上一层楼，再借势发展个十几年，等周寒年退下来，搞不好你就是下一位佣兵之王！” “佣兵之王啊！老苏，你不想当佣兵之王吗？” 苏默短促一笑，讥讽地说：“如果一位佣兵之王要靠杀害朋友上位，那这个王可当得太丢人了。” 德雷斯摇了摇头，表情很无奈：“所以我说你心态太幼稚了.这种事你以为很少见？你不会以为那些大佣兵手上都很干净吧？” “佣兵是生意人，不是理想家。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现实一点，你不要像小学生过家家那样好不好？” 苏默往外一指：“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那可以走了。你可是大中间人，平时忙得很，我不想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德雷斯示意打住，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老苏，这么跟你说吧，我这次来找你是铁血联合体的意思，他们也在关注这件事。” “你应该知道，周寒年是铁血扶上去的，铁血内部也一直挺看好你，有不少声音支持你以后接周寒年的班。”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你必须要听话。” “诺白这个佣兵，铁血一直对她很不满。这人以前立场不坚定，没有固定合作的中间人，同时吃三家的饭。” “后来好不容易被唐老挖过来替铁血做事，做着做着突然玩消失，不打招呼就隐退了，搞得铁血那边很不爽。” “所以你可以看到，她这次出事，铁血这个老东家根本不出面帮她，甚至很乐意看到她去死。” 说到这里，德雷斯的语气变得深邃：“老苏，这也是给你的一个警醒。” “我和奥戴安娜都是帮铁血做事的，你背靠我们起家，哪怕明面上没有站队，其实也算得上小半个铁血的人。” “只要你全身心跟着铁血，凡事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那就要什么有什么。” “可你如果立场不坚定，脑子犯浑，搞不清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会摔得很惨。” “所以，老苏，听我的，别管那什么狗屁朋友了，弄死她，拿着钱，坐拥名望，再带着铁血对你的赞赏往上爬，爬到更高的地方，然后扬名立万去吧。” “以后有一天，说不定老d我还要你罩着呢，哈哈哈。” 苏默静静看着面前这位“老朋友”，没有说话。 “德雷斯。”突然，苏默喊了他的名字。 这是苏默生平第一次直接称呼德雷斯的本名。 “以前我还没起家的时候，多次受你关照，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有机会一定偿还。” “不过请你回去告诉那些人，我苏默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不会去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渣。” 说完，他对德雷斯伸出手：“辛苦你专门跑一趟，祝你往后前程似锦。” 德雷斯脸上那嬉皮士般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阴冷。 “啪。” 他扇开苏默的手，离去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会后悔的，苏默。”(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八章 传奇长辈 铁血联合体作为三大巨头企业之一，在新月城扎根已久，并一直奉行着亲近佣兵的策略。 企业内部的资源，基本上都被优先用于扶持佣兵，而非控制民营企业或贿赂政客。 这种做法在其它城市或许显得本末倒置，但在这座「佣兵之都」，无疑起到了奇效。 佣兵是新月城的中间枢纽，构建起了高层与底层的桥梁。 谁能掌控佣兵，谁就能坐拥新月城的半壁。 而经过几十年的专注耕耘，铁血联合体在新月城佣兵之间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合子公司和黑域集团。 而当诺白刚被救回边缘大厦时，各路佣兵没有轻举妄动，也都是看在铁血的面子，他们觉得边缘佣兵团跟铁血有渊源，不能轻易冒犯。 可德雷斯跟苏默谈崩之后，已经暗中表态，铁血不会再管边缘了。 各路佣兵没了顾忌，攻势随之上演。 边缘大厦位于湖滨商圈，属于治安管辖地带，倒也没有人直接扛着枪、架着炮从正面开轰，而是选择了一些剑走偏锋的方法。 不断有自毁式无人机冲向边缘大厦，被大厦的防空武器击落，在空中爆发出一团又一团火光。 地面还有载着炸弹的遥控机器人潜入，它们体型很小，隐蔽性极高，可以从管道进入室内。 不过未来设计的防卫系统很强大，地面防御也布得很死，这类打击暂时没有得逞。 袭击爆发一段时间后，市议会那边有些坐不住了。 湖滨商圈可是核心商业地段，边缘大厦周边全天候都有爆炸，一团团跟炸烟花似的，各种图片视频在网上传播，直接占据热搜榜。 一时间谴责的，拱火的，起哄的，吃瓜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丢人直接丢到其它城市了，这谁受得了。 市议长阿米尔立刻对斯琴科夫下令，要求治安局介入这件事，把苏默带回来审问。 要说斯琴科夫，那也是够仗义，他知道如果这时候把苏默带回治安局，哪怕带走一个小时，边缘大厦都要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他硬是一声不吭帮苏默顶住了上级的压力。 会议上任何针对边缘的指令，他嘴上嗯嗯嗯答应，开完会故意不好好做，调令文件上不是漏盖章就是忘记签名，让治安局的人动不起来，就死皮赖脸硬拖着。 拖到第三天，斯琴科夫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时，助手急匆匆跑了进来：“局长，阿米尔市议长又打电话来责问了，问你为什么还不派人介入边缘的事。” 斯琴科夫头也不抬，说：“把电话挂了，再打来一律不接。” 助手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接？？？” 斯琴科夫：“他以前不是摊上事就失联吗？那我也失联！怎么，他做得我做不得？” 助手顿时陷入为难：“局长，您不要意气用事，我听说市议会已经打算向上庭弹劾您渎职了。” 斯琴科夫把笔拍在桌上，手掌扶着额头，紧紧闭着眼睛。 片刻后，他说：“找家医院，定一间icu病房。” 助手不解：“定icu病房干嘛？” 斯琴科夫骂道：“我躺进去装死，行了没？！” 去年怒斥北原隼，今年成为北原隼，一向威严的局长竟被逼出了这种无赖手段，助手有些欲哭无泪。 他没有再多嘴，默默去照做了。 斯琴科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窗边，眺望着边缘大厦的方向，叹气道：“老弟啊，你赶紧摆平这事吧，我只能帮你顶到这了” 这几天来，边缘大厦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各种袭击昼夜不歇，大家的身体与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 但从第三天中午开始，袭击突然停止了。 这异样的平静来得太过突然，让人觉得敌人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谁都不敢歇下来喘口气。 直到当天下午，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 苏默：“哪位。” 电话那头：“苏团长，今晚6点，我在白钻酒店顶层定了一间包厢，来谈谈最近发生的事吧。” 苏默：“你在开玩笑吗？我本部每天都在被炸，这种时候你叫我去吃饭？” 电话那头：“不会再有袭击了，至少在我们谈完之前，不会再有人袭击边缘大厦。” 苏默：“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周寒年团长的朋友，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道上都叫我文爷。” 苏默心中一动。 文爷！ 这是新月城佣兵界的初创元老！ 新月城建立于曙光24年，经过数十年的发展，于曙光83年出现了第一批成规模的佣兵势力，整个佣兵界至今已有70年的历史。 而这位文爷，就是当年首批活跃于新月城的大佣兵之一，见证了佣兵界的风风雨雨，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传奇。 别说是德雷斯、奥戴安娜这些近年崛起的中间人，哪怕是如今的新月城「佣兵之王」周寒年，在文爷面前也要客客气气自称小周。 苏默：“文爷，是您叫停了那些佣兵？” 文爷：“是我，这件事闹得太不像样了，外面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大家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不用担心自己离开期间，边缘大厦会出什么事。我这张老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我说不让动，那些佣兵没人敢动。” 以文爷的身份地位，这话不是虚言，苏默相信是真的。 这个时机来得很是时候，边缘的众人都很需要喘口气。 而且文爷这种人物亲自下场，里面或许会有什么转机，苏默也就应道：“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文爷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苏默对身后的楚南衣，说：“小楚，我晚上要去办点事。在我回来之前，应该不会有袭击了，大家可以歇歇。” “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守在医疗层吧，防止出现什么意外。辛苦你了。” 楚南衣点点头：“我办事，你放心就行。去吧。” 苏默刚想离去，咚咚跟上来抓住他的袖子，担忧地说：“头儿，外面这么乱，你一个人去有点危险，我陪你一起去。” 以苏默对文爷的了解，这是个体面人，不会设鸿门宴。 不过这顿饭应该还有其它人，想必吃得不会很舒心，兴许还有打嘴炮的时候。 苏默自认并不擅长吵架，到时候有个嘴替也好，就把咚咚带上了。 在这顿饭的安排上，文爷很照顾苏默的感受。 白钻酒店就在湖滨商圈，离边缘大厦只有10公里不到，万一真发生什么事，也方便苏默及时赶回去处理，这让他还没见面就对文爷有了一丝丝的好感。 黑色方舟抵达白钻酒店，在露天车库降落，一名黑衣人过来帮忙开门，对苏默点头问候。 放眼望去，白钻酒店的各个出入口都有类似的黑衣人把守，想必都是文爷亲自安排的护卫。 走进酒店，来到顶层包厢，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到场者有二十多位，除了新月城最知名的佣兵团长与中间人，还有一些生面孔，想必都是外地赶来的大佣兵。 坐在主位的是个老者，穿着火红色的唐装，皮肤呈现黑棕色，脸上的皱纹如枯树皮般，看上去年纪近百岁了，这就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文爷。 此时已是约定时间，但有两个按理说本应到场的人缺席了。 一个是大中间人奥戴安娜。 一个是墨雪团长、瑶光星上官离。 文爷用手杖轻轻杵地，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对苏默说：“坐吧。奥戴安娜今天身体不舒服，向我告病没来。” “苏团长，她以前那么关照你，百忙之中记得去慰问一下，这点礼貌还是要的。” 苏默让咚咚站在自己身后，坐下后微微颔首：“晚辈受教。” 路西法双手枕着后脑勺，调侃道：“上官离怎么也没来？她一个义体植入者，总不能也生病吧？” 千代神奈玩味地笑说：“这还看不出来？上官妹妹现在是左右为难。” “一边不想猎杀诺白、跟边缘闹崩。” “另一边又不想与我们交恶，要继续吃佣兵这碗饭。” “两边都不愿意得罪，那就只能装病了呗，这是个精明人啊~” 这时，咚咚冷不丁呛声：“闭嘴，狗男女，上官团长来不来关你们锤子事，让你们狗叫了吗？” 路西法和千代神奈突然挨骂，都怔在那里。 路西法渐渐回过神，对咚咚怒目圆瞪：“你特么说什么？！” 咚咚：“我说，叫你别在那汪汪汪。人家文爷都没说话，你在那嘤嘤狂吠，怎么，今天这顿饭是你请的？” 路西法气得抄起茶杯就要砸过去。 旁边的玄惠伸手拦住他，沉声提醒道：“文爷在呢，切莫放肆。” 路西法下意识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文爷。 虽说自己老爸是合子公司高管，地位远非普通佣兵可比。 但面对这位活传奇，也不好太驳面子。 他只能耐着性子把茶杯放下，手指对咚咚点了点做警告。 咚咚直接中指竖回去，气得他脸上一抽。 文爷看着咚咚，语气中颇有深意：“小小年纪，毫无名气，就敢顶撞七星之首。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苏默不卑不亢地说：“我家咚崽就这脾气，您见谅。” 文爷微微一笑：“性情暴烈之人，非真心待之，不能使其服也。” “看来苏团长确实是个真心实意对待朋友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护着诺白。” 悄然间，话题就被引导进了正题。 文爷神情变得严肃，继续说道：“今天这顿饭，本来应该让周寒年团长来请，但他最近有些事情，拜托我出面。大过年的，我也只能从被窝里出来了。” “你们这些后生，有时候闹得真不像话。佣兵本应是一份行走在黑暗中的职业，你们呢？一个个把打打杀杀放到台面上，弄得人尽皆知。” 路西法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忍不住开口道：“文爷，那是公开悬赏，大家都抢着要。我们不争，其他人就会去争，这不能怪我们吧？” 文爷板起脸，语气变得严厉：“没说不让你们争，讲究方法会不会？” “你们一个个大白天的就开始炸边缘大厦，媒体首页都在报导这件事，当局的脸还要不要了？” 路西法烦躁地抓了一下后脑勺，也懒得再顶嘴，干脆把头撇到一旁。 苏默问道：“文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支持边缘收容保护诺白？” 这是个关键性问题，直接关系到后面的事态发展。 文爷这种级别的人物，那可不仅仅是在佣兵界有人脉。 在当局，乃至在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他都是能说上话的。 他要是表态站在边缘这边，各个势力怎么都要卖他薄面。 到时候，佣兵们也没法行动了。 总不能公然踩文爷的脸吧？你是不想在新月城混了吗？ 那5亿公开悬赏就算是废了。 大家都在默默注视文爷，等待他的回答。 文爷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苏团长，从情理上说，我是绝对支持你的。” “我年轻时还在当佣兵那会，不止一次被人追杀，都是仰赖朋友们的帮助才活到今天这个岁数。” “庇护朋友，人之常情。如果在座有人连这点都无法理解，那也别当佣兵了，先去学学怎么做人。” 路西法等人听后都不禁皱起眉头，目光有些阴沉。 这是要袒护边缘的意思？ 不过，文爷接下来说的两个字，让情势兀地发生了变化。 “但是。”文爷目光深邃看着苏默，语气兀地变冷，“苏团长，她这一劫是逃不掉的。” “静默死神这个佣兵，我以前也有所耳闻，办事高效，干净利落。” “她的风评算不错的，除了最后一次委托跑单，弄得铁血那边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铁血也没说和她不共戴天。本来她出面赔点钱，赔个罪，大不了我卖一次老脸，去帮她这位后生说上几句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但她错就错在没把屁股擦干净，撇下一堆烂摊子直接隐退。” “一声招呼都不打，说不干就不干了，急于和这个圈子划清界限，现在出事了又来找圈内人护着，有她这么做事的？！”(本章完) 第两百八十九章 强势保护 文爷浑厚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让众人对苏默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戏谑。 文爷冷哼一声，继续板着脸说：“佣兵界有佣兵界的规矩，不得悬赏现役佣兵。” “但她已经隐退撇下了佣兵身份，那么无论谁悬赏她，这事都合理合规，这一劫她只能自己受着。” “苏团长，我以前对你也有所耳闻，知道你是个仗义的人。但你别什么事都乱出头，她请你帮忙，你完全可以拒绝，没有人会故意和边缘过不去。” 苏默平静地说：“晚辈受教，但您似乎误会了，什么叫她请我帮忙？” 文爷显得有些疑惑：“她不是躲在边缘大厦吗？” 苏默：“是躲在边缘大厦，但这不是她提的要求，是我自己要做的。” 众人听后都不禁愣住。 大家最初都以为，苏默是收到诺白的求救，才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去救她。 可事实居然是 文爷眯着眼问道：“你把我弄胡涂了。她没有向你求助，是你主动把她收容进了边缘大厦？” 苏默：“是。” 文爷：“你不知道这么做会让自己变成靶子吗？” 苏默：“我知道。” 文爷：“知道还这么做？” 苏默看向在场众人，深深地说：“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和诺白有交情。但我想，具体是什么样的交情，你们或许一无所知。” “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们曾经一起患过难，她救过我，整整两次。” “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很弱小，要钱没钱，要实力没实力，身上还染着恶疾，比野狗还落魄，是个人都能上来踢我一脚。” “当时我倒在地上快死了，她完完全全可以不管我，即使救了我也没任何收益，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对我伸出援手。” “第二次救我或许是无心的，但结果就是，如果不是她无意间的善意，我今天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 “后来她还帮了我一次，那件事大家都知道，就是去年剿灭齿虎、猎杀欧辰宇那次。” “当时我和欧辰宇有很大的过节，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那种。我不想死，所以我联系了很多人来帮忙，包括诺白。” “诺白那时候已经隐退很久了，打打杀杀的事早就不过问，猎杀欧辰宇这事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更不欠我什么人情，完全可以拒绝我。” “但她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你有麻烦，告诉我就行。” 苏默用拳头锤击心口，铿锵有力重重地说：“两次相救，一次相助.我人生中最大的三场坎坷，都是她帮我顶过来的。” “那你们说，这个情我该不该还？！” 振聋发聩的话语在厅中回荡，周围陷入久久的沉默。 苏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众人抱拳，声音中满是赤诚，：“所以，我恳请大家放过诺白，给她一条活路。” “你们今天给我苏某一个面子，以后我十倍百倍还给你们！” 在场佣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情真意切的苏默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场谈话的组织者文爷。 文爷扶着额头，手指在太阳穴缓缓揉搓，也在沉思。 半晌后，他缓缓开口了：“苏团长，你的仗义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重感情的佣兵了。” “你应该明白，佣兵界是很残酷的，利字当头，利益为先，感情是一样很奢侈的东西。无论你和她关系多好，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 “但我文爷佩服你，器重你，我今天豁出这张老脸给你一个面子。” 文爷扫视在场佣兵，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同意诺白暂时留在边缘大厦，在她修养好之前，谁都别去骚扰。” “在此期间任何人敢乱来，那就是跟我文爷过不去，后果自己担着。” 佣兵们都不禁皱紧眉头，在这位活传奇面前，即使是路西法这样嚣张跋扈的人，也不得不闭上嘴。 “但是。”文爷又是话锋一转，看向苏默深邃地说，“一码归一码，规矩就是规矩，人家在暗网合理合规发悬赏，那我不可能一直拦着。” “我会亲自派人去边缘大厦监督，关注诺白的身体状况，作为公证。” “诺白养好伤，你欠她的人情也算还清了。” “到时候我会告诉她，如果她还把你当朋友，就跟你断绝一切关系，自己离开新月城，别再连累你，后面是死是活都跟你无关。” 听完这番话，刚才还犯愁的佣兵们都露出诡笑。 路西法带头鼓起掌来，轻快地笑道：“文爷就是文爷，这一招两全其美。既照顾了苏默的面子，又守住了业内的规矩，我同意。” 很快，其余佣兵也纷纷表态： “善哉善哉，老衲同意。” “挺好，我也同意，大过年先歇一歇，我家泡菜还没吃完呢，过完年再公平竞争。” “我同意我哥哥。”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人家也只能同意了呐~” 文爷用手杖杵地，看向苏默淡淡地说：“苏团长，这样够给你面子了吧？” 所有人都认为，苏默会赞同这个方案。 因为这真的已经很顾全他了。 更何况这是文爷亲自提的。 别说一位七星团长，就是佣兵之王周寒年，很多时候也得虚心采纳文爷的建议。 然而，苏默接下来的回答，彻底震惊了众人。 “我拒绝。” 他答得很干脆，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文爷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自觉捏紧手杖，语气变得阴森：“年轻人，说话小心。” 苏默毫不避讳直视着文爷：“您似乎误会了什么，面子？我的面子重要吗？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 “文爷提的方案，或许可以让诺白多活三五天。但之后呢？” “以她的性格，恢复之后知道状况，为了不牵连我，肯定会一声不吭默默离开，往后只能活在追杀里，疲于奔命，最后一个人死去。”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要的不是自己的面子，也不是她一时的残喘，我要的是她好好活着。” “只要她能活着，我这张脸就是摔在地上，被你们踩碎踩烂都行。” 说到这里，苏默环视众人，用一种很坚决的语气说：“话都说到这了，那我直接摊牌，诺白的将来我已经帮她想好了。” “等她醒来以后，跟我签合同加入边缘，从今往后就是一名边缘佣兵。” 苏默的话让氛围完全僵住了，谁都没想到，他硬是驳了文爷的面子。 路西法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苏默的鼻子说：“懂不懂规矩？任何人不得对现役佣兵进行悬赏，同样的，挂着悬赏的人也不能入行成为佣兵。” 苏默：“那我今天就坏一次规矩。” 路西法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嗤笑道：“你牛逼，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要跟整个佣兵界为敌？” 苏默没有理路西法，看向脸色阴沉的文爷，不卑不亢地说：“文爷，晚辈感谢您的器重。但就像您之前说的，如果连知恩图报都不懂，那我别说做佣兵，连人也不要做了。” 文爷知道多说无益了，他很干脆起身，头也不回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年轻人，你别后悔就行。” 苏默对文爷颔首致意，目送着他离开宴会厅。 文爷走后，在场的就只剩下那些各怀鬼胎的佣兵了。 千代神奈用手指绕着一缕秀发把玩，用撒娇的口吻打趣道：“苏大团长怒发冲冠为红颜，连文爷的面子都敢驳，真有男子气概，我都有点吃诺白的醋了呐~” 咚咚冷不丁骂道：“闭嘴，骚狐狸，一把年纪了还在那嗲。” 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嘲笑年纪，千代神奈直接震怒了：“你说什么？！” 咚咚：“我说，阿姨，你看着都30了，有空在那当烧鸡，不如赶紧找个愿意接盘的老实人嫁了。” 千代神奈气得满脸通红：“我过完年才27好吗，怎么就30了？你瞎啊？！” 咚咚：“那你嫁出去没？” 千代神奈：“没又怎样？！” 咚咚：“乐了，真有老东西27了还嫁不出去啊？” “口诺亚路.”千代神奈撰紧拳头，被气得母语都飚出来了，“说我老，你很年轻吗？！” 咚咚：“我15。” 千代神奈：“.” 咚咚：“继续说啊，咋不说话了？” 眼看千代神奈都快爆炸了，朴相宇开始帮腔：“喂喂喂，人家千代小姐很受欢迎的好吧，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只要她愿意，我明天就跟她去民政局领证。” 咚咚冷笑回应：“棒子大叔，本子阿姨一看就玩得比你花，你再怎么舔，也只有当备胎的份。” 说完，她食指拇指一收，对朴相宇做了个“短男”的手势。 “西八农马！！！”朴相宇当场被这手势破防，大骂着拍桌站了起来，“我刚就想问了，这小崽子谁啊？有人请过她吗？！” 咚咚冷哼一声，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记住了，我叫咚咚，球棍抡头咚咚响的咚。不认识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玄惠双手合十，仍是那副和颜悦色的僧侣模样，好声劝道：“小施主，斗嘴归斗嘴，还是不要人身攻击为好，我们应该以和为贵啊。” 咚咚：“死秃驴，我跟你说话了吗？” 玄惠一怔，脸色沉了下来：“小施主，不可出口成脏。” 咚咚直接对他开喷了：“滚你爸的，我特么最看不爽的就是你！整天拿串珠子在那盘，肥头大耳鼻大眼小，长得跟尼玛一头猪似的！一个佣兵搁那装和尚，死肥猪泔水吃了多了吧你！” “你？！”玄惠把手中念珠捏得咔咔响，咬牙切齿辩驳道，“我也没多胖，怎么就死肥猪了？猪都有四五百斤，我才两百斤！” 咚咚：“哦，那对不起，我说错了，你连一头猪都不如。” “我他.”玄惠话说一半，赶紧捂住嘴。 好险好险，差点破了嗔戒。 现场嘈杂声四起，二十多名佣兵都在怒斥咚咚。 咚咚来一个骂一个，声音又尖又大，把除了苏默以外的人全部骂了一遍，二十多名佣兵加起来硬是没能骂赢她。 两边骂着骂着，苏默示意咚咚歇一歇，随即看向众人说：“话，反正我刚才已经挑明了。” “如果各位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放过诺白，我苏默感激不尽，必把这个人情记在心里，以后十倍百倍报答。” “可如果利欲熏心，非要把诺白往死路上逼，那我也和她一起奉陪。” “言尽于此，告辞。” 苏默说完，带着咚咚转身离去。 “姓苏的。”路西法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文爷走后，路西法的跋扈之姿一览无余，他架着腿坐在座位上，冷笑看着苏默：“别以为自己是去年的年度最佳新秀，就真的有多拽了。” “你要是敢就这么走出这扇门，那佣兵这碗饭，你们边缘就别想再吃了。” 咚咚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地说：“不让我们吃？” 她冲上去猛地将桌子掀了个底朝天：“那谁都别吃了！” 锅碗筷勺打翻一地，各种声音叮当响，菜汤流得满地都是，还有几个躲闪不急的佣兵被淋了一身，纷纷怒目圆瞪。 咚咚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对着最嚣张的路西法指了一下，跟上苏默离去。 路西法面色阴沉，扯了扯凌乱的衣领，瞪着咚咚的背影咕哝道：“改天我非弄死这矮冬瓜不可。” 苏默和咚咚并肩走在走廊上。 咚咚小声问：“头儿，刚才你为什么拒绝文爷？我觉得他的提议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 “我们可以利用文爷给的时间，让白姐好好调养，然后别管什么规矩，偷偷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苏默摇摇头：“文爷是真心想帮我们，别去利用他的善意，否则只会凭空多一个敌人。” “像现在这样明确拒绝他，看似驳他面子，其实是互不相欠，以后还有机会来往。” “而且就算答应文爷，也是治标不治本。诺白这件事我觉得不对劲。” 咚咚：“怎么不对劲？” 苏默：“这么评价可能有点缺德，但实话实说，我认为诺白的命值不上5亿。” “有人拿出5亿悬赏她，这已经够离谱了。对方甚至还能拿到诺白的全部资料有这种本事的人，如果真的只是想弄死诺白，根本不用拐弯抹角发悬赏。” “所以这件事不对劲，这不是仇杀，背后还有更深层的缘由。我必须把它的根挖出来，否则诺白永无宁日。” 说到这里，苏默看向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而且，我也想趁这场危机好好看看，哪些人跟我是逢场作戏，哪些人是我真正的朋友。”(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章 雪中送炭 市政中心最核心的地段，「通天塔」岿然耸立。 这座建筑由三栋高度超过千米的独立塔楼环绕组成，塔楼之间间隔百米，每层都有长廊互相联接，共通组合成了这座庞大的建筑。 此时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光将通天塔勾勒得愈发夺目，高耸的楼体表面反射着闪烁的光芒，仿佛无数星辰汇聚成的银河。 玻璃幕墙之间，全息图像不断滚动着，分别在三栋塔楼形成了三组图案。 象征着人类至高奥秘的双螺旋。 双眼闪耀红光的机械人半身像。 一条张开双翼狂怒吐息的白龙。 三组图案悬浮在这座城市最高之处，向人类宣示着其至高无上的力量与地位。 这处通天塔，是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在新月城的分部所在处。 三家巨头企业分别坐拥一栋塔楼，遥遥相隔，却又彼此紧密连接，一如他们在这世间的关系。 他们彼此敌对竞争，百年间结下了不知多少血仇，手上都沾满了各自的鲜血。 但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是世界的统治者，至高无上的人类精英。 他们之间可以互相争斗，杀得血流成河。 但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外人挑战人类精英的地位。 芸芸众生只能抬头仰望他们，就像面对不可亵渎的神明，任何胆敢冒犯权威的行为，都将遭至雷霆般的轰杀。 通天塔的三栋塔楼都有200层。 合子公司塔楼的199层，那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办公室里，赵弈鸣正在眺望着新月城的夜景。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出万千城市灯火，霓虹灯点缀的街道犹如星河一般延伸，远处的大桥、车流、以及繁华都市的种种景象在高楼林立间熠熠生辉。 赵弈鸣身着印有双螺旋标志的典雅西装，手中拿着一杯红酒，那暗红色的液体在灯火映衬下泛着诱人的色泽。 办公室音响里正在清晰播放着一句句人声，如若细听，会发现正是白钻酒店顶层包厢中、苏默与文爷等人的对话。 “文爷，晚辈感谢您的器重。但就像您之前说的，如果连知恩图报都不懂，那我别说做佣兵，连人也不要做了。” “年轻人，你别后悔就行。” 听到苏默断绝拒绝文爷，赵弈鸣发出欢畅的笑声，自言自语感慨道：“老文啊，你是真的老了，没用了，甚至失去了当年的锐气，连识人之明都不再有。” “如果他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退缩，连对抗全世界的勇气都没有，他拿什么去成为佣兵之王？” 说到这里，赵弈鸣话锋一转，摇晃着杯中美酒，继续徐徐念叨道：“不过，年轻人，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你还很弱小，只是一只小雏鸟，弱到经受不起任何风风雨雨，就这么冒然跑到温室外面，羽毛可是会被打湿的。” 他举起酒杯，对着城市线远端耸立的边缘大厦一敬，无尽灯火照亮了那双眼瞳中的诡邃笑意。 “你需要一把伞，一把配得上你的伞。” 白钻酒店的会面不欢而散，相关消息也很快传遍四方。 结果自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都没想到，苏默态度居然会这么坚决，连文爷这位业内大佬的面子都不给，势要一条路走到黑。 一时间，曾经那些密切合作的中间人纷纷打来电话，很大一部分都是明言要与边缘割席。 此时，苏默正在接德雷斯的电话。 听筒里，德雷斯无奈的笑声传来：“老苏，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了。” “之前你在大厦门口驳我面子，我其实没怎么往心里去。红颜知己，确实应该好好护着，我能理解。” “如果你能挺过这一劫，那就是凤凰浴火，以后老d我都得当你的小跟班了。” “但你怎么会去驳文爷的面子呢？我实在是想不通。” “你要找死，那我真的没办法，只能躲得远点。我不想溅一身血。” “哎呀，想想我们刚认识那会，相处得多开心啊，你我都是前程似锦，都有光明的将来，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步呢” “老苏，别怪我无情。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佣兵这碗饭我还是要吃的，那就只能跟你说拜拜了。” “好了，多的不说了，就这样吧。互删，以后别再联系了。” 德雷斯说完，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苏默放下手机，拿起手中的名单，默默在德雷斯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这时，一条短信传来。 奥戴安娜：【有空吗？请我上去喝一杯】 苏默从窗户往外看去，边缘大厦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奥戴安娜。 她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保镖。 苏默犹豫片刻，打电话给前门守卫：“让伯爵女士进来吧，带她到80层的酒吧零号包厢。” 苏默在零号包厢放好招待用的酒和小食，奥戴安娜也进来了。 她穿着黑色貂皮大衣与长筒高跟靴，长卷发慵懒地披在肩上，烈焰红唇与雪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一如既往的冷艳。 不过在那冷艳之中，可以看出她略显疲态，这段时间显然没休息好。 奥戴安娜依靠在门边，微笑看着苏默：“我还以为，你也会像对待德雷斯那样，把我拦在外面。” 苏默打趣道：“我刚入行就跟了伯爵女士，被您一手拉扯带大，说您是我的第二个妈妈也不为过。您的面子我无论如何是要给的。” 奥戴安娜轻笑一声，故意板起脸说：“小子，说话小心，我不过三十出头，还没老到能当你妈。” 苏默双手合十摆了摆，笑道：“开个玩笑，冒犯了，您请坐。” 奥戴安娜坐下，从包里拿出那杆古风烟枪，对苏默比划询问。 苏默示意请便。 奥戴安娜点燃烟草，缓缓吸吐着，那双充满复杂神情的眼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久久没有言语。 苏默打开两瓶啤酒，一瓶摆到奥戴安娜面前，一瓶自己握着喝了一口。 气氛很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烟草燃烧的微微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默主动开口了：“最近事情很多，时间宝贵，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直接问了您也是来跟我断绝关系的吗？” 奥戴安娜抽着烟枪，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默的问题，而是反问：“合作方里，多少人要和你断交？” 苏默淡淡地说：“一半多吧。剩下那些人虽然没有明说要断绝关系，但都隐晦表示不会帮我的忙，让我好自为之。” 奥戴安娜：“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连文爷的面子也不给。那可是佣兵界的活传奇。” 苏默：“触及到基本原则的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会因为谁的面子而妥协。” 奥戴安娜似回忆起什么往事，眼神有些许迷离，微笑道：“是你的风格。当初你还没起家，就敢为了一只边陲小老鼠直接顶撞我，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势利之徒不一样。”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见证着你的一步步成长。我一直坚信，你有一天能在佣兵界登顶，而我会在山下默默仰望着你。” “但这一次，恕我直言，你的胜算真的很小很小。如果就此倒下，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部灰飞烟灭了。” 苏默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平静地说：“伯爵女士，您不用有什么顾忌，有话直说就行。” “如果您是想断交，我完全理解，也绝不会心生怨念。您以前对我的关照，有机会我仍会报答。” “嗒。”突然，一枚存储芯片被奥戴安娜放到了桌上。 苏默看着它愣了一下：“这是？” 奥戴安娜徐徐吐着烟，那双眼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深得难以见底：“这是我的秘密通讯名单，积累着我入行十几年来最宝贵的人脉。” “有内城佣兵，有边陲暴徒，有财阀精英，也有当局要员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 “怎么联系，用什么暗号开口，全部都整理在里面了，他们会为你竭尽所能提供帮助。拿去吧，拿着它去保护诺白。” 苏默呆呆看着面前的芯片，如果真像奥戴安娜所说，那里面就是汇聚着她毕生奋斗的心血。 苏默茫然地问：“您为什么要” 突然，他的领带被揪住了。 奥戴安娜将他拽了过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苏默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那淡淡烟草与香水混杂的奇妙气味。 奥戴安娜抓着苏默后脑勺的头发，烈焰红唇凑到他耳边，磁性的声音中充满难以撼动的坚决： “后生，我赌你能赢！” 会面结束后，苏默站在边缘大厦门口，跟同伴们目送奥戴安娜远去。 苏默看着那辆飞向天际的浮空车，轻声说：“你们说，如果有个女人一手关照着你长大，在你发达的时候由衷庆贺，在你失势的时候毫不嫌弃。” “你惹了麻烦，所有人都认为你废了，唯独她站在你身后，一如既往相信着你.那这个女人是谁？” 咚咚想了想，一本正经说：“老妈。” 苏默听后呼吸兀地变重，不自觉捂住脸，开始揉眼睛。 咚咚关切地问：“头儿，怎么了？” 苏默长长吸气，松开手，露出了那双红通通的泪眼，神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我想我妈了。” 得到奥戴安娜的帮助后，苏默准备改变原先的计划。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诺白虽然仍受蟒毒影响，处于昏迷没有苏醒。 但她的各项生命体征相较最初已经稳定许多，苏默打算把她转移走。 空中路线肯定不行，就边缘现在这状况，天上不知有多少无人机在盯着。 空运目标太明显，而且一旦遭遇不测，人在空中想要反抗都很难。 想把诺白偷偷转移出新月城，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只能走陆运。 陆运就意味着需要伪装，需要穿过锈墙检查站，需要穿过边陲暴徒的地盘，其牵扯面极广，任何一环处理不好都可能出篓子。 按照苏默原本的人脉，断交的断交，避嫌的避嫌，几乎不可能进行转移。 但奥戴安娜提供的人脉就像雪中送炭，让苏默能够放开手脚去做。 不说整个过程天衣无缝，至少评估下来风险可控，安全性比留在边缘大厦要低很多。 各个环节敲定完毕，苏默亲自护诺白从秘密通道下楼，将其转移进了一辆伪装好面包车。 这几天边缘佣兵都驻守在大厦，各类生活物资消耗极快，每天会有许多这种载着补给的面包车进进出出，混在里面丝毫不显眼。 安置好诺白后，苏默单独找到楚南衣，叮嘱道：“小楚，保险起见，这次我要亲自护送诺白。” “路上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车要关闭所有通讯设备，你们可能没法及时联系到我。我不在的这几天，边缘不能没有人管理。” “我能信任的那些同伴里，未来没有相关经验，kk年纪太小，咚咚性格太冲动，绮零又刚来不久，对团队不熟悉。” “你平时虽然不正经，但我知道，你内心比他们成熟得多。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大家。” 楚南衣收起了往常吊儿郎当的做派，对苏默笑道：“放心吧，团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默对楚南衣重重点头，登上面包车悄然离去。 诺白的转移过程非常保密，风声没有半点走漏，整栋边缘大厦也一如既往封锁着，营造出了她还在这里的假象。 在苏默和文爷谈崩后的第二天清晨，各路佣兵又恢复了对边缘大厦的袭击。 当天下午，斯琴科夫那边终于撑不住了，躺icu装死也没用，只能派治安部队过来。 然而治安部队过来一查，苏默居然消失不见了，管事的是楚南衣。 再去医疗层一看，诺白也不见了。 外界这才意识到，苏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走了诺白，她现在根本不在边缘大厦。 各路佣兵与杀手试图追踪苏默，但他的转移行动太过隐蔽，全程没有露出马脚，不知把人带到了什么地方。 诺白这个悬赏目标一消失，边缘大厦又由治安部队接管，再袭击毫无意义，袭击者也就纷纷散去。 危机看似就这么解除了。 但是 这场偷天换日的转移触怒了幕后的“玩家”。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一章 公司之人 湖心洲，玛门庄园。 愚人会成员聚集于此，一个个面带笑容，神情间满是享受极品美食后才有的欢愉。 玛门坐在主位，不停鼓着掌：“美味，这道菜的配菜实在太美味了。死兆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把她救下了。” 沙雅抿了一口红酒，慵懒地说：“我才不相信这座城市存在真正的友情。要我说，肯定是悬赏价还不够高，否则苏默肯定取她人头。” 阿尔饶有兴致地说：“要不我们提一提悬赏价，再加5亿，弄到10亿，试试苏默的反应？” 黄文隆眼睛都亮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这个主意好，我赞成！这轮团建费大家均摊一下，每人多缴两千万就行。” 一听要再多缴两千万，宴会桌末座的一个男人忍不住站了起来：“你们这样乱来有点过份了啊！之前已经缴了两千万，现在还要两千万？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气氛兀地变得有些僵，大家纷纷望向那个说话的男人。 玛门的神情依旧平静，对他耸了耸肩：“你是前段时间新来的吧？你入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是一个追求快乐的地方，我们愿意为了快乐付出一切。” 沙雅也懒洋洋回应道：“以前很多会员也和你一样，有百来亿的小身家进来玩，他们可都是陪大家一起耍到倾家荡产的，让你出个几千万就受不了了？” 黄文隆也嘲笑道：“就是，倾家荡产都觉悟都没有，来愚人会干嘛呀？如果是手头不宽裕，没事，拿抵押来我银行贷款，我让人给你走绿色通道~” 男子气得直咬牙，手指从他们脸上划过：“本以为你们只是喜欢找乐子，没想到是一群疯子！我不奉陪了，之前的两千万就当送你们！” 玛门对宴会厅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男人转身离去。 玛门对管家勾了勾手指，随即从他手上接过一把猎枪，“嘭”一枪打在男人后背上。 “咚。”男人倒在血泊中，四肢抽颤挣扎着，口中不停呛血，传来濒死的哀鸣。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第一声哄笑响起，大家纷纷笑得前仆后仰，对男人指指点点。 “让你走，你还真走啊？” “笑死我了，他不会真以为有人能活着退出愚人会吧？” “我出100万月币，赌他30秒内咽气，有没有跟我对着开的？” “这货开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明天股价绝对暴跌，我们赶紧去买空，这一轮团建费说不定就赚回来了~” 玛门将枪放到桌上，示意大家安静，随即微笑着说：“年年招收新会员，年年都有这种玩不起的废物。” “我再给大家重申一遍，加入愚人会，那就要一起耍到底。我不接受中途退出。” “手头不宽裕，没事，告诉我就行，我可以借你。” “实在是耍到倾家荡产了，也没事，以后就住在我家嘛。我这庄园那么多的空房间，养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加入愚人会，那大家就是好朋友，能玩就玩，玩不动了可以歇着。如果有人想中途跑路.” 玛门拿起枪，再“嘭”一枪补杀，彻底终结男人的性命。 “那就是这个下场。管家，把他扔后山喂我的猎犬。” 管家微微颔首，吩咐侍从把尸体抬走，现场血迹也很快清理干净了。 小插曲过后，阿尔轻咳一声，将话引回正题：“那额外的5亿，大家打到我账上？我让人去暗网增加悬赏。” 玛门示意打住，徐徐说道：“增加悬赏我觉得就算了，意义不大，掀不起什么新的风浪。” “能用钱钓来的人，肯定都已经钓来了。用钱打动不了的，加再多的钱估计也没用。” 黄文隆唉声叹气说：“关键现在人已经跑路了。这饭吃到一半突然停下，总觉得不过瘾。” 玛门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不懂了吧？你知道一顿顶级的口腹享受，最讲究的是什么吗？” “最讲究的，是多变的口感。” 黄文隆：“会长的意思是？” 玛门：“一份食材没吃完，但有新的食材送上门，这应该高兴才对呀~” 他说完，手势一变，全息影像上出现了苏默的人像。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欢愉之色，大笑着鼓起掌。 玛门诡笑道：“前面那道菜吃得差不多了，就这样吧。接下来吃他，吃边缘。” 沙雅舔了一下嘴唇，脸上写满了期待：“死兆星，这道食材一定比静默死神更加美味但他是现役佣兵，原来的烹饪手法似乎用不上。” 玛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儿子，人没杀成，心情很烂吧？哈哈，别怄气，老爸给你想了个新玩法~” 诺白被秘密转移走之后，边缘大厦失去了袭击的意义。 各路佣兵杀手没有再在边缘大厦纠缠，纷纷去寻找诺白的下落。 不过边缘大厦的安保工作并没有松懈下来，仍保持着原来的警戒，防止有人绑架团员去威胁苏默。 此时，数名边缘佣兵正在大厦正门值守。 能被派来守这种关键地方的，都是当初边缘入驻大厦后第一批招收的老团员，深受苏默信任。 就在他们一丝不苟值守时，一支车队突然开到了边缘大厦门口，走下来三十多个人。 为首者是个穿着制服西装的男人，带着十几个穿着差不多的人。 剩下的都是记者，拿着相机和摄像机不停跟拍。 值守的边缘佣兵看着为首者，眉头一皱：“太微星他来这里做什么.你赶紧去告诉楚哥，快。” 同伴离去后，边缘佣兵挡到进门通道前，对路西法客气地说：“久仰大名，路西法团长，有什么事吗？” 路西法往旁边一指，只说了两个字：“爬开。” 边缘佣兵仍挡在那里，不卑不亢地说：“抱歉，边缘大厦暂时不对外开放。如果是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们团长爬来。” 毫无征兆，路西法暴起一记前踢。 “咚！！！” 他的速度太快，边缘佣兵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踢飞出去撞碎大门，在玻璃渣中滑出去好几米远，倒在地上不停咳着血。 路西法走进门，一脚踩住他头，骂道：“去你马的，一条看门的狗也敢拦我？” 很快，楚南衣和咚咚收到消息赶了下来。 当看到一名边缘佣兵被打伤踩着，咚咚就像点燃的火药桶，拎着棒球棍大骂上前：“日你爸！把你的脏脚挪开！” 路西法露出无辜的神情，把脚抬了起来。 然后又猛地踩下，“咚”一脚踏断了那名边缘佣兵的鼻梁骨。 咚咚顿时暴怒，握紧棒球棍向路西法头上抡去。 这时，楚南衣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立刻飞奔扑开咚咚，将她按到一旁。 “干嘛拦我？！”咚咚推了一把楚南衣。 楚南衣不依不饶将咚咚挡在身后，不让她上前，随即对路西法笑道：“呦！合子公司的大佬来访，失敬失敬！” 路西法露出阴笑：“呵呵，反应挺快啊。” 他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后面的咚咚：“矮子，你想打合子公司的人？” 只见路西法穿着一身与平时不同的制服，肩口处有一枚代表合子公司的双螺旋标志，旁边还有两颗星，竟是部门组长职衔。 楚南衣故作友好问道：“大佬，你怎么好好的佣兵不当，去加入合子公司了？” 路西法点了根烟，慢悠悠抽着，直接将烟灰掸在地板上，微笑道：“没有不当佣兵啊，只是我爸最近手底下缺人，我就去他的情报部门兼职了个组长。” “喂，那边那个矮子，前几天不是骂得很神气嘛？别只动嘴皮子，来，我站着让你打，但凡我躲一下，我就是你孙子。” 他摊开手，示意咚咚来攻。 楚南衣仍将咚咚挡在身后，故意说得很大声：“您说笑了，伤害一位公司管理层人员，那可是要被剃刀找上门的。” 咚咚怔在那里，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路西法钓咚咚没钓成，暴起一脚踹向楚南衣：“我去你马的！逼话真多！” 楚南衣被踹得趔趄了好几步，第一反应是拉住满脸不甘的咚咚，这才去擦嘴角溢出来的血。 路西法眼看对方不跳坑，冷冷一笑，看向身后那些穿着合子公司制服的同伴。 这些原本都是地狱猎犬的佣兵，现在全部挂在路西法名下的小组里，摇身一变成了合子公司员工。 路西法对他们一挥手，用戏谑的口吻说：“接到线人情报，边缘佣兵团正在密谋一些对公司不利的事。去，掘地三尺也要把线索给我找出来。” 那些地狱猎犬佣兵从包里掏出大铁锤，二话不说就对家具开砸，什么桌子椅子花盆茶几之类的都没放过，装潢精美的大堂很快被砸得一片狼藉。 “咔咔咔——”随行的那些记者立刻开始拍摄，闪光灯频频亮起，将边缘大厦被人打砸的一幕幕全都拍了下来。 咚咚拳头紧紧撰着，指甲几乎陷进掌心，愤怒地喊道：“有种跟我出去单挑！砸东西算什么本事？！” 路西法背着手，把头往前一伸，神情还挺无辜：“我说了啊，我站在这让你打，绝对不躲，谁躲谁孙子。” 楚南衣把咚咚往后拉开，给路西法赔笑：“大佬，指控是要证据的，我们边缘什么时候密谋过对合子公司不利的事？这完全是子虚乌有。” “这样，您要是真觉得边缘大厦有问题，等我们团长办事回来，到时候你们两位当面交涉。你说我这么一个代管事的，很多东西也做不了主啊，对不对？” 路西法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勾勾手指，示意楚南衣过来。 楚南衣刚走过去，路西法突然抓住他的脸，体内龙炎血码启动，滚滚炎斑沿着体表涌向手掌。 “呲——” 在楚南衣沉闷的痛哼中，他脸上被抓着的地方冒起青烟，皮肉被烧得焦烂。 路西法面目狰狞地说：“我特么最讨厌长得比我帅的人。” 他一把甩开楚南衣，任其倒在地上捂着脸痛苦挣扎。 咚咚虽然平时是最会欺负楚南衣的人，但打从心底，她是把楚南衣当真兄弟的。 现在楚南衣被打成重伤，咚咚双眼血红，情绪有些失控了，抡起棒球棍猛地砸向路西法的头。 路西法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准备硬吃下这一棍，然后就能彻底玩死边缘。 就在局势难以收拾时，千钧一发之际，楚南衣启动子弹时间，几乎是手脚并用挣扎冲了过来，纵身挡在路西法身前。 咚咚一惊，赶忙收力，但已经来不及了。 “咚！” 棒球棍重重砸在楚南衣头上，他的额头被砸破，血流得满脸都是。 “小楚.你.” 楚南衣几乎要站不稳了，用力将咚咚推开，转身对路西法露出惨笑：“大佬.给条活路啊.” 路西法饶有兴致地笑道：“呵呵呵，你小子是真能忍啊。给条活路是吧，行。” 他往地上一指：“给我跪一个，看看诚意。” 记者们闻声赶紧把镜头对了过来，调整好焦距，等待楚南衣的进一步动作。 边缘和地狱猎犬都是新月七星带领的佣兵团，如果一方成员给另一方下跪，那拍下来放到网上，乐子就大了。 楚南衣沉默站在原地，那双眼睛隐匿在凌乱的刘海下，没有人能看见是什么神情。 血不停从他脸上淌下，滴在那身边缘制服上，鲜血染红衣襟，比那枚猩红色的赤伞标志还要刺眼。 终于，他动了。 在记者们的围拍下，楚南衣脱掉那件染血的制服，将其叠好放到旁边，孑然一身。 然后他对路西法笑道：“只要大佬开心，怎么都行！我给您跪一个~” 这位从小娇生惯养、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家少爷，膝盖弯曲跪到了路西法面前。 “咔咔咔咔咔——”闪光灯疯狂亮起，将这幕丑态完完全全拍了下来。 “噗噗哈哈哈哈！！！”路西法狂笑起来，笑得肚子都抽筋了，“真是比狗还听话，来来来，给爷磕头！” “好，给您磕一个~”楚南衣弯下腰，额头磕在地上，留下一个刺眼的血印。 路西法在狂笑，正在打砸的地狱猎犬佣兵也投来嘲笑的目光。 咚咚紧咬紧牙关站在那里，牙龈挤压出了血都不自知，身体因愤怒而不停颤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路西法笑着笑着，又猛地一脚踹在楚南衣脸上：“去你的！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没骨气的东西！” “砸！继续砸！砸完大厅去砸别的楼层，把这栋破楼给我砸烂为止！”(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二章 伤痛成长 在路西法的指挥下，地狱猎犬佣兵把边缘大厦大堂砸了个稀巴烂，到处都是各种家具残片。 楚南衣倒在咚咚面前咳着血，摇摇晃晃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抓住咚咚的胳膊，沉声说：“你别动别给我动” 咚咚那双眼睛红得像是染了血，不甘又忿恨地看着不远处的路西法，无声间溢出了铮铮眼泪。 砸完大厅，路西法很风骚地踏着探戈舞步，带头走向电梯：“兄弟们，我们去实验室看看，听说那里有美女研究员呦~” 地狱猎犬佣兵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向电梯走去。 “滴嘟滴嘟——”然而这时，门外响起了刺耳的警鸣声。 很快，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站住。” 路西法回头看去，不禁皱眉：“嗯？你来这里干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穿着局长制服的斯琴科夫，还有数名手持执法记录仪的治安官。 斯琴科夫和楚南衣暗中对视了一眼。 楚南衣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轻声嘀咕：“来得可真他妈慢” 斯琴科夫示意手下拍摄现场，然后对路西法冷冷地说：“走，跟我回局里一趟。” 路西法回呛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局里？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斯琴科夫的声音高了几度，厉声呵斥：“非法入侵他人领地，恶意损坏财物，故意人身伤害。我现在以《新月城治安管理条例》传唤你，有问题吗？！” 路西法的脸色变冷：“你给边缘当出头鸟是吧？” 斯琴科夫：“我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路西法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瞪着眼说：“以为当上局长很了不起吗？信不信我爸打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这局长当不成？识趣点就快滚！” 斯琴科夫扶正帽子，神情很平静：“行，公司主管的贵公子就是厉害。要我滚是吧？可以，那我这就滚去首府。” 路西法皱眉：“去首府干嘛？” 斯琴科夫缓缓说道：“我去找上庭，找铁血联合体，找黑域集团，再去找你们公司总部那些人。” “我倒是要问问上面那些大领导，新月城从今往后是不是不用设治安局了，一切都由合子公司说了算。” 路西法脸上一抽，被怼得说不出话。 三大巨头企业凌驾于一切，这是毫无疑问的。 法？那是什么？ 治安局在他们眼中不过一条看门犬而已。 但有些事情，不上秤没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顶不住。 事实上发生的事，不代表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显摆。 更何况自己老爹只是情报部门一把手，并非整个新月城分部的一把手。 斯琴科夫如果真的不计后果跑去首府告状，上面的大领导压下来，那对谁都没好处。 最终，路西法没敢和斯琴科夫刚到底，他对地狱猎犬佣兵使了个眼色，带头向外走去。 就在咚咚看着满地狼藉，咬牙忍受屈辱时，突然听到路西法挑衅的声音：“喂，矮子。” 只见路西法对咚咚嗤笑，戳了戳自己心口，嚣张地说：“记住了，我叫路西法。”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大堂正门前壁处的赤伞徽章。 “咚”一声，那象征边缘佣兵团脸面的徽章被砸坏，碎落到了地上。 斯琴科夫生怕再起事端，用力推了路西法一把：“上车！快点！” 路西法对咚咚做了个割喉的挑衅动作，吹着口哨离去。 咚咚看着地上被打坏的赤伞徽章，原本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被压断了，拎起棒球棍就要往外冲。 楚南衣赶紧拽住她的胳膊：“你干嘛？！” 咚咚红着眼说：“我去弄死他！” 楚南衣没有松手：“回来！人都走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咚咚声嘶力竭大喊：“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 “回来！你给我回来！”楚南衣想拽住咚咚，怎奈双方义体等级有差距，拗不过她的力量。 最后，楚南衣只能用力把咚咚往外一推，怒吼道：“你成熟一点行不行？！” 咚咚一时没站稳，趔趄摔在地上。 从入团以来就整天对咚咚嬉皮笑脸的楚南衣，今天第一次向她发火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干什么？！每次遇到事情，在那发脾气，斗狠！跟个没脑子的流氓一样！” 咚咚抹去憋屈的眼泪，大声回呛：“流氓又怎样？边缘是我的家！我就这么一个家！谁敢毁它，我就跟谁拼命！” 楚南衣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指着咚咚的鼻子说：“你看看，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团长出远门，按理说不该由我代管边缘。” “我资历没你老，力量没你强，团长对我的信任也远远比不上你。按理说，你才应该是接替团长的人。” “但团长不敢把边缘交给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就你这脾气，把团队大事放你手上一定会搞砸！” 楚南衣用力戳着自己的胸膛，悲哀地说：“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接这事。你以为我刚才心里很好受？” “你看看我这脸！我这脑袋！我这一身的血！我入行当佣兵，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给人装孙子下跪磕头的！” “但没办法，团长信任我，愿意把团队暂时交给我，我就只能替他扛起这个责任，绝对不能给边缘惹来灭顶之灾。” 咚咚愤恨地问：“那所以呢？就因为路西法披了身合子公司的衣服，我们就只能认怂？随便他踩？！” 楚南衣直截了当说道：“那没办法！他爸是合子公司主管，就是了不起！我们现在手上没底牌，只能认怂，这个世界就这样，不然你告诉我能怎么办？” 咚咚没有再说话，紧紧咬着嘴唇，泪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悲哀。 楚南衣深深吸气，平复了情绪，示意其他边缘佣兵找东西把门窗先堵上，免得大堂狼狈的模样被更多人看见。 几名医护人员过来小声说：“楚哥，你伤太重了，赶紧跟我们去医疗室吧。” 楚南衣没有逞强，他确实有点站不稳了。 路过咚咚身边时，楚南衣幽幽地说：“咚咚，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以你的性格，这口气很难咽下去。” “但为了边缘，为了团长，你也该成长起来了。”(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三章 有缘再见 路西法走后，边缘大厦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但这件事引发的“狂欢”正在网络蔓延。 路西法早上闹事时带来的那些记者，已经把拍下来的各种照片和视频公布了出去。 大堂被人随意打砸、佣兵挨打不还手、楚南衣下跪磕头等等丑态被网友们一览无余，边缘佣兵团也顷刻间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咚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电脑前，正默默看着视频网站首页热度最高的一场脱口秀。 主持人看着镜头，声情并茂地说：“依稀记得，边缘佣兵团去年还是整个新月城备受瞩目的新星，没想到今年变成了这幅模样。” 嘉宾的语气颇为不屑：“去年我就说过，边缘这种团队是混不长的，他们的团长苏默只会左右逢源，给市议会当狗，就是一个软蛋孬种。” 咚咚的拳头紧紧握着，关节处紧绷发白，隐隐还能听到骨骼间挤压的咔咔声。 主持人故作严肃反驳道：“软蛋孬种？这我不认同！至少在某一方面，苏默还是很硬的！” 嘉宾假装好奇地问：“哦？是哪方面呢？” 主持人指向自己两腿间，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啊！你以为死神小姐为什么和他关系那么好？因为他比金刚石还硬~” 这个黄色笑话让现场响起一片轰笑声，听众们都前仆后仰，开始鼓掌欢呼。 咚咚的指甲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节缓缓落下，在地毯上染出一朵朵斑驳红晕。 主持人徐徐调侃道：“这次边缘被地狱猎犬袭击，没有人敢还手，实在令人大跌眼镜。但我们也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地狱猎犬背靠合子公司，后台强硬。而从底层爬上来的边缘没有与之硬碰硬的资本。” “我很好奇，他们的团长苏默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忙着与我们的死神小姐共度良宵~” 嘉宾看向镜头，抬起手做打招呼状：“苏大团长，如果你也在看这场脱口秀，听听我给你的建议吧。” 主持人：“哦？你替他想到了什么破局的好办法？” 嘉宾突然把裤子一脱，露出花内裤，将屁股对准镜头：“你去找一位巨头高管当糖爹，这样不就什么都有了~” 说完，他在那里激情抖臀。 现场爆笑如雷，主持人也捂着自己的屁股笑道：“上帝啊，我的屁股已经开始幻痛了。” 怒火在咚咚眼中燃烧着，呼吸紊乱急促，整个人都在发抖。 主持人继续绘声绘色说道：“不得不说，「太微星」路西法团长不愧为「七星之首」，让手下以合子公司员工身份进入边缘大厦，这招简直无解。” “任何边缘佣兵胆敢袭击他们，都将为边缘带去灭顶之灾。” 嘉宾点着头说：“是的，你说得没错，这招无解。但我还是有一句话要送给边缘——” 他架起二郎腿，双手对镜头比中指，讥笑道：“解散吧！你们这帮打不还手的废物！佣兵界欢迎站着受死的传奇，不欢迎跪着苟活的软蛋！” 很快，画面上出现一个个副窗口，把边缘大厦被路西法等人打砸的丑态场景一遍又一遍播着。 咚咚本在忍耐怒火，突然察觉到什么，眯了眯眼，将进度条往回倒。 主持人：“任何边缘佣兵胆敢袭击他们，都将为边缘带去灭顶之灾。” 她看完又往回倒，继续听这句话。 主持人：“任何边缘佣兵胆敢袭击他们.” 看完再度回倒。 “任何边缘佣兵.” 看完再度回倒。 “任何边缘佣兵.” “任何边缘佣兵.” 咚咚沉默片刻，眼中浮现起前所未有的深邃，关掉电脑离开了房间。 “笃笃笃。” kk本在房间里处理一些日常文件，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过去开门，发现咚咚站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kk将她迎进来，“外面冷，进来吧。” 咚咚走进门，垂着眼站在那里。 kk心思很细腻，知道咚咚的情绪困在早上那件事里走不出来，就主动安慰道：“早上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那真的不怪你。” “路西法不讲理，直接拿合子公司来压我们，这种事没办法的。”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斯琴科夫是大哥的好兄弟，我刚才联系过他了，他让我们先吃下这个亏，忍一忍。” “外面要嘲笑就嘲笑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等大哥回来，一切从长计议。” 咚咚没有接话，只是低声问道：“kk，最近是不是好多人退团了？” kk叹了声气：“是啊，从大哥救回白姐开始，就有人觉得情况不妙，陆陆续续退团了。这些人真的是.大哥平时对他们那么好，一有事就跑路.哎.” 咚咚：“这些人，怎么才能认定他们是正式退团呢？” kk平时会帮行政人员处理事情，所以对这方面很熟悉：“业内有专门的退团流程。” “首先签一份雇佣关系解除合同，盖上公章，再交还制服、身份识别卡、房间钥匙等团队资产，并退出所有工作相关消息群，最后发邮件告知与团队合作的各大中间人.这样就算走完流程，正式退团了。” 咚咚：“退完团，就跟团队没任何关系了？” kk：“对啊，退完团就是自由人，当然跟团队没关系。” 咚咚点点头：“哦雇佣关系解除合同和公章，在你这里？” kk有些疑惑：“在是在，你问这个干嘛？” 咚咚：“拿出来我看看呗。” kk：“这有什么好看的就几张纸跟一个章而已。” 咚咚：“看看嘛，我也想学点行政上的事，以后没事可以帮你们的忙。” kk不禁惊呼：“哦呦！平时让你看本书都不乐意，现在居然想学行政的事？” 咚咚嗔道：“干嘛，我在你眼里，就是只会干架的莽夫是吧？” kk笑了笑，按理说，公章这种重要物品是不能让外人碰的。 但咚咚可不是什么“外人”，他也就将公章从保险柜拿了出来。 “喏，就这样一个章，雇佣关系解除合同在那边架子上，真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些书面性的东西。” 看着那枚公章，咚咚不知为何短促一笑，语气有些幽幽的，悄然间换了个话题：“kk，我以前总欺负你，你会讨厌我吗？” kk不假思索：“怎么会讨厌你，完全不会。” 咚咚抿着嘴唇，轻笑道：“那就好我不想被你讨厌.” 说完，她对kk张开胳膊，俏皮地说：“认识这么久了，每次见面都是打你，不如这次拥抱一个？” kk惊悚地说：“姐，你别突然这么温柔，跟被夺舍了一样，我害怕.” 咚咚踹了他一脚，嗔道：“就非得让我揍你，皮痒是吧？！” kk一本正经地说：“嗯，对味了~这才是你。”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么默契地看着对方，谁都没说话。 对视间，气氛慢慢变得微妙，后来也不知是谁踏出了第一步，在这患难与共的严冬，两人抱住了彼此。 咚咚闭上眼，轻轻将小脑袋靠在kk肩上。 kk察觉到咚咚情绪异样，轻声问：“咚咚，你到底怎么了.” 咚咚将kk抱得更紧，用脸在他肩口摩挲着，就像一只享受温存的小猫。 “kk”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似水般的流连。 “有缘再见。”(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四章 狂怒肆虐 晚餐时间，边缘食堂挤满了人。 楚南衣在医疗室待了一下午，基本上已经被“修”好了。 义体植入者的好处就在这里，只要人没死透，维修组件充足，义体医生有经验，什么伤都可以修回来。 而且楚南衣早上看似被打得惨，其实只是皮肉伤，打坏的零件换一换，人造皮肤重新植入一遍，整个人跟原来没两样。 吃着吃着，楚南衣冷不丁猛扇自己一耳光：“我特么真煞笔啊！” 旁边的佣兵吓一跳，问：“楚哥，干嘛呢？” 楚南衣神情苦恼，发出咸鱼哀叹：“本情圣居然也有犯傻的一天，我早上怎么能对咚姐那么凶.” 佣兵无奈地说：“那不算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咚姐从不记自己人的仇。” “关键是早上路西法的事，我感觉咚姐绝对咽不下那口气，真怕她在房间里憋出什么毛病。” “哎，我再安慰安慰她吧。”楚南衣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点进和咚咚的私聊，开始发语音。 “嘤嘤嘤，咚姐，早上真的对不起，是我着急了，我不该凶你。你看也到饭点了，要不下来一起吃顿饭？今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焦糖布丁哦~” 语音说完刚发过去，楚南衣就看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楚南衣愣在那里惊叫道：“我次奥！我被咚姐拉黑了！” 旁边的佣兵哭笑不得：“就早上吵了一架而已，不至于吧？” “完了完了.可能咚姐被我说得伤自尊了”楚南衣慌慌张张去掏佣兵的口袋，“你手机借我，我拿你的号跟咚姐道个歉。” 楚南衣拿着这名佣兵的手机，又给咚咚发了长长一串道歉语音过去。 发完，又跳出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楚南衣神情一滞：“你怎么也被拉黑了？” “嗯？”佣兵拿回手机，看到提示后满脸迷惑，“什么情况？我可没招惹过咚姐。” 楚南衣瞳孔开始扩张，他猛地站起来，对众人高声喊道：“所有人，有咚咚好友的，都给她发消息看看！”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很快，答复陆续传来： “我去，我也被拉黑了！” “我也是！这什么情况？！” “你们看工作群，她把群都退了！” “还真是！大群小群都退了！她要干嘛啊？！” 楚南衣暗叫一声不好，火速离开食堂，乘梯冲上88层。 他跑到咚咚房门前用力敲门：“咚咚！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敲着敲着，楚南衣突然听到对面kk的房间里传来一些异响。 楚南衣赶紧去敲kk的房门：“kk！开门！我有事问你！” 房间里不断传来异动的响声，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还有微弱的唔唔声。 楚南衣当机立断，大声说：“kk，我破门了！” 他掌心弹出激光武器，调整好输出功率，直接将门锁融化。 紧接着，他猛地撞门冲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一片狼籍，地上散乱着好多纸张，公章也掉在旁边。 kk手脚被床单绑着，嘴里塞了毛巾，正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满脸惊恐对楚南衣唔唔叫。 楚南衣赶紧上去松绑，将毛巾从kk嘴里掏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kk就惊叫道：“咚咚！咚咚一个人找路西法报仇去了！！！” 【湖滨商圈，地狱猎犬佣兵团总部】 几名地狱猎犬佣兵正在门外站岗，他们把手缩在棉衣袖子里，嘴上叼着燃烧的香烟。 在新月城，除了死镰那种当之无愧的龙头，很难再找到比地狱猎犬更舒服的佣兵团了。 大多数佣兵办事都要权衡利弊得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时刻担心会不会得罪什么人。 地狱猎犬不一样，只要别做那些明面上太出格的事，团内佣兵想怎样就怎样，今天踢这家，明天踹那家。 什么？你不服？ 不服你也找一位老爸在合子公司当高管的团长。 此时，一名地狱猎犬佣兵用鼻子呼着烟，笑问：“听说今早我们的人把边缘大厦砸了？” 同伴抖着腿说：“是啊，砸了个稀巴烂。要不是没被团长选上，我也想去过一把瘾。” 佣兵笑道：“合子公司的制服一穿，真是想干嘛就干嘛啊。” 同伴语气嚣张地说：“那可不，我们头上是有大人物罩着的，边缘算个屁。那姓苏的也就生了个好时候，否则他能混上年度最佳新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打发夜晚值岗的无趣时间。 佣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真是太无聊了，一天天的连个小偷都看不见。能不能来个有种的闹点事，最好是来砸场子的，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 同伴吐槽道：“砸场子？来地狱猎犬砸场子？谁今天能来砸我们场子，我！当！场！就把手里的枪吃掉！” 两人聊着聊着，一辆出租车停在大楼门口。 一道娇小的身影下车，是个粉毛萝莉，她背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某种细长的东西，手中还拎着一根锃亮的棒球棍，向地狱猎犬总部大步走来。 佣兵对她吹了声口哨，猥琐地笑道：“小萝莉，你长得好可爱，今年几年级啦？叔叔带你去看金鱼怎么样~” “咚！！！” 咚咚暴起踹中佣兵肚子，直接将他踹成对虾般的v字型，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玻璃门，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刹那间黑影暴动，又是“咚”一棍，龙钢棒球棍抡碎他满嘴牙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突如其来的动静如惊雷般炸响，在大堂引起一片喧哗。 咚咚冲进楼内，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犹如一头被关了许久的怒兽，终于挣脱囚笼。 “哐！哐！哐！.”她挥动着手中的棒球棍，将落地窗玻璃一面一面击碎，闪耀荧光的碎片四处飞舞。 紧接着，她又冲向大堂里那些名贵家具和智能机械，无论茶几、电视、实木沙发还是花瓶瓷器，有什么就砸什么。 “哐！哐！哐！.”破碎的玻璃、四处飞溅的木屑、凌乱的机械碎片大堂里的东西在她的打砸下碎了一地，各种破碎声演奏出了一曲疯狂的打击乐。 “这特么什么人？！快按住她！！！” 数名安保人员冲来，想要将咚咚控制住，但她已经完全陷入狂暴，棒球棍直接往人头上招呼，每棍下去都会带起鲜血和惨叫。 咚咚在大堂中来回肆虐着，人来一个打一个，东西见一个砸一个，各种尖叫哀嚎与噪音填满了整片空间，愈发激烈。 白天路西法怎么对待边缘，现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全部如数奉还！ 路西法架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正在跟玛门打电话，满嘴抱怨：“老爹，斯琴科夫那狗东西太嚣张了！把我关了整整6个小时！” “我打算怎么办？继续玩啊！谁怕谁？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明天我继续去边缘，他有本事就继续来，我看他能耗多久！” 就在路西法骂骂咧咧时，面前的电话座机突然响起。 “我这来电话了，先不跟你说了。” 路西法挂断手机，接起座机：“喂？” 电话那头不停传来人声惨叫和各种打砸声，前台行政人员惊恐地喊道：“团长！我们这来了个疯子，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你快下来看看吧！” 路西法一惊：“有人敢来我这闹事？活腻了吧！” 他将电话用力一拍，带着几名佣兵往下赶。 从电梯出来走进大堂，眼前一幕让路西法等人惊呆了。 原本装潢精美的大堂到处都是破坏痕迹，家具碎片散落一地，十多个大堂守卫全被干趴了，有的倒在血泊中哀嚎，也有的面目畸形，赫然已经被活活打死。 咚咚单手抓着一个男人的衣领，那人双手举过头顶惊叫道：“别！别打我！我不是地狱猎犬的人，有什么恩怨你找他们，我只是个雇主啊！” 咚咚：“雇主？有委托为什么不找边缘？” 雇主一头雾水：“啊？” 咚咚猛地一拳把他打成熊猫眼：“去你爸的！叫你给这群地狱傻狗贡献钱包！” 雇主捂着眼睛哀嚎跑了，从那狼狈的模样看，以后应该再也不敢来这地方了。 把人打跑后，咚咚注意到了电梯里走出来的路西法。 她直接跳上前台桌子，那里墙壁上挂着象征整个佣兵团门面的地狱三头犬标志。 咚咚将那块标志摘了下来，面无表情对路西法晃了晃。 “喂，狗子，记住了，我叫咚咚。” 说完，她将其扔在地上一脚踩烂。 路西法额上青筋暴跳，瞪着眼说：“敢来砸我的地盘？有种，知道这会给边缘带去什么后果吗？” 咚咚往地狱三头犬标志的碎片啐了口唾沫，平静地看着他：“边缘怎样，跟我一个自由人有什么关系？” 路西法皱眉，没听懂话中的意思。 咚咚继续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是边缘佣兵了。” “一个小时前，我退团了，所有合同手续齐全，退团声明也发给了各大中间人，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自由人。” 路西法怔了片刻，神情变得阴森起来：“有意思，看来你们也不全是孬种。说吧，你来我这想干嘛？” 咚咚：“我来弄死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轰——”军用3级供能核心开始暴动，肆虐的能流涌遍咚咚全身，引擎轰鸣声如战鼓擂响，那双眼瞳也被汹涌战意所点燃。 一档超载，开启！ 听着那供能核心暴动的轰鸣声，路西法彻底惊骇了。 这家伙居然会义体超载？！ 咚咚虽然是边缘初创元老，也是外界口中的“边缘二当家”，但真正上过台面的战斗寥寥无几。 唯一一次暴露在公众视野中的，也就是苏默被「鸦巢七人众」西蒙伏击的那场战斗。 当时咚咚可以说是丑态百出，不仅被几个鸦巢暴徒围着乱砍，后来更是惨遭生擒，还差点自爆了。 在外界眼中，咚咚或许挺能打，但也仅仅是“能打”，最多就是个身手不错的打手而已。 之所以能混个“二当家”的位置，一靠卖资历，二是边缘内部除了苏默之外，确实没有其他顶级高手。 可当看到咚咚爆出义体超载，路西法知道情报出大问题了。 这可是连双子星都还没掌握的能力！ 能驾驭义体超载的植入者，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轰——”咚咚率先发动攻势，地板承受不住重压寸寸爆裂，那娇小的身躯掀起一阵疾风，向路西法袭来。 磅礴压力扑面而来，路西法赶紧向后退去，同时把手下佣兵往前推：“拦住她！” 佣兵仓促迎战，连军刀都来不及拔，只能把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咚咚化作残影袭至佣兵身前，整个人凌空跃起，龙钢棒球棍以雷霆万钧之力砸下。 在一档超载的狂暴破坏力面前，肢体防御毫无用处，佣兵的双臂像脆枝折断，棒球棍径直抡在他头上。 “咚！！！” 没有任何悬念，佣兵的头真正意义上被打爆了，磅礴巨力将其脊柱一同压断，上半身完全扭曲，整个人被碾得只剩一米不到。 咚咚毙杀一名地狱猎犬佣兵，如怒兽般继续冲向路西法。 咚咚身上的义体虽然只是军用3级，但一档超载爆出来的力量实在太强，路西法光是用视觉跟上她的动作就很吃力，躲避起来险象环生。 路西法狼狈避过一棍，翻身拉开距离。 在咚咚重新冲来前，他开始催动体内血码，体表浮现起隐隐炎斑，涌动间汇聚于喉部。 “呼——”他口中喷吐出灼热烈焰，在前方沿扇形区域来回扫动，地板与墙壁顿时一片焦黑，到处都是跳动的火焰。 咚咚后撤步连跳，快速避开燃烧区域，没有被波及，与路西法隔火相望。 路西法屹立于火海之中，狰狞地笑道：“自从上次拿鸦巢给的活血因子冲到「临界高阶」，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动用「龙炎血码」的力量了。来，看我怎么干碎你！”(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五章 红缨如火 距离新月城四百多公里的一处山区，这里地势偏远，渺无人烟。 经过两天一夜的低调运送，苏默将诺白安全送到了这里。 这处山区有奥戴安娜早年建的藏身处，位置隐匿，物资充足，且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管家麦卡特都没告诉。 躲到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些追杀者就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诺白，足以保她平安无恙。 奥戴安娜这次和苏默搭乘了同一辆面包车，全程都在随行。 在诺白身体恢复之前，奥戴安娜会负责照顾她。 毕竟苏默还有新月城的各种烂摊子要处理，没办法一直在这陪着诺白，交给外人又不放心，能托付的也只有奥戴安娜了。 这一路上，为了躲避各种高精设备的电子追踪，苏默和奥戴安娜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直到安顿好诺白才开机。 边缘被砸的事，两人此时已经知道了。 奥戴安娜走到苏默身边问：“接下来什么想法？” 苏默看着视频里身穿合子公司制服的路西法，说：“之前还只是猜测，路西法这么一搞，现在我能确定了，这件事是愚人会在背后搞鬼。” 奥戴安娜叹气道：“怎么就偏偏被这群疯子盯上了呢他们在把人吃干净之前是不会停手的” “愚人会把诺白当玩具，现在你强救诺白，他们就盯上了你。你准备怎么应对？” 奥戴安娜问完，发现苏默没反应，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见苏默点开了讯息窗口，正呆呆看着一条楚南衣刚发来的消息： 【咚咚退团寻仇去了！】 【速归！】 新月城，地狱猎犬佣兵团总部。 大堂已然化作战场，地板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咚咚和路西法隔火对峙。 「龙炎血码」是一种近年来问世的新型血码，编译师在其中嵌入了龙类凶兽的异种基因片段，并使携带者拥有了与之对应的能力。 路西法作为「临界高阶」的龙炎血码携带者，比全身置换「军用3级」义体的咚咚高了两个小等级。 一档超载可以弥补乃至、超越这种差距，但这种状态是要消耗巨额能量的，每分每秒都很宝贵，所以咚咚没有跟路西法耗，从正面向其急速袭去。 她的身躯拉扯成了一道残影，所过之处火海被风压撕开，向着两侧倾去。 “轰！轰！轰！.”龙钢棒球棍每次挥舞都带着雷霆之力，空气爆鸣声连成一片，声势极其骇人。 咚咚退团之后名义上已和边缘没有关系，孑然一身再无顾忌，每一棍都是死手，完全是奔着打死路西法去的。 巨大的力量差距让路西法难以招架，他再度喷出龙息逼退咚咚，站定后目光一凛，调动起龙炎血码更深层的能力。 滚滚炎斑在他体表浮现，却并非涌向喉间，而是顺着血管游走，全身上下就像栖息了密密麻麻的萤火虫，磅礴战意油然而生。 咚咚再度攻来时，路西法突然速度暴增，亦化作一道残影，极其灵活地避开龙钢棒球棍，一拳猛击她的腹腔。 “咚”一声，咚咚被打退，在地上滑行出去十几米远。 她翻身起来盯着路西法，喃喃自语道：“焚身？” 路西法：“哦？你居然知道？看来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没脑子。” 咚咚虽然一直以来都很莽，但这次没有无脑莽，她在找路西法寻仇之前，已经调阅过情报库中关于他的资料，并对龙炎血码的各项能力做了全面了解。 焚身，这是龙炎血码的一项特殊能力，通过激化体内的龙类异种基因，获得大幅度的身体机能强化。 由于启动该能力之后，身上会浮动大量炎斑，久久不散，像是全身在燃烧，故得“焚身”之名。 焚身的效果类似于绯红蔷薇血码的灼血，路西法的能力阶级本就高于咚咚，现在启动焚身强化身体，一档超载带来的差距已经被完全抹平。 这一次，路西法主动向咚咚攻去。 面对迎头抡来的棒球棍，他并没有被逼退，而是踏前拉近距离。 这种近距离短打，棒球棍完全施展不开，蓄满的力道无处可使，完全打空。 “咚！”瞬息之间，路西法抓住破绽发动反击，一记挑肘命中咚咚的下巴。 咚咚被打得满嘴是血向后摔去，路西法又接连找到她身形不稳时暴露出来的破绽，一套组合拳轮番命中她的腹腔与侧肋。 这几拳不仅力量很大，拳面还汇聚了滚烫的炎斑，温度极高，在咚咚身上烧出好几片红印。 路西法变换步伐，摆着极其专业的格斗姿势，嘲笑道：“街头出来的烂仔就是搞笑，用的什么鸟武器，棒球棍这东西有用？” 咚咚擦去嘴角的血，没吭声，继续向路西法冲来，棒球棍轮番挥出。 路西法虽然是新月七星里的“拼爹”第一人，可千万别觉得他只会拼爹。 作为血码携带者，他能将体内血码锻炼到临界高阶，意味着他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战斗天赋。 咚咚的棒球棍看似势大力沉，挥起来很吓人，但路西法一眼就看穿了它的弱点。 光是猛，打不中有什么用？ 每次咚咚攻来，路西法都拉近距离贴身短打，始终处于棒球棍的攻击范围死角，不给它任何发挥的余地。 咚咚打不中路西法，手又被棒球棍占着，一时间成了沙包，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中被打得鼻青脸肿。 “咚！” 路西法一记飞膝命中咚咚将其击飞，看着狼狈摔在地上的她狂笑道：“这点本事跟我斗，啊？我可是新月七星之首，你个无名小卒算什么东西？” “矮冬瓜，在街头打架打多了吧，拿根柴火棍就敢来找我单挑？打不死你！” 咚咚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冷冽，用力拭去唇角的血。 这时，她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铛。”那根龙钢棒球棍被她扔到一旁，发出金属脆响。 紧接着，她抓过之前带来的长布袋，将其一掀。 “唰——”布袋中收容之物被抽出，甩动间舞出道道残影，最后直指路西法。 路西法看到咚咚手里的东西，顿时愣住。 那是一杆崭新的红缨枪，枪体由特种合金制成，枪头闪耀着锐利的寒芒，红色流苏在风中摆动，宛如一抹燃烧的烈火。 路西法当场傻眼了：“你还会耍枪？？？” 咚咚极其娴熟地舞着枪花，摆出直御势，自言自语道：“空手者，臂腿不过数尺之长，当以长兵击之！” 路西法完全不相信，一个街头出来的烂仔能用好长枪这种技巧需求极高的兵器，当即攻了上去：“你在那装尼玛呢？！” 咚咚稳如泰山屹立于原地，手中的红缨枪舞动间留下一道红线，精准锁定着路西法的人体中轴线，然后默默等待着。 焚身状态下的路西法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撕裂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准备故技重施，以近距离短打蹂躏咚咚。 然而，咚咚早就预判到了他的动作，步伐灵活后撤，同时红缨枪扫向下盘，瞬间就将路西法逼出枪围。 “唰——”紧接着，红缨枪再度枪出如龙，直刺其咽喉。 路西法匆忙避过这一刺，几度试图拉近与咚咚之间的距离，却招招都被化解，始终被拦截在枪围之外。 咚咚的招式非常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扎刺缠拦轮番上演，变幻莫测，每一击都精准指向路西法攻势的薄弱点。 而且枪的攻击范围实在太长了，路西法突不进枪围，完全只有挨打的份，身上已经被戳出好几个血洞。 他火气被打上来了，再度催动龙炎血码，炙热烈火喷吐而出。 “呼——” 咚咚以一档超载的速度轻而易举避过烈火，找到新的位置，利用红缨枪的长度优势再度发起攻击。 打着打着，路西法莫名觉得咚咚的枪法有点眼熟。 他试探性卖了个破绽，果不其然，立即就是一记熟悉的戳击向要害刺来。 他赶忙躲开攻击，拉开距离大骂道：“草！上官婊子疯了吧！她把传家枪法教给了你？！” 咚咚不禁眼睛一眯。 上官离是教了她枪法没错，但从来没说过这枪法的来历。 原来是密不外传的传家枪法吗. 难怪每次去墨雪武道馆练枪，都要进密室关上门 大敌当前，咚咚将这份感激藏在心里，攻势更加迅猛，向路西法狂袭而去。 咚咚练枪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奈何老天爷赏饭吃，她的战斗天赋与悟性实在太强悍了，完全吃准了上官一族传家枪法的灵动。 两人的身影在场地间来回穿梭，破空声不绝于耳。 路西法的拳腿大开大合，还带着龙炎血码的炙劲，却是刚性有余灵巧不足。 红缨枪则如游龙万般变化，几乎成为了咚咚双臂的延伸，一次次将路西法拦于枪围之外，并总能精准寻找破绽，在他身上不断扎出血洞。 路西法越打越是心寒，心想：这不对啊，本来想着耗过一档超载状态，等她身体扛不住就好打了，这货怎么还越耗越猛了？！ 耗到后面，反倒是路西法感觉身体像火烧般燥热，「焚身」状态有点顶不住了。 他慌忙避开一轮直取下盘的扫击，单手虚压喊道：“喂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咚咚：“说你爸，傻狗！” 她不给路西法嘴遁喘息的机会，继续猛戳。 而且她敏锐感觉到，路西法有点顶不住了，于是极其激进地放弃了防御架式，突出一个往死里打。 路西法顿时苦不堪言，被咚咚追着狂戳，只有狼狈躲避的份。 追逐途中，路西法不慎踩到一片碎玻璃，脚下打滑失去平衡。 咚咚抓准时机，枪尖贯穿长空，刺向他的头颅。 “这一枪，为了小楚！” “嗤——”纵使路西法奋力撇过头，枪尖依旧在他脸上撕开一道狰狞血痕，鲜血流满半张脸。 咚咚变换步伐带动红缨枪收回，华丽转身，一枪直刺路西法心门：“死！” 就在路西法即将被刺中时，不远处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 “嘭嘭嘭嘭——” 咚咚先前全力猛攻，惯性作用下躲闪不及，身体被子弹命中，溅起好几朵血花。 突如其来的干扰也影响到了她的动作，路西法抓准破绽肘击横拦，将刺来的长枪挡开，随即爬起来拉开距离。 咚咚身上的义体已是军用3级，吃几枚子弹没有大碍，只是皮肉伤，她擦去脸上的血，冷冷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团长！我们来了！” 刚才打斗那么久，楼上那些地狱猎犬佣兵也都赶来了，纷纷围到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站在同伴的保护圈里，终于是喘了口气，冷笑看着孤零零的咚咚：“矮子，我兄弟们已经来了，你要不想死就赶紧滚。” 咚咚平静地说：“无所谓，反正我烂仔一个，贱命一条，今天就是来跟你一换一的，没打算活着回去。” “轰——”咚咚话落，再度凶猛冲来。 路西法惊得破口大骂：“这人特么是疯的！快弄死她！” 地狱猎犬佣兵们或亮出义体，或启动血码，还有几只构装凶兽从地库中冲出，合围袭向咚咚。 “噗嗤噗嗤噗嗤——”咚咚在敌阵中疯狂冲杀，枪出如龙，每击过后都没带起任何惨叫声，因为招招都是洞穿要害，一击毙命，死人是不会叫的。 血浪在人群中不断溅起，第一批冲下来的二十多个地狱猎犬佣兵硬是被咚咚全数捅死，尸体躺了一地。 眼看浑身浴血的咚咚朝自己冲来，手无寸铁的路西法感觉头皮有点麻了，竟在那扑面而来的压迫力下后退了几步。 就在路西法犹豫要不要先避一避时，第二批地狱猎犬佣兵赶到，其中一人喊道：“团长！接着！” 路西法看到扔来的东西，眼中顿时燃起战意，将其凌空接住。 咚咚此时已突至攻击范围，红缨枪朝路西法面门刺出。 “唰——”忽然间，凄厉寒芒闪动。 咚咚只感觉手上一轻，瞳中倒映着被斩飞的枪头，切口处平滑如镜。 她快速收枪拉开安全距离，皱眉看着前方。 路西法将手中那把唐刀横在面前，转动间带起一轮嗜血寒芒，冷笑道：“矮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之前抢到了一把好刀？”(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六章 惨烈对决 唐刀在路西法手中闪着锐利寒芒，致命冷意瞬息扩散开来。 这原本是属于诺白的武器，后被路西法窃走。 所谓兵器认主只是缪谈，兵器就是兵器，这把唐刀在前主人手中多么锐利，在路西法手中也有同样的威力。 咚咚那杆红缨枪只是用常规材料打造的凡品，对上这把极品唐刀，一击就被削断了。 “喜欢耍枪？我学兵击的时候，你还在街上玩泥巴！”路西法持握唐刀，从正面向咚咚冲来。 “唰——”唐刀凌厉挥出，冰冷的刀芒在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光痕。 咚咚目光一凛，知道这刀不能硬接，立刻后撤步闪避。 然而几乎是同时，那道刀芒跟着转变方向，以一条毁灭性的折线向她斩来。 猝不及防之下，咚咚只来得及用枪杆侧面格挡。 没有半点声响，枪杆像豆腐般被唐刀切断，锋刃也刮过咚咚的手臂，切开一道长长的豁口。 她捂着胳膊接连后撤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盯着路西法。 路西法挥刀甩掉上面沾着的血，占据上风的他狞笑起来：“矮冬瓜个子小小，说话吊吊，凭你也敢大言不惭说要杀我？” 言毕，他再度冲来，道道刀芒在空中涌现，刀身在急速斩击下只能依稀看见残影。 红缨枪被斩断之后，无论攻击范围亦或是手段，咚咚都吃了暴亏，战斗天平顿时反转，她的劣势在不断扩大。 更致命的是，路西法并非一个人，不断有地狱猎犬佣兵加入这场战斗，和团长一起围攻咚咚。 后面赶来的这批地狱猎犬佣兵都是团中精锐，单拎出来或许会被咚咚秒杀，但人一多，再加上有路西法压阵，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干扰。 不断有子弹打向咚咚，压缩着她的可活动范围。 擅长近战的佣兵们则发起绕后偷袭，让她腹背受敌，无法专注对付面前的路西法。 “嗤——”仅仅一息的分神，路西法就抓住咚咚暴露出来的破绽，一刀斩在她的前身。 这刀结结实实命中，割出一道狰狞的豁口，所过之处不断有火光亮起，那是唐刀切过皮下义体装甲磨擦产生的痕迹。 军用3级的皮下义体装甲难以抵挡唐刀的锐利，被完全切开，白森森的仿生骨骼都从伤口处暴露了出来。 路西法一击命中，当即下令：“合击！” 几名佣兵上前合围，想要制服咚咚，却被一档超载下的爆发性力量打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但也有一名佣兵得逞了，他凌空抓住咚咚散开的粉色长发，将她拽倒在地，大喊：“团长！快补杀！” 路西法立刻提刀冲来。 咚咚倒在地上挣扎着，可这名佣兵技巧性很好，拽着她的头发不断左右甩动，让她找不到发力点，根本站不起来。 而且她的头发太长，导致被抓着的时候够不到对方的手。 万分危急之际，她发现自己带来的武器袋就落在旁边 那名佣兵本在利用头发破坏咚咚的身体平衡，给路西法创造出补杀空间。 拽着拽着，他忽然感觉手上一轻，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得四脚朝天。 只见咚咚手中寒芒闪动，径直掠过脑后。 那头人见人夸、如丝缎细腻般的粉色长发悄无声息断裂，散开洒了一地。 失去束缚后，咚咚立刻翻滚起身，寒芒瞬息掠过那名佣兵的咽喉，带起一抹血花。 她踢开佣兵抽颤的尸体，双手一前一后横于胸前，对路西法摆出进攻架势。 路西法盯着她手中那两把钩状短刃，眼睛都瞪圆了：“爪刀？你还会这种邪门兵器？！” 咚咚的粉色长发已经被自己用爪刀切掉了，只剩下短短一截，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变了样，唯独不变的是瞳中冰冷的战意。 “长刀大开大合，对之，当凌厉迅捷，贵为神速。”她又回想起了师傅教自己的百兵相克之诀。 咚咚话落，在一档超载带来的加持下化作残影，快速冲向路西法。 路西法抬刀挥砍，想要斩杀咚咚，被后者侧身避过。 咚咚再一蹬，直接突破刀围，以贴身距离缠了上去。 路西法想要用唐刀逼退咚咚，奈何在这种极近距离，唐刀施展不开，就像当时他空手短打应对咚咚的棒球棍，在攻击范围上被死死克制了。 咚咚身体微微一扭，轻而易举躲过砸来的刀柄，如惊鸿般绕至路西法背后，手中爪刀顺势环切咽喉要害。 路西法不愧是兵击专家，而且最擅长的主兵器也恰好就是长刀，各种情况的应对都非常娴熟。 他一手挡在喉前抓向爪刀，另一只手甩动反握唐刀，从肋侧向后刺去。 咚咚立刻感觉到了危机。 爪刀很短，如果连刀带手被路西法抓住，身体活动受限，唐刀这一刺可就避无可避了。 她当机立断收刀。 路西法抓住机会向后踢去，把咚咚踹开的同时旋转身躯，带动唐刀顺势砍出。 这行云流水的招式近乎完美，以至于咚咚根本找不到反制手段，只能用爪刀硬接。 “铛！”金属铿锵声响起，爪刀毫无悬念被唐刀斩断，锋刃刮过咚咚小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 路西法得势，手中唐刀轮番挥砍，不断扩大战果，最后以娴熟的刀技找到致命破绽，唐刀贴颈斩至。 咚咚被迫以双手抓住唐刀，将这致命一击拦下。 路西法没有再变招，握着刀持续发力。 “咔咔咔”咚咚的双手被唐刀不断割裂，皮下义体装甲已经被穿透了，刀刃砍进仿生骨骼，再过几秒就会把她的手连同脖颈一起切断。 路西法眼中满是狰狞的光，狂妄大笑道：“你师傅都只能跟我打平手呜哇！！！！！” 他话说一半突然惨叫起来。 只见咚咚凭借个子矮的优势，脚下出黑招，猛一蹬踩扁了路西法的脚指头。 路西法还没从剧痛中缓过来，咚咚再度暴起，全力一脚踢向他两腿间。 路西法之前跟咚咚战斗，有了一种思维惯性——这是上官离的徒弟，一招一式都应该跟师傅一样光明磊落。 但他忘了，咚咚是混街头出来的，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下三滥的断子绝孙脚、再加上一档超载带来的速度，路西法根本防不胜防。 “咚！！！”他的小路西法惨遭暴击，额上青筋都在飙升的血压中爆开，整个人脸涨红成猪肝色，捂紧腿间惨叫倒地。 咚咚这一脚带着千钧之力，是真正意义上把路西法“踢爆了”，他的裤子被血染红，身体像对虾般蜷缩抽颤着。 咚咚喘息缓过劲，冷冷地说：“要打就打，批话那么多。” 她冲上前，用尽全力踢向路西法的脑袋，准备把他头踢爆。 危急关头，路西法眼中涌现起疯狂之色。 异变骤然降临。 咚咚突然感觉视线变得唰白，什么都看不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伴随着重压涌来，整个人被冲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呛出一口鲜血。 她双手护在面前，艰难地睁开眼睛，从指缝间看到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路西法体表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炽盛炎斑，身体也在发生某种异变。 从伤口处伊始，他的皮肤开始长出细密的黑鳞，逐渐覆盖全身，那双眼睛里的漆黑瞳孔不断扭曲，最后变成了妖异的竖瞳，折射着诡异幽光。 与此同时，他的后肩胛骨增生，变形，在喷涌的淋漓鲜血中，一双由黑色鳞片和薄膜组成的巨大翅膀破体而出，轰然启张。 那双黑翼扇动，带动路西法飞至半空，居高临下俯瞰着咚咚。 他的脸上同样遍布黑鳞，五官完全扭曲形同异兽，声音也变得扭曲嘶哑：“这一招「龙化」，本不是我这个血码阶级该用的。” “强行启用的后果就是，我的基因链将遭到不可逆的损伤，寿命会有所缩短。” “但这是你逼我的！今天，我要你死！！！” 路西法喉间嘶哑狂乱的咆哮一阵高过一阵，隐隐间竟传来巨龙般的吟啸声。 龙化，这是龙炎血码的终极能力之一。 龙炎血码携带者体内嵌入了龙类异种基因，他们耐高温的体质、喷吐烈焰等能力正是来源于此。 平时这些异种基因都处于休眠状态，只有动用能力时才会部分激活。 动用越强的能力，激活程度就越高 而龙化，则代表着将那些龙类异种基因全面激活，毫无保留发挥其所有力量。 龙类异种基因作为外来物，任何形式的启用都会对原生基因造成冲击。 只有血码阶级足够高，才能驾驭住这种反噬。 龙化这个终极能力，原本至少要达到「炙血低阶」才能无损使用，「超限级」的携带者都不敢随便用。 路西法仅仅是「临界高阶」，强行启用龙化，那就如他所说，将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燃烧寿命。 如果说之前他还存有些许侥幸，那么此时此刻，他是要不计代价斩杀咚咚了。 “吼！！！”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路西法挥动双翼瞬息消失，再出现时已冲至咚咚身前。 咚咚遭受撞击，口中呛出一口血箭，翻滚出去摔了十几米远。 她半跪在地上，用手捂着嘴不停咳喘，鲜血从指间缝隙不断流出。 内置义体系统已经传来警告，她的肋骨被撞断了，骨头残片了刺进肺部。 因为剧烈的体力消耗，咚咚不得不大口呼吸空气，可是每一次肺部起伏都会带来剧痛，连疼痛编译芯片都压制不住。 “给我死！！！”路西法已然彻底陷入疯狂，那张布满黑鳞的脸扭曲着，身上肌肉急速膨胀，血码力量被发挥到了极致。 龙化的力量比焚身要强上太多，即使是一档超载也其面前也显得渺小。 路西法持握唐刀肆意宣泄着刀芒，咚咚避不开，身上不断有血光乍现，鲜血将衣服全部染红。 情况在恶化，力量的差距让咚咚不断受伤，严重的伤势又反过来影响到义体性能，导致双方差距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 “嗤——”唐刀砍中咚咚前身，带起大片血肉，内置义体系统界面一片飘红，传来密密麻麻的警告。 “叮！”最终，唐刀穿透咚咚防御间隙，毫无滞纳刺进其腹部，将她钉在了墙上。 咚咚双眼涣散，口中不停呛着血，她试图握住唐刀把它拔出来，视线却已陷入一片黑暗。 最后，她的手从刀身缓缓滑落，被钉在墙上没了动静。 墨雪大厦武道馆。 武者们的晚间修行已经到达尾声，大家用毛巾擦着汗，有的在做最后的拉伸运动，有的在玩手机。 上官雪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默默打着木人桩，不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但从那略显凌乱的节奏来听，她显然是有什么心事，注意力没有放在练武上。 一名玩手机的武者正在刷视频，刷着刷着，他目光一定：“卧槽，地狱猎犬的总部被砸了。” 武者们闻声纷纷围过来。 “真的假的，路西法可是有公司背景的，有人敢砸他的地盘？” “不管是谁，敢去挑衅地狱猎犬，这辈子应该到头喽。” “元芳，你怎么看？” “他们被砸，关我什么事，我搬来椅子坐着看。” 拿手机的武者打开外放，视频里传来记者急迫的声音：“各位观众，我们现在正在地狱猎犬大厦外围，可以看到这里一片狼藉！不断有死者和重伤员从里面被抬出来！” “据生还者透露，一名身高不超过一米五的神秘来客对大厦发动了蓄意袭击，现已造成超过五十人的死伤！我们.那！摄影，快拍那！快快快！” 记者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开始指挥摄像机，镜头很快放大聚焦了过去。 透过被打烂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有两个人正在大厦大堂处激烈鏖战，打得极其惨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本在乐呵呵吃瓜。 吃着吃着，突然有人发现不对劲：“等等，那不是小师妹吗？” 对战双方里有个小女孩，那头熟悉的粉毛虽然比原来短了许多，但大家还是陆续认出来了：“卧槽还真是！怎么会是咚咚？！” 武者赶忙回头：“师傅！小师妹她” 大家兀地发现，原本在角落打木人桩的上官离不知何时消失了，武道馆大门敞开着，不断涌入风雪。(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七章 少年热血 路西法把咚咚钉墙之后，本想立刻补杀，将她脑袋砍下来。 但龙化带来的反噬实在太痛苦了，每多维持一秒，身体就像被多撕裂一寸，对将来寿命的影响也更严重。 难以忍受的痛楚压过了路西法的意志，他被迫退出龙化，身上的龙类体征快速消失，遍体鳞伤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 他蜷缩成一团挣扎着，口中不停吐着血，无力地嘶喊道：“来人.快来人！” 此前两人的战斗太过激烈，第一批进去帮忙的地狱猎犬佣兵死了一大半。 后来路西法爆出龙化，更是让战况惨烈到极点，以至于佣兵们根本没有帮忙的余地，只能在外围干瞪眼。 现在战斗平息，听到路西法的求救，他们才敢踏着满地残骸往里冲。 “团长！”地狱猎犬佣兵们先后跑来。 路西法吐着血指向咚咚，嘶声喊道：“补杀！快点！杀了她！” 佣兵们立刻拿枪瞄过去。 扳机还没来得及扣下，他们纷纷僵在了那里。 “那是.什么东西.” 咚咚的身体仍被唐刀钉在墙上，却出现了某种异变，她体内的供能核心爆发性运转，光芒几乎透体而出，引擎嗡鸣作响，如雷霆般喧嚣回荡。 光痕在她身体表面滚滚流动，如同燃起烈火，热浪洪流扑面而来，空气炙热得令人难以呼吸，似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点燃。 最具标志性的是那双眼睛，实质性的电弧在瞳中跳跃着，与身上的光痕交相辉映，冰冷又狂暴。 路西法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连声音都在发颤：“二档超载.” “哦，原来这就是二档超载？好像也不难嘛。”咚咚用胳膊顶住墙，带动身体连同唐刀一起拔出，稳稳落地。 她随手将唐刀从体内拔出，带出一片鲜血，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那颗供能核心在爆发性的超载功率下滚滚律动，提供着前所未有的庞大能量。 她看向路西法，咧嘴笑道：“狗子，你很能爆种是吗？” 恐慌情绪在地狱猎犬佣兵间蔓延，二档超载的引擎轰鸣就像怒兽在嘶吼，致命威压扑面而来，似要将一切都碾碎。 咚咚走过去捡起那根掉落在地的龙钢棒球棍，随手一挥。 “轰！”就这么一个随意又简单的动作，音障直接被击碎了，爆发性的气流在大堂中掀起一阵飓风。 她把棒球棍架在肩上，调侃道：“我发现，师傅的话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那么多武器耍来耍去，还是我的宝贝棒球棍最舒服。” 路西法的神经已经快紧绷断了，嘶声惊叫道：“快杀了她！！！” “轰——”咚咚一步踏出，瞬息进入超音速领域。 杀戮开始了。 她的身躯穿梭在敌人之间，那双电弧涌动的眼瞳在空中拉扯出一道绝美的光痕弧线。 “噗嗤噗嗤噗嗤——”刹那间血雾冲天而起，十几名地狱猎犬佣兵被超音速下的龙钢棒球棍击中，身体爆开没了人形，变成一地碎尸。 下一刻，光弧呈现骇人的锐角转向，龙钢棒球棍以狂暴之力再度先后席卷十余人。 “噗嗤噗嗤噗嗤——”爆裂的躯体碎片在地面铺出一张张猩红地毯，音爆之余威甚至震碎了周围的废墟，无尽尘埃填满了每一寸空间。 在碾压性的力量面前，地狱猎犬佣兵的士气立刻就崩溃了。 大家干这行都是为了挣钱，跟着路西法是因为有足够的好处。 可无论给的钱再多，命都没了拿什么去享受？ 跟势均力敌的敌人对拼未尝不可，但对方已经二档超载都爆出来了，以他们的实力上去就是秒死，没人会去当这个傻子。 一片惊叫声中，地狱猎犬佣兵四散跑开，狼狈逃离大厦。 “回来！你们这群废物！！！”路西法绝望地叫喊着，然而士气早就崩了，这些曾经唯他是从的部下，现在一个个头也不回。 那道光痕穿越人群，以直线锁定路西法，毁灭性的重压扑面而来。 “啊！！！！”路西法发出不甘的怒吼，死境面前竟也突破极限，顶着重伤之躯又一次进入龙化。 龙化的力量很强大，毫无疑问，但以路西法的血码阶级，在二档超载面前还是显得太逊色了。 他没避过几棍，胳膊就挨了一记超音速棒击，整个人像本垒打的棒球般横飞出去，直接撞碎墙壁，飞到了外面的广场。 广场附近早就聚集了无数闻讯而来的记者和民众，他们看到被打飞出来的路西法，霎时间惊叫声四起，一个个拿着手机和摄像机疯狂拍摄。 路西法惨叫捂着扭曲的胳膊，刚从地上爬起来想逃，咚咚就已袭至身前。 龙钢棒球棍撕裂空气，带着凌厉寒芒砸向他的膝盖。 咚咚：“跪下！” “咚！！！” 在爆豆子般的骨骼破裂声中，路西法的膝关节被完全击碎，整个人惨叫着向下倒去，不受控制跪到了地上，就像当初他强迫楚南衣那样。 咚咚：“磕头！” “咚！！！” 龙钢棒球棍调转方向，猛击路西法后脑勺，他头上增生出来的龙类崎岖犄角被打爆，身体被无可抗拒的冲击力裹挟着向前倾倒，脸重重磕在地上，满嘴牙齿尽数爆裂，碎牙混着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从小养尊处优、名震全城的七星之首倒在血泊当中，曾经的狂妄与傲气被击得粉碎，像濒死的野狗般惨烈哀嚎。 自幼卑贱如土、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面迎漫天风雪，眼中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狂怒与暴戾，瘦小的身躯岿然而立。 别跟少年人说什么隐忍、退让、圆滑，他们不信这些！ 面对压迫和凌辱，他们只会用满腔热血打碎所有桎梏，一往无前！ 一个无论出身、地位、力量阶级都远不如对方的无名小卒，以少敌多，以下克上，完完全全凭一己之力打爆七星之首…这个震撼性的场面被众人争先恐后拍下，借由互联网传向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噫呜.噫呜呜呜”路西法的内心早就崩溃了，口中不断发出哀鸣声，他拖动残破不堪的身躯，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想要逃离咚咚。 随着后背被重重踩住，一种前半生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正在向他涌来——死亡。 濒死之际，路西法不停扭动身体，撕心裂肺哭嚎着：“别！别杀我！我这就去跟边缘和解！再也不惹你们了！你放过我吧！！！” 咚咚脚踩路西法的后背，那双眼瞳在漫天雪幕中若隐若现，带着死一般的寒冷。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家，边缘是我第二个家。” “敢毁我的家，你就得死。” 言毕，咚咚抬起那根苏默赠送给她的龙钢棒球棍，向路西法那颗惨叫的头颅补杀抡去。(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八章 混乱七星 路西法的人生是充满快乐的。 因为他有一个很好的父亲。 在幼年记忆中，他记得自己和父亲最早的一段对话是4岁那年，刚上幼儿园没多久。 当时他在哭，因为他喜欢一个叫艾莲娜的同龄小女孩。 可艾莲娜总和班上的罗斯玩，不跟自己玩，让他很是委屈。 父亲得知这件事后安慰他说：“儿子，不要哭，你的人生会很快乐，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当时说了气话：“那我要杀了罗斯，叫他跟我抢艾莲娜！” 父亲对他哈哈笑道：“没问题的，儿子，你想杀谁就杀谁喽，因为你是我玛门的儿子。” 于是，他拿着父亲给的无后坐力手枪，在保镳的陪同下，第二天上学就把罗斯突突了，把冲来阻拦的幼师也突突了，再顺手突突了几个平时看不顺眼的同学。 后来？ 不知道父亲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没有治安官来找过他。 只记得新闻上说，有歹徒闯进他们幼儿园施暴，造成惨烈伤亡，现已被逮捕归案。 那一刻他发现，父亲说的是真的，他的人生会很快乐，想干嘛就干嘛。 他就这么在父亲的呵护下快乐成长，办过乐队，当过明星，每天喝酒把妹，到后来觉得这种混吃等死的生活有点无趣，就顺应新月城的大环境，入行当佣兵找点刺激。 入行的第一年，他就成了年度最佳新秀。 其实他什么都没干，那些中间人非说他是年度最佳新秀，他也没办法。 之后的事就那样吧，一路高升，一路大摇大摆，看谁不爽就虐谁。 前几天就虐了一个刚创建不久的佣兵团，他们团长是去年的年度最佳新秀，而且是个底层爬上来的草根。 草根很励志？呵呵，不好意思，他最喜欢虐的就是这些自以为励志、其实没挨过现实毒打的草根。 他喜欢把他们踩在脚下，看他们徒劳挣扎的模样。 咦，对了 前几天虐的那个佣兵团叫什么来着？ 记忆的走马灯结束了。 路西法的意识回到现实，看见了咚咚那双睥睨着她的冷酷眼瞳，以及当头砸来的龙钢棒球棍。 “啊！！！！”快乐的回忆被现实无情撕裂，路西法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轰——” 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棒球棍砸在地上，地面被砸出凹陷深坑，呈蛛网状爆开。 恍惚之际，路西法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扭头呆呆看去. 棒球棍砸歪了，落在自己脑袋旁边半米多远的地，歪得有些不正常。 再看咚咚，她神情困惑地站在那里，不停挤弄眼睛，手胡乱在面前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视线。 毫无征兆，一团血花在咚咚前胸爆开，一枚高能穿甲弹贯穿了她的供能核心。 “嘭！” 血花飞舞至半空，惊雷般的枪响才从远处传来。 咚咚向前趔趄瘫倒在地，她体内供能核心被完全破坏，引擎开始熄灭，不受控制退出了二档超载状态。 那枚穿甲弹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在胸口处击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咚咚倒在血泊中咳着血，双瞳涣散得几乎没有焦点，就像一只被弄坏的人偶。 率先从人群中走出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手中拿着一串念珠，眼瞳深处涌动着能量漩涡，正用「幻枷血码」的力量笼罩咚咚。 “幸哉幸哉，老衲没有来迟。” 「丧门星」玄惠双手合十，对奄奄一息的路西法行合掌礼。 「双子白星」朴相宇和「双子黑星」朴承佑也并肩从人群走出，前者掌心处露出了黑洞洞的高能穿甲弹发射口，冒着徐徐硝烟。 朴相宇看着血泊中的咚咚，骂骂咧咧道：“阿西八，真的假的，这小鬼居然会二档超载？我连一档都还没学会。” 朴承佑：“我和哥哥一样。” 受「御灵星」千代神奈操控的构装凶兽荧狐跳进战场，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咚咚，不知为何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这个姑娘为了不牵连同伴，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神宫.她简直跟你一模一样.” 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和记者早就围过来了。 新月七星之首「太微星」被人正面打爆，对方甚至还是个没什么建树的无名之辈，这新闻至少能在头版挂一个月。 不过，他们刚准备拍路西法的囧照，兀地感觉视线变黑，嘶哑狂乱的低语涌入脑海，几乎要撕裂他们的意识。 玄惠平静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回荡：“得饶人处且饶人，太微星此等丑态，还是不要传出去为好。” 朴相宇也把掌心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赶紧滚，别在这找不痛快。” 众人只能缩着头离开广场，个别胆子大躲在外围角落里，偷偷拍了点远照凑合。 朴相宇扭了扭脖子，带朴承佑一起走向倒在血泊中咚咚：“先把这小鬼补杀了再说。” 这时，荧狐目光一凛，巨大的身躯横在了他们面前：“你们要干嘛？” 朴相宇：“你说干嘛？” 荧狐：“我们只是来救路西法，到时候在合子公司那边讨点好处。救人就救人，现在这姑娘已经动不了了，补她一刀干嘛？” 朴相宇耸了耸肩：“反正都是来帮路西法，帮人帮到底呗。” 荧狐不退不让，沉声说：“我们只管救人就行，干嘛要赶尽杀绝，做这种缺德的事？” 朴相宇瞪着眼骂道：“西八的千代婊子！我就说女人成不了事！居然这种时候动恻隐之心，你在跟我搞笑吗？！” 玄惠也意味深长地说：“此女天赋不可估量，又不能为我等所用，留着无益。” 三人想上前，荧狐仍旧以身体阻挡，不停用爪子挠着地，口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朴相宇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你非要管这闲事是吧？好，那我告诉你，我看这妞很不爽。” “大家都是用义体的，她这么小年纪就会二档超载，以后还得了？到时候她出名了，我们双子星的脸面往哪搁？所以她今天必须死。” 眼看荧狐仍挡在那里不走，朴相宇和朴承佑同时甩出义体战刃：“凯腮gi呀！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玄惠眼中能量旋涡涌动，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千代施主，我已经察觉到你的真身在哪了。若不想死，速速退去。” 荧狐浑身一僵，显然是千代神奈本体遭到了幻枷血码的警告性冲击。 它不甘地哼了一声，绕过三人离去：“这事你们自己闹吧，我不奉陪了。”(本章完) 第两百九十九章 将来之路 千代神奈操控的荧狐离去后，咚咚和朴相宇等人之间没了阻挡。 咚咚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只有口中不停淌着血，瞳孔也在涣散。 她在此前和路西法的战斗中本就受了重伤，现在体内供能核心又被打爆，驱动义体最基础的能量来源都没了。 没了义体自带的生命维持系统，再加上胸口被击穿，要害处遭受致命伤，现在的咚咚别说再爬起来，甚至不需要有人补刀，她也会在数分钟内死去。 朴相宇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他直接把事做绝，对弟弟一招手。 两兄弟挥动义体战刃，齐齐刺向咚咚的要害。 “死！” 千钧一发之际，忽有剧烈的压迫感从旁侧碾来。 一道扭曲的残影奔进战场，一息间贴面而至，纷飞的黑色发丝如泼墨般占据了双子星的全部视线。 来者腾跃在空中，拳腿并出，如水鸟展翅般划出凌厉弧度。 “咚！” “咚！” 双子星面部同时遭到重击，被打得鼻歪眼斜，断牙混杂着口水飞出去好几米远。 他们连着退了好几步，趔趄站稳，皱眉看向前方。 只见上官离屹立在咚咚身前，墨色长发随着风雪凌乱飞舞，小小的身躯宛如一道不可跨越的屏障。 朴相宇将脱臼的下巴掰了回去，骂骂咧咧道：“你喔妈西八膏呀！今天怎么神经病一个接一个来，你又要干嘛？！” 玄惠笑眯眯地说：“上官施主，此女为边缘出头得罪合子公司，已是死路一条，你何故如此？” 上官离面色冰冷说道：“边缘最近惹上的事，我管不了，也没能力去管。” “但咚咚是我的徒弟，你说我这个做师傅的要不要救？” 朴相宇啐了口血沫，放出狠话：“你想一个挑我们三个？信不信当场干死你！” “轰——”上官离体内供能核心暴动，象征一档超载的光痕涌遍全身，高能激光束汇聚在指尖，磅礴战意犹如巨浪般席卷。 一向淡漠内敛的少女，此时眼中沸腾着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意：“先上先死，谁当第一个？” 上官离二话不说直接放杀招，朴相宇和朴承佑被吓得齐齐退了好几步。 玄惠也眯起眼，手上盘念珠的频率变得有些凌乱。 「瑶光星」上官离，在新月七星之中，她的绰号是文雅的，再加上平时喜好行侠仗义，以至于许多人觉得她很书生气。 但外人有所不知，在古语中，“瑶光”亦名“破军”。 当年上官离刚出道不久，接了一份有关无主之地的任务，因为被叛徒出卖，她和同伴们遭到塞外武装一千多人军队的包围。 在那场战斗里，上官离一刻未停昼夜血战，硬生生把一个团规模的敌人杀得只剩下一个营，并且追上溃兵手刃叛徒，一战成名。 后来她壮大墨雪佣兵团成为超新星之后，业内给她的绰号本取自于那场成名之战，欲称其为「破军星」。 只因此名听着煞气过重，与上官离的女儿之身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最后才取古语同意词，定为「瑶光星」。 现在，外人只知瑶光星书生侠气，殊不知当年破军之际，她曾令多少敌人闻风丧胆。 此刻上官离面对三人杀意毕露，让他们怎能不有所忌惮。 就在双方对峙时，血泊中的路西法发出垂死哀鸣：“别管她了.快.救我我不行了” 朴相宇等人眼中露出无奈。 咚咚受了濒死重伤，路西法也未尝不是。 如果这时候两边打起来，让上官离腾不出手，咚咚必然没救，但路西法恐怕也凶多吉少。 要是为了杀咚咚，最后路西法没救成，对他们三人而言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朴氏兄弟只能绕过上官离，一左一右把路西法扛了起来，在玄惠的陪同下往外走。 他们刚走出广场，一辆浮空车在街道上降落，数十架单兵飞行器也几乎同时到来。 苏默从浮空车里冲出，楚南衣带领的边缘佣兵也纷纷落地。 朴氏兄弟把昏迷的路西法放到玄惠背上，一左一右护在旁边，目光不善地盯着苏默。 边缘佣兵也握紧枪，随时准备接战。 不过苏默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冲向广场。 边缘佣兵们也只能作罢。 双方各走各路散去。 苏默冲到咚咚身边，看着那鲜血淋漓的身躯，他想去把她抱起来，却又怕自己乱动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嘶声大喊：“医疗队！快！快！！！” 边缘的医疗队员们带着急救设备，火速联接上咚咚的身体。 未来也亲自到场了，正焦急地检查咚咚的伤势。 一向玩世不恭的楚南衣，此时抓着头发，哭得泣不成声：“团长，对不起.是我没看好她” 苏默现在整个人都在抖，但作为团长，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握着楚南衣的肩安慰道：“嘘嘘嘘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这时，咚咚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头儿.” “咚咚！”苏默赶紧半跪在地，握住那只鲜血淋漓的小手。 咚咚的手凉得可怕，苏默将它贴在脸边为其取暖，颤声说：“我在，未来他们也都在，别怕，你会没事的！” 咚咚口中不停淌着血，虚弱到了极点，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对苏默露出一个傻傻的笑：“这口气我帮你争回来了.” 苏默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感觉掌心里的小手失去了力量。 与此同时，急救装置也传来“滴滴滴”的警告声，尖锐得要撕裂人的耳膜。 医疗队员们纷纷惊叫起来： “心率缺失！心脏停跳！” “各项体征全部跌破临界值！急救装置没起效！” “糟了.她不行了” 饶是技术最精湛的未来，此时眼中也蓄满泪水，不知所措地跪在咚咚旁边：“不，不不不不不不能这样一定还有办法.” “生命体征维持不住，主要是因为供能核心被完全摧毁对，供能核心！我需要一颗供能核心！！！” 楚南衣当即冲上来：“用我的！把我那颗拆下来给她！” 未来焦急大喊：“你的没用！参数匹配不上！没时间调了！我要一颗当场就能匹配上的！对.那谁！” 在未来喊出名字前，上官雪已经来到了咚咚身边。 此刻争分夺秒，上官离连作为女孩子的形象都不顾了，直接撕掉上衣，单手刺进前胸。 “噗嗤！”外层血肉和仿生骨骼被破开，她强忍剧痛，直接将体内那颗供能核心拔了出来。 供能核心类似于正常人类的心脏，一旦拔出，所有义体都会丢失功率。 上官离颤抖着手，艰难地把血淋淋的供能核心递给未来，光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费了所有力气。 “拿去.我的参数跟她一样.可以直接用.” 言毕，上官离失去所有力气，向地上瘫去。 苏默赶紧将她扶住，脱下外套盖住她的身体遮羞。 未来获得宝贵的供能核心，立刻拿起相关工具，开始帮咚咚做急救手术。 “滴，滴”生命检测仪的响声平稳跳动着。 边缘医疗室，咚咚和上官离都躺在义体维修台上，双眼紧闭陷入昏迷，未来正带着几名边缘义体医生进行后续维修。 苏默、kk、楚南衣等人隔窗站在外面，正在焦急等待。 不多时，未来的声音从广播传来：“这边没事了，咚咚的体征已经恢复平稳，上官团长也由临时组件续上了。” “后面还有很多维修流程要做，大概要两三天。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在这看着。” 楚南衣情绪已经缓过来了，默默揉着还有些红的眼睛。 kk靠墙坐在走廊里，仍止不住啜泣：“大哥，咚咚怎么办.” 苏默知道，kk问的不是伤势。 义体植入者，没什么伤是修不好的，未来都说没事了，那咚咚肯定能恢复无恙。 kk问的，是咚咚往后的人生。 她这次抱着必死的决心，毅然退出边缘，孤身一人去找路西法报仇。 这事做得很绝，从业内规矩上说，还真的跟边缘扯不上关系。 因为咚咚是完完整整地把退团流程走了一遍，现在就是个自由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到团队。 但代价就是，她把自己的人生路走死了。 打废路西法，必定惹恼他的父亲玛门。 而玛门又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高管，他一怒之下动用公司资源展开报复，那将是灾难性的。 咚咚即将遭到的追杀，强度恐怕比之前诺白那次还要高几个数量级，就算她侥幸逃出新月城，往后余生也会活在被猎杀的阴影里，这辈子都只能当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面对kk的问题，苏默没有回答，只是拍拍他的肩：“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先去休息吧。” 今晚的夜很黑，雪也停了，连风的呼啸声都不再有，整个新月城都被沉寂所笼罩，安静得令人有些窒息。 苏默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默默看着远方，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四周。 他在思考。 思考咚咚的将来。 也在思考自己的将来。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回荡着。 苏默：“进。” “吱——”门开了。 苏默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嘈杂的思绪，原本心不在焉，却突然被门外的东西吓得一激灵：“我去！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猫娘”从门外探进来，那双耳朵有规律地晃动着，半兽半人的脸部造型非常可爱，正俏皮地吐着舌头。 对方蹦了进来，这是个穿了全套的furry服装的人，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当着苏默的面跳起了欢快的宅舞，就像刚从动漫世界里走出来。 苏默被弄得有点懵逼。 思来想去，能整出这种活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试探性问：“零？” 对方摘掉furry头套，银色长发在空中倾泻，那双琥珀色眼瞳充盈着笑意。 绮零笑嘻嘻地说：“这打扮怎么样，可爱吧？” 苏默一脸不明所以：“可爱是可爱，但你在干嘛？” 绮零：“我在逗你开心呀~” 苏默哭笑不得：“谢谢你煞费苦心，开心不开心另说，我确实被逗到了。” 绮零脱掉人偶衣，过来坐到苏默腿上，张开双臂撒娇：“抱抱~” 苏默有些无奈地说：“我在想事情，现在脑子很乱，过段时间再抱抱，好吗？” 绮零不由分说揽住苏默的头，将其紧紧搂住。 猝不及防之下，苏默的脸直接贴到绮零心口处，那棉花糖般的触感让他一时僵住了。 “零？.” “嘘”绮零抱着苏默，小手在他后脑勺轻轻摸着，温柔地说，“别说话，闭上眼睛，听我心跳的声音。” 在绮零的引导下，苏默不自觉闭上眼睛，轻轻贴着那温暖的心口，聆听她的心跳。 “咚，咚，咚”女孩的心跳声轻柔，均匀，在苏默的耳边轻轻跃动，如同清澈的涓涓细流，涤净了所有喧嚣。 感受着绮零的体温，耳边只有心跳的声音，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逸感包围了苏默，他忘却了思考，沉浸在这温柔的拥抱中，心与心仿佛交融在一起，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绮零抚摸着苏默的头发，就像在抚慰一个孩子，在他耳边柔声细语：“是不是感觉烦恼暂时没有了？” 苏默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绮零用面颊贴着他的头，喃喃述说着往事：“小的时候，我每次从黑牢里出来，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小绮也是像这样抱着我，让我听她的心跳。” “她是想告诉我——别怕，你不是一个人。而现在，我也想把这句话告诉你。” “你不是一个人，默默。你这几天的辛苦和付出，我全都看在眼里。” “你或许觉得自己作为团长，要替所有人扛起责任。但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大家都在你身后，我也在你身后。” 苏默微微一笑，环搂住绮零的腰，将脸贴得更紧，贪恋着那温暖的体温和柔和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轻声问：“零，你有去过无主之地吗？”(本章完) 第三百章 至死方休 面对苏默的疑问，绮零摇摇头：“没去过无主之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默轻叹一声气，靠在绮零怀里说：“我突然有点烦新月城这地方了，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那么多莫名奇妙的规矩。” “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很多人跑到无主之地成立自己的塞外武装。因为那里很纯粹，大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确实比在人类领区舒服多了。” 绮零：“你话里有话。” 苏默：“我刚才在思考将来的路怎么走。我在想，是不是该放弃新月城这块地方，带上所有核心资源转移到无主之地去。” 片刻的沉默后，绮零松开了苏默，就这么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指尖在他脸上轻轻抚过，顺着脖颈下探，最后触摸到了锁骨位置。 毫无征兆，绮零对着那里一口咬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苏默倒吸凉气：“嘶你干嘛？” 绮零没有松口，她紧紧抓着苏默的后背，在他锁骨上用力咬着，咬得很重。 苏默能感觉到皮肤被咬破了，温热的血在流，但他怕把绮零弄伤，又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忍痛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减弱，绮零松了口。 她用嘴唇轻轻吻着锁骨上的伤口，就像一只咬伤主人、又愧疚回来撒娇道歉的小猫。 苏默：“你这是怎么了？” 绮零的声音幽幽的：“我想让你清醒一点。” 苏默：“我很清醒。这次的幕后黑手是愚人会，我们羽翼未满，在这个时间点被那群疯子盯上，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新月城这地方，我们已经很难再立稳了。即使去新的城市也没用，愚人会盯上猎物从不松口，必然会一直追咬。” “我们惟一的出路就是去无主之地，去那个三大巨头企业影响不到的地方，然后一切从头来过。” 绮零：“这么做的话，你开心吗？” 苏默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开心？去无主之地，意味着我奋斗这么久的东西都要推倒重来。” “这只是无奈之际的下策。如果有的选，我当然希望留在新月城。” 绮零：“那就留下。” 苏默：“嗯？” 绮零：“我说，那就留下。” 她捧住苏默的脸，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还记得吗？我告诉过你，往后余生我只为你一个人而活。” “你开心，我就开心。你失意，我就失意。如果哪天你死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去死。” “如果你觉得去无主之地不开心，想留在新月城，那就留下吧，这也将是我的愿望。” 苏默轻轻叹气：“想当然是这么想，只是除了开不开心之外，我现在还要考虑现实问题。” 绮零冷不丁问：“你刚才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 苏默：“愚人会，如果具体点的话，愚人会会长、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情报部门主管，玛门。” 绮零：“不是他。” 苏默疑惑地问：“怎么不是？那么浮夸的悬赏，再加上路西法如此嚣张，玛门就差跳脸说是他干的了。” 绮零：“这一切是玛门做的，我不否认。但在他背后还有一只黑手，一只别说你、可能连玛门自己都没发现的黑手。” 苏默更加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绮零：“我之前告诉过你，我曾经在合子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负责他们的防火墙底层架构。” “这几天你忙于奔波诺白的事，我也没有闲着。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新月城3200万人，为什么偏偏就是你的朋友卷了进去？” “于是，我利用几个防火墙漏洞黑进了合子公司的内网，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她从怀中拿出一枚数据芯片。 苏默接过芯片插进电脑，打开了里面唯一的文件。 那是一段从高空拍摄的影像，拍的是当时在陨星峡谷，诺白与欧辰宇的战斗。 苏默不禁泛起嘀咕：“这么清晰的画面，绝对是合子公司用天启星拍的。” “天启星变轨一次要耗费巨额资金，一般都是拿来监测高价值战略目标的，怎么会被用来拍摄这场战斗” 绮零示意继续往后看。 播着播着，当看到欧辰宇一刀劈落诺白的面具、她真容暴露出来的一刻，苏默扶着额头说：“原来诺白暴露的源头在这这是你从玛门的数据库里找到的？” 绮零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你能想象吗？就这么一段无关紧要的录像，居然被采取最高级别加密封存，就连作为情报部门主管的玛门都无权访问。” 苏默听得皱起眉头：“你是说，玛门之所以能得到这段录像，是因为有级别更高的人把这段录像给了他？” 绮零点点头，她凑到苏默耳边，低声报了个名字。 “赵弈鸣。” 苏默坐在那里久久未动，半晌后才喃喃说道：“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 绮零耸了耸肩：“跟正的其实也没太大区别。他们正牌总裁近年卧病，离退休不远了。赵弈鸣实际上已经兼管了所有新月城分部的职权，只差个名分。” 苏默：“我不明白.赵弈鸣跟诺白无冤无仇，连半点交集都没有，双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盯上她？” 绮零：“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所以没有轻举妄动，一直在静观其变。” “后来看到愚人会转变目标，开始玩弄你，把你被逼到现在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有点明白了。” “诺白从一开始就不是赵弈鸣的目标，不过是他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赵弈鸣真正的目标，是你。” 苏默试图跟上绮零的思维节奏。 绮零点了一下苏默的鼻尖，循循善诱道：“这样，你扮演自己，我扮演赵弈鸣，我们进行一次思维推演。” 苏默点点头，根据自己对赵弈鸣的了解，开始与绮零对答：“你故意把那段录像交给玛门，诱导玛门动用愚人会的力量去猎杀诺白。” 绮零：“而以你和诺白的交情，诺白出了事，你不可能不管，必然被牵连下水，也必然由此被愚人会盯上。” 苏默：“以我目前的积累，对上玛门那种级别的大人物，只有被玩弄的份，没有半点挣扎空间。” 绮零：“哦~是的，小可怜，我们可是合子公司，是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我们的主管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苏默：“我被玛门逼到绝路，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破局，如果想要保住现有的一切，那就只能请别人帮忙破局。” 绮零：“铁血联合体已经疏远你，黑域集团又没有下场的意思，你只能寄希望于合子公司了。” 苏默：“合子公司内部，谁能对付玛门那种部门一把手级别的高管呢？” 绮零：“对啊，小可怜，是谁呢？” 苏默：“那就只有你了。” 绮零：“也只有我了。” 苏默：“可我跟你从未有过往来，要怎么联系上你这位大人物？” 绮零：“哦，没关系的，你身边有一个人，是我的老朋友。想联系我的话，为什么不去找神奇的绮零呢~” 模拟推演结束。 一如黑暗中亮起烛火，苏默的思维被点亮了。 苏默将刚才推演得到的结论汇总于脑海，沉声说道：“诺白、玛门、愚人会全都是赵弈鸣的棋子。” “他早就算好了，要借愚人会的手把我逼到走投无路，然后让我通过你去求他。” 绮零点头：“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他算进局里了。” 苏默：“但我有一点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绮零：“这个我也没弄明白，目前情报不够。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苏默：“可照这么说，我就更应该离开新月城了。否则就算借赵弈鸣的手摆脱愚人会，我也是从一个坑掉进另一个更大的坑。” 绮零摇了摇头，她看着苏默的眼睛，深深地说：“你已经身处局中了，逃不掉的。就算想逃，赵弈鸣也一定有办法把你留下。” “而且，默默，我之前和kk他们聊天，他们说起过你的愿景。” “如果你有登上天空城的野心，要踏上这个世界的最高处，你必然有一天要去面对那三头庞然大物。” “既然总会面对，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利用我，把我当成你的棋子，顺着赵弈鸣的局走下去，去直面这位合子公司的大人物。” 这个疯狂的想法让苏默眼神变得复杂，他把手搭在绮零脸上轻轻抚过：“我们已经失去先势了，这个时候和他对弈，你觉得这有多少胜算？” 绮零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不知道有多少胜算，我只知道赵弈鸣下棋很厉害。” “普通人下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能看百步。但是——” 苏默微笑着接上绮零的话：“也只能看到百步。” 绮零顿时陷入失神，就像内心被狠狠击中了，灵魂都和他交融在了一起。 她紧搂住苏默的脖颈，用红唇在他耳边摩挲，声音里的陶醉之意几乎要化开：“我真想把自己心口剖开，让你去亲吻我的心脏。” 苏默的笑容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要战胜这种走一步看百步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先看到百步之外，看得比他更远。” 他眼中仿佛燃起熊熊火焰，重重说了两个字。 “入局！” 绮零唇角勾着疯狂的弧度，那双琥珀色眼瞳宛如准备狩猎的冷血动物般绽着冷光，曾经那头令新月城颤抖的怪物又回来了。 “去吧，苏默，我要看见你站到这座城市的顶点！” 咚咚以一介无名之辈突袭地狱猎犬大厦，正面打爆七星之首「太微星」路西法，这轰动性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 得知咚咚身受重伤、被苏默救了回去，各路记者全都聚集在边缘大厦之外，24小时跟进最新消息。 边缘大厦大门紧闭，宛如一座不可进犯的堡垒，记者们正三五成群聚集在外围广场，交换着自己得到的情报。 就在众人激烈讨论时，现场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你们看楼顶！” 他们纷纷抬头看去，霎时间陷入一片惊骇。 赤伞标志一如既往闪耀在边缘大厦顶端。 而在它的旁边升起了一面血旗！ 血色旗帜在冬夜寒风中飘舞，赤伞标志的光芒洒落在上面，映出更加妖异骇人的猩红。 血旗，只要是对佣兵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种佣兵对外界发布的最冷酷、最极端信号。 血旗升起，血债血偿，至死方休。 新月城佣兵界发展至今整整70年，血旗出现的次数极其罕见。 因为佣兵是出来赚钱的，和气才能生财。 就算彼此之间有打打杀杀，多半也是边打边谈，以战促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而边缘这次悍然升起血旗，代表着他们忍无可忍，要对近期发生的事彻底清算了。 记者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边缘大厦33层到40层之间的机库舱门大开。 武装无人机、浮空炮艇、单兵飞行器数以千计的飞行单位从中驶出，引擎光芒铺天盖地闪耀，宛如一片壮阔星海，向这座城市的另一片区域碾去。 此时此刻，边缘大厦升起血旗的一幕，已经通过网络传遍了各大媒体。 【湖滨商圈，边缘大厦医疗区】 对上官离和咚咚的医护工作仍在进行。 咚咚伤得重，至今还没苏醒，仍在进行手术。 上官离则已经醒来转入了疗养室，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里那面血旗，只感觉脊背发凉，呢喃道：“苏团长，你要冷静啊” 【安谧新区，临湖别墅】 德雷斯和几名中间人正在家里聚会喝酒，此时都无声地看着电视。 一名中间人神情古怪地问：“苏默是不是已经疯了？他知道升血旗意味着什么吗？” 德雷斯冷笑连连，把口中的瓜子吐进烟灰缸，冷冰冰地说：“我都跟你们说了，这人脑子有病。还好我跟他割席得早，不然迟早被他溅一身血。” 【市政中心区，死镰军工总部】 文爷独自一人站在大楼顶端，遥遥望着城市线远端、在边缘大厦升起的那面血旗。 他实在太老了，光是凄冷的晚风吹过，就足以让他颤巍巍发抖。 陪护员轻声提醒：“文爷，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文爷收紧领口，在陪护员的搀扶下离去，嘴里嘟囔道：“多少年没见到这一幕了这苏默到底是个什么人” 【边陲区，狼袭所占领地】 偌大的街道已然化作一片火海，负责看守这片街区的狼袭暴徒被屠戮殆尽，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 死镰佣兵正在清扫战场，对那些还在哀鸣的狼袭伤员进行补杀，每声枪响都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周寒年站在高处，脚边是一面熊熊燃烧的狼头旗帜。 他拿着手机，正默默看着画面中另一面傲然升起的血色旗帜。 一名死镰佣兵跑来，抬头喊道：“团长，无人机侦查部队传来情报，狼王往我们这来了，二十分钟后就到。” 周寒年收回手机，做了个撤退手势。 周围的死镰佣兵立刻登上单兵飞行器，陆续驶离战场。 周寒年踏上飞行器前，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意味深长地说：“后生可畏啊。” 【市政中心区，通天塔】 赵弈鸣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副棋盘，对弈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执白子者是他。 执黑子者亦是他。 他看着合子一号投射出来的血旗全息影像，笑得无比畅然，欢愉地鼓起掌。 “就是这样！年轻人，你没有让我失望，就是这样！” “继续前进吧，向着深渊前进！只有在血与火中崛起，才能铸就真正的佣兵之王！”(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绝对克制 朴氏兄弟和玄惠救走路西法后，因为路西法伤势实在太重，只能将他就近转移到位于高新科技园区的双子星总部，再让合子公司派人来接。 黑虎、白虎两大佣兵团位于同一园区，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的佣兵，戒备极其森严。 黑虎佣兵团医疗区，路西法躺在手术台上，全身插满管子，医生正在给他做维持生命必需的紧急手术。 朴相宇从手术室走出来时，玄惠上前问道：“怎么样？” 朴相宇：“命保住了，反正不会死。” 玄惠意味深长地问：“千代那份怎么算？” 朴承佑以为哥哥是失误了，立刻绕后对苏默发起突袭，鞭腿扫向他的肋部软处。 两人紧握着刺进心口的骨刺，身体僵在那里，目光呆滞。 骇然之色在玄惠眼中涌现，不知不觉间把念珠串都盘断了，他惊恐地向后退去：“这是.义体武器？你身上能植入义体？你不是血码携带者吗？！这怎么可能？！” 之前路西法来边缘闹事，把大堂砸得稀巴烂，边缘佣兵们就已怒火难耐。 朴相宇喊了几声没反应，只能对玄惠说：“合子公司的人还没到，走，外面交给我的佣兵，我们去守住医疗区的要道，保护好路西法。” 朴相宇和朴承佑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两人以相同节奏摆动着跆拳道姿态，脸上满是讥讽。 放眼新月城佣兵界，边缘佣兵团的团队氛围是很特殊的。 血旗升起，血债血偿，至死方休！ 苏默此时被幻枷血码所影响，各方面感官都已紊乱，看到的全是幻觉，完全失去了反击能力。 现在是在人家地盘，而且于情于理确实是对方收治了路西法，还真不好说什么，玄惠也只能默不作声。 “咚！！！” “咚！！！”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朴相宇砸得凹陷进墙，鲜血呈放射状爆开，身上到处都是故障火花。 “这不可能！”玄惠盘念珠的动作有些乱了，不自觉向后退去，“我的幻枷血码是「临界高阶」，「超限级」的强者都不一定顶得住，你为什么.” 朴相宇大惊失色：“西八！那姓苏的疯了吧？他要在内城和我们开战？！” 玄惠诡异的笑声于黑暗中回荡：“呵呵呵，如此冒然闯入老衲的幻枷领域，实在是鲁莽至极。施主，切记戒骄戒躁啊。” 后来二当家怒发冲冠，孤身前去寻仇，只为给团队争一口气，最后站着离开，躺着回来，更是让他们红了眼。 朴相宇随口说道：“当然是公平一点，我们三人均分。” 朴相宇：“他爸已经派人来接了，让我们先看好他。呵呵，这回绝对能大赚一笔。” 苏默降落在黑虎佣兵团基地门口，打开通讯器冷声说：“楚南衣，你来指挥外围战场。这次战斗我不接受任何敌人投降，有一个算一个，全歼！” 你若选择离开边缘，去其它地方另谋高就，他也会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为新月城培养出了一个好佣兵。 趁朴氏兄弟遭受反震、身形不稳之际，苏默改变狂骸坚骨形态，两根尖锐骨刺如利剑般刺出，瞬间贯穿二人心口。 “苏默小子，今天一口气对上三个七星，算你倒霉！” 边缘佣兵的攻势一如狂潮，每个人都奋勇当先，迅速穿梭于炮火之间，如同尖刀般插进敌方的弱点，不断分割歼灭。 玄惠手持念珠，与苏默遥遥对峙，他瞳中翻滚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幻枷血码散发的异常脑波正弥漫在整片空间。 “噗呲！”鲜血飞溅。 朴氏兄弟的踢击打在上面，力道虽重，却不足以将其击穿。 苏默稳稳地向他走来，平静地说：“幻枷血码确实比较特殊，主打精神层面攻击，是少数几个容易以弱胜强的血码。” 在新月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他是真心实意地把每个同伴当成人，真正的人。 走着走着，原本明亮的走廊突然被茫茫黑雾所笼罩，光线在慢慢消失。 朴相宇绕至苏默身后，一记飞踢踹向他后脑勺。 “嘀嘀嘀——”就在这时，毫无征兆，走廊的灯光突然变红，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全体注意，观测到大量未经识别的飞行器靠近，所有人员立刻回到岗位！重复！所有人员立刻回到岗位！” “唰——”月隐臂刃从苏默腕下弹出，在走廊洒下一片铅华银光。 此时此刻，带着复仇怒火涌来的边缘佣兵，和黑虎白虎那些打卡上班的佣兵，在战场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嗯？怎会如此？！”玄惠神情一滞，再度强化幻枷血码的力量，瞳中的能量漩涡更加汹涌。 下一瞬间，两人又在这片漆黑之海中重塑肉身，一前一后围攻苏默。 哪怕有一天你报废了，只要你是因公负伤，他都会为你养老到底。 玄惠笑眯眯地说：“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应赶尽杀绝。” 他们的身躯突然如液体般化开，化作诡邃的黑色物质，融进周围的黑暗里。 朴相宇顿时愣住，打开通讯器问：“保卫部，什么情况？” “咚！” “咚！” 边缘佣兵们随即搭乘单兵飞行器快速迫降，直接突进核心区域，在空中火力的掩护下发起猛攻，枪焰火光照亮了他们眼中的狂怒。 苏默催动狂骸血码能力，于身前分化出巨大骨盾。 通讯器中传来急促的呼喊：“团长！好像是边缘的飞行器！天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有上千架，全冲我们这边来了！” 苏默突然回身精准拦截住这记飞踢，并反手钳制住朴相宇的腿部。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八三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以后如果没用了，那不好意思，有多远滚多远。 朴相宇被将了一军，眼中满是愠怒，却硬是被怼得说不出话。 “哥哥我们上！” 苏默：“闭嘴，你这只肥猪。”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轰”一声，天花板开始震动，应该是攻防开始了。 朴承佑附和：“哥哥说得对！” 玄惠：“合子公司那边呢？” 没了军用设备，等他们用肉眼观测到边缘佣兵团的空中突击部队，已然进入对方的轰炸范围。 忽然间，苏默感觉到危险感扑面而来，立刻将双臂交叉在面前进行防守。 “你们边缘有一个算一个，全体莽夫是吗？就喜欢一个人乱冲？” “咚！” 而如果你发达了，还愿意留在边缘奋斗，他会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了一个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楚南衣：“明白！团长，你准备去哪？” 苏默看着黑虎基地，眼中绽着冷冽的光：“是时候找他们清算了。” 但凡收了你，那你就是自己人，做出多少贡献，他一定给你多少回报。 玄惠微微一笑：“在施主地盘上死的，与老衲有何干系？” 边缘的管理方式则完全相反。 边缘佣兵团的飞行器这次全部出动了，无人机编队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划过，指示灯全部关闭，如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中。 “因为幻枷血码的力量来源于携带者本身散发的脑波，但义体植入者可以植入专门反干扰组件，直接削弱、乃至屏蔽这种脑波。” 玄惠眯起眼，手中盘念珠的动作也变重了：“三人均分？你二人是一起的，均分就是拿走三分之二，这不合适吧？” “所以，幻枷血码携带者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尽可能别去招惹义体植入者，尤其是高阶的植入者。” 苏默进入基地内部，在狭长的通道，向路西法所在的医疗区走去。 浮空炮艇以低噪模式航行，引擎声被精密的消音系统所隔绝，静默无声。 边缘佣兵们踩着单兵飞行器，穿着肃杀的黑色夜战服，冰冷的眼中透露着积蓄已久的战意。 朴相宇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喂，和尚，你别这时候跟我起内哄啊。千代婊子走了，能多分一笔钱是好事，有就不错了。” 玄惠双掌合十：“善哉善哉。” 他咳着血，惊愕地瞪着苏默：“怎么可能？！” 两人没有感觉到半点压力，就像玩弄猎物般暴揍苏默。 “凯腮gi呀！叫你这么嚣张！你喔妈西八膏呀！”朴相宇一边骂着脏话，一边带着朴承佑狂踢苏默。 苏默甩掉手上的血，直勾勾看向玄惠，向他走来。 无人机率先发起俯冲空袭，一枚枚微型导弹如雨点般洒落，摧毁着这座园区基地的防御掩体，爆炸声响彻天际。 苏默利用狂骸血码的霸道防御力硬吃这一击，蓄满力道的拳头如重炮般回身轰出。 “但幻枷血码也有一个很大局限性——它在「血码携带者」内战、或者对付「灵脑改造者」时比较轻松，但会被「义体植入者」严重克制。” 黑虎、白虎佣兵团基地里本配备有雷达探测器和防御炮塔，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系统防火墙被某种电子病毒所穿透，所有搭载了电子系统的军用设备全部瘫痪。 无论你曾经为团队做出过什么贡献，以后如果还有用，那就留你。 绝大多数佣兵团都很在乎“价值”，在那些团长眼中，自己的部下不是人，而是耗材。 对苏默而言，他要么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你，不收你。 夜晚漆黑如墨，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星与月，没有半点光亮。 朴氏兄弟占到便宜，已是喜上眉梢。 要是你明明还有用，却要跳槽到别的佣兵团，那就想尽办法用合同耗你，用人脉卡你，宁可毁掉你，也不让你另谋高就。 苏默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启动体内义体系统，激活了一件组件。 现在苏默终于下令全面反攻，众人终于有了发泄口。 两道攻击以绝对同步的节奏袭来，一击被苏默抬臂挡住，另一击命中小腹，踢得他往后趔趄了几步。 朴相宇拍掉天花板落在头上的灰，没了办法，只能骂骂咧咧道：“西八农马.千代神奈那份，我分你一半，这总行了吧？！” 正是团长这种为人处世的态度，边缘内部从来不强调所谓的忠诚，团员们会自发把团队当成家。 “咚！” 苏默：“不对，还是咚咚的结论更正确——你连一头猪都不如。” “哥哥骂得好！” 玄惠体内幻枷血码能力全开，能量波纹以实质化扩散。 保卫部的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通讯器的声音突然变成故障盲音，双方失联了。 苏默看向走廊尽头那道高大肥胖的身影：“终于来了。” 玄惠的目光变得阴鸷。 朴承佑面门遭到重击，五官几乎扭曲成一团，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牙齿也不知碎了几颗，满脸都是嘴巴和鼻子涌出的血。 朴相宇还没反应过来，一股超重感涌遍全身，整个人在空中被抡出半圆弧，重重砸在墙上。 “我们？”玄惠平静地说，“老衲是客，你说的这个我们，应该不包括我吧？” 在义体的神经协调同步模块下，两人以绝对一致的节奏向苏默攻来，一击踢上身，一记踢下盘，无论防哪边都必有破绽。 浮空炮艇的机关炮子弹与激光束在黑暗中划过，疯狂猎杀那些狼狈逃跑的敌方佣兵，为己方人员扫清出一片安全的登陆区。 黑虎白虎的佣兵虽然试图组织防御，但对方的夜袭太过突然，所有电子设备还都瘫痪了，他们的反击显得无力而混乱，防线很快被撕得七零八落。 不过很快，那呆滞的神色消失了，化作浓浓的戏谑。 朴相宇脸上一抽，咬牙切齿道：“路西法要是在这死了，你觉得合子公司会放过我们？” “走！”朴相宇带着弟弟和玄惠走向过道。 苏默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玄惠那双诡邃的眼瞳残留在黑暗中狰狞盯着他，与此同时，无尽杂音涌入脑海，似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苏默随手一甩，体内供能核心启动，月隐臂刃进入高频震荡模式。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体内新植入的反干扰组件是「军用1级」，屏蔽掉你的幻枷脑波易如反掌。” “肥猪，你的血码不错，但马上是我的了。”(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手刃仇敌 “轰——”苏默启动子弹时间，闪耀银光的月隐臂刃在走廊拖出两道浩瀚光弧，向玄惠狂袭而去。 没有任何血码是面面俱到的，一个血码有自己强势的领域，必然也有弱势的领域。 幻枷血码主要强化方向是精神方面，携带者的感知力会变得极其强大，但对肉体的增幅较为有限。 单从肉体战力来说，临界高阶的幻枷血码，搞不好还没其它升格高阶的血码能打。 玄惠见势不妙转身想逃，但在苏默的四重血码兼义体植入之躯面前，那速度实在慢得可怜。 “唰——” 在玄惠的惨叫声中，月隐臂刃急速斩过，像切奶酪般斩断他的双腿。 玄惠倒在血泊中哀嚎爬行，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伸手朝苏默大喊：“等等！给个机会！施主如愿意饶老衲一命.” 苏默：“死肥猪废话真多，血码拿来吧你！” 苏默催动始祖血码，心口黑痕暴动增生，沿着手臂形成黑色利剑，猛地刺进玄惠心口。 玄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躯快速萎缩，遭到无情吞噬。 幻枷血码的力量融进苏默体内，成为了他的第五个血码。 玄惠死后，苏默回身看向惊骇的朴氏兄弟，手指在他们脸上分别一点。 意思是：轮到你们了。 “西八.又有血码又有义体.这人是个什么东西？！”朴相宇脸色发白，带着朴承佑一起向远处逃窜，“先撤！” 苏默瞳中浮现起涌动的能量漩涡，幻枷血码激活！ 朴氏兄弟的视线被黑暗笼罩，完全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跑着跑着直接撞成一团摔倒在地。 两人反应很快，立刻启动体内的抗干扰组件，屏蔽掉了苏默的异常脑波，只被影响了一两秒。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两秒，足以让他们失去逃出生天的希望。 苏默启动灼血与子弹时间双重加持，瞬息冲到他们身前挡住去路，紧接着体表炽盛炎斑涌动，灼目龙焰从口中喷吐而出，眨眼间贯穿长廊。 这处过道走廊左右空间狭小，这种环境成为了龙炎血码发挥的温床。 “轰——” 龙炎在长廊疯狂涌动，汹涌间命中朴氏兄弟的身躯，他们的人造皮肤与血肉在不停崩坏，露出了皮下烧得通红的金属装甲。 未知带来的惊惧让朴相宇有些颤栗了，他疾声喊道：“喂喂喂！大家都是七星，给个面子和解行吗？没必要这样！” 苏默挥动月隐臂刃，向二人大步走来：“看到了我的能力还想活？想得挺美。” “凯腮gi呀！跟他拼了！！！”朴氏兄弟启动子弹时间，同时向苏默攻来。 突然间，苏默眼中泛起一轮电弧，体表浮现起道道涌动的光痕，供能核心的引擎爆鸣轰然作响。 这赫然是一档超载！ “唰——”苏默暴动间化作扭曲残影，一息间掠过朴氏兄弟，月隐臂刃在空中拉扯出绝美的银色弧光。 纵使是军用1级的皮下装甲，在一档超载的速度外加月隐臂刃的锐利面前也像是纸糊的，两人身上都出现了两条贯穿全身的血切线。 他们往前趔趄了几步，上半身从躯干滑落，分成两截，平滑如镜的切口处不断喷涌着鲜血，还有电磁故障火花不断亮起。 苏默踏着满地余火向他们走来，讥讽地说：“两个连一档超载都不会的废物，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七星的，这玩意我都学会了。” “跟你们两个七星之耻并列，我真觉得丢脸。” 朴相宇倒在地上哀嚎着，双手合十摆着求饶：“别，别这样，给条活路啊！” “咚咚倒在那的时候，你们给她活路了吗？现在跟我装可怜？”苏默挥动月隐臂刃，斩向二人脖颈。 “死！” 朴氏兄弟的头颅被齐齐切下，像西瓜般在地板上滚来滚去，那两双眼睛圆睁着，嘴巴张张合合，很快没了动静。 苏默看着二人的尸体，打开通讯器说：“黑虎主楼地下三层来几个人，把双子星的尸体抬回去，身上的义体组件全拆下来充公。” 说完，他向医疗区走去。 一片模糊间，路西法感觉意识在上浮。 他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 很快想起，自己此前被咚咚打爆，将死之际被人救了。 一想到自己曾向那个粉毛矮子求饶，耻辱与怒火盈满心扉。 我要去找我爸，让她付出代价！ 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滴，滴——”路西法愤恨之际，耳边回荡着平稳的滴滴声，他知道那是生命体征监测器的声音。 这么看来，自己应该是躺在玄惠、或者朴氏兄弟的病房里。 这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想不到这些人关键时刻还是挺顶用的。 到时候叫老爹赏他们一些东西好了。 想着想着，路西法的意识逐渐恢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一团黑影遮挡住了天花板顶灯，好像是谁在俯瞰着他。 视线完全对焦后，他看清了苏默的脸。 苏默咧嘴笑道：“你醒啦。” 路西法僵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脸上挨了重重一拳，又昏迷过去。 苏默打晕路西法后将他拎起来，重新回到地表跟楚南衣会合。 战斗仍在继续，但结果已经没悬念了。 黑虎白虎佣兵遭到突袭，本就士气不稳，团长又联系不上，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混乱。 边缘佣兵则是有备而来，复仇怒火之下士气高昂，很快就把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现在外界广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满地都是各种金属残骸，大量报废的装甲车和固定炮台在烈火中燃烧着，随处可见敌人的尸体。 这时，苏默的通讯器响了，负责空中警戒的佣兵疾声说：“团长，西北空域发现一支浮空艇集群，机身上观测到双螺旋标志，应该是合子公司的人，全往你们那边去了！” 苏默嘀咕道：“应该是玛门派来接路西法的人” 楚南衣：“团长，现在怎么做？” 苏默：“不要恋战，所有人收队，返回边缘大厦。” “哗——”一盆冷水泼在脸上，路西法从昏迷中惊醒。 他惊惶地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封闭的密室里。 楚南衣在一旁冷冷看着他，苏默则是在不远处摆弄一台摄像机。 不用想都知道，这里肯定是边缘大厦，路西法心慌意乱，颤声道：“苏默，你冷静，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南衣嗤笑道：“我去你的吧！都被关在这了，还敢这么嚣张？”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最讨厌长得比你帅的？” “老子长得就是比你帅，就是讨女孩子喜欢，不服？不服给我憋着！我打！！！” 言毕，他一记720度螺旋花式托马斯回旋踢打在路西法脸上，踢得他鼻歪眼斜，门牙都飞了。 路西法满是是血，敢怒不敢言，他知道跟楚南衣废话没用，这家伙不是做主的人。 他咽下血沫，看向苏默，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苏默，听着，没必要搞成这样。我们和解吧，现在和解还来得及！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我爸很富的！你想要什么？要钱？要血码？要活血因子？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他肯定会给你！” 苏默没有理会路西法，对楚南衣招招手：“你过来看看，这角度怎么样？” 楚南衣过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嗯根据我拍那种小视频的经验看，镜头最好往上再拉近点，这样可以更清晰观察主角的表情变化。” 苏默当场目瞪口呆：“你还拍过那种小视频？？？” 楚南衣轻咳一声，尴尬地笑道：“就找刺激嘛.” 一听这话题好像不太对劲，路西法彻底慌了：“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苏默淡定地说：“放心，我不会找一堆大汉进来把你那什么的，我还没变态到那地步。” 说完，他离开房间，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把熟悉的武器。 那是诺白的唐刀。 “唰——”拔刃出鞘。 唐刀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凄凄冷光，仿佛迫不及待要吞噬鲜血。 苏默站在路西法身边，手指在刀身轻抚过，意味深长地说：“本来想让诺白亲手复仇，只可惜她还在养伤，来不了。” 恐慌之色如决堤般在路西法眼中涌现，他狞着脸嘶声叫喊起来：“你要杀我？苏默！你要杀我？！”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玛门！公司情报部门主管！一句话就可以叫上千个剃刀过来！” “你要是敢杀我，就是向我爸宣战，向合子公司宣战！他会让人踏平边缘，让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湖心洲，玛门庄园】 愚人会成员汇聚一堂，正在吃夜宵。 和以往欢快的氛围不同，今天这顿饭吃得有些压抑。 管家想给沙雅补酒，后者用手轻掩杯口，示意够了，随即忧心忡忡看向玛门：“会长，贵公子被边缘的人带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玛门嚼蜡般咬着口中的牛排，目光平静，笑眯眯地说：“不要紧张，那可是我玛门的儿子。” “苏默不可能动他的，我已经派亲信去边缘大厦要人了。相信我，苏默会恭恭敬敬把我儿子交出来。” 话音刚落，一条通讯请求接了进来。 玛门：“说。” 亲信：“玛门先生，边缘的人不让我们进去，只给出一份影像，说让你亲自看看。” 玛门扯了扯嘴角，对众人笑道：“佣兵，利益为先，想必是向我要赎金之类的，哈哈.影像接进来吧。” 影像转接进餐厅，投屏在了荧幕上。 苏默手持唐刀站在镜头前，平静地说：“玛门，很遗憾以影像方式与你见面，毕竟我现在也去不了湖心洲。” “近期在诺白身上发生的事，我知道是你主导的，也知道路西法前来践踏边缘大厦是受你指使。” “而现在，你的儿子就在我手上。” 苏默说完让开一个身位，露出了后面被跪缚着的路西法。 玛门脸上肌肉一抽，想说什么，却又想到这是录像，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只能沉着脸继续看。 苏默继续说道：“我想，像你这样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应该理解不了活着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你和你的愚人会把生命视作玩物，肆意戏弄他人的命运，觉得这就是自己这种上等人应有的权力。” “但你忘了一件事，死神是公平的。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你可以谋害我的亲朋好友，我也可以给你家人送上应得的死亡。” 听完这番话，愚人会众人目光错愕，纷纷看向玛门。 玛门僵坐在那里，双眼圆睁着，却仍挤出强笑：“还挺会说大话，不就是想施压提高赎金吗。真是拙劣的伎俩。” 画面里，苏默走到路西法身边，将唐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个动作在愚人会成员间引起一片惊叫声。 冷汗已经从玛门额上溢了出来，他脸上仍试图保持冷静，动作却藏不住了，在餐厅里来回踱步，声音高昂地叫嚣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是我玛门的儿子！没人敢动！一个小小的新月七星，敢动我儿子？可能吗？” “他敢动我儿子一下，整个边缘即刻诛灭！” 苏默以处决姿态岿然而立，淡淡地问路西法：“有没有什么遗言要跟你爸说？” 恐惧盈满了路西法的双眼，他浑身颤抖着，向镜头发出哀鸣：“爸！救我！！！” 玛门眼中满是血丝，叫得都破音了：“不可能！苏默不敢！他没这个胆！” 苏默手起刀落。 “噗嗤！”唐刀斩过路西法的脖颈 那颗头颅带出大片鲜血，滑落在地，面目定格在惊恐之中，嘴巴张张合合似还想呼唤玛门，却早已失去与声带的连接，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玛门一直绷着的情绪崩溃了，疯狂打砸餐桌与家具，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不！不！！不！！！” 他眼中燃烧着狂怒之火，指着镜头中面色冷酷的苏默，吼得唾沫横飞：“他死定了！他，还有边缘的所有人，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舍身义气 【合子公司7号危机处置中心】 对合子公司的员工而言，在危机处置中心工作是很幸福的。 在公司，如果你想作为一名战士往上爬，那你可有得卷了，不仅要有过人的天赋，能从无数强者之间脱颖而出。 就算真被你爬上去，成为哪支部队的组长或队长，手下管着几百乃至上千人，还是要跻身一线，搞不好哪天碰上高烈度战斗，直接就人生重开了。 但在危机处置中心不一样，这里没有子弹与炮火，只有舒适的空调和喝不完的高级咖啡，大家打卡上班，一切按规章制度处置，百般事物井井有条。 在这里，你不用拼了命地提升实力，也不用出入战场舍生厮杀，只需坐在电脑前敲敲键盘。 工资相较于其它部门或许没那么高，但很快乐，因为即使是最低级的危机处理专员，都有随时调动几十上百人的权力。 所以这里的员工每天都带着期待上班，就希望外面能出现几个倒楣蛋，去触碰那些不可饶恕的红线，好让他们体验一把运筹帷幄的快感。 这不，才刚过完年没几天，这个供大家开心的倒霉蛋就冒出来了。 此时，危机处理专员们各自坐在工位上，主管站在庞大的全息影像前，高声说：“好了，女士们先生们，都看过来，我们这又来了一个人生走到头的家伙。” 他手势一动，全息影像交织浮现出苏默的外形，以及与其有关的个人信息。 “这个人叫苏默，新月城人，边缘佣兵团团长，新月七星之一。” “十分钟前，他蓄意杀害了新月城分部情报部门主管玛门先生的独生子，并寄去了极具挑衅性的视频录像。” 说到这里，主管嗤笑一声，语气变得诙谐起来：“这让我说什么呢？小年轻觉得生活无趣，活腻味了，那我们就成全他，帮他重开。” 危机处理专员们都发出轻快的笑声。 主管拍拍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了，玩笑到此为止。你们都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做，任何冒犯公司权威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七组，你们去整理边缘佣兵团所有佣兵的个人信息，全部统计出来，列进肃清名单。” 七组组长打响指：“小事一桩。” 主管：“一组，六组，九组，你们的工作稍微复杂些，去搜集所有与苏默相关的人脉情报。” “他父母是否在世，有没有孩子，有没有七大姑八大伯之类的亲戚，所有直系亲属，旁系亲属，但凡是有血脉关系的，全部统计出来，列进肃清名单，尽数诛灭。” 一组组长举起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苏默这个人，我之前了解过，是个身世不详的孤寡家人，没有亲属，也没有九族可诛啊。” 主管徐徐说道：“那就去找他的第十族，去定位他的伙伴、同僚、朋友，所有跟他合作过的，有过利益来往的，哪怕只是吃了一顿饭，握了一次手，全部统计出来。” “只要和玛门先生贵公子的死有半点联系，尽数列进肃清名单，诛灭。” 一、六、九组的组长们齐齐发出唏嘘：“上帝啊，又要通宵加班了。” 主管笑道：“高兴一点，会有三倍加班费的。” 他继续说：“二组，等肃清名单统计出来以后，你们去对接公共关系部，让他们联系新月城市议会，把我们的肃清名单递交过去。” “告诉市议会，肃清名单里的人将全部消失，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记得提前做好消息封控和舆论管制，别吓到可爱的市民们。” 二组组长耸了耸肩：“我赌五百月币，阿米尔会向公司大吐苦水，我们得准备好足够的钱安抚他。” 主管：“十三组，联系剃刀快速反应部队，往新月城派遣一支满编的剃刀大队，让那些有「超限级」血码的大队长亲自带队，确保万无一失，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明白吗？” 十三组组长吹了声口哨，轻快地说：“明白，不过我们一口气调上千人过去，动静这么大，是不是要和另两家打个招呼？” 主管：“铁血和黑域那边我会去沟通的，你们办好自己的事就行。好了，有任务的执行任务，没任务的继续坐班。动起来动起来！” 此时正值破晓，天将未明，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中。 苏默坐在办公室里，眺望着远方鱼肚白的天空。 他的手机放在旁边桌上，正开着外放通话。 绮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一天之中，我最喜欢的时间就是破晓。每次看到晨曦冲破黑暗，都会给我一种活着的感觉。” 苏默：“你只是单纯怕黑吧。” 绮零：“哎呀，我服了，你就不能用更文艺的说辞来接话吗！” 苏默笑了笑，语气正经起来：“你到哪了？” 绮零：“刚跨江，在看日出。”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像风一般轻柔：“也在想你。” 苏默不禁莞尔：“才出门十几分钟，就开始想我了？” 绮零：“嗯啊，看不见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少女的柔声细语在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带来某种难言的悸动感。 苏默呢喃道：“心突然跳得好快。” 绮零：“哦？为什么？” 苏默“可能是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吧。” 绮零：“笨蛋。” 苏默：“嗯？” 绮零：“这种时候应该对女孩子说哎算了，你太笨了，以后再慢慢教你~”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很默契地沉浸在这清晨的宁静里。 “咚，咚，咚”突然，手机里传来了轻柔的律动。 苏默听出来了，那是心跳的声音。 绮零正把手机放在心口，让自己的心跳能被他所聆听。 苏默闭着眼睛趴在桌上，让手机贴在耳边，仿佛是跨越几十公里贴着绮零，倾听她的心跳。 又过了十几分钟，绮零轻轻的声音传来：“我到啦。” 苏默：“好，去吧。” 绮零：“这里不让带电子设备，我要先挂了。” 苏默：“零” 绮零：“嗯？” 苏默：“谢谢。” 绮零：“笨蛋，谢谢是留给外人和朋友的。” 随着一阵盲音，电话挂断了。 窗外，城市线远端，拂晓的朝阳撕破天际，为世间带来了第一缕光。 苏默坐在窗边，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叮铃铃——”和绮零通讯挂断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接起，斯琴科夫阴沉的声音传来：“我在你楼下，下来一趟。” 苏默从窗户探出头，发现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 现在正是清晨时分，城市从沉睡中苏醒，街上随处可见赶早高峰的忙碌行人。 苏默离开边缘大厦，来到那辆黑色轿车前，透过车窗看见了坐在后车厢的斯琴科夫。 斯琴科夫没有下车的意思，苏默就开门坐了进去。 斯琴科夫面色憔悴，眼中满是血丝，也不知多少天没睡了，面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 他给前排司机使了个眼色，后者下车离去。 车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苏默：“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斯琴科夫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过来，不停翻弄着苏默的眼皮，似在检查什么。 苏默疑惑地问：“你干嘛？” “啪！”毫无征兆，苏默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斯琴科夫指着他的鼻子，怒声质问：“苏默！你是不是佣兵当傻了？！” 苏默脸上火辣辣的疼，他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冷不丁吃了一耳光，诧异又愠怒地看着斯琴科夫。 斯琴科夫瞪着眼说：“什么眼神？嗯？觉得挨打很冤枉是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最近在干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把佣兵界搅得乱七八糟这事我就不提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但你后来去干什么？你去杀路西法？你特么是不是嗑药了！啊？！” 苏默冷冷地说：“他把我身边的人伤害成那样，你觉得他不该死？” 斯琴科夫发出怒吼：“该死！但你不能杀！因为他是玛门的儿子！” 苏默被骂得火气上来了，大声顶了回去：“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说？！” “救过我好几次命的朋友，被玛门弄得走投无路，像狗一样被人戏耍！” “我的地盘，他玛门的儿子想来就来，想砸就砸，楚南衣被他打成重伤，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团队变成整个新月城笑柄！” “还有咚咚，15岁的孩子，孤身一人找路西法寻仇，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只为帮我讨回一口气，现在都还躺在急救室里没醒来！” “你让我怎么做？要我笑嘻嘻去给路西法赔罪？求饶？跪舔？” 斯琴科夫露出惨淡的笑：“那有什么办法？他有一个在合子公司当高管的爸，就是比你厉害，就是比你金贵。” “我知道，你们佣兵这行刀口舔血，快意恩仇，但凡吃了点亏都要讨回来。” “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新月七星，可以杀很多人，暴徒，佣兵同行，财团骨干，你都可以杀。” 他用力戳着自己的心口，神情中写满悲哀：“甚至于有一天，如果老哥我挡了你的财路，你连我这位局长都可以杀。” “但你不能去动公司的人！尤其不能冒犯那些高管！但凡冒犯一下你都是在找死！！！” 苏默冷冰冰打断了他：“人已经杀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跟德雷斯一样，是来跟我断绝关系的，那请便吧。” “老弟。”斯琴科夫的语气变得幽幽的。 他的目光很悲哀，声音里满是挣扎，止不住发抖：“你这次非要往绝路上走，上头给我下了死命令，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番话，苏默听得有些不对劲。 他兀然间目光一凛，扫向车外那些过往行人。 早高峰期间，人群熙熙攘攘，看似没有异常。 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部分行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飘向这边，那视线里充满了隐隐的压迫感。 苏默意识到了什么，冷眼看向斯琴科夫：“你把我骗出来下套？” 斯琴科夫没说话，只是悲哀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彼此，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几近令人窒息。 苏默的视线愈发冰冷，体内所有能力已经暗中调动起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时，斯琴科夫突然做了个惊人的动作。 他探出手，紧紧拽住了苏默的手腕。 斯琴科夫脸上肌肉抽动着，目光决然又压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话：“劫持我” 苏默听后愣住。 斯琴科夫手抓得更紧，咬牙道：“反暴四课的精锐全来了！不想死就赶紧！” 片刻的沉默后，苏默二话不说劫持斯琴科夫挡在身前，拳面分化出骨刺抵上他的喉咙。 局长遭到劫持，人群中那些反暴四课便衣顿时陷入哗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围住轿车，怒声警告： “放开他！你个狗娘养的！马上！” “不要负隅顽抗，否则罪加一等！” “干！我都说了不能让他们独处！”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斯琴科夫局长被罪犯劫持，请求立刻增援！” 苏默紧贴在斯琴科夫身后，防止暗处的狙击手开冷枪，短促一笑道：“局长先生，你是真拼啊，就不怕我来个鱼死网破？” 斯琴科夫双手平举，看似是向犯人表明没有威胁，实则是用身体帮苏默更大程度遮住狙击手的视线。 他低沉地说：“也挺好，总局局长在抓捕罪犯过程中因公殉职，那我也能当新月城传奇了。” 苏默：“哦是吗，那你赶紧想想要在酒吧留的配方，我打赌以你名字命名的酒会卖爆的。” 斯琴科夫骂骂咧咧道：“真不知道你是单纯心态好，还是真的脑子有病，居然还有心情接我的玩笑话离远点！你们这帮吃干饭的！我但凡破了点皮，就让你们全都下岗！” 局长在人家手上，便衣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离得远了些，眼睛仍紧紧盯着苏默。 苏默：“你这么乱来，就不怕上头看穿，到时候拿你问罪？” 斯琴科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赶紧下车，劫持着我出城，然后有多远逃多远，最好逃去无主之地，永远别再回来了！” 苏默：“不走，我还挺喜欢新月城的。” 斯琴科夫血压都上来了：“你特么搞什么？！给你机会了不走，你特么玩我呢？！” 苏默：“嘘，别喊那么大声，到时候被他们听见就穿帮了。你再陪我一会，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斯琴科夫欲哭无泪地说：“你找谁来都没用啊，这情况谁救得了你？刚才合子公司的人去找阿米尔，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呀嗬~”就在两人纠缠时，清脆的笑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绮零不知何时回来了，身后还有一支陆陆续续降落的浮空车队。 她悠闲地走到车前，探头看着苏默和斯琴科夫：“干嘛呢？搂成一团激情四射的。默默你赶紧出来，贵客到了。” 斯琴科夫呆滞之余，看向绮零身后的车队。 当看到那些浮空车上的双螺旋标志，以及那个从主宾车里走下的高大身影时，斯琴科夫只感觉脑海中晴空霹雳，整个人如雕像般僵住。 “老哥。”苏默的呼唤声传来。 斯琴科夫呆呆看去。 只见苏默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好兄弟！” 言毕，苏默松开斯琴科夫，坦然走下车。 他穿过同样惊呆的反暴队员，迎向那个领带上有五颗星的高大身影。 阳光照耀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赵总，久仰。”(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未知契约 随着车队里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一股无形的气场笼罩在四周，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反暴四课精锐都纷纷陷入惊骇，无一人敢靠前。 身穿公务制服的合子公司成员有数十人，面色冷峻淡然，从其领带上的四星标志看，全是新月城分部的高层管理，每个人都是可以在这座城市翻云覆雨的人物。 为首者，正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名义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代掌一把手职权的赵弈鸣。 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现身，在场记者全都疯了，保持距离疯狂拍照，闪光灯四处亮起。 随行的合子公司护卫们似乎早就被打过招呼，只是冷冷扫视四周，防止可能出现的危险，没有阻止记者拍下这一幕。 赵弈鸣和苏默握着手，面带微笑说：“初次见面，苏团长。绮零说你遇到了一点麻烦，希望我能来帮帮你。” 苏默和绮零视线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深邃。 苏默对赵弈鸣微微颔首，恭敬地说：“最近是有很多事情。赵总赏脸能来，晚辈感激不尽。” “别这么说，我是个惜才的人，怎能让青年英杰陨落在鼠辈手上？”赵弈鸣说完，带头向边缘大厦走去，“走吧，这里外人太多，进去细聊。” “笃笃笃。”车里的斯琴科夫本在呆呆坐着，突然听到敲窗声。 他渐渐回过神，看向窗外的苏默。 “老哥。”苏默指了指脸上刚才被扇巴掌的地方，开玩笑道，“这巴掌我可记着了，下次请你喝酒，你得给我扇回来。” 说完，他和斯琴科夫挥手告别，快步跟上赵弈鸣。 众人走进大门，迎面看到的就是狼藉不堪的大堂。 之前这里被路西法砸得稀烂，还没来得及修，到处都是家具碎片与残骸。 赵弈鸣环顾四周，问：“都是路西法弄的？听说他当时穿着合子公司的制服。” 苏默轻声说：“是这样，他顶着公司组长的头衔，我们的人拿他没什么办法。” 赵弈鸣面无表情，淡漠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冷峻：“纨绔宵小，丢尽公司的脸。” 他对随行的助手说：“统计一下现场损失，让财务那边拨款赔偿边缘。” “另外，让一起来的这些总监、经理、主管们好好看看，我们公司的高管一天天都在外面纵容下属干些什么好事。” 赵弈鸣的声音并不大，却极具威慑力，让身后那些公司高管们纷纷低下了头。 言毕，赵弈鸣率先走向电梯：“阿日乌勒，跟我来。” 人群中，那名高大的国字脸男人跟上赵弈鸣，和苏默、绮零一同搭上电梯，去往八十层的茶室。 绮零颇有一番女主人的姿态，非常主动热情：“大家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苏默和赵弈鸣面对面坐着，那名叫“阿日乌勒”的国字脸男人负手站在旁边，健壮的体格看上去宛如一座小山。 苏默试探性问：“这位是要不一起坐下喝？” 赵弈鸣笑了笑：“这是我的保镖。没事，让他站着好了。他跟你一样，都是狂骸血码携带者，就是阶级比你高，现在是「超限高阶」。” 绮零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过来：“这是去年秋天炒的茶叶，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杯子放下时，苏默目光一定，握住了绮零的手：“零，伱怎么又不注意” 泡茶用的是沸水，绮零又没有痛觉，拿杯子时手被烫红了都不自知。 眼看苏默急匆匆拿冰袋帮绮零敷手，后者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赵弈鸣感慨道：“年轻人感情真好。” 苏默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绮零：“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但绮零帮了我很多忙，我对她非常感激。” 绮零什么都没说，以一个落在面颊的吻代替了回答。 苏默顿时脸一红：“哎呀你干嘛.客人在这呢.” 绮零笑得很大方：“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关系嘛~” 赵弈鸣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对，不用拘谨，绮零小姐和我是老相识了，她以前在公司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私人问题离职，我一直都挺遗憾的。” “前段时间听说她加入了边缘，我真的很欣慰，因为她选择了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去处，我很乐意看到你们强强联手，在这座城市谱写传奇。” 说到这里，赵弈鸣话锋一转：“但后来听说，有宵小之辈仗着公司的资源，毫无理由打压你们，我感到非常气愤。正好绮零来找我帮忙，我就来了。” 绮零笑着说：“那接下来的事，你们两位老大聊呗，我就不在这碍事了，正好去逛個街。” 她往阿日乌勒的肚子上一拍，转身向外走去：“兄弟，你好壮，来帮我拎包。” 阿日乌勒看了赵弈鸣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 两人离去后，茶室里只剩下苏默和赵弈鸣独处。 气氛也渐渐变得微妙。 赵弈鸣靠着椅背，微笑变得神秘起来：“好了，客套话到此为止，说正事。你会选择拿路西法开刀，说明你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对吗？” 苏默点点头：“贵司的情报部门主管，玛门。” 赵弈鸣的眼神充满玩味，饶有兴致地说：“知道是我司的高管，你居然还杀他的独生子，甚至寄去一份充满挑衅意味的处决录像。” “这在我看来并非理智的选择，方便告知你的想法吗？” 苏默：“因为我相信绮零。” 赵弈鸣：“哦？这跟绮零有什么关系？” 苏默：“绮零告诉了我，你们二位之间有交情。她说，无论我闹得多狠，只要她来找您，您都会出面帮忙摆平，让我尽管去发泄怒火。” “她相信您，我相信她，所以选择了疯狂一回。” 赵弈鸣听后大笑起来，用赞美的口吻说：“很好，说话很直接，没有和那些俗人一样遮遮掩掩，我喜欢这样。”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你这回确实惹上了很大的麻烦。” “玛门得知儿子的死讯，第一时间联系了危机处置中心。一支满编的剃刀大队整装待发，准备把边缘杀得血流成河，让你们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眼看苏默表情有些僵，赵弈鸣故意没继续往下说，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的紧张情绪继续发酵。 茶室内变得落针可闻。 赵弈鸣不紧不慢吹着茶杯上的热气，这才缓缓说道：“不过别担心，我已经下令中止行动，让危机处置中心那边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苏默愣了半晌，回过神后长长松了一口气，颔首说：“赵总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赵弈鸣手一抬，微笑道：“没什么好谢的，绮零为公司做过那么多事，这点忙我还是要帮的。” “更何况，这本来也是玛门父子无理取闹。平时整天胡作非为，玩脱了就拿公司的资源给自己出头？哪来这么好的事。” 苏默恭敬地说：“赵总明事理，晚辈钦佩。” 赵弈鸣将茶轻抿一口，脸顿时皱了起来：“她真的不会泡茶每次都弄得这么浓我办公室里好几罐茶都被她这么浪费了。” 苏默：“我去给您重新泡一杯？” 赵弈鸣摇摇头：“不用，你现在不应该关心茶叶，而是该关心自己的将来。” “玛门这次出手，我帮你摆平了，我也可以保证不让他滥用公司职权对付你。” “但玛门这种级别的人，除了在公司拥有资源，其它地方的人脉也不少。他和他创建的愚人会都不是好惹的，有无数种方法整死你。”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充满了深意：“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跟他日复一日耗下去，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带着一身天赋和才华憋屈地陨落？” 苏默小心翼翼问：“晚辈不才，敢问赵总有何指教？” 赵弈鸣：“你知道的，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只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我让助手给你发个邮件就行了，没必要亲自上门。” 他走到窗边，遥遥望着远端城市线，言辞中颇有深意：“你这里很高，但还不够高。” “你若是被玛门断送在此，我会感觉非常可惜。” 苏默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和他并肩站着：“赵总愿意帮我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赵弈鸣徐徐说道：“你应该知道，在这座城市，或者说这个世界，想要往上爬，背后没人是不行的。” “你这回被玛门弄得这么惨，说白了，不就是他靠着公司，而你无依无靠，所以他就能肆无忌惮对付你。” 说到这里，他终于亮出了底牌，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也希望找个靠山，那么在我离开这间茶室之前，机会都摆在你面前。” “唯一的问题在于，你愿意拿什么跟我交换？” “成年人的世界是很现实的。绮零的人情我已经还完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去争。” “如果我说自己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看好你，愿意无条件帮你，这种鬼话想必你也不可能信。” “所以问题来了，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筹码？” 苏默：“赵总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赵弈鸣：“你可以先说说你的需求，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公平的报价。” 苏默：“暗网上那份针对诺白的悬赏令取消，让她从追杀中解脱出来。” 赵弈鸣：“可以。” 苏默：“咚咚袭击地狱猎犬大厦的事，公司那边不要追究，并帮她摆平后续影响。” 赵弈鸣：“好的。” 苏默：“如果以后边缘遇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请赵总多多关照。” 赵弈鸣：“没问题。” 苏默提出的三件事，每件都是震撼性的大事，赵弈鸣却答得完全不假思索，就像是在聊今晚吃什么菜那般平淡。 答毕，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弈鸣侧目看向苏默，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就这样？没了？你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说。说吧，大胆说出来。” 苏默对上赵弈鸣的视线，重重地说：“玛门、还有愚人会的所有成员，我要他们死。” 赵弈鸣眼中闪过一丝诡邃的光，唇角扬起危险的弧度：“年轻人，想吃掉一名公司主管，你很有胆量。” 片刻的对视后，赵弈鸣给出了惊人的答案：“行，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便如此。” 苏默颔首以示尊敬：“那您想要的回报是？” 赵弈鸣：“我要绮零。” 苏默的手指不自觉抽了一下。 这个无意识的反应被赵弈鸣捕捉到了，他饶有深意地笑道：“看来在你心中，她确实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放心好了，两位年轻人相处得这么好，我怎舍得将你们拆散？” “我不会把绮零强行绑到公司那边，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要她的8个小时。” 苏默不解地皱起眉头：“8个小时？” 赵弈鸣：“对，8个小时，由我绝对支配的8个小时。在此期间，她不得抗拒任何事情，不得拒绝任何要求。” 眼看苏默瞳孔在扩张，赵弈鸣抬手示意放松，笑道：“放心，不要往龌龊的方面去想。我一直把她当朋友看，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 “我向你保证，我这双手不会碰她一根头发。我只想请她配合我完成一些工作上的事，仅此而已。” 这番话让苏默陷入了迟滞。 在此之前，所有对话都在苏默的预料之中，那些卑微姿态不过是与赵弈鸣逢场作戏而已。 可赵弈鸣最后提的这个要求，实在出乎了苏默的意料。 苏默本以为，赵弈鸣会要求签订一些有利于公司的长期合同、在边缘内部安置公司的人手、乃至要求得到边缘科技的股权等等。 这些都有办法应付，苏默也想好了对策。 可是赵弈鸣要绮零无条件配合的8个小时？ 苏默看不透这背后的用意，无法评估风险，更难以预料它可能带来的后果。 一时间，他陷入踌躇。 赵弈鸣不紧不慢看了一眼手表，说：“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不如痛快回话吧。” 他对苏默伸出手：“绮零的8个小时，换近日这一切的终结。” 苏默看着那只手，嘴唇抿着，迟迟没有将其握住。 赵弈鸣面色顿时变得平淡，径直收回手向外走去：“看来你心中有其它办法，那就祝你好运了，年轻人。” 就在苏默看着赵弈鸣的背影踌躇不定时，他耳朵里藏着的微型通讯器响了。 “嗒，嗒嗒嗒” 为了及时互通消息，绮零和苏默都佩戴了这种通讯器。 这有规律的敲击声，是两人约定好的加密语言。 现在这阵声音的意思是——答应他。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敲击声不断传来。 【答应他】 【答应他】 数次反复之后，也许是察觉到苏默仍在犹豫，敲击声规律变了。 “嗒嗒，嗒.” 【相信我】 就在赵弈鸣即将离开这间茶室时，苏默的呼唤声传来：“赵总。” 赵弈鸣回过头，看到了苏默伸来的手。 苏默目光炙热，声音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决：“绮零的8个小时，换近日这一切的终结。” 赵弈鸣脸上浮现起深邃的笑，用力握住了苏默的手：“准备踏向更高处吧，年轻人。”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野火内卫 一个多小时后，绮零和阿日乌勒回来了。 只见阿日乌勒手上拎着各种购物袋，脖子上挂着好几个女式包包，胳膊肘夹着一大袋没吃完的零食，身后还背着一只商场抽奖赢来的超大笨笨熊玩偶。 他把东西卸到桌子上，直接往沙发葛优瘫，扯开领带给自己扇风，眼神空洞地说：“老板，求求下次别让我干这活了，陪女人逛街比内卫特训还累。” 绮零吐露舌尖，露出小坏猫般的笑。 苏默和赵弈鸣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两人的关系似乎比最开始时熟络了不少，有说有笑聊着近日的一些趣闻，看到阿日乌勒累成那样，他们都哈哈大笑。 绮零坐到苏默那张沙发，躺靠在他腿上，懒洋洋地问：“都谈完了？怎么样？” 苏默满意地点着头：“谈得很愉快，赵总的气度和胸怀，让晚辈实在敬佩。” 绮零揽过一缕引发绕在指尖把玩，漫不经心地问：“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赵弈鸣摇晃茶杯，注视着杯中澄彻的液体，微笑道：“接下来，就跟我一起看一场表演吧。” “阿日乌勒，去给「野火内卫部队」传令，愚人会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午后的时光总是那么慵懒，太阳照下来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打盹。 在高新科技园区治安分局工作，那可是一份美差。 这里不像锈墙区生活着那么多边陲人，很少出现恶性治安案件。 也不像湖滨商圈那样官富二代满地跑，执勤时一个不注意就会得罪惹不起的人。 高新科技园区多的是那种人怂钱多的白领，平时拿着看似高昂的工资，实际上又无权无势，面对任何罚单都只会忍气吞声。 有事没事从这些“金猪”身上宰一笔，拿来充实自己的小金库，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这是阿尔局长默许的事，也正因如此，治安官们都非常爱戴这位伟大的分局局长，他可比那位对内严苛的总局局长要好太多了。 高新科技园区治安局前台，两名值班的治安官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时不时把自己刷到的短视频美女分享给对方，一起开低俗黄腔。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手中拎着一把粗犷的重型霰弹枪，旁若无人往局里走。 这行为太过离谱，以至于值班的治安官们愣了足足一秒才反应过来。 年轻的那名治安官赶紧去掏枪，厉声警告：“干什么？把枪放.” 话还没说完，年长的治安官突然扑过来将按倒。 年长治安官紧紧抓着他的手，连头都不敢抬，满脸冷汗低声呵斥道：“你瞎了？！没看见那是野火的人吗？！” 年轻治安官下意识看去，这才发现那个男人臂侧佩戴着一枚火焰型的臂章。 众所周知，合子公司有四大精锐部队。 「剃刀快速反应部队」人数规模最大，日常任务里最为常用，但也是地位最低下的。 有点职权的领导都能使唤剃刀，他们每天有做不完的脏活累活，属于精锐中的“牛马”，妥妥四等人。 「野火内卫部队」则不同，他们隶属特勤编制，人数非常精简，专供各大城市分部的一二号人物调用。 剃刀的加入门槛是血码达到「升格低阶」，主打一个“便宜量大”。 而想要加入野火，除开繁琐的考核以及背景审查，实力最起码要达到「超限低阶」，每个人都是超越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的存在。 并且，和剃刀那种满世界现身的高调形象不同，野火的人平时非常低调，极少露面。 可野火一旦出动，那就不只是单纯的军事行动那么简单了，其背后必定隐藏着大人物对外发出的某种信号，剧变只在朝夕之间。 在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面前，两名治安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络腮胡男人往局里走。 络腮胡男人拎着重型霰弹枪，穿过长廊，来到行政办公区域。 这里的治安官们有的在工位上玩手机，有的在喝茶聊天，不速之客的现身让他们全都怔在那里，一片鸦雀无声。 络腮胡男人看向最近的一名女治安官，从怀中拿出一张阿尔的照片，展示给她看。 女治安官嘴唇哆嗦着，犹如受惊的小鹿，颤声说：“局长.局长在那边的二号会议室开会.” “咔。”络腮胡男人将重型霰弹枪上膛，缓缓走向二号会议室。 所过之处，治安官们在那股无形的气场下纷纷让开路，一个个满头冷汗，别说上前阻拦，连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络腮胡男人打开二号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湖滨商圈治安局十几名要员汇聚于此，正在研讨一项重大案情。 局长阿尔坐在主位，他看到来者直接愣住：“你是.” 络腮胡男人瞄准阿尔，扣下扳机。 “嘭！” 阿尔的脑袋被大号铅弹轰碎，鲜血溅在背后墙上形成放射状，宛如绽开一朵猩红之花。 “啊！！！”霎时间，会议室中惊叫声四起，其余要员争先恐后躲到桌子下面，不知所措地缩在那里。 络腮胡男人离开会议室，看向一名满脸惊恐的治安官，淡淡地说：“看什么？收尸去。” 言毕，他拎着那把重型霰弹枪，从治安局正门离开了。 安谧新区隧道，「花火财团」董事长沙雅的专车行驶于此。 沙雅坐在后座，正神情凝重地打着电话：“斗到底？你在跟我搞笑吗，你有没有看新闻？赵弈鸣已经去边缘大厦了！” “我怎么知道苏默哪来的本事请到那种大人物！我只知道，赵弈鸣进边缘大厦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两个小时啊！我唯一一次跟赵弈鸣说上话，他只给了我三分钟！这回他给了苏默两个小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了，我不想和你们一起陪葬！我现在就去边缘大厦，把情况跟苏默和赵弈鸣说清楚，那些事都是玛门弄的，跟我没关系！”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扶着额头靠在车窗边，脸上写满了焦虑。 她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隧道灯，啧了一声，说：“开快点。” 司机小心翼翼说：“隧道限速80，已经是最快了。” 沙雅气得大骂：“你是猪吗？！让你80你就80？！摄像头爱拍就拍好了，又不是交不起罚单！” 司机被骂得不敢说话，只能把油门踩到底，在隧道里狂飙。 飙过一处弯道，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前方。 谁能想到隧道里居然会有行人，再加上车速太快，司机根本来不及踩下油门，轿车直接全速撞了上去。 “咚！！！” 人影被撞得原地飞起，在空中疯狂翻滚，犹如断线的风筝，最终重重砸在地上。 轿车也在急刹中失控打滑，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黑痕，“咚”一声撞停在隧道墙壁。 “咳咳.咳.” 车厢里冒着发动机故障反流的烟，呛得两人不停咳嗽。 司机满脸惊慌，颤声嘟囔着：“这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让我开那么快的行车记录仪都录下来了！” 就在司机急于甩锅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按在了驾驶座车窗上。 只见一个黄毛青年站在车外，他穿着很浮夸的嘻哈风格衣服，脸上身上全是血，正冲他们龇牙咧嘴：“哥们，怎么开的车？这么快赶投胎呢？” 司机顿时大喜过望：“你，你没死？太好了！” 沙雅被晃得头昏脑涨，她从包里掏出笔和支票，随手写了一张递过去：“我还有急事，这事私了吧，我赔你一百万。” 黄毛青年显得无比欣喜，双手接过支票：“哦呦！谢谢谢谢，沙雅富婆真有钱！” 沙雅闻声怔住，呆呆地看向黄毛青年：“你知道我的名字？” 黄毛青年没说话，搓了一下鼻子，仍带着那嬉皮士的笑容看着她。 沙雅目光一定，这才看见对方臂侧那枚火焰形的徽章。 “你是.野火的人？”沙雅眼中涌现起浓浓的恐慌，声音都吓得变形了，带着哭腔喊道，“误会！这是个误会！请你们跟赵总解释一下，那些事都是玛门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黄毛青年对司机勾勾手指：“哥们，出来。” 司机赶忙下车。 沙雅也想跟着下车，黄毛青年笑呵呵地用手抵住车门，不让她开门。 另一边车门又被墙壁堵死，她就这么被困在了里面。 她拍打着车门，惊恐地哭喊道：“别！别这样！我给钱，我把钱都捐给合子公司，好不好？给我条活路吧！” “咳咳。”黄毛青年清了清嗓子。 紧接着，他身上浮现起灼目炎斑，一股炙芒汇聚于喉间闪耀。 “呼——”炽盛龙炎从口中喷吐而出，刹那间涌入车厢，将沙雅淹没。 “啊！啊！！！”沙雅在烈火中撕心裂肺惨叫着，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人，她妄图从车窗里爬出来，脑袋却被黄毛青年用手按住。 很快，她的身体变得一片焦黑，惨叫声和肢体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整个人被烧成焦炭，倒在火中没了动静。 黄毛青年搓了一下鼻子，走过呆滞的司机身边时，将手中那张一百万的支票扔给了他。 “哥们，开车要时刻遵守交通规则，下次别超速啊。” 就在司机呆呆看着手中的支票时，身后突然“轰”一声。 轿车油箱殉爆，化作一团璀璨的花火。 市政中心，丹华商业银行总部大楼。 顶层浮空载具起降平台，一辆浮空车已经准备就绪。 丹华银行董事长黄文隆从通道口急匆匆跑来，那身名贵西装在扯动中变得凌乱不堪，身手还跟着好几名下属。 黄文隆把手上两个装满应急现金的箱子塞进车里，坐进驾驶座，急得不停拍车椅：“快快快！钱箱都放进来，野火的人要来了！” 黄文隆是幸运的，在野火的清理名单上排在靠后的位置，他此时已经得知愚人会同伴被逐一猎杀的消息。 而且事实证明，什么钱都可以省，唯独安保的钱不能省。 要是找那种月薪三五千的大爷来看门，出了事别指望他们有什么用。 花重金把保卫处的人好好喂饱，哪怕他们遇到强敌不敢上去拼命，至少会想方设法通知你，让你有所防备。 这不，野火的人刚进大厦，那些保安就冒死把消息汇报上来了。 手下的人把钱箱都放进后座，黄文隆操控浮空车进入起飞模式。 超重感涌遍全身，视线不断升高，他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 然而这时，他看到一个人影从通道口走出，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高挑女人，戴着墨镜，金色大波浪长发披肩垂下，涂着醒目的烈焰红唇，热辣似火。 一枚火焰型的徽章佩戴在她的臂侧，与那火红的嘴唇互相映衬彼此的艳丽。 黄文隆把引擎踩到底，驾驶浮空车越飞越高，很快就逃到了百米开外。 皮衣女人站在天台边缘，将墨镜稍稍往下一拉，看着远去的浮空车说：“呀，晚了一步.可惜了一辆好车。” 话落，血液在她体内高速奔涌，猩红色的液体不断从皮下血管破出，汇聚于指尖不断压缩，形成了一团极高密度血晶聚合体。 她动作优美，宛如一名华丽的剑客，把手向前一刺。 那团血晶聚合体以利剑形状爆发性延伸，几米，几十米，上百米，瞬息撕裂与浮空车之间的距离。 “噗嗤！”血晶凝成的利剑直达百米开外，穿透驾驶舱位置，将里面坐着的黄文隆一同穿透。 浮空车引擎渐渐陷入静止，失去动力，被血晶利剑挑在空中一动不动，唯有驾驶舱处可以看见不断从人体迸射出的鲜血。 这位世界百强企业家，就这么死在了高空中。 皮衣女人手指一动，血晶利剑开始收缩，那团血晶聚合体重新化作鲜血回到体内，伤口随之合拢，恢复如初。 空中那台浮空车以自由落体下坠，砸在地面“轰”一声炸开炽盛火花，昂贵的车体在冲击力中化作废铁，各种金属残片洒得到处都是，引得附近的行人尖叫连连。 皮衣女人重新扶好墨镜，拿出手机打电话汇报道：“赵总，垃圾清理工作完成。”(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黄雀在后 湖心洲，玛门庄园。 愚人会是个为乐子而存在的组织，且找起乐子不计代价，历届会员中玩到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 对于这些从始至终跟自己一起找乐子到底的同伴，玛门是很义气的，会给他们在庄园里留出房间，包他们后半生大鱼大肉。 而在这场针对愚人会的大清洗中，躲在玛门庄园里的他们成为了仅剩的幸运儿。 但这份幸运，也只是让他们多活了一点点时间而已。 同伴惨遭野火内卫部队清洗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一名住在庄园的愚人会成员找到玛门，失魂落魄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找了剃刀来肃清边缘吗？为什么野火的人会对我们动手？” 玛门眼睛里满是血丝，嘴唇上一夜间冒出了不少血泡，他沉声说：“听着，不要慌张，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 “放心好了，我可是公司高管，我马上去找赵总问问情况。再说了，这里可是湖心洲，难不成还有人能打到这来？” “轰——” 玛门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冲开，残骸将两人连带撞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 玛门在满地木渣中摸爬挣扎，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入耳中：“呦，这不是玛门主管嘛，大过年的跪着下拜，这大礼晚辈可承受不起。” 苏默从尘幕中走了出来，只有他一个人，就这么默默看着趴在地上的玛门。 玛门满脸惊愕，怒声质问：“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是湖心洲！是我的庄园！你有什么资格进来？！” 苏默：“你猜怎么着？我不仅要进你的庄园，我还要在你的庄园里杀人。” 他说完，“嘭”一枪打穿了玛门身边那名愚人会成员的头。 玛门被溅了一脸血，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圆，呆滞片刻后大吼道：“警卫！警卫！快杀了他！” 警卫队长此时就站在门外，他是一名阶级很高的血码携带者。 他看了一眼自己立誓要效忠的老板玛门先生。 又看了看手里苏默给的那份有赵弈鸣签章的文件。 二话不说，直接润了。 玛门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坐在地上双眼失焦，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苏默平静地看着他说：“怎么，仗着权力肆意摧残别人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反噬吗？” 玛门伸出肥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苏默，牙齿也在一同打颤：“你你给赵总打电话让我跟他说话！” 苏默很爽快：“没问题，赵总也说了，跟你同事一场，大家好聚好散。” 苏默拨通全息投影电话，赵弈鸣的影象在光影交织间投射到了空中。 从背景可以看出，赵弈鸣仍在边缘大厦做客，他端着一杯手磨咖啡，对镜头笑道：“哦~玛门先生，我刚好想到了你，真巧。” 玛门颤声问：“赵总.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弈鸣举了举手里的咖啡，神情颇为认真：“如你所见，我在喝咖啡，顺便在让人草拟你的解聘合同。” 玛门发出不甘的怒吼：“赵弈鸣！我是情报部门主管，也是分部股东会的人，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你不能这么做！” 赵弈鸣微笑反问：“为什么不能？你担任情报主管期间，情报的获取效率、准确性等综合指标比上一任低了4.7个百分点，总部那边对你已经颇有微词。” “而且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可替代的重要人物吧？” “单说新月城分部，有能力有资历平替你的，我现在就能找出七八个，他们可都等着你这位‘大人物’退下来，好让自己上位。” 玛门的情绪有些崩溃了，他用力扯坏衬衣纽扣，露出一身肥肉和上面的几处旧枪伤，撕心裂肺喊道：“赵弈鸣！我为公司立过功，我还为你挡过子弹，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去总部！我要见董事！！！” 赵弈鸣喝完咖啡，接过助理递来的解聘合同，徐徐打着官腔：“玛门先生，感谢你这么久以来为公司的付出，对你致以真挚的谢意，祝往后人生一帆风顺，再见。” 光影一闪，全息影像消失了。 苏默收好手机，看向玛门：“还有什么遗言？” “呵呵.呵呵呵.”玛门已经绝望了，他露出凄惨的笑，悲哀地说，“苏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攀上了赵弈鸣，马上就能到人生巅峰了？” “你有没有听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甚至不屑于在你面前伪装，直接拿我杀鸡儆猴给你看，就那么明摆着告诉你——有用的时候你是同伴，没用的时候你就是个随手能丢的垃圾。” “我告诉你，苏默，你的下场不会好的。你也许可以跟赵弈鸣风光几年，乃至十几二十年，但等有一天你没用了，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不，你的结局只会比我更惨。” 苏默淡淡地说：“你也说了，那是几年乃至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至少我现在要踏着你的尸体迈向更高处了。” 玛门发出阴沉的笑声：“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如把事情全告诉你。愚人会玩弄诺白是我一手谋划，这我并不否认，但你知道她的相关情报是谁给我的吗？” 苏默：“知道，赵弈鸣给的。” 玛门的神情滞住了，呆呆地看着苏默。 苏默背对大门，逆光的阴影让人难以分辨他的神情细节，却能看见那双眼眸隐匿着深邃的寒芒。 苏默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是赵弈鸣设计了这一切，也知道他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但那又如何？不入局，就无法破局，我与他合作不过是逢场作戏，静候时机。” “玛门，你不用对自己被抛弃感到悲哀。今天我杀了你，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把赵弈鸣送去见你。到时候，你们两个混蛋就在地狱里慢慢纠缠吧。” 玛门如雕像般凝滞在原地，渐渐地，他脸上的茫然消散了，化作疯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仆后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用力地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合着你是在这钓鱼呢？！” “太乐了，苏默，真的太乐了！如果你真把事情搞成，那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惊天大乐子，比愚人会做过的所有事加起来还要乐一百倍！” 笑毕，他抚平衬衣上的褶皱，把松散的领带重新收紧，怅然地说：“可惜啊，没机会亲眼看这惊天乐子了。” “唰——”苏默抽出背后那把属于诺白的唐刀，架到玛门的脖子上。 苏默：“代诺白向你问好。” “噗嗤！”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秋后算账 愚人会作为新月城地下世界臭名昭著的组织，全员遭到合子公司野火内卫部队屠杀，这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然而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无论是治安局新闻发言处、涉事企业公关部门、亦或是各大新闻媒体，全部对此噤若寒蝉。 即使是犯罪猖獗肆无忌惮的暗网，也没有相关消息流传。 愚人会的覆灭，在新月城深不可测的暗流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傍晚时分，走访边缘大厦的合子公司众人开始返程了。 似血残阳高悬在西方天幕，火红色的光芒穿过楼宇之间，把一切都照得仿佛是在燃烧。 边缘大厦门口，苏默和绮零一起把赵弈鸣送上了车。 透过车窗，苏默和赵弈鸣握手：“赵总，您慢走。” 赵弈鸣微笑说道：“好好干，年轻人，我很看好你站到这座城市的顶点。” 苏默回以谦卑的颔首，目送赵弈鸣的车队离去。 当最后一辆车消失在夕阳投下的光幕里，苏默脸上的谦卑消失了，只剩下冷漠与深邃。 绮零将被风吹乱的银发捋到耳后，看着苏默的侧脸问：“准备好了吗？你要踏上更高处了。” “不。”苏默瞳中倒映着天边的夕阳，似有血色在眼睛里晕开。 “是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了。” 边缘这次扛过史无前例的危机，可谓震惊了整座城市。 当初苏默为了保护诺白，硬吃压力得罪了大半个佣兵界，很多人就觉得边缘要废了。 后来苏默斩杀路西法，直接跟玛门掀桌，大家更是已经没把他当活人，就准备看他怎么死。 结果谁知，苏默硬是攀上了赵弈鸣这棵大树，带领边缘佣兵团浴火重生。 旁人惊叹之余，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些先前急着割席的中间人。 他们本以为边缘这回绝对完蛋了，都躲得远远的，不想被溅上一身血。 结果人家挺过来了，而且即将扶摇直上。 你就说你咋办吧。 再把苏默的联系方式加回来？ 那你的脸皮真是比锈墙还厚，狼王都打不穿。 硬着头皮老死不相往来？ 以边缘佣兵团现在这架式，占据新月城佣兵界半壁江山只是时间问题。 你不跟苏默做生意，那就是自断一臂，慢性死亡。 一时间，那些割席的中间人纷纷陷入纠结，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默方面并未对此表态。 没说什么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也没去主动和解。 反正对他来说完全不急，主动权在自己这。 不和解是本分，快意恩仇。 和解是情分，心胸宽广。 怎么都是他占理。 让那些中间人们自个纠结去吧。 送走赵弈鸣后，苏默动身前往了高新科技园区。 自昨夜血旗升起，苏默连斩朴相宇、朴承佑、玄惠、路西法，新月七星陨落四位。 现在，他要去找第五个人算一算账了。 樱天守佣兵团所在园区，佣兵们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把各种重要设备往货车和浮空艇里运。 基地主楼生活层，团长房间，千代神奈正在急急忙忙收拾各种行李。 一名佣兵跑进房间：“团长.” 千代神奈将大大的行李包塞到他手中，说：“来得正好，先把这包东西放到我的浮空艇上。” 佣兵捧着行李包，站在那里没有动。 千代神奈焦急地嗔道：“快啊！愣着干什么？再磨磨蹭蹭，苏默一会找上门了！” 佣兵神情古怪，站在那一声都不敢吭。 千代神奈这才发现，佣兵身后还站了个人。 苏默把佣兵后一扯：“你可以爬了。” 佣兵缩着头狼狈逃跑。 千代神奈看到苏默，就像老鼠见到猫，惊恐地向后退去，笑得比哭得还难看：“苏团长您来了.快，快请坐，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我帮你去泡大麦茶！” 她慌慌张张去拿茶杯，结果因为手抖不慎把杯子打翻了，整个人心惊胆战，蹲在地上哆嗦着捡茶杯碎片。 苏默看了一眼房间里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淡淡地问：“整个佣兵团忙成一团，干嘛？连夜跑路啊？” “跑路有用？有点常识好不好，你跑出新月城又如何？以为躲到别的城市，我就搞不到你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大包，拉开拉链往里一看，直接乐了：“你也是挺逗的，跑路还不忘带上护肤品。” “一看就没在死人堆里爬过，也不奇怪，毕竟你起家的底子都是姐姐千代神宫给的，是个温室里长大的佣兵，跟我们这些惨兮兮的草根不一样。” 千代神奈呆呆地问：“你认识我姐姐？” 苏默：“说不上认识，只是知道她。当年你们不小心触怒铁血联合体，她为了保住其他人，自己一人扛起所有罪责，结果现在都还”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千代神奈抿着嘴唇，似回忆起什么伤感的事，眼睛有些湿润了。 苏默话锋一转：“今天不聊她的事，只聊你。你参与了对诺白的猎杀，应该跟路西法他们一个下场。” 千代神奈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灵脑改造者本身是没有任何作战力的。 且不说操纵构装凶兽有没有办法赢苏默，就以现在这个距离，苏默杀她比杀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不停哆嗦，说话都带上了哭腔：“苏团长，给条活路啊” 苏默冷笑：“呵呵，现在知道讨活路了？当时叫你们放过诺白，你们有一个人理我吗？” 他上前扼住千代神奈的咽喉，将她“咚”一声按在墙上。 千代神奈目光惊恐，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看着苏默，全无往日从容的模样。 苏默冷冷地说：“按理说，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就该弄死你。”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听说了，咚咚当时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三个杂种想补杀，是你在那拦住了他们。” “虽说你后来被吓跑了，但你争取的那点时间拖到了上官离救场，变相救了咚咚一命。” “就冲这点，这个人情我还上，不杀你，你们樱天守的人也不用跑路，以后在新月城该干嘛干嘛。” 千代神奈听后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举能结下这般善缘。 “但是。”苏默又是话锋一转，“你别高兴，我只说不杀你，可没说诺白的事两清。你胖揍她的事，我可是记着的。” 千代神奈呆滞地问：“你要干嘛？” 苏默咧嘴，露出坏蛋的笑容。(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诺白入团 苏默闯入园区的消息已经被樱天守佣兵们知晓。 数支精锐小队急忙集结起来，顺着苏默的行踪追赶，生怕千代神奈遭遇不测。 刚来到团长寝房所在楼层，就听到走廊里回荡着隐隐的哭喊声。 众佣兵冲过去破门一看，房间里的情景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他们的团长被绑在床边，以一个很羞耻的姿态被强制撅着腚。 苏默拿着从裤子上抽下来的皮带，正在噼啪狂抽。 “叫你欺负诺白！你个坏女人，我让你再欺负诺白！” 每抽一下，千代神奈就疼得哭喊一声。 这一幕像极了大人在教训犯错的小孩。 樱天守佣兵呆呆看着眼前一幕，上去厮杀也不是，放任不管也不是，纷纷在走廊凌乱。 【边缘大厦医疗室】 未来刚刚完成漫长的义体置换手术，她摘掉医疗护具长长出气，对咚咚说：“可以起来了，恭喜呀，你已经迈入「无畏级」强者行列了。” 咚咚跳下机械医疗床，左右活动着身体关节，问：“铁血联合体怎么突然上门送我义体？莫名奇妙的。” 未来笑道：“你牛呗，顶着「军用3级」组件敢去找「临界高阶」的人单挑，而且还开出二档超载，硬是把七星之首打爆，老大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 咚咚挠了挠头：“二档超载很难吗？” “废话！”未来听笑了，“这么跟你说吧，在新月城，能植入「无畏级」义体组件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开出二档超载的不超过十个，你是其中一个。” 咚咚摇头晃脑嘀咕道：“我当时就是感觉打不过了，要翻车了。你想啊，我一个主动上门寻仇的要是翻车，那多丢脸！” “所以我就想，绝对不能翻车，再把义体功率往上顶一顶。嘿，你猜怎么着，功率还真唰一下就上去了~” 未来：“额，怎么被你说得像多吃一碗饭那么简单.总之，铁血联合体肯定是看中了你的潜力，提前抛橄榄枝。你啊，是真的一战成名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其实尴尬的不止是那些和苏默割席的中间人，铁血联合体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之前各路人马借由诺白的悬赏令对边缘发起攻击，铁血联合体没有出面阻止。 其实他们并非要完全抛弃苏默，无非是想给他一些警示，借当时的局面告诉他——没了我们，你什么也不是，想在新月城继续混，就乖乖听我们的话。 可谁知后面的情况完全超出控制。 不仅是本无名气的咚咚横空出世，单挑打爆七星之首路西法，一根棒球棍抡得全城皆知。 赵弈鸣更是趁虚而入，送上愚人会人头，还献祭了一位自家高管，把边缘揽到了合子公司那边。 铁血联合体这就很尴尬了，本来只想给个教训，结果阴差阳错把一个潜力股推到了对家手里。 以巨头企业的威严，低声下气上门挽回是不可能的，铁血从不求人。 要说不再往来，好像没必要，毕竟只是一点不愉悦而已，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思来想去，干脆派人给咚咚赠送一套高级义体，做个人情，表面上弄得客气点，大家把这一页翻过去。 未来拿起桌上的数据分析报告，边浏览边说：“这次组件升级，你各部位义体等级都已经达到「无畏3级」，已经比阿尔法小队的人都利害了。” “话说，你干嘛把那么多通用升级组件送给上官团长？你要是都用在自己身上，全身组件都能升级到「无畏1级」了，可以直接媲美反暴队长伊凡。” 咚咚颇为认真地说：“她不仅教我传家枪法，还舍命救我，这么好的师傅上哪找？做徒弟的要知恩图报才对。” 未来打趣道：“你们这对师徒也是挺奇怪的，每次见面就知道斗嘴吵架，可心里又都有对方。” 咚咚问道：“对了，她人在哪？我还没谢谢她呢。” 未来：“早都走了，人家团长可是大忙人。” 咚咚伸了个懒腰：“好吧，我出去走走，床上躺这么久闷死我了。” 咚咚在各楼层溜达，最后下楼去了大堂。 刚出电梯，就看到大堂里站满了人。 这些人看到咚咚，争先恐后挤过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成一团： “你好！我是猛禽佣兵团团长，我们是一家成立了二十多年的老牌大型佣兵团，在新月城颇有耕耘，请问我们可以聊聊吗？” “咚咚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名致力于培养新秀精英的中间人，如果你有兴趣自创家业，我愿意免费为你量身规划，并提供一切所需要的帮助！” “还是来我们公司吧！我们老板说了，给您年薪一亿，配车配房，什么活都不用干，您在公司挂个名就行！” “小姐，有意加入死镰佣兵团吗？周团长让我带话，您愿意入团的话，送5%的死镰军工股权，直接进股东会当高级管理！” 这些人来自各大势力组织，有佣兵团长，有中间人，也有人力资源官和高管。 他们来此的目的也很简单，想拉咚咚入伙。 别忘了，咚咚之前强攻地狱猎犬大厦，已经和边缘解除一切关系，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自由人”。 一个能开二档超载的自由人，放在市面上会多么抢手，无需多提。 各大势力的人一大早就在大堂里等，现在可算等到咚咚，一个个争先恐后把自家的优越条件都抛了出来。 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注视下，咚咚目光一定，对一个人挥了挥手。 那是一名小佣兵团的团长，刚起家不久，他其实根本没指望能拉到咚咚入伙，无非是有这么多业内大佬在场，想来混个脸熟。 此时看到咚咚对自己挥手，他脸上写满错愕，受宠若惊地喊道：“你你要来我的佣兵团？！” 咚咚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我叫你让开，你挡着我头儿了。” 众人往后一看，这才发现苏默不知何时回来了。 苏默从人群中挤出，来到咚咚身边。 他蹲下身把咚咚抱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 然后回头看向众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家无敌可爱的咚崽啊？” 说完，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他就这么背着咚咚大摇大摆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前，咚咚俏皮地对众人做鬼脸。 “略~” 愚人会事件后，新月城佣兵界的势力格局出现了巨大变化。 新月七星陨落四位，目前只剩下「瑶光星」上官离、「御灵星」千代神奈、「死兆星」苏默。 前两位暂且不提，边缘佣兵团这次凤凰浴火，崛起之势已然不可阻挡。 无数佣兵慕名而来，短短一周不到，边缘的战斗佣兵数量就扩张到了1.2万人，正式迈入大型佣兵团行列，名气与地位直逼死镰。 与此同时，边缘内部人员结构也出现了巨大变化。 边缘佣兵团由于内部独特的待遇，人员忠诚度相比同规模的佣兵团要高许多，但人心终究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这次愚人会事件，边缘承受重压，跑路的佣兵不在少数。 尤其是苏默升起血旗、斩杀路西法之后，许多边缘佣兵都被吓惨了，一个个连夜退团逃离新月城，想要躲避合子公司的清算。 原本八百多人的边缘，前前后后逃了将近四分之三的人。 可即使是这般灭顶之灾，原先那批人里依旧有人选择留下。 这样的人总共有216位，他们不怕清算，不怕死，把边缘当成自己真正的家，面对来自合子公司的威胁依旧毫不动摇，誓死与团队共存亡。 这样的人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兄弟。 愚人会事件过后，这216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全部在80层以上的专用楼层获得一席之地，并被苏默列进了自己的秘密名单。 这些人将全部被列为边缘核心成员，往后享受和咚咚等人同样的特殊待遇，有权获悉一切团队秘密，并由苏默为其量身定制力量发展方向。 而那些跑路的佣兵里，有些人觉得丢脸，不好意思再回来，去了别的地方另谋出路。 也有些人脸皮比较厚，重新联系上苏默表达悔意，想要回到边缘。 对于想回来的人，苏默并没有为难，都把他们接回来了。 佣兵这行利益为先，趋利避害更是人的天性。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死忠之人，在灭顶之灾面前明哲保身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只要还能为团队所用，不必过多刁难。 不过，将这些人接纳回来的同时，苏默也在心里划了一道线。 这些人只能是“团员”，平时办多少事，自己会给他们相应的回报，绝不亏欠。 但他们永远也不会得到进一步信任了。 这一次浴火，除了让团队得到史无前例的扩张，对苏默个人而言，还有一件极具意义的事。 此时，边缘大厦80层娱乐室已经被布置成了派对现场，到处张灯结彩，摆满了美食和酒水。 众人玩手机等候时，咚咚从门外走了进来，棒球棍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 苏默疑惑地问：“咚，你刚去哪了？” 咚咚：“去了趟水云路那家电视台。” 苏默更疑惑了：“你去那干嘛？” 咚咚挥了一下棒球棍，冷哼道：“之前你带白姐去避难，那群人在脱口秀节目嘲讽我们，一个个喜欢笑，我把他们门牙全敲下来了。” 苏默：“.论记仇，我只服咚崽。” 这时，楚南衣双手插兜从门外走了进来：“团长，人接上来了。” 率先进门的是奥戴安娜，她看着满桌美食调侃道：“还好我今天午饭没吃，不然这顿吃完回去，怕是要胖好几斤。” 苏默迎上前笑道：“知道伯爵女士重视身材管理，插了小红签的都是低卡食材，敞开了吃。” 二人握手，奥戴安娜顺势揽住苏默的肩，在他耳边柔声说：“赢得很漂亮，没让我失望。” 苏默目光真挚地看着她，颔首以示谦逊。 奥戴安娜之后，斯琴科夫走了进来。 也许是之前被迫给苏默下套的事让他觉得尴尬，他目光飘忽，显得有些扭捏。 苏默见此笑问：“干嘛？站在那一声也不吭，搞得我都尴尬了。” 斯琴科夫踌躇片刻，走上前说：“老弟，你要不现在把那耳光扇回来吧，不然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苏默听乐了：“你还真让我扇？我当时开玩笑的，兄弟。” 斯琴科夫伸手把他揽过来：“赶紧赶紧，心里堵得慌。” 苏默：“那行，你闭上眼睛，牙齿咬紧，一会可是很疼的。” 斯琴科夫咬紧牙闭上眼，脸都有些皱了起来，等待即将到来的打击。 突然，他感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贴到脸上。 他睁眼一看，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被苏默抱在空中，正热情地舔着他的脸。 斯琴科夫赶紧蹦开，抽出桌上的纸巾边擦脸边笑骂：“苏卡不列！你有病是吧，弄得我一脸口水！” 苏默抱着摇尾巴的皮皮狂笑道：“这不比扇耳光有意思多了？” 斯琴科夫开玩笑道：“我告诉你，你这可算袭警，袭的还是局长。到时候拘你三五天。” 苏默哈哈大笑，放下皮皮走上前，对斯琴科夫张开双臂：“好兄弟。” 斯琴科夫会心一笑，和他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笃，笃，笃”终于，熟悉的轻盈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苏默心里一动，扭头看去。 那道白色的身影走进门，正笑盈盈看着他。 这几天，诺白已经在奥戴安娜提供的藏身处养好了伤。 再加上暗网通缉令被赵弈鸣一手暗下，紧追着她的敌人也消失无影了。 此时她没有戴以前伪装用的假发，也没有戴面具。 那些东西都是过往，没有意义了。 现如今，她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这么多同行面前。 “诺白。”苏默上前和诺白握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之前委托伯爵女士转达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二人相视彼此，久久凝望。 诺白微微一笑，很坚定地对苏默点头。 “喔——”欢呼声顿时在娱乐室炸开。 “恭喜我们边缘又多一大战力！” “前辈，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啊！” “大哥，白姐加入边缘，这么好的事，你不得给大家表演个吹瓶助助兴？” “爬爬爬，要吹你自己吹，到时候头儿喝醉了，我又成那个背他回房的大冤种。” 众人欢呼之际，苏默内心也盈满喜悦。 遥想当初刚穿越时，两人从敌对到并肩，再到后来的离别，最后以这种方式走到了一起，蓦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默凝望着诺白的笑眸，深深地说：“欢迎来到这个大家庭，我等你太久太久了.” “往后余生，请多指教，诺白。”(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记忆深潜 团聚与欢笑终有尽头。 彩虹过后，即是风雨。 边缘这次浴火新生，迈向了更高之处。 而付出代价的时刻，也终究还是到来了。 苏默开着黑色方舟进入市政中心区，停在通天塔前。 整个新月城最高的建筑岿然耸立于苏默面前，神秘的双螺旋，冷酷的机兵，展翼的白龙，三个图案在三座塔楼顶端熠熠闪耀，象征着三大巨头企业不可撼动的力量与地位。 副驾驶座的绮零解开安全带，说：“我先进去啦，8小时后记得来接我。” 苏默刚想说什么，绮零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认真地说：“不许难过，不许道歉，不许说对不起，我不爱听这些矫情的话。” 苏默有些哭笑不得：“你进去以后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我总不能在这嘻嘻嘻笑吧？” 绮零用手指抵住苏默的唇角，往上一勾，笑着说：“没错，你要笑，我喜欢看到你笑。” 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少女，苏默没由来感到内心一阵悸动，值此离别之际，他下意识伸出手将绮零抱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用脸贴着她的面颊轻轻摩挲，久久不愿松开。 绮零先是怔了片刻，琥珀色眼瞳中渐渐化开温柔的笑意：“啊~笨蛋终于学会主动抱我啦？” 苏默将绮零被自己弄乱的头发捋顺，低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发生什么，你回来以后不要有任何隐瞒，把所有细节全记下来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怎么帮你。” 绮零在苏默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知道，我又不傻。” 她打开车门下车，对苏默挥挥手：“记得准时来接我。” 苏默点点头：“我就在这等着，哪也不去。” 绮零告别苏默，迈向了通往合子公司的大门。 赵弈鸣早早派人在大堂等候了，绮零刚到，就被带往了199层的副总裁办公室。 赵弈鸣看到绮零进门，热情地打招呼：“嘿，很准时。” 绮零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躺到茶几旁的躺椅上，伸着懒腰说：“几个月没回公司了，我发现自己还挺想念这里的，尤其是每天供应的下午茶。” 赵弈鸣抚掌笑道：“知道你会想念这个，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嗒。”他打了个响指，秘书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布掀起，只见纯银制的托架层叠展开，色采艳丽的马卡龙整齐摆在上面，旁边还有点缀水果和巧克力的小蛋糕，刚泡好的红茶干净澄澈，壶口冒着冉冉白雾，带来扑鼻的香气。 除了红茶与糕点，在托架上方最醒目的托盘里，还放了一颗怪异的黑色胶囊。 绮零：“这颗胶囊是？” 赵弈鸣微笑着，用平和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毒药。” 绮零：“哦~” 她随手拈起黑色胶囊，放进茶杯，再倒入红茶将它泡开溶解。 紧接着，她端起了这杯化满毒药的红茶。 赵弈鸣饶有兴致地问：“你都不问问情况，端起来就喝？” 绮零拿茶杯对赵弈鸣一敬，琥珀色眼瞳充盈着笑意：“放在盘子里的东西，就是能吃的。不是吗？” 言毕，她将茶杯放到唇前，缓缓饮尽，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赵弈鸣的目光就像在看待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充满了欣赏：“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从不浪费别人的时间。” 绮零将修长的双腿交叉架在茶几上，懒洋洋地说：“我没你说得那么好，其实我还挺烦人的，经常缠着默默一整天。” “但我可不敢浪费赵总的时间，毕竟我们只有8个小时可以叙旧。” 赵弈鸣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行，那我也就直说了。刚才你吃下的东西，代号叫「缄默者」，是公司化工部门最新研制的一种毒药。” “毒发周期一个月，毒发必死，但可以通过特定药物延缓发作周期。” “以后每个月，你都记得回公司一趟，我会给你提供延缓药物。” “放宽心，只要我们双方的关系不陷入尴尬，你会一辈子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赵弈鸣露出深邃的笑：“对了，以防你们浪费时间、浪费人力做无用功，我先提个醒。” “我知道边缘有个很厉害的工程师，曾经的首府皇家学院顶级学者，她叫未来，是整个边缘的技术担当。” “但相信我，她是研制不出缄默者解药的。当然，你们可以让她试试，只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真的是在浪费时间。” 绮零耸耸肩：“可你也知道，我回去以后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苏默，他也肯定会让未来去做尝试。” “哈哈哈哈！”赵弈鸣抚掌大笑，神情间充满了欢愉，“绮零，我真后悔没把你强留在公司，跟你说话真是太痛快了。” 他起身走向门外，对绮零招手：“来吧，早点结束，早点让你回家。” 两人搭电梯下楼来到167层，中途有说有笑，刚才毒药的事仿佛没发生过，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在叙旧。 他们先后走进一间实验室，这里摆放着一台巨大的环形机械仪器，十几名工作人员正在进行各类调试。 绮零：“这是？” 赵弈鸣走到机械台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是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躺上来吧。” 绮零没多说什么，爬上机械台。 她刚躺平，手腕脚踝以及脖子处弹出铁圈，将她锁住固定在了上面。 赵弈鸣：“接下来会给你打一支麻醉剂，你闭眼睡一会，再醒来，一切就结束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绮零被铁圈锁着，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只是笑吟吟地问：“你们不会趁我睡着，做一些特别变态的事情吧？” 赵弈鸣彬彬有礼地说：“放心，我答应过苏默，只是让你配合工作，绝不会亵渎。” “至于这些操作员，我会在旁边帮你看着的，他们如果谁敢趁你失去意识占便宜，我亲手处决。” 周围的操作员们微微颔首，以示谦卑。 主控员来到终点电脑旁，试探性问：“赵总？那我们就” 赵弈鸣：“开始吧。” 主控员启动指令，一只装有注射器的机械臂移到绮零身边，将麻醉剂打进了她的身体。 赵弈鸣：“晚安，绮零小姐，做个好梦。” 绮零被麻醉后，操作员们都回到岗位，在自己的电脑前投入工作。 那台环形仪器开始运转，一道光痕投射在绮零的眉心，随即扩散开来，化作斑驳闪耀的点阵，沿着不同的方向进行扫描。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光痕扩散的痕迹刚好是沿着脑区边缘，将绮零的大脑完全扫描了进去。 主控员汇报道：“赵总，目标已经进入失觉状态，「窥秘之环」开始运转，预计两小时后将完成首次「记忆深潜」。” 窥秘之环，合子公司科研部门今年刚刚发明的终极利器。 这世界上最深的秘密潜藏于何处？ 无主之地的遗迹？ 终端设备的储存芯片？ 深不可测的暗网？ 都不是。 最深的秘密，藏在一个人的大脑里。 只要一个人的意志足够坚定，无论怎样的严刑拷打都无法令其屈服，哪怕动用自白剂之类的药物，他依旧能把自己的秘密永远藏在大脑里。 大脑，这个重约1400克的人体器官，在某些人身上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是整个世界最难以侵犯的禁区。 窥秘之环，就是为攻破这一禁区而存在的。 这种设备运作期间，可以扫描一个人的大脑电流信号，在相应频段上进行共振后，就可以进入一种名为「记忆深潜」的状态。 记忆深潜，顾名思义，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比喻成大海，深潜就是像潜水一样进入那片大海深处。 届时，对方大脑中最深刻的记忆片段将被展现出来，绝对真实，毫无保留。 赵弈鸣饶有兴致地看着昏迷的绮零，徐徐说道：“来吧，绮零，让我看看你不为人知的过去。再让我看看” “边缘里藏着什么秘密。” 窥秘之环围绕绮零不停旋转，一份份扫描得到的数据也传向各台电脑，开始由程序进行解析。 这个过程很漫长，操作员们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懈怠，竭尽所能加快进程，为赵总节约时间。 两个小时后，随着窥秘之环运作减慢，主控员报告道：“第一阶段深潜完成，程序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解析出了可输入的感官信号。” 赵弈鸣示意大家就位，自己也坐到了一台仪器前。 这是一种神经仪器，可以连接人的脑部单元，通过电流信号全方位生成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并最终展开完整感官画面。 在民用领域，它常常被用作高端游戏器械，让玩家能够身临其境进入游戏世界。 而在警用或军用领域，它也可以用作案情侦查、情景复现、虚拟训练等等。 此时，这种神经仪器配合窥秘之环得到的感官信号，则可以让使用者完美代入受体，阅览深潜反馈回来的记忆。 很快，众人就位，第一段记忆开始复现。 赵弈鸣兀地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下沉，周围被混沌与黑暗所笼罩，就像坠进了无底的深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等他再睁开眼，看到了压抑冰冷的房间。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 他此时进入的是绮零的第一视角，不仅视觉、嗅觉、听觉等外在感官完全还原，甚至连内心情感都在进行共振，能很明显感觉到她当时的那种无助与茫然。 其它操作员也陆续进入深潜状态，纷纷出声汇报自己发现的线索。 “23秒，看那个警卫抽的烟，这种烟停产于曙光140年，这至少是十几年前的童年记忆。” “房间里没有窗户，空气浑浊流动性差，且有些潮湿，疑似地下。” “那支笔1分07秒的那支笔，仔细看它的符号，那是新月伊甸园的标志。” “原来她是伊甸园计划培育出的人造婴儿.” 窥秘之环获取的是目标最深刻的记忆，所以具有很大的跳跃性。 上一秒，他们还在挨警卫的毒打，一阵阵冲击从头脸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们咬紧牙关，艰难忍耐着。 下一秒，他们缩在地上，麻木地吃着那些狗都不吃的发馊食物，恶心的口感从嘴里传来，馊味蔓延在鼻腔。 有人嘴角已经开始忍不住抽动了。 后来的一幕，他们被警卫关进了一个狭隘的房间，这里绝对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记忆宿主那种极致的恐惧与绝望通过感官信号传入众人脑海，让人肾上腺素剧烈分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呕——”一名操作员承受不住感官反馈，摘掉神经仪器跑到水池边，开始大口大口呕吐。 无尽的痛苦，无尽的灰暗，在对生命的麻木与绝望间，第一段记忆深潜结束了。 操作员们取下神经仪器，一个个都被感官反馈弄得不好受，但很快就开始尝试总结刚才看到的东西。 “目前来看，她的童年极度悲惨，从几次试图自残、自杀的行为判断，她有很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 “根据伊甸园研究员对她的评价看，她不仅仅是人造婴儿，而且是某种基因工程的产物，身体极其健康，无任何先天缺陷疾病，大脑开发程度也超过常人。” “难怪她年龄才这么小，在软件技术造诣上就已经超过了很多专家，她的先天天赋可以说是顶级的。” “可惜了，这种人才如果能一直为公司所用，应该会更有造诣。” “赵总，您怎么看？” 赵弈鸣靠在座位上，微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说：“我的关注点和你们不一样，她是个天才没错，但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天才。” “就算她独一无二，我们只要找十个专家，一百个专家，一千个专家，堆人数堆资源总能堆过她一个人的造诣，所以她的技术实力是次要的。” “我想关注的是她的内心，我有一点很疑惑，且不论她后来是怎么逃出伊甸园的，这种从小被虐待长大的孩子，往往都是内心畸形，容易变成反社会人格。” “但她以前在公司任职期间，包括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阳光外向的模样，这与她的童年经历很不符。” 主控员试探性问：“赵总的意思是” 赵弈鸣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她后来肯定遇到了什么人，一个改变了她人生的人。” “准备第二段记忆深潜吧。”(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残缺之爱 操作员们重新坐到电脑前，少数刚刚出现生理反应的人也缓过来了，很快回到工作状态。 两个小时过去，窥秘之环持续运转，直至平息。 主控员汇报导：“第二段记忆深潜完成。” 众人戴上神经义体，进入了绮零的记忆之中。 都说苦尽甘来。 也许是神明无法漠视这个孩子悲惨的命运，在黑暗无光的童年中，她遇到了那个改变自己一生的人。 众人的意识不断上浮，就像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恍惚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甜甜的笑脸。 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她带着青阳般的笑容，眼眸间满是清澈与温柔，正伸手抚摸着他们的脸，又轻又柔。 “小怪物，怎么又哭啦？” “小绮.我做噩梦了.” “没事哦，不哭。噩梦都是假的，乖孩子不哭。来，抱抱你~” 神经仪器所带来的反馈实在太真实了，当他们被这个叫“小绮”的女孩抱进怀中时，每个人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随着身上传来肌肤相贴的触感，他们只感觉一股暖流渗入心扉，原本无时不刻萦绕在心中的焦虑和茫然也一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这座压抑的伊甸园里，小绮的存在就像点燃生命的一束光，照耀着那一个个黑暗无光的夜晚。 他们的内心因童年充满创伤，时常感到无助和迷茫，而每当这个时候，小绮总会温柔地抱着他们，就像在呵护一朵受过摧残的花朵，让他们重新拾起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她真是一个天使.”一名操作员喃喃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记忆片段不断跃动，全都是与小绮相处的美好回忆，他们活得越来越开朗，对将来充满憧憬与希望。 他们相信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小绮都会陪自己一同面对，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可能离开这个同伴了。 但最终，没有任何征兆，随着小绮的尸体映入眼帘，曾经的所有美好幻想都被击碎了。 无可遏制的狂躁在心中泛滥，将理智灼烧殆尽，他们的思维陷入混乱，身体在渐渐发冷。 警卫的虐打，狗都不吃的馊饭，满身自残抓出来的伤痕、还有伤口没及时处理腐烂长出的蛆虫.过往的黑暗记忆不断闪回，占据了全部意识。 憎恨、灰暗、哀恸……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如魔爪般撕扯心脏，带来近乎实质化的绝望。 这股情感反馈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猛烈了，操作员们纷纷咬紧牙关，负面情绪出现躯体化现象，让他们止不住发抖。 更有个别操作员代入过深，无法接受希望破碎的前后落差，大叫着卸掉神经仪器，抱着头边哭边骂伊甸园里那些恶魔。 终于，第二段记忆深潜以伊甸园庆功宴上那段死亡宣言而告终。 这段深潜时间跨度很大，主旨和第一次深潜一样，都是关于绮零在新月伊甸园的记忆。 两段深潜的内容加起来，黑暗与唯一的光，从绝望到被拯救，再到重新堕落成为复仇而活的怪物绮零的整个童年完完整整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弈鸣摘掉神经仪器，他的意志力实在强大，即使是身心融为一体的记忆深潜，他依旧没有受到情感反馈影响，仿佛只是看了一场精彩的电影。 操作员们也慢慢平复心情，开始讨论刚才看到的东西。 “难怪她之前会朝新月伊甸园下手，她杀的那些人，应该都是直接或间接导致小绮死亡的凶手。” “新月伊甸园进行的那个超脑计划，听着好像有点意思。” “不用想，一个纯粹扯淡的东西，科研部脑神经组那边几十年前就研究过类似的东西了了，从技术层面根本不可能实现。” “你别看伊甸园那些人好像拿到了什么关键数据，只要他们继续研究下去，就会撞到那堵墙，这是人类作为碳基生物本质决定的，他们的努力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时，赵弈鸣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过去，有趣。” 主控员沉吟片刻，小声说道：“赵总，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深潜机会了。” 窥秘之环的作用很强大，毫无疑问，但也有其限制。 受制于当前技术，窥秘之环对同一人最多进行三次深潜。 深潜过程展现的是受体潜意识里最深刻的记忆，并不受人为控制。 前两段深潜虽然让大家获悉了绮零的童年，但还有另一个目标没有达成。 苏默作为近年冉冉升起的新星，成长速度超出常理，有些匪夷所思。 无论是智破鸦巢，剿灭齿虎，亦或是后来横扫七星，都堪称奇迹。 他，以及他的边缘，一定藏着秘密。 这些秘密平时肯定被苏默严格封锁，想要从正面把它们挖出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绮零作为与苏默最亲密的人，她的存在是一个契机。 这次赵弈鸣献祭愚人会与一名高管，换来绮零的8个小时，就是想要通过三次记忆深潜，神不知鬼不觉地捕获她在苏默身上见过的秘密。 可目前看来，这个目的暂时还未达到。 赵弈鸣看着昏迷的绮零，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边缘里一定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秘密，不可能没有。” “所有人，准备进行第三段深潜。” 操作员们坐回电脑开始着手重启窥秘之环。 两个小时的时间变得如此漫长，操作室内只有键盘敲击声，以及窥秘之环运转的声音。 时间缓慢流逝，随着窥秘之环停止运作回到初始位置，最后一段记忆深潜完成了。 众人立刻戴上神经仪器，开始回放这段来自绮零潜意识中第三段最深刻的记忆。 这段记忆是绮零长大成人后的事，从偶尔闪过的一些画面可以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是去年年底她加入边缘前后那段日子。 从时间上说，这与众人想看到的非常吻合。 然而. 内容本身却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因为绝大多数都是绮零跟苏默约会时的记忆，满是小调戏，甜言蜜语，还有各种搂搂抱抱。 从最开始的逢场作戏，波澜不惊。 再到不知不觉被吸引，假戏真做沉浸其中。 最后灵魂深处传来一种微妙的共鸣，内心充满荡漾。 这个过程如沐春风，有一种枯萎死掉的心蓦然复苏的感觉。 但在场众人都是男性，让他们以女性视角去体验这些，实在是有些怪。 中途有一幕，绮零借着饼干棒，调戏苏默想要索吻。 看着苏默那张近在眼前的大脸，部分操作员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再到后面同床共枕，接吻的感觉完全反馈回来，他们尴尬得脚趾都快把地面扣穿了，但又不敢怠慢公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看。 画面不断跃动，最后一幕是美如诗画的拂晓情景。 苏默被天边刚升起的朝阳笼罩，整个人仿佛融进光幕，正柔情地看着他们。 “绮零，活下去，我需要你。” 随着这句轻柔的话语，还有相拥后的温暖怀抱，记忆画面归为黑暗。 第三段记忆深潜结束了。 操作员们先后摘掉神经仪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沉默。 这段记忆内容量倒是充实，但相比前两段深潜，似乎并没有什么价值。 它所展现的是绮零被苏默救赎的心路历程，让人能够很好理解，为什么绮零会把苏默选择为自己的归宿。 可对抱有目的的众人而言，这种结果有些无法接受。 绮零最深刻的三段记忆里，居然没有包括苏默的秘密。 难道他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还是说，苏默确实有秘密，只是那些实际上无比震撼的秘密，在绮零心中根本没有一席之地，其重要性甚至还比不上那天的约会？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第三次记忆深潜，他们几乎是被硬逼着看了一场甜蜜的青春电影。 这简直就像某种无形的嘲弄。 气氛沉默，焦躁，每个人都不安地看着赵弈鸣。 赵弈鸣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主控员咽了咽喉咙，试探性问：“赵总，我们这样是不是亏了？” 赵弈鸣：“亏吗？我觉得很值。三段深潜得到的记忆，一段关于痛苦，两段关于救赎，而它们可以归纳出一个核心点——爱。” 他侧目看向仍处于昏迷的绮零，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现在知道了，这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她生命中最渴望的东西，就是被爱。” 主控员小心翼翼地问：“但是，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 赵弈鸣就像一个感性的诗人，徐徐说道：“爱，可以是一把武器，让人披坚执锐无所不能。” “但同时，它也可以是一把让人驻足难行的枷锁。” 言毕，他示意众人重新戴上神经仪器，开始回放先前得到的第一段和第二段深潜记忆。 那受尽折磨的童年又一次展露在众人面前。 伴随而来的还有那唯一的光，那个像太阳般温暖的女孩。 赵弈鸣引领众人反反复复回放跟小绮有关的记忆片段，观察看到的所有细节。 渐渐地，他的唇角勾起高深莫测的弧度，透露出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去找基因编译部门的负责人，让他带一支精英小组上来开会，再给我找几位心理侧写专家过来。” 绮零去合子公司期间，苏默一直等候在通天塔外。 赵弈鸣很有时间观念，8小时一到，绮零就被他亲自送出来了，完全没有拖沓。 绮零的状态看上去不错，并没有遭到什么刁难，和赵弈鸣有说有笑，就像只是老朋友叙了一场旧。 赵弈鸣很绅士地帮绮零开车门，待她上车后把门关上，隔窗对苏默笑道：“我们的约定完成了。以后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期待你踏上这座城市顶点的那天。” “多谢赵总。”苏默对赵弈鸣点头致意，驾驶黑色方舟离去。 返回边缘大厦后，绮零如约将自己遭遇的事全部告诉了苏默，毫无保留。 一听绮零吞了毒药，苏默立刻找到未来，给她安排了全套的身体检查。 未来看着电脑上复杂的化验单，苦恼地扶着额头：“绮零吃下的不是普通化学毒药，而是一种靶向基因药物。” “一段致死性基因嵌进了她体内的dna片段，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但会周期性激活。” “这个基因片段一旦激活，她的全身细胞将在极短时间内凋亡，不可逆转。” 苏默凝重地问：“有办法治愈吗？” 未来摇摇头：“这是合子公司的顶尖工艺，并非一般性的化学反应，而是涉及基因层面的精妙编译。以我们目前的硬件设备条件，无解。” 诺白似乎有了什么想法，拿出手机打字。 【给她血码有用吗？】 【比如给她弄一支绯红蔷薇血码，让她成为携带者】 【依靠血码的恢复力，有没有办法把那段致死基因顶掉？】 未来依旧摇头：“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种致死基因激活前都是无害的，根本不会被识别。” “而且绯红蔷薇血码只能修复细胞层面的伤势，如果它能修复基因创伤，也就不会有什么血码解离综合症了。” “目前唯一的缓解办法，恐怕就是按赵弈鸣说的，定期从他那领特定药物。” “如果你们能把药带回来，我倒可以试试仿制.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露这种低级破绽。” 咚咚骂道：“去他爸的赵狗，这是在拿绮零当活体人质，逼迫头儿以后什么事都要听他的。” kk也忍不住气愤地说：“真恶心啊，这不就跟当初欧辰宇往我肚子里塞炸弹一样，堂堂公司副总居然也搞这种下作伎俩！” 绮零坐在不远处的医疗床上，很随意地晃着小腿：“这只是很常规的手段，我去之前就想到会这样了。赵弈鸣不会在这种事留破绽的，我们别纠结，后面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被麻醉那段时间，赵弈鸣究竟做了什么事，我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不能掌握相关情报，我们这轮对垒就被动了。” 苏默思索片刻，说：“你刚才说，你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仪器上面这样，我去找个建模师，你配合他把那台仪器的模样还原出来。” 绮零：“没问题。”(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传奇道路 边缘佣兵团现在是人才济济，不久前获得晋升的核心成员里，就有一个以前做游戏美术的，因为被卷得受不了了，直接跑路成为佣兵。 没错，就是这么滑稽，这年头做游戏比做佣兵还卷。 按照绮零的描述，这名佣兵在建模软件上开始搭建模型。 看着对方娴熟的操作，苏默说：“你这建模水平可以啊，这都能被卷到失业？” 佣兵吐槽道：“可拉倒吧，现在那些无良厂商早都训练出了ai建模，全他妈在那赛博炼丹，我们这些认真做美术的要么降薪，要么被裁，聪明点的早都跑路了。” 他一边吐槽，手上工作丝毫没懈怠，很快松开鼠标问道：“看看，是这样吗？” 绮零点头赞叹道：“利害，一模一样。” 未来看着电脑屏幕，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苏默一看到那个模型，顿时感觉头大。 未来当然没见过，因为这是合子公司近年刚研制出的高保密级别设备，她当皇家学院首席学者的时候，这玩意还没问世呢。 苏默解释道：“这个东西叫「窥秘之环」，可以对受试者进行记忆深潜，从而读取其最深刻的三段记忆。” “绮零，你能不能试想一下，你潜意识中最深刻的记忆是哪三段？” 纵使是智力卓越的绮零，也被苏默问得挠头了：“你都说了是潜意识的东西，这我哪说得上来大概是我童年的一些事？” 苏默皱眉陷入沉思：“现在不知道赵弈鸣具体获悉了哪些东西，又会如何加以利用.这让我们很被动。” 未来问道：“有办法再黑进合子公司的内网吗？也许会有什么痕迹。” 绮零摇摇头：“前几天合子公司对内网防火墙进行了大规模更新，原来能利用的后门和漏洞都被他们的安全专家修掉了，我还在找入侵渠道，不确定多久能找到。”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大家此时都想不出什么应对办法。 苏默沉思许久，说：“这两件事我会去想办法，大家按部就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就行。” “绮零，尤其是黑绝病毒的开发，要尽快掌握其编译方法，让我们能够对其初步控制，它很重要。” 绮零点头：“已经有进展了，不会太久的。” 苏默的视线在同伴们身上扫过，深深地说：“我们现在跨过瓶颈进入了上升期，大家肯定都很兴奋，但切记，一定不要放松警惕。” “三大巨头企业是盘踞在这个世界顶端的怪物，我们已经摸到它的一角了。” 愚人会事件过后，边缘佣兵团的人脉得到进一步拓展，与城内各大势力都建立起了联系。 尤其是边缘与墨雪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咚咚在苏默这里当佣兵，又跟着上官离当徒弟，这两层关系本就构建起了双方的关系桥梁。 再加上之前在地狱猎犬大厦，上官离舍命救徒，双方现在几乎亲如一家，上上下下都有来往。 一天傍晚，苏默跟中间人谈完生意，正好在酒吧遇到上官离，二人就一起拼桌喝酒。 苏默给上官离倒上酒，问道：“上次咚咚送你的无畏级强化组件怎么样，还好用吗？” 上官离点点头：“好用，全身义体都升到「无畏3级」了我还真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能跨到「无畏级」的行列。” 她接过酒杯时，苏默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皱眉抓住她的手腕。 上官离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但没能挣脱，只好任由苏默查看。 苏默看着她内腕处的三角状针口，表情变得凝重：“你在用免疫制剂了？” 上官离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义体作为外来植入组件，虽说不用像血码那样高强度锻炼，但想升级也是有条件的。 首先你要有办法弄到高级组件。 「军用级」及以下的组件，一般来说有钱就能买到。 从「无畏级」开始，那就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了。 「无畏级」及以上的组件，铁血联合体会进行严格管制，每一套都有去向追踪，只会赠送或出售给高价值客户。 而且弄到组件只是第一步，想要使用高级义体，还有一个大关要过，那就是使用者的身体。 义体作为外来物，根据植入者的体质不同，会引发不同程度的免疫反应。 有些人可能仅仅植入「普管级」义体，就会引起强烈免疫排斥反应。 也有诸如咚咚这样的人，换上最顶级的「天启级」义体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这类对于义体的接受程度，也就是一个植入者的“天赋”。 不断植入，不断升级，一直强化到出现免疫排斥反应，就是植入者的天赋上限了。 如果出现免疫排斥，还想使用现有义体，或者还想继续往上升级，也不是不行。 排斥反应可以通过免疫制剂来缓解。 但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免疫制剂亦不例外。 排斥反应越严重，需要的免疫制剂剂量越大，对身体的损耗也越强烈。 这种靠打药强行驾驭高级义体的过程，也被许多人戏称为“氪命”。 它是唯一一种能让普通人暂时匹敌天才的办法。 现在上官离手上出现注射免疫制剂的伤口，意味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已经到头了。 上官离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全身军用级都不用注射免疫制剂，我一度以为自己是天才。” “现在看来，我也不过是比那些碌碌之辈稍强一些而已。” 这番凄凉的话听得苏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关切地问：“排斥反应严重吗？” 上官离平静地说：“还行，每周注射一次2的免疫制剂就可以了。” 苏默听后稍稍松一口气，安慰道：“那还好，只是最轻微的排斥反应。全身无畏级却只要每周注射2，你的天赋已经超越绝大多数植入者了。” 上官离短促一笑：“跟你家那位相比，我这点天赋算得上什么.羡慕不来啊。” 苏默心想：咚咚那是bug级体质，跟她比是纯粹找不痛快 苏默跟上官离碰杯，说：“总之，身体是一切的本钱，照顾好自己。后面再往上升级，如果发现免疫排斥反应太严重，就不要勉强了。” 上官离将酒饮尽，叹声说：“说得倒是容易。佣兵这行，入行简单，出头难，出头了想要退下来更难。” “我把墨雪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都不知得罪过多少人，只能激流勇进不断变强，退下来就是个死。” “我也不求什么长命百岁善终，如果哪天挂了，能被人当成新月城的传奇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传奇？”听到这两个字，苏默不禁一笑，摇着头说，“有时候我挺奇怪的，为什么大家都想成为传奇？” 上官离眨了眨眼：“怎么，你不想当传奇？” 苏默徐徐说道：“当然不想。听过那句话吗——新月城的传奇只有一个归处，那就是墓地。” “能成为传奇固然好，可如果代价是付出生命，这所谓的传奇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变成别人茶后闲谈的话题罢了。” “在我看来，活下去是一切的基础，为虚名牺牲是不值得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上官离托着因酒精而染上些许红晕的侧脸，深深注视着苏默：“有时候听你说话，我总觉得你不像新月城的人，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苏默耸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也许我是其它世界穿越过来的。” 上官离听笑了：“看多了吧你。” 苏默笑着喝了一口酒，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你为什么会说，我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上官离的目光变得迷离，若有所思地说：“就你刚才说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换句话说，你觉得活着是最重要的。” “可话要说回来，活着还不简单？只要不是在边陲那种地方，平时做人低调一些，别卷进什么事情，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饿是肯定饿不死的。” “活着很容易，真的很容易。难的不是活着，是活得像个人。” 苏默问道：“那在你看来，怎么才算活得像个人？” 上官离不假思索：“受人尊重。” 苏默：“那怎么样才算受人尊重。” 上官离想了想，说：“方法很多，比如赚很多很多钱。只要你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对方会把你尊为上宾。” “再比如有很大的权力，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别人就必须听你的话，唯你是从。” “又或者有强大的力量，谁不服你就消灭谁，无人敢违背你的意愿，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尊重。” 苏默不禁莞尔，语重心长地说：“上官，眼界窄了。你说的这些都只是表面上最浅显的尊重。” “一掷千金又如何？人家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搞不好暗地里骂你是个人傻钱多的煞笔。” “对有权之人唯命是从？他们顺从的根本不是那个人，而是对方的头衔和职位。多少有权者在位时风风光光，一朝退休后狗都嫌弃。” “还有所谓力量带来的尊重，那叫什么尊重啊，人家只是单纯害怕罢了。否则按你的说法，新月城最受人尊重的部门是反暴四课喽？” 上官离示意苏默打住，叹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真正的尊重来自于人的本心。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成为传奇。” “钱，权，力量，只是成为传奇的第一步。这座城市不缺有钱人，有权者，有力量的人，但能成为传奇的就那么几个。” “为什么说新月城的传奇只有一个归处，那就是墓地？因为只有一个人死了，别人对他的评价才能盖棺定论，这是活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活着的传奇不一定是传奇。只有死了以后仍被人称为传奇，那才是真正的传奇。” 苏默摇晃着酒杯，没有说话。 上官离的观念，是很典型的“曙光思维”，代表着这个世界的人们最主流的想法。 这个世界物欲横流，上升通道极度闭塞，每个人都只能躺在属于自己的阶层堕落，就算奋力往上爬，也会被三大巨头企业压在头顶，磨灭着无数人的梦想和信仰。 精神层面的匮乏让世人内心空虚，他们总想去做些什么得到认可，最终具象化的体现就是渴望得到尊重，渴望出人头地。 苏默身边其实也有不少这样的人。 比如咚咚，她就经常把“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挂在嘴边。 在咚咚看来，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拎着她的棒球棍，一路往上打，谁不服就干谁，一直打到所有人都认可她。 不能说这类观念是错的，至少在这个世界，昙花一现总好过默默无闻。 只是在苏默看来，那一瞬间的光热，终究没有长时间的闪耀可贵。 苏默轻抿一口杯中酒，看着上官离笑问：“所以这就是你当佣兵的缘由，想要成为传奇出人头地？你是不是还想取代周寒年成为佣兵之王？” 上官离对此并不避讳，很大方地说：“在这座佣兵之都，哪个佣兵不想当佣兵之王？你敢说你不想？” “想想想。”苏默哈哈笑着，端起酒杯敬向上官离，“我敬将来的佣兵之王一杯。” 上官离和他碰杯，酸溜溜地说：“得了吧，别调侃我了。现在谁不知道，新月城这么多团长，你才是离佣兵之王最近的人。” “论靠山，论个人潜力，论手下人的潜力，你没有哪样输给周寒年，唯一缺的就是资历。” “只要你接下来别犯错，熬个十几二十年熬死周寒年，那个位置必是你的。”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怅然：“真羡慕你啊，如果我有机会成为佣兵之王，哪怕只享受一天那种被所有人尊重的感觉，我都死而无憾了。” 苏默摇晃着酒杯，露出神秘的微笑：“上官，有一个概念你完完全全弄反了。” 上官离眨了眨眼：“哦？什么概念？” 苏默：“并不是成为佣兵之王，才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他注视着杯中倒映迷离灯光的酒水，缓缓说出了后半句话。 “而是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才能成为佣兵之王。”(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狼王邀请 边陲区。 由边缘引发的佣兵界剧变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万众目光都汇聚在暗流涌动的内城。 而在无人问津的边陲区，战火早已在默默燃烧，从年前到现在都没有停歇。 风语街道，这原本是暴力团体狼袭的地盘，而且是核心区域，此时却四处硝烟弥漫。 连排建筑遭到重火力攻击，化作破碎的废墟，扭曲的钢筋和砖块散落一地，各种东西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刺鼻得几乎要使人窒息。 废墟之中遍布尸体，鲜血淋漓面目全非，有的眼睛紧闭似在沉睡，也有的睁眼看着天空，眼瞳却没有任何焦点，只剩下代表死亡的空洞。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穿着标志性的黑皮衣，后背绣有红纹狼头，全都是狼袭的人。 “隆——隆隆——” 随着轰鸣的引擎声，一支摩托车队在附近停下。 为首的少女连头盔都没来得及戴，那头火焰般的红色长发被吹得凌乱不堪。 希贝尔带着援兵赶到了，却来得太迟，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她眼中倒映着燃烧的街道，拳头撰得咔咔作响，声音忿怒到发颤：“去他马的周寒年，又是打完冷枪就跑，狗一样的东西” 特洛伊跳下摩托，朝身后众人喊道：“找找有没有活的，先救人！” 增援的狼袭暴徒立刻散开，在废墟间搜寻着。 他们检查了每一名倒下的同伴，越检查越是心寒。 袭击者的手法实在太专业了，每具尸体无论生前伤势如何，哪怕是被重型武器轰掉半截身体，铁定救不回来的那种，要害都被补了几枪，确保死透。 找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有人高喊：“这里有人活着！” 希贝尔赶紧冲过去。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从稚嫩的容貌看甚至可能还没成年，他此前被碎石压在废墟下面，躲过了战场清扫，没有成为满地尸体中的一员。 然而，这只是让他多活了一些时间而已。 众人把他合力挖出来后才发现，他的右半侧胸腔已经被炸没了，破损的肺部不断扩张收缩，每次呼吸口鼻都会涌出血沫。 希贝尔认识这个少年，因为这小子是她亲自招进狼袭的。 其实从原则上说，狼袭不招收还没成年的孩子，一方面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多半只能拖后腿。 另一方面，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出来混团体，很多都是追求所谓的刺激感，心智不成熟。 他们觉得混团体就是跟几个狐朋狗友称兄道弟，每天干架很酷，能泡到好多妞这种人能干成什么大事。 希贝尔原本没打算收这个少年，直到他后来说了一句话——我想跟你们一起，把通天塔烧成灰。 少年说这句话时，目光清澈，坚定，没有丝毫杂质。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他在狼袭有了一席之地。 此时，少年口中不停淌着血，眼睛直勾勾看着希贝尔，嘴巴张张合合似想说些什么。 “别别.” 希贝尔强忍住悲痛，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别什么？别走？不会的，我不会走的，我在呢！医生马上就到，你肯定会没事的！” 少年扯动嘴角，露出悲惨的笑，用尽力气说出了最后的话：“别别告诉我妈.” 随着最后一口气伴随着血沫从口鼻涌出，他瘫在地上没了动静，眼睛至死都没闭上，就这么空洞地看着被战火映红的夜空。 希贝尔呆呆地跪在少年的尸体旁，视线被泪水模糊，心脏像被一只大手蹂躏，剧烈的痛楚使她难以呼吸。 她泪流满面，向周围漫无目的地嘶吼着：“周寒年！给我滚出来！！！” “不是要剿灭狼袭吗？那就出来堂堂正正决斗啊！打一枪就跑算他妈什么本事？！出来！！！” 她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特洛伊面色阴沉地说：“别喊了，早都跑了.这就是死镰针对狼袭的战术，不断杀伤我们的有生力量，又故意不正面决战，让我们四处救火疲于奔命。” 希贝尔用力擦掉眼泪，起身骑上摩托，准备发动引擎离去。 特洛伊立刻上前阻拦：“你去哪？！” “我去内城！”希贝尔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周寒年不是专杀我们同伴吗？那我也去杀他的同伴！我这就去死镰总部，见一个杀一个！” 特洛伊呵斥道：“你这样做没用！周寒年肯定早就有应对报复的方案，贸然过去有危险不说，就算被你杀掉几个死镰的人，又能怎样？” “你今天去杀，明天就会有一堆媒体报道，狼袭暴徒冲进内城烧杀抢掠，那些受害者多么无辜，多么惨，把大众的怒火引到我们身上。” “到时候周寒年再借着舆论一番操作，把其它佣兵团也拉进来，再把当局部队也拉进来，情况只会更糟糕。” 希贝尔流着眼泪，不甘地质问道：“那周寒年呢？他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就没人骂他？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要挨骂？” 特洛伊脸上浮现起悲凉，幽幽地说：“没错，他可以下作，但我们不行。因为媒体掌控在他们手上。” “我们杀他们一个人，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而他们杀我们一百个人，也没有人会为我们说话。” 希贝尔无力地坐在那里，仰面闭上眼睛，任凭眼泪顺着面颊无声落下。 “笃，笃，笃”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希贝尔赶紧用袖子擦去眼泪，不想让这些代表软弱的东西被大姐头看见。 芬里尔缓缓走来，望着死镰佣兵团袭击过后的废墟说：“他们又跑了吗？” 特洛伊沉声说：“死镰的信息化设备太强了，就我们说话这会，头顶上都不知有多少无人机和卫星，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 “每次他们专挑您不在的地方下手，您赶来支援，他们立刻就跑，继续去袭击下一个地方.他们是打算慢慢放血，把狼袭活活耗死。” 芬里尔思索片刻，说：“你们统计伤亡人员，做好善后工作。我去一趟内城。” 一听芬里尔要去内城，众人都愣住了。 特洛伊不解地问：“您一个人吗？去内城干嘛？” 芬里尔点了根雪茄，那双暗紫色眼瞳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我去给狼袭找个盟友。” 【新月城锈墙m17区中段巡防站】 去年十月份，狼王芬里尔击穿锈墙，那惊骇全城之举正是从这里开始。 现如今，那场浩劫的余波已经落定，被击穿的墙体也得到修补，一切恢复如常。 那两名当初目睹了狼王破墙全过程的新兵和老兵，战后很幸运地活了下来，并且因这段经历得到提拔，现在已经是m17区中段巡防站的正副指挥官了。 二月寒冬，两人不必再在城墙上站岗，正窝在充满暖气的指挥室里美滋滋地玩扑克。 副指挥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锈墙，唏嘘道：“去年刚入伍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冬天能这么舒服。” 指挥官一个飞机打出17张牌，舒服地伸着懒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是啊，谁能想到我俩会因祸得福呢？狼王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大姐头天下第一！” 这时，桌上的通讯器响了. 巡防士兵的声音传来：“长官，我们观测到狼袭成员靠近，是否进行驱散？” 指挥官拿起通讯器，漫不经心问：“对方是否进入火力识别区？” 通讯器：“没有，在火力识别区外。” 指挥官：“你该重新读读《锈墙巡防手册》第2章第7条准则了，士兵。” 他说完挂断通讯。 两人继续打牌。 打着打着，副指挥突然挠了挠头：“诶，刚才那段对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哒哒哒哒哒——”突然，城墙炮台齐齐开火的声音传来，声势极其猛烈，连带着指挥室都在微微震颤。 指挥官脸色一变，打开通讯器质问道：“怎么回事？谁开的炮！” 通讯器那头传来巡防士兵的惊叫声：“狼王！狼王朝我们这来了！” 指挥官人都傻了：“你妈的，又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下达紧急命令，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轰——” 指挥室不远处，锈墙m17区合金大门被巨力轰飞，化作扭曲的废铁重重砸在地上，溅起漫天尘埃。 警报声自动触发响彻长空，两人赶紧拿出武器冲出指挥室，眼前一幕让他们傻眼了。 m17区城门结构被完全破坏，边缘处的金属向内呈现着爆破状破损，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透过尘幕缓缓走来。 芬里尔迈过被击穿的城门，唇间掀着燃了半截的雪茄，徐徐吐着烟雾，那头泼墨般的黑色长发随着走路节奏微微晃动着。 眼看部下们惊恐地拿起枪瞄过去，指挥官赶紧示意众人不要开火。 他当年亲眼见过狼王的力量，连大口径城墙炮台都伤不到她，他们手上这些轻型单兵武器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几个月没见，这家伙的力量似乎更强了，居然能把强化过的城防合金大门一脚踹飞，这简直匪夷所思。 指挥官眼看芬里尔没什么杀意，就稳住心神站了出来，沉声问：“你想干嘛？” 芬里尔取下雪茄，轻轻掸掉上面的烟灰，说：“别紧张，我进城找个人。” 指挥官脸上一抽：“你把内城当什么地方了？以为这是你家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 芬里尔什么都没说，缓缓走到指挥官面前。 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吓得他向后跌去。 芬里尔伸手抓住了他，像拎小鸡般将他拎起，倒转过来不停抖着。 指挥官就这么被拎在空中，脚朝上头朝下，口袋里的烟盒，打火机，硬币之类的杂物全被抖了出来。 抖完东西，芬里尔将他放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钥匙，说：“借你车用用。” 她骑上停在指挥室外的一辆摩托，插进钥匙发动引擎，当着众人的面扬长而去。 湖滨商圈的一间酒吧外，苏默和上官离已经喝完酒出来了。 上官离去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时，街上正好有一辆死镰军工的运输车驶过。 她将矿泉水递给苏默，看着远去的运输车说：“之前那事还真让你猜对了，鸦巢和死灰帮对付狼袭，找的帮手就是周寒年。” 苏默笑了笑：“这事用得着猜？有胆子接这种单的还能是谁。狼袭最近反正被死镰搞得是真惨。” 上官离喝了口水，嗤笑一声：“但要我说，死镰最近做的事其实很掉价。” 苏默：“哦？怎么说？” 上官离：“死镰用的战术，你知道吧？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狼袭用游击战术。” “周寒年没派遣主力作战，就带着几支战术小队，不断猎杀狼袭成员。狼王来了他就逃跑，换个地方继续偷袭.真的，太掉价了。” 苏默疑惑地问：“掉价吗？我觉得是合理的战术思维。” 上官离摇着头说：“从战术角度看当然没问题，但你没发现吗？这种战术背后，透露出的其实是周寒年的畏惧。” “周寒年觉得自己没把握正面战胜狼王，才会选择避战，游击。战术效果固然有，但从气势上已经输得一干二净了。” “堂堂佣兵之王，坐拥好几万佣兵部队，武器装备全面碾压对方，占据绝对优势，结果怕一个暴徒头目怕成这样那你说，掉不掉价？” 苏默听后哈哈笑道：“这话倒也没错。人不就是这样，一穷二白的时候敢把脑袋别裤腰上，混成上等人了就开始患得患失。” “周寒年，业内绰号银翼，当年也是一把菜刀砍穿佣兵界的狂人啊，谁都敢干。现在当上佣兵之王，反倒是不敢跟真正的强者过招了。” 上官离无奈地笑道：“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了，可别传出去。周寒年再怎么也是业内龙头，把他惹恼了，整死我们两个晚辈还是做得到的。” 苏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周寒年要是往死里整我，那我就跑去给狼王当小弟，到时候看看谁恶心谁。” 两人有说有笑走过拐角，迎面就看到一个依靠着摩托车的高大人影。 芬里尔侧坐在摩托坐垫上，徐徐吐着烟圈，正侧目看着他们。 上官离当场吓得酒都醒了。 苏默也被吓到了，这什么情况？自己也没学过狼王召唤术啊。 他将上官离挡在身后，随即对芬里尔强笑道：“大姐头，我知道狼袭最近被整得很惨，但那是周寒年干的，跟我们两个没关系。您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拿我们撒气啊” 芬里尔轻笑一声，将一个摩托车头盔扔给苏默，调侃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当小弟吗？上来吧，跟我走一趟。”(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内城形势 狼袭领袖芬里尔突然现身内城，指名道姓要苏默走一趟，这让两人都有些狐疑。 芬里尔这个人，是《曙光》游戏剧情中占比很高的一个角色，武力值高得可怕。 她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全看玩家在剧情中如何选择，走善线还是恶线。 如果是敌人，那高到离谱的数值、还有狂暴的攻击欲望将会是噩梦，留给玩家的容错率几乎为零。 而如果是朋友，这种力量又会反过来，成为玩家最坚实的后盾。 以苏默的经验来看，芬里尔目前对自己并没有太大敌意，否则他现在已经躺地上了。 只是不知这所谓的“走一趟”，是要去哪，所为何事。 苏默稳了稳心神，决定顺势而为，对芬里尔说：“行，我跟你走。” 上官离担忧地抓住苏默的袖子：“苏团长” 苏默示意没事，戴上头盔坐到了芬里尔的摩托车后座。 现在情况不明，上官离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芬里尔收起脚踏，不由分说抓起苏默的手，将其按在自己腰上。 “抱紧。” “隆——”苏默还没反应过来，猛烈的失衡感涌遍全身，摩托在轰鸣的引擎声中弹射起步。 他赶紧搂住芬里尔的腰，以防被从摩托上甩下去。 引擎狂暴作响，周围景物急速飞逝，摩托在车流间左右穿行，一辆辆车被唰唰甩在身后，不时传来急促的鸣笛声。 这车飙得比当初诺白还要狠，苏默忍不住喊道：“你慢点！这里是内城，要遵守交通规则！” “隆——”引擎声更加猛烈，加速带来的失衡感再次涌遍全身，逼得苏默只能搂着芬里尔的腰，紧紧贴在她背后。 飙着飙着，苏默余光瞥见了前方的十字路口，他惊叫道：“喂！红灯啊！” 红色信号灯高高挂着，两边车流已经交汇，一架重型半挂大货车正从前方驶过。 芬里尔按下前刹减小后轮负荷，操纵离合降档补油，后轮瞬间失去抓地力。 与此同时，她晃动身形向左下压，同时推把，整个车体开始倾覆偏移。 “吱——”在刺痛耳膜的摩擦声中，极限倾覆的摩托车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黑色胎痕，载着两人从大货车的底盘下方漂移钻过。 芬里尔再身形一晃，配合手臂拉动，摩托车甩动间恢复平衡，驶向了公路的另一头。 苏默忍不住暗骂，都混到今天了，怎么还是被妹子按着强制飙车的命。 芬里尔一路狂飙，载着苏默进入锈墙区，抵达m17中段巡防站。 这里已经全面戒严，锈墙防御部队重兵集结在此，以防暴徒像上次那样趁机冲击内城，并派遣了工程队维修被芬里尔踢飞的城门。 芬里尔驾车驶来时，丝毫不顾锈墙防御部队的阻拦，直接暴力撞破路障，通过破损的城门向边陲扬长而去。 指挥官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朝芬里尔的背影怒骂：“*文明内城*！说好的借车，借了不还是吧？！” 芬里尔载着苏默在蜿蜒的街道上行驶，拐进一片街区。 苏默对边陲的地形再熟悉不过，这里是狼袭的大本营所在地。 只见街道两旁停着一排排威风凛凛的重型机车，身着黑衣的狼袭暴徒三五成群，有的在对机车进行改装，也有的正在烧胎测试性能，轮胎摩擦声与引擎轰鸣交织回荡。 那些建筑的墙壁上画满涂鸦，用的都是高饱和度的浮夸色，线条凌厉，不时能看见标志性的狼头图案，画得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一匹匹凶狼在暗中窥伺。 负责警戒的暴徒佩戴武器，在街道上来回走着，脸上写满冷峻，看向苏默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但又发现老大在他身边，目光很快变得恭敬起来。 芬里尔把车停到路边，看向环搂着自己腰际的两条胳膊，短促一笑：“车都停了，这么喜欢搂着？” 苏默刚才在打量四周，这才回过神，把手松开：“哦不好意思.走神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客气。”芬里尔身为暴力团体头目，语气自带浑然天成的命令感，“前面那栋楼，自己找地方坐着，我去拿点东西。” 苏默下车走进前方的矮楼，这里就是狼袭的“总部”。 狼袭虽然是边陲大名鼎鼎的暴力团体，但受环境所限，各方面条件都很落后。 狼袭总部内部装潢很破旧，各种家居看上去都有十几年的历史了，不过倒是很干净，不像其它团体聚集地那样臭烘烘的。 就在苏默参观时，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冷笑声：“呦，这不是边缘的大当家嘛，来我们地盘有何贵干？” 苏默看了过去。 一名红发少女穿着黑皮衣，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酷酷地靠墙站在那里，正高昂下巴瞥着他。 不是别人，正是希贝尔。 看到她，苏默原本凝重的心情放松不少，开玩笑道：“在内城混不下去了，来给狼袭当小弟。” 希贝尔冷哼一声：“姓苏的，你把我当笨蛋是吧？” 苏默心想：啊，你不是吗？ 希贝尔，狼袭三当家，跟芬里尔一样都是苍狼血码携带者，道上绰号「红狼」。 这个暴脾气的红发少女，在玩家之间有很高的人气。 不仅因为她每次激动就会飙眼泪这一萌点。 还因为她身上有個很好玩的标签——笨蛋美人。 都说，不能以貌取人，这世界上“表里不一”的人实在太多了。 比如咚咚，看着个子小小，瓜头瓜脑，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其实人家脑子灵光得很，只是平时比较懒，非必要不动脑而已。 而希贝尔则完全相反。 看着身材高挑，红发似火，怎么看都是个冷艳大美人. 其实是个笨蛋。 希贝尔的事迹里，有一件事给玩家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冲突，即使同伴之间也是如此，狼袭当然亦不例外。 希贝尔作为狼袭三当家，平时大姐头在外面忙，没空调解内部纠纷，她自然要代替芬里尔站出来。 但纠纷这种事，向来是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调解起来实在费时费力 那怎么办呢？ 这位笨蛋美人就想了一个“聪明”办法。 希贝尔规定，狼袭成员之间如果出现纠纷，可以在众人的见证下进行「大棒调解」。 所谓大棒调解，就是两个有纠纷的人手持大铁棒，你一下，我一下，轮流敲击对方的身体。 忍不住先退出的人，就是心虚，就是理亏。 总而言之，她的逻辑很简单—— 轮流敲击，公平公正。 伱如果占理不心虚，那你的意志肯定很坚定，真理是不怕捶打的！ 相反，大棒敲两下你就受不了了，那你一定很心虚，一定不占理！ 就是这么一个绝顶大聪明。 那段时间，狼袭明明没有和其它团体发生冲突，却莫名奇妙出现了一堆伤员。 此时，希贝尔睥睨着苏默，冷淡地说：“别以为大姐头亲自把你带来，你就是狼袭的人了。” “我平时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佣兵，只知道利益，没有半点理想与信念！” 好不容易遇到笨蛋，苏默继续逗她：“那我人已经来了，你能怎么办？” 希贝尔高傲地说：“如果真有心成为狼袭的人，得先过我这关，获得我的认可。” 苏默不解：“你的认可是指？” 希贝尔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根大铁棒，“哐当”一声扔到苏默面前。 她插着胳膊傲然而立，昂着下巴说：“来吧，我让你先敲第一棒。” 苏默：“.” 就在他无语时，芬里尔从外面走了进来。 狼袭二当家、希贝尔的哥哥特洛伊也跟在身后。 希贝尔的眼神很快变得恭敬，可以看出她对芬里尔非常尊重。 芬里尔从柜子中取出雪茄盒，对苏默示意。 苏默摇摇头：“谢了，我不抽烟。” 芬里尔从中取出一支，剪掉雪茄头拿火柴点燃，咬在齿间吸了一口，缓缓说道：“苏团长日理万机，就不兜圈子浪费你的时间了。” “我直说了，有兴趣接个大单子吗？帮狼袭搞一波死镰。” 苏默不禁莞尔：“看来你们最近真的被周寒年折腾得很惨，都考虑找外援了。” 希贝尔性子急，忍不住出声道：“是周寒年手段下作！打一枪就跑算什么本事？如果堂堂正正对决，我们根本不怕他！” 苏默：“兵者诡道也，他能用简单高效的战术打得你们没有办法，那就是他的本事，你们不服也得服。” 希贝尔气得炸毛，刚想顶嘴，芬里尔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 芬里尔：“所以，有兴趣接这单吗？” 苏默无奈地说：“你说呢？肯定没兴趣啊，我吃饱了撑着去惹周寒年。” 芬里尔：“你怕他？” 苏默厚着脸皮说：“对啊，怕他，以死镰的底蕴和体量，边缘还没有匹敌的资本，怕他不是很正常？” 芬里尔的暗紫色眼瞳闪过一轮幽光，语气变得深邃起来：“你怕他，就不怕我？” 气氛兀地变得凝重起来，如同有巨石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苏默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很平静：“也怕你，而且说实话，比起周寒年，我更怕你。但有些事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逼我也没用。” “我被你逮到这里，你如果真想杀我，我必死无疑。但我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死前从你身上咬下几块肉还是能做到的。” 空气中仿佛弥漫起火药味，两人对视间视线也变得尖锐，似有火光迸射。 希贝尔的牙齿和指甲已经开始变得尖锐，那是苍狼血码激活的信号，随时准备为芬里尔厮杀。 芬里尔默默看着苏默，雪茄缓慢燃烧散开一片烟幕，让那双暗紫色眼瞳若隐若现。 不多时，她眼中浮现起些许玩味，饶有兴致地说：“还挺有种。” 苏默打趣回应：“没点种，怎么当佣兵？” “哈哈。”芬里尔难得发出爽朗的笑声，她示意苏默安坐，话锋一转，“我跟你说说边陲的现状吧。” “现在的边陲看似三家鼎立，其实是两家对决，死灰帮和鸦巢是绑在一块的。” “他们两家正面斗不过狼袭，屡屡失利，就花重金联络上了死镰佣兵团，请周寒年亲自出手帮忙。” “周寒年纠集了许多精锐战术小队，直接避开正面对决，不断猎杀我们落单的同伴，杀完就跑，非常狡猾。” “我不想让他这么安逸，所以准备给他埋一颗钉子。” 苏默试探性问：“你说的这个钉子，是指我？” 芬里尔点了点头：“佣兵都是很精明的。周寒年接这份活，无非是鸦巢和死灰帮给足了利益。” “在周寒年的判断中，即使狼袭掀起报复，给死镰造成损失，相比于庞大的报酬而言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那很简单，打破他的心理预期就行。” “我没什么办法让鸦巢和死灰帮减少报酬，但我可以让周寒年发现，我有办法动摇他的根基，甚至让他从佣兵之王的位置上跌下来。” “而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你，在于你的边缘佣兵团。” 芬里尔走到一面墙前，掀开幕布，露出了下面的情报墙。 情报墙上钉着许多人的照片，都是现如今新月城最出名的一批佣兵团长，并用线条画出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死镰占据业内龙头至今已有18年，周寒年也当了18年的佣兵之王，他肯定想在这个位置继续坐下去。” “现在新月城的那些大佣兵团看似实力雄厚，其实各方面牵扯太深，潜力已尽。有能力取代周寒年的还要看后起之秀。” “樱天守原本发展势头不错，怎奈因为得罪铁血联合体遭到雷霆打击，痛失团长千代神宫，后来顶替上来的妹妹千代神奈又缺少领袖之才，整个佣兵团始终不温不火。” “墨雪比起樱天守，各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团长上官离品行端正，有侠气之风，值得深交，只可惜个人实力稍稍差了一些，恐怕难成大事。” 芬里尔看着最上方苏默的照片，眯着眼说：“最后就是你的边缘了，成立至今不过半年，却已跻身行业前列，锋芒毕露。” “整个新月城佣兵界，有能力有潜力成为下一位佣兵之王、并能让周寒年感觉到紧迫威胁的人，也只有你了。” “你如果站到狼袭这边，周寒年肯定会瞻前顾后，生怕死镰在边陲内斗中陷得太深，被你趁虚而入狠狠捅一刀。” “这种风险会极大程度动摇他的心理预期，他肯定会重新思考跟鸦巢、死灰帮合作的事，这样主动权就会又回到狼袭手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知心知己 相比于鸦巢的阴险狠毒，死灰帮的蝇营狗苟，狼袭夙来雷厉风行，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战斗不止，因此吸引了无数热血的慕名者。 当然，战斗不止，不代表狼袭只会无脑干，更不代表领袖层都是只会嗷嗷战斗的野蛮人。 芬里尔能够精准分析内城势力形式，并在危境中找到牵制死镰的办法，足以看出她那高大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苏默看着那面情报墙，点头道：“分析得挺好。但是吧，你漏掉了一个前提——边缘为什么要站到狼袭这边？” “你自己也说了，佣兵是很精明的。站到狼袭这边，意味着和死镰对着干，周寒年肯定会把我视作眼中钉，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由此带来的损失，狼袭真的能拿出等价、乃至超过它的筹码吗？” 芬里尔笑了笑，往身边那些破旧的家居一指：“我们总部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搞不好还没你的一台游戏机值钱，你恐怕看不上。” 苏默耸了耸肩：“那不就是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希贝尔又有些沉不住气了，焦急地说：“眼光别这么短！边缘大当家，你想啊，你要是帮这个忙，以后我们狼袭成了边陲之王，好处少得了你？格局打开！” 这笨蛋发言直接把苏默听乐了：“老妹，你适合去开公司当老板，工资都不用发，光是画饼就能把人喂得饱饱的。” 希贝尔急得不行，各种威逼利诱好言相劝，但苏默就是软硬不吃。 这时，芬里尔冷不丁问：“真不愿意帮？” 苏默无奈地说：“大姐头，你就饶了我吧。我刚被愚人会折腾完，就别把我卷进边陲的破事了，你让我过几天舒服日子行不行？” 芬里尔没说话，只是对他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苏默不解：“干嘛？你别是恼羞成怒要揍我吧。” 芬里尔：“过来，不打你。” 苏默将信将疑走了过去。 突然，芬里尔伸出胳膊勾搭住苏默的脖子，不由分说将他揽到了自己怀里。 苏默猝不及防撞进那高大的身躯，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烟草香气。 “咔嚓，咔嚓，咔嚓——” 苏默还没反应过来，特洛伊就拿出相机，对着二人一通连环拍摄。 苏默：“？” 他刚想挣扎，芬里尔不由分说将他按住，还换了个姿势，仿佛二人是勾肩搭背的好朋友。 特洛伊：“配合一下，苏团长，别笑得这么僵。” “咔嚓，咔嚓，咔嚓——”他说完又是一通连环拍摄。 苏默：“？？？” 他呆呆地问：“你们在干嘛？” 特洛伊淡定地说：“你不是不愿意帮忙嘛，没事，等你们两位的合影被黑客发到网上，你不帮也得帮了。” 他继续拍了几张，开始指挥苏默：“苏团长，你伸手搭住我们老大的肩，就摆出那种双方谈得很好的架势。” 苏默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伙人在给他下套！ 他们要用合照营造出边缘跟狼袭走得近的假象，以此把他拖进这趟浑水。 苏默顿时没好气地说：“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啊，堂堂狼袭也开始耍这种损招了？” 芬里尔抓住苏默的手，逼着他搭住自己的肩，淡笑道：“人嘛，总要与时俱进。” 苏默无奈地说：“你们这是把周寒年当傻子？我跟他打个电话解释一通，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特洛伊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接话道：“我们没打算让周寒年全信，但人心隔肚皮，他也不会半点都不信。” “无论你后面怎么解释，他都会对你心有防备。你会变成一根钉子，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苏团长，要我说，反正都走到这步了，你干脆选边站吧。” 苏默瞪了他一眼：“你们狼袭这么搞我，还指望我帮你们？真要选，我也选鸦巢和死灰帮那边。” 希贝尔脑子直，把苏默的话当真了，惊叫道：“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对你还是很客气的，你要是和我们为敌，下次可就不是拍照这么简单了。” 芬里尔轻笑道：“上次鸦巢赠送价值将近一亿的厚礼，新月七星里六个都收了，唯独你不收。你现在说要帮鸦巢，哪怕是来真的，他们敢信你吗？” “我直说了吧，苏团长，这回拖你下水确实是局势所迫。你可以拒绝进一步帮助，这种事强求不来，但相应的，你也得不到什么回报。” “可如果你愿意站到狼袭这边，哪怕不是明着站队，而是暗中协助，整个狼袭都将欠你一次。你应该知道，我们从不开空头支票，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苏默沉思了一会，问：“你说的协助具体是指什么？如果你要边缘直接下场，派人去跟鸦巢、死灰帮、乃至和死镰血拼，这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芬里尔不假思索说道：“不用你去血拼，狼袭的战斗力其实非常充足，不需要你们边缘出动一个人。只是，我们有一样弥补不了的短板——技术。” “内城对边陲的技术封锁旷日持久，再加之死灰帮上位之后，勾结边陲各处黑市，不给狼袭出售任何军用设备。” “种种因素导致我们的技术条件非常落后。死镰已经各种高科技设备都用上了，直接信息化作战，我们拿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武器，完全是有力无处使。” “所以，我不要你们的人，我只要你们的技术。” 苏默若有所思，沉吟道：“哦你想从边缘秘密采购一批先进军用设备，打破死镰的技术碾压。” 芬里尔：“是这个意思。” 苏默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这事好说，只要交易渠道保密，别被外界发现就行。另外要一起做生意的话，那些照片就别往外发了吧。” 芬里尔：“如果确定要合作，当然不会再发出去坑你。” 苏默两手一拍：“行，虽然刚才闹得有些别扭，不过挣钱嘛，不寒碜。想买哪些东西？要多少？钱准备好了吗？” 气氛突然沉默了下去，三人都没吭声。 过了一会，希贝尔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冷不丁说：“是这样的.其实吧，我们没钱。” 一听希贝尔说没钱，苏默愣了一下：“你们钱呢？这么大的团体，不至于没钱吧。” 希贝尔叹了声气：“这不是最近牺牲了太多兄弟，安葬费，还有给他们家里的抚恤金，已经把账上的资金掏空了” 苏默有些无奈：“这样啊那交易方式原始一点，以物易物也可以，你们是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可以跟我换？” 希贝尔摸着后脑勺，干巴巴地说：“宝贝嘛也没有。” 苏默：“那你们卖人？准备卖一些有潜力的高手给我？” 希贝尔没好气地说：“大当家，我们是暴力团体，不是人贩子。” 苏默顿觉疑惑：“那你们钱、物、人都没有，准备拿什么买我家的武器装备？” 气氛又在这里尬住了。 希贝尔摸了摸鼻梁，眼神飘忽，声音显得很虚：“就我们的想法是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支支吾吾半晌，很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后面的话：“你能不能，给我们白嫖一下？” 苏默乐了，真的乐了。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利益至上、凡事讲报酬的年代，居然还能听到“白嫖”这两个字，而且是从狼袭的人嘴里说出来。 苏默头也不回离去：“告辞，我回家睡大觉去了。” 现在有求于人，希贝尔气势都变弱了，匆匆忙忙拦到他前面，急得都跺起了脚：“大当家，别走啊，格局打开！打开！” 苏默没好气笑道：“你说说，怎么个打开法？如果你们只是想要个折扣价，那还可以谈。结果直接跟我来一句白嫖.” “姐们，我积攒点家底也不容易啊，你们什么都不给，就让我无偿输血，这说不过去吧。” 希贝尔还想说什么，芬里尔示意她打住，随即自己走了上来：“苏团长，话说到这地步，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 “现在我们确实面临一个死循环——不采购新的军备，就无法突破死镰的封锁。可如果不能先突破死镰的封锁，就没钱采购军备。” “要打破这个死循环，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一支势力先行给我们提供技术支持，而且是无偿的。” 苏默颇为无奈地说：“然后你们就找到了我这个大冤种？” 芬里尔看着苏默的眼睛，深深地说：“在我们看来，拒绝和鸦巢、死灰帮有任何利益牵扯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们前期确实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狼袭将来击溃鸦巢和死灰帮，站到边陲的顶点.等有朝一日你需要帮助，我们会成为边缘最坚实的盟友。” 这番话让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眼中浮现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徐徐问道：“你们就这么想当边陲之王？可说实话，当上以后又能怎么样呢？” “所谓边陲之王，不过是三大巨头企业所捏造的诱饵，历来上位的从来不是最有力量的，而是最听他们话的。” 芬里尔的暗紫色眼瞳微微眯起，唇角也勾起危险的弧度：“所以，我们想成为的并不是大家口中的边陲之王。而是不屈服于三大巨头企业、真正的王。” 苏默意味深长地说：“这种现如今称得上找死的话，居然都敢直接对我说。你们是交易还没达成，就把我当自己人了？” 芬里尔耸了一下肩膀：“就当是狼袭送上的诚意吧。” 苏默：“可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已经跟赵弈鸣搭上线了，属于半个合子公司的人。” 芬里尔：“是，在外界看来，愚人会事件之后，你是凤凰浴火，即将扶摇直上了。但在我眼里并不是这样。” “外界只看到你从赵弈鸣那里收获了多少帮助，却没人窥见你为之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番话让苏默心里一动，看着芬里尔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是的，这是事实。 在这个世界，三大巨头企业高高在上盘踞于顶点，无数奋斗者在人海中挣扎，终其一生都希望能被那些人类精英垂怜，哪怕只是随便瞥上一眼。 任何与三大巨头企业搭上关系的人，会被视作幸运儿，被无数人羡慕，觉得他们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是有代价的。 凡是受到高位者青睐的人，除了获得他人难以想象的待遇，也会被套上一层坚不可摧的枷锁。 这些“幸运儿”只能一辈子当巨头们的走狗，效力到自己失去价值的那天。 敢反抗，立刻就是灰飞烟灭。 这次边缘受到合子公司重量级人物赵弈鸣的青睐，发展劲头确实势不可挡。 但绝大多数人，包括边缘内部的许多核心成员，都只看到苏默获得的光鲜，看不到他在这背后承受了多少压力。 芬里尔作为此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外人，没有交情，没谈过心，却能一言直戳内心最深处，这让苏默恍然间有了一种知己的感觉。 苏默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让我反水赵弈鸣？” 芬里尔淡淡地说：“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自己想不想。至少在我看来，你内心深处一定是想的。” “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自己哪方面被赵弈鸣拿捏住了？狼袭现在或许帮不了你什么，但至少可以让我们互相了解。” 对此，苏默没有隐瞒：“我的一个同伴，性命被他拿捏住了，中了一种需要定期缓解的毒。我如果不听赵弈鸣的话，她就会死。” 希贝尔忍不住骂道：“这些衣冠禽兽，也只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了。” 芬里尔：“是什么样的同伴，认识很久了？” 苏默：“这倒没有，也就认识了几个月吧。” 芬里尔：“但她对你很重要，是吗？” 苏默怔在那里，脑海中浮现起绮零的笑脸。 半晌后，他轻轻嗯了一声。 眼看气氛有些压抑，芬里尔话锋一转：“至少目前看来，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将来的前进方向也是一致的。” 苏默：“我要摆脱赵弈鸣的控制，为同伴、为自己解套。你呢？你想要什么？” 芬里尔看向窗外，遥遥望着夜幕。 这里地势很高，高到可以看见地平线远端的锈墙，终年闪耀的警示灯在那里延绵成一道红色长城。 而在那不可逾越的禁区后面，在璀璨城市线的尽头，甚至还能看到新月城里那座至高建筑的尖端。 芬里尔的暗紫色眼瞳倒映着茫茫夜幕下的延绵灯光，径直注视着那座饱受世人畏惧的塔楼，眸中仿佛有无尽火焰在肆虐汹涌。 “我要让通天塔化为灰烬！”(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黄金时代 通天塔，新月城最震撼、也最令人畏惧的存在。 无论地位多么出众的当局权贵，无论实力多么强大的内城佣兵，都不敢对通天塔有丝毫冒犯，即使是在心中暗自亵渎一番都要小心翼翼。 然而此时，芬里尔却当着苏默的面，扬言要让通天塔化为灰烬。 这番在外人听来疯狂到近乎可笑的话，并没有引起苏默的丝毫戏谑，他只是默默注视着芬里尔，眼中隐匿着读不懂的深意。 芬里尔掸了掸手中雪茄的灰，饶有兴致地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苏默没有正面接话，只是轻叹一声气：“如果你有挑战巨头企业的志向，当初又何必击穿锈墙？白白丢了内城民心。” “民心？你居然会天真到相信这种东西？”芬里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眼中浮现起冷冽，“我不在乎什么民心，因为它是可以被操控的。” “我只相信一样东西，那就是力量。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别人就会惧怕你，臣服你，凡事按你说得去做。” 苏默摇了摇头：“既然你相信力量，那你不相信人心的力量吗？无数个弱小的火种团结起来，也会变成滔天烈焰。” 芬里尔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将其缓缓呼出，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曾经有个傻瓜就像伱说的，相信人心，相信团结，然后他已经死去十几年了。” 苏默低声道出了她没说完的话：“亚兰，上上任治安总局局长，新月城特级英雄，亲手缔造了边陲的「黄金时代」。”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幽幽地看着芬里尔，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芬里尔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着雪茄看着远方夜幕，仿佛是在回想记忆中的故人。 外人恐怕真的很难想象，一位拿过特级功勋的治安总局局长，他的女儿居然会成为边陲最大的暴力团体头目。 这一切，要从边陲这片地方诞生之初说起。 自从51年前市议会签署《边陲隔绝法案》，建立锈墙将新月城一分为二，内城与边陲的对立就越来越深。 内城厌弃边陲，觉得边陲人生来劣等，骨子里充满罪恶，这些人渣过得堕落实属活该。 边陲憎恨内城，认为是内城人霸占了本应大家一起共享的资源，自己用暴力夺回来是理所当然。 在这种不断加深的憎恨螺旋中，边陲不断堕落，离地狱越来越近。 但再黑暗的地方，也会有点亮光明的火种。 22年前，即曙光131年，市议会换届选举出现了一场奇迹。 新月城有史以来第一位边陲出身的治安总局局长上位了。 这位局长名叫“亚兰”，土生土长的边陲人，年轻时移民进内城，先后在城防后备役部队、市民警卫队、治安局行政一课工作。 亚兰不仅工作能力出色，且深谙权力运作规律，善结人缘，依靠优秀的工作履历以及贵人提携顺利进入市议会，最后成功在换届选举大放异彩。 也正是从亚兰上任总局局长的那天起，被老一辈边陲人称为「黄金时代」的十年开启了。 亚兰身居高位后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家乡，更没有忘记自己想要进入市议会的初心。 边陲出身的他，比历代任何一位总局局长都清楚边陲与内城的矛盾，于是开启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改革。 亚兰首先在治安局内部进行了严肃的纪律整顿，大力约束治安官过于自由的执法权，并建立完整高效的问责制度，从根本层面上限制暴力执法频发的现象。 而针对边陲人偷渡进内城所引发的各种问题，亚兰采取了和历代局长完全相反的做法，他不对该类行为严防死堵，而是协同多部门放宽了移民制度。 亚兰内心非常清楚，偷渡行为屡禁不止，都是因为边陲那个地方实在是让普通人走投无路，他们想活下去只能进内城谋生。 而又由于原先的移民标准极度苛刻，普通边陲人根本承担不起，只能偷渡，最后才会引发一系列问题。 在亚兰牵头改革的新移民制度中，除了原先单一且昂贵的投资移民，还增加了技术移民、劳动移民等多個渠道。 对于那些在技术上拥有造诣的边陲人，他们不必像老鼠一样从下水道偷渡进城，混成黑户躲躲藏藏，治安局会主动帮助他们通过正规渠道落户，并为其寻找合适的工作岗位。 即使技术上没有天赋，只要愿意参与生产工作，勤恳劳动遵纪守法，用工时去累积相应积分，普通边陲人也有机会获得移民资格。 而在边陲本土，亚兰不懈余力发起“猎首行动”，利用反暴四课精准猎杀那些不受控制的暴力团体头目，并扶持愿意听话的傀儡上位。 随着扶持的傀儡越来越多，以至于后来出现了一种很神奇的现象，那些头目白天带着小弟跟敌对势力火并，晚上进城跑到治安局参加工作会议，个别表现好的甚至还拿了荣誉勋章。 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其实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上层建筑决定经济基础。 一个暴力、混乱、犯罪频发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发展出繁荣的经济。 而当各个暴力团体得到控制，边陲整体环境变得稳定，经济振兴的萌芽就成了必然。 由于边陲本身就有极大量廉价劳动力，外加环境的稳定，内城商业精英嗅到商机，开始尝试投资出城。 那十年间，边陲的基础建设蓬勃发展，各种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街上无所事事只知道砍人的小流氓越来越少，都忙着打工挣钱去了。 毕竟大家出来混是为了讨生活，只要兜里能赚得满满的，除了个别脑子不太好使的疯子，谁愿意过那种每天刀口舔血的日子？ 经济快速发展，内城和边陲的矛盾也从根本层面得到缓解，那段时间不仅内城犯罪率断崖式暴跌，甚至还出现了“逆向移民潮”。 许多内城人觉得边陲是百废待兴之地，趁那里现在还没完全开发，房价还没起来，早早买块地，买套房，坐等将来升值，财富自由指日可待。 内城人看到边陲人不再叫戴狗牌的，而是凑在一块讨论哪哪又有商机，彼此称兄道弟。 治安官遇到边陲人也不再剑拔弩张，不会动不动就来一套新月居合，而是能互递香烟，聊上两句近日遇到的趣事。 基础建设蓬勃发展，资金流动投资火热，人才往来，治安和谐那是一个梦幻般的时代。 边陲人从泥潭里挣脱，内城人也对曾经的同胞笑脸相迎，高高耸立的锈墙形容虚设，曾经被肢解的新月城又重归一体。 这就是老一辈边陲人对「黄金时代」的记忆。 但在曙光141年，一切都破灭了。 那年，边陲区出现了一支暴力团体，名叫鸦巢。 没人知道鸦巢从何处发家，只知道他们拥有不亚于正规军的重火力和高科技兵器，其精锐超凡者甚至足以压制反暴四课。 鸦巢以“边陲人统治边陲区”为名，吸纳各方极端分子，破坏新建的工厂，大肆屠杀身处边陲的内城人，疯狂煽动仇恨。 至于亚兰，他的下场或许谁都没有想到。 就在他于新闻发布会誓言要剿灭鸦巢、维护内城与边陲共同利益的第二天，突然受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女指控，说自己曾经被这位治安总局局长性侵。 当天，亚兰就被市政戍卫部队火速逮捕立案。 一个月后，他被发现死在市政中心区的监狱中。 据现场调查反馈，亚兰是吞下了监狱专用的手指套牙刷，气管堵塞窒息身亡。 刚好那天监控坏了。 刚好附近牢房的犯人都出去放风了。 刚好两名负责看守的警卫交接失误，同时出去吃午饭。 刚好对此案负责独立调查的律师出门遇车祸，在医院里没抢救过来。 最后对外公布的结果——嫌犯亚兰畏罪自杀。 亚兰死后，北原隼接替成为新一任治安总局局长，他不仅全面废除亚兰在位期间的一系列政策，并大肆鼓吹边陲威胁论。 在媒体潜移默化的宣传下，亚兰的个人形象也从缔造黄金时代的英雄，变成出卖内城讨好边陲的小人，再到喜好未成年少女的性侵犯，最后变成一个死不足惜的恶棍。 也正是从那时起，黄金时代结束了，内城与边陲的矛盾再度变得尖锐，不可调和，在种种血腥冲突中互相敌对，互相憎恨。 和平，成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梦。 芬里尔看着窗外，瞳中倒映着雪茄的微微亮光，仿佛有斑驳星火在燃烧：“他死的那一年，我刚刚成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听着他的事迹长大，最初的志向是和他一样加入治安局，成为一名光荣的治安官，为新月城的和平做贡献。” “可后来得知他的死讯，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傻瓜，崇拜他的我也是一个傻瓜，我们居然相信人心能改变一切。” “人心啊，听起来很美好，其实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因为它可以被轻易左右，人们今天为你鼓掌喝彩，明天就能对你弃如敝履，而这一切全看高位者如何摆布。” “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团结，我不信这个，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苏默听后不禁叹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我不会对别人的观念指手画脚。只是你不觉得，这些话会让那些信任你的同伴寒心吗？” “比如希贝尔，从狼袭建立之初就跟着你，从一个小毛孩子打到现在这么大，一直跟在你身后，甚至因为血码动用过度患上了「血码解离综合症」，你对此就没有任何感觉？” 特洛伊闻言，眼神变得有些黯然，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希贝尔没想到话题会到自己身上，一时怔在那里，随后嗔道：“你别在这挑拨离间！生病是我自己的事，跟大姐头没有关系！” 苏默反问道：“希贝尔，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才这么舍生忘死跟着大姐头？” “我想，不就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理想，愿意一起为之奋斗吗？” 希贝尔没有言语，只是用一种憧憬的目光看着芬里尔，沉默即是回答。 苏默又看向芬里尔，继续说道：“其他人也一样，那些你没见过几面、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狼袭成员，都是因为与你志同道合，才聚集在你身边。” 芬里尔短促一笑：“苏团长，你还挺擅长给人洗脑的。我告诉你吧，大部分狼袭成员跟着我，不是因为什么志同道合，而是跟着我有饭吃。哪天吃不饱了，他们照样头也不回离开” 苏默：“你说的这种人有，还不少，我也遇到过，但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让那些始终不离不弃的人显得更可贵，不是吗？” 芬里尔：“就算你说得对，可在这个世界，仍然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力量，就只能任人宰割。” 苏默：“力量是很重要没错，但这里说的力量，并不是狭隘的个人力量，也包括同伴的力量。” “人不是神明，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你身边，愿意团结一致信任你，才能创造奇迹。” 芬里尔：“你见过奇迹吗？” 苏默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深沉起来：“问个问题，你觉得以边缘目前的力量，如果要正面对决，比起狼袭如何？” 芬里尔：“远不如。” 苏默：“那你相不相信，就是这样一个远不如你们的势力，他们的人得知团长被抓，明知不可能战胜你们，也会义无反顾来到这里？” 苏默话音刚落，一名狼袭成员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神情凝重地对芬里尔说：“有一伙武装势力空降在我们腹地，那些人衣服上都有赤伞标志，经确认是边缘佣兵。” 希贝尔赶紧跑出门查看。 只见夜空中悬停着数十艘运载空艇，火焰般红色的赤伞标志在机体熠熠闪耀，大量边缘佣兵正顺着绳索从天而降，落在狼袭大本营周边。 芬里尔此时也在默默看着这一幕，那双暗紫色眼瞳隐匿着某种异样的神色。 苏默走到芬里尔身边，与她一同看着那些义无反顾赶来救自己的同伴，深深地说：“其实很多时候，如果一个人失败了，并不代表他走的路是错的。” “只是需要有后来人，在那条路上一次次走下去而已。”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将来盟友 狼袭总部所在街区上空，边缘佣兵团的浮空艇稳稳悬浮着。 不久前，边缘预警部门收到上官离的消息，说苏默被狼袭绑架，他们立刻就召集边缘精锐赶来了。 全副武装的边缘佣兵不断速降，落地后很快形成了一个个作战小组，开始占据战场有利位置。 与此同时，狼袭的反应也很迅速，附近陆陆续续有暴徒现身，手持武器将边缘佣兵团团包围。 双方的人隔着战场冷眼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 咚咚是第一个降落的人，拎着棒球棍走在最前面，丝毫不避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直面着成群结队的狼袭暴徒。 为首的一名狼袭暴徒走了过来，与咚咚对峙：“你们想干嘛？” 咚咚冷冷地问：“你说干嘛？我头儿呢？！” 狼袭暴徒：“你头不是在你肩上吗？” 咚咚拿棒球棍指着他的鼻子狂骂：“滚你爸的！傻帽玩意还挺有幽默细胞！我问我们团长在哪？！” 狼袭暴徒点了根烟，痞气地调侃道：“你说那姓苏的？被我们大姐头关小黑屋里了，估计被撅了吧。” 以咚咚的暴脾气，哪管别人是调侃还是认真的，当场血压就上来了：“我特么跟你们爆了！” “轰——”随着爆发性的供能核心轰鸣声，灼目光路在咚咚体表极尽闪耀，狂暴威压如海啸席卷，那双眼睛亮起标志性的湛蓝色电弧。 这妞一言不合就爆二档超载，狼袭暴徒吓得不轻，赶紧向后退去：“你这小粉毛，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咚咚叫骂道：“我开你爸的玩笑！放不放人？不放人杀穿你们！” 就在双方局势变得紧张时，充满磁性的轻笑声传来：“这不是边缘二当家嘛，不愧是单挑虐爆七星之首的大人物，果然够勇。” 当看到后方走来的那个高大身影，狼袭暴徒们的心才安定下来。 芬里尔缓缓来到狼袭众人前方，风吹过她黑皮衣上的狼鬃，那双暗紫色眼瞳默默扫过在场的人。 咚咚，诺白，楚南衣，乃至并不属于边缘佣兵团的上官离都赶来救苏默了。 芬里尔微微眯着眼，饶有深意说道：“你确实有一群不错的伙伴，苏团长。” 苏默此时正站在芬里尔身边，望着那些为自己义无返顾的伙伴，他眼中满是幸福的神色。 苏默露出笑容，轻轻拍了拍芬里尔的肩膀，说：“其实你也有，只是你先前没注意而已。” 芬里尔没说什么，只是往前昂了昂下巴，示意苏默可以走了。 苏默回到边缘众人身边，咚咚带头迎了上来：“头儿，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苏默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对众人说：“走吧，先回去再说。” 芬里尔这次再度击穿锈墙，与上次相比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一切如常。 但在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有暗流开始涌动。 继续死镰佣兵团之后，另一股来自内城的力量出现，悄无声息介入到了边陲的冲突之中。 边缘佣兵团地下实验室，在苏默的授意下，生产线已经全部开启。 军工组装台上，全自动机械臂灵活摆动着，将原材料进行精密焊接、切割、组装。 智能感应系统监测着每个步骤，屏幕上显示着生产参数和运行状态，并由专业工程师们通过控制面板进行调控，确保生产过程的精准与高效。 军用无人机、抗干扰通讯器、战场侦查设备、单兵电子对抗单元.各类用于信息化作战的高科技设备在生产线上组装完成。 这些设备都以主流型号为模板、由边缘工程总师未来进行了专门改良，不仅优化了制作流程，让成本大大压缩，各方面性能也更加出色。 无人驾驶搬运机器人在生产线间穿行，将这些成品设备分类、装箱，传输带的指示灯红绿交替，犹如机械心脏在跳动。 苏默此时身处生产车间，正望着那壮观的生产线。 他向未来问道：“这些设备如果被第三方缴获，应该不会暴露制作源头吧？” 未来很干脆摇头：“不会，原材料用的都是市场通用组件，本身流通性就很大，而且我们还专门进行了异地采购，杜绝了被追踪的可能性。” “制作工艺也一样，我完全仿制了主流工艺，全世界几百上千家军工企业用的都是这套，死镰要是能查到我们头上，我当场，就把这台机械床吃掉。” 虽然这句话怎么听都像g，但对于未来的技术，苏默是从不怀疑的：“那就行。” 未来犹豫片刻，似在顾虑什么，最后还是问了：“老大，我就是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帮狼袭？” 苏默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喜欢狼袭？” 未来嘀咕道：“倒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如果这批货是拿去卖给他们，那也就罢了.可我们是直接无偿赠送。” “这相当于在这场冲突里直接站队，我想不到边缘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苏默轻声一笑：“未来，我问你，你觉得狼袭的敌人是谁？” 未来不假思索回答：“鸦巢，死灰帮，再加上现在和他们作对的死镰佣兵团。” 苏默摇了摇头，语气中饶有深意：“是，也不是，你说的这三个只是表面上的敌人，其实他们背后都代表着更高的意志。” 未来沉默了一会，试探性问：“你是说，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还有黑域集团？” 苏默深邃地说：“任何人，任何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注定进入三大巨头企业的视线。要么乖乖听话跪着当狗，要么灰飞烟灭，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狼袭也一样，他们在边陲做大，却又不为巨头企业的利益服务，才遭遇了最近这些事。” “我帮助狼袭，不是因为现在能获得什么利益，而是着眼于将来。” “当边缘走向更高处，终有一天，我们也会直面那三头庞然巨物。” “到那个时候，我希望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而是能有坚实的盟友。”(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话局长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新年的欢闹逐渐散去，大家结束假期回到工作岗位，开始了一如既往的生活。 新的一年，新的伊始，随处可见新气象，新月城治安局一年一度的重磅节目《对话局长》也将如往年那般准时开播。 《对话局长》是一个民间讨论度非常高的节目，治安总局局长将在节目里与新月城各地观众随机连线，直播对话，解答各类疑问，并关注其中所暴露出来的民生问题。 该节目开播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当年第一批收看《对话局长》的懵懂孩童，现在也都变成了中年大叔。 每到年末开工这天，《对话局长》节目的关注度都在网上高居榜首，丝毫不亚于新年期间的跨年晚会。 试想一下，能跟高高在上的治安总局局长直播连麦，那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 所以每年节目开播的时候，就会有无数观众涌进后台登记，想要博取一个露面的机会。 此时的《对话局长》直播间，节目组正在有序布置工作。 一名工作人员来到斯琴科夫面前，恭敬地说：“局长先生，设备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请稍等片刻。” 斯琴科夫于去年年中上任，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对话局长》节目。 这位局长来头可不小。 去年在星海影院人质事件中慧眼识珠，大胆启用当时还是新人的边缘团长苏默，不仅力挽狂澜，也为新月城发掘出一位超新星。 而后不久又在新闻发布会上展露真性情，公开披露狩鸦行动，成功斩首时任鸦巢头目洪权笙，荣获特级英雄勋章。 再后来的涅墨西斯病毒事件，市议长阿米尔恐引火上身躲得远远的，也是这位治安总局局长出面破案，将毒蝎本杰明缉捕归案。 短短半年就有这么多耀眼事迹，这期《对话局长》热度直接爆了，还没开播，直播间后台人数就已经超过往期任何一届的峰值。 终于，所有设备调试完毕，工作人员小声问：“局长先生，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开播了。” 斯琴科夫点头。 后台设备正式启动，直播开始。 身穿局长制服的斯琴科夫端坐在镜头前，那威严的面目出现了无数人的手机、平板、以及家家户户的电视与户外荧幕上面。 主持人坐在斯琴科夫身边，热情洋溢地说着开场词：“新年好，新月城！又到了我们一年一度的《对话局长》节目！” “我们敬爱的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先生已经来到直播间，他将作为本期节目的嘉宾与观众朋友们直接对话！” “发送短信【我要和局长连麦】到屏幕下方的号码，即可参与候选，你将有机会和局长先生直播互动哦！” 主持人话音刚落，后台数据直接滚动如潮水，短短几十秒有上百万人参与候选。 不过，很多人并不知道，所谓的“候选”其实是有潜规则的。 在节目最初开播那几年，治安局还相当自信，不请托，不安排剧本，连线环节全部随机抽取，保证真实性，想把这个节目做得有意义。 结果就是出现各种意料之外的事。 有二话不说疯狂喷脏话的。 有故意脱光衣服整带秀的。 有借机会直播带货的，带的还全是假货。 还有一次，节目连线到一个底层民众，他在直播中述说了自己曾经遇到的不公经历，并实名举报了一位市议会领导，吓得节目组当场插广告。 有头几年的直播事故作为教训，节目组后来也学聪明了。 去特么的真实。 直接找好托，安排好剧本，全程展现各种美好事迹。 正能量就完事了。 很快，第一位“幸运观众”出现了。 这是一个棕发男人，他对着屏幕睁大眼睛，露出惊喜的笑容：“嘿！局长先生！” 斯琴科夫带着礼貌的笑容回应：“你好。” 棕发男人此时躺在病床上，笑着说：“局长先生，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一名湖滨商圈分局的治安官，最近在休伤假。” 斯琴科夫假装关切地问：“哦！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棕发男人惆怅地叹了声气：“跨年夜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小队在外面执勤时遭遇了一伙劫匪，为了保护行人，我不小心中了一枪。” 斯琴科夫心想：扯，继续扯，跨年夜晚上全局没接到任何一条报案，你在梦里中了一枪是吧？ 按照先前编排好的剧本，斯琴科夫神情肃穆地对着镜头敬礼：“兄弟，正是因为有你这样坚守岗位的执法者，大家才能平安过年，向你表示由衷的敬意。” 棕发男人继续说了一番假大空的话，什么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什么我愿意为新月城不停燃烧云云，烘托了一番基层治安官的辛苦与不易，直到连线时间结束才挂断。 第二轮连线，“幸运观众”是一名建筑工人，他发现自己被选中，激动得大呼小叫，召集身边的工友们一起挤进镜头。 这些工人满身尘灰，脸上沾着许多泥垢，却掩盖不了那憨厚的笑容，正一起对斯琴科夫打招呼：“局长先生！新年好！” 斯琴科夫心想：这化妆师，今天盒饭值得加一个鸡腿。 他皮笑肉不笑打招呼回应：“嘿，各位工友，新年好，很高兴见到你们，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工人咧嘴笑露白牙，感慨道：“幸福，相当幸福啊，俺们以前工地上总有恶霸来骚扰，今年都没了，内城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好了！” 斯琴科夫心想：我没记错的话，去年的新月城整体犯罪率比往年高了4%，凶杀、抢劫等恶性案件同比上升了16%来着。 工友们不停说着车轱辘话，什么感谢治安局，感谢市议会云云，直到连麦结束。 前两位连麦的是执法者、基层务工者。 第三位连麦的更是重量级，居然是一位戴着“狗牌”的边陲移民者。 当然，这也是节目组有意安排的。 提到治安局，那怎么都绕不过治安官和边陲人的那点破事。 《对话局长》是官方节目，自然要维护治安局形象，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安排一个边陲人和治安官进行一番友好互动。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市议会领导看了很高兴。(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命途多舛 连线接通后，这名边陲人先是和斯琴科夫进行新年问候，随后欷歔说道：“局长先生，我一直想对治安局表达敬意。这几年来，边陲人在内城过得是一天比一天好啊！” “咦，局长你看，那边有一位治安官，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画面里，边陲人跑向一名在路边执勤的治安官，先拍拍他的左肩，绕到右边，再拍拍他的右肩，绕到左边，就这么把他逗得团团转。 治安官稀里糊涂转了好几圈才看到始作俑者，他丝毫没在意对方脖子上的边陲铭牌，哈哈大笑与其握手：“身法不错，兄弟。” 边陲人举起手机，让自己与治安官同时入镜，开心地笑道：“新月城治安官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内城的！” 斯琴科夫心想：你现实里要敢这么做，身上现在至少十个弹孔了。 后面连线的“幸运观众”也全都是托，每个人都有节目组安排好的剧本，满满的新年正能量。 斯琴科夫也只是按照先前编排的内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后来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上一轮连麦结束，接下一轮。 屏幕一闪，一个小女孩出现在画面里，她看上去年纪十岁左右，大冬天只穿着件破布衣，脸上脏兮兮的，却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直播连通后，她很明显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镜头。 小女孩呆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呆住了。 这是谁？ 后台的场控编导问：“怎么回事？” 一名工作人员紧张地说：“数据库出了些问题，把路人连进来了。” 小女孩微微张着嘴，试着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这是被选中了吗？” 工作人员操作了一会，说：“回退不了，问问局长要不要切广告。” 场控编导跑到斯琴科夫正对面的位置，不停摇着头，并打了个“切”的手势。 斯琴科夫不动声色微微抬手，示意没事，然后对镜头露出友好的笑容：“你好，小幸运星，是的，你被选中了。” 小女孩发出欣喜的笑声，脸上红扑扑的，又惊喜，又害羞，一时说不出话。 斯琴科夫开始主动引导话题：“嘿，小幸运星，不用紧张，我不会吃人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爸爸妈妈都叫我小甜橙，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比起那些托脸上虚伪的笑容，这种甜笑让斯琴科夫感觉很舒服，神情与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更加亲切：“你好，小甜橙，很高兴认识你，你这是在哪里？” 小甜橙此时在走路，她把自己的手机侧放些许，露出了后方古旧残破的街道，说：“我在边陲，六合街这边。” 六合街，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即使是在边陲这种破落之地，六合街也是最衰败的街区，只有真正的无家可归者才会聚集在这里。 斯琴科夫关切地问：“你的爸爸妈妈呢？有跟你在一起吗？” 小甜橙神情变得有些黯然，轻声说：“他们几年前去世了，就我一个人。” “哦，很抱歉”斯琴科夫低声道歉道，“他们是死于团体火并？” 小甜橙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普通人，不混团体。” “我妈妈是病死的，她一直身体就不好，后来得了重感冒没钱治，咳了好几天的血，没多久就走了。” “我爸爸在酒吧工作，有一天晚上，他遇到一个女孩子被流氓骚扰，跑上去劝阻，结果被对方拔枪打死了。” 小甜橙说起父母的死，语气异常平静。 也许是往事早已在心里结成疤，不会再痛。 又也许是这些事在边陲太过常见，常见到哪怕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只剩下麻木。 小甜橙说得轻描淡写，反倒是控场编导听得额上冒汗了。 这可是直播啊！几百上千万人在看，哪能播这些负能量的东西？！ 他再次对斯琴科夫打手势，询问是否切广告。 斯琴科夫以眼神拒绝，继续与小甜橙对话：“真的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那你现在一个人怎么生活？” 小甜橙笑着说：“当然是捡垃圾呀。” 斯琴科夫：“捡垃圾？” 小甜橙：“对，局长你没翻过垃圾桶吗？” 斯琴科夫一时语塞：“额我想应该没有” 小甜橙兴致变得高昂起来，开始一路小跑：“那你肯定不知道，垃圾桶里有很多好东西！走，我们先去隔壁街区，那里物资可多了，我带你去开宝箱！” 她跑出六合街，跑进隔壁街区一处巷角，这里地上有很多污水，苍蝇到处飞，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里很臭。 她径直淌过污水，来到两个垃圾桶前，神秘兮兮地笑道：“局长，我考考你，假如我现在很饿，想找些吃的，你觉得翻哪个垃圾桶比较好？” 处理全城危机都能有条不紊的斯琴科夫，此时竟显得有些茫然，他看着屏幕上两个垃圾桶，不停挠头：“额我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区别.” “嘻嘻，这里面有诀窍的！”小甜橙指着右边的垃圾桶，压低声音说，“你看那边盖子上，毛茸茸的，看到没？” 斯琴科夫眼睛一眯，辨认片刻后发现了那只生物：“老鼠。” “对，老鼠。”小甜橙煞有其事地分析道，“老鼠嗅觉很敏锐，可以分辨食物的味道。左边的垃圾桶没有老鼠，右边的有，那大概率说明右边的桶里有食物！” 她把手机放到墙角架好，跑过去“哇”一声跺脚吓跑老鼠，然后开始翻垃圾桶，将里面的东西不断掏出来。 不多时，她拿着一颗苹果跑过来，把它展示在屏幕前，惊喜地笑道：“局长你看！苹果！而且还没人咬过，真的太幸运了！” 她蹲在地上，随便将苹果上的污渍往衣服上蹭了蹭，迫不及待啃咬起来。 这一幕通过直播传向了全世界，相关弹幕与评论正在以爆炸性的频率刷新。 后台工作人员脑门都冒汗了：“真不切吗？直播收看人数已经比刚开始翻了四倍，再这么下去要破亿了。” 控场编导脸都是青的，暗骂道：“他说不切，我能怎么办？有本事你去把他的麦抢了？” 小甜橙不停啃着苹果，到最后连苹果核都吃进去了，还不忘把手上沾着的汁液也嗦干净。 斯琴科夫呆呆看着眼前一幕，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甜橙吃完苹果，继续去翻垃圾桶，边翻边笑着说：“除了吃的，这些宝箱里还能开到很多好东西，比如衣服，鞋子之类的。” “我的手机就是去年从一个大宝箱里开出来的，找人修一修就能用，也不知道是哪位富哥丢的，哈哈。” 说着说着，她好奇地问：“局长，你真的从来没翻过垃圾桶吗？” 斯琴科夫摇摇头：“真的没有。” 小甜橙的目光带着些许不解，试探性问：“那你平时吃的，用的，都是哪来的呀？” 这个问题让斯琴科夫再次沉默了。 他支支吾吾半晌，觉得不该在这种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了。 恰好此时，小甜橙捧着一个小盒子，正在用牙齿咬它的盒盖，斯琴科夫便提醒道：“别用嘴咬，太脏了，你直接把盖子掰开就行。” 小甜橙无奈笑了笑，将塞进上衣兜里的袖子扯出来晃了几下，说：“我只有一条胳膊，做不了掰这个动作。” 看着那软塌塌的袖管，斯琴科夫感觉心里揪了一下，关切地问：“你那条胳膊是怎么了？” 小甜橙垂着头，声音很低：“我六岁那年，有一次在锈墙附近的街上捡垃圾，不小心进了火力识别区.” 斯琴科夫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不小心误进火力识别区.那里不是都有全息警戒带的吗？锈墙防御部队的士兵也没提醒你？” 小甜橙摇了摇头：“我知道不能越过警戒带，长辈以前提醒过我。但当时锈墙上面有个士兵叔叔对我喊话。” “他对我说，锈墙上面风景可好了，可以看到另一边漂亮的城市，问我想不想上来看看，他可以给我开门。” “我以前听长辈说过内城的故事，据说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我对那里真的很好奇，再加上士兵叔叔热情邀请，我就跑了过去” 听到这里，斯琴科夫感觉心凉了半截。 他已经能想到后面的事了. 小甜橙轻抿嘴唇，幽幽地说：“后来他开枪了，打断了我的一条胳膊，然后一直在笑.” 斯琴科夫紧紧撰着拳头，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你还记得具体日期吗？在哪处墙体？” 小甜橙摇头：“当时我太小了，而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是一个老爷爷把我拖回去，因为没有麻药，拿锯子截肢的时候特别疼，我哭了整整一晚上。” 整个直播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有人因为后台失控的弹幕心烦意乱。 有人因为听闻这番惨事黯然叹气。 个别心思细腻的女员工甚至抹起了眼泪。 斯琴科夫作为这个节目的主要人物，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再冷场了，他稳了稳心神，说：“孩子，你真的很伟大，遭遇了这么多惨事，还能擦干眼泪坚强活下来，这让我很动容。” “我从不认为苦难应该被歌颂，因为歌颂苦难比苦难本身更加恶毒。” “但我还是想说，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无论往事多么坎坷，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要向前看。” 小甜橙忍俊不禁：“你说话的方式好像古板的老爷爷。” 斯琴科夫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开玩笑活跃气氛：“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是会忍不住说教。要不怎么说是油腻的中年人呢~” 小甜橙听后咯咯直笑，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开始浮现憧憬的光：“你不是油腻的中年人，你是大英雄。” “大英雄？”这个称呼让斯琴科夫怔住了。 小甜橙用甜甜的口吻说：“对，大英雄，因为你打败了鸦巢！” “鸦巢真的特别坏，他们当边陲之王的时候，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人死。” “是你打败了鸦巢最大的坏蛋洪权笙，你是整个新月城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去年我在手机上看「狩鸦行动」的新闻发布会，当时就想——哇，局长真的好伟大，如果有机会能向他亲口感谢就好了。” “没想到年一过，愿望真的实现了。谢谢你，局长，不仅是我，我身边的边陲人都很感谢你。” 狩鸦行动，其实一直是斯琴科夫心中的一根刺。 洪权笙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给整个鸦巢挡枪，他的死什么也没改变。 而所谓特级英雄功勋，也不过是赵弈鸣代表三大巨头企业扔给自己的一碗狗粮罢了。 斯琴科夫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这些虚荣都是假的。 但当这个孩子用天真的笑容称呼他是大英雄，他仍感觉心中有汩汩暖流在淌。 这时，他看到有工作人员在打手势，示意时间快到了。 斯琴科夫轻咳一声，对小甜橙说：“嘿，孩子，我其实很想再和你继续聊下去，但这是直播，后面还有许多观众要连线，我们的对话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小甜橙乖巧地点点头：“没关系，能成为今天的小幸运星，我已经很满足了。” 斯琴科夫柔声说：“最后一点时间，不如再说说你吧，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为何，小甜橙闻声愣在了那里。 她想了一会，然后露出一种非常平静的笑容：“局长，我是没有将来的。” “像我这样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只要运气稍稍差些，在垃圾桶里找不到吃穿，就会冻死饿死。” “哪怕运气好苟活下去，我也可能死于团体火并的流弹，被暴徒当成练手的靶子射杀，或是被拐走卖到黑市、然后死在某个变态买家的床上。” 她笑得很平淡，却也正是这种平淡，充满了对生命的麻木：“儿时跟我一起长大的同伴，都是这样的下场” “我们边陲孩子，是没有将来的。”(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浪潮掀起 斯琴科夫与小甜橙的连线，以一番极其令人揪心的话语收尾。 高高在上的治安总局局长，卑微如尘土的边陲孩子，这两人跨越阶层的对话不仅刷新了《对话局长》直播数据记录，全网实时收看人数破亿。 并且在直播结束后，该节目于网络引起了一场大热潮。 在新月城，“边陲”二字对内城居民来说耳熟能详，路上随便来个人都能跟你一番掰扯。 但要说真正了解边陲的内城居民有多少，恐怕真的没几个。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的内城居民会翻过锈墙跑去边陲实地考察，他们对边陲的了解也都来自于媒体，看看新闻报导，刷刷营销号的文章之类的。 媒体一直给大众传递的观念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边陲人过得惨，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人穷志短，骨子里就低贱。 但这期《对话局长》播出后，内城居民才恍然发现，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小甜橙身上，不是这样的。 这跟努不努力有什么关系？ 一个每天要靠翻垃圾桶才能活着的人。 一个无缘无故就要被当局部队戏弄诱杀的人。 一个才十岁就麻木到觉得自己没有将来的人。 要她怎么努力？ 小甜橙的经历不仅触动了内城居民，也引起了无数边陲人的共鸣。 越来越多的边陲人在网上述说自己的遭遇，有的跟小甜橙差不多，有的甚至比她还惨。 放在以前，这些话没人会听，因为大家都先入为主觉得边陲人是故意卖惨。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快节奏的网络时代，大家更愿意看快餐信息，没有人会去关注那些字字泣血的心声，真情实感往往只会淹没在网络狂潮中。 但此时借由《对话局长》节目的热度，又有了小甜橙这样一个鲜活的例子，大家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静下心来，越过那些媒体与营销号，直接聆听边陲人述说的种种遭遇。 这世界上没有与生俱来的歧视，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当主流媒体所引导的偏见被捅穿，同一座城市、被一堵墙隔开的人们再度有了共情。 无数人开始反思，责备媒体多年来的恶意引导，批判当局对边陲的极端政策是否合理。 还有人引据历史，搬出了曾经灿烂的黄金时代，质问这样的共同繁荣为何不能延续。 一场思想浪潮，源起于直播节目的一个数据库错误，在一个小女孩的无心推动下浩浩荡荡掀起。 《对话局长》节目结束后不久，治安总局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局长斯琴科夫在会议上述说着近日的心声。 “前几天的《对话局长》节目，想必大家或亲眼看了，或有所耳闻。小甜橙的遭遇令我们痛心，也不得不令我们进行反思，这一切是否合理。” “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这是不合理的。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孩子，而孩子代表的是世界的将来。” “如果一个孩子可以被肆意践踏，凌辱，说出‘我没有将来’这种话，那不仅是当局的耻辱，也是整个人类的悲哀。” “小甜橙的遭遇，我相信绝不是个例，那种悲剧是整个边陲的缩影，或者说是广大边陲人在这座城市的缩影。” “过去，在许多人的观念里，那些住在内城的边陲人似乎就活该被欺负，被凌辱，就像当年那个不知名的锈墙防御部队士兵对待小甜橙那样。” “我想说，这种荒谬的事情该结束了，至少在治安局，在象征这座城市秩序的执法机构里，这种事该结束了。” “从今天起，治安局内部将启动长期、持续性的纪律整顿，对下属机构的一切违规行为进行严打。” “治安局打击犯罪的决心不会有丝毫衰减，但任何人如果打着执法名号、行不法之事，将受到最为严厉的惩处！” 斯琴科夫向来是个雷厉风行、有事真上的人。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他立即启动了纪律整顿的相关研讨。 作为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对治安局内部状况非常了解。 要说什么追查过往劣迹，那是不可能的。 治安局内部的黑，属于是历史遗留问题。 吃拿卡要、暴力执法、玩忽职守、乱开枪等行为到处都是，除了极个别自我道德标准高到难以理喻的奇人，剩下的都不干净。 这种情况如果彻查，除非是把整个治安局的人全抓进去，否则根本查不完，但这是不现实的。 为此，斯琴科夫启动了一个灵活方案，画了一条线。 纪律整顿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纪律整顿之后，若是仍有违纪行为，严惩。 这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但同时也是一份坚定的决心。 治安局内部最初以为这只是随便说说，毕竟往年类似的所谓“纪律整顿”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糊弄糊弄那些平头百姓的，谁信谁傻。 前任局长北原隼在位期间，为了应对治安官纪律恶化引起的舆论，就出台过什么“民间监督”政策，允许民众对治安官的执法过程进行拍摄记录，如有违规可以去司法起诉。 结果就是，所有真敢拍的人全被定位记录，工作上被公司开除，孩子在学校被恶意刁难，隔三差五就有不知哪来的小流氓上门“关照”，前途尽毁人生报废。 治安局内部本以为斯琴科夫搞得也是这一套，但很快他们发现，这回跟往常不太一样。 斯琴科夫不仅发布了一套新的纪律条例，用以约束治安官过于自由的执法权，还在内部成立了一个新的纪律纠察部门。 该部门完全脱离治安局原编制，在职权、人事任命、财政支撑等方面完全独立，所有司职者全都是那种背景干净、与治安局内部要员没有任何牵扯的新鲜血液，直接对总局局长负责。 任何针对治安官的检举，都会由纪律纠察部门独立调查，核实过后进行处理。 短短一周时间，纪律纠察部门就督办了344起案件，足有413名在纪律整顿后仍严重违规的治安官被处理，记过的记过，辞退的辞退，涉及刑事的直接交付市政戍卫部队走司法审判。 这番雷厉风行的整顿让治安局内部紧绷成了一根弦，却让无数民众欣慰到落泪。 多少年了 自从那位名字都不被允许提起的总局局长倒台后，新月城民众一直活在茫茫黑暗中。 前任总局局长北原隼纵容下属，不知酿成多少冤假错案。 治安局，这个本应是守护秩序的执法机构，变成了民众们最害怕的存在。 从曙光141年到曙光152年，新月城民众承受了整整11年的黑暗，现在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光。 由于这次纪律整顿法案源起于《对话局长》中斯琴科夫与小甜橙的对话，因此也被民众们起了一个非常亲切的外号—— 《小甜橙法案》。 在该法案的高压严打下，新月城执法乱象得到了极大程度约束。 与此同时，边陲人与内城人之间的隔阂，也在一次次坦诚交流中慢慢化开。 双方虽然隔着高高耸立的锈墙，但电子信号就像自由的鸟儿一般飞翔。 越来越多内城人通过网络认识了边陲朋友，亲眼见证了那些当局媒体不会告诉他们的真相。 他们摒弃曾经的偏见，开始力所能及帮助身边的边陲人。 有人实打实出了钱，给有关边陲的公益基金项目捐款。 有人以笔为刀，写出一篇又一篇文章抨击当局政策，为边陲人鸣不公。 也有一些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没有多余的钱，也没有什么出众的文采与能力，就从对边陲人的一次点头，一次微笑，或一次握手开始，尽自己心意。 至于在《对话局长》节目中牵动无数人心弦的小甜橙，也成为了后来大家所关心的焦点。 有知名公益机构发起了名为《拯救小甜橙》的募捐项目，旨在帮助小甜橙进入内城生活，并覆盖她年满18岁之前的一切必要生活费用与教育支出。 该项目刚发布就被热心网友们扩散开来，斯琴科夫也用自己的个人社交账号转发，并默默捐出了去年的所有年终奖。 边陲，内城，两批被锈墙隔开的人们如今虽仍身处异处，心灵却贴合到了一起，曾经荒诞而又可笑的仇恨慢慢变成了云烟。 深夜，2月晚冬仍带着刺骨寒意，斯琴科夫站在窗台前默默抽着烟，遥望远方的阑珊灯火。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助手杨乐从门外走进来：“局长，今天开会的概要我都整理好了，帮您放桌上。” 斯琴科夫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走？我以为你早就下班了。” 杨乐笑道：“局长您天天加班，我哪敢先走。” 斯琴科夫微微一笑，说：“来聊会。” 杨乐走到窗台边伸着懒腰。 斯琴科夫给他递上一根烟，还很贴心地打起火。 杨乐顿时受宠若惊，慌慌张张去接烟和打火机：“局长，我自己来吧.” 斯琴科夫把他手一拍，笑着说：“又没外人，赶紧的，别磨叽。” 杨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斯琴科夫给他点上了烟。 斯琴科夫收回打火机，看向窗外说：“听听，外面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杨乐倾听片刻，有些疑惑地问：“额您是指什么？” 斯琴科夫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我站在这一个小时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没听到一声枪声。” “真的？”杨乐张着嘴，觉得不可思议，“深夜可是枪击案频发的时间段，以前隔个十几分钟就能听到一声。” 斯琴科夫幽幽地说：“我22岁进入当局工作，干到现在整整30年了。我本以为自己早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但我发现，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却是今年才明白。” 杨乐试探性问：“您是指？” 斯琴科夫眯着眼，目光显得无比深邃：“新月城的犯罪率多高，是由当权者决定的，不是由边陲人决定的。” “如果人人都能活在阳光下，公平且公正，这座城市就不会有那么多挥之不去的罪恶。” 杨乐怔了片刻，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笑：“我们边陲人真幸运，能遇到您这样的局长。” “我们？”斯琴科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我们边陲人？” 杨乐：“我老家是边陲的。” 斯琴科夫更加疑惑了：“嗯？可你的档案上明明写着，你一直是内城身份。” 杨乐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爸妈是土生土长的边陲人，后来移民住进内城，因为有工程技术方面的特长，两人都换了内城身份，所以我刚生下来也是内城身份。” 斯琴科夫若有所思点头：“有技术特长就能换身份这是黄金时代的事吧？” “对，曙光131年，黄金时代的第一年，也是我出生的那年。”杨乐眼中浮现起名为回忆的情绪，幽幽地说，“从出生到10岁，我整个童年都是在黄金时代度过的。” 斯琴科夫不禁惊呼：“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杨乐显得有些惆怅，轻轻叹气：“是，也不是。” “我很幸运，在最天真的年纪经历了最好的时代。” “但我也很不幸，刚刚懂事就见证了这个时代的破碎。” “我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很大方告诉别人，自己以前就是边陲人，对方也总是笑脸相迎。” “但黄金时代结束后，那种笑容就慢慢看不见了。” “有一次，我跟新同学说自己老家是边陲的，他就嘲笑我是边陲老鼠，还总在老师那里说我坏话。” “还有一次，我爸妈在路上被人打了，就因为他们提到自己曾经是边陲人，对方就对他们破口大骂，叫他们滚回边陲，后来还动起了手。” 说到这里，杨乐忧伤地仰望着夜空：“我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短短几年时间，这座城市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又是什么让它发生了这种变化。” “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长大，之所以毕业后加入治安局，也是想在这里找到答案。” 斯琴科夫轻声问：“那现在呢，你找到答案了吗？” 杨乐看着斯琴科夫的眼睛，深深地说：“目前还没有，但看着这段时间的变化，我能感觉到，我就要看到答案了。”(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星星之火 深夜，斯琴科夫处理完今天的工作文件，终于下班了。 后半夜的天气不太好，新月城上空弥漫起乌云，闪电划破夜空，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斯琴科夫的浮空车在雨幕中飞行，雨滴不断撞击在车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车窗望出去，风雨将车包裹在一片水幕中，能见度急剧下降，城市灯火变得模糊不清，穹顶不时有雷光亮起，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苍白，旋即深陷于黑暗。 斯琴科夫这辆车是为当局政要配备的顶级型号，早已做了全面的抗极端天气设计，即使是在暴风雨中依旧穿行无阻。 上下班路线早就记录在系统里了，驾驶员无需做什么特殊处理，依靠系统自动规划的路线稳稳降落在湖心洲的一座岛屿。 驾驶员将浮空车停进室内车库，回头说：“局长，到了，您早点休息。” 斯琴科夫点点头，下车离去。 浮空车飞走后，他抬头看着暴雨纷飞的夜幕，不禁叹了声气：“最近总是下雨，应该是要入春了吧.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准备去厨房拿出冰箱里的酒小酌几杯，期盼着在酒精里找到片刻舒缓。 然而他走进客厅还没来得及开灯，兀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嘶嘶.”他吸了吸鼻子。 虽然自从进入市议会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一线了，但年轻时的服役经历并没有完全退化。 他能闻得出来，这是血的味道. 家里为什么会有血味. “轰隆——”窗外恰有闪电亮起，雷光盈满室内，将一切照映得亮如白昼。 在这一刹那，斯琴科夫终于看清了客厅里的异样，他只感觉心脏彷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捏住，寒流顺着脊背蔓延而下，霎时间手脚冰凉。 在客厅正面墙壁的中心位置，那个不久前与他在网络上有一面之缘的小甜橙已然死去多时。 她被人用铁钉贯穿手足钉在墙上，摆出了极具宗教色彩的忏悔姿态，干涸的黑血顺着墙面流下，凝固，宛如绘制出了一张张黑色魔爪。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四周弥漫，斯琴科夫目睹着眼前这残酷一幕，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将所有言语都扼杀在喉咙里。 “吼”毫无征兆，诡异的低吼声从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压迫感。 斯琴科夫奋力遏制着心中的压抑与恐惧，咬紧牙关回过头，借由窗外不断亮起的雷光，看见了那头黑暗中的构装凶兽。 它有着类人的外型，皮肤呈现灰黑色，四肢健壮得不成比例，如壁虎般趴在竖直的墙上，裂开的下颚里尽是长长的利齿，没有瞳仁的眼睛折射着血一般的猩红凶光。 斯琴科夫连呼吸都在颤抖，他用力咬向舌尖以疼痛凝聚意识，下意识想去摸腰间的枪套，却忘了自己已经下班，身上根本没带枪。 “局长呀，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去惹那只「蛟级狂阶」构装凶兽的，那玩意连我这种「超限中阶」的血码携带者对付起来都很麻烦。” 突然，一个青年散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嗒。”随着一声脆响，客厅里的灯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斯琴科夫两眼刺痛，待视觉适应后，他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去，这才发现客厅里还真是“热闹”。 除了那头趴在墙上的构装凶兽，周围还有七八个人，目光冷冽，气势极具压迫性。 从这些人穿的制服与徽章可以看出，他们并非同一势力。 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三家都派了人来。 为首的是个黄毛青年，佩戴着合子公司「野火内卫部队」的徽章。 他很痞气地双手插兜，对斯琴科夫弹舌：“局长，你认识我的啦，蒋子豪，以前赵总带我见过你一次，你叫我阿豪就行的啦。” 斯琴科夫望向被钉死在墙上的小甜橙，目光中满是愤恨与痛苦，对蒋子豪等人嘶声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子豪叹了一声气，懒散地说：“局长，不是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当英雄？” “发了你一枚特级勋章，让你当内城人的英雄还不够，伱还要再当边陲人的英雄？太贪了吧。” 斯琴科夫咬牙切齿说：“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尽自己的职责，哈哈哈哈！”蒋子豪听后大笑起来，用戏谑的口吻对那些随行的人说，“你们听到了吗？他说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哦，你的职责就是那個什么.小脐橙.啊呸，小甜橙法案？我顶你个肺，有冇搞错，你是在玩煮饭仔吗？” 蒋子豪笑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邃起来：“这里没别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啦。你以为上头为什么让你当这个总局局长？” “他们是想让你维护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还有黑域集团的共同利益，而不是做别的。你这么想当英雄，让上头很难办啊。” 斯琴科夫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蒋子豪的衣领，声嘶力竭喊道：“你们要我做什么，我会去做。不让我做什么，可以叫我停下。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成为牺牲品？！” 蒋子豪睁大眼睛耸着肩，用一种特别无辜的口吻说：“局长，你该不会以为，是我们杀了那个叫小甜橙的女孩吧？” “不，不对，杀她的人明明是你。” “当初在节目上连麦的时候，你本有机会救她——只要你对导播点个头，把连线挂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继续在边陲捡垃圾，饥一顿饱一顿坎坷活下去。你继续当你的治安总局局长，受人瞩目万众敬仰。你们都有美好的将来。” “可最后呢？她为什么死了？因为是你把她推到大众的视线里，是你让她承受那些不该属于她的瞩目，最后把她卷进旋涡活活害死，这都是你的错。”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恶畜，你们.”斯琴科夫骂着骂着，突然“咚”一声，被蒋子豪一记膝撞打在肚子上。 斯琴科夫捂着腹部痛苦倒地，不停呕着酸水。 蒋子豪插着腰叹气道：“有话好好说，不要骂人的啦。” “你要知道，领导们是很看重你的，因为你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能力也很强。要换作北原隼那种死扑街越过红线，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这回呢，领导们的意思也很简单，念在你是初犯，只给个小小的警告，不会杀你，也不会拿走你身上什么东西。” “这个总局局长以后也还是由你来当，只是你要叫停之前的一系列政策就行，治安局原先什么样，以后就必须是什么样。” “至于最近已经发生的这些事，就由我们帮你擦屁股好啦。” 斯琴科夫倒在地上不停咳喘，颤声问：“你们想怎样” 蒋子豪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就那样呗，找一些边陲人在内城搞点爆炸，搞点凶杀。 “再找一些内城人冲进边陲移民者的社区，拿枪随机突突幸运路人。” “再去组织一些边陲人报复内城，然后再组织一些内城人报复回去，巴拉巴拉诸如此类，这么多年了不都是这样。”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颇为随意，就像在讲述明天早饭该吃什么，而实际上将有成千上万的家庭受到影响，原本美好的人生即将被拦腰斩断。 而斯琴科夫，这位治安总局局长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倒在地上黯然闭着眼睛。 蒋子豪蹲下身拍拍斯琴科夫的肩表示安慰，语重心长地说：“局长啊，跟你说点心里话吧。坐在你这个位置的人，可以有贪念，但不能有抱负。” “我就不懂了，当英雄有什么好的？每天要被人拿着放大镜看，稍微有些缺点就会被指责，哪有当小人快活自在。” “以你的能力，只要好好帮我们办事，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什么东西得不到？干嘛非要当英雄呢？” “如果你真的很想很想当英雄，那这样，我去跟领导说说，找机会给你再发一枚特级勋章，一枚不够，三枚五枚都行，你可以成为整个新月城有史以来特级功勋最多的人。” “但是啊，局长，你要听我一句劝。你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千万别去成为第二个亚兰，否则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 边缘大厦88层，苏默的房间。 斯琴科夫面前堆满了空酒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却还是不停地把酒往嘴里灌。 苏默坐在对面作陪，没怎么喝酒，只是默默听他讲述此前的遭遇。 斯琴科夫扶着额头，醉醺醺地说：“老弟，你知道的，自从进入市议会之后，我就是个很典型的政客，每天在会议上跟他们高谈阔论，凡事都是看着报表上的数据做决定。” “可自从调到治安局以后，因为经常要走访基层，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的人越多，我越发现数据的可怕性。” “我们手中的数据只是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不过是一群老头子泡着茶叶，喝着咖啡，拍着脑袋做加减法的数学游戏。” “但事实上，那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个鲜活的人。也正是从那时起，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而是真正要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斯琴科夫用双手捂住脸，声音微微发颤：“这次节目你肯定也看了，你知道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什么吗？是那个孩子叫我英雄。” “英雄.呵呵英雄那不过是赵弈鸣随手扔给我的一碗狗粮。我在授勋仪式戴上那枚特级勋章的时候，都没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 “可当那个孩子用清澈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真的充满了自豪感。” “我开始问自己，有什么是我这位总局局长能做的，我是不是可以去当一个真正的英雄。” 他用力揪紧自己的头发，神情间满是痛苦，发出不甘的咆哮：“可到头来我发现，我不仅当不了英雄.我甚至保护不了一个崇拜我的孩子！！！” 苏默抿了抿嘴唇，轻声安慰道：“可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了。” 斯琴科夫猛灌一口酒，然后将瓶底用力砸在桌上，开始狞笑：“不不不，这是我的错，我有一件事错了。” “我错就错在，当时赵弈鸣请我去喝茶的时候，我没往他的脑袋上来一枪！” “我但凡给他来一枪，那个孩子就不会死弟妹也不会被他下毒摆布.这都是我的错” 苏默知道，斯琴科夫这是酒劲上头开始说胡话了。 他拿掉桌上那些还没喝完的酒，拍拍斯琴科夫的肩说：“好了别喝了，你今天喝太多了。” 斯琴科夫不由分说把酒夺回来，继续往嘴里猛灌。 喝着喝着，他的目光变得更加迷乱，然后兀地流下泪来，边哭边惨笑：“老弟，我跟你说，这座城市没救了。” “不仅是这座城市，整个世界都没救了。只要那三家巨头企业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没有活路。” 看着悲痛哭泣的斯琴科夫，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不，你说错了，不是的。” “这个世界确实笼罩在巨头的阴影下，但黑暗中也有火，只是星星点点四处分散，没有聚在一起。” “那些人越是想扑灭这些火，越是不想让它们聚在一起，说明越是害怕它们。” “如果你也想成为这团火，就不要畏惧他们，不要被他们击垮，一定要藏好自己，别在黑暗中默默死去。” “藏好自己.”斯琴科夫惨笑问道，“然后呢？藏到什么时候？” 苏默看向窗外，眼中倒映着斑驳的城市灯火，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藏到有一天，星火燎原的时候。” “巨头企业以为自己可以驾驭一切，但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历史记住。” “他们犯下的所有罪孽，最后都需要偿还。而且我向你保证，那一天不会很远。”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终极秘密 斯琴科夫被巨头企业的人“约谈”后，治安局内部风向也悄无声息转变了。 新组建的纪律纠察部门虽然明面上没有被裁撤，但在市议会的指使下，里面的人已经换了一批。 从原来那些背景简单、独立的新鲜血液，换成了与各部门都有利益往来的老油条，从职能角度而言名存实亡。 原本刚刚有所起色的风气也被拦腰斩断，内城接连出现数起由边陲人犯下的暴力袭击案件，网上也涌出来一堆带节奏的。 而治安局则对此视若无睹，任由乱象持续酦酵。 内城与边陲的氛围重新变得紧张之际，在另一处平常无人问津的角落，前所未有的暗流正在悄悄涌动。 北部工业开发区，这是新月城的工业核心城区，是各类产业产能的支柱，同时也是如钢铁般冰冷的血汗工厂。 这里充斥着密集的工厂群，高耸的烟囱不停喷射着浓烟，将天空染得阴沉灰暗，大量排污口向周围的河流喷洒着工业废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最为苦难的无疑是这里的工人。 纵使这个世界科技发达，机器人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市面上有许多型号的自动化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进行生产作业。 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是，对资本家而言，使用人力似乎更“划算”。 在北部工业开发区工作的工人，有的是内城务工者，身上背着几十年的房贷，家里有小孩要上学，他们为了养家糊口，只能默默忍受超长的工时，拿着与工作强度不符的薪水。 也有许多是边陲区的平民，他们在那混乱的环境实在过不下去，卑微地想讨口饭吃，这些人甚至已经内卷到自愿不拿工资，只要管吃管住就好。 在新月城这种巨都，到处都有生活难以为继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可以供人肆意压榨。 试想一下，假设你是资本家。 一个每天30月币伙食费就会为你唯唯诺诺工作、死了只要几万抚恤金就能随便打发的人类工人。 和一台造价几十万、动不动就要花钱定期保养维修的“金贵”的机器人。 你选哪个？ 因此，除了那些对技术与效率要求很高的高端化产业，在绝大多数低端流水线上，人类仍是主力，机器人根本卷不过这些血肉之躯。 苏默此时正身处北部工业开发区的西区，这里原本是核心产业区，后来各家工厂随着经济改革政策大量东迁，此处也就慢慢废弃了。 西区昔日的辉煌被岁月冲刷，只留下了一片荒芜的废墟，高耸的烟囱不再向外喷吐浓烟，黯淡地立在空旷的天际线上。 一度熙攘的车间如今空旷无比，废弃的机械静静躺在角落，生锈得无法再发出往日的轰鸣声。 破落的建筑也是锈迹斑斑，劣质水泥地面裂开了道道裂缝，枯黄的杂草在风中摇曳，早已没了曾经热闹的生活痕迹。 苏默站在一处废弃的矿洞入口，手腕上佩戴着机械腕带，正在荧幕上进行各种操作。 愚人会事件结束后，他每天都会带着未来研发的探地机器人来这里，将它们布置进这处矿洞里的钻井。 在其他人眼中，西区的一切包括这处平平无奇的矿井，都只是早已被淘汰的工业废墟。 但只有苏默知道，在这看似荒芜的土地之下，藏着一个足以让人类世界天翻地覆的大秘密。 这段时间，苏默已经前前后后在此投入了上百个探地机器人，这种机械体型很小，可以轻松穿越岩层缝隙，并发回高频信号，以进行全方位侦测。 无论是侦测精度亦或是深度，这些由未来亲自研发的小机器人都远比普通探地雷达要好用。 就在苏默接收探地机器人反馈回来的信号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来到他身后。 这是一名拾荒者，这类人在西区并不罕见，他们有些是被工厂优化掉的失业工人，没了去处，最后只能流落街头。 也有些是翻山越岭从边陲区过来的人，想在这里捡些边陲那边捡不到的好东西。 这里毕竟曾经是产业重区，挖挖铲铲能找出不少破铜烂铁，运气好甚至能捡到一些完好的机器零件，拿回去可以卖上不错的价钱。 这名拾荒者蓬头垢面，背着大包，在苏默身后探头探脑，咧嘴笑露黄牙：“哥们，在这开宝箱呢？” “开宝箱”是拾荒者们对捡垃圾的戏称。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翻的垃圾堆里藏着的是废物还是宝贝，充满了刺激感，跟打游戏时的开宝箱行为很像，也算是这些落魄者对自己生活的一种调侃。 苏默等待信号期间也没事做，就对他笑笑：“是啊，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开到什么华丽宝箱？” 拾荒者摆摆手：“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华丽宝箱，早被人开完了，剩下的都是破烂宝箱，能捡到点铜铁都不错了。” 他看向苏默前方的废弃矿洞，语气变得警惕起来，小声提醒道：“哥们，你在外面开开宝箱可以，可千万不能进这里啊。” 苏默：“哦？怎么说？” 拾荒者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啊？这里可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这是好早的事了，我听我爷爷辈的人说的，市议会的工业部门在这里进行过科研钻探作业，往下钻了足足一万多米，最后钻进了一处疑似地狱的地下空间。” “我听说啊，他们当时在地底听到了人类的嚎叫声，整个钻探组都吓坏了，当局立刻停钻封井，再也没人来过这里。” 苏默听后不禁笑了。 拾荒者说的事并非子虚乌有，它发生在约七十年前，当时新月城当局确实启动了一项史无前例的钻探计划，准备向地心开拓挺进。 当时人类文明重建已经八十多年，依靠探索旧时代遗迹得到的技术蓬勃发展，每天都在进行科技层面的跃进。 而这项钻探计划的目的在于，有人猜测地底深层埋藏着更多旧时代的秘密，想要一探究竟。 拾荒者说得没错，当年新月城当局确实从这处矿洞往下钻了一万多米，创造了人类世界钻探深度的记录。 后来也确实停钻封井，中止了这项计划。 当然，并不是因为什么挖到了地狱空间，那纯属某些人为了流量，将它编成了吸引眼球的都市传说。 真正的原因是，新月城当局觉得这项项目没带来什么收益。 因为越往下钻，地层硬度越大，钻探成本越高，每往下钻一米都要花上许多经费。 而相应的，项目并没有带来什么回报，哪怕钻到一万多米，他们也没发现什么所谓“埋藏在地层深处的旧时代遗迹”。 于是，出于经济效率考虑，这项项目就这么中止了，只留下后人编造的一些怪谈。 但这件事最戏谑的地方也在这里。 新月城当局挖到传说中的遗迹了吗？ 没有。 地底事实上有遗迹吗？ 有。 为什么当局没挖到？ 因为他们挖得还不够深。 就在苏默和拾荒者闲聊时，手上的机械腕带突然传回大量信号，密密麻麻宛如电子海洋。 他的瞳孔微微扩张，自言自语道：“找到了” 153年前那场毁灭人类文明的末日战争，对于后来者而言一直是个迷。 最初的那些战后幸存者，在一百多年的岁月中早已先后逝去。 而根据流传下来的资料显示，也没有人能说清那场末日战争的起因。 根据当年那些幸存者们的描述，事情得没有任何预兆，有一天警报声突然在各地响起，大家在军队的指挥下躲进地下避难所，对外完全失去联系，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后续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补给逐渐耗尽，各地避难所或多或少都发生过人道主义灾难，诸如饥饿、疾病、暴力事件等等。 而当避难所大门被重新打开，那些历经惨剧的人们重新回到地表，恍然发现世界已经是另一幅模样。 无止尽的烟尘滞留在大气层中阻挡着阳光，地表被严寒笼罩，曾经繁荣的城市化作废墟，到处都是战争残骸和破碎的尸体，被茫茫冰雪所掩埋。 整个地表世界已经找不到一个活人，他们这些从避难所中走出的人类，成为了最后的幸存者。 这就是曙光元年的故事。 而后文明重建，从旧时代遗迹中发掘的各类技术来看，旧时代的人类科技比如今更加发达。 血码、义体、灵脑、还有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产物当今世界最顶尖的技术，都来源于旧时代科技。 所以现在的人们怎么都无法理解，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人类，究竟是毁于怎样的一场战争？ 现如今的大学里，有一门学科名为《末日考古学》，研究的就是当年末日战争的起因经过。 经过对旧时代遗迹的种种考据，目前比较主流的说法是，旧时代是个多极世界，有类似现如今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这样的超级巨头势力。 由于利益分配不均，巨头之间的对立愈演愈烈，最后为了争夺全球霸权，他们发动了史无前例的战争，最后由于各种毁灭性的武器导致了人类文明的覆灭。 这种说法前半段没问题，当时的世界格局确实是这样。 但后半段关于文明毁灭的原因，究其根本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而这个黑暗秘密的一角，就埋藏在新月城地下十万多米处。 苏默看着机械腕带上传输回来的数据，自言自语道：“位置定位完毕，要开始着手布置了” 拾荒者探头探脑问：“哥们，说什么呢？” 苏默冷不丁问：“你有去过内城吗？” 拾荒者点点头：“以前从下水道去过几次，还有一次被治安官逮着，差点请我吃一套新月居合，怎么？” 苏默收好机械腕带，头也不回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这几天想办法去内城吧，边陲要出大事，可能会死很多人。” 拾荒者漫不经心笑道：“瞧你说的，边陲哪天不在死人，早习惯了。” 苏默没多说什么，摇头离去。 回到边缘大厦后，苏默第一时间找到kk：“kk，你组织一下后勤部门的人手，补充物资。” kk愣了一下，说：“物资我前几天看过，仓库里的东西很充足，还够大家消耗一个多月。” 苏默：“不够，所有备用仓库全部启用，填满物资，以各类药品、食品为主，不要买那种零食，多买压缩饼干、方便面、肉罐头之类的高热量食物。” 这些听着都像是战时应急用品，kk不免紧张起来：“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苏默摇头道：“后面再解释，先做起来，把仓库填得满满的。” “好，我去办。”kk没多问，匆匆离去组织后勤人手。 苏默去往实验室找到未来，径直说道：“未来，我需要一艘地航飞船。” 未来疑惑地问：“地航飞船？你是说那种可以在地层间穿梭的载人设备？” 苏默：“对。” 未来：“你要那种东西干嘛？去无主之地寻找旧时代遗迹？目前发现的遗迹都在地表浅层位置，最深的不过两千多米，用不到地航飞船这种级别的设备吧。” 苏默：“但我这次要去地下十万多米的位置。” 未来的神情更疑惑了：“地下十万多米.那都是地幔层了，温度有上千度，而且全是高压形成的硅酸盐岩石，我不认为有什么遗迹会存在于那里。” 苏默：“这些事交给我来操心就好，你只需要负责把东西造出来。” 未来搭着下巴沉吟片刻，说：“现在地航技术还没普及，各大企业也不重视这个，市面上的地航飞船都是些只能在浅表地层穿梭的玩具。” “你要下潜到地底十万多米，那只能是买一艘原型机回来，然后由我来改装这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苏默：“可以，你这边其它工作都停下，专心弄这艘地航飞船，这很重要，比以往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千万不能出错。” 未来：“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技术上出过岔子？” 她说完去找人交接了手头工作，然后立刻开始规划苏默的地航飞船方案。 苏默望向实验室另一侧机房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切的关键了——绮零正在研究的的黑绝病毒。(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千代神宫 边缘佣兵团内部，团长苏默突然让后勤这边囤积应急物资，这要求非常奇怪。 近日内城并没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没有消息称会出现极端气象。 不过kk对苏默一向是惟命是从，收到消息后直接带着后勤人手一丝不苟去做了。 边缘大厦地下数层都是仓库区，有很多都是空的，至今还没涌上，而苏默的命令是把它们填满。 这采购起来数目非常庞大，并且苏默要求购置的都是压缩饼干、罐头、方便面这类高热量物品，真的填满恐怕够边缘几万人吃上好几年。 一家湖滨商圈大超市门口，边缘后勤部门刚买完一批物资，正在kk正在帮忙对物资进行清点和指挥装箱。 咚咚近日闲来无事，陪着kk出门一起买东西，正百无聊赖坐在一个箱子上吹泡泡糖。 这时，随行的一名边缘佣兵突然注意到什么，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他把没有战斗能力的kk挡在身后，皱眉看着前方。 咚咚侧目看了过去，神情变得狐疑：“你怎么来了？” 只见千代神奈穿着常服站在不远处，她挤出尴尬的笑，对边缘众人打招呼：“诶多，这么巧，在买东西呢。” 边缘佣兵团和樱天守佣兵团有过节。 准确地说，是诺白跟千代神奈有过节。 当初愚人会对诺白发布5亿悬赏，千代神奈曾参与猎杀，只不过后来变相救过咚咚一命，才被苏默放了一马。 虽说苏默说过不再追究千代神奈，但有这么一层渊源在里面，边缘和樱天守且不说敌对，肯定算不上友好。 眼看千代神奈往这边走，边缘佣兵警惕地说：“别过来，这没你的事。” 千代神奈停在那里，笑得有些尴尬：“我一个灵脑改造者，又没带构装凶兽，这么近的距离没威胁的” 边缘佣兵还想赶人，咚咚出声道：“让她过来吧，别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边缘的人都神经兮兮的。” 经过地狱猎犬大厦一战，无论是实力、名气、团队贡献、地位威望，咚咚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边缘二当家”。 除了团长苏默，大家最服的就是咚咚。 咚咚此时说话了，边缘佣兵也很快把路让开，示意千代神奈过去。 千代神奈走到咚咚面前，一时不知该如何起头，强笑着硬找话题：“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要回去办宴会吗？诶，这个牌子的泡面可好吃了，我也很喜欢吃。” 咚咚捧着下巴坐在那里，听得直翻白眼：“阿姨，你到底要干嘛？别尬聊行不行，有事直说。” 千代神奈早已没了当初和咚咚互怼的气势，硬是认了“阿姨”这个称呼，小心翼翼地问：“咚妹妹，有个事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跟铁血的人关系很好？” 咚咚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关系没什么好不好的吧，我都没见过他们的人。” 千代神奈赶紧说：“外面都传开了，铁血的人送了你一套无畏级义体组件，这关系还不好？那可是无畏级啊！说明他们非常看重你！” 咚咚无奈地说：“就算是，你又想怎样？” 千代神奈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后，有些为难地笑道：“咚妹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咚咚：“什么忙？” 千代神奈坐到咚咚身边，把嘴凑到她耳侧，小声说着什么。 咚咚倾听的过程中神态不断变化，一开始狐疑，后来显得有些惊愕，最后化作深深的无奈。 咚咚陷入沉默，千代神奈也没催促，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目光显得有些苦楚。 过了许久，咚咚才叹声说：“你救过我一命，人情我得还，一直欠着我心里也不舒服。” 千代神奈刚露出欣喜，咚咚又补充道：“不过，这事我要先问问头儿。” 千代神奈顿时泄了气：“没必要跟他说吧，这又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我就是觉得尴尬才没去找苏团长” 咚咚毫不犹豫说道：“那肯定要汇报啊，再怎么说也是牵扯到了铁血联合体，万一有坑怎么办？” “还人情归还人情，有什么事我不能瞒着头儿，更不能让团队承担风险。” 她说完拿出手机，给苏默打了个电话：“头儿，千代阿姨刚才来找我，想让我帮她个忙，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她把事情原委跟苏默汇报了一遍，等候答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苏默答道：“这事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个人跟千代团长已经两清了。你要觉得还欠着她人情，还掉也无妨。” 咚咚：“白姐呢？我如果帮千代阿姨，白姐不会不高兴吧？” 苏默：“不会，我之前跟诺白聊过，她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斤斤计较。” 咚咚：“行，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后，对千代神奈说：“头儿那边没意见，这事我可以帮帮看，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毕竟我以前没和铁血打过交道。” 千代神奈感激地连连道谢：“不管结果怎样，谢谢你谢谢” 咚咚跳下箱子，不禁摇了摇头：“你姐姐也是挺苦命的” 市政中心区，整个新月城最高的建筑「通天塔」岿然屹立于核心地段，三座连成一体的塔楼高耸入云霄，似要刺破这片苍穹。 铁血联合体分部外，一名警卫正在大门处值守，那双义眼不断在出入者身上扫过，识别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 这时，一辆市政中心区专用的载客车在远处停下，门开后走下来一个娇小的人影。 警卫看了她一眼，眼珠很快瞪圆，脸上写满惊讶，整个人怔在那里。 咚咚走到警卫面前，仰头看着他说：“喂，大个子，我找你们头儿。” 警卫猛地回过神，毕恭毕敬问：“您您找哪个部门的头儿？” 咚咚：“最大的那个。” 警卫：“哦哦哦，找亚历山大先生是吧，我马上通知秘书处，您稍等。” 他立刻把消息通过快速渠道汇报上去，然后站在原地等候，视线时不时偷看咚咚几眼。 咚咚察觉到那目光，有些不爽地问：“你瞅啥？” 警卫赶紧垂下眼：“没啥没啥.” 咚咚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不多时，一名女秘书匆匆跑到门口，姿态崇敬地对咚咚颔首：“咚咚小姐，有失远迎实在抱歉，请随我来。” 咚咚性格直爽，从来不瞎客套，双手插兜吹着泡泡糖就往里走。 咚咚背对警卫等电梯时，警卫偷偷拿出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自拍了一张和她的同框合影。 然后将其发到朋友圈： 【噫！好！今天站班见到偶像了，哇酷哇酷！】 电梯抵达后，秘书带咚咚走了进去，随即动用生物识别权限解锁了通往高层的指令。 出于安全设计，地面层的电梯无法直达顶层，需要在高楼层经过多重中转与安检。 不过今天安检区的人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咚咚到来后没有人对她进行任何检查，一路畅行无阻。 “咚咚小姐，您请，亚历山大先生在等您” 咚咚跟随秘书的指引来到顶层，进入那间最为尊贵的办公室，生平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铁血联合体新月城分部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 这是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身形瘦削，竖着中分发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非常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很难把他与那无比尊贵的地位联系起来。 亚历山大看到咚咚进门，放下手中的笔，露出友好的笑容：“嘿，咚咚小姐，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咚咚探头打量着亚历山大，调侃道：“大叔，你真是铁血的老板吗？看着不像啊，我以为会是一个超级大猛男。” 亚历山大也笑着回以调侃：“在看到你的资料前，我也没想到能以「军用级」义体驾驭「二档超载」的人，居然会是个15岁的小姑娘。” 咚咚耸耸肩：“头儿带得好，师傅教得好。”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唏嘘笑道：“这跟谁带谁教可没任何关系，是纯粹的天赋。” “只可惜下面的人当时没远见啊，你们这么有潜力的一支团队，居然没好好关照，白白被合子公司捞走了。” 咚咚淡淡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头儿被弄得那么狼狈，你们的人非要装逼不出面，说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下可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也不能说高攀不起吧，明天我就跟其他人跑了。”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坐到我这个位置，每天听得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下属里连敢和我开玩笑的人都没几个，跟你说话真是有趣极了。” “说吧，今天来我这有什么事？你们都有赵弈鸣当靠山了，居然还会有事来找铁血，我挺好奇的。” “因为这事只有铁血能办，赵弈鸣管不着。”咚咚没有绕，径直说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千代神宫。” “千代神宫.千代神宫”亚历山大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许久后才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哦御灵星千代神奈的姐姐。” 咚咚：“对，在你们这吧？” “懂了，是千代神奈让你来的。”亚历山大露出神秘的笑容，起身向门外走去，示意咚咚跟上。 两人搭乘电梯来到地下第13层，和其它敞亮的楼层不同，这里位于地底，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窗户，显得阴森压抑，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物味。 从走廊过道的内窗看去，这层的房间都是实验室，冰冷的机械台在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芒，时不时能看到电流亮起。 许多机械床上还躺着人类受体，他们身上插满各种奇异的传感器和导线，多处部位呈现着机械与血肉结合的构造，虽然一个个昏迷失去了意识，但面部都定格在痛苦扭曲的表情上面。 研究员们穿着白色实验服，记录着反馈回来的实验数据，脸上只剩下淡漠，仿佛对这些残忍的人体实验早已麻木。 显然，这是一处高保密级别的实验禁区。 亚历山大带着咚咚在那些实验室前走过，缓缓说道：“你知道的，多数佣兵往往没有很明确的立场，今天帮你，明天帮他，同时吃好几家的饭。” “这没什么问题，虽然令人不悦，从情理角度却是可理解的，我们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的权威不能被侵犯。” 说到这里，亚历山大话锋一转，徐徐说道：“这世界上的人啊，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地位的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关于这一点，千代神奈小时候应该很有感触。” “许多年前，我们铁血里曾有一位高管见到那位年幼的小美人，起了一些不好的念头。” “就在小神奈即将遭毒手时，那位高管被赶来阻止的千代一家失手杀害了。” “你觉得，这是谁的错？” 咚咚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你们高管的错。” 亚历山大耸了耸肩：“没错，我也觉得是那名高管的错。但没办法，错归错，铁血的权威不能被侵犯，哪怕的的确确是我们有错在先，也不代表外人有资格制裁我们。” “所以，当时的事情很明了了，不管是谁的错，千代一家在劫难逃。而千代神宫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主动站出来扛起了所有事。” 说到这里，亚历山大玩味地看了咚咚一眼：“某种意义上说，你和她做的事很像，都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献出自己，奔赴地狱，只不过你做得更轰轰烈烈而已。” 咚咚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问道：“那最后呢？她怎么样了？” 亚历山大：“她和你不一样，没有一个可靠的头儿豁出去救她，最后自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咚咚：“她死了？” 亚历山大：“还活着，更准确地说——活的。”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经过生物信息识别后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几十平米，中央放着一个封闭式的机械柜箱，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盈满淡蓝色的生命维持液。 维持液中央悬浮着的不是人体，而是一颗看上去非常完整的人脑，连接着中枢脊柱与各类生命器官，密密麻麻的神经与血管如树枝般交织缠绕着。 咚咚顿时愣在那里：“这是？” 亚历山大：“如你所见，这就是现在的千代神宫。”(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暴雨前奏 亚历山大站在柜箱前，看着里面那套生命器官说：“那件事的后续我没亲自过手，反正我收到的消息是，行动部的人把千代神宫送上手术台，去除了所有非必要器官与组织，只保留最基本的生命系统，以及感知痛苦所需要的神经。” “然后，他们把这些姑且还能称为‘千代神宫’的肉块放进生命维持仓，封存了十几年，期间一直保持着她的生命活性，并不间断加以电流刺激。” “我很难评价这种状态下是什么感受，但根据监控仪器的数据显示，每次受到外界刺激，她的神经都会出现信号反馈——这意味着，她的意识是存在且完整的。” 看着那双悬浮在营养液中、通过密集神经联接着脑部的眼球，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咚咚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十几年的时间，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泡在这生命维持器里，明明失去肉体，意识却一直存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这么暗无天日活着。 甚至不能说是活着，就像亚历山大所说，这只是“活的”而已。 亚历山大看向皱眉的咚咚，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当时为了替苏默挽回声誉，执意去找路西法寻仇，往死里得罪合子公司，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离这副模样很近？” 咚咚沉默了许久，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短促一笑：“你不会以为，在头儿把我从边陲的泥潭拉出来之前，我的生活有比这好到哪去吧？” 亚历山大愣在那里，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回过神后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你真是个奇人，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咚咚淡淡地说：“大叔，给我个面子吧，怎么样？” 亚历山大：“你说。” 咚咚：“把这缸里的东西毁了，让她死透。” 亚历山大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果然是千代神奈让你来的，毕竟这么十多年过去了，还在乎千代神宫的人也只有她。” “年轻人，你还是太单纯了，替人乱出头，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我们早就跟千代神奈说过，如果她能在佣兵界闯出一席之地，到时候来替铁血好好做事，我们自然会和她和解。” “但她的潜力摆在那，当个不温不火的七星就是极限了，没办法再往上攀一攀，唯一一次可能逆天改命的机会，就是猎杀静默死神那次，她也没抓住。” “现在她自己达不成条件，腆着脸来找你帮忙，你不觉得可笑吗？” 咚咚平静地说：“没什么可笑的，我只知道自己欠她一次，你就说这事成不成吧。” 亚历山大：“这事当然能成，只是世间万事都有价码，要让千代神宫解脱，你愿意付给我什么筹码？” 咚咚冷哼一声，径直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没文化，街头烂仔一个，协商谈判来回拉扯这种事，我做不来，身上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你要说钱，我是有几个钱，但那点钱对你这种地位的人来说肯定看不上。” “你要说力量，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凡夫俗子，但你们这栋楼里肯定有比我强的高手，你动动手指就能指挥他们，用不着我。” “你要说立场，我这辈子只会待在边缘，只会是头儿的人，你要我投靠到铁血这边是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 “所以，我还真没什么能给你。非要说的话，我会在心里记着这个人情，如果以后有一天你落魄了，吃不起饭了，我会把碗里的分一点给你，大概就这样。” 亚历山大听后发出爽朗的笑声，摇着头调侃道：“你有很明确的自我认知，你确实不懂怎么跟人协商谈判。” 说完，他来到操作台前输入密码，紧接着生命维持仓前弹出一根金属立柱，上面能看到一个红色按钮。 亚历山大：“这个红色按钮是高压电流控制开关，只要按下去，维持仓中那脆弱的生命器官将被摧毁，千代神宫也就解脱了。” 咚咚：“你同意了？” 亚历山大漫不经心地说：“这么十几年了，如果说千代神宫有什么东西需要偿还，也还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像你说的，卖你个人情。边缘二当家为这种小事亲自跑一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咚咚没多说什么，走过去按下了那枚红色按钮。 生命维持仓中闪过一道剧烈的蓝光，随即很快陷入沉寂。 仓中那些器官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刚才的强电流冲击中，它们的活性已经被完全破坏。 千代神宫这个存在，彻底死了。 咚咚虽然年纪小，成长到现在也杀过不少人，但此时，她没由来感到一阵失落。 她不认识千代神宫，和这个人没有交集。 她这次来也是受千代神奈所托，并不是做什么坏事。 可当那阵电流瞬息带走千代神宫的生命，再联想到她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咚咚仍旧感觉心里堵堵的。 千代神宫死后，应咚咚的要求，铁血的人将其火化，把遗灰装进了一个木盒里。 咚咚离开通天塔，和千代神奈在约定地点碰头，将木盒交给了她。 千代神奈用颤抖的手接过木盒，无措地将它抱在怀里，嘴唇不断发抖，眼泪漱漱而下。 “她”千代神奈呢喃着，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听到什么可怕的事，“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咚咚摇了摇头：“不痛苦，一瞬间的事。” 千代神奈闭上眼睛，任凭眼缝中泪水不断涌出：“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没做到的事，你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咚咚仰头看着天空，目光很平静：“这个世界就这样，很多东西只看地位，和努不努力无关。” “我小时候在边陲那会，比谁都努力活着，但也只能活得像条狗。” “而现在变强了，有地位了，基本上就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不开口要，别人也会主动来送。” “可话又要说回来，努力或许不一定有用，但它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希望。” “如果被现实击垮，连努力都不愿意努力，那就真的输给这个世界了。” 千代神奈唇角浮现起苦涩的弧度，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十二岁的晚辈说教了。 她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抱着装着姐姐遗灰的木盒对咚咚鞠躬：“谢谢你，我会铭记在心的。” 在科技的飞速发展史中，有一样技术是始终绕不开的，那就是人工智能，它是一系列高级算法的统称，包含了神经网络处理，向量机，决策树等数学原理。 现如今这个世界，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广泛普及于军用、民用领域，通过大量数据样本对相关模型参数进行修正，从而完成一系列指令。 这类人工智能在术语上被称为“弱人工智能”。 而在诸多科幻作品中，创作者们曾幻想过一种“强人工智能”，它同样拥有超级计算机般的算力，但和弱人工智能相比，它还有完整的自我意识。 电影或游戏里就经常可以看到这种存在，明明是个人类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却可以独立思考，有自己的观念体系，甚至拥有和生物一样的各类本能。 在这些作品里，强人工智能往往是危险的，拥有独立意识的它们不服从于造物主人类，最终将掀起一场波及全世界的叛乱。 事实上，当今世界许多史学家和考古学者曾经想过，旧时代文明的毁灭会不会也是由于“ai叛乱”。 它们猜测，旧时代可能诞生了科幻作品里的那种“强人工智能”，它们由于某些原因来到了人类的对立面，最终开启了毁灭性的战争。 随着近年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智能机械越来越强大，这种说法也得到了更加广泛的支持。 这个猜测有一半是对的。 那种在科幻作品里才会出现的强人工智能，在旧时代真的诞生过。 但当时的人们早早就预见到了强人工智能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在社会运用、立法等多个层面对其进行了严格限制，早就杜绝了“ai叛乱”的可能性。 后来那场末日战争并非由强人工智能导致，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却与其非常相似。 当时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全新生命形态，这种存在威胁到了整个人类种群的安危。 而那场末日战争正是为了彻底剿灭它们所发起。 最后人类胜利了，拼掉整整好几代人，付出了整个文明为代价，让人类这一种群能够再次在广袤的世界繁衍。 但一百五十多年后的人们并不知道，那种足以挑战人类种群地位的生命并没有灭绝，它仍沉睡在这个世界的地底深处。 而其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就在新月城地下十万米处。 这段时间，苏默几乎每天都会去北部工业开发区，通过那个万米深钻孔向地层投放探测器，以求更加细致地掌握地层情况。 这天，苏默做完工作，开着黑色方舟准备返程。 回城途中路过边陲区，车载防卫系统突然亮起警告，提示有未经安全识别的飞行器逼近。 对方速度很快，没一会就贴到了黑色方舟旁边，苏默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了。 那是一艘单兵飞行器，外形很像通体以金属制成的大滑板，底端喷射着等离子体为推力，让人能够踩着它飞在空中。 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踩在飞行器上，臂侧有一枚印刻镰刀标志的徽章，赫然是周寒年麾下「死镰佣兵团」的人。 这名死镰佣兵不太友好，贴近在非常容易发生撞击的危险距离与黑色方舟伴飞，对苏默打手势示意落地。 苏默最近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怎么去关注边陲的状况，现在恰好遇上死镰的人，他也就顺势落地了。 黑色方舟降落后，那名死镰佣兵也从单兵飞行器走下来，来到苏默窗边问：“你干什么的？为什么在这飞来飞去？” 苏默疑惑地问：“边陲领空属于自由空域，我为什么不能飞？” 死镰佣兵冷声说：“我问，你答。” 这番霸道的话把苏默听笑了：“小子，刚入行没多久吧，连我都不认识？” 死镰佣兵以为他在虚张声势，正准备呵斥，不远处一名身着队长制服的佣兵视线一定，似认出了黑色方舟，皱眉跑了过来。 队长从窗边探头，当看到苏默，他脸上顿时写满无奈，抬手赏了那名佣兵一个暴栗：“你特么真是够瞎的，边缘团长的车也拦？！” 那名死镰佣兵怔住了，脸上的冷意消失无踪，捂着脑袋不知所措地看着苏默。 “该干嘛干嘛去。”队长把他推走，然后走到窗边，对苏默点点头，“不好意思，苏团长，新来的没长眼，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苏默往上指了指：“你们这是？” 队长解释道：“您可能不知道，这边是我们小队的一个临时集结区，空域被我们戒严了。那小子负责巡逻的，没认出黑色方舟，就把您拦了下来。” 苏默望向不远处正在收拾装备的死镰佣兵，饶有深意地说：“看来死镰最近损失不小啊，新人都被调过来执行任务你们这是准备撤出边陲了？” 队长淡淡地说：“是啊，狼袭那边莫名奇妙多了许多信息化设备，都是先进的好货，再打下去就变烂仗了，不值。”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直勾勾看着苏默：“你说，狼袭手上那么好的装备，都是从哪弄来的？” 苏默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也许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边陲区有独特的生态环境，都是地里长出来的吧。” 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呵呵，您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很幽默。最好是地里长的，否则被我们查到是谁偷偷供货，这笔账就有的算了。” 苏默重新发动引擎，面带微笑问：“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吧，回家抱抱老婆孩子，不比在这跟狼袭的疯子玩命强多了？” 队长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松开按着车窗的手，目送黑色方舟飞上天空。(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提前布置 苏默回到边缘大厦以后，来到专用联络室，打开了和狼袭的秘密通讯频段。 全息影象的光流在前方交织，芬里尔、希贝尔、特洛伊三人的投影出现。 边缘和狼袭的合作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边缘的军工生产线昼夜运转，各类信息化与反信息化作战设备通过秘密渠道不断运往边陲，补上了狼袭最大的短板。 从纯粹的硬实力上说，狼袭是不虚死镰的。 他们的军火或许没有死镰先进，但现在这个时代，谁还拼军火？大势力之间比的都是顶级超凡者的力量。 狼袭的超凡者精锐并不比死镰要少，此前纯粹是信息化落后，被死镰当猴耍到处扑空，吃了暴亏。 现在信息化不再掣肘，芬里尔带人逮住死镰主力硬碰了几场，立刻就把他们打疼了。 从最后的结果也可以看出，周寒年认为再打下去得不偿失，已经准备让死镰的人从边陲撤离。 这不仅让狼袭在整个边陲声名大振，鸦巢和死灰帮被踩得抬不起头。 与此同时，狼袭和边缘也建立起了信任纽带，双方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这条纽带却一天比一天坚实。 原本对外人总显得冷漠的希贝尔，此时看到苏默都露出了笑脸：“大当家，很久没联系了。” 苏默点头问候，随后说：“你们那边一切都顺利吧？我看死镰已经开始陆续撤退了。” 希贝尔兴奋地说：“大当家你是没看见，死镰被我们打得妈都不认识了！有你提供的那些装备，敌人的动向真的是一清二楚。” “我原来对什么信息化还没概念，觉得干架嘛，不就是比谁拳头更硬，现在想想真不是。” “之前对上死镰，我们就跟瞎子一样，到处乱跑乱撞逮不到人，有力都不知道往哪使。” “得到信息化设备以后，战场对我们来说就是透明的，这就好比唔.就好比打游戏开了全图外挂，一打一个准！” 这番比喻让苏默这个游戏宅忍俊不禁。 芬里尔抬手打断了希贝尔，然后对苏默说：“苏团长，我们之前约好非必要不联系。你冒着暴露的风险和我们通讯，应该是有要事吧？” 苏默的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进入了正题：“大姐头，我这里有些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问了我也不会答，你们只管听进去就好。” 芬里尔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不知道苏默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还是很沉稳地说：“知道了，我不问，你说吧。” 苏默整理好思绪，长长出一声气，沉声说道：“新月城的地底深处有一样东西，我们姑且把它叫做「信标」。” “这个信标是一种超大功率的信号发射装置，它可以发射一种特殊频段的信号，人类察觉不到，却可以被凶兽所感知。” “信标一旦激活，除了灵脑改造者所控制的构装凶兽，其余所有野生凶兽都将陷入狂躁状态，向新月城涌来。” 希贝尔愣在那里，一头雾水地问：“地底下的.信号发射装置？什么信号发射装置会在地底下？你从哪听说的这玩意？” 苏默对她挑了一下眉毛，没有出声。 希贝尔这才想起苏默的前话，捂了一下嘴：“不好意思.我不问。” 芬里尔垂眸思索片刻，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新月城位于世界政府领区腹地，没有凶兽出没，信标就算激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苏默无奈地苦笑道：“信标位于新月城地底，但我可从来没说，它的影响范围只局限于新月城周边地区。” 芬里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苏默道出了一个极其惊人的答案：“信标的影响范围将达到上千公里，远远超过距离新月城最近的边境巡防站，直达无主之地。” “也就是说，一旦信标激活，会有数量难以估算的野生凶兽开始躁动，朝新月城扑来。” 此话一出，狼袭三巨头都愣在那里。 希贝尔摸着后脑勺，无比困惑地说：“大当家，你把我弄懵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苏默摇摇头：“不是，我在很严肃地跟你们说事情。这不是危言耸听，它会发生，而且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 “我在想办法阻止它，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时间不在我这边，凶兽一定会冲击新月城，而且是规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凶兽，首当其冲的就是边陲，会死很多很多人。” 苏默说的绝非危言耸听，因为「信标事件」是《曙光》游戏主线的一段剧情，也是继「锈墙沦陷事件」之后，第二个波及全城、乃至震撼整个人类世界的超大型事件。 想要平息这个事件，必须要用到一样东西，那就是「黑绝病毒」。 按照原剧情的时间节点，“女主”安初然初步掌控黑绝病毒的时间在信标事件之前，理论上有机会提前阻止它的发生。 但随着去年欧辰宇杀死安初然，黑绝病毒的研究进程大幅耽搁，绮零又入队过晚，提前阻止信标事件的可能性也随之破灭了。 原剧情里信标事件爆发的时候，边陲是彻彻底底化作了一片人间地狱。 苏默收回思绪，继续说道：“我想请你们做一件事，以狼袭现在的名望，虽无边陲之王的头衔，却已经是无冕之王，绝非鸦巢、死灰帮那种要靠三巨头扶持的团体可比。” “无论是在各大团体之间，还是在普通边陲民众那里，你们说的任何话必定是一呼百应。” “所以，请你们去提前疏散民众吧，能发动多少就发动多少，让他们收拾好行李，带上必要的物品，然后离开边陲。” 希贝尔揉着太阳穴，脸上写满了为难：“大当家，既然你有言在先，我就不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离谱的事。” “就算我们信你，你现在要我们去告诉身边那些边陲人，让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拖家带口离开边陲？有多远逃多远？” 苏默：“是。” 希贝尔：“但这怎么可能呢？空口无凭，谁会信我们？” 苏默：“以狼袭的名望，会有人信，但也必须承认，不是所有人都会信。” “无论如何，尽全力去做吧，能劝动一个算一个。你们救不了每一个人，但可以救下尽可能多的人。” 苏默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后面的剧情发展。 然而从狼袭等人的视角出发，这未免有些太荒谬了。 世界政府成立于曙光3年，三大巨头企业的影响力在曙光29年达到顶点，也确立了人类世界最初的版图。 这么一百多年的时间，从来只有人类世界向无主之地扩张。 因为不管塞外武装，亦或是野生凶兽，无主之地的力量没有秩序性，无法形成统一的力量。 以野生凶兽为例，虽然凶兽中也不乏高等智慧个体，但最多也就是起到头狼效应，引领着一支几十上百数量的凶兽群。 这种规模的凶兽群哪怕进攻边境巡防站，在其防御工事和重火力面前也毫无意义。 就算偶尔来了几只阶级很高的凶兽，也可以出动精锐超凡者解决。 所以无主之地看似凶兽成灾，其实对人类世界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一百多年来也从未发生过凶兽大规模入侵内陆的事件。 而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你——新月城，人类五大巨都之一，其周边地区将在凶兽的冲击下沦陷。 这种话哪怕是在酒汉们的胡言乱语里，也属于会把人笑掉大牙的那种。 希贝尔摸着后脑勺，神情颇为难堪：“大当家，你又不肯说原因，又讲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让我们如何是好” 苏默不禁叹气道：“我没办法说服你们相信，如果你们最后不按我说的去做，我也能理解。” “毕竟要全力疏散边陲民众，也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它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都很庞大。” “所以，做出这个决断需要很大的魄力。如果不相信我，我理解，我也不能强迫你们做什么。” “只是我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可曾骗过你们？哪怕一次？” “我把这件事告诉狼袭，是因为我信任你们，我只想从你们身上得到对等的信任，没有别的。” 这番话让希贝尔的目光变得纠葛起来，联想到苏默顶着死镰的压力无偿支援狼袭，即使是单纯的偿还人情，也该信他一次。 但事情毕竟牵扯到了整个狼袭，她不敢擅做决断，只能将目光投向芬里尔。 芬里尔的眼神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仍是那般沉稳，只有那久久没有回答的沉默预示着她在进行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她没有直接接话，而是开口问道：“就算我们去疏散民众，他们又能去哪里？” “能活在边陲这种烂地的人，肯定没有别的归处，否则早就跑了。” “那些人离开边陲以后要去什么地方？哪里能成为他们的容身之所？” 苏默看着芬里尔的眼睛，坚定地道出二字：“内城。” “内城？”芬里尔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困惑，“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平时偶尔有人偷渡也就罢了，如果我们真的大规模疏散民众，那么多的人，难道全都要让他们从下水道进内城？” “不是从下水道。”苏默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是从锈墙。” 芬里尔：“边陲人绝大多数都是黑户，锈墙是不可能对他们开放的。” 苏默：“我知道，但我会找一个人帮你们打开锈墙的门。” 芬里尔：“要是他没做到呢？” 苏默：“他会做到的。” 芬里尔：“我不相信这种空口无凭的承诺，你告诉我，要是那个人没做到，到时候前面是锈墙的火力禁区，后面是潮水般涌来的凶兽，那时的人们要怎么办？” 苏默嘴角牵扯出苦涩的弧度，幽幽地说：“如果他做不到，那至少我相信，他会选择和你们死在一起。” 芬里尔：“你要我们拿几百上千万人的性命，去赌一个你认为的可能性？” 苏默：“是的，我在赌，因为如果不赌，整个边陲注定化作人间炼狱。赌，或许存在一个可能性，能救下绝大多数人。” 眼看芬里尔陷入沉默，始终没说话的特洛伊忧心忡忡地问：“哪怕你说得都是真的，都对，可狼袭本身要怎么办？” “我们打拼至今，那么多的兄弟牺牲，占的每一片地盘都是大家用血换来的。” “如果我们投入大量人手去疏散民众，死灰帮和鸦巢借这个机会趁虚而入，导致我们的地盘大规模沦陷，那该怎么办？” 苏默点了点头：“不用说什么如果，你担忧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你甚至可以预想最坏的情况，那就是狼袭积累至今的一切灰飞烟灭。” 特洛伊气愤地说：“那你还让我们去做？为了那些地盘，为了成为边陲之王，你知道我们狼袭牺牲了多少人吗？！” 苏默没有接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在你看来，什么才是边陲之王？” 不待特洛伊回答，苏默就继续说道：“边陲之王，比的不是谁地盘多，也跟有多少团体支持无关。” “各大团体可以在巨头企业的指使下公投选出一个所谓的‘边陲之王’，但那不是真的边陲之王。” “真正的王者，不依赖于巨头或其它团体的支持，也不需要一个徒有虚名的冠冕。” “而是当所有边陲人发自内心尊重你，认可你，你才是真正的边陲之王。” “现在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想成为什么样的王？” “是像鸦巢和死灰帮那种，名义上管理着边陲，实际吸着边陲人的血，只管自己做大做强？” “还是说，是像你们最初的理想那样，要把每个边陲人都从那片地狱带出来，让他们能昂首挺胸地活着，即使要面对难以承受的代价？” 这番话让周围陷入了久久的寂静，特洛伊沉默了，希贝尔则是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烧，两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领袖。 芬里尔深深地看着苏默，渐渐的，她的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短促一笑，那双暗紫色眼瞳中盈满了记忆所带来的的深邃。 “你说话，跟我家老头子很像。” 话落，通讯被切断了。 芬里尔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但苏默知道，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第四神器 夜晚降临，湖滨商圈美食街闪耀着光彩艳丽的霓虹灯，街道两旁陈设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位，吸引着食客们的味蕾。 街道上人来人往，穿着各色服装的人群来回走动，或是刚刚下班的打工人，或是悠闲漫步的游客，正在这里享受美食，汇聚出一片充满烟火气的情景。 一处炉火熊熊的烤肉摊后面，厨师熟练地翻动着肉块，油炸声不断响起，热气腾腾，阵阵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引得路过的行人频频驻足。 烤肉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下班的斯琴科夫换上了一身低调便装，还戴着遮脸用的棕色眼镜，正坐在那里吃晚饭。 其实对他这种级别的人而言，三餐不仅有专用食堂，食材全是特供级，甚至连配套厨师都是三班倒24小时待命，以便他什么时候突然饿了能立刻供上食物，根本不用自己找地方吃饭。 但越是在市议会工作久了，他越喜欢在外面摊位上吃，因为比起冷冰冰的公家食堂，这里更有生活气息。 找个小摊，点几把烤串，配上蛋炒饭，再弄两瓶啤酒，边吃边和老板聊聊近日的趣事，不知多惬意。 唯一比较煞风景的是那些混在人群中的便衣，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座城市到处充满危险，人身安全总要得到保障。 吃着吃着，斯琴科夫接到一个电话，是苏默打来的。 “喂，老弟。” 电话那头，苏默已经整理出了那些需要斯琴科夫知道的事、并把不久后会发生的「信标事件」讲了一遍。 斯琴科夫听完人都是呆的，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愚人节还没到吧？” 苏默的语气很无奈：“你怎么也这个反应.我没跟你开玩笑。” 斯琴科夫的神情颇为难堪：“老弟，我对你一直是很信任的，但你说的事实在有点骇人听闻。” 他左右环顾片刻，把声音压得很低：“你说边境巡防站会沦陷，不久后会有数不清的凶兽来到新月城？电影都不会这么拍啊，老弟。” 苏默：“就像我刚才说的，多的别问，信我就是了。” 斯琴科夫犹豫了一会，小声问：“这么严重的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要往上捅啊，比如告诉赵弈鸣。” 苏默：“出于某些不方便告知的原因，我无法解释我的情报来源，所以不能跟那些人说，只能告诉我最信任的人。” 斯琴科夫愣了一下，不禁笑道：“所以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 苏默笑着反问：“怎么，难道在伱心里，我不是？” 斯琴科夫会心一笑，说：“那么，我最信任的老弟，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默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信标我会负责去处理，你只需要关注一個地方，锈墙。” “灾难发生之后，边陲人肯定会疯狂逃往内城，如果被锈墙一直挡着，几百上千万人恐怕都会遭到屠戮。” “所以，我需要你这位市议会要员去协调相应部门，想尽一切办法让锈墙防御部队把人放进来，然后妥善安置他们。” 斯琴科夫扶着额头，神情凝重又压抑：“你说说是真轻松啊，嘴巴一张，几百上千万人的命全压我身上.” 苏默：“你不是一个人，这件事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我正在集结一切可以信任的力量。” 斯琴科夫：“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这边协调不成怎么办？这件事没有先例可以参考，锈墙防御部队也不是治安局直属部门，万一市议会那边不允许，他们是不会放人进来的。” 苏默那边沉寂片刻，声音很低沉：“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那只能说.我们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 斯琴科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幽幽地说：“你真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我现在没有办法对结果做出担保，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竭尽所能去做。” 苏默：“嗯，拜托了！” 电话挂断。 通讯结束后没多久，一辆公务用车在不远处停下，杨乐从里面走了出来，小跑到斯琴科夫身边说：“局长，阿米尔市议长临时通知开会，我接您过去。” 斯琴科夫结完账，跟助手上了公务车。 抵达市政中心，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市政大楼。 杨乐跟在后面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斯琴科夫在前面停了下来。 “局长？” 只见斯琴科夫站在原地，正抬头仰望着什么。 杨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很快看到了他正在注视的东西。 那是一句印刻在大堂中央墙面上的话，也是世界政府的标语。 这句话并非哪一届最高首脑所言，它的存在甚至要早于世界政府的创立。 人们最早发现这句话时，它被刻在一块石头上面。 通过后来的痕迹鉴定可以确定，它被刻下的时间正是在那场摧毁了整个旧时代文明的末日战争期间。 没有人知道是谁刻下了它，也许是一位领袖，一位将军，又也许只是某个曾经活着、后来死于战争的普通士兵。 那块石头是在世界政府建立之初被发现的，而刻在上面的那句话，震撼了每一个亲眼见到它的人。 从这句话的内容可以看出，当时的人类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局面，整个种群都走到了毁灭的边缘，文明的光芒已经像风中残烛那般随时都会熄灭。 后来的考古学者们相信，正是因为当时的军人们心中有着这句话，才能在面对强大且未知的敌人时前仆后继，信仰始终没有被击垮。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人类这个智慧种群才挺过末日灾难，没有在世界上灭绝，让文明的星星之火能够在战后重新燃起。 发现这句话后的不久，世界政府就正式宣布将其作为永久性标语，流传后世。 如今一百五十多年过去，这句话已经被刻在每座城市的政府机构大堂，所有出入的人们走进大门一抬头就能看见它。 而现在，它也高高呈现在斯琴科夫和杨乐面前，仿佛是在无声述说曾经那个黑暗、却始终燃烧着火种的岁月—— 【人类存亡高于一切】 苏默站在边缘大厦顶层天台，晚冬即将过去，入春的风颇为惬意，甚至还隐隐可以闻到花园里丁香花绽开的香气，但他此时感觉到的却只有寒凉。 信标事件，曙光世界的第二个超大型事件，其波及范围和影响力比「锈墙沦陷事件」更加庞大。 与此同时，继始祖血码、无面酶素、黑绝病毒之后的第四样通关道具，就深藏在新月城地底十万多米之处。 苏默知道它所处的位置，理论上本应有机会提前进入地底拿到它，乃至一开始就阻止信标事件的发生，但却被一样东西牢牢限制住了，那就是黑绝病毒。 黑绝病毒是拿到第四样通关道具的关键，没有它根本就无法靠近那里。 而由于原主角欧辰宇杀死了原女主安初然，苏默得到黑绝病毒后无法将其解析。 后来虽说结识了绮零，对黑绝病毒的解析踏上正轨，但从时间进度上说已经落后于原剧情发展。 目前看来，信标事件已经不可能从根本层面避免，它必然会发生。 在原剧情中，信标事件不仅是一个影响深远的主线，对于玩家而言，这也是「善良线」与「邪恶线」的关键分岔点。 玩家在这里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将影响到后续的剧情走向，或善或恶，无法回头。 对苏默而言，现实不是游戏，也不是非此即彼。 但至少此时，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把能做的事都提前做了。 苏默最后望了一眼城市线尽头，北部工业开发区那严重光污染的夜幕，离开了天台。 他下楼来到地下实验室，绮零和未来正在交流着什么。 绮零这一个月为了赶制黑绝病毒的解析进度，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折腾得非常憔悴，人看上去瘦削了不少，两只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这幅模样看得苏默有些心酸，他上前握住绮零的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绮零轻笑，伸手探进苏默发间轻轻扶着：“你不也一样，都累出白头发了。” 未来双手插腰，瞪着那双乌黑的熊猫眼抱怨：“我呢？你们撒狗粮撒得开心了，就没人关心关心我？” 苏默开玩笑道：“你眼圈每天都是黑的，看不出什么区别啊。” 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苏默的语气变得正经：“黑绝病毒，还有那艘地航飞船怎么样了？” 绮零回答：“已经达到你所要求的解析程度了，功能方面经过多次调试，没有问题。” 未来也点点头：“我这边也一样，傍晚刚刚调试完毕，你要求的功能模块全都有，你在世界上找不出第二艘比它更强大的地航飞船了。” 苏默不禁会心一笑，同时搭住二人的肩，将两位分别负责软硬件的技术专家揽进怀里搂了搂：“有你们真好。” “干嘛呢，怪尴尬的。”未来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问：“老大，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潜？我们这反正随时都行。” 苏默：“就今晚，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往后拖可能会出意外，我立刻就动身。” 未来：“好，我去做运载准备。” 绮零：“那我再去把黑绝病毒的功能再调试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先后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看着她们背影，苏默不免轻轻叹气，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根据自己对原剧情的了解程度，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 伙伴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他创造出的条件不比原剧情里欧辰宇的“主角待遇”差多少。 但是 还有一个最大的变量。 这个变量即使是作为全成就玩家的苏默都无法评估。 那就是他自己。 在原剧情中，驾驶地航飞船下潜到地层深处的人是欧辰宇。 苏默看似与欧辰宇有着同等条件，理论上应该能收获同等结果。 其实不然。 因为先天身体方面存在变数。 这种变数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当初苏默刚刚穿越，在生命序列研究中心获得异种基因融合酊、尝试压制始祖血码的时候。 原剧情里，欧辰宇作为天选之子，凭借独一无二的霸道体质轻轻松松就顶住了副作用，最多只是喘了几口气。 可苏默却被副作用折腾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诺白献上血液帮他渡劫，他恐怕就交代在那了。 哪怕他现在和剧情里的欧辰宇一样，有始祖血码，注射了无面酶素，体内猎获了多重血码，还有许多高配义体。 但先天性的体质是无法改变的。 按照原剧情里的表现，地层深处的那样东西会对接近者产生很强烈的负面影响。 欧辰宇能顶住这种影响，顺利冲破危机。 自己能不能顶住？苏默心里没底。 但他此时又不得不去。 因为一旦往后拖，拖到信标事件爆发，等三大巨头企业注意到地层深处的秘密，自己就很难再把第四样通关道具据为己有了。 那玩意一旦落到三大巨头企业手上，他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恐怕真就像斯琴科夫说的——这世界没救了，大家一辈子给巨头们当狗吧。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做好前期准备。 当然，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比如那种负面影响超越自己的身体承受极限，导致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料的事，那么 苏默上楼找了kk。 kk没有什么技术力，在信标事件上能做的事很有限，未免显得比别人更加焦虑。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苏默，问：“大哥，你是不是要准备出发了？” 苏默点点头：“嗯，走之前，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你要妥善保管，它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 说完，苏默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到了kk手里。 kk：“这是？” 苏默俯身到kk耳边，说了些什么。 kk的神情从疑虑变得担忧，最后显得有些茫然，咬紧下唇看着苏默，眼睛里有泪水打转。 苏默伸手抱了抱kk，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随即转身离去：“后会有期。”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兄妹情谊 边陲区。 应苏默的请求，芬里尔已经对狼袭全体成员下令，开始对所占街区的民众进行疏散。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芬里尔面临了许多难点。 一方面，她要为苏默保守秘密，不能泄露情报来源，甚至无法把真实的原因告诉部下和民众。 事实上说了也没用，谁会相信凶兽即将冲破边境巡防站、席卷新月城这种鬼话呢？ 另一方面，动用人手疏散民众，就意味着可投入应对暴力冲突的人手变少，需要提防鸦巢与死灰帮趁虚而入。 但芬里尔不愧是这么多年的团体领袖，手段不可谓不成熟，为了应对这些难点，她在对外给出的疏散理由上非常讨巧。 芬里尔的说法是，狼袭已经击溃死镰佣兵团，即将对鸦巢和死灰帮进行全面性的报复打击，战争会在整个边陲区全面爆发，无关者不想被波及就立刻疏散。 狼袭这个组织当初能在边陲立稳脚跟，就是靠不断的战斗与拼杀，以至于被许多敌对团体视作嗜血成性的疯子。 而且前段时间，死灰帮和鸦巢借死镰之手打压狼袭，又被狼袭打退，以他们的一贯风格，报复起来必定是血雨腥风。 因此，这个理由根本没人怀疑，大家全都当真了。 那些有能力的人都已经在想办法偷渡进内城，没能力的也收拾好行李，准备逃到外地去避避风头。 不仅民众人心惶惶，鸦巢和死灰帮也如临大敌。 他们眼看狼袭煞有其事地疏散民众，真以为要这群疯子展开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报复，都在为防守做准备，麾下暴徒纷纷龟缩在自己地盘，根本不敢冒然出击。 就这样，芬里尔既为苏默掩盖住了秘密，还巧妙推动了疏散之事，同时震慑住敌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股暗流开始在整个边陲有序涌动着。 从得到苏默的消息一直到现在，这一个月间，边陲的疏散工作都在持续进行，狼袭的人沿着各个街道挨家挨户劝离，希贝尔和特洛伊也参与其中。 疏散工作平稳有序不假，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毕竟人不是羊，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是你让走就会走的。 关于狼袭给出的理由，大家基本上都信，但也有许多人出于种种原因不愿离开边陲。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身体行动不便、人老了不想折腾、不愿离开家园等等，给狼袭的疏散工作带来很大阻力。 希贝尔在执行方面可谓尽职尽责，对于不愿走的，她真是磨破嘴皮子，能劝走一个算一个，实在不行就威逼利诱，拖也要把人从屋子里拖走。 此时，希贝尔正推搡着一家三口从民楼里走出。 男主人背着大包小包骂骂咧咧：“都跟你们说了，不想走，有后果我们自己承担就是，怎么这么烦人呢？！” 希贝尔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让你走就走，废话是真多，这不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吗？赶紧走！要是敢半路偷偷回来，看我不把你家拆了！” 男主人一边咕哝咒骂，一边牵着老婆孩子愤愤不平离去。 对方走远后，希贝尔这才蹲坐到地上叹气：“累死我了.哥，我口渴。” 特洛伊递上兜里的一罐汽水，然后看向离去的一家三口背影，摇着头说：“这真是我见过最荒谬的事。” 希贝尔看了他一眼：“你是指什么？” 特洛伊皱着眉头说：“就最近的事。我不敢相信，老大居然真信了苏默的鬼话。” 希贝尔：“你不相信苏默？” 特洛伊：“不信，就很奇怪啊，突然蹦出来跟你说什么凶兽会袭击边陲这种话，问他情报从哪来的，他又不肯说，简直莫名奇妙。” 希贝尔呵呵一笑，打趣道：“搞不好他是搭乘时光机从未来回来的，或者是网文里那种穿越者.诶，你说他身上会不会还有什么系统，什么每天签到一下就能拿好多好多钱的那种。” 特洛伊听得直翻白眼，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叫你平时多看书，我说的是那种名家著作，不是让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网文。” 希贝尔拍开他的手，撇了撇嘴：“网文怎么了，干嘛瞧不起网文。这年头大家都过得这么辛苦，还不允许看点轻松的放松一下？” “不过说实话啊，我也觉得苏默说的东西有点离谱，可既然大姐头相信他，那我也相信他。” 特洛伊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忧虑：“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的状态，你对她太个人崇拜了，她说什么你都听都信，让你做什么你也都做，你这样以后会吃亏的。” 希贝尔眼中浮现起一丝怒意，呛声道：“特洛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许说大姐头坏话！” 特洛伊重重地说：“我没有说她坏话，我也很钦佩她。狼袭能从当年一个不入流的小团体，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绝大多数功劳都要归属于她。” “但我也必须说一句，她是一位好领袖，但不是一个好人。” 希贝尔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特洛伊撰紧拳头，回以怒斥：“她如果是个好人，当初就绝对不会允许一个10岁的孩子，去使用「苍狼血码」这种危险指数极高的东西！” 希贝尔紧紧咬着下唇，许久后才松开，低沉地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苍狼血码是我自己要求注射的，跟她没有关系。” 特洛伊脸上写满不甘，怒声说：“是没关系，可如果她真的在乎你，那至少应该阻止你！” “但凡她那年对你摇一摇头，哪怕别让你总用血码去一线拼杀，你如今都不会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 希贝尔沉默了，她的目光又忿怒，又无奈，就这么默默看着特洛伊。 发泄完之后，特洛伊的情绪也冷静了一些，扶着额头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恨过老大，我们并肩作战这么久，我很尊敬她，但她离我们实在太远了。” “她心里装着的是狼袭，是整个边陲，以及那个伟大的目标” “她心里没有多少地方留给一个微渺的个体，没有多少地方能够留给你。” “不是不想，而是她身处那个位置，她不能，她做不到这么说你明白吗？！” 希贝尔闻声，眼神显得有些落寞。 显然，对于特洛伊说的话，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但很快，那种低迷的眼神被坚决所取代：“她心里有没有我，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只要能仰望她的背影就行。” “特洛伊，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大姐头，你我只是人贩子手里低贱的货物，说不定现在我被关在哪个变态的地窖里当奴隶，而你则被人割光器官暴尸街头。” “是她把我们从地狱里救出来，给了我们重新做人的尊严，还有崭新的人生。就冲这点，我们怎么报答她都不过分。” 特洛伊轻叹一声气，看着希贝尔的眼睛深深地说：“你说的我都懂，但你也要知道，我是你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尊严也好，报答也好，都要排在你后面，我只想看到你好好的。” 希贝尔的脸皱了起来，搓着胳膊说：“神经病啊.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特洛伊显得很无奈：“别人总说妹妹很可爱，我看都是些没妹妹的人在yy。你看看你，每天不是骂我凶我，就是嫌弃我，哎有时候你就不能对我好好撒个娇什么的吗？” 希贝尔思考片刻，突然挽住特洛伊的胳膊，眨着那双大眼睛，用萌萌的口吻说：“欧尼酱，daisuki~” 特洛伊两眼一黑：“算了，当我没说，你这样我要吐了。” “瞧你那德行~”希贝尔笑嘻嘻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亲人之间本无隔夜仇，更何况刚才那点事根本算不上仇，顶多算一点小小的争吵，两人吵完也就把事抛到脑后，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特洛伊没再提那些烦心事，指着不远处一间矮楼说：“那是这条街最后一户了，走吧，早点弄完早点去下一条街。” 希贝尔看向那矮楼上锈迹斑斑的标牌，喃喃读着上面的字：“平安诊所哦，我知道这个地方，听说这有个奇奇怪怪的老登，让他治病疗伤都不用给钱。” 特洛伊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呵斥道：“这样的好人边陲可没几个，什么老登老登的，要懂礼貌。” “哎呀我知道，这不是附近没人，随口一说嘛。”希贝尔轻咳一声，过去敲了敲平安诊所的门。 门很快开了，戈登颤巍巍从门后往外看：“你们是？” 希贝尔径直说：“老先生，在内城或者外地有没有熟人？有的话收拾一下行李离开吧，别待在边陲了。” 戈登不解地问：“怎么了这是？” 希贝尔报上通用借口：“我狼袭的，我们要跟鸦巢和死灰帮全面开战了，到时候会打得很惨烈，你在这不安全，赶紧收拾收拾避难去吧，有多远躲多远。” 戈登看着远处街道上那些正在撤离的民众，嘟囔道：“不对啊边陲团体还从来没有开打之前先疏散民众的先例.你们狼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希贝尔听笑了：“哦呦，你这当医生的，还搁这跟我聊团体该怎么做事？我可是跟大姐头在这打拼十年了，边陲你熟还是我熟？” 戈登笑了笑：“你熟你熟。” 希贝尔催促道：“那不就完了，赶紧的，收拾收拾，手脚不利索的话我来帮你。” 戈登摇摇头：“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不走。如果真要开战，肯定会有很多伤员，他们到时候会需要我的。”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把希贝尔噎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劝。 特洛伊反应很快，接上话：“不用，我们狼袭有医生，不用外人帮忙。这次开战和不同往常，到时候打起来情况会乱，搞不好你卷进去要交代在这，赶紧走吧。” 戈登仍旧摇头，准备关门：“边陲医生很少，不嫌多的。没关系，不用管我，你们去疏散其他人吧。” 特洛伊皱眉抵住门沿，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老先生，不要倔强，让你走就走，这是为你好。” 戈登很无奈地说：“孩子们，我都一把年纪了，不想再折腾了，你们就别劝了。” 就在戈登和特洛伊反复拉锯时，希贝尔重重的声音传来：“不走是吧？老登你等着。” 她走到不远处捡起一块砖头，对戈登冷冷地说：“巴掌大的砖头，看见没？” 戈登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干嘛.你们还要打人啊？” 希贝尔呵呵一笑，猛地扬起砖头，然后. “咚”一声把砖头拍自己脑门上。 砖头顿时碎成好几块，散了一地。 特洛伊和戈登双双傻眼了。 特洛伊呆呆地问：“你干嘛？” 希贝尔抹去脑门上的砖灰，又捡起一块砖头，瞪着眼威胁戈登：“走不走？不走我继续砸了！老登，你作为一个医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因为自己受伤吧？” 眼看希贝尔又要把砖头往脑门上拍，戈登猛地回过神，赶紧往屋里走：“你这小孩怎么这样呢？没见过你这么胡闹的.哎，我这就收拾，你别折腾自己了。” 戈登回屋后，希贝尔还不忘喊一句：“记着，要用的东西全带上，仗打完之前不许回来，否则我天天来你诊所门口表演脑门碎大石。” 特洛伊都气笑了，帮希贝尔擦去头上的灰，看着那红印子心疼地呵斥道：“你傻啊你？！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希贝尔像小贼猫似的偷笑道：“这老头我听兄弟们提起过，心地很善良，看别人受伤就跟伤在自己身上一样。我这招果然有效。” 特洛伊听得哭笑不得：“你今年20了，妹妹，我的大姑娘，一天天做事还跟个小孩一样，我真是没话说。” 希贝尔嬉笑道：“别抱怨了，我这种级别的超凡者，脑门拍砖头算什么，都不带疼的。要是人人都这么好劝，让我拍上一天都行。” 说到这里，她看向远处撤离的人群，幽幽地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苏默是在耍我们，可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现在多劝走一个人，就是多让一个边陲同胞活下来。”(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地航下潜 【距新月城348公里】 【合子公司下属「天门」边境巡防站】 世界政府领区边境，所有通往无主之地的出入口，都有隶属三大巨头企业的军事巡防站驻守。 这是一种至高权力的象征，他们垄断了前往无主之地的通道，确保只有巨头企业可以染指那些埋藏着技术遗物的旧时代遗迹，从而斩断了任何人、任何势力崛起挑战他们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他们也一定程度上承担着义务，需要保证边境的安全，不让塞外武装或野生凶兽袭击内陆。 从某种意义上说，巨头企业巡防站算是边境的守护者，当然，与他们所获得的巨大利益相比，这一点点所谓的“义务”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天门」巡防站是合子公司位于边境的大型军事基地之一，它修建在山谷隘口之间，两侧皆是无法通行的崇山峻岭。 这里是世界政府领区的最东部，人迹罕至，惟有天门巡防站如铁卫般牢牢扼守着唯一的出入口。 放眼望去，巡防站外墙由坚固的合金构成，在月光的照耀下，其表面不断折射着金属幽光，就像一座钢铁巨兽伫立在山谷之间，展示着合子公司难以撼动的力量。 墙体结构每间隔五十米就矗立着一座塔楼，上面架设着处于待机状态的重型炮台，楼体上还有一排排整齐的窗户，透过其中可以看到内部走动的人员。 巡逻士兵们穿着先进的战斗装备，站在宏伟的瞭望塔上，从塔顶俯瞰另一端的无主之地，防范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现在是夜晚，天门巡防站总指挥“谢宗昌”正在进行夜间岗位巡视，现在来到了通讯部门。 通讯部门的主管早就跟手下人打好招呼，今晚集体加班，要让领导看到大家努力奋斗的精神面貌。 只见通讯部门的员工们一个个腰板笔挺坐在设备前，无论有活还是没活，都在忙碌地摆弄着，有的在操纵设备，有的在写东西，做出一幅工作时间非常饱和的姿态。 看着下属们忙碌地加班，谢宗昌微微眯着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年轻人们很有精神，就该多吃苦历练历练，能给公司加班是福报，我真是羡慕你们啊。” 通讯部门主管谄笑道：“领导，我们通讯部门一直以来都是年度优秀部门，每个人都会全心全意为公司奋斗！” 谢宗昌语重心长地说：“这很好啊，我们就是要用求真务实的态度，以提质加速为责任，积极推进工作规范化，奋斗常态化，达到新水平，突破新境界，拿出新举措，创造新发展” 谢宗昌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不停地说。 主管则是不停应承，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谢宗昌说着说着，一个意外发生了。 通讯部门的各台电脑设备、连同大荧幕一起先后变得漆黑，然后突然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骷髅头图案。 眼下这情况让谢宗昌愣住，十分不解地看向主管。 主管也懵了，赶紧走到首席操作员身边低声喝斥：“搞什么，谁让你们放这种图案的？！” 首席操作员脑门上都冒汗了，在电脑上来回操作，却没有用，紧张地说：“这不是我们弄的好像好像是电脑被黑了” 就在通讯部门众人不知所措时，广播响起了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扭曲声音：“谢宗昌，我代表各大塞外武装对你说话。”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塞外武装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都黑到巡防站内网来了，还真是第一次见。 谢宗昌眉头紧皱问道：“跟我说什么？” 广播：“你去年曾对我们的兄弟部队发动袭击，炸死几十个人，我们近期将对天门巡防站展开对等报复，你抹干净脖子等死吧。” 放完这番挑衅的话，各个屏幕上的骷髅头图案消失了，设备重新获得了控制权。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家先后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脸色不太好的谢宗昌。 “默默，你为什么让我黑进天门巡防站，跟他们说那些莫名奇妙的话？” 苏默此时正坐在一辆重型运输车上，耳机里响起绮零的声音。 苏默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缓缓说道：“因为天门巡防站是凶兽潮的突破口。” 绮零：“哦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提前引起他们的警惕？” 苏默：“对，一般来说，巡防站收到袭击警告应该会加派人手，提高战备等级，他们那边多撑一会，就能给我们这边提供更多时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无奈地苦笑道：“但这是一般情况。以我对谢宗昌那家伙的了解.呵，我只能说我已经努力了，剩下真的看造化。” 这时，运输车行驶到锈墙关卡，在锈墙防御部队士兵的引导下停了下来。 这辆重型运输车是边缘名下的，车身上的赤伞标志早就进了各大当局部门的白名单。 再看到副驾驶座上是苏默，士兵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苏团长，久仰久仰，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运货？” 苏默露出友好的笑容：“大客户定的贵重货，这单不能出岔子。我最近正好又没事，干脆亲自跑一趟。” 士兵点点头，搓着手笑道：“那我们走个程序？检查完马上放行。” 苏默打趣道：“检查就不用了吧，我那客户不喜欢别人在他之前拆箱。有钱人都很重视第一次，你懂的。” 士兵挠了挠脸，有些为难地赔笑道：“这个.苏团长，我们这有规定，逢车必查啊.” 苏默漫不经心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查不查不就文件上盖个章的事。怎么，你们难道怀疑我边缘在干走私违禁品的活？” 士兵赶紧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苏大团长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去走私呢？” “那不就是了，来来来，抽烟。”苏默将一包烟递给士兵。 士兵下意识接过，兀然间感觉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 他呆呆地打开烟盒，发现里面的“烟”包着的都不是烟草，而是一根根金条。 他眼中神色数变，把烟盒揣进兜里，对苏默点头哈腰笑道：“苏大团长的货我都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诶那谁，单子上盖个章，放行，赶紧的，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很快，通行单就盖上签章，由士兵恭恭敬敬递了上来，那扇隔离门也打开了。 “苏大团长，您请。” 苏默对他一笑，挥挥手，运输车启动开出了锈墙。 在夜色的掩护下，运输车进入了边陲区。 现在已是夜晚，沿途却仍能看见许多带着大包小包的边陲人，他们结伴成群顺着街道向外走，目光中满是疲倦和对将来的迷茫。 显然，这些都是被狼袭“唬住”准备离开边陲的民众。 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苏默不禁叹了一声气。 这些人里，不知有多少能活过即将到来的这场浩劫 运输车稳稳向北驶去，翻过山道进入北部工业开发区，抵达了那口万米深钻井的所在地。 这里是原剧情的下潜入口，也是苏默选择的地方，毕竟之前的工程队已经在这里进行过钻探作业，妥善利用那些甬道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运输车停下后，随着一阵泄压的气流声，后舱门缓缓开启，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那艘地航飞船。 说是“飞船”，其实它的体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庞大，约莫一辆公交车的大小，主体呈现椭圆球体形状，表面覆盖着光滑的合金甲板，隔热镀层透出海洋般的冰蓝色。 它的表面布满了高精传感器，用于在地下探测周围的环境和监视航行路线，内部驾驶舱小而精致，除了用以控制航行的驾驶台，还配备有生命维持装置和支持跨地层通讯的中微子通讯设备。 这是未来花了整整一个月改造出的科技结晶，它将承载苏默前往当今人类未曾涉足的地底深处，同时也是整个信标事件的关键。 在楚南衣的协助下，苏默利用遥控设备将地航飞船卸下运输车，运进矿洞深处的地底入口，随后对他说：“回去吧，我该出发了。” 楚南衣与苏默握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团长，早点回来。” 告别楚南衣后，苏默钻进地航飞船舱内，双手放上驾驶台，开始了这次航行。 地航飞船先是启动悬浮模式，来到那万米深的钻井洞口上方，开始徐徐下降。 航程最初的这段时间还是挺“热闹”的。 借助探照灯可以看见一些栖息于此的小生物，比如蝙蝠之类的，它们倒挂在井壁周围嶙峋的石块上，因地航飞船的出现受到惊吓，扇动翅膀飞出了井口。 随着不断深入，与外界相通的洞口已经看不见了，动物活动的痕迹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散发着荧光的厌氧青苔，覆盖在四周石壁无序生长着。 再往下，所有生命痕迹全部消失，连生命力顽强的菌类和藻类都看不见了。 虽然从画面中无法直观地看出来，但地航飞船的探测数据显示，这里的深度是地下三千多米，周围温度已经达到几百度。 中微子通讯台连接着与边缘大厦的通讯，未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老大，你已经进入干热岩层，温度数据会变得越来越可怕，但不用担心，飞船不会出问题的。” 苏默微微一笑：“不担心，我相信你的技术。” 此时此刻，苏默的上方只有无尽的黑暗，下方亦是无尽的黑暗，只有探照灯照亮周围寥寥数米范围的区域，宛如一艘在黑海航行的孤舟。 半个多小时后，苏默终于抵达了钻井洞的底部，这也是人类迄今为止到达过的最深的地层位置。 苏默将地航飞船降落在岩层表面，将航行方式从悬浮切换成了地航模式。 这艘地航载具虽然叫“飞船”，但其实也只是一种形象的称呼，它并非真的可以把固体岩层当成气态那样飞来飞去，那叫玄幻，已经不属于科学领域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地航飞船有点类似于“鼹鼠”，它的表面装载有一套钻岩设备，可以三百六十度自由移动，碾碎岩层就像捏奶酪那么简单。 而岩层碾碎后形成的碎砾，则会由地航飞船的吸收装置捕获，反向投放到另一侧空间。 如此一来，地航飞船在岩层间进行了空间位移，也就完成了所谓的“地航”。 刚才苏默只是沿着市议会钻井队钻出的巨洞悬浮下潜，而现在，真正的地航要开始了。 钻岩设备全功率启动，地航飞船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般“沉”进岩层，在地层间开始下潜。 这个过程是全自动的，无需苏默左右操纵设备杆，他要做的就是根据此前探地设备反馈回来的数据，为地航飞船设定“航线”。 和刚才悬浮下潜不同，地航下潜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闭塞”。 无论打开哪个摄像头画面，无论从哪个角度往外看，都只有探照灯映出的紧密岩层，紧紧贴在四面八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整个人就像被活埋在了里面，封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未来的声音适时响起：“老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把成像设备关掉，目前来说用不到肉眼观测，只看驾驶台的探测设备就好。” 苏默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这种被深埋的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放眼望去只有紧密贴在四周的岩层，没什么东西好看的，他也就把成像设备全部关闭了。 很快，整个驾驶舱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周围的指示灯在闪烁着微弱的光。 苏默看着黑暗中那些斑驳的色彩，突然笑了：“这种感觉，有点像在晚上看星星。” 未来笑着说：“你心态真好，现在可是地下一万多米，每下潜一米，你都在刷新人类的探索记录这么想想还挺让人兴奋的。” “哈哈，这就开始兴奋了？那可太早了。”苏默枕着手腕仰面躺下，看着那些星辰般闪耀的指示灯，声音变得幽邃起来。 “未来，问你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另一种形态的生命吗？”(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另类生命 听到苏默的问题，未来反问道：“另一种形态的生命？你是指界、门、纲、目、科、属、种中的哪一个层级？” 苏默摇了摇头，在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幽幽的：“不属于我们当前的生物分类系统，严格意义上说不是动物，不是植物，也不是微生物。” 未来很明显愣了一下：“我没听懂。” 苏默：“试想一下，有一种生物，它的机体活动不依赖于细胞。” 未来：“等等，我得打断你一下，细胞是生物的基本结构和功能单位，即使是病毒这种不具备细胞结构的生物，其生命活动也必须在细胞中才能体现。机体不依赖于细胞的东西，就不能被称之为‘生物’了。” 苏默：“但这只是已知科学的判定标准，要理解我说的存在，你要放下对‘已知’的认知。” 未来：“知道了，你继续吧。” 苏默：“我说的这种生物，身体由可以像血肉那般生长或再生的活性金属组成，它们体内没有血液，依靠微电流和电磁场完成能量运输，所有器官是拥有特定功能的芯粒。” 未来试探性问：“你是说机器人？” 苏默摇头道：“不一样，机器人是人类制造的无机物，看似拥有生物的外表，实则不能进行新陈代谢活动，机体不能生长，不具备应激性，没有遗传和变异特性。” “但我刚才说的这种生物，拥有以上所说的一切，符合所有生物基本特征。” 未来呆呆地说：“等会等会，你让我捋一捋.一种同时拥有无机机械构造、以及有机生命结构的生物，你的意思是指类似义体植入者那种吗？” 苏默仍是摇头：“不一样，义体植入者不过是把身体部件替换成机械，其最底层的生命系统仍是原来那套，归根到底还是人类。” “但我说的这种生物，它们的生命构造是人类闻所未闻的，其身体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机械那么简单，而是拥有机械特性的生物质，一种无机生命。” 未来不禁惊呼道：“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人能制造出这种生物，那他的造诣可以真正意义上比肩造物主！” 苏默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不，未来，我从来没说过，这种生物是由人类制造出来的。” 未来惊愕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 苏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那个骇人的答案：“这种生物，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包括人类一样，诞生于自然演变。” “现在科学界普遍认为，生命起源于上古时期自然界中的一场化学反应，那场化学反应形成了原始的dna链，以及一批可以进行自我复制的份子，在漫长的时间中演变出了后来繁荣的生物种群。” “而我说的这种生物也一样，它们并非由谁创造，同样是来源于自然演变。” “它们那种具备生物活性的金属身躯、高集成性的芯粒、以及其精妙的生命结构，全都是在自然界中演变诞生的。” 未来的声音消失了很久，显然是陷入了难言的惊愕。 她许久后才喃喃说道：“老大，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你这种说法就好比是，这世界上有一块存在各种元素的空地，没有人开发它，仅仅是依靠自然演变，那块空地里就自己长出了一台可以运行的智能计算机。” 苏默微微一笑，反问道：“以我们这些碳基生命结构的复杂度而言，你觉得在概率上比你说的事会高出多少吗？” “我们不就是如此？在那块存在各种元素的空地，在亿万万次自然演变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奇迹，生命的火苗开始燃起，最后才有了那些灿烂的生物种群。” “我们这些生物的诞生，其概率之微渺、不可思议之处，并不亚于地里凭空长出一台智能计算机。” 未来那头彻底沉默了，因为此时只是通讯对话，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表情。 苏默饶有兴致地问：“未来，我说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你相信我吗？” “不信。”未来的回答很干脆。 但她顿了顿，又说：“也信。” 这下反倒是苏默糊涂了，他笑问：“什么叫不信，也信。” 未来：“不信在于，从概率学上说，这种生命自然演变出现的可能性太低了，无限接近于零，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紧接着，她的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信是因为，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奇迹，那未免也太无聊了。” 苏默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纯粹理性的人，没想到还有诗人般浪漫的那一面。” 两人聊着聊着，驾驶台传来系统提示音：“已突破地层深度100000米，航线即将达到尽头。” 未来：“老大，我这边显示自动规划的路径快走完了。你真的确定这里有什么东西吗？除了各种超基性岩，仪器上并没有显示任何的” “等等，那是什么？！” 未来的声音变得惊愕之余，地航飞船的驾驶台上也呈现出了探测影像。 这艘地航飞船的探测器可以解析周围一千米内的地层结构，它的画面上原本是一片均匀的橙红色，反馈回来的都是常规地幔物质。 可此时，在探测画面边缘处，出现了一片诡异的黑色。 随着地航飞船向前推进，那片黑色的面积愈发庞大，如同黑暗浪潮般一点一点占据了探测画面。 在探测分析仪的标准中，黑色，只代表着一样东西。 未来的声音在微微发颤，充满了费解：“那是.空洞？” 苏默眯着眼沉声说：“是的，一片巨大的空洞空间。” 未来惊叫道：“这不可能啊，以你所在的位置，地底压强已经达到吉帕级别，是标准大气压的上百万倍，岩石都被压成结晶质了，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巨大的空洞？！” 苏默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刚才不是还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奇迹会很无聊嘛。现在奇迹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完，他将地航飞船的驾驶模式切换到手动，并将观测窗口全部打开，向那片空洞径直驶去。 这个过程很沉默，苏默在专心致志驾驶，未来也因为过度的惊愕说不出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未来的声音再度幽幽响起：“老大，关于你刚才跟我说的那种生命体，我仔细想了想。” “它是否存在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这世界上还有无数未曾发现的奇妙生物，有很多都可以被称为奇迹。” “但无论如何其他生命如何，人类才是世界的主宰。” “再奇妙的生命，对人类而言不过是美好的研究对象，就像昂贵的宝石一样。” “可如果它们有了一种东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以明显听到，未来的呼吸在变重，声音也压抑起来：“我想问你说的那种生命体，它们有高等智慧吗？” 听到未来的询问，苏默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情景。 战火纷飞，星陨如雨，无尽的硝烟笼罩在整个世界，强大的人类文明化作云烟那是153年前的末日战争。 苏默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探测画面显示，地航飞船已经抵达那片空洞边缘。 他开口回答道 “有。” 【合子公司天门巡防站】 晚冬初春之季，气温变化无常，尤其是天门巡防站所在的地方，由于地处荒芜的山谷之间，附近没什么植被，地面保温能力极差。 白天的时候气温还有十几度，夜晚直接跌到零下二十多度，有些初来乍到的士兵不熟悉环境，经常会在这种气温变化中冻出疾病。 总指挥办公室门口，助手整理好衣领，敲敲门走了进去：“领导，卫星侦查的结果发回来了。” 办公室里暖气已经开到了最大，谢宗昌穿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正拿杯盖滤着杯子里茶叶上的浮沫。 他一边拨弄，一边阴阳怪气地说：“这有些人啊，真是把人走茶凉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瞧，小杨以前还在我手下干活的时候，送我的都是最好的茶叶，现在高升去了危机处置中心，逢年过节看望老领导，拿来的茶叶就这，呵。” 助手谄笑着帮腔：“这种人啊，以后迟早要栽跟头的.咳，那什么，卫星结果出来了，领导您看看？” 谢宗昌瞥了他一眼，朝办公桌努努嘴：“放那吧，说说什么情况。” 助手将一份份文件摊开，汇报道：“情报部门对周边最大的几支塞外武装进行了卫星侦查，根据结果显示，他们的行动规律和以往一致，并无异常。” 谢宗昌端起茶叶喝了一口，冷笑道：“我就说吧，年年只有我们拿塞外武装当沙包的份，他们什么时候敢来找我们麻烦？” 助手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领导，我觉得是不是加强一下巡防为好，就算塞外武装没动静，也不排除是其它什么势力放的烟雾弹，想对天门巡防站图谋不轨。” 谢宗昌将不慎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回杯中，颇为语重心长地说：“小章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毛躁。” “现在不过是一条无厘头的威胁，卫星也证实了塞外武装没有动静，如果次次遇到这种事都要神经兮兮大张旗鼓，我们日常工作还做不做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到时候领导怎么看，你想过没有？” 助手连着道几声是，顺着领导的话奉承道：“领导高见，属下还是太毛躁了，以后还有很多要和您学习的地方。” 谢宗昌脸上浮现起满意的笑容，不过只持续了一会，脸又黑了下去：“那条威胁的源头查到没有，是谁发的？” 助手眼神显得有些飘忽，声音也变小：“没查到，黑客的技术很高，没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谢宗昌冷哼一声，用指节用力叩了叩桌面：“信息安全部门几十号人，连个黑客都查不出来，我看这些人该整顿整顿了！” “你去告诉人事，信息安全部门那边要提高赋能，合理优化，打好组合拳，层层压实，建立起闭环矩阵，实现降本增效。” 助手点头：“明白。” 他心想：就是罚他们降薪的意思。 助手和谢宗昌完成材料交接，刚准备出门，外面突然传来沉闷的“轰”一声，整个办公室都在微微震颤。 正在喝茶的谢宗昌呛到了，皱眉看向窗外：“怎么回事？！” 助手赶紧拿出手机，拨通值班室电话。 一番沟通后，他挂断电话说：“有一只游荡的野生凶兽靠近巡防站，因为体型比较大，可能存在安全隐患，防御岗哨那边就直接开炮了。” 办公室位于高处，窗户角度正好，助手汇报的同时，谢宗昌也直接看到了情况。 巡防站外的荒原上躺着一只庞大的凶兽，体长约有20米，形似巨象，体表长有硬质生物外壳，一对弯曲粗大的长獠牙极其骇人。 不过此时，它硕大的头颅已经被巡防站的重炮轰碎一半，血肉从敞开的颅腔溅到了几十多米远的地方，只有那狭长的鼻吻还在抽动，但也很快没了动静。 按照处理程序，轰杀的凶兽尸体需要尽快处理，尤其是这种大型凶兽，否则放在那里任它腐烂的话会飘来很难闻的味道。 很快，巡防站出入口大门开启，一支行动小队开着作业车辆来到了凶兽尸体旁。 这具尸体太大，不方便直接拖走，队员们就手持激光锯将它切成一块块，然后装上运载车，并喷洒消毒剂冲刷那些兽血溅到的地方。 这个过程中，之前开炮的动静引起了附近其它野生凶兽的注意，偶尔有几只行动敏捷的凶兽从黑暗中袭击行动小队。 不过这种行动小队人员齐备，有负责尸体处理作业的人，也有专职战斗的血码携带者，那些零星袭击的凶兽都被有惊无险处理掉了。 谢宗昌看着那支在寒风中忙碌作业的行动小队，语重心长说道：“这些人办事是真毛躁啊，遇到突发情况也不知道问一声。” “你去告诉值班长，以后做事要着重于垂直领域，沟通层面实现快速跃迁，工作内容对齐颗粒度，让信息上下同步，形成共同认知。” 助手点头：“明白。” 他心想：就是下次遇到事先跟我说一声的意思。 屋内暖气洋溢，屋外寒风呼啸。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了。(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信标激活 【地下深层十万米处】 苏默驾驶的地航飞船已经来到了巨大空泡的边缘。 突然，一阵强大的阻力传来，钻探设备传来剧烈噪音，地航飞船在震颤中停住了。 与此同时，那个阻挡它前进的东西也由探测设备捕捉，投映在了画面上。 那是一层闪耀着墨绿色微光的膜状屏障，表面整齐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淡蓝色鳞状光斑，其表面与钻探设备撞击接触的地方呈现出水波状涟漪，却丝毫没有破开的痕迹。 未来那边传来密集的键盘敲击声，随即嘀咕声响起：“这是某种能量防御屏障.难怪地下深处会出现那么巨大的空泡空间，原来是它撑起来的。” 苏默问道：“高能钻探模式准备好了吗？这里没有其它入口，只能突破进去。” 未来：“准备好了，我在接收反馈数据，马上来帮你设置参数。” 在未来的远程协助下，苏默紧握住控制杆，紧盯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画面。 未来：“参数输入完成，切换至高能钻探模式，等下可能会有剧烈震动，做好防冲击准备！” 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响彻船舱，地航飞船开始加速，尾部喷射出蓝色助推火焰，将后方碎石烧成了翻滚的液态，整艘船体如同一颗流星般冲向能量屏障。 “轰——”撞击的刹那，能量屏障爆发出闪烁的光芒，其表面波纹奔涌澎湃，一股强大的反冲击力袭来，让地航飞船发生剧烈震颤。 不过未来的技术着实过硬，在如此强烈的震荡下，地航飞船船体依旧稳固，甚至连安全系统都没有传来预警，这意味着其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在稳定性方面游刃有余。 高能钻探持续了将近半小时，渐渐的，那层能量屏障终于崩出了裂痕。 裂痕起初很细微，只局限在钻击点附近，后来开始逐步向外扩散，如同蔓延的蛛网，深度越来越明显。 “轰！！！”随着地航飞船引擎爆发出一阵更加耀眼的光芒，能量屏障终于崩碎，船体如同银色的流星般越过边界，冲进了那未知的内部。 当前方的景物呈现在探测器画面中，未来失神的声音传来：“天呐.” 这是一片广袤的空间，呈现着半圆形球体结构，其边缘处覆盖着刚才苏默遇到的那种膜状能量屏障，它们支撑着这片空间在地幔岩层间没有坍塌。 放眼望去，能看到此起彼伏的建筑群，和人类世界规整的风格不同，这些建筑充满怪诞而不祥的气息。 它们的外墙形似某种生物的器官组织，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力，半透明膜状结构下能看到道道汇聚在一起的红色纹路，如同交织密布的血管。 无数诡异建筑就这么层层叠叠扭曲堆砌，于空间最中央处形成了一座岿然耸立的黑色尖塔，其顶端部位有某种晶体散发着幽幽光芒，宛如黑暗中的一颗星辰。 通讯台另一边，继惊呼声之后，未来开始倒吸凉气：“老大，这些东西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生命创造的？” 苏默看着前方怪诞的建筑，沉声说：“是的，你可以把那种生命称为「构造体」。” “构造体是一种无机生命体，通俗来说有点类似于机器人的概念，但不尽相同，它们不是创造出来的，而是由自然演变诞生，拥有一切生物特征，包括不亚于人类的高等智慧。” “和地表的人类文明不同的是，构造体文明诞生于星球内部，双方在文明发展过程中从不知晓对方的存在，都以为自己是这颗星球惟一的主宰，直到153年前发生第一次接触。” 未来呆呆地说：“你的意思是” 苏默的声音变得压抑起来：“是的，153年前那场毁灭旧时代文明的末日战争，人类的敌人就是构造体文明。” “战争爆发的原因也很简单，人类与构造体都作为高等智慧生物，他们存在的唯一性受到了严重威胁。” “而且两种文明在生命构成、社会形态、思想理念方面有着不可融合的差距，连最基本的共存都做不到，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毁灭对方。” “就这样，在两个文明短暂接触后，那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爆发了。” “我们百年前的祖辈以牺牲好几代人为代价，将构造体文明摧毁，并为后来的人类文明繁衍保留了火种，一直到百年后的今天。” 未来在这震撼性的历史真相面前沉默了，通讯台那头只剩下她不知是兴奋还是焦躁的沉重呼吸声。 许久许久后，她才开口颤声问道：“老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苏默轻笑一声，用打趣的口吻说：“你就当我是某个旧时代冷冻仓里醒来的人类吧。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大家不知道的真相。” “在那场末日战争中，人类确实获得了惨胜，构造体文明也确实被摧毁了，但并非真正意义上摧毁殆尽。” “构造体文明的部分个体、包括些许文明遗迹仍存在于地底——你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就是。” “而这处文明遗迹里存在一样东西，一样会关乎到整个人类世界命运走向的东西。” 未来急不可耐追问：“什么东西？” 苏默：“可以称它为「构造幼体」，一个处于‘胚胎期’的构造体生命。”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同时也是《曙光》游戏第四样通关道具。 未来的声音无比惊愕，同时也糅杂了难以遏止的兴奋：“你是说，一个活体构造体？！” 苏默：“是的，而且不是普通的构造体，它的存在很特殊。如果把构造体比喻成蜂群，这个构造幼体就是类似于皇后那般的至高存在。” 未来惊叫到近乎失声：“那我们赶紧把它弄上来！我来帮你做研究！天呐，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苏默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想啊，但没有这么容易。看到前面那座黑色尖塔了吗？那就是构造幼体的所在位置。” “这座黑色尖塔，就是我说的「信标」，它是为保护构造幼体而存在的，激活时会发射一种人类无法捕获的无形信号。” “这种信号会对野生凶兽产生剧烈影响，导致它们朝着信号发射方向疯狂聚集。” “而由于任何凶兽都不可能进入地幔层，只会在地表活动所以即将遭受这场灾难的地方，就是边陲区。” 未来赶忙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信标激活？” “阻止？”苏默嘴角牵扯出黯然的弧度，幽幽地说，“信标在此前百年间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积蓄能量，并会在特定时间点自动激活。” “而这个时间点，就是我们刚开始地航的时候。换句话说——在我们下来前，信标就已经激活了。” 未来这才猛地发现，那座黑色尖塔表面浮现着道道光路，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巨大生物在呼吸。 而那股无形信号正如同洪流般穿透地层，蔓延向遥远的地表世界。 【合子公司天门巡防站】 深夜，晚风带着一如既往的寒意，吹得人瑟瑟发抖。 巡防士兵在岗位上默默值守着，口中呼出的水汽都在脸上结成了冰碴。 别看巡防站位于世界政府领区边缘，远离人类文明腹地，直接毗邻无主之地，其实对于这里的士兵而言，工作还是非常轻松的。 文员或许有许许多多莫名奇妙的班要加，士兵倒是很悠闲，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仗要打。 毕竟没有几个塞外武装会吃饱了撑着攻击巡防站，那些蛮子的土制武器射程可比巡防站的炮台短多了，要是敢靠近，会被先一步轰成碎片。 至于凶兽你认真的吗？ 不会真有人以为，几头偶尔游荡过来的凶兽可以威胁到高科技军队吧？ 所以对巡防站士兵而言，每天就是按时打卡上岗，打卡下班，参与定期的培训和处理突发任务，然后其它空闲时间就可以在基地里打牌玩游戏。 此时，岗位上的巡防士兵百无聊赖来回走着，正和身边的同伴小声闲聊。 “你听说了吗？安全信息部门那边要集体降薪了。” “知道啊，据说是领导在通讯组那边开会的时候，遇到黑客把系统黑了。” “乐了，那帮只会摆弄电脑的废物早该降薪了，薪水应该多多加给我们这种作战人员。” “想得美，还加薪呢，等到了35岁没被优化掉就不错了。” “哎，怎么还有两小时啊，我好想回宿舍打神源。” 正当他们聊天时，漆黑的荒原深处突然传来什么声音。 那声音显然来自很远的地方，传到这里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依旧能辨认出是某种凶兽的厉吼声。 声音能够穿透如此远的距离，毫无疑问是一头实力极其强悍的凶兽。 士兵搓了搓胳膊，嘟囔道：“好久没听到这种声音了，这凶兽一听阶级就很高。” 同伴淡定地笑道：“放轻松，兄弟，这一听就在很远的地方。就算恰好游荡到我们这里，以巡防站的火力，揍一头没脑子的凶兽还不简单？”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虽然他们不知道那阵厉吼是什么凶兽发出的，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他们坚信天门巡防站会一直屹立下去，一如昨夜，一如从前无数个夜晚。 一个多小时过去，时间临近拂晓，天尚未明。 换班时间快要到了，两人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他们肩口的通讯器响了：“各巡防单位注意，雷达侦测到一股野生凶兽逼近，数量三百余，自动近防炮台即将开启，请戴好隔音设备。” “雾草，三百多只凶兽，好久没见到这么多畜生了。”士兵一边吐槽，一边拿出装备包里的隔音耳套。 同伴把夜视镜一同打开，戴上耳套前笑道：“就当看一场睡前电影吧~” 借由夜视镜可以看到，视线远端扬起了些许沙尘，各种各样的凶兽正朝这边跑来，小至血狼、猛蜥，大至一些大型节肢类凶兽都有。 很快，巡防站防御系统激活，能量沿着线路传至部署在墙体上的近防炮台中，引擎尖啸随之响起，一台台炮口自动对准了远方呼啸而来的凶兽。 “轰轰轰轰轰——”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无数实体炮弹和能量弹呼啸而出，剧烈的声浪将空气掀出阵阵涟漪状，犹如一只大手挑拨心弦，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出膛的炮弹在夜空中宛如斑驳流星，如地毯般扑向凶兽群所在的位置，落地的刹那炎浪四起。 仅一瞬间，这支凶兽群被烈焰吞噬，等火慢慢退散之后，满地都是焦黑的残尸，几乎无法辨别它们原来的模样，更有一些小型凶兽直接在高温中汽化了。 “咻~”士兵轻快地吹了声口哨，摘下隔音耳套笑道，“这不比月斯卡那些爆米花电影好看多了？” 他说完，发现同伴没有吭声，就看了过去。 只见同伴仍拿着夜视望远镜看着那些凶兽焦尸，嘴唇抿着，似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士兵问。 同伴嘟囔道：“不对啊” 士兵重新拿起夜视望远镜，仔细打量着那些焦尸，耸了耸肩：“全轰干净了，哪不对？” 同伴皱着眉头说：“刚才冲过来的那些凶兽不是单一品种，而是由许许多多种类组成，群居性、独居性的都有，甚至有些存在天然敌对关系。” “换作平时，这些凶兽碰面直接就自己打起来了，可刚才它们根本没有搭理彼此，直愣愣往我们这边冲.我从没见过这情况。” 经过这么一提醒，士兵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心生疑惑。 这时，通讯器再度响起，声音相比原先显得有些凝重：“各巡防单位注意，又侦测到一股野生凶兽逼近，数量一千余！” 士兵赶紧重新戴上耳套，骂道：“什么情况，凶兽搞团建啊？！” 视线远端，更大规模的凶兽群冲来，奔跑扬起的沙尘几乎覆盖住了地平线。 “轰轰轰轰轰——”防御炮台先后开火，炙芒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巨响贯彻长空。 许多巡防士兵不得不闭上被强光刺痛的双眼，甚至连隔音耳套都没能完全抵挡音浪，需要他们将其捂紧再张大嘴巴，防止耳膜被震爆。 巡防站的火力强大无比，毫无疑问，防御炮台组成的火力覆盖网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炮火所过之处凶兽纷纷被炸碎，化作焦黑的血浆与肉沫，连一只都没有漏过来。 士兵和同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隔音耳套内置的通讯单元传来惊叫声：“各巡防单位！又有凶兽来了！我的天呐，这是什么数量？！雷达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章 天门沦陷 听到通讯单元传来的惊叫声，两人惊愕地望向前方，视线在广袤的荒原扫视着，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先前被轰碎的焦尸。 士兵疾声问：“哪呢？没看到什么凶兽啊！” 通讯器：“天上！该死的！它们从天上过来了！！！”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抬头望向空中。 夜幕之上，大量飞行类凶兽正在涌过，它们扇动着宽大的薄膜状肉翼，数量已然无法估计，夜空仿佛被黑色的风暴吞噬。 “呜——呜——”很快，天门巡防站各处响起了应急警报声，睡梦中的非轮值士兵先后惊醒，赶紧穿好衣服拿上武器，匆匆向防御墙赶来。 每一个来到岗位上的士兵，都被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情景吓得手脚冰凉。 值班长率先反应过来，带头冲向附近的装备库：“快快快，所有人换防空武器！” 众巡防士兵更换单兵防空武器时，专门防空用的炮台也一同启动了。 合子公司的主力研究项目是血码，但不代表着完全忽视了机械科技。 毕竟血码跟高科技兵器并不冲突，利害的武器在超凡者手中远比普通人有效。 所以合子公司虽然没有掌握高精义体技术，可在军用装备方面并不逊色于以机械科技闻名的铁血联合体。 此时，天门巡防站的防空炮台全部启动了，它们有着顶尖的火控系统，可以智能捕捉目标的行动轨迹，自动分析先后威胁性并计算提前量。 “哒哒哒哒哒——”43座防空炮台的炮口爆发出灼目烈焰，密集阵式饱和攻击带来了平均每分钟12000发的射速，疯狂倾泻的子弹逆势扑向天空，形成道道闪耀的火线，如同一只只红色魔爪在撕裂夜幕。 飞行凶兽成片成片被防空炮撕碎，如雨点般从空中坠落，有许多尸体直接砸在天门巡防站的建筑上，溅起斑驳血花，宛如有一只无形大手在绘制脏腻的画。 然而飞行凶兽实在太多了，前面刚轰完一批，后面一批又翱翔而过，宛如奔涌不息的黑色浪潮。 它们遭到攻击后很快采取了反击，先后发出凄厉的嘶吼，振翼扑向下方的巡防站。 在密集的防空火力网中，它们被大片轰杀，却仍有很大一部分穿过火力封锁，进入了炮台角度无法攻击到的盲区，并最终成功落地。 很快，惨烈的厮杀开始了，巡防站士兵们与飞行凶兽展开了近距离血战，火光染红了士兵们惊恐的脸庞，也映照出了凶兽们那一双双残暴嗜血的眼瞳。 各条战线枪焰交织，子弹横飞，血码携带者与凶兽们撞在一起，打得血肉飞溅，到处都是人与兽的怒嚎和哀鸣。 士兵和同伴此时背贴着背，正在奋力射杀那些降落进巡防站的飞行凶兽。 士兵换弹之际吼道：“这不对劲，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凶兽同时冲击巡防站！我们应该把情况上报给总部，让内陆那边赶紧支援！” 同伴抬枪击毙一头扑中战友的凶兽，替其解围，随即骂骂咧咧道：“别在那指点江山了，那是指挥官的事，我们管好自己努力活下来就行！” 飞行凶兽的袭击虽然为巡防站士兵带来了麻烦，但并非毁灭性的。 它们数量虽多，且极其凶悍，但巡防站中也有不少阶级很高的血码携带者，其中不乏升格级的精锐。 这些超凡者实力强大，训练有素，奋勇当先带领普通士兵反攻，一点点夺回阵地，再配合固定式炮台的火力压制，很快就重新接管了巡防站大部分区域的控制权。 就在情况稍有好转时，士兵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神情呆滞地看向基地外的荒原：“那是什么.” 地平线远端，又有潮水般的凶兽涌来，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数量已然无法估计。 而在密集的兽潮中有一个格外庞大的巨影，从比例上计算，它的高度已经与天门巡防站的城墙差不多，坚实的体型堪比一座移动的小山。 在那头庞然大物的移动中，地面震颤变得愈发剧烈，当它抵近巡防站时，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头灵长类凶兽，呈现着猿一般的体型，浑身上下膨胀的肌肉预示着难以估算的力量，体表随便一根血管都比人的胳膊还要粗，盘虬交错间就像一条条长龙。 近防炮的智能火控系统会自动识别最具威胁的目标，此时都齐齐调转炮口，铺天盖地的炮弹如陨星般向这头巨猿砸去。 “轰轰轰——”火光在那山岳般的身躯升腾而起，巨猿的毛皮被烧得成片焦黑，鲜血不断绽开，几乎将体表染红。 然而这伤势看着严重，对于其巨大的身躯比例而言，只相当于小刀在人的皮肤上割了几下。 接连的炮击不仅没有让巨猿退却，反倒激发了它的凶性。 “吼！！！”在震耳欲聋的怒嚎声中，它挥动庞大的双臂在地面捶出数个深坑，向着巡防站猛冲扑来。 士兵看到这一幕吓坏了，朝通讯器惊叫道：“主控室，有超大型凶兽冲过来了！赶紧把大家伙弄出来！” 主控室已经观察到了这头庞然大物。 超大型凶兽本来就极其罕见，且因为它们庞大的机体会消耗大量能量，所以平时除了捕猎进食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休眠沉睡，恰好靠近巡防站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纵然如此，巡防站对于这种情况还是有预案的。 正常来说是熄灭探照灯，尽可能不引起超大型凶兽的注意，让它们自行游荡离去即可。 如果双方的冲突无可避免，那就要启动巡防站中的终极兵器了。 “各部门注意，超大型凶兽逼近，依照巡防站防御法案，等离子轨道炮即将开启，届时巡防站能源网络将出现不稳定现象，请立刻关闭重要设备，以防遭受电压损害。” 在主控室的警告声中，巡防站中段墙体塔楼开始向两侧平移，一台巨型重炮从中缓缓升起。 这台等离子轨道炮由粗大的金属支架托举于墙体顶端，宛如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表面金属倒映着周围交火的炙芒。 在主控室人员的操纵下，等离子轨道炮开始校准，瞄准了那头朝巡防站冲来的巨猿，将其锁定。 “嗡——嗡——”随着充能引擎的轰鸣声响起，等离子轨道炮开始蓄能，湛蓝色的能量在炮管中涌动。 这一刻，整个巡防站的照明灯都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士兵们与凶兽厮杀的影子时而彻底浸入黑暗，时而又投射在地面上。 最终，蓄能完毕。 “轰！！！”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等离子轨道炮发射出一道耀眼光束，所过之处的空气受高温影响不断扭曲，呈波状荡漾开来。 光束由炮口与巨猿心口处连成一线，纵使是霸道的超大型凶兽，在顶尖高科技兵器面前依旧显得脆弱。 巨猿的心口被穿透出一个直径数米的巨洞，心脏完全毁坏，伤口处甚至没有鲜血流出，所有液体都被高温凝集成了固态，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焦味。 就在众人以为最大的威胁被消除，心稍稍落下时 “吼！！！”巨猿爆发出狂怒的嘶吼声，身上小山般的肌肉膨胀鼓起，鲜血从崩裂的伤口与嘴里喷涌而出，宛如在周围掀起一场血雨。 它怒吼着，咆哮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疯了似的向巡防站城墙扑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坑，整个山谷都在地动山摇。 士兵和同伴恰好位于巨猿冲击路径的墙体上，他们呆呆看着这头狂暴冲来的超大型凶兽，视线被那铺天盖地的血染之躯所占据，直到死都没能摆脱绝望给身体带来的麻痹感。 “轰！！！”巨猿庞大的身躯轰然撞中巡防站墙体，其结构在扭曲中完全崩塌，混凝土与金属结构部件纷飞落下，至少有五十名士兵死于坠落、或被后续砸来的建筑材料压死。 巨猿撞破防御墙后，生命终于也到了尽头，倒在废墟中再也没有起来。 然而，巨猿之死并非胜利，而是真正的浩劫开始。 巨猿此前吸收了绝大多数炮台火力，这让后来成群出现的凶兽直接穿越了火力封锁区。 再加上巨猿撞毁防御墙，原本埋于墙体内部的供能线路遭到损毁，许多炮台失去能量供应直接瘫痪，汹涌而来的凶兽群已然不可阻挡。 各种各样的凶兽踩着巨猿的尸体，从防御墙缺口处涌向巡防站内部。 存活的士兵们看着铺天盖地的凶兽，士气很快降低到了冰点。 自天门巡防站建立以来，这里别说沦陷，连较大规模的战事都没有，根本没有人想过它居然会被凶兽冲垮。 现在防御墙出现缺口，他们彻底暴露在了凶兽的威胁下，光靠现存人手和那些杀伤力低下的单兵武器，已经根本杀不过来了。 行政楼顶端的办公室，谢宗昌和助手正呆呆看着不远处倒塌的防御墙，以及那些不断涌进来的凶兽。 谢宗昌那本就不多的稀疏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他或许从未想过，天门巡防站建立至今八十多年，换了足足七任指挥官，今天居然会沦陷在自己手上。 助手颤声说：“要出大事了我这就去找通讯部的人！” 谢宗昌回过神，一把将他拦住：“你干嘛？！” 助手愣了一下，说：“我去找通讯部，让他们把情报传给上面。” 谢宗昌脸色很难看，阴沉地说：“你特么想让我死啊？巡防站在我任期里沦陷，上面要是知道，我的路就走到头了。” 助手不知所措地问：“那那我们怎么办？防御墙已经沦陷了，光靠我们这里的兵力，几乎不可能把控制权夺回来。” 谢宗昌在室内来回踱步，眼中神色忽明忽暗，片刻后沉声说：“把所有人手组织起来，带上装备就地建立阻击阵地，重新构成防线！” 助手焦急地说：“今天这群凶兽跟疯了一样，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不可能拦得住，还是按规定赶紧上报吧！能及时上报，到时候处罚说不定也轻些！” 谢宗昌用力抓住助手的肩，指着他的鼻子冷声说：“我问你，你儿子今年是不是上高中了？能在首府上重点高中，这日子舒服吧？” “你以为他为什么能过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你在公司里有一官半职！你要是就这么报上去，我吃枪子，你最轻最轻也是牢里蹲几十年，到时候你儿子怎么办？” “老爸坐牢去了，家里财产全部被没收，自己也被学校开除流落街头，运气好进厂打一辈子工，运气不好直接在街上冻死饿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嗯？” 这番话让助手陷入了犹豫，他纠葛了一会，咬牙切齿问：“可我们瞒报又有什么用？问题得不到解决，事后追责下来不还是死路一条？！” 谢宗昌不耐烦地说：“我又没说不解决问题！” 助手有些茫然：“那您的意思是？.” 谢宗昌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我们要自己想办法找人解决，不能捅到总部那里。” “七号危机处置中心离我们最近，杨福才是那里的主任，他之前是我老部下，我们去找他，让他派人帮忙收复天门巡防站。只要事情解决了，后面什么都好说。” 助手咬着牙思索片刻，最后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这里是边境巡防站，后面就是世界政府领区内陆。” “如果杨福才那边不派人，或者派来的人没能解决问题，耽误了宝贵的处理窗口期，凶兽很有可能进入内陆肆虐。” “野生凶兽可是一百多年前就在内陆绝迹了，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有应对凶兽冲击的预案，万一出什么事，那会死多少人.” 谢宗昌瞥着他，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儿子重要，还是那些和你无关的人重要？” 助手沉默着，不再说话了，那双阴沉的眼睛透露了他的答案。 谢宗昌冷哼一声，拿出手机说：“我现在给杨福才打电话。你立刻去组织人手重构防线，他们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天门巡防站里！”(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尔虞我诈 【合子公司七号危机处置中心】 杨福才今天心情很好。 或者说，自从离开天门巡防站、调任到危机处置中心以后，他每天心情都很好。 在合子公司，真的没什么地方比危机处置中心更享福了。 试想一下，你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血码也没有好的枪法。 但只要坐在办公室里，手指在键盘上随便敲两下，就能调动几十上百、乃至成千的精锐武装人员出动，去处理辖区内的各种危机。 是不是有种玩即时战略游戏的爽感？ 危机处理好了，你领功，每一笔都是将来升迁时履历上的亮点。 危机没处理好，出战的武装部队背首锅，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呢，菜是原罪。 至于你？只要别搞出什么太离谱的事，最多被扣点奖金，开会的时候九十度鞠躬，说一声红豆泥斯米马赛，然后就可以去处理下一个危机了。 而且说实话，虽说这份工作被称为“危机处置”，其实这年头哪来的什么“危机”？ 无非是什么文件被盗了，哪个设施被炸了，谁谁谁被杀了，某某势力又来找事情了。 这些顶多算是小磨擦而已。 毕竟三大巨头企业之间有默契，平时小打小闹可以，但彼此绝对不会爆发任何大规模战争了。 好端端的打什么仗啊，手拉着手一起爆底层人民的金币不香吗？ 所以别看“危机处置中心”这名字听着严肃，其实这里的工作很轻松，大家平时谈论最多的不是手头上的工作，而是咖啡以及下班后的夜生活。 明天是休息日，杨福才作为主任不用轮值上班，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打了一晚上游戏，眼看天都快亮了，才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睡觉。 “叮铃铃。”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煞笔前领导】五个字。 “呵呵，又是你。新成果！新形势！新要求！新期待傻逼玩意。” 他骂完，清了清嗓子，接起后假装恭敬地说：“哎呦老领导，您好您好，这个点还没歇呢？” 谢宗昌低沉的声音传来：“福才，天门巡防站这边出事了。” 杨福才有些疑惑地问：“嗯？出什么事了？” 谢宗昌：“无主之地凶兽异动，不久前大规模冲击天门巡防站，防御墙已经塌陷了，我的人还在巡防站里和凶兽交战。” 杨福才神情一滞，腾地站了起来，他下意识看向窗外，惊愕地问：“不是.这.你的意思是，天门巡防站被凶兽冲破了？” 谢宗昌：“是。” 杨福才睁大眼睛说：“这可是高优先级危机，你赶紧按流程把情况报上来啊！我这边让人启动处理程序，干嘛打我私人电话？” 谢宗昌低沉地说：“福才，你心里应该门清，这事报上来会有很大麻烦。打你私人电话，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杨福才意识到不对劲，声音也低了下去：“帮什么忙” 谢宗昌：“你帮我调一支满编的剃刀大队过来，带上重火力兵器，把天门这边的凶兽清理掉，配合我收复并重建巡防站。” 杨福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好气地说：“老领导，你别搞我啊，公器私用可是重罪！” 谢宗昌不耐烦地说：“什么叫私用？收复巡防站能叫私事吗？我这也是在办公司的公事！” 杨福才：“那好说，你那边按流程报上来，别说一支满编的剃刀大队，三支五支我都能给你送过去。” 谢宗昌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杨福才！你*文明合子*非要跟我装傻是吧？我就不明白了，这事有那么难办吗？！” “你是危机处置中心主任，直接去找剃刀的人，就跟他们说是机密行动，别问情况。” “等他们帮我这边处理好巡防站的事，你再用权限把调动记录一删，这不就完了吗？这么简单的事，非搞那么复杂？！” 杨福才以前在天门巡防站任职的时候，没少受这位老领导的气。 现在终于混出头了，不用再看人脸色。 平时逢年过节的时候，他还会假装和谢宗昌客气一番，打个电话问候再送点东西过去，毕竟大家都在公司任职，总要做做样子。 可遇上这种大事，杨福才断然没有像以前那样装孙子干脏活的道理，直截了当拒绝：“这不可能！万一出点什么篓子，上面饶得了我？” “你爱报流程就报，不报流程就拉倒，自求多福吧。” 他刚准备挂断电话，谢宗昌突然出声道：“你打开邮箱看看。” 手机消息窗口也一同传来提示，邮箱里收到一个邮件，发信人正是谢宗昌。 杨福才不解地问：“这什么？” 谢宗昌：“你把附件载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福才皱着眉头打开邮件，将附件解压，当他点开文件看清里面的内容时，顿时怔在原地。 谢宗昌阴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这些报表是你在天门巡防站工作期间留下的。仗着自己是财务主管，前前后后吃了18亿的回扣。” “呵呵，你自以为弄虚作假平账抹掉了吃回扣的事，其实原始报表都在我手上。” “还有那些视频文件，牛逼啊，杨福才，我知道你喜欢人妻，可我没想到你连徐总的老婆都敢勾引。” “徐总现在可是在总部身居要职，如果他看到这些视频，你猜他会不会整死你？” 杨福才的呼吸开始颤抖，额上都冒冷汗了：“谢宗昌！你特么偷偷抓我把柄？！” 谢宗昌冷笑道：“呵呵，你们小年轻不会真以为，我们这些领导只会满嘴新xx新xx的职场黑话吧？跟我玩心机，你还嫩着呢！” 杨福才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问：“你想怎样” 谢宗昌冷冷地说：“我说了，天门巡防站沦陷的事别声张，立刻派人过来，帮我把事情处理掉，这样对我好，对你也好。” 杨福才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愤怒地挂断电话。 他看着远方微微显白的天幕，越想越气，猛地把茶杯摔碎在地上，然后不甘地打开电脑，开始进行权限操作。 拂晓时分，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洒下第一缕曦光，照亮了天门巡防站的惨烈之景。 经过一夜激战，这里的空气充满了鲜血与硝烟的气味，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凶兽，也有士兵，横七竖八躺在巡防站内部的工事上，将原本灰色的混凝土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褐色。 尸堆中，一名重伤士兵奋力地爬着，他的双腿已经被凶兽咬断，鲜血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哀嚎着爬向后方碉堡，还没爬出几米，就有一只节肢类凶兽跳跃至身后，将他肩膀刺穿钉在地上，然后啃噬起他的身体。 “啊！！！啊！！！”士兵撕心裂肺惨叫着，用尽力气朝碉堡哭喊，“杀了我！兄弟们！求求你们杀了我！” 碉堡处陷入片刻沉寂，突然“嘭”一声响起，出枪口处亮起一道火光，子弹击穿那名士兵的头颅，给了他解脱。 紧接着，更加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在那只凶兽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将它打得支离破碎。 这里发生的事只是战场一隅，在天门巡防站的各个角落，士兵与凶兽的厮杀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 昨夜防御墙被超大型凶兽撞塌后，大量凶兽从缺口处涌入了巡防站，这里的沦陷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然而在失去防御墙炮台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天门巡防站总指挥谢宗昌没有组织撤退，而是下令让士兵们坚守阵地，并纠集起精锐超凡者充当宪兵督战，任何逃跑者当场射杀。 为此，士兵们被迫利用巡防站内部的地形结构与凶兽周旋战斗，甚至不得不进行最原始的近距离厮杀。 此时，谢宗昌躲在地下深处的避难室里，由厚重隔离门保护着，声音通过广播在巡防站四处响起：“兄弟们！我们是伟大的公司战士，要跟敌人战斗到底！与天门共存亡！！！” 谢宗昌的话与其说是鼓舞，更像是一种讽刺，因为天门巡防站守军伤亡率已经超过30%，战斗效能已处在崩溃边缘。 而凶兽却仍旧源源不断从缺口处涌出，一波又一波冲击防御工事，不断有士兵在拼杀中死去。 巨大的伤亡让士气渐渐下降至冰点，谁也看不到希望，只剩下绝望与麻木。 就在巡防站士兵们情绪濒临失控，即将出现大规模溃逃时 转机终于到来了。 “轰隆——”天空中由远及近传来引擎轰鸣声，一道庞大巨影在苍穹出现，遮蔽阳光，在地面投下大片阴影。 这是一艘「泰山-10」型浮空艇，隶属合子公司的主力空中运输载具，长度与翼展均超过百米，单次可以承载超过10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天门巡防站士兵听到动静纷纷抬起头，当他们看见浮空艇机体上的双螺旋标志、以及旁边那把凌厉的剃刀图案时，原本跌到冰点的士气迅速升温，人群中爆发出激昂的欢呼声。 “剃刀来了！我们有救了！！！” 泰山-10型浮空艇抵达战场上空，尾部舱门打开，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喷射而出，如陨星般涌向几近沦陷的天门巡防站，每个光点都是一名踩着单兵飞行器的剃刀战士。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率先降落在凶兽最密集的区域，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凶兽的注意力。 其中有一头高度接近8米的大型凶兽，它有着犀牛般的体型，硬角质皮肤堆叠在身上形成铠甲般的防护层，头部长有一只充满破坏力的巨型撞角。 “吼——”凶兽发出沉闷的咆哮声，向高大男人狂奔而来，其巨大力量让所过之处的地面崩碎出道道裂痕。 高大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头凶兽，只是扫视着四周，观察这里的战场环境。 直到凶兽冲至身边，那粗大的撞角如重炮般撞来时，他才很随意地伸出左手。 “轰——”二者相撞，剧烈的冲击让空气呈现波状荡漾，周围的地面都在震颤，不少凶兽被震得站都站不稳了。 尘埃落定，惊人的一幕上演了。 只见高大男人的左手指掌如铁钳般抓着那只撞角，磅礴巨力让其表面崩碎出蛛网般的裂痕，就这么以肉身之力单手将凶兽拦停，自己纹丝未动。 下一刻，高大男人右拳覆盖起厚重的狂骸坚骨，以雷霆之力砸向凶兽头颅。 “轰！！！”随着猛烈的撞击声，那大炮都难以轰穿的结实头颅被重拳砸碎，凶兽庞大如山丘般的身躯寸寸爆血，如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而从始至终，高大男人都没有看这头强悍的凶兽一眼，仿佛它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高大男人随手甩掉狂骸坚骨上沾着的血，按住耳边的通讯器，面无表情说：“剃刀快速反应部队地狱火大队已抵达天门巡防站，此处确认被凶兽攻陷，开始进行夺回作战。” 这次杨福才调来的是一整支满编的剃刀大队，总作战人员一千余人，全部配备了最精良的装备。 剃刀快速反应部队的加入门槛是血码达到「升格级」，这也就意味着，这一千多人里最弱的战士，实力也能跟天门巡防站守军最强的精锐持平。 而地狱火大队的大队长是一名「超限中阶」的狂骸血码携带者，别说周围这些凶兽，哪怕是那头撞塌防御墙的超大型凶兽活过来，他也能将其再度按死。 很快，千余名剃刀战士陆续在天门巡防站降落，他们以8人为单位组成上百个作战小组，呈现着紧密的推进队形，对着攻击范围内的凶兽疯狂开火。 剃刀战士的装备精良程度远优于巡防站士兵，用的都是能量武器，枪口中喷发的光束可以轻松撕碎凶兽的血肉之躯，眨眼间将它们打成烂泥。 如果有凶兽冲破火力封锁线，与剃刀战士进行近战，那就更是倒大霉了，各种各样的血码能力会让它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全局调动 剃刀战士组成的作战小组在巡防站中不断推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远远看去就像铺上了一层猩红的地毯，每一名剃刀战士的军靴都被凶兽之血所打湿。 就在地面部队强势夺回巡防站的控制权时，一同调来的战术轰炸部队也从苍穹顶端翱翔而过。 除了从防御墙缺口冲进天门巡防站的凶兽，外面还有大量凶兽在奔涌，光拿人力和它们拼显然是不划算的，这时候就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出场了。 16架机体组成的战术轰炸中队越过天门巡防站边界，机舱下方投弹仓开启，密密麻麻的炸弹如雨点般落下，在与空气的磨擦中发出苍鸟般的鸣啸。 “轰轰轰轰轰——”烈焰此起彼伏绽放，入目处尽是刺眼强光，荒原之上不断升起十几米高的火柱，紧接着化作滚滚浓烟穿霄升起，宛如无数只张开的黑色魔爪。 由于凶兽的冲击集群非常密集，这番地毯式轰炸属实把飞行员们炸爽了。 冲向天门巡防站的凶兽被完全炸烂，火焰吞噬着每一个受波及的生命，将它们化作焦尸，稍微弱小一些的凶兽甚至直接汽化了。 轰炸过后，荒原上硝烟弥漫，放眼望去尽是漆黑的轰炸弹坑，沟壑交错蔓延，地面被撕得四分五裂，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只还活着的凶兽。 荒原上的凶兽被轰炸殆尽，意味着天门巡防站再无后续压力。 随着最后一只凶兽在战斗中死去，这处战略要地重新被合子公司部队所控制。 谢宗昌收到天门巡防站光复的消息，立刻离开地下掩体来到地表。 巡防站内此时非常混乱，原来的守军们有些精力尚可，在帮忙处理凶兽尸体或帮助同伴，也有的浑身是血坐在角落发呆，精神没能从之前血腥的战斗中缓过来。 谢宗昌一路小跑来到地狱火大队长身前，激情之情溢于言表，主动伸出手笑道：“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多亏了各位，才没有酿成大祸啊！” 大队长看了一眼那只干干净净的手，没有去接，只是淡淡问道：“你们这边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凶兽？” 对方不回应自己的热情，谢宗昌只能一脸尴尬把手收回来，神情中满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啊，在天门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这时，大队长的腕带传来一阵提示音，有全息通讯接入。 他将播放开关打开，光影从腕带投出于半空中交织，形成了杨福才的半身影像。 谢宗昌故作友好地打招呼：“杨主任，您好您好，您这次派来的人实在太能干了，事情都解决了。” 杨福才这次派出地狱火大队，并没有走危机处置中心的常规流程，而是利用自己的主任权限进行直接调动。 对于地狱火大队这些执行者而言，他们只知道上头派发了任务，并不知道走了什么流程，更不知道这次行动其实是违规的。 所以此时，在“外人”面前，杨福才和谢宗昌必须演得和和气气。 杨福才看着谢宗昌那张假笑的脸，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说道：“解决了就好，地狱火大队会暂时留在天门巡防站，在你们重建防御墙期间提供保护。” “另外，他们会负责查明这次凶兽异动的源头，并将其及时消除。” 谢宗昌当即妙语连珠应道：“举一反三，引以为戒，吸取教训，坚决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旁边的大队长听得直翻白眼。 就在谢宗昌和杨福才打官腔说废话时，一条紧急通讯传到了大队长这里，是战术轰炸中队那边发的。 大队长接起：“什么事？” 战术轰炸中队指挥官的声音显得很紧张，甚至在微微颤抖：“剃刀，我部执行完轰炸任务，正在返程途中，现位于天门巡防站外11.7公里处。” “情况不太对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你必须亲眼看看。” 轰炸机中队将观测设备捕捉到的画面传了回来，借由影像模块投放在半空中。 轰炸机位于高空，视野非常宽广，下方的广袤荒原尽收眼底。 而此时呈现出来的景象，彻底震撼了每一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直扑天际的沙尘，它们犹如岿然耸立的巨墙般直扑天幕，遮蔽阳光，地面被不断延伸的庞大阴影所吞噬。 这些沙尘的缔造者不是别的东西，是凶兽，一望无际的凶兽。 它们在地面奔涌着，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数量已经超过观测设备所能识别的上限，跑动时的扬沙形成了那堵可怖的沙墙。 这些凶兽隶属不同品种，却仿佛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吸引，彼此之间没有争斗厮杀，而是朝着共同的方向奔袭，延绵如浪潮般的生物鳞甲不断折射刺眼厉芒，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散发着比血还浓郁的光。 如若细看，会发现凶兽群前方还有一支人类车队，毫无疑问是塞外武装的人。 他们原本是一支规模超过三千人的组织，有着坚固的基地防御工事，但不幸的是，他们的基地恰好位于凶兽群的冲击路径上。 在那可怖的数量面前，基地方面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应对，就像巨浪面前的沙子，浪潮汹涌而过，就消失不见了。 这支车队是基地唯一的幸存者，他们开足马力无助地逃窜着，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逃跑途中，那辆车的车轮不慎撞到一块大石头引起侧翻，在后面凶兽的践踏下化作了沾满血泥的废铁。 看着轰炸机中队传回来的画面，无论杨福才、谢宗昌、亦或是剃刀大队长全部僵在那里，失神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的士兵也陆陆续续注意到了，惊叫声不断响起，恐惧如无形的寒雾般在每个人心中扩散。 谢宗昌额上已经挂满冷汗，对杨福才颤声说：“福才，我们这边需要更多人手.” 杨福才大叫道：“我跟你摊牌了，姓谢的，草泥马，听到了吗？草泥马！我这就把情况告诉总部，那些把柄你爱给谁给谁！老子不想当全人类的罪人，不奉陪了！” 全息通讯被挂断，天门巡防站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隐隐的地动越来越近。 清晨时分，斯琴科夫穿戴着局长制服站在办公室窗前，凝望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幕。 他昨晚一夜未眠，一直在等待。 苏默之前跟他说过，那场剧变爆发的时间就是今天。 以两人的交情来说，斯琴科夫主观上是愿意相信苏默的。 但说实话，他潜意识中还是不相信。 不，与其说不信，不如说不愿相信，不愿看到那种事在新月城发生。 所以哪怕他昨晚非常疲倦，依旧睡不着，就这么在办公室里默默等待着，希望自己什么都没等到，希望那位一直以来神通广大的老弟第一次“失算”。 朝阳逐渐升起，新月城的芸芸众生从睡梦中醒来，街道上车流慢慢变得拥挤，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响起。 斯琴科夫的手微微颤抖，将其接起：“喂？” 杨乐急促的声音传来：“局长，阿米尔市议长召集紧急会议，让您立刻去市政大楼主会议室。” 斯琴科夫的心跳已经攀升到极点，他挂断电话，快步走向浮空车库，赶往市政大楼。 主会议室中，新月城各部门一把手齐聚，有好多都是刚从被窝里起来，头发都没来得及竖，那种狼狈感为这次会议更添了一层紧张氛围。 所有人到齐后，衣衫都还没打理好的阿米尔坐到主座，神情凝重地说：“先生们，我刚才收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距离新月城348公里的合子公司天门巡防站沦陷了。” 此话瞬间让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问：“被谁攻陷了？塞外武装？” 阿米尔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不，是被凶兽攻陷了。” 惊愕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凶兽？ 意思是，无主之地那些比野兽强上一些、没有高级智慧的劣等生物，攻陷了由三大巨头企业合子公司镇守、凝聚人类先进科技结晶的军事堡垒？ 这个答案离谱到让他们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众人惊愕之际，斯琴科夫回想着苏默说过的话，已是双瞳失焦，不自觉喃喃嘀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米尔看了过来：“斯琴科夫，你说什么？” 斯琴科夫从茫然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有点漏嘴了，他整理好凌乱的思绪，开始打圆场：“我说，天门巡防站里都是些什么鸟人，居然连凶兽都打不过。” 阿米尔无奈地说：“上头没有跟我说具体情况，但命令已经传过来了，新月城要立刻采取配合。” “我们的所有浮空炮艇、军用无人机、泰坦机甲、以及各式重型火力装备都被合子公司征用了，要立刻运往天门巡防站。” 斯琴科夫冷汗都冒出来了，腾地站起：“搞什么？！合子公司那么庞大的体量，他们内部军用装备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要征用我们的？！” 阿米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们是离天门巡防站最近的巨都，支援速度最快。合子公司当然也会调动部队，只是需要我们这边先应急协助一下。”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在紧急情况下，巨头企业有权征用当局军用设备，这是写进世界政府法典的，你不会没读过吧？” 斯琴科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这位“开天眼”的人反应有点大了，他平复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新月城离天门巡防站最近，支援速度最快没错，但同样的，也最危险。” “天门巡防站沦陷了，如果凶兽冲进内陆，离得最近的新月城很可能遭到波及，我们需要军用装备来保护这座城市。” 阿米尔莫名奇妙地说：“斯琴科夫，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对距离难道没概念吗？” “新月城和天门巡防站直线距离348公里，一路上各种山地丘陵湖泊河流，还有其它中小型城市，凶兽就算冲进内陆，也肯定会散开，不可能直接威胁到新月城的安全。” 斯琴科夫：“那万一呢？万一凶兽真来了怎么办？” 阿米尔：“没有万一，哪来的万一，难道你觉得那些凶兽装了导航吗？” 斯琴科夫当场语塞，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总不能把苏默抖出来吧，自己是万万不能卖他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把事情抖出来，自己也只会被当成近日工作压力太大精神犯病，那些毫无根据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信。 阿米尔眼看斯琴科夫脸色不太好，只当他有点紧张，好声安慰道：“放轻松，斯琴科夫，我知道边境巡防站沦陷这种事有些骇人听闻，但这又不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只要好好按上头的命令，把库里那些军械运过去，剩下的交给合子公司就行了，他们会摆平一切的。” 斯琴科夫此时有口难言，坐立不安。 从客观角度来说，上头的命令是没错的，阿米尔的分析也没问题。 巡防站出了问题，当然要优先支援巡防站，把那里的缺口堵上才是要紧事。 但那里真能堵得住吗？ 苏默之前跟他说过，凶兽来到新月城是必然的，让他想办法留点后手。 苏默的“预言”刚刚灵验了一次，斯琴科夫已经不敢相信这事能被合子公司轻易摆平了。 斯琴科夫咬着牙逼自己冷静下来，整理好思绪，说：“上头这么命令，那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只能执行。” “但我强烈建议，提高城市预警级别，把情况告诉民众，让他们有所防范。” 阿米尔想也不想就拒绝：“这不可能。” 斯琴科夫质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阿米尔：“你在搞笑吗？事情发生在天门巡防站，你要几百公里外的新月城提高预警级别？这有什么意义？” 斯琴科夫：“那至少把情况公开，市民们有知情权。” 阿米尔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你还是我认识的斯琴科夫吗？去年锈墙沦陷事件，暴徒都冲进内城了，不让城市进入紧急状态的是谁？” “用巨浪电磁干扰装置封锁网络的是谁？让网监各种撤热搜，禁言堵嘴，下令发娱乐圈花边新闻转移视线的是谁？” “当初那么紧急的情况，你都能有条不紊处理好，怎么现在开始犯糊涂了？”(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危机通告 此时被翻出旧账，斯琴科夫被弄得哑口无言，只能辩解道：“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回过头看，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很有问题，我们不应该那样办事。” 阿米尔用嘲笑的口吻说：“哦~事情过去那么久，特级英雄也被你当了，现在开始马后炮了？” 斯琴科夫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斗嘴上，沉声说：“我就一个诉求，把情况公开，这不止是为了新月城。” “你也说了，新月城和天门巡防站之间还有许多其它城市，那里的人至少要有所准备吧？” 阿米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跟你直说了吧，公开情况是不可能的，这会伤合子公司的面子。” 斯琴科夫震惊地问：“我没听错吧，面子？这是面子的问题？？？” 阿米尔径直说道：“你没听错，就是面子。天门巡防站一直以来都由合子公司负责管理，那里沦陷的消息如果大规模传开，会出现许多不利于公司的舆论危机。” “虽说民间舆论对合子公司没什么影响，但这件事会变成铁血联合体和黑域集团以后攻击他们的把柄，也不利于即将到来的上庭议会换届选举，所以他们严令不许声张此事。” “我提醒一下各位，今天会议上的内容，走出这里就不许再对任何人说，哪怕是你们的老婆孩子都不行。谁要是泄露出去，严肃处理！” 斯琴科夫焦急地打断道：“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啊！万一天门那边没控制住，真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阿米尔耸了耸肩，用轻松的口吻说：“反正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只需要对上面的领导负责就行。” 斯琴科夫咬紧牙关，知道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事不是他能动摇的。 心不在焉地开完会，处理完自己要配合做的事，斯琴科夫躲回办公室，用私人手机打了个电话。 【地底深处，构造体文明遗迹】 苏默驾驶着地航飞船，正在切割黑色尖塔上一处门状结构。 这座黑色尖塔极其坚固，第四样通关道具「构造幼体」所在的地方更是防御重心，靠区区一艘地航飞船是不可能将其完全破坏的。 想要接近构造幼体并关闭信标，需要进入黑色尖塔内部的主控室，并瘫痪它的所有控制系统。 而这一点，只有「黑绝病毒」才能做到。 就在苏默进行黑色尖塔大门的切割作业时，未来的通讯接了进来。 “老大，斯琴科夫刚给我打电话，说天门巡防站已经沦陷了，市议会正在调动新月城里所有重型军用设备，准备配合合子公司运往天门。” 苏默：“然后呢，天门沦陷的消息有公开吗？” 未来：“没有，市议会那边说他们只对上负责，要维护合子公司的面子。” 苏默：“呵呵，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狗日的官僚主义。” 现在发生的事，在《曙光》游戏里也曾上演，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像这种超大型事件，在原剧情预定的大趋势面前，他先前的那些小动作影响力实在太微弱了。 现在不管是新月城市议会、上庭议会、亦或是合子公司，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或许以为，这是某种百年罕见的凶兽异动，只要把足够的兵力派往天门巡防站，在那里撑一段时间就行。 但其实问题的源头根本不在天门那边，而是自己面前这座黑色尖塔。 只要信标没有被关闭，凶兽就会源源不断朝新月城方向冲来。 那种恐怖数量级的凶兽，且不说合子公司调过去的兵力能不能挡住。 就算真的守住天门巡防站，凶兽能动用的攻击方式可不止一种. 未来担忧的声音传来：“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默：“我没有办法去影响合子公司的部署，而且他们那边不管怎么做，都是治标不治本。问题的关键不在别处，在信标，我这里尽快关闭信标比什么都有用。” 未来：“那我们这呢？还有什么其它能做的？” 苏默：“关闭信标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在这艘地航飞船上了，剩下的只有时间。你要说有什么其它能做的” 他沉吟了一会，说：“这样，你把绮零接进来。” 绮零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我在。” 苏默：“你什么时候连进来的.” 绮零：“一直在。” 未来：“姐，这是我跟老大的加密频段啊” 绮零：“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黑客。” 未来：“自己人也黑的黑客是吧.” 苏默：“好了先别拌嘴了绮零，那前面我跟未来说的事情，关于构造体文明，还有构造幼体和信标的事，你都知道了对吧？” 绮零：“嗯，就是有一点不太明白。” 苏默：“你说。” 绮零：“你之前说过，边陲会是遭到凶兽冲击的重灾区，所以联系了狼袭的人、还有斯琴科夫提前做应对，想要减少边陲区的伤亡.逻辑上我能理解，但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 “在我看来，你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利弊得失，不会做多余的事。你不太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救人而救人，这里面肯定有你的考量，我想知道它是什么。” 绮零的话让苏默不禁一笑：“绮零，考你个问题，你觉得我做那些看似多余的事，救下的都是些什么人？” 绮零不假思索回答：“边陲人。” 苏默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不，我们救下的不止是边陲人，而是一个个火种。” “这个世界笼罩在巨头的阴影里，他们制定一切规则，在规则里斗是永远斗不过他们的。” “所以总有一天，我不会坐下来跟他们下棋，而是会把桌子掀个底朝天，再把棋盘抓起来扔他们脸上。” “到那个时候，我们将面对难以想象的庞大黑暗，不能只靠自己默默燃烧，而是要让每一个火种，都燃起它的火。” 话落，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心灵却无声无息间交融在一起，哪怕彼此间隔了十万米厚的岩层。 绮零那边传来轻笑声，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苏默徐徐说道：“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弄。斯琴科夫没能搞定市议会，既然那些官僚们不想开口，那我们就帮他们开口。” 新的一天开始，新月城的生活一如往常。 城市天际线被摩天大楼占据，玻璃幕墙反射出朝阳的光晖，一辆辆浮空车沿着无形的轨道路线穿梭，引擎口闪耀的光芒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光线。 豪华大厦中，富裕的精英们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他们衣冠楚楚坐在会议室里，正通过全息设备讨论着即将签署的商业方案。 繁华街区外的阴暗角落里，瘾君子们围坐在脏乱的地面上，眼神空洞，手中紧握着廉价的电子吸食器，不时发出低沉的咳嗽声。 还有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们，手里拿着廉价的早餐，步履匆匆赶往最近的地铁口，稍有闲暇就拿出手机随便刷刷社交平台或短视频，竭尽可能利用着自己平常本就不多的碎片化时间。 无论贫富贵贱，在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努力在庞大的巨都中坐稳自己的位置。 他们相信日子会像往常那样一天天重复下去。 至少目前还相信着 此时的城市街头，商场外的大型屏幕上轮番播放着最新的虚拟现实游戏广告，视频剪得非常精采，不时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突然，毫无征兆，那些屏幕上的广告齐齐消失，变成黑屏。 就在路人们疑惑时，一段视频被重新投放上来，播的都是同样的内容。 那是由某种高空侦查设备拍摄的画面，拍的是荒原之上无数凶兽奔涌，疯狂冲击天门巡防站的场景。 几乎是同时，人们的手机先后响起，各种各样的短信提示音交汇成延绵而杂乱的乐曲。 大家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打开一看。 每个人都收到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消息，里面同样是那条视频，并且下面附带了一行行文字： 【紧急通告：距离新月城348公里的天门巡防站已于昨日确认沦陷，无主之地的凶兽正在快速逼近新月城，预计将在数日内到达】 【为保障市民生命安全，请立刻采取以下措施】 【一、保持冷静，就近寻找店铺，有序购买水、食物、基本的医疗药品等】 【二、返回家中，加固门窗，如非必要切勿外出】 【三】 【.】 手机、电脑、电视、公共屏紧急通告通过各种渠道被人们看见的一刻，整座新月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街道上行驶的车辆陆陆续续停了下来，行人们也纷纷驻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试探性询问：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收到一条紧急通告。” “有，你也收到了？” “这是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显示的是未知号码，感觉像骗子。” “丢雷老母冚家铲，一看就是哪个扑街在搞恶作剧的啦。” “喂，妈，就嘞个凶兽滴事你也晓得了噻。哎呀你别管是啥子，回屋头去，我也回来。” 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人声，大家都疑惑地拿着手机，和附近的人讨论着这份通告的真实性。 渐渐的，暂停的城市又恢复了活动，有人摇了摇头，认为这只是一场黑客的恶作剧，继续上班去了。 也有人信以为真，脸上写满急切，赶紧打电话给家人，让他们立刻回家，然后自己也匆匆离去。 社交网络上面，相关话题的热搜也在快速飙升，底下全都是各路网友的留言。 【龟龟，你们新月城又双叒要干嘛啊？】 【蚌埠住了，怎么每次倒霉事都有我们的份】 【我们民风淳朴新月城是这样的，欢迎大家以后来旅游（狗头）】 【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加班了，毁灭吧，累了】 【这特效还挺不错，跟真的一样，这年头ai视频已经这么高级了吗？】 【本地人表示，这绝对是假的，一看就是被黑客搞了。因为真出什么事，市议会的老爷们从来没管过我们的死活，怎么可能好心发避难通告（呲牙）】 【信边境沦陷，还是信我是曙始皇？】 【大家要重视起来啊，新月城这地方逆天事还少吗？保不准就是真的，反正我买物资去了】 【新月城挺住，大家一定要平平安安的qaq】 一时间，震惊、嘲弄、恐慌、疑惑、祈福.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蔓延，新月城里开始弥漫起异样的氛围。 【市政大楼会议室】 阿米尔已经得知情报泄露的事，整个人怒不可遏：“是谁泄露出去的？！你们想干什么？！” 各部门一把手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茫然，纷纷表示自己跟这件事没关系。 阿米尔有些崩溃地抓着头发：“上帝啊，合子公司要找我们麻烦了” 有人轻声提醒道：“市议长先生，我们先前只是收到天门沦陷的消息，手上并没有关于凶兽的视频，所以可以合理推断，应该从我们这里走漏的。” “再结合情报走漏的方式，我想大概是有黑客从其它地方拿到情报，并入侵了新月城公共安全网络。” 阿米尔的情绪变得很烦躁，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片刻后，他对斯琴科夫重重地说：“让你的反信息犯罪小组去查，把这个黑客查出来！如果有内鬼，一并查处！” 斯琴科夫：“好嘞。” 他答应完，轻咳一声，说道：“市议长先生，既然事情已经被人捅出去了，我们觉得是不是干脆顺水推舟，引导居民做好避难准备？” 阿米尔很快回应：“不，让网监那边定位几个转发数最多的用户，就说他们造谣传谣，直接抓起来，再拟成通告发出去。” 斯琴科夫怔住，重重地质问道：“边境沦陷是真事，你却要把它当成谣言处理？！” 阿米尔呵斥道：“就算是真的，在市议会对其定性之前，一律都是假的！”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合子公司非找我们问罪不可。让网监去抓人，马上！”(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巨型凶兽 天门巡防站上空，苍穹如同在熊熊燃烧，入目处皆是火云翻滚，庞大的黑影在其间穿梭。 不计其数的大型运输艇在高空航行，引擎爆发出的等离子体火焰将云絮染成橙红色，几乎将整片天空点燃。 “隆隆隆——”运输艇抵达战场后，一道道黑色巨影从舱体剥离，高速下坠间与空气产生剧烈磨擦，爆发出耀眼炙芒，犹如一颗颗下坠的火流星。 空投下来的黑色巨影数量在不断增多，足有近百个，它们在炙芒中冲破云层，整个天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流星爆发出的闪光。 “轰——”在反向减速引擎的轰鸣声中，第一个黑色巨影降落在天门巡防站外，径直砸进密集凶兽海的最中央。 磅礴气流冲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凶兽，隔温镀层燃烧形成的液态火四处飞溅，许多躲闪不急的凶兽遭到波及，浑身上下烧得皮开肉绽。 这是一台「巨像级」泰坦机甲，高达12米，它的机体设计并非复古的拟人形态，而是有蜘蛛般细长的八条腿，稀有合金构成的外壳不停折射着冷冽光芒，稳稳屹立于战场中央。 巨像级泰坦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全自动无人机甲之一，肢体采用仿生结构设计，能在各种复杂地形中迅速移动，即使是最为崎岖的地面也难以阻挡它的前进。 那庞大的身躯内部装备着各式重型武器，从高能激光炮到精密制导的导弹发射器，每一种都能在战场上造成巨大破坏，是为应对高烈度战争所研制的杀戮机器。 很快，这台巨像级泰坦机甲的武器系统激活了，头部火控扫描器将周围的凶兽先后锁定，随即绽放出刺眼的红光。 “嗡——”位于机体顶部的高能激光炮率先启动，炙芒闪耀间爆发出长达百米的激光束，在战场上肆意横扫，所有接触到的凶兽瞬间化为灰烬，只有地面留下翻滚着熔岩的暗红色灼痕。 紧接着，泰坦机体表面出现整齐的发射口矩阵，多管火箭开始发射，一轮轮微型导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在凶兽群中绽放，血肉碎片和爆炸形成的残骸四处飞溅。 凶兽们嘶吼着冲向这台泰坦机甲，企图攀上它的机体，汹涌开火的近防炮立刻将子弹倾泻而出，形成一道死亡屏障。 “哒哒哒哒哒——”子弹所过之处，血雾冲天而起，所有试图靠近的凶兽都被打得千疮百孔，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这还只是一台泰坦机甲的威力。 苍穹之上，近百台泰坦机甲陆续降落，还有大量的重火力机械化部队随之空投，军用无人机更是难以计数，在战场上空翱翔。 这些全都是从新月城紧急征用过来的重型军械，被投放到了天门巡防站用于阻挡凶兽。 与此同时，就近抽调过来的合子公司部队也在陆续抵达，光剃刀快速反应部队就出动了三支满编大队，其余各部凡人士兵加起来足足有上万人。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成群降落，配合机械化部队在战场上构建起一道道防线，从高空远远看去，到处都是人类方的战争机器。 合子公司这边投入了大量人力与重型军械，凶兽的力量却也同样惊人。 一台泰坦机甲在执行歼灭任务时，突然遭遇了一头体型堪比山峦的巨型凶兽。 这种级别的凶兽，近防炮子弹打在其生物外壳上立刻被弹开，微型导弹也只能留下一片片焦痕，即使是高能激光炮都无法在短时间内造成致命杀伤。 巨型凶兽硬顶着铺天盖地的火力，如山崩般向泰坦机甲碾来。 “轰！！！”双方相撞的一刻，泰坦机甲没能顶住这头庞然大物，机体被碾在地上寸寸破裂。 引擎超负荷运转冒出滚滚黑烟，泰坦机甲试图重新恢复战斗姿态，但在更加庞大的巨型凶兽面前，它的机械强度不足，机体很快被碾毁，彻底报废。 “吼——”巨型凶兽击毁一台泰坦机甲，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挥动巨大角刃冲向后方阵地肆虐。 数十名公司士兵来不及逃离，直接被角刃碾中，其中还包括三名剃刀战士，他们的身体在巨力中破碎，肉泥洒得满地都是。 其余士兵见状只能后撤，同时开火还击，但显然都是徒劳。 就在防线被打出缺口时，阵线后方传来龙一般的吟啸。 一支剃刀大队的大队长出手了，这是一名「超限高阶」龙炎血码携带者，为了抵抗巨型凶兽，他悍然进入了危险的龙化状态，流淌着熔岩的龙翼当空启张。 大队长振翼掀起一阵炽盛狂风，龙炎于喉间聚集，磅礴的力量刹那间汹涌而出，轰然袭向那头超大型凶兽。 “轰！！！”龙炎命中的一刻，巨型凶兽体表炸开温度难以估算的炎火碎片，火柱冲天而起，周围的空气密度都被高温影响，开始肆意扭曲。 在惨烈的哀鸣声中，那足以碾压泰坦机甲的霸道躯体被龙炎融化，只留下一堆跃动着火苗的巨大焦尸。 战争一刻不歇进行着，炮火昼夜不息，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整个战场，不断响起的巨大闷响犹如重锤砸击在心口。 高烈度攻防战进行了整整两天两夜，随着合子公司后续增援部队越来越多，天门巡防站的防线越来越稳固。 凶兽的数量也从刚开始如浪潮般汹涌，渐渐变得稀疏。 “嘭！”一声枪响，最后一只冲向天门巡防站的凶兽被打死，战场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着的凶兽。 放眼望去，天门巡防站内外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死尸，绝大部分都是凶兽的，当然也不乏牺牲的公司士兵。 幸存下来的士兵们逐渐从厮杀中回过神，他们看着寂静的战场迟滞片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赢了！公司万岁！！！” “滚回老家去吧，恶畜们，凭你们也想挑战人类？！” “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结婚。” “爬爬爬，别搁那立g！” 士兵们欢呼庆祝之际，那名拥有龙炎血码的剃刀大队长振翼悬浮在空中，正在俯瞰整个战场。 突然，他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不对劲” 通讯器中，部下的声音传来：“大队长，怎么了？” 大队长紧盯着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凶兽尸体，似在确认什么，沉声说：“尸体的数量不对，这里的凶兽尸体数量，远比之前卫星拍摄出来的要少。” 部下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您是说凶兽还没有消灭干净，可能发动第二波攻势？我立刻让侦查部队扩大搜索范围！” 命令很快下达到了侦查部队，空中预警侦察机、军用卫星、乃至天启星都被投入使用，以天门巡防站为基点，朝无主之地方向大范围搜索凶兽的痕迹。 大队长从空中降落到后方阵地，走进侦查部队所属的移动雷达车，问道：“情况如何？” 侦查员看着屏幕上的各类图像，摇头说：“我们沿着天门巡防站周边山脉搜索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凶兽出没的痕迹。” “而且以附近险峻的地势来看，陆行类凶兽是不可能绕路翻越过来的，领空也由我们全面戒严，闯入的飞行类凶兽都已经被全部击毙。” “所以.不管那些没有参与进攻天门的凶兽去了哪里，我们应该安全了。是的，目前来看是这样。” 大队长思索片刻，沉声说：“更改侦查方式，对凶兽活动的痕迹进行逆向追踪。” 侦查员小心翼翼地说：“大队长，恕我冒昧，凶兽活动的痕迹会随着天气变化逐渐消失，尤其今早刚下过大雨，逆向追踪非常困难，无异于大海捞针，工作量将是天文数字级的。” 大队长毫不迟疑说道：“缺人手和设备我可以向总部申请。我必须知道那些凶兽去了哪里，到底是自行散去了，还是绕到了其它地方，以及凶兽异动的源头是什么。” 话已至此，侦查员也不敢再多嘴，带领侦查部门的其他人重新分配任务。 高频侦查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就像侦查员先前说的，凶兽活动的痕迹因为天气原因消失了，要搜就只能是地毯式搜索。 这种搜索方式固然不会错漏什么，但铺开的范围越大，搜索难度和工作量也在几何倍增长。 就在侦查部队众人一筹莫展时，一条消息传了回来，有小组重新捕捉到了凶兽活动的痕迹。 跟随那条痕迹进行逆向追踪，众人恍然发现，凶兽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似乎是在向某个地方聚集。 当他们顺着越来越多的线索持续追踪，最终定位到凶兽聚集的区域时，所有人都震撼了。 在广袤的荒原上，有一只极其独特的超大型凶兽，它的体型大得难以想象，身躯主干埋于地层内部，只在外露出一部分，但仅仅是这一小部分，就已经比绝大多数超大型凶兽还要庞大。 其头部布满粗糙的疙瘩和不规则的肉槽，口腔呈四瓣裂开，形成直径近百米的巨型开口，边缘布满了锋利如刃的牙齿，在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能在侦查部队工作的人，脑海中都贮藏着大量情报，他们此时都认出了这头超大型凶兽。 这是「坑道虫」，一种平常生活在地底的凶兽，其口部锯状利齿极其坚硬，配合下颚肌肉的高速抖动能够轻松碾碎岩石。 坑道虫吞食岩块后能够将其消化，并在体表分泌出一种特殊黏液，这种黏液接触石壁后会在短时间内凝固成高强度晶体，维持中空的岩层不会塌陷，进而形成一条“坑道”，这就是它名字的由来。 坑道虫的掘地能力极其惊人，在地下通行时的速度最快可达上百公里每小时，堪比一辆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轿车，经常能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 而且它的活动区域往往很深，最深能达到地下1000多米，远远超过钻地导弹所能打击的范围，令人很是头疼。 不过，这种凶兽也有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其庞大身体带来的营养消耗也极大。 一般来说，坑道虫在捕猎之后会很快钻回地底，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陷入休眠，让身体处于最低的消耗状态。 这种休眠时间可达数月，乃至一年，直到其体内营养消耗完毕，才会重新对地表生物发起捕猎。 由于高强度掘地运动会极大程度造成营养消耗，所以坑道虫一般只在自己的休眠地附近活动，极少进行长途移动，更别提穿越边境巡防站。 上一次坑道虫出现在人类领区的记录，已经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了。 坑道虫的出现本身并不惊人，惊人的是此时的情景。 只见无数凶兽从四面八方涌来，正在向着坑道虫聚拢，纷纷投身于那张巨大的口器之中。 坑道虫则不断吞下这些自愿成为食物的凶兽，将它们吃进肚子，仿若在进行一场地狱般的饕餮盛宴。 没有人知道凶兽为何会进行这种自杀性的异常举动，但原因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些凶兽将被坑道虫那足以轻易溶解岩石的胃部器官所消化，化作它的养分。 而如此之多的凶兽被汲为养分，完全能够支撑坑道虫进行数百公里的超远距离活动。 这也就意味着，地底将出现一条数百公里长的“坑道”！ 若是坑道虫只在无主之地胡乱活动也就罢了，可一旦它以人类世界为目标，这条数百公里长的坑道将直接穿透所有地面防御力量，直达人类领区腹地！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没有凶兽会主动投身于坑道虫化作养分，坑道虫也不会轻易离开自身领地，进行毫无意义的超远距离活动。 然而此时此刻，这绝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如噩梦般上演了。 随着坑道虫将最后一批凶兽吞下并消化，它体内营养达到饱和状态，暴露在外的庞大躯体轰然钻入地下，只留下一个巨型深坑。 与此同时，潮水般的凶兽涌进坑道虫开拓出来的地道，追随着它开始进行地底移动。 侦查员们呆呆看着这一幕时，更多情报传了回来，他们声音都因恐惧而止不住发颤： “探地雷达显示，地底震动源正在朝西南方向直线移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震动源逼近防御前哨但没有上升迹象！不是冲我们来的！” “该死！震动源已经越过天门巡防站，直直往内陆去了！” “天呐.那么多的凶兽跟着坑道虫行动，如果它们出现在大城市，那可就” “情况已经失控了！立刻把情况告知总部，快！快！！！”(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灾难降临 【夜晚，新月城锈墙】 晚冬初春之际，夜晚温度依旧寒凉，在锈墙上巡逻的防御部队士兵们还穿着冬大衣。 两名新兵老兵正在墙上来回走着，夜很漫长，也没人盯梢，他们也就在闲聊打发时间： “你说，前几天暴光出来说天门巡防站沦陷，还有凶兽要来新月城那事，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觉得假的吧，凶兽哪有那么大能耐，它们本质上就是一群野性驱使的动物，你见过动物能打赢高科技军队吗？” “说是这么说，但我感觉新闻要连着看。边陲最近情况不太对啊，这一个月来跑了好多人，内城天天都有偷渡进来的边陲人被抓，然后现在又曝出凶兽的事，这两者之间我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想多了，边陲那边逃难是因为狼袭要和鸦巢、死灰帮全面开战了，和凶兽的事刚好凑一块，巧合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关联。” “真是这样当然最好，我就怕有个万一，真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害，这都不是咱月薪6000的人该考虑的事。” 就在两人闲聊时，老兵发现新兵在微微晃动，拍了一下他后脑勺：“好端端的，你抖什么？” “我没抖啊。”新兵摸着后脑勺，有些疑惑地看向老兵，说，“明明是你在抖。” 两人相视片刻，兀地愣住，都发现了端倪。 他们眼前视线里的东西都在晃动。 刚开始幅度很小，人体尚且感觉不出什么异样，只能看见对方的衣服和头发在微微发颤。 到后来振幅变得明显起来，能明显感觉到脚下在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摇晃锈墙。 最后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剧烈，视线开始震颤，墙体上的防御炮塔都在晃动中不断抖落尘灰，甚至传来了承重结构摩擦的金属鸣响。 “什么情况，地震了？！” 两人先后扶住附近的墙体，茫然环顾四周，其它士兵们也都是同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震动幅度越来越大，沉闷的响声开始从地下传来，刚开始只是隐隐的，到后来变成如雷鸣般的声音在整个新月城回荡。 “轰——”当震动到达极点，爆发性的巨响从地平线远端传来。 士兵们惊愕地看了过去，由于他们站在高耸的锈墙上，所以可以清晰看见远处那异样的场景。 边陲区北部区域，某种诡异的力量突然从地层爆发，就像地底深处引爆了一颗超大当量的炸弹，建筑物分崩爆裂，泥土与碎石冲天而起，炸开漫天尘幕。 此起彼伏的人声逐渐在边陲响起，从那急促慌乱的声色来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士兵注视着异变发生的方向，似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写满茫然：“什么东西.” 夜幕下的茫茫尘埃在大范围涌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在那升腾而起的尘幕中，周围楼房的灯光映照出了一个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影。 那道巨影起初被尘幕遮蔽若隐若现，看不清真面目，只有那双鬼火般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带来无可遏制的恐惧和压迫感。 随着尘埃落定，当巨影的真面目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那是一头遮天蔽月般庞大的坑道虫，其宽广的背部和蜿蜒的肢体伴随着碎石尘泥一同破土而出，皮肤上不停抖落厚重的土壤和岩石，眼睛在月光下照耀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那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口器启张，传来狰狞且充满力量的吼声，回荡在整个新月城上空。 “吼——” 眼前这坑道虫正是当时合子公司部队所观察到的那头，它从天门巡防站外的无主之地直扑新月城，在地下千米处打通了一条长达三百多公里的地下通道。 这条地底通道让天门巡防站的地表防御力量形同虚设，那本应被阻挡的凶兽潮跟随着坑道虫疯狂涌出。 灾难，就这么在边陲区降临了。 无穷无尽的凶兽如潮水般涌进边陲，街道上停放的车辆被肆意冲翻，有些不那么坚固的矮楼也在大型凶兽的冲击中分崩倒塌，化作一片废墟。 此时夜已深，许多人都已经沉入梦乡，突如其来的灾难犹如黑夜中的惊雷，无情打破了这份平静。 当边陲区的人们从沉睡中惊醒，发现外面已经彻底变了天，从未见过的各种怪物在街道上肆虐，发起扭曲刺耳的咆哮，他们心中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 有的人惊慌失措躲在家里，父母手忙脚乱拉上窗帘，将家具堆在门窗附近，竭尽所能安抚着吓得大哭的孩子，让他们别发出声音。 也有一些人此时身处外界，面对涌来的凶兽，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不知所措，拼命地惊叫奔跑着，就近躲进旁边的建筑。 街道上行驶的汽车不断响起鸣笛声，司机们在恐慌中失去了冷静，车辆在争道时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加剧了逃亡中的混乱。 边陲区的疏散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确实有不少人已经提前逃离避难，但并不是全部。 狼袭再怎么努力，终究不可能影响到每一个个体，肯定有不少人觉得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夸大其词，拒绝离开边陲，亦或是离开后又折返回来。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压根没有离开的能力，哪怕边陲是一片腐朽的恶土，这里依旧是他们唯一的家，离开这里别无去处，最后只能留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边陲区总人口800万，真正提前疏散掉的只有大约一两百万人，剩下的至少还有600万。 而此时，这些不愿、或者没能力离开边陲的底层民众，成为了凶兽爪下的第一批牺牲品。 边陲区原有的秩序已经崩溃了，那些试图逃离的人们在街上乱跑，车辆和人群挤作一团，将交通要道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部分民众已经遭遇到了凶兽，那些怪物冲进人群掀起大片血雾，放眼望去尽是地狱般惨不忍睹的情景。 锈墙之上，防御部队的士兵们目睹了突如其来的异变，一个个已是手脚冰凉。 “出事了快！拉响警报！各墙体巡防站进入紧急状态！然后赶紧把情况汇报给指挥中枢，快啊！！！” 坑道虫出现的位置在边陲北区，那里是死灰帮的地盘，遭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 狼袭的根据地在东南区域，离北区有一定距离，目前暂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此时，狼袭的核心成员已经聚在一起，得知了凶兽出现的消息。 不是刚得知的，而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得知，现在不过是验证了它的真实性而已。 希贝尔看着桌上无人机拍摄回来的图像，不禁倒吸凉气：“边缘大当家说的是真的，凶兽真的出现了！” 相比于面面相觑的众人，芬里尔显得很沉稳，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径直问道：“北区是死灰帮的地盘，鸦巢也紧挨着，他们什么反应？” 特洛伊沉声汇报道：“情报人员刚才传回消息，鸦巢头目洪琛乐、死灰帮头目亚伯拉罕，都已经搭乘浮空车逃离了，手底下的暴徒也都各自逃命，北区现在是完全没人管的混乱状态。” 希贝尔忍不住咒骂道：“一群废物！平时跟我们火并下手那么狠，出了事逃得比谁都快！” 芬里尔：“民众情况如何？” 特洛伊：“北区民众伤亡很惨烈，其它区域暂时还好，民众们现在都在向毗邻锈墙的东区逃亡，想要进内城避难，但是.” 他脸色不太好，凝重地说：“锈墙那边城门紧闭，目前来看，没有开启接纳边陲民众的意向。” 希贝尔的心不免悬了起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大当家不是说，斯琴科夫会想办法打开锈墙城门吗？！” “这边人都过去了，那边门要是不开，等凶兽追上来，岂不是全被围在里面乱杀？！” 芬里尔思索片刻，说：“他那边肯定有阻力，尽可能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吧。” 说完，她将旁边一张盖在桌子上的防尘布掀开，露出了一面巨大的战略沙盘。 这面战略沙盘是根据边陲区地势来做的，等比还原了整个边陲的布局，且做工细节非常精致。 盘面上采用了不同颜色和材质的材料来区分地形状况，灰白区域代表桥梁和街道，此起彼伏的黑色小块表示建筑物，透明薄片模拟出河流流动，重要地标都插上了专门的标识。 这面战略沙盘是狼袭早年花重金定制的，每次团体有大行动之前，芬里尔都会看着这面沙盘沉思，有时甚至会一动不动看好几个小时，因为她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行动的胜负和手底下人的生死。 此时，芬里尔又一次拿起指挥棒，在沙盘上比划示意，并述说着自己早就想好的应急布置。 “民众向东逃亡，必然会经过这些区域，如果没有人引导，容易引发踩踏事件，会造成很多无谓伤亡。” “团体内部血码在「觉醒级」，义体在「普管级」，以及那些没有超凡力量的人，让他们去往这些区域维持秩序，帮助民众有序撤离。” “血码在「升格级」，义体在「严管级」的主干战力，协助断后，想办法把凶兽引诱到这几个区域，再用重武器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桥梁和高架枢纽炸断，这样可以很大程序干扰凶兽的追击，给撤离争取更多时间。” 看着芬里尔的布置，周围的狼袭成员们心中只有一个字——险。 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成员或许还好，但被派去执行断后任务的人，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 如此混乱的情况，如此之多的凶兽，要负责把它们引开，迂回，爆破，最后再逃出来.即使是强大的超凡者，执行这种任务也是凶险万分。 最后，芬里尔将指挥棒点在边陲北区的一个位置。 根据无人机拍摄回来的画面，那里正是坑道虫破地而出的地方，也是这次凶兽潮的源头。 芬里尔：“希贝尔。” 希贝尔：“在！” “带上所有血码在「临界级」以上、义体在「军用级」以上的成员”芬里尔瞳中倒映着那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地方，语气沉重而又威严，“跟我去这里，把洞堵上。” 芬里尔说完，在众人反应过来前，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希贝尔第一个回过神，对周围的众人说：“你们都听到了，按照分配的任务，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吧。” 希贝尔刚想出门离去，特洛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特洛伊额上已经冒汗了，声音在微微颤抖：“你想干嘛？” 希贝尔平静地说：“你说干嘛？我是「超限低阶」的苍狼血码携带者，执行第三个任务，跟大姐头去把洞堵上。” 特洛伊大声质问道：“你们是不是疯了？坑道虫钻出来的甬道，表面会覆盖由身体分泌出来的特殊黏液，那种黏液凝固后会变成强度极高的晶体，大当量炸药都很难炸碎，你们拿什么堵？！” 希贝尔张开手掌，用力捏成拳头，说：“用我们的力量。” “情报人员的报告我看了，这次凶兽来势汹汹，但主要是阶级很低的小型凶兽，对普通人来说很危险，但对高阶超凡者来说不难对付。” “坑道虫钻出来的甬道，是凶兽唯一的出入口，只要我们集中精锐力量守在那里，冲出来的凶兽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弄死，这样就算把源头堵上了。” 特洛伊厉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就算凶兽阶级很低又如何？那种恐怖的数量级，耗都能耗死你们！你们拿血肉之躯能顶多久？！” “更何况你还有「血码解离综合症」，而且已经是晚期，如果高强度动用血码力量，你的身体怎么办？！” 希贝尔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那是之后的事，现在大姐头需要我的力量，那我就会跟她站在一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甩开特洛伊的手，径直离去。 特洛伊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眼睛都红了，怒声嘶吼道：“你迟早有一天被她害死！！！”(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六章 荒谬世界 【市政中心区，通天塔】 【合子公司分部199层，代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已经能切换到了遮蔽模式，房间里灯也没开，光线很暗，赵弈鸣静坐在办公桌前，全息荧幕照亮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庞。 荧幕被分成两个区块，两个与他同样威严的半身人像呈现在上面。 其中一个是头发半白、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铁血联合体新月城分部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 另一人是身披羽织、脸上有许多老人斑的长者，黑域集团新月城分会社社长，月见里龙一。 三大巨头企业在新月城分部的三位一把手，此时正在进行少见的远程集体会面。 亚历山大摘掉金丝眼镜，揉着晴明穴，颇为无奈地说：“赵，你们公司的人是来搞笑的吗？” “天门巡防站被冲垮也就罢了，居然一直瞒着不说，还把新月城的军械征用走，甚至最后还没完成善后工作，让凶兽跑到这里。你们的人可真会办事。” 赵弈鸣面无表情说：“哦是吗，那或许你可以教教我，那么多凶兽同时异动，甚至能和坑道虫配合进行地下穿梭，要怎么拦住它们？” 亚历山大把手一摊：“那是你们的事，我没有义务指教。你们公司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不如以后就把巡防站交给铁血。你们省事，我们省心，多好？” 赵弈鸣没再理会亚历山大的挖苦，看向月见里龙一：“你没什么想说的？凶兽出现这种异动，你们黑域集团内部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月见里龙一的神情很沉稳，平静地说：“如果合子公司想把责任甩到我们这里，那这种做法太拙劣了。” “要是我们的灵脑改造者有能力控制野生凶兽，而且还是这种令人咂舌的数量级，伱们总部的人还能睡得好觉吗？” 赵弈鸣盯了月见里龙一许久，没有从他神情中捕捉到什么异样，就收回了目光。 他将桌子上的文件往前一丢，缓缓说道：“那就不扯皮了，说正事吧。总部那边已经向我下达撤离命令，相信你们总部也是同样的意思。” “现在新月城的重型军械全部陷在天门，防御力量非常空虚，虽然有锈墙这处大型防御工事，但无法保证主力援军到来前内城不会被突破。” “保险起见，我们要立刻对通天塔内部人员、资料、实验器材等重要资产进行转移，将可能存在的风险降到最小。” 谈到这个话题，亚历山大也不再挖苦赵弈鸣，而是眯着眼说：“现在这情况，陆运肯定出不去了，只能进行空中运输。” 月见里龙一：“征用当局所有运输空艇，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库存，算下来应该差不多，实在不够的话找那些大佣兵团借就好了。” 亚历山大：“关键是人手和时间，光靠我们内部人手是不够的，让当局治安部队来帮我们，尽快完成转移。” 赵弈鸣：“时间方面尽量拖吧，以锈墙工事的防御强度，凶兽要从正面突破是很难的，刚好外面还有那么多诱饵，就让他们待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吧。” 寥寥几语间，三大巨头企业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就确定了，也一同决定了边陲区600多万民众的生死。 互相确认眼神后，赵弈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稳稳地说：“就这样，都行动起来吧。” 凶兽出现在边陲区时，锈墙防御部队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回指挥中枢，市议会的领导们也都知道了。 这個消息震惊了所有人，谁都没想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居然会在新月城上演。 作为治安总局局长的斯琴科夫在第一时间被任命为巡视员，搭乘了一辆浮空车赶往边陲区视察状况。 当斯琴科夫抵达边陲区领空，看到下方的情景时，整个人都被震撼了。 如果说边陲区曾是新月城最为混乱的城区，那与现在的混乱相比，它过往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整个边陲到处都是凶兽的嘶吼声、车辆的碰撞声、还有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中回荡不息，甚至隔着车窗玻璃都能听见。 无数凶兽在街道上奔涌，追猎着那些绝望逃窜的边陲人，任他们怎么跑，都无法匹敌凶兽的速度。 有的人被利爪撕碎，鲜血如涌泉般喷涌而出，将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也有的被凶兽扑倒，它们没有把人直接杀死，而是像对待食物般将其慢慢咬碎，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归于沉寂。 许多建筑已经在凶兽的冲击下倒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熊熊烈火映红了夜空，不时能看到有人被压在废墟里，奋力挥舞着肢体，却怎么都无法挣脱，最终被火海吞噬。 混乱之际，斯琴科夫还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位年轻的母亲，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她在街道上奋力奔跑，想要逃离这片地狱，却还是不幸被凶兽盯上了，前后退路都被堵死，就这么站在中间嚎啕大哭。 在凶兽扑来时，这位母亲爆发出了惊人的母性，她挤到墙角，背朝外趴在那里，就这么死死压着怀中的孩子，用身体铸就了保护血亲的最后屏障。 然而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母爱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那位母亲很快被凶兽撕碎，她护着的孩子也从血淋淋的尸体上被叼走，变成了凶兽口中的食粮。 看着这惨烈的一幕，浮空车驾驶员都呆滞失神了，斯琴科夫更是捂着嘴，眼中蓄起铮铮眼泪。 此时的边陲已经彻底沦为人间地狱，恐惧与绝望笼罩了整个城区，不知多少生命在这场无情的屠杀中消失殆尽。 斯琴科夫压制住心中的负面情绪，用袖子将湿润的眼睛擦干，对驾驶员沉声说：“拉升高度，我要从更高的地方看看情况。” 驾驶员回过神，很快照做了。 浮空车上升到高空，街道上的细节渐渐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广袤的视野。 斯琴科夫俯瞰扫视着下方，辅以望远镜观察，很快获悉了边陲区目前的大致情况。 坑道虫出现在边陲北区，凶兽正是从它破地钻出的甬道里涌出。 目前凶兽还没完全扩散开来，主要集中在受灾最严重的北区，其它地方只有小规模凶兽出没。 而那些还没沦陷的城区街道上，大片人群正在涌动，想必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平民，正纷纷向东逃窜。 斯琴科夫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在逃往锈墙，想要进内城避难快，回市政大楼！” 市政大楼主会议室，各种卫星图像与相关视频呈现在荧幕上，斯琴科夫也在结合自己亲眼看到的状况进行讲述。 “就像我刚才说的，目前主要沦陷的是边陲北区，那里平时人就少，凶兽的突破口在那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边陲其它区域，民众暂时还没有受到严重影响，他们正在集体逃往锈墙附近，我们应该立刻开启各墙体入口，将他们接纳进来。” 斯琴科夫汇报完，会议室中很安静，大家都只是默默看着面前的稿纸，没有说话。 阿米尔的神色有些古怪，他轻咳一声，缓缓说道：“额斯琴科夫，首先我们要对你致敬，让你亲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视察，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你刚才说什么？要开启锈墙各处入口，让那些边陲人进来？” 斯琴科夫不解地问：“有问题吗？虽然新月城在早年就颁布了《锈墙隔绝法案》，但从名义上说，边陲区仍是新月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边陲人也依旧是新月城人。” “现在爆发这么大的灾难，难道要把他们扔在锈墙外不管？” 阿米尔摇了摇头：“可你想过没有，内城的安全更重要。如果开启锈墙通道口，边陲人进城途中凶兽也跟着闯进来，那怎么办？” 斯琴科夫重重地说：“所以要出具体方案啊！治安部队出动后怎么引导民众避难，在哪建立隔离防线抵抗凶兽，部队怎么指挥怎么打，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不就是这个吗？” 阿米尔摸了一下鼻梁，有些尴尬地说：“额对.你刚才在外面视察，所以不知道这事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治安部队可以指挥了。” 斯琴科夫听后愣在那里，呆呆地问：“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阿米尔轻咳一声，摊开手说：“治安部队都被巨头企业征调走了，他们转移内部资产需要人手。” 斯琴科夫大惊失色，紧接着脸上浮现起震怒：“那是我们的治安部队！是维护这座城市安全的重要力量！他们凭什么说征调就征调？依据在哪？！” 阿米尔示意斯琴科夫坐下，用安抚的口吻说：“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在紧急情况下，三大巨头企业有权征用当局军用设备，这是写进世界政府法典的。” 斯琴科夫厉声反驳：“有权征用军用设备没错，这我认了！但法典可从没说过他们能征调治安部队的人员！” “没有治安部队，这座城市的安全要怎么办？！锈墙外那几百万边陲人怎么办？！” 阿米尔被屡次顶撞，语气也开始变得不耐烦了：“那你说说，那三位大人物联名通知我，说要征用治安部队，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在那硬着头皮逞英雄？” 斯琴科夫重重地说：“我没让你逞英雄，但你至少应该遵守作为市议长最基本的职责！” 阿米尔没什么耐心了，手一甩，冷眼瞥着他说：“闭上嘴吧，斯琴科夫，有空在这里跟我扯皮，不如赶紧回家收拾行李，我们也要准备撤离了。” 此时此刻，边陲区出现凶兽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内城纵使还未遭到波及，恐慌情绪却已弥漫在各个角落。 在这危机关头，社会阶层差异被无情放大，普通人想要逃离这座城市，已经不是加价购买昂贵机票的问题了，而是压根不允许他们走。 数以万计的治安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控制住了所有通往机场的交通要道，确保大人物们和他们的重要资产能够优先撤离。 一辆辆运输车排列成长龙，从通天塔周边为伊始，以机场为终点，全程绿灯畅通无阻，形成了一条不停涌动的钢铁运输线。 普通民众们的车辆则在外围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能看到车主和治安官在吵架，紧接着被橡皮棍抡倒在地。 机场内部，广阔的跑道上停着等待起飞的飞机与浮空艇，载重设备正在卸下运输车运来的各种重物。 那些享有特权的巨头企业高管以及社会精英们也在陆续抵达，这些人不仅是拖家带口，还带着许多打包运来的贵重品。 甚至有一位巨头企业高管在撤离时雇佣了专门的团队，带上了家里那架珍贵的限定版钢琴，大量占用了原本可以用来撤离更多人的机体空间。 反暴四课作为治安部队中的精锐，被要求驻扎在机场内部，哪怕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必须为权贵提供那点可有可无的安全感。 阿尔法小队的队员们身处机场核心区域，这里风轻云淡，那些撤离的精英们脸上没有任何恐慌之色，不少人还在跟家人谈笑风生，仿佛从未将这场灾难当回事。 毕竟以他们的财富和地位，新月城只是无数居所中的一处而已。 登上飞机，喝点红酒睡一觉，睡醒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度假庄园，崭新的生活又开始了。 伊凡注视着眼前和灾难形成极致反差的荒唐景象，紧紧咬着牙关。 一名阿尔法队员脸色很难看，沉声问：“队长，这里既没有凶兽也没有暴乱，我们在这干什么？我们不是应该去最前线才对吗？” 伊凡脸上肌肉抽动，咬牙切齿说：“别问我，你去问市议会。” 就在阿尔法队员们沉默时，一个穿着合子公司高管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四处探头探脑的吉娃娃。 “喂，你。”女人指向伊凡，用命令的口吻说，“跟你们现场负责人说下，我家芭比胆小，不习惯旁边有陌生人，帮我单独安排一架专机。” 那条叫芭比的吉娃娃缩在女人怀里，凶恶地呲着牙，对着伊凡不停汪汪吠叫。 女人抱着狗离开后，伊凡扯掉头盔用力砸在地上，大骂道：“这个世界疯了！” (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梦醒时刻 【地下深处，构造体遗迹黑色尖塔】 苏默此时仍在对黑色尖塔大门进行切割，工作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黑色尖塔的材料强度非常高，这艘地航飞船的切割器是未来以月隐臂刃为原型研发，采用了同样的高频粒子震荡技术。 饶是如此，切割进程依旧无比缓慢，这么几天过去，环形切割还没有完全闭合。 这时，通讯器响了，未来的声音幽幽传来：“老大，这座城市已经疯了，几百万边陲人被抛弃在墙外没人管，巨头企业的精英们却在当局掩护下大摇大摆撤离，专车接送还有包机，跟度假一样.你说这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苏默揉了揉因疲倦而发红的眼睛，低声说：“不是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而是它从来就没变过。” “我这边马上就能进去了，早点关闭信标，这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苏默话落没多久，持续了好几天的切割工作终于完成了。 闪着强光的切割束刃完成一圈三百六十度环形切割，随着机械吸盘附在上面一拔，构造体建筑门上出现了一个刚好可供人类穿过的圆孔。 由于这片空间有膜状屏障的阻挡，温度方面一切正常，只是没有可供人类呼吸的氧气。 苏默佩戴起先前准备好的供氧装备，带上所需要的大工具箱，将通讯单元调整到对应状态，说：“未来，绮零，切割工作完成，我准备出舱进里面了。” 绮零：“去吧，我和未来一直在。” 苏默控制地航飞船与切割出来的通道口平行对接，打开舱门进入了这座黑色尖塔内部。 纵使苏默穿越前打游戏时来过这里许多次，可游戏毕竟是游戏，显卡再好，分辨率再高，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块屏幕。 而当真的亲眼见到里面的奇景，那种震撼感是难以言述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幽深的回廊，怪诞扭曲的巨大机械造物挺立两侧，表面闪烁着幽幽光芒，组成了许多规则的几何图形，如若细看，会发现每个图案都由无数细小零件组成，。 当苏默现身时，它们纷纷出现异动，那些几何图形仿佛有了生命般开始盘旋，最后汇聚成实质化的能量光束袭来。 这一幕在苏默的预料之中，也是原剧情的正常流程。 这是黑色尖塔针对外来者的自动防御手段，任何非构造体进入长廊都会遭到攻击。 所以，想要探索黑色尖塔深处，用什么无人机、机器人代替人力是不行的，根本躲不过防御系统打击，苏默必须亲自进来。 不过对现在的苏默而言，这些防御系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同时催动狂骸血码和绯红蔷薇血码，血液因子和狂骸坚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度极高的血晶骨骼，在周身形成防御层。 那些能量光束打在上面，只能留下道道深坑，无法将其击穿，而那些坑洞也在苏默进一步的分化下堵上。 他就这么硬顶着能量光束打击，从这些防御机械旁走过，来到了长廊尽头。 走出长廊，一根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石柱屹立在面前，其表面分布着环形阶梯，但每一段又都是独立的，无时无刻都在万般变化，或上升，或下降，或旋转。 他见此不禁会心一笑。 来了，被内测玩家们怒喷阴间的“遗迹跳跳乐”。 这是一个同时考验解谜和操作的关卡，玩家既要在那万般变化的阶梯中计算出运行规律，还要有精细的操作，保证自己跳跃时不会踩空摔下去。 一步跳错，存档点见。 苏默当初在这鬼地方卡了整整两天，死了几百上千次。 苏默集中注意力，深深吸气，注视着那些盘旋上升的变化阶梯，同时启用自己的超忆能力，利用记忆中的“游戏攻略”与其进行比对。 很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与脑海中的记忆虚影开始贴合，随即大步走上其中一节阶梯。 虽然苏默身上带着各类沉重的装备和工具箱，强大的肢体力量依旧让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在变化的阶梯间不断跳跃。 越往上，阶梯间的结构越错综复杂，时而是旋转的螺旋楼梯，时而是漂浮的平台，时而是彼此交错的桥梁，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立体迷宫。 但在苏默的超忆能力以及前世无数次练习的熟练度面前，他如同飞鸟般跃动着，很快就抵达了迷宫的顶点。 “呼一命过。”在这远离人类文明的另一个世界，与世隔绝的他自己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苏默放眼望去，前方只有一条幽深的通道口，整座黑色尖塔的核心主控室就在那里。 这是黑色尖塔的中枢所在，中心位置矗立着庙塔般的巨型机械构造体，那就是主控台，没有任何实体按钮或开关，取而代之的是以粒子影象形态悬浮在空中的神秘符号。 主控室顶部，一颗巨大的苍白色晶体悬浮在空中，其表面纹理错综复杂，仿佛是由无数细小晶体组成，每一片都散发着幽幽寒芒。 苏默看着那颗苍白晶体，目光愈发深邃。 那就是第四样通关道具「构造幼体」所在的地方，东西在里面，而外面的晶体是它的保护壳。 想要让那层保护壳消失，并关闭已经激活的信标，就必须破坏黑色尖塔的运行系统。 想要达到目的，原理上并不难，只要利用黑绝病毒瘫痪系统就行。 难点在于，怎么把病毒植入系统。 黑绝病毒再厉害，那也只是电子病毒，不具备物理层面的破坏力，只有在电子系统中才可以运作。 而要把病毒植入系统，必然需要通信接口。 构造体的科技树与人类不一样，设备构造也是天差地别，不是说拿着u盘往有线接口一插就成。 明明是另一种不同的文明，结果跟人类一样用着usb接口，那不是纯纯的扯淡嘛 想要绕过硬件设备的差异，直接接进构造体设备，方法只有一个。 苏默打开携带着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黑盒。 这是一种未来研制的通信接口连接装置，效果类似于当初苏默在tl730用过的铁血联合体「电子骇客」。 它会搜索附近可用的一切远程通信接口，然后由绮零用黑客技术进行破译解析，完成连接，最后就可以把黑绝病毒植入进去。 原剧情就是这么发展的，所以肯定不会有问题。 苏默打开通讯器说：“绮零，未来，我已经看到主控室了，现在准备进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低，语气也有些幽幽的，“到目前为止，所有状况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下。” “但等我走进那扇门，情况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 “一切顺利当然最好。可如果，我说如果，我和你们失去联系不要犹豫，立刻启动先前讨论过的紧急预案，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唤醒我。” 苏默说完，大步走向了主控室。 气氛也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连心跳声都变得非常清晰。 通讯器那头，未来和绮零的汇报在不断传来： “体征信号一切正常，没有波动。” “探测器反馈回来的各类数据正常，没有异样。” “通信捕获装置能接收到一些微弱的信号，但强度不够，无法建立稳定连接，要再靠近些。” “对，你现在这个方向就可以，信号在增强。” “继续走，连接越来越稳定了。” “别停，再往前。” 就在苏默靠近那座庙塔状的巨大机械控制台时，毫无征兆，异变发生了。 那颗悬浮在主控室顶端的苍白水晶突然开始高速旋转，晶体闪耀间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那光芒极其古怪，明明已经亮成了白炙色，却丝毫不感到刺眼，瞬间盈满整个主控室，并一直向外蔓延，笼罩阶梯，覆盖长廊，乃至涌出黑色尖塔，一直到淹没了整片地下空间。 通讯器那头，未来急促的惊叫声响起“老大，你的生命体征突然出现剧烈波动！告诉我情况，发生了什么？老大！听到吗？听到回话！” 苏默瞳中盈满那古怪的白炙光芒，瞳孔几乎收束成针孔大小，僵硬地站在那里，任凭未来如何喊话也没反应。 最后，苏默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瘫跪在地上，脑袋无力仰着，被那光芒所吞没。 “滴滴.”冰冷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意识模糊，朦胧，最后渐渐上浮. “嘶呼——”苏默猛地惊醒，睁开了那双迷茫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对焦，他看见了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昏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周围弥漫着淡而又隐隐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没由来有种压抑感。 这.这是哪. 苏默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下意识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脚处传来巨大阻力，让他无法起身。 他竭尽全力低下脑袋向身体看去，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丑陋的条纹衣服，手腕脚踝处都被束带绑着，整个人被绑在了床上。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房间里一名穿着护士制服的女人看了过来，小跑到门外喊道：“陈医生，病人家属，他醒了。”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他俯身看着苏默，柔和地问道：“小苏，这次用药和以前比感觉怎么样？会舒服一些吗？” 苏默茫然地看着他：“用药.用什么药” 医生脸上浮现起为难的神色，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安慰道：“没事，可能这种药不太适合你，我们可以再换着试试看。” 这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对中年男女急匆匆走进了病房，苏默看到他们直接愣住了。 “爸妈.” 苏默的母亲李慧淑走到苏默身边，怜爱地摸着他的面颊，声音微微颤抖，却仍能听出她在努力保持着平静：“儿子，没事的，药不合适我们就接着换。” “陈医生说过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间歇性精神障碍也不是绝症，肯定会没事的。” “间歇性.精神障碍？”苏默喃喃念叨着这个词语，呆滞地看向四周。 房间的门此时关上了，通往走廊的窗户拉着窗帘，不过没有拉得很严实，透过窗帘缝隙可以看到走廊上走动的护士，还有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一个病人注意到这处房间的窗帘没拉好，把脸贴到玻璃上看着苏默，他咧嘴傻笑着，露出枯黄的牙齿，不断有口水从嘴角流下，直到被护士扶走。 苏默彻底迷茫了。 这里是.精神病院？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之前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苏默努力回想记忆时，突然感觉头部一阵撕裂性剧痛，他整个人紧绷在床上挣扎着，手脚却被束缚住动弹不得，震得床铺咔咔作响。 “陈医生，我孩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药物的正常副作用。小苏，深呼吸，不要紧张，深呼吸。” 人声在耳边变得模糊不清，大脑一片混乱。 在那片混沌的记忆海洋中，兀地有几个画面浮现进意识。 直达地层的深坑。 神秘怪诞的构造体建筑。 还有那枚苍白色晶体。 苏默猛地睁开眼睛，惊叫道：“对！幻觉！这里是幻觉！” “黑色尖塔主控室触发了防御系统，会发射出一种影响思维的异常波信号，《曙光》游戏里主角也遭遇过” “但剧情里原主角遭遇的幻觉只是一些闪回影像，整个人大体上还是清醒的.可到我这居然会是这么真实的全方位幻境” “可恶，果然和异种基因融合町那次一样，是作为穿越者的我和原主角先天身体差距造成的.” 李惠淑听到苏默的自言自语，眼中恐慌之色如决堤般涌现，咧着嘴用力拍着大腿，哭泣声夺喉而出：“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跟最开始一样啊？！” “一直在说什么曙光，什么主角，什么穿越.儿子，妈求求你，咱不说这种话了行吗？” 父亲苏寻将李惠淑抱在怀中安慰，眼睛也有些红，看着苏默哽咽道：“儿子，爸知道，这病不受你主观意志影响.但你得打从心底去对抗它，不能总被那些不真实的东西影响。” “你是一个病人，那些全都是你的幻觉！”(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切皆虚 苏默深深吸气，按纳住因剧变而躁动不安的内心，低沉地说：“爸，妈，我没有病，我是一个穿越者。”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但曙光世界是真实的，我在那里有自己的人生。” “说实话，我在穿越后的那个世界很想你们，甚至想过哪天如果能反穿越回去，再见你们一面该多好。” “但至少现在，这里是假的，你们也都是假的！你们只是一段幻象，不是我爸妈.我得想办法醒过来。” 儿子说出这种话，李惠淑哭得更伤心了，苏寻也闭上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泪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陈医生重重叹了声气，语重心长地说：“小苏啊，你这样是不行的，光靠药物治疗，主观意识上不配合，你永远也好不起来。” 苏默平静地说：“你不用多说什么，我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假的，曙光那边才是真的。” 陈医生显得颇为无奈，干脆双手一甩，说：“行，那就接着聊聊你的幻觉吧。之前是锈墙沦陷事件，再是涅墨西斯病毒事件，后来是愚人会事件。” “现在是什么来着？信标事件？说说，信标事件到哪了，结束了吗？” 苏默闻声怔住，脸上的平静被茫然所取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刚才只说了穿越的事，没说过这么细的细节。” 看着茫然的苏默，陈医生没有说话，只是唉声叹气摇头。 陈医生解开一条绑着苏默手腕的束带，掀起袖子，将苏默自己那条胳膊展示给他看。 只见苏默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针眼，有新有旧，少说也有几十处。 “小苏，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你在之前的疗程中告诉我的。” “你坚称自己是穿越者，有一天通关了一款叫作《曙光》的游戏，自己还是第一个拿到全成就的人，然后睡着睡着突然穿越了。” “你说自己在曙光世界结识了很多游戏里的npc，什么诺白，就是一个白头发拿唐刀的姑娘，还有什么kk，咚咚.还说自己把原主角干掉了，拿了好多通关道具，要踏上曙光之巅。” “我必须承认，你的精神障碍非常特殊，每次发作，病情都会有新的进展，出现新的幻觉，而且前后居然是连贯性的，各种细节都能对上，这种情况放眼全球都很罕见。” “但是小苏啊，你一定要牢记，必须用意志去对抗那些幻觉，无论它们多么有吸引力，否则你的精神障碍永远好不起来。” 听着陈医生的话，苏默呆愣着，迟迟没能回过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嘴角抽搐着，挤出难看的笑：“哦，我懂了我的体质没欧辰宇特殊，出现了跟原剧情不一样的状况。” “黑色尖塔发出的异常波信号不仅能影响我的思维产生幻觉，还能读取我的记忆，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想用这点来骗我！” 陈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挖苦，他示意苏默打住，耐心地说：“这样吧，小苏，你不妨回想一下自己之前的经历，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苏默的头部又是一阵撕裂性剧痛。 杂乱的景象不断交错，一些截然不同的记忆涌现了出来. 无数画面在苏默脑海中浮现，一幕幕如电影般放着，变得无比清晰，全都是过去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最早的记忆应该是三四岁的时候，自己和邻家小伙伴们在玩耍，电视上放着铁臂阿童木，他们几个拿着铁胆火车侠的模型你追我赶。 然后是读小学的时候，自己放学后在操场上散步，那是个秋日午后，天气很好，昏黄的阳光照下来暖洋洋的，广播里还在放着《金色的童年》。 初中、高中、大学、毕业后工作人生中各种场景不断浮现，原本虚无缥缈的过往有了实感。 后来也不知是从哪天起，社畜般的生活让他觉得苦闷，麻木，于是开始在虚拟世界中寻找存在感，每天沉迷于打游戏。 或许是由于长久脱离现实影响了心理，又或许是因为大脑的某种器质性病变，那可怕的精神障碍出现了。 刚开始只是偶尔恍惚，出现一些轻微的幻觉，幻听。 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最严重时甚至下不了床，意识时而崩坏，时而清醒。 记忆也从这时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主治医生凝重的脸庞、凌乱复杂的检查报告单、地上散乱的各种药瓶、偷偷啜泣的父母、冷冰冰的医院病房.各种画面错乱交杂在了一起。 眼看苏默目光恍惚，陈医生关切地问：“小苏，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这是好事！以前你可是每次都要恍惚好久，看来最近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曙光、现实.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交织在苏默的脑海里，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没病.我不是疯子.”苏默额上冒出了冷汗，他紧盯着陈医生，睁大眼睛说，“你们构造体的技术可真厉害.这幻觉简直逼真到分不清” 他仰起头朝天花板声嘶力竭大叫：“未来！启动紧急预案！唤醒我！未来！！！”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病房回荡，还有妈妈李惠淑更加伤心的哭声。 “儿子.妈很早就跟你说过，不能天天打游戏，你非说没关系.这电脑游戏真是害人啊！！！” 苏默朝李惠淑大吼道：“别说了！别想骗我！这里就是假的，曙光是个真实存在的地方，我是穿越者，我的同伴还在等我回去！” 陈医生扶着额头，无奈地叹着气，显然是对这种情况非常苦恼。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摸着口袋说：“哦对，说起这个《曙光》.我平时不玩游戏，后来你总在说这个，我就去网上搜了搜。” 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其递过来：“你说的《曙光》，应该就是这个吧？” 只见陈医生手机上显示着一篇游戏行业新闻： 【国产3a大作《曙光》内测结束，正式版在steam上架一周就已突破800万份巨额销量，同时在线人数超过200万人，成为近期最受欢迎的买断付费制游戏之一！】 就在苏默呆滞看着那熟悉的画面和logo时，陈医生手指一划，点开了一个直播视频。 这是一个粉丝关注数超千万的大主播，正在直播玩《曙光》，操控着主角和一个白发红眼的女boss缠斗。 “给大白倒一杯卡布奇诺，开始你的二阶段表演吧。我还有17格血，你能秒杀我？你今天能17格血把我秒了，我！当！场！就把这个手柄吃掉！” 只见屏幕里红光一闪，进入二阶段的诺白使出标志性的超音速斩击，一刀直接清空主角血条。 一个大大的【死】浮现在屏幕上。 最后留给观众们的是主播那呆滞、懵逼的表情。 陈医生手指一划，切换到下一个直播间。 女主播此时正在过剧情，画面当中，一个容貌精致的秀气少年在跟主角吹水。 女主播捂着绯红的脸庞，发出花痴笑：“k宝太可爱啦！嘻嘻嘻，香香软软小男娘~这个角色后面能不能攻略啊？这游戏已经被我玩成恋爱养成了，我这辈子就是被男娘害了~” 陈医生手指再一划，切换到第三个直播间。 主播同样在过剧情，画面里是一幅满目疮痍的破败之景，放眼望去尽是城市的断壁残垣。 一个遍体鳞伤的粉毛萝莉倒在地上，对主角露出惨淡的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了你” 主角手一抬，长刀刺进咚咚的喉咙，结束了她的生命。 右下角小窗口里的主播此时扶着额头，眼睛红红的，嘶哑地说：“兄弟们，邪恶线的这个灭世结局太惨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今天先播到这吧，我要去看点治愈番缓缓” 陈医生将手机收回来，语重心长地说：“小苏，听你爸爸妈妈说，你之前也很喜欢玩游戏网瘾这个东西，目前没有公认的标准，临床上一般也不认。” “但现在医学领域还有很多盲区，我不能断言说你的精神障碍和打游戏没有关系，尤其是你已经产生了倾向性如此明显的癔症。” “你一定要意识到，那个《曙光》只是一款游戏，没有什么穿越，一切都只是你精神障碍之下的臆想罢了，如果不能明白这点，你永远好不起来。” 苏默的呼吸变得沉重，颤抖，口齿打颤间话都说不清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圆睁着眼四下环顾，突然视线一定。 他的一只手刚才已经被陈医生放出来了，此时突然抓向床头柜上放着的花瓶，在几人的惊叫声中用力砸向自己脑袋。 “哐——”花瓶破碎四散开来。 脑袋上先是传来凉意，紧接着变得愈发炙热，剧烈的痛意随之爆发。 温热的血从头上流下，有些许还流进眼睛里，让他的视线一片猩红。 “快快快，把他的手绑好！哎.病情不稳定，还是不能轻易放开” “儿子.妈求你，不要再这样了呜.” 陈医生配合护士按住苏默的手，将他重新绑到床上。 苏默用力眨着眼，挤弄流进眼睛里的血，恍惚地看着天花板。 即使是如此剧烈的疼痛，周围景物依旧没有任何扭曲迹象，只剩下血淋淋的真实。 “不可能我就是穿越进曙光了.我是个穿越者.这里是假的.都是假的” 就在苏默神神叨叨时，苏寻红着眼睛扑上来，用力扯着那些束缚带，嘴里骂骂咧咧道：“曙光，每次醒来就是曙光，穿越.你这么爱穿越，我就让你好好看看！” 陈医生上来劝阻道：“苏默爸爸，您别激动。” 苏寻用力揉了一下眼睛，继续解束缚带：“没事，医生，我不干嘛，我就让他看看自己的模样。” 苏寻解开苏默双手的束缚带，把他拽着坐了起来，然后把他的病号服上衣用力扯坏，重重地说：“你看看自己！好好看看！” 苏默低头呆呆看去，只见他身上胳膊上呈现着许多伤口，有新有旧，有些看着是抓痕，也有些是某种锐器割出来的。 苏寻用力抓着苏默的肩，泪眼婆娑哽咽道：“每次醒来，你都不相信这是现实，非要说我们是假的，要回什么曙光世界，几句话没说好就像刚才那样开始自残！” “这么久了，儿子，你次次都这样，次次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爸心疼啊！爸心疼.” 这位老父亲像被抽掉脊梁骨，垂着头蜷缩在那里，眼泪漱漱而下呜咽着。 陈医生轻轻揽住苏寻的肩，柔声安慰道：“苏默爸爸，您先跟苏默妈妈出去吧，我和孩子说两句。” 两夫妻互相抹着眼泪，搀扶彼此离开了病房，只留给苏默孤寂落寞的背影。 陈医生坐到病床旁，看着呆滞的苏默苦笑道：“小苏，你也看到了，你爸爸妈妈很伤心。” “说实话，他们是很爱你的。我在这工作几十年了，见过太多太多的病人被家属抛弃。” “但你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想过抛弃你，因为你是他们的独生子。为了给你治病，他们现在是车也卖了，房也卖了。” “你妈本来是家庭主妇，日子清闲得很，现在为了给你治病，她去给人当保洁，每天都要忍着恶臭清垃圾，洗厕所。” “你爸也是一把年纪了，他为了多赚点钱，除了白天在单位里工作，下班以后还要去送外卖，天天送到凌晨一两点，前几天还被车撞了，幸好人没事。” 说到这里，陈医生坐得跟苏默更近了些，接过护士手里的碘伏和棉花，耐心地帮苏默擦着头上的血。 “关于那个曙光世界，你以前每次醒来都会说给我听，我也听得很认真，你说的那些经历过的事，那些陪伴过你的人，我全都记得。” “很精彩，真的，非常精彩。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哪天我也出现癔症，也看到了那么精彩的世界，那恐怕我也不想回到现实了。” “不过，小苏，你终究要明白一个道理，再精彩的幻觉，那也是假的。” “你的世界在这边，这里有你的爸爸妈妈，有你的同学朋友，这里才是你真实的世界。” “为了自己也好，为了爸爸妈妈也好，你要去对抗它，不能两边分不清。” “那个曙光世界，如果它是一个游戏，那它该到结局了。如果它是一部，那它该完结了。” “就让那不该存在的旅程，在此结束吧。”(本章完)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危难关头 【边缘大厦秘密实验室】 未来和绮零坐在两侧，正在各自在操控自己的设备。 未来面对着一台拥有强大算力的大型计算机，正紧盯着上面反馈回来的各种复杂图形与数据。 “老大！听到回话！听到回话！” 除了计算机高速运作的嗡鸣，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绮零疾声追问：“怎么回事？” 未来看着计算机分析得到的结果，焦急地说：“刚才就一眨眼间，他的大脑信号突然出现异常，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绮零：“他之前有提过这种情况，说自己可能遭遇类似幻枷血码那样意识层面攻击，如果真的发生，让我们想办法唤醒他。快，启动紧急预案！” 未来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说：“一号预案，电击器激活，开始物理唤醒。” 她说完按下按钮。 电击器是提前装在苏默身上的，防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它激活后会不断释放电流，功率很大，但持续时间很短，产生剧痛的同时不会危及性命。 从电脑数据显示，电击器已经启动了，一连对苏默进行了十几次强点击，但大脑信号的异常并没有解除，人也没有苏醒。 未来皱紧眉头说：“一号预案失败，启动二号预案，注入抗致幻中枢神经抑制剂，尝试药物唤醒。” 按钮再次按下。 先前预备好的药物通过苏默身上佩戴的装置注入其体内，剂量大到可以对普通人的中枢神经造成永久损毁。 然而仍旧没有效果。 未来额上已经冒汗了，颤声说：“二号预案失败，启动三号最终预案，开启超频电子对抗单元，屏蔽他周围的一切波信号！” 按钮按下。 超频电子对抗单元也是先前就带在苏默身上的，在原剧情里，造成幻觉的那种白炙色光其实是某种可见波，会对人类脑区产生剧烈影响。 三号最终预案就是利用超频电子对抗单元形成屏蔽力场，隔绝人类已知的一切振荡粒子波。 之所以这个预案放最后，是因为它有一定概率损毁通讯设备，导致双方直接失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三号最终预案开启后，结果有好有坏。 好的是通讯设备没有损坏，双方依然保持着联接。 坏则在于和前两条预案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未来呆呆地说：“超频电子对抗单元没起效怎么会这样.绮零，你那边怎么样，截获到通信接口了吗？” 绮零的脸色也无比凝重：“没有，他止步的地方太靠外了，距离不够。” 未来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片刻后她转过身，重新面对着那台巨大计算机，开始操作。 “既然这样，只能先弄清楚老大遭遇的那种波信号是什么，如果能掌握它的性质，我们或许能找到办法让他挣脱出来。” 【边陲北区】 时间已经来到黄昏，残阳坠入地平线，西方天空浸染着血一般的红色，随后慢慢被夜幕的黑暗吞噬。 战场到处充斥着鲜血和建筑材料燃烧后的刺鼻气息，地面上随处可见边陲民众的尸体，密密麻麻延伸到街道尽头。 坑道虫钻出的庞大甬道位于此处，地表漆黑的洞口宛如通往地狱深渊，无数凶兽正源源不断从中涌出，奔向周边其它区域。 这时，高远的天空中划过十几道白浪，是某种单兵飞行器运作时引擎所发出的痕迹。 白浪划破半边天际，紧接着以斜线向着下方冲来。 当第一台单兵飞行器落地时，周围的凶兽们很快注意到了上面那个高大的人影。 “吼——”嘶吼声此起彼伏，凶兽们眼中闪耀着嗜血寒芒，朝着这个人类冲来。 腥风在周围呼啸着，吹动来者的黑色长发凌乱飞舞，那双暗紫色眼瞳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它们。 芬里尔抬起手臂，五指开始变得如异兽般尖锐，承载炙热血液的血管几乎变成了赤红色，如血纹般在体表浮现，那是苍狼血码激活的征兆。 时间每过一秒，她体内的力量都变得愈发庞大，那双暗紫色眼瞳也开始遍布血丝，令人心惊的杀气犹如巨浪般席卷。 “轰——”芬里尔行动的刹那，足下地面爆出范围近百米的蛛网状碎痕，整条街区都在这股惊天之力中剧烈震荡。 那道身躯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进入高超音速领域，利爪瞬息命中最前方的一头大型凶兽。 “轰！！！”大型凶兽的身躯刹那间被击碎，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击碎，那凶蛮的身体结构承受不住巨力碾压，崩解成数百上千的碎片，血雾冲天而起，混杂着血肉碎末涌上天空，紧接着化作血雨纷飞落下。 “轰轰轰——”身体突破音障所发出的音爆声接连响起，芬里尔从正面向那些凶兽狂袭而去，空气震荡的波流朝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芬里尔在凶兽群中来回肆虐，仿佛挣脱物理惯性般不断进行瞬间锐角变向，划出无数道毁灭性的折线。 苍狼利爪来回抓击，高速移动掀起的汹涌乱流汇聚成道道无形巨浪，所过之处的凶兽无论体型或阶级，触之即碎，凶兽碎块与建筑残骸被飓风皆数卷起，洒得到处都是。 当芬里尔重新站定的一刻，甬道周围数以千计的凶兽已经全部化作碎块，连一只活着的都没有，只有狼王高大的身影屹立在血海中央，那双暗紫色眼瞳成为了唯一的异色。 芬里尔清空周边区域后，那些尾随她而来的单兵飞行器才先后落地。 他们是以希贝尔为首的狼袭精锐，每个人都已经在超凡力量体系七大等级中达到第三等级，像希贝尔这种骨干更是达到了第四等级，全员皆是团体内部最重要的战力。 众人刚站定没多久，漆黑的甬道内部又传来凶兽的嘶吼声，地面在隐隐震颤，又一波凶兽潮即将到来。 芬里尔站在最前方命令道：“目标就一个，跟我守在这，凶兽来多少杀多少。” 有人问：“时间呢？守到什么时候？” 芬里尔眼中倒映着漆黑的洞口，沉声说：“那就看锈墙的门多快能开了。” 【边陲东区】 那些逃难的民众此时已经陆续抵达这里。 坑道虫的出现不止带来了凶兽，因其在地层运动极其激烈，也一定程度影响了地壳活动，导致边陲区出现了一定规模的地震。 虽然地震持续时间很短，烈度却不小，再加之边陲区的楼房质量上基本都不达标，很多都已经在震动中倒塌，化作了一堆堆废墟，将不少街道出入口都堵住了。 更致命的是，晚冬入春是回南天，雨水连绵，本应滋养万物的春雨此时演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灾难，它们让道路变得湿滑泥泞，极难行走，更是毫不留情掠夺着逃难者的体温。 继前一个月大疏散之后，滞留在边陲区的民众仍有600多万。 而此时除开那些已经死于凶兽爪下、或陷在其它城区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逃难到边陲区东部的民众数量在400万左右，这个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增加。 难民们分散在各条街道，汇聚成了成百上千个队伍，他们三三两两艰难行走着，缩着手裹紧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这些人有的很幸运，与自己的家人依偎在一起，还能在这场灾难中享受往日那般的温存。 但更多的人或多或少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啜泣声，甚至有人走着走着绷不住情绪，蹲坐在地掩面哭泣，哭了好一会才像行尸走肉般站起来继续走。 除了无边无际的难民，边陲东区还出现了另一批人的身影。 在这灾难降临的时刻，或许谁都没有想到，第一时间站出来扛起责任的是曾经人人畏惧的暴力团体。 狼袭表现出了非常惊人的担当，他们很好执行了芬里尔交代的任务，强者冲向危险的北区负责断后阻击，那些相对较弱的则在来到东区维持撤离队伍秩序，引导大家更快更有序撤离。 此时，一名狼袭暴徒正在扫视撤离队伍，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一看就是凶兽来临时还在睡梦中，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逃了出来，她此时被冻得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抖。 暴徒脱下自己的防水皮革外套，走过去披在小女孩身上，关切地问：“孩子，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抬头看着暴徒，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悲伤，摇了摇头。 暴徒心中涌过一阵怅然，轻声问：“你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小女孩依旧摇头：“都被怪物咬死了，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姐姐” 暴徒用力咬着下唇，最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气。 小女孩目光有些呆滞，声音很低，带着挥之不去的茫然：“大哥哥，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 暴徒平复好压抑的心情，用手搭着她的肩，重重地说：“不会的，我们大姐头已经亲自带人去了北区，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厉害！有她在，那些凶兽来几头死几头！” “别怕，孩子，只要再走一会，等我们进内城，大家就都可以活下来了！” 小女孩眼中燃起希望，轻轻点了点头，和暴徒依偎得近了点，彼此给对方取暖。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暴徒发现队伍缓缓停了下来，大家都在探头探脑向前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暴徒正欲前去查看，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孤零零的小女孩，犹豫片刻后把她背了起来，这才向前跑去。 队伍很长，暴徒足足跑了几十分钟才抵达最前列，也终于明白了队伍停下的原因。 锈墙处城门紧闭，不仅如此，象征火力识别区的全息警告标识仍然悬浮在半空中，并且亮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刺眼。 暴徒找到一名同伴，疾声问：“怎么回事，他们不放行？” 同伴咬牙切齿道：“不放，他们说《锈墙隔绝法案》依旧生效，要求我们即刻散去返回家中。” 暴徒忍不住骂道：“我返他马呢！这些人不知道边陲现在什么情况吗？！” 前面的民众将看到的事情向后传，大家陆陆续续都知道了锈墙仍旧封闭的消息，一股绝望气息在队伍中弥漫，哀求声此起彼伏： “长官，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再不开门，凶兽就要来了！我的孩子们怎么办？！” “求求你们，给大家一条活路吧！” 就在众人呼喊时，锈墙广播塔传来一阵嗡鸣声，该处墙体负责人平稳的声音传来： “边陲区的市民们，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慌张。现在虽然是非常时期，但大家也要遵守相关法律规定，不可以擅自闯入禁区。” “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因为这不只是新月城的危机，更是整个人类世界史无前例的危机。” “对于身处灾难中心的大家，我们的心，是与你们同在的。但市议会已经做出相应部署，请大家务必配合。” “在这个危难关头，让我们一起高呼那句振奋人心的口号——人类存亡高于一切！” 暴徒将背着的小女孩放到地上，从同伴手里拿过喇叭，走到火力识别区边缘发出声嘶力竭的质问： “我们不是人类吗？！” “哒哒哒哒哒——” 回应暴徒的，是一连串射在身前地面的子弹，爆开的碎石将他身上溅出许多细小伤口，整个人被逼得向后退去。 在难民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锈墙广播塔仍在传来指挥官的官腔：“我再重申一遍，请大家遵守相关规定，相信市议会，相信世界政府。” “在世界政府的英明领导下，新月城一定能平安度过这场灾难。任何试图违背法律的人，都将遭到毫不留情的惩处。” 难民们麻木地站在原地，内心已经跌到了谷底。 前面是大门紧闭的锈墙，后面是随时可能到来的凶兽。 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 他们走投无路了。(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章 破灭希望 边缘大厦实验室。 未来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跃动，她看着大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字符和数据，神情接连变化，从最初的茫然，到惊讶，最后变得阴沉。 未来：“绮零，我远程调用了地航飞船的探测器进行数据收集，反馈结果出来了。” 她眉头紧紧皱着，叹气说道：“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哎算了，不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说吧。” “坏消息是，黑色尖塔内部出现了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波信号，它可以突破一切形式的屏蔽，所以我们的超频电子对抗单元没能起效。” “这种波信号直接作用于脑区，会严重影响脑神经元电流，换句话说，他现在应该受这种波信号影响陷入了幻觉。” “好消息是，经过超级计算机的推演和摹拟，我找到一种应急办法，可以通过地航飞船上的通讯台干扰这种信号，去一定程度影响他的脑区。” 绮零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苏默现在陷入了某种幻觉，而你可以影响那个幻觉的内容，进而唤醒他？” 未来叹了声气，凝重地说：“原理是这样，但这个过程非常复杂，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绮零：“先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苏默依靠在病床上，木然地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 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在镇静药物的作用下睡去，又像现在这样醒来。 陈医生告诉他，经过院内专家评估，设计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案，非常契合他。 确实，这次的新药非常有效。 因为自己每次醒来，总会忘掉一些关于那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经常做梦的人肯定会有这样的经历。 你在梦里经历了许多记忆深刻的事情，而当醒来以后，你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它的具体内容。 就像有一块橡皮擦在脑海中涂抹，把梦里的那些事情抹掉了。 苏默现在就是这样，在药物作用下，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关于穿越的梦，但那里的事，那里的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在苏默发呆时，陈医生走了进来，面带笑容问道：“小苏，最近感觉怎么样？这种进口药是今年刚进医保的，以前很多人都吃不起，现在托国家的福，大家都吃得起平价药了。” 苏默对他笑了笑：“感觉还不错。那些.幻觉已经很久没再出现了，我甚至已经记不起具体内容。” 陈医生用力握住苏默的肩，露出欣慰的笑：“好事，好事啊！说明这套治疗方案非常适合你，说不定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就在苏默和陈医生握手时，他突然注意到什么，看向窗户走廊。 一个穿病号服的病友站在那里，骨瘦嶙峋神经兮兮的，手上拿着一块小绘板，正着急地涂写着什么。 写完最后一笔，那个人将绘板翻转过来贴到床上，睁大眼睛瞪着苏默，并不断用手指朝上面示意。 苏默定睛一看，只见绘板上面写着 【醒醒！】 苏默看着窗户愣神之际，陈医生恰好走动间将其挡住，关切地问：“小苏，怎么了，又发呆。” 苏默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探头绕过陈医生的遮挡，再度看向窗户。 那个奇怪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苏默嘀咕道：“刚才.那是不是有个人？” “嗯？”陈医生走出门，在走廊左右环顾，疑惑地说，“没有啊，什么人？” 苏默扶着额头呢喃：“难道我又.” 陈医生在病床边坐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时候病情反弹也正常，只要一次比一次弱就好。” “小苏，你要记住，想要治好这类病，不能只靠药物，更要靠你的内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让自己的内心动摇，要去对抗幻觉！最后打败它！” 苏默轻声应道：“知道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李惠淑和苏寻两人走了进来。 看到苏默精神不错，两夫妻脸上也带上了欣慰的笑容。 李惠淑将不锈钢食盒放到桌上，柔声说：“儿子，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炖鸡，最近看你瘦了不少，赶紧补补身子。” 苏默点了点头：“谢谢妈。” 这话可把两夫妻乐到了，李惠淑吐槽道：“哎呦，你这孩子，跟老妈还说谢。” 苏寻也笑着说：“听医生说你最近状态不错，爸自作主张了一回，你看看都谁来了。” 话落，几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有男有女，都热情地朝苏默打招呼：“哈喽，墨水。” 苏默看着这些人怔了片刻，很快变得欣喜：“诶！乌贼，胖子，可可.你们怎么来了？” 这些都是苏默在大学认识的死党，毕业工作后也一直在联系。 “墨水”则是苏默的外号，因为发音和“默”一样，再加上他大学时喜欢水群，于是就有了这个外号。 乌贼笑道：“听说你爸爸说，你病情好转了不少，我们来看看你。之前你情况不好，医院不让探望，可把我们几个急死了。” 胖子用打趣的口吻说：“墨水，以后少通宵打游戏，你这病啊，要我说就是玩游戏玩的。” 可可是个女孩，她用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胖子的大肚腩，嗔道：“游戏怎么你了？这跟游戏没关系，墨水要是戒网了，以后你个坑货带我反向上分啊？！” 死党们叽叽喳喳时，苏寻揽过李惠淑往外走，慈祥地笑道：“你们年轻人聊，我们去外面走走。” 可可是个网瘾少女，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挤到苏默旁边坐了下来：“来来来，好久没和你开黑了，打一局。” 她还不忘看向陈医生，满怀期待地问：“医生，这应该可以吧？” 陈医生哈哈笑道：“没事的，和朋友一起玩一会，调剂调剂心情也不错。” 可可发出欢呼：“野王默快上线，这局我就无脑骑你头上了！” 苏默笑了笑，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游戏。 看到游戏载入画面时，他不禁有些失神，又扭头看向窗外。 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边陲东区，毗邻锈墙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边陲难民来到这里，但都被挡在无形的全息警告标识之外，没有人敢靠近那残酷无情的火力识别区。 雨还在下，周边地区的楼房早已被挤满，另外还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暴露在雨中，沉默又焦躁地眺望着不知何时才会打开的锈墙。 不过在这压抑时刻，人性的光辉也悄然间绽放了。 大人们自发性地脱下衣服，不管身边那些幼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把衣服披在他们身上为其挡雨。 孩子们起初情绪很低落，可后来发现身边有许许多多的同龄人，他们从最初小心翼翼的眼神接触，再到互相开口叽叽喳喳聊天，最后越来越熟络，开始三五成群结伴嬉戏，回荡的笑声为这片灰暗注入了一丝活力。 还有一位老者，逃难时带出了家里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吉他，此时被一群人环绕着，他一边弹奏一边轻轻哼唱，尽管只是些简单的旋律，却让人们脸上重新出现笑容，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 外围的狼袭暴徒看着这些自发鼓励彼此的民众，不禁会心一笑，说：“其实，边陲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糟糕。” 同伴长长叹气道：“如果有的选，谁愿意狼狈苟且？不过是被环境逼成了那样而已。” 就在两人说话时，人群中突然接连响起喧哗声。 “快看天上！” “舰队！有舰队来了！” “是来救我们的吗？！” 大家纷纷仰起头看向天穹。 不远处，一支数百艘浮空艇所组成的空中舰队正在驶离内城上空，向边陲飞来。 这支空中舰队中心位置是各类巨型运输艇，每一艘都有上百米长，其庞大的体积宛如一头头飞在空中的巨兽，底部等离子引擎喷发的烈焰比太阳还要灼目。 在巨型运输艇的周围环绕着许多小型浮空炮艇，全都是最先进的军用型号，配备精良的能量武器，不消耗实体弹药，依靠内置能源可以在无补给的情况下进行长达上百小时的高烈度战斗。 而在最外围区域，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些全都是踩着单兵飞行器伴飞的人类，他们在舰队周围执行护航任务，拥有最为灵活的机动性，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由于这支空中舰队的高度距离地面并不远，再加上运输艇极其庞大，很快有人看清了机身上那把死神镰刀的标志。 在新月城，这便是佣兵之王的象征。 死镰佣兵团来了！ 霎时间，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大家看着向他们飞来的死镰舰队，一个个热泪盈眶： “死镰佣兵来救我们了！太好了！” “还有人记得我们！我们没有被抛弃！” “宝宝你快看，佣兵之王来了！我们有救了！” 众人欢呼雀跃时，狼袭成员们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不久前才和死镰打得你死我活，互相都领教了对方的厉害，最后以死镰及时止损、退出边陲而告终。 这才一个多月过去，水深火热的仇敌就要变成并肩作战的盟友，这感觉真是怪怪的。 当然，在这种危机时刻，每一份力量都很重要，各个势力本就应该不计前嫌团结起来，那点恩怨早就被狼袭成员抛到脑后了。 他们抬头仰望着飞来的死镰空中舰队，眼神中写满迫切，期盼死镰佣兵赶紧降落，加入对抗凶兽的行列。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经验丰富的狼袭成员发现情况不对劲。 “不对，高度没有降低这支空中舰队不是朝我们来的，他们只是路过！” 很快，此话就一语成谶了。 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规模巨大的死镰舰队从他们头顶翱翔而过，一艘接一艘飞向更远处，没有丝毫停留。 希望油然升起，又悄然破灭，难民们的眼神纷纷变得空洞，有的颓然坐地，也有的呆立不动，麻木地面对着残酷的现实。 就在死镰舰队队尾即将飞过时，终于有一枚小黑点注意到下方聚集的人群，开始降低高度。 那是一名踩着单兵飞行器的死镰佣兵，身上戴着全套作战设备，从其娴熟的御空技艺看，绝对是佣兵团里的精锐。 死镰佣兵飞到一名狼袭暴徒头顶，问：“你们在掩护民众撤离？” 狼袭暴徒仰望着他说：“对，你们呢？这是要去哪？” 死镰佣兵：“我部奉命执行空运任务，协助铁血联合体运输实验器材。” 狼袭暴徒的情绪变得愤怒，质问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那运器材？器材有人命重要吗？！” 死镰佣兵的声音很平稳，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想，是的，这些都是精密器材，随便一件就要几百上千万，它们比你身边那些人贵重。” 这种话让狼袭暴徒不自觉撰紧了拳头，但他克制住了情绪，沉声说：“你看这样行吗？你们执行你们的，等运完那些器材，过来帮我们一把。” “你们那种巨型运输艇我知道，一艘装个三四千人不在话下，只要随便调个十几艘过来，一趟就能运好几万人。哪怕不能运进内城，把他们转移到外地避难也好啊！” 死镰佣兵很干脆摇头：“这不可能，铁血那边有大量需要转移的设备，我们全团的运输机都已处于饱和状态，无法执行其余任务。” 狼袭暴徒额上青筋暴跳，大声说：“那请死镰帮我们跟上头的领导说句话，行吗？！” “我们的人现在四处拼命，就为了给民众争取一点点转移时间，当局却拒绝打开锈墙，让几百万人被困在外面。”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帮帮我们，求你了！” 死镰佣兵依旧摇头：“我并没有这么做的义务。” 狼袭暴徒的情绪终究失控了，怒吼道：“那你特么降落下来干嘛？专门来嘲笑我们吗？！” 死镰佣兵平静地说：“我降低高度，只是为了排查这里是否存在防空隐患，确保舰队的安全。” “哦，对了，出于我个人对你们的敬意，做个友情提醒——我看到那边有凶兽过来了，你们准备应付一下吧。告辞。”(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令行禁止 话落，死镰佣兵没有再管这里的暴徒和民众，拉升高度飞走了。 这一刻，狼袭暴徒顿时感觉汗毛耸立，赶紧向后看去，目光四处扫视，最后落在街区拐角。 那里有一栋倒塌的建筑，废墟堆得很高，本应是一处天然的路障，此时却有一道巨影在顶端现身。 那是一头蟒型凶兽，体长足有三四十米，躯干直径接近两米，那双冷血动物独有的眼瞳注视着远处的人类，血盆大口中不断吐出猩红的信子。 “糟了.凶兽！凶兽来了！！！”狼袭暴徒声嘶力竭向众人发出警告。 这一声叫喊就像把巨石扔进平静的水面，溅起一片激荡涟漪，民众们瞬间陷入恐慌，惊叫声四起。 狼袭虽然在芬里尔的命令下全员出动，但他们的数量不管是与凶兽的数量相比，亦或是与边陲庞大的地域相比，都显得太藐小了。 边陲区再怎么破落，也是新月城的主要城区之一，道路四通八达，就算全力炸毁关键枢纽，也仅仅是一定程度拖缓凶兽，根本不可能将它们全部拦住。 再加上死镰舰队飞行时有巨大噪音，那些游荡的凶兽都被吸引到了东区，一定程度上导致狼袭的断后计划被破坏了。 蟒型凶兽看到人类，狩猎天性被完全激发，它游动着长而巨大的躯干，在层层叠叠的废墟中碾出一条路，向人群扑来。 负责疏散民众的狼袭成员都是普通人或低阶超凡者，没有正面硬刚凶兽的力量，所能依赖的也只有随身携带的轻型武器。 “开火！所有人开火！” 狼袭暴徒招呼周围那些同伴，拔出枪对蟒型凶兽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一把把枪械爆发出橙红色的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射了过去。 令人心寒的事情很快发生，只见蟒型凶兽体表不断炸开灼目火光，连一点鲜血都看不见，所有子弹都被那坚硬细密的蛇鳞挡了下来。 显然，以这些轻型武器的威力，对付一些趁火打劫破坏秩序的人类、亦或是小型凶兽还不错，可遇上这种高阶级的凶兽就很难发挥作用了。 “它的鳞片太硬了！打眼睛！对着眼睛打！” 发现打身体没用，暴徒们开始朝它的眼睛开火。 “噗嗤噗嗤噗嗤——”在血肉撕裂声中，蟒型凶兽的眼部被击中了，炸开大片血肉，那庞大的身躯也疯狂扭动起来，血盆大口中传来暴躁的嘶吼。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雨幕，蟒型凶兽裹挟着猩红血雾，疯了似的继续向众人冲来。 面对这种癫狂冲来的怪物，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有好几个狼袭暴徒被吓得人都在抖，但还是竭尽所能保持防御线的完整，对蟒型凶兽宣泄火力。 因为飙升的肾上腺素，他们眼中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滞缓，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就在蟒型凶兽即将冲进人群时，那霸道的凶兽之躯终于顶不住了。 它的眼部被子弹完全打烂，众人瞄着这个弱点不断集火，子弹最终穿透血肉打进了脑袋，那条硕大的躯体不受控制倒在地上翻滚，掀起大片血泥。 一名胆大的狼袭暴徒握紧手雷，示意同伴们停止射击，随即冲向倒地的蟒型凶兽，拔掉手雷拉环将其塞进了眼眶的血洞里。 “轰！”暴徒逃出安全距离后，手雷爆开，蟒型凶兽的脑袋被完全炸碎，只剩下无头身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动着，不久后没了动静。 暴徒看着蟒型凶兽的尸体，抹去额上混杂着雨水的汗珠。 他刚准备欢呼一声鼓舞士气，却发现大家都圆睁眼睛看着他背后，一个个目光中满是惊恐。 暴徒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废墟上，更多的凶兽正在那里露头，其中不乏看着就比刚才那头更高阶的凶兽。 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盯着众人，就像看着将到嘴边的食物。 恐慌之色如决堤般在暴徒眼中涌现，大家都不自觉向后退去。 “吼——”随着凶兽狂暴的嘶吼，屠戮开始了。 源源不断到来的凶兽轻而易举突破狼袭成员的火力网，径直扑入人群，在惨烈的惊叫声中掀起一阵又一阵血浪。 凶兽的到来彻底引爆了逃难民众的恐慌情绪，他们拥挤踩踏成一团，到处都是嚎叫和哭喊声，位于队列最前部的人们甚至在惊慌下失去判断力，直接逃进了火力识别区。 刹那间，锈墙上的近防炮喷出火舌，火力宣泄声几欲撕裂人的耳膜，如雨点般涌来的子弹将第一批冲过来的难民全部击毙，血洒得到处都是。 这种残暴的射击又将难民们逼退到了火力识别区之外，他们此时后方被凶兽突破，前面又是入之即死的禁区，一个个绝望地朝锈墙防御部队挥着手，哀求着他们能够救救自己。 锈墙m6区巡防站，锈墙防御部队士兵们看着不远处惨遭屠戮的边陲民众，一个个都不禁咽了咽喉咙。 一名士兵看向身边的指挥官，颤声问：“长官，这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指挥官面无表情说：“听着，孩子，市议会下令不得打开锈墙，那我们身为士兵，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 士兵焦急地说：“那我们就不打开锈墙，暂时关闭火力识别区不行吗？让那些难民躲到城墙下面，离我们近一点！这样如果有凶兽过来，我们的城防炮台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 其他士兵也纷纷附和，赞同这个做法。 指挥官瞳中倒映着远方蚂蚁般的民众，声音很低沉：“孩子们，你们都很聪明，但你们不懂政治。” “做出决策，就意味着要承担它带来的后果。” “现在，命令是市议会下的，杀人的是那些城防炮台，它们由系统控制全自动运行，对方也确实无视警告踏入了火力识别区，一切都符合《锈墙巡防手册》，上帝来了也没法挑我们的毛病。” “而你们说的关闭火力识别区，这个决策可能带来的后果，我们无法预测。”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也只有我们什么都别做，事后才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此时此刻，不仅是边陲，内城也是一片混乱。 治安官都被派去协助三大巨头企业撤离了，治安形势已然完全失控。 街头巷尾的情况暂且不提，这场灾难的网络热度已经呈指数级爆炸，网监成员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都压不住，社交网站随处可见民众们用手机或无人机设备拍摄的视频。 边缘佣兵团方面，团内一直有无人机飞在边陲上空，跟进现场状况，并及时反馈给苏默。 可现在传来的消息是，苏默彻底失联了，未来和绮零在想办法与他恢复联系，不知要多少时间。 面对着无人机拍摄回来的一个个画面，看到边陲民众被凶兽和锈墙夹在中间，进是死，退也是死，边缘佣兵们都感觉一阵心寒。 “市议会这些人是真狠啊.” 咚咚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边陲人，她现在或许已经穿上光鲜的衣服，卸掉了耻辱的狗牌，但她的根仍在那个出生长大的地方。 看到那么多边陲同胞惨遭屠戮，咚咚脸上已经挂满泪水却不自知，那小小的身躯因悲愤而不停发抖。 “狼袭那边应该是缺少人手，才让这么多凶兽漏过来.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对，我们要做点什么！” 她用力抹掉眼泪，拎起龙钢棒球棍就往外走：“所有战斗人员，整理好作战装备，上浮空艇，我们去边陲！” 她还没走出几步，胳膊就被拽住了。 回过头，楚南衣正困惑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咚咚不假思索：“去救人啊！不然呢，难道就在这看着？” 楚南衣：“这是谁的命令？” 咚咚：“什么叫谁的命令？” 楚南衣：“去边陲救人，这是团长下达给你的命令吗？” 咚咚：“他都失联了，怎么给我下令？” 楚南衣：“对啊，你也知道他失联了，现在没有命令传过来，我们怎么能擅自行动？” 咚咚站在那里怔了片刻，随即重重地说：“我告诉你，以我对头儿的了解，如果这时候他还清醒着，一定会给我们下令，让我们去支援狼袭！” 楚南衣不予置否说道：“我信，我绝对相信团长会这么做。但相信是一回事，真正的命令传过来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城市全乱了，团长处于失联状态，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拿一个所谓的假设或者相信，去替他做出决定，这里面有不可控的风险，你明白吗？” 咚咚不解地看着楚南衣，声音很压抑：“风险.小楚，你这是怕死？” 楚南衣毫无迟疑说道：“不是怕死！愚人会那么凶险的情况，我都跟大家一起顶过来了，要怕死轮得到这时候？”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们擅自做决定，而这个决定是错的呢？” “万一团长中途醒来，了解情况后想要做出其它部署，结果我们的人全陷在边陲了，那他怎么办？” 周围的边缘佣兵面面相觑，也围上来安抚咚咚。 “这事得听楚哥，他是对的，这跟怕不怕死没关系，而是原则问题。” “咚姐，我也是边陲人，看到同胞有难，我也着急，可我们不能因为着急坏了规矩。” “是啊，除非有明确的命令过来，我们绝对不能擅自行动，否则可能破坏团长的计划。” 楚南衣伸手搭住咚咚的肩膀，低声说：“咚咚，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难听，你别介意。” “边缘佣兵团是团长的，不是你的。哪怕这么多人认你是二当家，那你无论如何还是得排在团长后面。” “平时的一些小事情，没问题，你想干嘛就干嘛。但这种涉及整个团队的大事，除了团长，没人能擅自做主，包括你。” 大家本觉得，以咚咚的暴脾气，恐怕会和楚南衣吵起来。 但并没有，她只是垂着眼默默站在那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过了一会，她用袖子将眼泪擦去，看着众人哽咽道：“好，你们都对，这事是我冲动了，我不要求你们做什么。” “我现在去找别人，找一个能做主的人，请她帮忙，这总不坏什么规矩吧？” 说完，咚咚头也不回跑出了边缘大厦。 有佣兵想追，楚南衣拉住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说：“让她去吧，多半是找师傅去了。” “运输艇的检修工作如何？” “状态良好，都已出仓待命。” “人员呢？” “全部就位，随时可以调遣。” “好，接下来就等‘那个人’了。” 墨雪佣兵团总部外，广场上停放着一艘艘整齐待发的运输艇、浮空车、单兵飞行器，各种型号加起来有好几百艘，是墨雪的全部家当。 上官离手上拿着一份份表单，正在跟属下做最后的检查。 就在这时，一架单兵飞行器降落在广场，咚咚从上面跳了下来：“师傅！” 上官离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咚咚：“外面这么乱，你不在自家待着，跑我这里来干嘛？” 咚咚急促地问：“边陲那边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上官离：“我知道。” 咚咚抓住上官离的手，神情殷切地说：“时间紧迫，现在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师傅，你带墨雪佣兵去救救那些人吧！我跟你一起！” 上官离怔住了，显得有些茫然：“救人？现在市议会拒绝打开锈墙通道，人全被堵在外面，怎么救？” 咚咚疾声说：“锈墙那边有斯琴科夫局长在努力协调，他一定会想办法把通道打开的！关键是时间！” “凶兽已经追上难民队伍了，狼袭人手远远不够，急需援助，我们可以去帮狼袭重建防线，争取更多的时间！” 听着这番话，上官离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咚咚。(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二章 茫然无措 眼看上官离陷入沉默，武馆名下首席大弟子、墨雪副团长多兰站了出来，语气颇为不满：“小师妹，你这要求有点过份了。” “边陲那边出了灾难，我们看着也揪心。可问题是，这关我们墨雪什么事？我们是佣兵啊。” “阻挡凶兽什么的，那是当局的责任，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你跑我们这来干嘛？” 咚咚咬了咬下唇，说：“你们不想去和凶兽作战也行，至少一起去救人，行吗？墨雪有这么多的空运设备，一趟就能把好几千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来回多运几趟，能救几个救几个！” 多兰眉头紧皱，沉声说：“你没听懂我的话，阻挡凶兽也好，救人也好，并不是我们佣兵的职责，你不能把一个不属于我们的职责强加到我们身上。” 咚咚有些失神地看着多兰，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曾经很热情的大师兄会这么冷淡。 她迟滞了一会，颤声说道：“我懂了，这事要钱.对，佣兵办事是要收钱的，我给你们钱！我现在很富的，账户上存了好多好多钱，我全都给你们！” “如果不够，我到时候去找财务透支，往后几十年一直到我死掉，我一枚月币的酬金都不拿了，全透支出来给你们，就当是我给墨雪发布委托，这样总可以了吧？” 多兰长长叹气，都无奈了：“小师妹，你别说这么幼稚的话，帮不了就是帮不了。” 咚咚指向周围那些整装待发的空运载具，质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干嘛？” “刚才我看你们把浮空艇全摆在外面，以为你们已经准备好出发去边陲了。你说，这是要干嘛？” 多兰一时语塞，小心翼翼看向垂眸不语的上官离，也没说话。 咚咚刚想继续质问，一辆印有死镰标志的浮空车降落在广场。 一名死镰佣兵从中走出，来到上官离身旁问：“你们空艇准备好了吗？尽快出发吧，那边好多东西等着。” 咚咚听到死镰佣兵的话当场怔住，不解地看向上官离：“师傅.他什么意思？” 死镰佣兵看向咚咚，很快认出了这位不久前单挑打爆路西法的后起之秀，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哦，边缘二当家也在，失敬了。” “是这样的，铁血联合体正在进行大转移，死镰的工作量已经饱和，按照上头指示，我们在联系其它佣兵团进行协助。” “安谧新区那边，很多铁血中层管理还在搬家，有很多名贵家具需要搬运，我们准备让墨雪的人帮忙。” 咚咚整个人呆住了，看上官离的眼神充满异样，连声音都在颤抖：“师傅，现在边陲有几百万人命悬一线。你要去帮那些富豪.搬家具？” 上官离依旧垂眸不语，微微撇过头，她明明是威严的师傅，却没敢直视徒弟那带着审问意味的目光。 这一刻，咚咚突然感觉曾经朝夕相伴的师傅变得好疏离，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师傅，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师傅是一个很有侠气的人.她绝对不可能见死不救，跑去给那些巨头企业当狗！” 多兰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你差不多行了啊！说的什么话？哦，只许你们边缘傍上合子公司，我们墨雪帮铁血做点事就不行了？就叫当狗？” “小师妹，你知道师傅等这个机会多久了吗？这么多年了，师傅一直辛辛苦苦带着墨雪向前走，就为了能让大家出人头地。” “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有一道坎，那就是巨头企业。如果不能获得巨头企业的认可，不能跟那些大人物建立关系，明面上再光鲜，也不过是臭鱼烂虾！” “这事放墨雪身上也一样！别看大家都说我们是七星带领的佣兵团，要是巨头企业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还是臭鱼烂虾！” “我们不想这样！我们也是有野心的！墨雪不想只站在边缘后面，看着你们扶摇直上，自己却只能原地踏步，捡你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说到这里，多兰重重戳着自己的心口，语气悲凉地说：“这次去协助铁血进行转移，是墨雪第一次得到跟巨头企业正式接触的机会。” “错过这次，下一次机会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了，甚至有可能因为我们驳了他们一回，机会永远不会来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师傅，你甘心吗？你能抛下将来的大好前程不好，去干那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吗？！” 多兰的话很现实，却也很真实，真实到有点残酷。 墨雪佣兵团建立早，成名早，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新月城的超级新星，被无数中间人看好，光辉大道前程似锦。 甚至不少人觉得，几十年后墨雪就是第二个死镰，他们团长完全有潜力接替周寒年，成为下一位佣兵之王。 然而现实却是，自从边缘佣兵团横空出世，墨雪就被全方面压住了。 苏默入行没多久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明星，背靠当局享受各种资源倾斜，几个月就超过了墨雪时至今日的所有积累。 最悲哀的是，比不过苏默也就罢了，堂堂墨雪团长连别人的二当家也比不过了。 上官离曾经用尽全力才能打平手的路西法，被还没成年的咚咚直接单挑虐爆，二档超载一爆惊骇全城。 更别提后来边缘佣兵团搭上赵弈鸣这位大人物，在愚人会事件中浴火重生，像凤凰般扶摇直上，把墨雪甩得越来越远。 墨雪的梦碎了。 现在说起新月城佣兵团，大家只知道边缘和死镰。 说起曾经的新月七星，更是只知道一个边缘。 墨雪的名气已经沦落到跟樱天守一个级别，没有人瞧得上他们，只能不断自降身价，去捡那些边缘和死镰都懒得接的二流委托。 墨雪和边缘关系好，这没错，但无论如何也是两家佣兵团。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何况是两家佣兵。 多兰的话不仅代表自己，代表上官离，也代表着每一名墨雪佣兵的不甘心。 听完多兰的话，咚咚彻底茫然了，双瞳失焦地看着沉默不语的上官离：“师傅.你.你是这么想的？” “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你想的居然是把边缘当成对手，要抓紧一切机会超越我们？” 多兰的声音大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两家关系好没错，但也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怎么，只许你们发展，我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吃剩饭？” 咚咚用力甩着手，情绪有些崩溃：“我没说不对啊！超越边缘可以啊！我们从来没把墨雪当成隐患，头儿很喜欢你们墨雪的！” “你信不信，以我们头儿的心胸和气度，墨雪如果有一天能凭本事追上来，强大到能够威胁边缘的地位，乃至直接超越边缘，他能高兴到亲自给你们举办一场庆功宴！” “我们边缘从来没说过要一家独大，也没说墨雪不能去依靠巨头企业，但是.凡事总有轻重缓急，人怎么也要有点原则吧？” “现在是什么时候？几百万人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跟我说，你们想的是这个？” 多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对答，有些说不出话了。 咚咚用悲哀的目光注视上官离，嘴唇微微颤抖着：“师傅，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练武的时候，你跟我讲了许多武侠故事。” “你跟我说——侠者，侠肝义胆，侠骨丹心。侠字，左边是仁，右边是义。” “这是你教我的！你以为我没文化，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听不进你说的话？你教的东西，我全都有认认真真记在心里！” “你教我的这些东西.难道都是假的？难道你自己都打从心底根本不信，觉得所谓的侠只是一个虚伪的笑话？那你为什么要把它教给我？” 上官离的头垂得更低了，面对徒弟的质问，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不说话！我要你亲口说出来！说啊！”咚咚冲上前想要推打上官离，被多兰等人合力拦住了。 此时，死镰佣兵已经失去了耐心，冷淡地说：“上官离，给个准信，来不来？不来现在就说，我去找其它佣兵团。” “另外，我要提醒你，你旁边那个男的说得没错，如果这点小事情你都驳铁血的面子，以后他们多半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一边是小师妹的质问，一边是死镰佣兵的紧逼，多兰等人被弄得心烦意乱，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向上官离，等待团长的决策。 咚咚用力擦去眼泪，站到上官离面前哽咽道：“师傅，这样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你以前总说我不懂礼数，见面连作揖都不会那我今天给你磕头” 咚咚说完，当着众人的面跪了下去，不停给上官离磕头。 她磕得很重，每一下都带起沉闷的响声，甚至在地面留下了血印。 “小师妹，你”多兰等人彻底茫然了。 上官离呆呆看着跪地的咚咚，那双眼睛不断失焦。 自己最喜欢、最得意的徒弟，满心绝望地磕着头，次次带血。 代表铁血意志的死镰佣兵目光冰冷，把墨雪的前程尽数向她压来。 巨大的压力让上官离呼吸都在颤抖，整个人像被抽掉脊梁，那向来挺直的腰板都变得佝偻起来，迷茫又无助。 就在气氛僵硬到极点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印着赤伞标志的边缘浮空车在广场降落，kk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看到不停磕头的咚咚，愣了一下，过去把她扶起：“咚咚，你干嘛呢？” “kk？”咚咚呆滞地看着kk，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kk心酸地帮咚咚擦掉头上的灰渍和血，然后走到上官离面前，递上一个黑色的收纳盒。 “上官团长，这是大哥留给你的。” 上官离下意识接过收纳盒，有些不解地问：“留给我的？” kk点头：“是，他之前跟我说过，如果他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以上，或者死了，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这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遗物，上官离顿时脸色惨白：“他” kk打断了她，安抚道：“还活着，但确实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所以我就来了。” 上官离这才松一口气，轻声问：“里面是什么？” kk摇头：“不知道，我没打开过，他点名由你亲启。” 上官离抿了抿嘴唇，看向那名死镰佣兵，小心翼翼地问：“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死镰佣兵看了一眼手表，冷冷地说：“给你10分钟。” “谢谢.”上官离拿着收纳盒进入墨雪大厦。 虽然kk没有明说，但上官离认为，既然是点名亲启的东西，应该是有一定隐蔽性的，所以专门挑了一间密室，关上门后才将收纳盒打开。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枚赤伞徽章，有专门的团长标识，从略显陈旧的痕迹看，是苏默自己平时随身佩戴的那枚。 另一样是移动芯片，里面显然存有什么文件。 上官离将芯片插入电脑，发现只有一份视频。 她将其点开。 这是一份全息影像，光影交织间，苏默的身影显现出来，无比逼真的分辨率几乎还原了每个细节，仿佛他本人就站在那里。 影像播放的位置正好，苏默跟上官离面对面站着，招招手笑道：“上官，很久没见了。在观看这段视频前，请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上官离微微点头，自己来密室是对的。 苏默顿了顿，继续说道：“kk把那个收纳盒交给你的时候，我想你肯定很疑惑。现在我准备把近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此时此刻，就在你看影像的这一秒，我正在新月城地下十万米处进行一项绝密工程。” “这个工程具体是什么，节约时间起见，现在先不详说，我以后会告诉你。”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新月城最近的凶兽危机，跟地底下的某样东西有关，而我在试图关闭它。”(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忘初心 听到苏默的话，上官离瞳孔剧烈扩张，显得无比震惊，她下意识想问些什么，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影象，苏默是听不到的，只能闭上嘴继续听。 苏默直视前方，角度正好，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交汇在一起，仿佛是在凝视彼此。 苏默深深地说：“说实话，我很不希望这条视频被你看见，因为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代表着要么我死了，要么我已经长时间失联。” “换句话说，我失败了。也许是暂时的，也许是彻底失败了，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现在与外界失去联系，已经做不出任何判断了。” “外面怎么样了？狼袭他们顶得住吗？锈墙有没有打开？几百万边陲人有没有撤到安全的地方？我都不知道.” 苏默说到这里苦笑起来：“我不是神明，算不到一切，也并非无所不能。我能走到今天，不光靠自己，也靠身边所有同伴的努力。” “上官，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你不是同行，不是竞争对手，也不是普通朋友。” 苏默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接下来的话，让上官离失神了很久：“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同伴。” “我们虽然是两家团队，却一起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尤其是咚咚那次，你豁出命去救她，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可以信任的同伴了。” 苏默轻声叹气，有些怅然地说：“现在，整个新月城想必成了一团乱麻吧？” “我打赌，巨头企业肯定跑路了，市议会也没顾边陲人的死活，死镰那些大佣兵团估计也是跟着跑路多少年了，他们一直是这样。” “你呢，上官，在这个完全混乱的时刻，你准备怎么做？想把墨雪带往哪里？” 上官离抿着嘴唇，不禁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哪怕此时的苏默只是个影像，她都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苏默似乎早就料到了上官离的窘态，轻笑一声，徐徐说道：“别紧张，这不是内心拷问，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交心的话。” “不管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哪怕是自私的也好，其实都没什么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回想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真的，自私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不管我曾经做出怎样的决定，光彩的也好，不光彩的也好，我都没有违背自己的初心。” “初心.”上官离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 恍然间，一阵迷失感传来，她竟觉得这两个字有些陌生。 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去思考这两个字了 苏默微笑着，与上官离述说起自己的往事：“有很多人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压抑、没有理想的世界，我觉得这句话不对。” “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有理想，我刚起家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做游戏的阿宅，满脑子都只想着做好游戏，结果和人有了利益纠纷，被人绑了。” “哈哈，你是没看见，真的离谱，他被人吓得当场失禁，尿了一裤子但无论那些人怎么威胁他，怎么打，哪怕裤子都湿了，他也没有松口。” “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坚持初心。我很敬佩这样的人，他们是可贵的，可也一定是少数的。” “绝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扰，诱惑，离小时候的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陷入一种不知该去往何方的迷茫。” “尤其是在危急关头，面临人生的岔路口，这种迷茫会被无限放大，四面八方笼罩着迷雾，前面的路看不清了，后面的路也看不清了，最后只能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苏默的视线很深，仿佛穿透了上官离的内心：“上官，我想此时此刻，你也面临着这种迷茫吧？” “没关系的，大家都会迷茫，我自己以前也迷茫过。” “每到这种时候，不如就去想想最初的自己，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吧。” 周围变得一片寂静，苏默没再言语，上官离也默默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过去。 最初的自己 要从哪里开始想起呢 寂静是富有穿透力的，在这片无声密室里，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下沉，坠入了那片记载着所有往事的记忆海洋。 率先从脑海中浮现的，是抚过竹林的清风，泉水的叮咚鸣响，还有那个身穿白衣、天刚亮就在山泉练剑的自己。 那年她才5岁，为了长大以后成为和父亲一样的武者，她每逢拂晓便闻鸡起舞，修炼于这山泉之间。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童年，又变成了小时候的那个自己。 一天中午，父亲带来一笼桂花糕，在泉边慈祥地看着她：“阿离，该歇歇喽，来吃桂花糕。” “好~”她用泉水洗了洗手，小跑到石台边，和爸爸一起吃着刚出笼的桂花糕。 秋日的风带来阵阵清凉，敬爱的父亲在旁，口中萦绕着桂花的清香.那一幕，她一辈子都没忘。 吃着吃着，她看向父亲身上那件佣兵制服，好奇地问：“爸爸，听叔叔阿姨说，你是佣兵。你都从来没告诉过我，佣兵是干什么的？” 父亲笑着说：“佣兵啊，其实跟保姆一样，就是帮人干活的。” 她歪着头若有所思：“佣兵.兵.古书上说，兵者，凶器也，佣兵是不是很危险？” 父亲点点头，没有骗她：“是很危险，每天都是刀口舔血，总有打不完的仗。” 她听后有些着急，拽住父亲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爸爸，那你为什么要当佣兵？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父亲笑得很温柔，揉着她的小脑袋，深深地说：“爸爸当佣兵，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 “其实以爸爸的本领，完全可以去当个保安，做别人的保镖，或者开武馆赚点小钱。” “那些钱能让你平凡地过一辈子，但也只剩下平凡。” “平凡啊，听着很美好，其实是很痛苦的，因为平凡人永远只能随波逐流，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也没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走的路。” “爸爸不想这样，爸爸希望能赚很多钱，多到你不用被现实束缚，然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懵懂地眨着眼，当时的她实在太小了，还无法理解这份父爱是多么像山一样沉重。 她笑着，天真地对父亲说：“那，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成为江湖传说里的大侠！” 父亲哈哈大笑起来，循循善诱地问：“那阿离跟爸爸说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作侠？” 她把小拳头高高举起，稚嫩的声音中气十足：“侠者，当然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父亲摸着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笑道：“阿离说得很不错，但是啊，还是稍微浅显了一些，没有看到侠字背后的两样东西——能力、以及责任。” 她拍着手说：“我知道我知道，那句话我听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很意外的，父亲摇了摇头：“爸爸认为，这句话不对。” “除非处于一些特殊的位置，否则每个人生来的责任都是平等的，后天更多的责任不是由能力所赋予，而是自己给自己的。” 这番话对一个5岁的孩子而言显然深奥了一些，她苦恼地摸着后脑勺，参不透其中的含义。 父亲也没有催促，只是抱着她一起享受竹林间的徐徐清风，任她漫漫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试探性问：“爸爸，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能力，也不愿承担更多的责任，那他是什么人？” 父亲回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她问：“那如果，一个人有很强的能力，却不愿承担更多的责任，那他是什么人？” 父亲回答：“一个自利的普通人。” 她问：“那如果，一个人勇于承担更多的责任，但没什么与之匹配的能力，那他是什么人？” 父亲回答：“一个高尚的普通人。” 她思考了很久，问出了最后一句话：“那如果，一个人有很强的能力，也愿意承担更多的责任，那他是什么人？” 父亲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给了她终身难忘的答案。 “那便是侠。” “侠之大者，责任大，能力也要大。” “有能力却不愿意承担责任，此乃势利熏心，虽为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最后也不过是市侩之辈而已。” “愿意承担责任却能力不足，此乃眼高手低，虽有仗义之心，却终究志大才疏，到头来恐怕一事难成。” “唯有一个人能力超群，同时心甘情愿扛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脚踩泥地，头顶苍天，傲然行于世间，方能称之为侠！” 听完父亲的话，她只感觉脑海中澎湃激荡，一团不曾出现过的火焰在心扉间燃烧起来。 她撰紧小拳头，豪情万丈地说：“那从今天起，我要更认真习武，让自己变强，这样长大以后才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去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侠！” 父亲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庞，眉宇间满是柔情：“你能这么想，爸爸真的好欣慰。不过，阿离啊，这条路是很难走的。” “人生呢，就像一个圈，刚开始这个圈很小，接触到的东西也很少，干净又单纯。” “但随着人不断成长，这个圈越来越大，接触的东西越多，遇到的诱惑和阻碍也会越来越大。” “有些人会被那些阻碍卡住，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没了心气，最终停滞不前。” “也有些人被名利所诱，他们刚开始或许想着——我追逐名利只是借势，此乃现实所迫，待我熬过去便继续追寻梦想。” “可现实往往是，人们在名利场中跑着跑着，便渐渐迷失方向，为了逐利而逐利，最终遗忘了初心。” “阿离，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要靠名利去完成，爸爸绝对不会反对你去追求名利，甚至很鼓励你这么做，因为财富、地位、名望这些跟力量一样，都是逐梦的现实基础。” “但爸爸不愿意看到你陷在名利场里，越来越强，越来越有地位，最后却变得像那些俗人一样，为了向上而向上，遗忘了自己最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认真点着头，满腔赤诚地对父亲说：“明白！阿离答应爸爸，等我长大，我会坚守初心，成为一个真正的侠客！” 父亲发出露出欣慰的笑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中满是道不尽的温柔：“好呀，那爸爸等小侠客长大。” 这便是她跟父亲最初的记忆。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的身躯并不伟岸，小小瘦瘦的，也说不上多么强，因为经常出完任务回来都是一身的伤。 可她就是觉得，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因为父亲让她理解了侠的意义，也让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人生方向。 然而她从未想到，这样伟大的父亲居然也会说谎。 父亲欺骗了她。 那年明明说好，要等她长大。 可在她10岁那年，那个在人生路前方等待她的身影，就永远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也恰好是她的生日，她在家里准备好了蛋糕。 蛋糕很小，只有两人份，她幼年母亲早逝，只有父亲这么一位亲人，所以每次生日都只需要一个小蛋糕就够了。 她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 最后等来的是父亲的死讯。 听父亲的朋友说，父亲接到一笔很大的单子，参与了一场涉及巨头企业委托，在进行善后工作时，因为有些痕迹自己处理不掉，于是去找了阿米尔帮忙。 那位阿米尔是当时的市议会执政委员，也是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好几次来家里作客，亲切的模样非常讨喜。 可就是这么一位父亲最为信任的好兄弟，为了获得巨头企业的青睐，反手出卖父亲，将他活活害死。 父亲死的那天，曾经的战友们急着撇清关系，没人敢帮他下葬。 是她用血淋淋的双手在后山挖出坑洞，将父亲埋进了土里。 安葬父亲之后，她跪倒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并立下了三个誓言。 “父亲大人在上，我上官离在此立誓！” “其一，我将圆木警枕，闻鸡起舞，内修心智，外强体魄，在这凡世之间奋勇向前！” “其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终有一日，我必以叛徒之血告慰父亲，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其三，我将牢记与父亲之约，人生途中不忘初心，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往昔回忆如烟火变幻，纷繁的一幕幕在上官离脑海中涌现，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苏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与声音充满了名为信任的力量：“上官，你和咚咚他们一样，都是我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而且比她们更有经验，更成熟。” “现在我失联了，给不了任何指令，我的同伴们想必很迷茫。所以，我把我的团队托付给你，由你来替我判断外面的状况，并做出决断。” “那枚赤伞徽章是我的信物，在我醒来之前，你就是说一不二的边缘团长，边缘的所有资金、装备、人员由你随意调度。” “带上我们共同的力量，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勿失人性 【边陲东区】 随着时间的推移，席卷至东区的凶兽越来越多，这里已经化作惨烈血腥的战场。 第一波冲进难民聚集地的凶兽被支援赶来的狼袭精锐击退了，可后面又来了第二波，第三波.凶兽就像浪潮般源源不断涌来。 在漫长而激烈的厮杀中，那些身经百战的狼袭精锐基本耗尽，有的不幸战死，也有的失去战斗能力，被抬到了后方。 精锐倒下，普通成员顶上。 普通成员不够，分发武器征召有战斗经验的难民志愿者。 有战斗经验的还不够，就征召青壮年，征召少年，到后面连很多成年女人都匆匆学几下射击就顶上来了。 可饶是这样，在凶兽凌厉的攻势面前，东区的力量依旧不够 狼袭后续建立起的东区防御线位于难民队伍末端两百多米处，遥遥望去，到处都是哀嚎的伤员，周围的建筑完全塞不下，大批大批人躺在街头，一个个遍体鳞伤。 有的身上被凶兽咬了好几块肉，血肉模糊，这还算轻的，那种缺胳膊少腿根本不在少数。 由于大家都是逃难者，药品非常匮乏，很多人连止痛药都没得吃就由难民里的医生动手术，激烈的惨叫声听着就毛骨竦然。 即使是那些没有受伤的战士，此时也已经精疲力竭，撤换下来的人横七竖八躺在淤泥里，淋着雨都能陷入昏睡，直到被下一批撤换下来的人叫醒，起来继续往前顶。 而在后方的难民安置区，情况一样恶劣。 那些前无生路、后无退路的人们在暴雨中颤抖着，战火实在离他们太近了，不仅能清晰听见枪械开火声和凶兽咆哮，甚至能感觉到凶兽群奔来时的地面震动。 老人们佝偻着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喃喃祈祷，年幼的孩童们哭得精疲力竭，嘶喊着要找爸爸妈妈。 有些孩子找到了，发现爸爸妈妈正拿着枪，在防御线上为保护他们而战斗。 另一些孩子也找到了爸爸妈妈. 在死人堆里。 绝望的气息在整个边陲东区蔓延着，这场人与兽的战争一刻不停惨烈进行，谁也不知道它将持续到什么时候。 “隆——”突然，天穹传来的异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又一支死镰佣兵团的空中舰队来了，就和此前经过的几支那样，机舱里装着的也不知是人，是器材家具，亦或是一笼笼的猫狗宠物。 机身上那象征着新月城佣兵界至高力量的死神之镰，仿佛是对生命的嘲弄。 一看到又是死镰舰队，众人的情绪又陷入绝望。 或者说，根本就没燃起过希望。 但就在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什么异样，呆呆指向天际更远的位置：“那里怎么还有一支舰队.” 众人这才发现，在死镰舰队后方空域，一支规模不亚于它们的舰队正沿着同样的路线飞来，并且速度更快，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了边陲战场。 在难民们惊愕的注视下，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隆隆隆——”新来的这支舰队中央，各式轻重型运输艇舱门开启，一个又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开始向地面迫降，悍然跳进战斗的最前线。 与此同时，大量装甲部队被空投了下来，绝大多数都是轻盈的可折叠式智能炮塔，亦或是全自动自走火炮。 它们落在一个个制高点，在智能芯片的操控运转下，炮口向聚集的凶兽群带去疾风骤雨般的打击。 其中还有好几台经过改造的泰坦机甲，这种为战争而生的钢铁机器被重型运输机吊至战场上空，卸载后落在凶兽最密集的位置，磅礴的冲击力硬是压出一片空区。 紧接着，它们所携带的重武器系统火力全开，无数威力巨大的能量弹洒向凶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柱，毫不留情撕裂着凶兽的血肉之躯。 原本苦苦鏖战的狼袭成员和难民们根本没想到，在这绝望时刻，他们会如此突然看到本不存在的希望。 就在负责前线指挥的狼袭成员发愣时，一名战士空降到他面前，对他伸出手说：“久等，我们来了。” 狼袭成员呆呆看去，看到了对方身上那枚醒目的赤伞徽章。 “边陲东区交火前线，凶兽密集度较高，坐标x251，y782等381处点位，常规混合部队，投放！” “隆——” 机舱广播响起中枢控制台的命令，窗外的友军空艇打开舱门，密密麻麻的人员开始迫降，如雨点般洒向战场。 常规混合部队里都是普通佣兵、亦或是低阶超凡者，他们个人实力或许没那么强大，但数量最多，同时也是战场上的中流砥柱。 这些佣兵将负责拱卫防御线，占据有利地形，维持整个战线的稳定，并保护后方难民的安全。 机舱内部，全副武装的上官离站在机首处，面前是同样装备精良的战士们。 咚咚、诺白、楚南衣、多兰.边缘与墨雪最精锐的超凡者们并肩而立，正目光炙热地看着上官离。 上官离心口处同时佩戴着两枚徽章，一枚是墨色的雪花徽章，另一枚是红色的赤伞徽章，两枚徽章交相辉映，为她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威严。 她缓缓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 “情况大家都了解了。这一回，我拿出了墨雪和边缘的所有资产，把你们、还有其它空艇里数以万计的佣兵雇到了这里。” “这里面不仅有墨雪和边缘的人，还有其它几十个佣兵团的协助人员，我能这么快把你们全拉过来，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荣耀？正义？使命感？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空话。” “我能把你们都拉过来拼命，是因为你们都拿了足够的钱。” 机舱广播嗡鸣作响，再度传来控制台的声音：“边陲东区战场制高点，凶兽密集度较低，坐标x326，y812等197处点位，战术轰炸部队，投放！” “隆——” 舱外其它运输艇投放产生的气流再度激荡，比原先更迅猛，更热烈。 战术轰炸部队主要由各类轻型火炮组成，并配备有专门的超凡者护卫，离主战场较远，受到的凶兽威胁较少，作用却不可小觑。 它们将占据制高点，居高临下俯瞰战场，为友军进行远程打击支援，是大规模杀伤凶兽的主力部队。 上官离没有被广播所影响，依旧直视着面前的众人。 “你们每个人拿的报酬是平时个人标准的三倍，如果不幸战死，抚恤金是五倍，你在新月城绝对找不到比这更划算的活了。” “不必言谢，这是你们应得的。因为你们接下来将要去的，是这座城市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战场。” “你们都是佣兵，我不想道德绑架你们做什么奉献，我只会用你们最熟悉、也最认可的东西把你们带到这里，那就是钱。” 广播提示灯再度亮起，播报员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凝重：“边陲东区、中区交通枢纽，凶兽密集度极高，坐标x925，y1063等16处点位，重型装甲部队，投放！” “隆——” 在剧烈的气流震动中，泰坦机甲等战争机器开始投放了。 这些都是边缘之前花费重金采购的大杀器，并且经过了未来的专门改造，性能比原型机更加凶悍。 它们平时或许用不上，但每一台都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是强大军工科技、以及后勤力量的象征。 随着这些重型兵器一起迫降的，还有那些高阶血码携带者、义体植入者、以及灵脑改造者所控制的高阶凶兽。 这些精英将前往那些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扼守住凶兽攻往难民聚集区的主要通道，为后方那些相对弱小的战友们分担走沉重的压力。 至此，上官离所在的空艇还是没有开舱迹象，也不知要飞往何处。 她注视着那些屹立在前方的战友们们，继续说道： “除了那些你们应得的酬劳和利益，我今天还想告诉你们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放在谁身上都可以，乃至于一条宠物狗都通懂，唯独放在我们佣兵身上听着就有些违和。” “可也正是这样东西，每个人生来俱有，我们可以忽视它，瞧不起它，甚至可以把它扔在地上，不屑地啐口唾沫再踩上两脚。” “但它仍会一直缠绕着你，尤其是当我们成为超凡者、强得不像人以后，它会成为判断我们还是不是人类的唯一标准，没有它，我们终此一生都将像野兽般毫无廉耻活着，最后毫无意义死去。” “这样东西就是——” 终于，上官离等人所在的机舱亮起红色指示灯，猩红的色彩溢满每一寸空间，仿佛将周围涂抹上厚厚一层鲜血。 广播中，播报员沉重的声音在微微发颤：“边陲北区，坐标x1215，y1164！” “目标，坑道虫甬道！” “凶兽密集度，无法估算！” “上官团长，你方敢死队是否准备就绪？！” 气氛变得如水泥般浑浊，即使是在这高空之中，到处都是喧嚣的气流，仍能隐隐听见地面上凶兽们疯狂的嘶吼咆哮声。 上官离迎着那一双双炙热的目光，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人性。” 深藏在众人心中最原始的那一抹情感被唤醒了，那一双双眼睛变得愈发明亮。 “嗡——”随着舱门开启，外面的风雨吹洒进来，掀起一片乱流。 从高空望去，坑道虫钻出的甬道就在下方，巨大的黑洞宛如无底深渊，无穷无尽的凶兽源源不断从里面冲出。 如果说其它地方的凶兽是一朵朵拍向难民们的浪花，那么这里就是海洋的最中央，放眼望去只有无尽汪洋，比其它地方烈度最高的战场还要惨烈百倍。 面对着下方凶兽奔腾如地狱般的情景，上官离眼中燃烧着坚毅的火焰，充满战意的声音响彻四周：“袍泽们，随我入阵！” “隆——” 舱内弹射器启动，上百名墨雪、边缘内部战力最顶尖的精英佣兵从空艇高速迫降，穿透雨幕冲向了整个战场最危险的地方。 此时，芬里尔所带领的狼袭精锐仍在此奋战，凶兽的尸体早已堆积成一座又一座山，然而坑道虫甬道中冲出的凶兽怎么杀都杀不完。 就在狼袭精锐们浑身浴血苦苦鏖战时，那上百道身影陆续降临在身边，和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加入了与凶兽的战斗。 战场最前方，芬里尔听到动静回过头，当看到突然到来的支援，她显得有些诧异。 上官离对芬里尔点头致意，沉声说：“我代表苏团长，带领墨雪、边缘与狼袭并肩作战。” 短暂的失神后，芬里尔眼中仿佛有什么情绪化开了，那双暗紫色眼瞳再度看向前方涌来的凶兽，带上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深邃笑意。 “这个世界，真是永远都有傻瓜。” 【边陲东区，难民聚集地】 雨落如注，疾风呼啸，却掩盖不了响彻天际的引擎轰鸣，不断增援而来的空中舰队成为了战场的主角。 在难民们热泪盈眶的注视下，全副武装的佣兵陆续降落，冲向了原本支离破碎的防御线。 终于，在那铺天盖地的空降部队之间，人们看清了奇迹从何而来。 有人指向一艘印有墨色雪花标志的浮空艇，声嘶力竭激动大喊。 “墨雪！！！” 紧接着又有人指向旁边的浮空艇，赤伞标记如红色的火焰般在机身上熠熠闪耀。 “边缘！！！” 在先前那些被绝望笼罩的时间里，边陲难民们就像被全世界所遗弃，死亡的阴影紧紧跟在身后，每分每秒都现在恐惧里，就连简单的活着都成了一场奢侈的梦。 而此时，墨雪与边缘携手到来，希望如同划破黑暗的光芒般出现，他们原本枯萎的内心都被深深触动了。 看到这些素不相识的内城佣兵们为自己奋战，边陲难民们纷纷抱住彼此痛哭，感激的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从脸上漱漱而下。 那些年幼的孩子们眼睛最为明亮，他们微微张着嘴巴，目光澄澈，此时都忘记了面对死亡的恐惧，忘记了逃亡时的痛苦，只剩下对英雄的憧憬。 苍穹之上，死镰舰队承载着对权贵们的殷切越飞越高，佣兵之王扬长而去。 同一片苍穹，墨雪与边缘佣兵如雨点般降临在战斗的最前线，两位超新星共同守护着新月城的人民。 这一幕或刻在人们心里，或被媒体的无人机拍下，顷刻间通过网络传遍了人类领区的各个角落。 历史走向，在这一刻被悄无声息改变了。(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冷血政令 上官离带领墨雪与边缘的全部力量冲向边陲，这大大改善了难民们的生存状况，毫无疑问。 但从根本层面来说，他们想要真正摆脱灾难，除了身后需要有人守护，还有一样绕不开的东西。 那就是锈墙紧闭不开的城门。 市政中心区锈墙防御指挥中心，这是主管锈墙防御事务的直接负责部门。 位于前线的锈墙防御部队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现场处置权，可以处置日常遇到的各类突发状况。 而如果遭遇了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锈墙防御部队就会把情况汇报到这里，等待上级命令。 锈墙防御部队总指挥“渡边野”此时坐在办公室里吃着寿司，喝着大麦茶，细细阅览着电脑上传回来的情报。 “呦西，我的部下们都是好样的，坚决执行了来自市议会的命令，他们事后都值得重重褒奖。” 当看到来自前线的汇报，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笃笃笃。”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渡边野：“进。” 秘书打开门，对门外的人必恭必敬说：“斯琴科夫先生，您请。” 渡边野看到斯琴科夫走进办公室，搓着手站了起来：“局长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问有何贵干？” 从新月城行政编制来说，治安局和锈墙防御部队同属市议会直辖，名义上属于平级部门。 但由于治安局职权更大，管辖范围更广，所以在行政地位上要远远超过锈墙防御部队，渡边野面对斯琴科夫时便主动放低了姿态。 斯琴科夫示意秘书可以走了，随即踱步到渡边野身边，缓缓说道：“渡边野，锈墙外面都快打成猪脑子了，你的人依旧不动如山，颇有大将风范啊。” 渡边野赔笑两声，态度却显得很坦然：“局长桑，我们都是市议会直辖部门，那当然是领导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我之前听说了，您和阿米尔市议长有意见分歧，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做下属的，还是要服从命令啊。” 斯琴科夫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 渡边野笑道：“局长桑能理解，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突然，斯琴科夫往窗外一指，疑惑地问：“咦，你看那是什么？” “嗯？囊哒？”渡边野下意识扭头看去。 “咚！”斯琴科夫一记老拳砸在渡边野后脑勺上，将其打晕。 把人放倒后，斯琴科夫先是去把门锁上，防止有人意外进来。 紧接着，他开始在渡边野身上摸索，很快找到了那张身份识别卡。 斯琴科夫此行的目的是锈墙防御指挥中心终端室，那里有着高级别安保措施，人员出入不仅需要身份识别卡，且需要经过安全系统验证。 由于这年头科技发达，仿生头套很轻松就能做得栩栩如生以假乱真，所以在安保方面，人脸识别系统已经被淘汰了，当局内部安全系统采用的都是虹膜识别。 每个人的虹膜信息都是唯一的，且细节极其复杂，相关系统几乎不可能从技术层面予以突破。 当然，这是针对外界而言，以治安局内部的先进技术，还有花样百出的特种设备，虹膜识别并非没有办法攻破。 斯琴科夫从怀中拿出一个微型3d打印器，只有火柴盒那么大，他翻开渡边野的眼皮，打开打印器对眼球进行扫描。 很快，虹膜信息被录入进去，打印器开始运作，十几秒就生成了两片圆形晶体。 这两片圆形晶体类似于隐形眼镜，上面包含着渡边野完整的虹膜信息，只要将其贴到眼球上就可以完美窃走目标的虹膜特征。 斯琴科夫戴好两片圆形晶体，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型电子系统屏蔽盒，以及伪装成打火机样式的激光射线器。 他蹲到办公桌下的保险柜前，先是将电子系统屏蔽盒贴到侧面，破坏其电子锁以及内置的防毁坏警报系统。 紧接着，激光射线器开始运作，形成短而充满威力的高能锋刃，沿着柜门缝隙切割，斩断物理锁，最终将其完全打开。 只见保险柜里放着一枚钥匙状的芯片，它就是可以控制整个锈墙防御指挥中心终端的密钥。 斯琴科夫将身份识别卡和密钥放进兜里，将渡边野扛起来弄到椅子上，摆出趴着睡觉的姿态。 后来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往他脑袋上补了一拳，确保睡得更深，这才离开办公室。 斯琴科夫走过拐角来到行政台，秘书主动站起来问候：“局长先生。” 斯琴科夫平静地说：“嗯，渡边野说他累了，小睡一会，叫你们谁都别进去打扰他。” 秘书颔首说：“明白了。” 斯琴科夫走进电梯，不过没有去地面层，而是用身份识别卡一刷，直接通往地底层。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眶的是幽深的长廊，四通八达来回交织，通往不同的办公区块，一路上还能看到警卫正沿着走廊来回过道来回巡逻。 一名警卫看到斯琴科夫，愣了一下。 斯琴科夫背着手，脸上满是领导视察般居高临下的威严神情，就这么旁若无人走着。 眼看警卫投来目光，斯琴科夫直接瞪了回去：“看什么？小伙子工作时间很不饱和嘛。” 警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治安总局局长会出现在这里，但大领导的事，他一个基层哪敢乱问，赶紧唯唯诺诺缩着头把路让了出来，随即继续巡逻。 地底层空间很大，斯琴科夫很快就离开了警卫的视线，快步前往最深处的终端控制室。 抵达终端控制室大门时，安全系统投射出一道红色扫描射线，聚焦在他双眼部位。 扫描持续了一段时间，其实只有十几秒，但在斯琴科夫焦躁的心境下却是那么漫长，以至于他觉得是不是露馅了。 终于，随着扫描射线变成绿色，门边led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 【欢迎您，渡边野先生】 斯琴科夫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终端控制室有一台大型智能计算机，远程控制着锈墙区域的所有机械系统，一切指令都可以从这里下达，并且拥有最高程度的优先级。 斯琴科夫将密钥芯片插进计算机，完成系统解锁，开始进行操作. 秘书坐在行政台整理文件，这时，不远处电梯门开了，几个人影前前后后走了出来。 当看到为首者，秘书恭敬地站起来：“阿米尔市议长，您好。” 阿米尔面色有些不悦，问：“渡边野呢？都什么时候了，电话也不接。” 秘书赶紧解释道：“他刚才跟斯琴科夫先生谈完事情，说有点累要休息一下，叫我们别去打扰，可能手机也设成静音了。” 阿米尔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你说什么？斯琴科夫来过这里？” 秘书点头：“是，刚走不久。” 阿米尔皱眉道：“不可能啊，刚走不久，那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碰到他？” “这”秘书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了阿米尔，他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快步走向渡边野的办公室。 阿米尔猛地将门打开，走向趴在桌上的渡边野，推了他一下：“渡边野，你跟.” 这一推可把人吓到了，只见渡边野直接瘫软滑倒在地，赫然是昏迷了，桌下的保险柜也已经被暴力破坏。 阿米尔顿时脸色大变，冲门外惊慌失措的众人叫道：“封锁整个指挥中心！给我把斯琴科夫找出来！” 地底层终端室，斯琴科夫刚进入计算机系统没多久，房间的灯突然变成红色，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与此同时，门外走廊也传来急促的脚步与喧哗声。 “嘁”斯琴科夫发出不甘的声音，在紧张的高压下，他动作难免变形，操作系统的效率受到影响，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咚！”随着一声重响，终端室大门被打开，警卫们大步冲了进来。 当看到斯琴科夫在终端电脑前进行操作，他们纷纷惊叫道：“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斯琴科夫顶着重压，敲完最后一段指令。 在警卫们的大手拽住他的胳膊前，他用力按下回车键，将指令输入系统，进入执行层面。 几乎是同时，斯琴科夫被警卫们制服，“咚”一声强行按倒在台前。 很快，陆陆续续有人冲进终端室，其中包括许多技术人员，他们匆忙接管终端电脑，对斯琴科夫的历史操作进行排查。 阿米尔也带人赶了进来，他冲斯琴科夫怒吼道：“你这个疯子！居然敢在这种地方乱来，你是想上军事法庭吗？！” 斯琴科夫没说话，只是紧盯着终端电脑前的那些技术员，观察他们的反应。 片刻后，一名技术员惊叫起来：“他关闭了锈墙m6区的所有系统，包括禁区预警单元、重火力城防设备、运输通道控制系统全被关闭了。” 阿米尔不假思索命令道：“将它们重启，马上！” 技术员脸色很难看：“可以是可以，但依照系统运行的逻辑，重启程序至少需要12个小时。” 阿米尔听后勃然大怒，抓住斯琴科夫的衣领吼道：“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和惊愕的众人相反，斯琴科夫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平静地说：“窃取密钥违规操作终端，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我全部承担。” “现在，请你抽调出一部分治安部队前往锈墙区，准备安置进城的边陲难民吧。” 阿米尔脸上肌肉一抽，阴冷地说：“对你来说，那点畸形的道德感已经压倒了自己肩上的职责，是吗？” 斯琴科夫义正言辞反驳道：“首先，我并不认为自己的道德感多么畸形，我是新月城当局要员，有职责与义务保护民众，包括内城与边陲两地的民众。” “其次，正是因为职责使然，我才仅仅关闭了锈墙m6区的系统，而非将19个区的所有系统关闭。” “锈墙剩余18个区块的系统仍在正常运作，如果凶兽来到城下，它们足以应对危机。” “而我唯一的诉求，就是将m6区作为一条生命通道，不用多，就这么一条便好，给边陲民众一条活路，让他们能进城避难。” 阿米尔额上青筋暴跳，咬牙切齿说道：“好，整个市议会就你最伟大！就你心系民众！我们全都是坏人，这样你就满意了？！” 斯琴科夫淡淡地说：“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事情已经做了，锈墙m6区将处于完全开放的状态。” “这是我一人做的，你们没有人协同参与，事后上军事法庭也是我一人的事，我全部承担。” 阿米尔听后沉默了一会，眼神中浮现起令人读不懂的深邃，语气也变得阴森起来：“觉得自己心里盘算得很好，是吗？” “觉得m6区所有系统瘫痪，重启需要12个小时，在此期间我们就无可奈何了，只能陪着你将错就错？” “我把话跟你说明白吧，谁对我下令，我对谁负责，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裹挟。” “巨头企业的负责人已经明确告诉我，锈墙必须保持封锁，至少在他们的人和资产全部转移完毕前，那些边陲人只能留在墙外当替死鬼。” “而我要做的，就是服从他们的调遣，确保他们的意志能够贯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眼看阿米尔眼中浮现起狞意，斯琴科夫愣在那里，意识到不妙：“你想干嘛？！” 阿米尔：“来人，传我命令。” “市议长先生。”助手来到旁边。 阿米尔看着斯琴科夫那双不安的眼睛，脸上浮现起冷笑，故意没说话，似在欣赏那种局促焦躁的神情。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接下来的话让周围气氛降低到了冰点。 “锈墙防御部队总指挥渡边野遇袭昏迷，根据应急条例，由我暂时接管所有指挥权限。” “给锈墙m6区的驻防部队下令，所有人带上武器，在城门处设立防御阵地。” “任何试图进入内城的边陲人，就地射杀！”(本章完)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全民愤怒 【锈墙m6区墙体外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佣兵与凶兽的对抗已经进入了惨烈的阵地拉锯战。 就算有制高点的火力压制，就算多个方向上的交通枢纽都由泰坦机甲以及高阶超凡者控制，战线还是拉得太长了。 汇聚在边陲东区的难民足有六七百万。 参战的佣兵只有边缘、墨雪、以及其余佣兵团加起来的两三万人。 平均一名佣兵要负责保护两百到三百人。 这还没算上突发情况，比如遇到难民被围困在其它城区，需要派出人手救援等等。 人员的短缺导致防线整体上很松散，面对凶兽潮水般的冲击，多条防线甚至难以维持火力压制，陷入了脸贴脸的肉搏战。 不断有阵线被击穿回推，又不断被赶来增援的预备队反推回去，反反复复如同血肉磨坊，阵地上随处可见堆积如山的尸体。 全息警告没了，炮台没了，城门也开了，众人理所当然以为是市议会下达命令，要接他们进城。 就在时间缓慢而焦躁地流逝时，没有任何征兆，锈墙m6区的火力识别区全息警告消失了，墙体上的固定炮台也纷纷收起，封闭的城门合金挡板打开，将通道露了出来。 佣兵们浴血奋战时，边陲难民只能在后方焦急等待，最多就是帮忙照顾一下运下来的伤员，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市议会没有抛弃我们！” 离锈墙最近的难民怔了数秒，紧接着激昂的人声四处响起，穿霄而上： 人们此时都在祈祷，祈祷那条通往内城的生命通道能够尽快打开。 他接起后，先是神情恭敬地聆听汇报，紧接着转为浓浓的惊愕，到最后，那股惊愕中带上了挥之不去的惶恐。 虽说锈墙防御部队的士兵没几个对边陲人有好感，甚至还有某些恶趣味的人，平时会故意把边陲人骗进火力识别区诱杀取乐。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扩散得非常迅速，其他区域的难民听说只有m6区开门，以为那里是市议会指定的入城口，一个个争先恐后向m6区涌来。 指挥官目光有些失焦，嘟囔道：“指挥中心那边说，终端控制室被入侵了，m6区的系统遭到人为关闭，重启需要12個小时。” 这时，指挥官的通讯器响了，是锈墙防御指挥中心那边接进来的。 但利用全自动炮台杀人，和自己亲手杀人，是两个概念。 此时，m6区的锈墙防御部队指挥官站在高处，已经被眼前的滚滚人流吓得汗流浃背，朝副官吼道：“怎么回事？谁把系统全关了？！” 指挥官的脸色变得阴森起来，沉声说：“不市议会刚刚宣布，锈墙m6区进入战时状态，要求我们带上武器建立人工防线。所有试图冲进内城的边陲人，全部射杀。” 副官完全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绝对绝对不是我们的人关的，我们没这个权限啊！” “快跟其它地方的人说，m6这边门开了，大家快进城啊！” 副官不知所措地问：“那，难民现在都涌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把他们先接进来安置？” “什么？！”副官顿时吓得手脚冰凉。 从灾难初期积累至今日的压力骤然释放，m6区外的难民就像决堤的惊涛，在一片喧哗声中滚滚涌向锈墙。 “门开了！锈墙的门开了！！！” 通讯挂断后，副官试探性说：“长官，怎么说？” 杀几个人玩玩，和对着人群狂屠，又是两个概念。 副官颤声问道：“这如果我们这么做，会上军事法庭的吧” 指挥官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不，恰恰相反，现在已经是战时状态，这些边陲难民被判定为敌对目标，我们射杀是执行战时指令，程序上毫无问题。” “相反，如果我们拒不执行市议会命令，那才要上军事法庭。” 副官听后有些不忍：“可这太过残忍了！” 指挥官推了他一下，冷声质问道：“那你自己选，你是要对这些边陲人残忍，还是要对你儿子残忍？嗯？” “我我儿子？”副官不明白，这两者为什么会扯上关系。 指挥官冷冷地说：“怎么，觉得这跟你儿子没关系？你要是拒绝执行市议会命令，事后上军事法庭，直接就是军法论处，档案里也会留下污点。” “到时候不仅是你儿子，还有你孙子，你曾孙，一辈子都进不了当局岗位，对背调有点要求的私企都去不了，多半只能跑去工厂当牛马。” “这就是伱想要的？嗯？因为一念之仁，影响你全家后代？” 副官不说话了，眼中的茫然也很快消失，只经过很短的心理挣扎，神情就变得和指挥官一样阴森。 指挥官看了一眼锈墙外涌进火力识别区的边陲难民，冷酷地说：“让两队人把所有载具开到城门口堵上，其余人换重武器，只对他们警告一次，警告过后还不后退的，一律射杀！” 很快，命令就下达到了所有m6区士兵身上，他们将库存里的摩托、运输车、装甲车等载具开到城门处排列成阵，并在前前后后都设置好路障。 紧接着，其余人全部换上了专门用于密集杀伤的武器，有的扛着单兵轻机枪，也有的两人一组架着重型机枪在火力就位，一箱箱弹药也被快速运了上来。 此时，跑最快的边陲难民已经冲到了离城门一百多米处的位置，遥遥望去尽是人头攒动，宛如一片黑压压的海洋。 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指挥官拿着仓库里取出来的喇叭，大喊道：“请各位保持克制与冷静！m6区锈墙控制系统因意外原因宕机，正在重启中，锈墙并未对边陲开放！” “重复！锈墙并未对边陲开放！请自觉退出火力识别区！违者，我们有权依照战时法案予以射杀！” 显然，和原本锈墙自带的扩音广播相比，这种手提喇叭的功率实在太小了，在鼎沸的人声中根本听不清。 这名指挥官的手腕非常铁，说到做到，一轮警告没用直接对身边的士兵命令道： “自由开火！” 士兵们虽然都有些心寒，但经过最初的茫然，他们也都知道这事该怎么做。 开枪，那是完成市议会下达的指令，属于公务，事后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上面的领导们顶着，自己只需要应付一下心里的道德负罪感就行。 不开枪，道德负罪感倒是没了，事后直接等着蹲号子、外加全家人前途报废吧。 纵使心寒，但抗命的代价已经压倒了一切，所有人先后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各类轻重型机枪喷射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形成的钢铁长鞭甩向人群，揭开了死亡的序幕。 在机枪子弹面前，普通人的人体实在太脆弱了，再加上人群又密集，短短数秒的齐射就掀翻了最前面的上百人，一片片血雾绽开，死伤者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 霎时间，人群中惊叫声四起： “他们.他们开枪了！！！” “为什么要开枪，不是开门让我们过去吗？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后面的别过来了！他们开枪了！！！” 前方难民看到很多人中弹倒地，吓得人都快瘫了，拼了命地往后挤，想要逃跑。 而后方人群由于视野受阻，加上周围人声太响，前面人的喊叫声和枪声都没听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在继续向前移动。 就这样，前前后后的人挤成一团，并且整体惯性是向前的，人群仍在向锈墙移动。 “第二轮，继续开火！” 指挥官一声令下，枪林弹雨再度袭去，前方人群就像被卷入绞肉机，密集的血雾不断爆开，带起更多惊恐的叫声。 终于，在数轮齐射后，人们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恐慌情绪也被空气中不断弥漫的血腥味引爆，争先恐后逃跑，人群终于开始整体向后移动。 指挥官为确保尽快完成任务，仍在催促士兵们向着空地射击，一路紧逼，直到将所有人都逼退到火力识别区外才停火。 此时，火力识别区里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的尸体，数量有好几千，其中大部分甚至不是被士兵用枪打死的，而是死于人群恐慌之下的踩踏。 在那种密集的跑动中，一旦不慎摔倒，无论身体多么强壮都不可能再站起来，只有被活活踩死的份。 还有一些人没有当场死去，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在血泊中惨叫爬行，但因为大家都被赶到了火力识别区之外，没有人敢进来救人，他们就这么爬着爬着，最后活活流血流死。 边陲难民们刚升起的希望刹那破灭。 后面是紧追不舍的凶兽，佣兵们的弹药有限迟早会打光。 前方是寸步不让进的火力识别区，锈墙防御部队士兵如死神般看着他们。 他们再度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绝望。 由于此次凶兽危机的波及范围实在太广，不仅边陲区全面受灾，内城也出现了相当程度的震荡。 再加上治安部队都被抽调去协助巨头企业撤离，街头治安基本没人管了，随处可见民众操控的民用无人机在锈墙附近盘旋。 无数现场视频被拍摄下来，一条接一条被人发到网上，在各大社交主页和媒体网站呈指数级扩散。 如果说，新月城当局在灾难刚发生时表现出来的无措和慌乱可以理解，因为凶兽进入内陆是史无前例的事，没有任何城市对此有预案。 即使是后来锈墙城门紧闭，逼得边陲难民进退不得，大家骂归骂，内心深处也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当时过于混乱，如果城门开启时凶兽也跟着涌进来，那情况就完全失控了。 可直到最后，当数以万计的新月城佣兵冲往边陲，为难民们铸就了一条血肉防线。 在这种后方稳固有保障、明明可以开门救人的情况下，锈墙防御部队居然选择动用重武器扫射人群，活活打死数千难民。 愤怒，在每个网友心中爆发了。 无论新月城本地人，亦或是外地人，此时全部在评论区和社交主页宣泄自己的怒火。 【暴徒和佣兵在跟凶兽殊死奋战，当局部队在帮巨头企业杀人，大家现在知道谁是真正的敌人了吧？！】 【新月城市议会，我引用你们在就职典礼上说过的话——我将成为新月城的守护者，尽忠职守，维护每一个市民的生命与幸福。你们太卑鄙了，真的，你们是全人类的耻辱】 【所有人都要记住这一幕！这不仅仅是新月城的灾难，而是有一天灾难发生在我们身上时，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遭遇的事！】 【卑劣的巨头企业，还有这些草菅人命的政客，历史会记住你们的，你们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网络陷入愤怒狂潮时，身处锈墙防御指挥中心的斯琴科夫也得知了m6区外发生的那场血腥惨案。 斯琴科夫愤怒到面容扭曲，紧咬的牙关几乎让牙龈都渗出了血，他指着阿米尔的鼻子，声音因怒火而颤抖：“与你这种败类为伍，我深感耻辱。” 阿米尔冷哼一声，说：“有空在这里骂我，不如想想事后怎么给自己擦屁股。” “你该庆幸，首府上庭现在还没有传来指令，你仍是治安总局局长，享受市议会执政委员待遇，否则我让人当场击毙你都行！” “你自己收拾一下，差不多轮到我们撤离了，护送你的人在外面，准备去机场。” 斯琴科夫面色冰冷，用力撞开阿米尔，独自一人向楼下走去。 “局长。”楼外面有几名从反暴四课临时调过来的成员，负责总局局长的护送工作，此时都迎了上来。 斯琴科夫没理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开门坐了进去。 一名反暴队员来到车窗旁，提醒道：“局长，我们的空艇在那边，坐空艇吧，我们护送您去机场。” “要保护我是吗？”斯琴科夫看着他们，目光中隐匿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就来啊。”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穷途末路 【边陲北区，坑道虫甬道口】 边缘、墨雪、狼袭三股势力的精锐尽数汇聚于此，百余名超凡者如同黑色汪洋上的一片片孤舟，正在与无穷无尽的凶兽奋力厮杀。 和后方防线上数以万计的佣兵相比，这里的人只占总数的1%不到。 但就是这1%不到的人，其所面临的战斗烈度却比其它地方高上百倍不止。 上官离作为这些精锐里最强大的几个人之一，深陷在最为危险的位置，指尖汇聚着高能激光束，如惊鸿般在凶兽之间不断跃迁。 相比于其他人和凶兽不断来回拉扯、或是动则将凶兽打烂打碎的暴力，她的作战效率是最高的。 精通武艺的她可以轻松看穿这些凶兽强大躯体下的弱点，每次交锋都只需要一击，绝对精准直刺要害，就能让这些看似霸道的怪物瞬间毙命。 很多死在上官离手下的凶兽尸体乍一看根本没什么外伤，从头到脚完完整整，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身体某些最脆弱的部位已经被激光刺穿。 饶是如此，几千上万头凶兽杀下来，对身体而言依旧是不小的消耗。 更何况凶兽本身也不是靶子，会反击，会移动，这里又是凶兽最为聚集的区域，必须要动用子弹时间才能维持作战效率。 上官离的子弹时间已经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纵使她的供能核心已经在愚人会事件后升级到「无畏级」，如此高强度的功率输出依旧是极大负担。 就在上官离躲过一头凶兽的爪击准备反攻时，突然感觉身体传来一阵失控感，内置信息界面在义眼视觉区域投射出猩红色的文字。 【警告，植入者免疫系统异常】 【义体组件出现协同偏差】 【请立刻注射免疫制剂】 看到这些警告信息，上官离顿时感觉心里一凉。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用义体的人都知道，每个植入者对于义体的承受能力是有区别的。 那种凤毛麟角的天才可以随随便便装上高级义体，毫无负担。 而有些植入者天赋低下，可能弄一身最垃圾的义体都费劲。 上官离的义体天赋并不低，甚至可以说，跟绝大多数人比起来，她还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类。 但与那些堪称传奇的植入者相比，她的天赋远远称不上“天才”。 无畏级，在义体体系七大等级之中，这是处于第四级的高级义体，对上官离来说已经是自身天赋能达到的极限了。 想要驱使这一身无畏级义体，她日常生活里就需要定期注射义体免疫制剂。 虽说只是最低剂量的注射，但需要注射就已经代表着义体超出植入者的常规承载能力，有概率出现失调。 而随着义体使用强度越来越高，失调的概率也会越大。 在动身前往边陲前，上官离已经提前注射了免疫制剂，防止意外。 她本以为能把失调概率压到最低，可未曾想到这种小概率事件还是发生了，而且恰好发生在厮杀的时候，这是无比致命的。 当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脑海，鼻尖传来凶兽口中夹杂着鲜血的腥臭味时，上官离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师傅！！！”咚咚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冲过来救场，但她离得太远，根本赶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凶兽利爪向失调的上官离刺去。 就在上官离心有不甘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如狂风般出现在身前，那身黑色皮衣上的狼鬃已经浸满鲜血，高速移动之际在空中拉扯出细密的血珠。 那双暗紫色眼瞳折射出凌厉凶光，狼化的巨大利爪如炮弹般砸向凶兽，挥动间竟直接引爆音障。 “轰！！！” 这一爪的力量难以估算，凶兽的躯体直接被打得变形，鲜血从受到重压的血管中爆出来，所有骨骼结构都被碾碎，化作一滩真正意义上的肉泥。 “芬里尔” 只见芬里尔挡在上官离面前，她的苍狼血码已经全面激活，身体多处部位呈现狼化迹象，宛如一只半人的怒兽。 当更多凶兽扑来时，她的利爪在前方高速挥击，每一爪都带着击碎音障的可怕速度，所有被其触及的凶兽全部爆开，倒飞出去砸在地上，更有甚者连基本结构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血肉。 替上官离解围后，芬里尔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还好吗？” 上官离艰难抬起手，从后腰包取出一支大剂量的免疫制剂，打进自己身体，这才长长松一口气，恢复了肢体的控制权。 她起身擦去唇角溢出来的血，沉声说：“刚才是意外，顶得住。” 芬里尔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走向凶兽最密集的地方，离去前留下一句话：“尽全力，但别死。” 咚咚这时终于杀出重围，冲到上官离身边关切地问：“师傅，怎么样？” 上官离点点头：“没事，打了药就行，继续战斗。” 咚咚主动站到上官离身前，直面那些聚集过来的凶兽，说：“别离我太远，顶不住了就往我身后躲，我护着你。” 上官离看着咚咚的背影，联想到几个月前，这还是个自己单手就能按住的毛头小鬼，她不禁露出复杂的笑。 就在咚咚和上官离师徒二人协力作战时，楚南衣的声音从通讯频段传来：“大家注意，轰炸空艇来了，目标是坑道虫甬道，都离那远点！” 坑道虫甬道是凶兽涌出的源泉，这种地方光靠人力死堵肯定太困难了。 所以上官离早就布置好，等下来和狼袭的人会合以后，大家边打边退，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然后等轰炸空艇过来。 轰炸空艇上承载着大当量弹头，如果能一鼓作气把甬道炸塌堵上，众人后续面临的压力将会大大减少！ “嗡——”随着高天之上传来的引擎轰鸣，轰炸空艇现身于战场，悬停在坑道虫甬道上空。 与此同时，众人已经且战且退到了数百米外，脱离了轰炸会波及的区域。 “轰炸马上开始，大家做好防冲击准备。” 楚南衣话落没多久，轰炸空艇锁定了坑道虫甬道，大当量炸弹从舱中不断呼啸而出，宛如下起一场黑色暴雨。 “轰轰轰轰——”火柱在甬道中升腾而起，灼目的光芒如同太阳耀斑爆发，让众人不禁侧开视线。 冲击波伴随着滚滚热浪扩散，躲在掩体后的众人都感觉地面在剧烈晃动，炽热狂风在周围来回席卷。 轰炸结束后，大家都朝坑道虫甬道的方向望去。 那里硝烟弥漫，燃烧的烈焰伴随着黑色烟尘穿霄而上，翻涌间仿佛张开了一张张魔爪。 甬道出口已经在爆炸中崩塌，周围还有许多凶兽燃烧的残骸，那些没来得及冲出的凶兽全都被埋在了地底之下的岩层里。 见此，众人的情绪变得高涨，纷纷欢呼起来。 只要甬道被封上，凶兽就是无根之水，杀一头少一头，迟早都能把它们全部干掉。 但没过多久，众人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随着地面的震颤愈发剧烈，地底之下有某种巨大生物正在逼近。 “轰——”当震颤达到极点时，原本被封上的甬道出口又突然爆开，坑道虫庞大的躯体从中乍现，带起漫天碎石和凶兽残骸。 崩塌的甬道再一次被坑道虫打通了。 而且这头怪物极为狡滑，它打通甬道后没有攻击众人，也没有停留，直接潜回地底躲了起来。 通讯器中，轰炸空艇驾驶员的声音传来：“不行，我们的炸弹威力不够，只能炸塌出口那段区域，地底下还有很长很长的甬道空间，完全没受影响，坑道虫一钻就又通了。” 眼看密密麻麻的凶兽继续从甬道往外涌，上官离不甘地啧了一声：“探地雷达有没有办法定位到那只坑道虫？” 驾驶员回答：“定位不到，坑道虫潜伏的位置很深，超出了探地雷达能够侦测的最大距离。” 上官离：“意思是只能硬碰硬，拿人力继续堵？” 驾驶员：“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计算，如果想完全摧毁地底甬道并杀死坑道虫，需要更高数量级的爆炸能量，我们库中没有武器能做到。” “就算能找出这种级别的武器，在表层引爆也起不了作用，必须先将其运到甬道深处.恕我直言，这个操作难度太大了。” 众人无奈，只能像原来那样继续与凶兽搏杀，为后方转移争取时间。 就在艰难鏖战时，忽然有一辆浮空车从远端飞来，后面还跟着一艘紧追的空艇，从标志看居然是治安局的载具。 那辆浮空车径直降落在战场中央，车门打开后，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只见斯琴科夫拿着一把防身用的小手枪，双眼因愤怒而充满血丝，他一边朝周围的凶兽不断射击，一边向头顶那艘空艇怒吼。 “来啊！不是要保护我吗？那就来啊！！！” 数名反暴队员站在空艇舱门边缘，被斯琴科夫的举动吓得冷汗直流。 眼看有凶兽扑向斯琴科夫，反暴队员惊叫道：“火力掩护！全员迫降！快快快快快！！！” 空艇的对地火炮对着那些凶兽疯狂扫射，带起大片血雾和阵阵嘶吼，反暴队员们开始往下跳。 斯琴科夫年轻时也曾在一线部队服役，可毕竟后来从政多年，养尊处优，早就没了当年的战斗素养，几轮在远处炸开的炮火就把他震翻在地，满身泥垢脚下打滑，极其狼狈。 反暴队员们刚迫降下来，斯琴科夫就往凶兽更多的地方冲，边冲边怒吼：“来啊！保护我！都过来啊！！！” 反暴队员们顿时感觉内心沉到冰点，也明白了斯琴科夫的用意。 现在治安部队被市议长阿米尔直接调用，斯琴科夫已经失去指挥权了。 反暴四课的主力都被派往机场协助权贵跑路，他们几个只是被临时调过来保护市议会要员。 除了保护任务，他们没有被授权参与任何其它行动，否则就是抗命。 于是斯琴科夫就故意以身犯险，一个劲往凶兽堆里钻，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他们几个逼过来，参与到边陲的战斗之中。 可以看出，斯琴科夫真的是穷途末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用这种飞蛾扑火般的方式投身到战场。 斯琴科夫胡来之际，上官离就在附近，立刻注意到了他。 她冲过去砍翻几头蠢蠢欲动的凶兽，揪住斯琴科夫的衣领质问：“你不在市议会那边斡旋，跑到这来干什么？锈墙的门到底什么时候开？！” 斯琴科夫垂着头，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仿佛断掉了，流下铮铮眼泪哽咽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我没有办法把那些难民送进城.” 在斯琴科夫的讲述中，上官离得知了锈墙那边发生的事。 她属实没想到，市议会这么不当人. 佣兵们都把防线搭好了，脏活累活全干了，只要市议会下令开门接人就行，这些衣冠禽兽居然还让锈墙防御部队扫射难民 就在上官离陷入呆滞时，咚咚的叫声响起：“师傅！搭把手！这边缺人！” 上官离回过神，用力抓住斯琴科夫的肩膀，重重地说：“听着，我们这边只能尽量拖时间，不可能一直打下去。” “你必须想办法让锈墙那边尽快放行，把难民送进去，这样我们才能尽早撤离，减少牺牲。” 斯琴科夫流着泪说：“可我做不到” “啪！” 上官离直接扇了斯琴科夫一巴掌，似想把他打醒，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说道：“我告诉你！别给我说做不到！” “现在每分每秒都有我们的兄弟倒下，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人争取时间！你每耽误一秒，每多死一个人，都要算在你头上！” 她把斯琴科夫推开，神色复杂地说：“别怪我心狠，我把话放在这了。我对当局的人没有半点信任，包括你。” “我之所以带这么多人为你拼命，是因为苏团长相信你。我信他，他信你，那我也只能信你。”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当你还在努力，会尽量给你争取时间。” “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往自己脑袋上来一枪。你死了，我默认计划全盘失败，立刻带人全部撤走，我不会让大家做没有意义的牺牲！”(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肉身开道 上官离给完最后通牒，没有再管斯琴科夫，继续参与到抵抗凶兽的战斗中。 “死”斯琴科夫木然地看着上官离的背影，不自觉握进了手中的手枪。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意识仿佛被什么击中了，眼睛突然眯起，某种情绪在瞳中浮现。 他不断喃喃着：“死死？” 反暴队员生怕斯琴科夫受刺激想不开，赶紧拽住他的手腕说：“局长，您别听那个佣兵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努力过就行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赶紧撤离吧！” 斯琴科夫不断念道着“死”字，渐渐目光变得有神，起身跑向自己的浮空车：“还有办法.对！还有办法！” 反暴队员们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好歹是肯上车了，也就回到浮空艇跟了上去。 斯琴科夫开着浮空车赶往边陲东区途中，给自己的助手杨乐打了个电话：“杨乐，你在哪？还在局里是吧，好，听我说，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边陲东区，难民们仍在无助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希望。 这时，治安局的浮空车划过头顶，降落在锈墙m6区火力识别区范围外的一片空地。 斯琴科夫现身的一刻，许多边陲难民都认出了这位治安总局局长，发出阵阵惊呼。 “他怎么来了？！” “局长先生！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凶兽杀人，当局部队也杀人，到底要我们怎么办啊？！” “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斯琴科夫高举双手虚压，大声喊道：“大家安静！安静下来！先听我说，请保持好秩序，不要混乱！我这次来就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喧嚣吵闹的人声陆续消失，大家都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斯琴科夫。 没人吵闹，斯琴科夫终于不用大声喊了，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请大家耐心等待，给我一点时间，帮助大家的人马上就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惊讶。 不是说治安部队都去帮巨头企业跑路了吗？还有什么人能来帮他们？” 斯琴科夫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锈墙方向的天空，似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他嘀咕道：“来了.”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天空中有一支数量庞大的浮空车队正在飞来，密密麻麻宛如蜂群，足有好几百辆。 浮空车陆陆续续在附近空地降落，当里面的人走出来时，周围的边陲难民都惊呆了。 这些赫然都是新月城当局成员，他们穿着不同部门的制服，职位也有高有低。 最高和斯琴科夫一样，是当局重要部门的一把手。 最低的则是那种平时不太起眼的基层小干部。 他们从四面八方跑向斯琴科夫，都用一种很坚定的目光看着他，助手杨乐也在其中。 这些人隶属当局不同部门，不同岗位，有很多人彼此之间可能都不认识，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市议长阿米尔的冷酷政令极度不满。 这些人平时衣冠楚楚，高高在上，心安理得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特权。 但在这数百万边陲人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心中残存的良知与人性压倒了一切，促使着他们从内城来到了这里。 和庞大臃肿的当局机构整体比起来，来到这里的人实在太少，少得可怜，绝大多数要员或许都已经跟上阿米尔，正前往机场准备撤离。 但对斯琴科夫而言，已经够了，能看到几百个心存良知的同僚来到这里，真的够了。 斯琴科夫率先走到m6区火力识别区边缘，拿出手机拨通锈墙防御指挥中心的电话：“我是新月城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给我接你方锈墙m6区巡防站指挥官。” 不多时，电话被转接过去，m6区指挥官的声音响起：“斯琴科夫局长。” 斯琴科夫：“我现在正处于m6区火力识别区边缘，请看过来，你应该可以看到我。” 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高举在空中不停挥着。 片刻沉默后，指挥官惊愕的声音响起：“您在那里干嘛？” 斯琴科夫：“我在为这里的边陲难民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身边还有几百名来自各个市政部门的同僚。” “我们一致请求，请你方部队解除m6区的火力封锁，允许边陲难民进城。” 指挥官很快回答：“抱歉，这个我做不到，火力封锁是市议长先生直接下达的命令，我必须遵守。” 斯琴科夫用缓和的口吻说：“听着，你可以开启手机录音，也可以让手下拍视频留作证据，所有后果将由我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他说完，试探性往前走了几步，进入了火力识别区。 “哒哒哒哒哒——” 很快就有士兵开火了，一连串子弹打在斯琴科夫身前的地面上，带起大片土石飞溅，将他又逼退出去。 指挥官的声音传来：“局长先生，我说了，我是受市议长先生的直接命令。我有权对现场状况进行一切必要的应急处置。” “如果您再像刚才那样，在违命的边缘试探，我们可能就要被迫把子弹打在你身上了。” 斯琴科夫的目光中满是深邃，他沉默了一会，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那行，我知道了，你速速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逃跑吧。” “啊？”突然的话题转变把指挥官弄懵了，“你说什么？” 斯琴科夫：“我说，你应该有家人吧？什么老婆孩子老爸老妈之类的，你赶紧打个电话，让他们收拾行李逃命。” 指挥官更懵了：“不是，怎么个意思？” 斯琴科夫一本正经地说：“还不明白吗？现在城市混乱归混乱，行政单位的编制可没有变化，我仍然是治安总局局长。” “依据《治安局内部防卫条例》，一旦总局局长遭遇人为袭击身亡，反暴四课将解除一切当下任务，启动最高级别预案，第一时间控制所有相关人员。” “你现在让手下打死我，不仅我身后这几位反暴队员会冲上锈墙打爆你们，反暴四课最精锐的部队也会第一时间空降到你家里。” 手机那头，指挥官很明显呼吸一滞，但还在叫嚣：“我是在执行公务！我没有错！” 斯琴科夫唏嘘道：“这话你自己跟反暴四课说去吧，你想想，那群人什么德行？嫌犯抓十个死九个，好好的救援任务都能弄成歼灭战。” “但凡他们去了你家，到时候你猜你家里人能活几个？” 指挥官的呼吸都在颤抖，声音很明显变得慌张起来：“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斯琴科夫的语气极其无辜：“我也没办法啊，治安局内部防卫条例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家里人出事，所以这不是让你赶紧打电话嘛。” “老弟，你可别磨叽了，不然等我一会被打死，你家里人想逃都逃不掉，赶紧打电话去吧。” 指挥官的声音都噎住了：“不是，你这，这” 斯琴科夫：“别这啊那的了，赶紧让你家里人逃命去吧，赶快吧，赶紧吧。” 说完，他连继续对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回头看向那些同僚们，沉声说：“我无法保证效果如何，如果有谁想退出，现在上车离开，我绝不责怪。你们能来到这里，就已经是逆行的英雄了。” 同僚们都目光坚定看着斯琴科夫，谁也没有动。 斯琴科夫眼中浮现起感激，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向了那些望眼欲穿的难民。 恍然间，他在人群前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跟当初与他在《对话局长》节目直播连线的小甜橙差不多大，都是瘦瘦小小的，用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他。 斯琴科夫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蹲下身，用袖子帮她擦掉脸上的污泥：“孩子，以前去过内城吗？” 小女孩摇摇头，天真地说：“没有，但听别人说过，那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 似曾相识的回答让斯琴科夫感觉恍如隔世，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声音中满是温柔：“是不是天堂不知道，但你马上就能去那里了。” 斯琴科夫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浮现起钢铁般的坚毅。 他再度走到火力识别区边缘，那数百名当局同僚也都一同走了过去。 紧接着，令所有边陲难民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当局要员排成一列，肩并着肩，胳膊挽着胳膊，在最前方形成了一道数百米宽的人墙，直面着远处锈墙防御部队的枪口。 “边陲同胞们，站在我们身后，我们带大家进城。” 随着斯琴科夫话音落下，这堵由当局要员组成的人墙开始向前移动，毅然走进了火力识别区。 肉身开道！ 几百名内城当局要员，正在为几百万边陲难民肉身开道！ 无论内城与边陲经历过怎样的风风雨雨，无论这些属于不同阶层的人曾经有过什么恩恩怨怨，此时此刻，在人性最灿烂的闪耀下，所有过往烟消云散，被一堵墙分隔两地的人们真正意义上融合在了一起。 边陲难民们呆滞着，啜泣着，泪流满面，他们毅然把性命托付给眼前这些素不相识的当局要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踏进了火力识别区。 那名小女孩跑得最快，她追上斯琴科夫，轻轻拽住他的衬衣下摆跟在后头，仰头看着这位高大的大叔。 斯琴科夫没有回头，却感知到了那是谁，他问道：“孩子，怎么了？” 小女孩眼中满是憧憬的光：“叔叔，你是英雄。” 斯琴科夫微微一笑，深邃地说：“每一个为你们站出来的人，都是英雄。” 锈墙m6区火力阵地，当看到当局要员们以肉身铸墙、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当盾牌掩护难民向城门走来，所有士兵都迷茫了。 “长官.这.”副官茫然地看向指挥官。 指挥官此时目光失焦，满头都是冷汗，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副官看了看越来越近的人群，又看向失神的指挥官，小心翼翼地问：“长官，我们开不开枪？” 指挥官牙齿一咬，往他脑袋上猛扇一巴掌，大骂道：“我开你妈！斯琴科夫这个疯子，老子才不拿家里人跟他玩命！” “他这么想放人进来，那让他们都进来吧！所有人打开录像，把这里的事全录下来，到时候提交给市议会！出了什么事，那个疯子负全责！！！” 指挥官下了命令，士兵们也都赶紧收了枪。 说实话，就算让他们动手，真敢开枪的愣头青恐怕也没几个。 那可是几百名当局要员，一大半都是职位很高的大领导，这要是把人杀个血流成河，事后可不是一句“执行公务”能随随便便赖掉的。 终于，经过漫长的拉锯，边陲难民陆陆续续开始进城了。 内城毗邻锈墙m6区的街道处，早早就有许多内城民众在此等候，他们从灾难一开始就关心着墙另一边的事，不顾风险跑来这里都是为了获得第一手信息。 当看到边陲难民终于进城，这些内城民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后来也不知谁带的头，双方都跑向彼此，大家紧紧抱成一团相拥而泣。 人群中，还能看到不少穿着边缘制服的身影，其中就包括kk。 这些人都是文职人员，没有战斗力，同伴在战场厮杀之际，他们并没有闲着。 他们被上官离派遣到了这附近，带着苏默一个月前就下令购买的海量物资，协同从其它地方召集来的志愿者一起，准备给这些又冷又饿的边陲难民做初步安置。 进城路线完全畅通后，斯琴科夫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整个人松懈下来，正恍然地坐在路边的石墩上。 m6区的指挥官带人走了过来，脸色比猪肝还难看，他指着斯琴科夫的鼻子说：“你做的事我全录下来了！这是你逼我的，我没有责任！” 斯琴科夫没有跟他推诿，点点头说：“我说过了，我负全责，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指挥官骂咧着，愤愤不平离去。 斯琴科夫抬起头，看向雨幕朦胧的天空，嘀咕道：“苏默老弟，我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你怎么样了？”(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幻觉干涉 斯琴科夫带领当局要员直面枪口、为边陲难民肉身开道的事震撼了整个新月城，也通过网络媒体震撼了百千里之外其它城市的人们。 一条从边陲东区伊始，穿越锈墙m6区直达内城的生命通道形成了。 在当地居民、佣兵文员、以及无数其它志愿者的帮助下，数百万边陲难民正在有序入城接受安置，生命有了初步保障。 不过，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 m6区是斯琴科夫等人冒着生命危险硬生生闯通的，并非来自当局的命令。 除了m6区以外，锈墙其它区域的防御部队仍执行着原先的命令，火力识别区封得很死。 而仅靠m6区一处通道，转移速度实在太慢了，目前入城的仅仅是一小部份人，还有极大数量的难民仍然滞留在外。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想要让难民全部转移进来，恐怕还需要好几天，这还是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 如果遇上歹徒趁火打劫、凶兽突破防线等突发状况，或是市议会那边派人前来阻挠干扰，导致现场出现混乱，转移效率变低，时间恐怕还要拖得更长。 佣兵和狼袭那边能拖得住这么长时间吗？谁也不知道. 【边缘大厦地下实验室】 未来正坐在超级计算机前，焦急地看着屏幕。 屏幕上有多个窗口，其中一个窗口显示着边陲区整体的地图，上面有许多不同颜色的光标，随着时间不断动态变化。 绮零问道：“上官团长带人过去以后，边陲那边状况怎么样了？” 未来看着地图上的动态变化，凝重地说：“好是好了一些，但整体只能说就那样吧。” “虽然他们构建起了防线，但你看这些地方，全都漏成筛子了，哪条防线突然崩了都不奇怪。” 地图上，佣兵们的作战单位以绿色标识，而侦查器识别出来的凶兽则被标记为红色。 那些绿色标识零零散散，勉强拱卫着边陲东区以及部分交通枢纽，但和庞大如洪水的红色比起来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有好几处地方甚至能看到红色像渗水般漏了进来，又被绿色很艰难地填堵回去，每一波拉锯都是前线惨烈鏖战的象征。 未来抿了抿嘴唇，声音显得有些压抑：“现在他们所做的努力，最多只能说是拖延时间，真正的关键在于构造体遗迹中的信标。” “如果信标不能关闭，我们做什么本质上都是无用的，凶兽会源源不断到来，到时候恐怕不仅仅是边陲的问题，整个新月城都要遭殃。” 说到这里，未来调出了另一份程序，它的加载运作条几乎已经填满，只剩下最后一点点。 “快啊.快啊” 在未来焦虑的嘀咕声中，运作条终于加载到终点，开始弹出解析得到的数据。 远在地底之下的苏默陷入幻觉，未来此前分析出他是受到某种波信号的影响，于是她远程连接地航飞船并利用上面搭载的设备捕获那种波信号，并进行了解析。 此时弹出的都是关于这种波信号的解析数据，密密麻麻非常复杂，未来一动不动紧盯着它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色不断变化着，当看完全部数据，那双眼睛里满是复杂。 绮零追问道：“怎么样？” 未来眯着眼说：“现在情况是这样，之前我跟你说过，这种波信号是一类很特殊的电磁辐射，它影响了老大的脑皮层生物电流信号，将他带进了某种幻觉之中。” “原理上说，只要经过一定调试，地航飞船的设备也可以投射这种波信号，虽然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没办法生成像样的强度，但也可以小幅度影响老大的幻觉，从而想办法将他唤醒。” 眼看未来脸色不太好，绮零皱眉问：“里面有其它难点？” 未来凝重地说：“生成这类波信号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在里面添加具有逻辑的内容。” “想要唤醒老大，不是说随便生成一个类似的波信号投送过去就行，而是要在信号中输入相应的内容，让他知道自己正身处幻觉之中，必须醒过来。” “就好比我们有一支画笔，仅仅是在纸上画东西并不难，随便乱涂乱画就行，但这没有意义，我们必须画出有逻辑的具体内容。” 绮零：“关于你说的这点，是目前的硬件条件做不到吗？还是” 未来摇了摇头，垂着眼说：“硬件没问题，软件也没问题，是人的问题.” “想要达成理想效果，我们需要在软件中编写相应的程序语言，但它所需要的字符量太过庞大了。” “还记得我们上次做的尝试吗？光是把【醒醒】两个字投送到老大的幻觉之中，哪怕只维持了一秒不到，都耗费了我们几十个小时这种效率远远不够。” 说到这里，她苦恼地抓着头发嘀咕道：“该怎么办.找更多的人一起编写吗？先不说泄密问题，我们一时也找不出这么多人.就算开发一个可以智能编写软件，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绮零陷入沉思，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个办法，端脑。” 未来：“端脑？” 绮零：“对，就是你开发的那种黑客设备，可以把人的神经信号直接接入计算机系统，跳过肢体步骤，直接以意识进行各类操作，工作速度可以呈现指数级提升。” “你把波信号的形成方式告诉我，然后把我接进端脑，由我去完成最后的编译。” 未来直截了当拒绝：“不行！绝对不行！端脑技术还不成熟，实操有风险且不说，你知道以那种编译量，会给接入者的身体带来多大负担吗？” 绮零用力握住未来的肩膀，重重地说：“数据，给我一份数据，具体会有多大负担。” 未来很无奈，她打开计算软件操作片刻，将一份数据列了出来：“大概是这个数量级的电流。” 看着那份电流数据，不知为何，绮零突然笑了。 “把我接进端脑。”她说。 未来着急地说：“你有没有看明白？这种强度的电流，人体是承受不住的！” 绮零：“对，其他人承受不住但我可以。” 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又欣慰的笑：“我小时候就习惯了。”(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人生初见 回首往事，回忆如烟。 狭小的手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趴在手术台上，后背已经被剖开一道缝，血肉之间可以看见那根受损严重的脊柱。 戈登小心翼翼地用肩将眼镜往上扶，以保持手套的无菌状态，他看着小女孩的断脊摇头道：“胳膊断了一条，脊柱也折了，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谁下手这么狠？” 由于诊所麻醉药物不足，小女孩目前仅处于局麻状态，而且从那额上不断溢出的冷汗来看，麻醉效果恐怕也不完全。 她紧紧咬着牙，目光压抑冰冷，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内城那些狗治安官打的。” 戈登叹气道：“你是偷渡进去的吧.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冷冷地说：“死了。” 戈登：“爸妈都死了？” 小女孩：“我只有妈，没爸，生我那男的顶多算条狗。” 戈登：“你这孩子.说你爸是狗，那你不是成狗生的娃子了？” 小女孩怒嗔道：“烦不烦？做你的手术！” “哦呦，个子小小，脾气倒是爆。”戈登笑了笑，没跟小女孩计较，他有些遗憾地说，“孩子，实话说吧，以你这伤势，脊柱和胳膊绝对是保不住了。” 小女孩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低沉地问：“我要变残废了？” 戈登故意反问：“如果是，你要怎样呢？” 小女孩用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口吻说：“不怎么样，继续活着。” 戈登继续逗她：“哦？人都废了，这样活着有意思？” 小女孩淡淡地说：“我这条命，是我妈出卖尊严帮我争来的，就算是为了她，我啃垃圾喝脏水也要活下去。” 戈登眼中流露出赞许，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行，孩子，就冲你这意志，我今天给你拿两个宝贝。” 他用胳膊肘挑开旁边虚掩的机械封装箱，从中取出一副仿生脊柱和手臂，说：“普管3级义体，虽说是最低档的货，但至少能够替换受损的原体部位，让你站起来。” 他拿起相关工具，开始对小女孩进行义体基础改造手术，并截除其原体部位，将相应的义体装了上去。 整个过程，纵使汗水打湿了手术台，小女孩硬是一声都没吭，其毅力之惊人让戈登不禁为之侧目。 手术完成后，小女孩留在诊所静养，两人几乎没有说话。 一方面戈登很忙，诊所里经常来其他伤者，需要他进行救治。 另一方面，小女孩大多时间都在昏睡养伤，只有每次戈登去收饭碗时，空空的碗预示着她曾经醒来进食过。 一周后，小女孩已经可以下床行动了，她见到戈登开口第一句就是：“老东西，谢了，救命之恩我会记着的。这身义体，算上手术费医药费，总共多少钱？” 戈登摇摇头：“没关系的，在我这付不付钱都行，你走吧。” 小女孩径直说道：“问你什么直接答就是了。” 戈登早就习惯了小女孩直来直去的性子，短促一笑：“所有费用加起来，算你十万吧。” “知道了。”这个数字在边陲可谓极其惊人，小女孩却没有为之震惊，只是淡淡地说，“一下子拿不出来，我这几年分期给，直到全部还上为止。” 戈登笑了笑，并没有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类似的话他听得实在太多了。 许多伤员患者好面子，出门前一个个都信誓旦旦说会把钱给上，但最后能拿个果篮回来看看他的都寥寥无几。 小女孩离去前，戈登似想起什么，出声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 小女孩：“咚咚。” “咚咚？”戈登听笑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小女孩眉毛一挑：“好笑？那趁现在赶紧笑，以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戈登好奇地说：“哦？怎么说？” 小女孩戳了戳自己心口，高昂着下巴笑道：“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 “到时候下到边陲，上到天空城，全世界都会知道我咚咚的名字，大家只会觉得敬畏，再也不会有人笑。” 新月城锈墙区，由于缺乏当局设立的官方安置点，涌进内城避难的边陲难民只能暂时栖身街头。 此前撤离途中，不少难民受了伤，有些是刮蹭磕碰之类的轻伤，也有人遇到凶兽袭击，肢体都出现了残缺。 这些来自边陲的难民没有内城身份，也没有钱，需要建档的公立医院收不了，以营收为先的私立医院不愿意收，他们只能无助地留守街头。 好在有志愿者的帮助，许多街道临时架设起了医疗区，附近的热心市民与公益机构还拿来一些常用药品，供难民中的伤员进行治疗。 充当志愿者里有内城人，也有边陲人，拥有临床经验的直接操刀，经验不足的则负责打下手，让医疗区很快运作了起来。 此时，戈登正身处救治伤员的第一线。 他此前听从狼袭的话，早早从下水道偷渡进内城，也因此阴差阳错避过了这场大灾难。 而当边陲同胞涌进内城、急需医疗人手时，他义无返顾站了出来。 临时医疗区的环境远远不如医院，甚至比他在边陲的小诊所都不如，卫生条件恶劣，药品匮乏，医疗设备也很简陋。 但对于伤员而言，再差的环境也好过坐着等死，因此源源不断有伤员被送进这里，每个医生都处于超负荷状态。 戈登穿着一件早已被血水染成红色的大褂，附近的担架上躺满伤员，呻吟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戈登本就年迈，又连续医治太久了，紧锁的眉头已经沁满汗珠，双眼里疲倦的血丝让眼球变得一片猩红，手上却丝毫不敢停歇。 这时，一名医生走了进来，说：“老先生，你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了，换我来吧。” 戈登摇摇头，声音嘶哑地说：“没事，你去帮其他人吧。” 说完，他准备去取药品。 医生上前拦住他，劝告道：“老先生，你的手已经在抖了，再逞强下去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也是对伤患不负责，去休息吧。” 戈登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在控制不住颤抖，连拿捏药瓶都很困难了。(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重创之躯 戈登没有再逞强，与医生换班走了出来，户外的新鲜空气涌入肺中，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畅然，几乎要就地睡过去。 还是旁边几个路过的边陲难民搀住他，将他扶到了休息区。 这里临近一家商场，可以看到布置于户外的大荧幕。 突然，一条紧急新闻插播了进来。 “观众朋友们，我们来继续关注边陲的凶兽危机。目前在斯琴科夫局长等当局要员的努力下，难民已经开始从锈墙m6区进入内城，但边陲其它地区仍在爆发激战。” “我社无人机目前来到了边陲北区，这里是凶兽出现的源头！据称，狼袭与边缘、墨雪最精锐的佣兵正在这里殊死奋战，下面则是他们的战场！” 画面是无人机从空中拍摄的，这种设备属于耗材，无需考虑安全隐患，所以飞得离地面非常近，将许许多多细节都拍了进去。 三方势力的超凡者此时围绕着坑道虫甬道出口，正在跟潮水般涌出的凶兽疯狂鏖战。 虽然他们全都是精锐，但凶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没有尽头，一点一点将这些精锐的力量消磨殆尽。 比起最初的联合队伍，现在人数已经锐减了一半多，消失的那些全都是体力不支或者身受重伤，已经被救援浮空艇运走了。 剩下的总共还有四十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也在持续减少，不断有伤员难以支撑，被送上赶来的浮空艇。 距离无人机拍摄处最近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战斗，她手握一根龙钢棒球棍，在凶兽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掀起大片血雾，整个人都已经被血污染红。 “轰——”突然，小女孩脚下的地面分崩塌陷，一個巨大黑影破土而出，锐利的节肢死死咬住其大腿，瞬间就将她拖入了地下。 广场周围顿时响起众人慌张的惊呼声。 那显然是一头地行类凶兽，常见的攻击手段就是从地底发起突袭，用那对粗壮的节肢破坏猎物的行动能力，再将其拖入地下绞杀。 人类一旦被拖入地底，被紧密的土层压着等同于失去行动能力，只能任凭凶兽宰割。 “天呐.她是死了吗.” “神明啊求求你保佑这个勇敢的孩子吧.” “被凶兽拖到地底下，多半是没救了” “不对！你们看那！” 画面中，只见小女孩消失处附近地面突然发生异变，崩裂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痕，大量土石往下塌陷，最后崩出一个大洞。 “轰”一声，那全身闪耀光痕的娇小身躯破土而出，带起漫天泥石，象征二档超载的电弧在那双眼瞳中极尽闪耀。 那头地行类凶兽被小女孩单臂抓在手中，身上的甲壳已经被打烂，露出了里面破烂不堪的血肉，狰狞的口器正不断发出痛苦尖啸。 她将凶兽硬拽出地表，猛地砸向周围其它凶兽，巨大的力量令它们碰撞之际血肉横飞，到处都是猩红的液体，碎尸洒了一地。 小女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与冲过来的凶兽厮杀。 这反败为胜的一幕让众人爆发出欢呼，唯独戈登呆滞地站在那里，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身影，口中喃喃念叨着 “咚咚？” 边陲北区，惨烈的最前线。 经过漫长的战斗，能坚持到现在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噗嗤！” 随着上官离毙杀最后一头凶兽，她也到达了极限，整个人半跪在地，因体力剧烈耗损而不停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纵使她是这些人里身法最灵活的，在如此混乱的战场环境中依旧受了重伤，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有些是皮肉伤，还有些地方连皮下钢板都被穿透，伤及到了内部。 “师傅！”咚咚冲过来护住上官离，疾声问，“还好吗？” 上官离重重喘息着，挤出艰难的苦笑：“抱歉啊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道什么歉，不行了就赶紧撤，别白白死在这！”咚咚打开身上的通讯单元呼喊道，“救援队来几个人，把师傅接回去！” 高空之上的浮空艇编队中，一艘运输浮空艇舱门打开，救援小队的佣兵踩着单兵飞行器降落到了上官离身边。 这些佣兵都是普通人，没有太强的能力，无法参与到高强度战争中，只负责战场上的伤员接送。 救援佣兵背起遍体鳞伤的上官离，对咚咚说：“你小心，撑不住了随时喊我们。” 话落，单兵飞行器立刻起飞脱离战场，回到了安全的浮空艇之中。 目送上官离回到安全区域后，咚咚继续加入战斗。 此时还留在地面上战斗的人只剩下四个了，芬里尔，咚咚，诺白，希贝尔。 混战之中，咚咚、诺白、希贝尔被凶兽逼到了一起，三人背靠着背呈三角队形，直面着那些虎视眈眈围来的凶兽。 咚咚啐出一口血沫，笑问：“红毛，杀多少头了？” 希贝尔此时受苍狼血码影响，修长的身躯呈现着极其明显的兽化，甚至战斗时都像野兽那般四足着地。 她沉声说：“数不清了，怎么也有小一万吧。” 咚咚打趣道：“狼袭三当家还挺有本事的嘛，不过还是差我一些。白姐，你呢？这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我的头筹不会被你抢了吧？” 诺白：“.” 咚咚：“白姐，别不吭声呀，你这样显得我很呆逼。白姐你说句话啊。” 诺白用一种“你特么在逗我”的眼神看向她。 咚咚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 “别贫了，它们来了。”希贝尔双爪一挥，冲向那些迎面而来的凶兽。 “咚！”就在她即将进行搏杀时，心脏突然猛地抽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难以言述的寒意在心脏部位凝聚，最后犹如海啸般释放，涌向浑身上下每个角落，寒流过后是一种异样的麻痹感，仿佛无数只蚂蚁爬进体内，在啃噬她的血肉和骨头。 这一刻，她身上的狼化体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了原本的人类形态，倒在地上不停抽颤，大口吐着黑血，就连眼睛里的毛细血管都爆裂了，血流从眼角汩汩溢出。 战场瞬息万变，希贝尔刹那间被凶兽包围，獠牙与利爪向着她的要害撕去。 所幸咚咚和诺白就在不远处，两人都发现希贝尔不对劲，全速冲了过来。 “唰——”唐刀撕裂空气发出苍鸟般的鸣啸，高速斩击搅乱空气掀起猛烈的狂风，以希贝尔为中心向四周环切。 所有靠近的凶兽躯体上都出现一道横向的猩红刀痕，血压直接将被切割的上半身顶起冲开，战场上绽放出了十几朵鲜血花蕾。 咚咚非常默契，冲向更远处那些试图逼来的凶兽，进入二档超载的她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在战场上高速跃迁。 “咚咚咚咚咚——”密集如雨点的猛砸声传来，那些凶兽的甲壳、肌肉、骨骼等在重击下陆续爆裂，残渣四溅血肉横飞。 打到最后，没有一只凶兽还能拥有完整的身体，那根龙钢棒球棍上沾满了狰狞的血泥。 两人一前一后护到吐血的希贝尔身边，咚咚疾声问：“喂，伱怎么回事？受伤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希贝尔身体蜷缩颤抖着，眼瞳涣散不停呕血，一时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咚咚干着急时，诺白兀地发现不对劲，她伸手捧住希贝尔染血的小脸，仔细检查着那涣散的瞳孔。 不多时，诺白眼中流露出惊愕之色，用唐刀在地面快速刻下一行字： 【血码解离综合症】 咚咚顿时大惊失色：“你是说那种特别罕见的.就你以前得过的那种病？” 诺白点头，凝重地刻下另一行字： 【看起来，比我以前还严重】 咚咚急得抓住了希贝尔的肩，怒嗔道：“你傻啊？！得这种病还拼命用血码，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希贝尔紧紧咬着牙关，眼中兀地留下泪来，艰难地颤声说：“为什么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在大姐头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好没用” 咚咚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别矫情了，谁还没个顶不住的时候？不行了就赶紧撤，别在这添乱。” 她立刻打开通讯单元喊道：“有重伤员，快来人！” 救援小队的单兵飞行器出舱驶来。 然而，咚咚等人所在的位置不太好，四周都有耸立的建筑，且基本上全被凶兽占据。 负责救援的佣兵几度试图靠近，附近建筑里却有凶兽不断扑来，有两三次险些被扑中，险象环生。 佣兵只能拉升高度，焦急地喊道：“不行，这里地形不太差了，我下不来！你们往前跑，去前面的高地，然后清出一片安全区来！” 咚咚抱起希贝尔，把她放到诺白背上，说：“白姐，你背着她跑，我给你们开道。” 随即咚咚冲锋在前，诺白背着希贝尔跟随其后，向前方一处倒塌废墟堆砌成的高地跑去。 她们刚刚冲过半途，突然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侧面街道冲出，横拦在必经之路上。 通讯单元中，佣兵紧张的声音传来：“小心，是狂角龙！” 狂角龙是一种大型凶兽，高度接近十米，体长超过二十米，体表覆盖着极其厚重的生物角质铠甲，别说普通枪弹，就连反坦克炮都难以穿透那可怕的防御力。 狂角龙的标志性武器是头顶那比大石柱还要粗的重型撞角，其在全速奔跑下甚至足以直接摧毁一台泰坦机甲。 看到狂角龙拦路，咚咚不甘地啧了一声：“真特么会挑时候.白姐你保护好她，我去把这条蜥蜴弄开。” “吼——”狂角龙观察到人类，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扬起前蹄重重踏下，巨大的力量让周围地面崩裂塌陷，地动山摇，紧接着从正面向咚咚碾来。 咚咚也同时速度暴增，高速奔袭间如飞鸟般跃过狂角龙的头顶，全力挥动龙钢棒球棍，狠狠砸向它的头颅。 “咚！！！”二档超载的强大力量让这一击沉重得难以想象，冲击力让周围空气都以水波状荡漾起来。 狂角龙的躯体承受不住这股狂暴力量，直接被打趴在地，扬起大片尘埃。 不过，也仅仅是打趴而已。 对于全身拥有厚重角质铠甲的狂角龙而言，最不怕的就是钝器打击，龙钢棒球棍的力量砸在身上全被分散吸收，根本威胁不到它的生命。 硬吃一棍后，狂角龙的战斗力没有受到影响，反倒被进一步激发凶性，它怒吼着扬起头顶的重型撞角，朝着咚咚疯狂横扫。 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攻势笨重，不可能威胁到随随便便就能突破音速的咚咚。 但同样的，咚咚的打击一时半会也杀不掉这种以防御力见长的大型凶兽，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这时，诺白背上的希贝尔又开始大口吐血，显然是病症在加重，如果再得不到医护，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咚咚着急时，突然感觉身侧传来一股极其可怖的威压。 她以为又来了一头强大的凶兽，正想迎战，却恍然发现那股威压并非朝自己而来。 她下意识扭过头，看见了那双充斥着冷意的暗紫色眼瞳。 芬里尔的身躯化作扭曲残影，犹如闪电般朝战场袭来，高速移动间掀起阵阵狂风尖啸，所过之处的地面都在踩踏下爆裂出道道沟壑。 她冲至狂角龙身前，腾空跃起十余米高，苍狼血码的力量在身躯内聚集，紧接着一拳向下砸出。 “轰！！！”在毁灭性的力量下，狂角龙那连二档超载之力都难以打倒的躯体被碾碎了。 那身厚重的角质铠甲爆开成了数量难以估计的狰狞碎片，铠甲下的躯体在冲击中分崩瓦解，被巨力碾压在地表，原本接近十米高的躯体硬是被压成只剩原来一半厚的烂肉。 整条街的建筑都在巨力引发的地震中颤动，大风将狂角龙身上爆开的猩红血雾卷起扬向天际，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纷飞落下的血雨。 咚咚呆滞地看着前方那道屹立的高大人影，那苍狼化形成的鬃毛已经被血雨染成红褐色。 “带她走，后面我挡着。”芬里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咚咚回过神，对芬里尔点头致意，示意诺白跟上自己。 狂角龙死后，附近其它凶兽也被芬里尔全部拦住，威胁不到咚咚和诺白了，两人成功来到高地处和负责救援的佣兵会合，将希贝尔送了过去。 离去前，希贝尔发现两人没有一起上来，艰难地问：“你们呢” 咚咚和诺白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咚咚深深地说：“我们还要跟你老大去战斗。”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暮年燃烧 在边陲这种地方，暴力冲突时常发生，有时是充满组织性的血腥火并，也有时是仅仅因为口角问题发生的殴斗。 对那些混迹街头的人而言，头破血流成了每天的常态，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这种时候认识一位靠谱的医生就显得尤为重要。 自从被戈登救下，咚咚就成为了平安诊所的常客。 “你来了哎呦，这又是怎么了，鼻青脸肿的。” 戈登站在诊所门口，无奈地看着咚咚。 这个小女孩满头是包，脸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高高肿起，一只眼睛被人打成了熊猫眼，惨兮兮中还莫名有点滑稽。 咚咚插着腰，理直气壮走进门，很自来熟地往椅子上一坐：“还能怎么，跟人打起来了呗，难不成是我自己摔的？” 戈登取来药箱，一边帮咚咚处理伤口，一边颇为无奈地叹着气：“隔三差五就来，每次来都这幅模样，然后医好了又跑出去打.” “我真就不明白了，你这小鬼头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架要打？” 咚咚显得愤愤不平，手还在空中不停比划：“你个学医的懂什么？我们出来混的，争的就是那一口气！” 戈登哈哈大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咚咚的后脑勺，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随后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是觉得，不是什么事都要靠动手解决。” 戈登开玩笑道：“那人家说得是实话，你确实也没多高啊。” “你！”咚咚气得眼睛都瞪圆了，瞪着戈登半天又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气鼓鼓嗔道，“老东西，要不是看你救过我，我早k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眼中的茫然变为清明，认真地说：“到那个时候，我想去改变这个世界。” “好孩子”他说。 “这种战斗是没有意义的，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虚度人生，等以后你有一天回过头看，会发现自己把最好的青春都埋没掉了。” 戈登苦笑着，眼中不知为何浮现起复杂的情绪，幽幽地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爬到了最顶上，再也没人瞧不起你了，你准备做些什么？” 咚咚昂着小脑袋，大有一副不讲理的做派：“那我不管，反正谁惹我我就干谁，来一个打一個！总有一天，我要爬到最顶上，让他们没人敢再瞧不起我！” “我跟你说，今天我碰到个瘪犊子，他居然笑我矮！我*文明边陲*！我最烦别人说我矮，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就比如这次，伱因为一点琐事就跟人家打起来，你疼，他也疼，最后除了心里出口气，又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大家明明都是人，有些人能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而有些人却活得连狗都不如这种差距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原因，我觉得站在底下是看不清的，就得往上爬才行。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爬到顶上，看见了那个原因，我想做出点改变。” 闻声，戈登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一时间有些呆滞：“.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我就是想啊，我这一辈子都在淋雨，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戈登的意识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怆然感盈满心扉，朦胧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视线。 戈登沉默了许久，这才继续帮咚咚包扎，他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微微颤抖，就和他的声音一样：“孩子，这种事说着容易，其实是很难的。” 咚咚笑得很轻快，懒洋洋地说：“以后的事我哪说得准，现在吃饭都还没个着落呢。” 咚咚收起双腿，把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捧着小脸若有所思地说：“老东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 咚咚被问住了，也许是还在为温饱挣扎的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所谓出人头地也不过是挂在嘴边的豪言壮语，平时天天在说，却从来没有细细想过，一时间陷入沉思。 戈登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帮她包扎，任她安静思考。 “因为人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茫然和诱惑，它们会蒙蔽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方向。你确定自己爬到顶上以后，可以不忘记初心吗？” 听到“孩子”两个字，咚咚好奇地问：“诶，老东西，我每次来这里，你都是一个人。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个老婆孩子什么的？” 戈登不动声色拭去眼眶里的泪水，动作很轻没有被咚咚发现，他嘴角勾勒出苦涩的弧度，幽幽说了两个字。 “有过。” 边陲东区战斗前线，佣兵们仍在固守防线与凶兽作战，等待后方茫茫多的难民撤离进内城，战事非常焦灼。 一条防线的后勤区，后勤人员正在对一批单兵飞行器进行能源补充。 突然，附近一名佣兵注意到了什么，指向角落惊叫道：“哎哎哎，你干嘛的？！” 由于战场情况太过紧迫，没有多余的人手投入巡逻，再加上佣兵们觉得敌人是凶兽，这种战事总不会有人捣乱，所以后勤区完全没有设防。 此时，只见一名老者不知何时偷偷摸摸混进了后勤区，他拔掉了其中一架单兵飞行器的能源线，启动后踩了上去。 “我去！你干嘛？别乱动我们的装备！”佣兵想冲过去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一声，单兵飞行器引擎启动，载着老者飞向空中，越飞越高。 佣兵赶紧打开通讯器汇报道：“后勤区这里有不明人员偷了一架单兵飞行器，怎么说，要不要派人去追？” 通讯器那头咒骂道：“草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趁火打劫的别追了，一架单兵飞行器而已，不值钱，我们也没那么多人手，就这样吧。” 佣兵只能挂断通讯，任凭那个老者踩着单兵飞行器远去。 他看着对方的飞行轨迹，兀地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想趁火打劫弄点佣兵装备去卖钱，或者是想“插队”早点逃进内城避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理论上应该是往东边内城的方向飞。 可此时对方却是飞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为什么在往边陲那边飞.” 戈登搭乘偷来的单兵飞行器，回到了平安诊所坐落的街区，这里地势偏僻，周边居民并不多，灾难爆发后也并非重灾区，遥遥望去附近只有几十头凶兽在游荡。 他将飞行器切换到低噪模式，小心翼翼在后巷降落，没有引起任何凶兽的注意，从后门回到了平安诊所。 这里并没有遭受破坏，各种家具都还完好，定格在戈登当初刚收拾行李撤离时的模样。 他在隐藏的保险柜前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墙壁突然出现裂缝，开始向两侧平移，露出了后面的一块贮藏空间。 那里放着一个体积跟人体差不多的精密封箱，几十年的岁月让上面积满灰尘，人靠近时稍稍带来一点风就会扬起尘幕。 “咳咳.”戈登掩住口鼻咳嗽着，将封箱打开。 里面是一整套完整的义体，从型号上看已经是非常古老的东西了，但它的阶级却不容小觑，每一枚组件都是「无畏1级」，其套装名为「杀戮」。 在几十年前边陲最无主混乱的时代，戈登正是凭这套杀戮型义体干穿边陲各大势力，成为了这片恶土最初的王。 戈登干枯的手在这些尘封几十年的义体组件上面抚过，低声呢喃道：“又见面了，老伙计.” 他将房间里的电视打开，无需进行任何调频，每一台的节目都在播放着媒体无人机在边陲北区拍摄到的情景。 从画面上可以清楚看到，现在还能坚持留在北区作战的只有三个人了，分别是芬里尔、诺白、咚咚。 从坑道虫甬道冲出的凶兽依旧无穷无尽，她们三人就像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巨浪中起起伏伏，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戈登深吸一口气，将封箱里的义体元件陆续搬到了机械台上。 他将自己的身体参数输入系统，开启自动模式，然后躺上了机械台。 机械臂开始有序转动，卸掉了戈登那身用了几十年的民用义体，随即驱使连接管道插入他的神经之中，开始替换上那套为杀戮而生的无畏1级义体。 第一枚组件植入的刹那，戈登的身体立刻开始剧烈抽颤起来，一股难以言述的剧烈痛楚袭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机械台系统传来警告声：“警告，植入者生命体征异常，免疫排斥反应严重，植入进程自动中止。” 这套义体曾经在戈登身上如臂使指，但这位老人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时光夺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强大天赋，只剩下一具垂垂老矣的暮年之躯。 以前的他可以毫无负担承受住这套杀戮型义体，可现在，光是一枚组件就足以蹂躏他的免疫系统。 戈登艰难地转动眼睛，看向电视里的画面。 不知何时，诺白已经倒下了，而且周围凶兽太多，救援小队迟迟下不来。 咚咚护在她身边，与那些凶兽剧烈鏖战，二档超载形成的电弧在眼中不停跃动，却是忽明忽暗越来越弱，显然是已经濒临极限，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戈登嘴唇抖动着，艰难挤出一句话：“注入免疫制剂，直至身体适应。” 机械臂移动取来一支注射器，将足足20的免疫制剂打入戈登体内，他身上的抽颤反应才有所环节。 然而，随着下一枚组件植入，他额上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痛苦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每一根神经似乎都在被锋利的刀子割过。 “警告，植入者生命体征异常，免疫排斥反应严重，植入进程自动中止。” “注入免疫制剂，直至身体适应。” 一轮又一轮警告，一轮又一轮免疫制剂注入，戈登的身体在缓解与痛楚中反复挣扎着，胳膊上到处都是免疫制剂注射留下的口子，足足有十几道。 机械臂运作了一会，再度停下，冰冷的警告声响起：“警告，免疫制剂注射过量，继续注射将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根据系统限制，我无法再为您进行自动注射。” 电视画面中，咚咚为了保护诺白直面了太多凶兽，身上到处都是被利爪和尖牙撕出来的豁口，淋漓鲜血将衣服染成了猩红色。 甚至还有一些折断的凶兽节肢来不及拔出，就这么刺在她的身体里面，随着战斗不断撕裂伤口，进一步消耗着她的生命力。 她攻击的力量越来越弱，有时甚至要好几棍才能打倒一头小型凶兽，步履也变得趔趄不稳，一切都在预示着她的身体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戈登此时才植入完一半的义体，他深吸一口气挣扎起身，手不停颤抖着，一把抓过机械台旁边放着的那些免疫制剂注射器，手动将其一支支打进体内。 剧痛在身体里肆虐，就像数百根钢针刺入皮肉，他的牙齿因疼痛而紧咬在一起，每次呼吸都充满了痛楚，喉间不自觉发出发泄性的痛嚎。 “啊！！！！！” 他一边向暮年的自己发出咆哮，一边将早已超量的药不停打至体内，直至将库存里所有免疫制剂全部打完，这才重新躺回机械台。 “行动编码7327，解除一切系统限制，完成剩余所有组件植入，不要暂停。” 得到最高权限许可的机械臂稳稳运作着，无视台上那具已经受到不可逆损伤的身体，将剩余的组件不断植入戈登体内。 他的身体实在太苍老了，就像风中的残烛，正在这场手术中一点一点燃尽自己。 但在彻底熄灭之前，他还想绽放最后一缕光。 终于，所有义体组件植入完成。 戈登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这身义体带来的力量，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但内心那股火焰却在时隔几十年后再度熊熊燃烧。 旧日的王走出蛰伏半生的故地，迈向了自己最后的战场。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无谓杀戮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岁月，也会有如火般的内心。 但对许多人而言，火虽在熊熊燃烧着，却不知烧向何处才是终点。 边陲给人的第一直觉无疑是脏乱差，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沾满污垢的垃圾，苍蝇围绕它们不停盘旋，各种民房建筑也年久失修，爬山虎在楼体肆意生长，还有不少青苔依附在墙壁表面，处处透露着破旧气息。 但在某处破旧的建筑中，却是别有洞天。 “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走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干净整洁，一看就有人每天打扫，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崭新的家具，花卉在阳台傲然绽放，风儿吹过带来沁人心脾的芬芳，处处透露着与边陲格格不入的温馨感。 “戈登，你回来了。”围着围裙的女主人从厨房里走出。 看到满身是血的戈登，她吓了一跳，惊慌地问：“戈登！你受伤了吗？！” “没有，都是别人的血。”戈登脱掉染血的衣服扔进衣篓，嘴上不停骂骂咧咧，“灰蛇帮那些狗杂碎，居然敢在半路上堵老子。” “老子特么全身无畏1级义体，就凭那些废物也敢来挑战我？一个个全被我杀了，我看谁还敢再招惹我！” 女主人有些担忧地问：“他们到时候不会追到家里来吧？” 戈登平静地说：“卡莲，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回家之前都会先确保身后没有尾巴，这附近还有我的兄弟们24小时守着，不会有事的。” 卡莲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怨，说：“戈登，你每次出门就是跟人对砍，砍完回来都是满身的血，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戈登一甩手，不耐烦地说：“别多嘴，这是我们大男人的事，你个女人懂什么？你管好家里的事就行。” “我先去洗个澡。晚饭做好没？赶紧端上桌，饿死我了。” 卡莲低声说：“做好了，你去洗吧，我帮你收拾衣服。” 戈登进浴室后，卡莲默默将那些染血的衣服分类，该机洗的机洗，该手洗的手洗，然后将它们都挂到了阳台。 戈登洗完澡出来时，热腾腾的晚饭已经摆到了桌上。 他刚坐下来，一个小女孩走到了边上。 她是戈登和卡莲的女儿，今年已经14岁了，她手上捧着一盘浇了肉酱的意面，小心将其放到戈登面前，乖巧地说：“爸爸，吃面。” “嗯，乖。”戈登拿起叉子，大口大口吃着意面。 卡莲端来两份小一些的意面，放到桌上，柔声说：“阿加莎，你也来吃吧。” 一家三口坐在一桌，默默吃着食物，谁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闷。 戈登埋头吃着面，填饱自己因厮杀饿了一天的肚子。 卡莲和阿加莎则不时看向彼此，似在进行某种眼神交流。 卡莲对阿加莎不停眨眼，示意她和爸爸开口。 阿加莎显得有些为难，眼巴巴看着卡莲，目光里露了怯。 本来两人说好由阿加莎开口，但女儿脸皮薄，临门一脚退缩了，卡莲没办法，只能自己来提：“戈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说。”戈登头也没抬。 卡莲显得小心翼翼，声音很低：“我们换一座城市生活吧，怎么样？我们去首府，如果你不喜欢那里，我们去别的城市也可以。” 戈登眉头一皱，手上吃面的动作停下了，抬起头疑惑地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卡琳垂着眼说：“我跟女儿都不喜欢边陲，自从三年前《锈墙隔绝法案》颁布后，这里的环境越来越乱，天天都能听到枪击声。” “你每次出门回来也总是一身血，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我们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戈登气笑了，重重地说：“卡莲，你是不是没睡醒，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称呼我吗？” “我，戈登，边陲之王！这几年我打垮了十几家大型团体，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都被我一人打残了！我现在是整个边陲公认的王！” “我流了那么多血汗，好不容易爬到最顶上，当上这个王，你现在叫我隐退，去别的城市生活？你在搞笑吧！” 卡莲神情黯然，颇为费解地说：“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虚名？当不当这个边陲之王，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戈登：“对！很重要！因为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 他用力戳着自己心口，语气间充满了对往昔的忿恨与暴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年轻时一起吃过多少苦！” “我二十岁那年，你还记得吧？我爸走了，我当时身上没钱，连安葬费都付不起。” “棺材店老板看我没钱，故意刁难我，说只要我学一万声狗叫，就免费送一口棺材给我。” “我能怎么办？为了给我爸安葬，我叫啊！我站在他家店门口从早叫到晚，活脱脱一条狗的模样，每个路过的人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那能怎么办？没钱没势就只能这样！” “还有我第一次混团体，你也知道的，我跟的是犀牛帮的老大，就那个平头胖子。” “当时我们跟大客户喝酒，就因为我夹菜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筷子，那死胖子为了给他献媚，就拿啤酒瓶给我开了瓢。” “这还没完！那两人还一起往我脑袋上撒尿，两泡尿就直接浇在脸上，那恶心的气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到这里，戈登眼中充满了狞意：“当时我就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我！” 看着愤愤不平的戈登，卡琳的神情显得有些悲哀：“就为了一点脸皮，你每天杀那么多人，值得吗？” 戈登大声说：“值得啊！怎么不值得？出来混不就活一口气吗？！” “我现在是边陲之王，所有人都怕我，所有人都要臣服我，我再也不会被人欺负，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那个棺材店老板，他不是喜欢听狗叫吗？我后来专门宰了一条狗，把狗嘴缝到了他嘴上，以后他可以每天自己叫给自己听，叫一辈子！” “还有那个死胖子，拿尿浇我是吧？我直接把他按在便池里，让他被尿活活淹死！” “这就是王，懂吗？我拿捏着生杀大权，想让谁活谁就能活，想让谁死谁就得死！这就是我奋斗半辈子想要得到的东西！” 卡琳呛声质问道：“那我们呢？我和女儿对你来说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戈登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问？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当然很重要。” “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一直形影不离，最落魄的时候都没分开过。” “我现在出人头地，好多女的想倒贴我，兄弟们也说可以多收几个，但我告诉他们，不可能！你是我的发妻，是贫是贵我都不会抛弃你，也不会考虑任何别的女人。” “我爱你，卡莲，我也爱我们的女儿你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卡莲掩面扶着额头，无力地说：“你说你爱我们，但你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这么多年了，你每天就知道出去打打杀杀，我和阿加莎不想看到你这样.” 戈登被说得有些生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嫌我每天出去打打杀杀？我这么做是为什么，不也是为了你们吗？！” “我不去打，不去拼，不去发展自己的势力赚钱，拿什么养你们母女？” “看看你们现在在用的东西，比如我送你的那个美容仪，内城的高端货，一台要好几十万。” “还有阿加莎今年年初生病那次，我专门托关系从内城喊来一支私人医疗团队，给她最好的照顾，一趟下来花了一百多万。” “这些东西，边陲有几个人享受得起？我要不是这个边陲之王，你们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现在还嫌弃起我来了？” 卡莲用力抿了抿嘴唇，伸手搭住戈登的胳膊，颤声说：“戈登，我们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知道，每次窗户外面有枪响，我跟阿加莎都害怕得不敢出声，生怕有歹徒到家里来。” “每次你回来得晚一点，或者联系不上，我们都彻夜难眠，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的那些贵重品和奢侈的待遇，我们是可以不要的，那都是些流连于表面的东西。” “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安稳的日子，我希望阿加莎能好好长大成人，只要这辈子平平安安，哪怕不当人上人也没关系。” “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存了好多好多的钱，找个地方重新生活也能过得不错，不是吗？” 戈登不耐烦地一扬手：“懒得再跟你说，路怎么走是男人的事，女人别多嘴，当好你的家庭主妇就行了。” “我的人脉和事业全在边陲，绝不可能走。你和阿加莎要是不喜欢这里，可以自己搬去其它城市，钱不用担心，我有的是，每个月都会寄过来，有时间我也会来看你们的。” 阿加莎听后，眼中有泪光闪动，抓住卡莲的袖子哽咽道：“妈妈，我不想跟爸爸分开” 卡莲目光复杂地看着戈登，她凄惨一笑，语气变得悲凉起来：“我懂了，你就是放不下你那点面子。” “你以前被人欺负得太久，现在终于爬到顶上，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已经让你上瘾了。” “什么为了我们，根本不是！你就是为了自己！你抛不下边陲之王的虚名，怕隐退以后别人笑话你！” “戈登，你的面子就比家人的幸福还重要？你这辈子就要为那点面子活着？一直打，一直打，把人生浪费在打打杀杀里，打到整个边陲所有人都怕你，这样你就满意了？！” “嘭！” 戈登一巴掌拍在桌上，强劲的掌力直接把桌面拍出裂纹，呵斥道：“都跟你说了！女人别管男人的事！吃饭！” 卡莲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默默搅拌着盘子里的意面，顺手把一些大的肉块叉给阿加莎。 阿加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吵架的爸爸妈妈，什么都不敢说。 “叮铃铃。”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戈登拿出手机接起：“说什么？那些崽种还敢来？你们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把盘子往前一推，起身离桌。 卡莲追问道：“你去哪？” 戈登穿上一件朋克风格的外套，冷冷地说：“有批货被蜘蛛帮的人劫了，死了几个弟兄。我干他马的，上次没把他们打服，今天非把他们从上到下屠个干净，让其他人知道惹我的后果！” 卡莲着急地拦在他身前：“刚回家饭都没吃几口，又要去？！” 戈登不耐烦地把她拉开，往家门口走去：“我说几遍了，别管男人的事。冰箱里给我留点饭菜，我回来可能比较迟了。” “戈登！”卡莲冲他的背影大喊，哽咽道，“今天是你女儿生日啊！” 戈登很明显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轻咬嘴唇坐在椅子上，神情难过地看着戈登，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戈登这才发现，后面厨房里放着还没拆封的生日蛋糕。 事情太多，他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忘了。 卡莲声音在颤抖，用哀求的口吻说：“今天是阿加莎14岁生日，她已经期待很久了。我之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什么都不要，就希望爸爸能陪陪她。” “戈登，就这一次，行吗？后面你要去干嘛我不管不问，你今天陪孩子好好过一个生日，我求你了” 戈登沉默地站在原地，神情显得有些踌躇。 不多时，手机又叮铃铃响起，弟兄们打电话来催了。 戈登咬了咬牙，片刻后甩开卡莲的手，对阿加莎说：“宝贝，爸爸今晚真的有事，如果事情办得快，我争取早点回来。今天要是赶不回来，过几天给你补办生日。乖。” 说完，他背对着妻子和女儿走出家门，又一次迈向以往重复了无数次的杀戮，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代王者 边陲北区，血水溢满了战场的每一片土地，有些汇聚在一起形成道道猩红色的湍流，也有些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氧化，变得如同石油般暗沉粘稠。 血海之中到处都是凶兽的尸体，或大或小的残躯七歪八倒躺着，破碎的肢体扭曲缠绕在一起，堆砌成一座座血肉小山。 诺白和咚咚此时都倒在血泊中，由于体力枯竭以及严重的伤势，两人都双双陷入昏迷，失去了战斗能力。 不久前，甬道中出现了许多飞行类凶兽，它们袭击了位于空中的救援编队，导致浮空艇严重受损被迫撤离，再没有人能来接她们两个回去。 有几只凶兽盯上了这两个昏迷的人类，宛如看到两块肥美的鲜肉，喉间发出低吼声，口中流出透明的唾液，凶猛扑了过来。 “轰——” 毫无征兆，忽有一阵凛冽腥风卷起，伴随着高速移动的残影袭过，这几只凶兽立刻被巨力碾为碎渣，化作了满地血肉的一部分。 尸山血海之中，一道高大的染血身影屹立在昏迷的诺白和咚咚身边，那双暗紫色眼眸遥望着战场，冷酷逼视着所有企图靠近的凶兽。 芬里尔身上尽是漆黑的绒毛，躯体呈现着极其明显的狼化体征，微微启张的唇间可以看见刀刃般锋利的尖齿，修长的利爪闪耀着寒光，尽显狂暴的力量感。 芬里尔是一名「苍狼血码」携带者，在那么多能力迥异的血码中，苍狼血码可以说是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血码。 它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异能，控制不了骨骼血液，也没法喷火吐冰，更玩不出什么花狸狐哨的招式组合。 苍狼血码赋予携带者的，只有狼化后的纯粹力量。 这种血码唯一的特性，就是携带者伤势越重，狼化程度就越深，相应的力量也越强。 一个生命完好苍狼血码携带者或许不可怕。 但一个濒死的苍狼血码携带者绝对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正是出于这种特性，苍狼血码被公认为是最危险、最极端的血码。 因为想要更多发挥血码的力量，携带者必须主动或被动处于严重受伤状态。 而处于严重受伤状态时，由于力量的巨幅增强，携带者往往感知不到自己生命的枯竭。 无数苍狼血码携带者都是在愈发磅礴的力量中疯狂酣战，最后不知不觉身体就崩溃了。 所以血码领域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苍狼咆哮之际，亦是离死神最近之时。 此时，芬里尔身上的狼化体征已经很明显了，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战斗，也意味着她的力量正在不断突破曾经的顶点。 周围的凶兽看到芬里尔，还没来得及行动，死亡就已降临。 “轰——”芬里尔瞬息进入超音速状态，扬起的沙尘宛如一道轰然升起的铁幕。 “噗嗤！！！”闪耀着寒芒的利爪在刹那间掠过周围数十头凶兽的身躯，血色犹如决堤般汹涌，高速移动带来的恐怖力量直接将它们击碎，在地上泼洒形成了一张薄薄的血肉地毯。 芬里尔瞳中寒芒闪烁，利齿间不停冒出白茫茫的热气，在企图靠近诺白和咚咚的凶兽之间来回穿梭，血肉爆裂溅出的液体四处升起，鲜血升至空中淅淅沥沥洒落，宛若下起一场血雨。 现在的她是真正意义上一个人孤军奋战，同时还要保护好已经昏迷的诺白和咚咚。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狼化体征愈发明显，力量也在变得愈发恐怖，即使是那种十几米高的大型凶兽靠近，一记刮蹭就能令其死无全尸。 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她的生命在向那道无可挽回的红线靠近。 就在芬里尔疯狂屠戮凶兽时，突然感觉脚下踩空。 “轰。”地面毫无征兆出现小规模塌陷，一张属于地行类凶兽的巨大口器破地而出，向她的腿部咬来。 由于踏空后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发力点，芬里尔无处规避，被结结实实咬个正着。 “噗嗤！”这只地行类凶兽的利齿狠狠刺进芬里尔的大腿，虽没能将那坚韧的肌肉层穿透，却也严重影响了她的行动能力。 与此同时，异变发生了。 周围地层开始大幅度震颤，预示着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接近，远处地表不断崩碎出深不见底的沟壑，以急速向芬里尔所在位置蔓延而来。 “轰——”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遮天蔽日的坑道虫破土冲出，那庞大口器甩溅着足以瞬间融化坚岩的消化液，朝着芬里尔咬下。 纵然芬里尔一爪便撕碎了那头咬住自己大腿的地行凶兽，但对方尖锐的牙齿折断后仍滞留在体内，且恰好卡住了关节部位，让她没能第一时间提速。 她的眼瞳倒映着扑来的坑道虫，庞大的口器刹那间占据了全部视线。 就在芬里尔即将被坑道虫吞噬时，远处街道忽然出现道道气流爆开的波纹，所过之处地面完全崩碎，瞬息与坑道虫连成一线。 “轰！！！”随着响彻整个边陲北区的轰鸣巨响，因重压而液化的空气完全崩碎，坑道虫山岳般庞大的身躯炸开一片血肉深坑，密密麻麻的裂纹蔓延全身，鲜血如暴雨般狂洒。 这头超大型凶兽发出惨烈的哀鸣，匆忙转向朝着地面扑去，在一片轰隆声中再度遁回地底深处。 显然，芬里尔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援军出现，短暂的愣神后，她微微眯着眼，看着屹立在自己前方的老者。 这位老者的年纪很大了，从那满头白发和苍老的面容来看，估计有八十多岁，他身上存在很明显有义体植入痕迹，而且是刚装上的，手术后留下的血都还没擦干净。 那双沧桑的眼眸里不断跃动电弧，供能核心超载运转形成的等离子体能量完全实质化，在体表形成了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痕迹。 曾与无数强者交锋的芬里尔很快就辨认出来了，这是「三档超载」的特征！ “这个年纪，一身高级义体，还能使用三档超载”芬里尔看着老者失神片刻，终于把他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个身影对上了，她微微一笑道，“老头，原来你还活着啊。” 戈登：“你认识我？” 芬里尔：“小时候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 曙光103年的初代之王。 曙光153年的无冕之王。 时隔整整50年，两代边陲王者第一次遇见了彼此。 芬里尔暂时退出苍狼化状态，给自己留了点喘息时间，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早已残破的雪茄，意味深长地说：“听我爸说，你当年突然销声匿迹，好多人都觉得你死了.没想到居然能亲眼见到你。” 她还没来得及把雪茄放嘴里，戈登就伸手将其夺过，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小孩子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芬里尔一时愣在那里，显然这位大名鼎鼎的狼袭领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人叫成“小孩子”，但细想似乎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戈登随意把那支雪茄往身上一按，三档超载形成的高温等离子体能量立刻将其点着。 他咬住燃烧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咳了几声，说：“我一直抽不惯雪茄，太呛了不过总比没有好。” 芬里尔沉默了一会，问：“你四五十年都没动静，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 戈登没有回答，只是大口抽着那根雪茄。 自从隐姓埋名成为医生以后，为了伤患的健康，他戒烟了，没碰过一根烟草。 而此时他不断吸着烟，滋润着那已经饥渴了四五十年的咽喉。 大口大口把雪茄抽个精光，他才畅然地长长呼吸，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 “你走吧。”他说。 芬里尔：“走不了，我不在这顶住凶兽主力，后面防线全得崩。” 戈登：“走吧，孩子，你还有很长的路，不要死在这种地方。保护好咚咚和那个白发姑娘，带她们一起走。这里交给我。” 芬里尔看向身后不远处重伤昏迷的诺白和咚咚，一时间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低声问：“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顶得住？” 戈登：”我会一劳永逸解决这里的问题。” 芬里尔听后瞳孔微微失焦。 现在的问题源头是坑道虫钻出来的甬道。 这条长达几百公里的甬道连接着无主之地和边陲，凶兽会通过它源源不断涌出。 它的主体结构位于近千米深的地下，人类目前的武器根本打不到那么深的位置，无法将其彻底轰塌。 如果只轰塌地表位置的甬道，坑道虫又会很快将它钻通，治标不治本。 想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某股天文数字级别的能量在甬道深处释放，从根部将其稳定结构彻底摧毁，同时杀死地层之下的坑道虫。 而要靠一名义体植入者做到这点，只可能是 芬里尔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幽幽地看着戈登。 戈登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柔和：“我老了，日常状态撑不起这套义体，只能往身体里强行打入超量的免疫制剂。” “那种剂量足以完全摧毁我的身体，现在就靠义体自带的生命维持系统吊着，大概也就只剩下几十分钟可活。” “走吧，我已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了，没什么好怜惜的，让我为你们这些孩子做最后一件事吧。” 芬里尔缓缓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不是不忍直视这位如残烛般即将烧尽的暮年之王。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握起拳头，对戈登伸出手。 戈登也暂时退出三档超载状态，熄灭身上的等离子体，抬起拳头迎向她。 两只拳头碰在一起，两代边陲之王完成了跨越时代的接力。 “隆隆——”地底再度开始抖动，显然是又一批凶兽即将从甬道冲出。 戈登重重地说：“走！” 芬里尔没有矫情也没有犹豫，冲向后方的诺白和咚咚。 她刚把诺白单手抱起来，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虚弱的声音：“老东西？” 咚咚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整个人几乎无法动弹，就这么呆滞又茫然地看着戈登。 戈登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孩子，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咚咚呆滞之际，被芬里尔抓起扛到了另一侧肩上。 咚咚猛地回过神，惊恐地问：“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芬里尔沉声说：“你们两个都不行了，我得把你们平安还给苏团长。” 咚咚捶打着芬里尔的后背，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你带白姐走，我还能打！不能把老东西一个人丢在这！” 芬里尔没有理会咚咚，因为她能感觉到捶在背后的那只拳头是多么的无力。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戈登，深深地说：“永别了，前辈。” 言毕，她扛着咚咚和诺白脱离了战场。 咚咚脸上写满惊惶，拼了命地朝戈登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他：“别一个人留在这！跟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啊！！！” 任她怎样呐喊，换来的只有愈发遥远的距离。 最后，她心中的某根弦仿佛绷断了，哭嚎声夺喉而出：“别丢下我！！！” 戈登遥遥凝望着远去的咚咚，当听到这声哭喊，一股前所未有的怆然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景物在模糊中变化不定，时光仿佛也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自己的前半生。 曙光103年，《边陲隔绝法案》颁布的第二年，他成为了边陲这片恶土的第一位王。 在登王前的那一年，他几乎每天都在厮杀，从西区打到东区，碾碎了十几家大型暴力团体，死在他手上超凡强者数以千计。 而后他为了一锤定音，更是越过锈墙直冲治安总局，一个人击穿反暴四课总部，大名鼎鼎的阿尔法小队被他屠戮半数，让整个市议会心惊胆裂。 带着一身血浆回到边陲，迎接他的是热烈的声浪，以及无数边陲人的顶礼膜拜。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成为了边陲真正的王，也沉沦在了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快感中。 普通人见到他时的惊恐恭谦。 暴徒们又尊敬又畏惧的眼神。 各大团体首脑像狗一般在面前低头哈腰的。 一声令下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为自己效命。 想让谁活谁就能活。 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他在边陲之巅宣泄着年轻时的压抑与自卑，放浪形骸仰天狂笑，觉得自己永远都会像主宰般统治这里。 直到(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自我救赎 37岁，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是最年富力强的年纪。 年轻时的热血仍在体内涌动，岁月所带来的阅历厚积薄发，混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精力，人生前景只剩下太阳般灼目的光明，连半片阴霾都没有。 这就是37岁的戈登，从34岁到37岁，曙光103年到106年间连续三年的边陲之王。 但也正是在人生最为璀璨的这一年，一切都破碎了。 那天是女儿阿加莎的14岁生日，戈登也是在饭桌上被卡莲提醒才想起来的。 不是他故意遗忘或者不把女儿放在心上，恰恰相反，女儿和妻子都是他的心头肉。 在他年轻时最卑微的时候，是卡莲不离不弃陪伴他，后来生下阿加莎这个小天使，给了他完整的家，并一直支撑着他走到如今的巅峰。 只是他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边陲之王备受敬畏，万人敬仰，但和“安稳”两个字挂不上钩。 这片恶土多的是那种想要出人头地的烂仔，一个个都想砍死他当老大，有些特别虎的甚至没经过超凡强化，徒手拎把砍刀就敢在路上蹲他， 为了维护王的头衔，他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战斗，杀不完的人，三年间每天都在杀各种各样的人，最忙的时候一天要杀五六十个。 什么结婚纪念日、女儿生日之类的实在是被忙碌淹没了。 女儿14岁生日那天，他还没吃完晚饭就被兄弟叫出去砍人，一如往常上千个日日夜夜。 他能做的就是快点把那些不识好歹的人砍完，早点回家，也许还能赶在午夜零点前陪阿加莎吃上几块蛋糕。 那天晚上，戈登砍完人匆匆回家，发现楼下聚集了好多附近赶来围观的人，地上还有好几具尸体，全都是自己委命保护家人的暗哨。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不祥感笼罩在戈登心头，他的脚步愈发沉重，慌乱地冲上楼，期待着这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当他踏入家门的一刻，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 家还是那个家，各种家具却凌乱打翻在地，溅满血污，地板上倒着一具破碎的尸体，面目全非，几乎被人砍成肉泥，只能从衣物勉强辨认出那是阿加莎。 卡莲瘫坐在旁边，身上到处都是血，就这么目光空洞地看着女儿的尸体，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点光。 戈登的意识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碎，他的嘴唇动弹了几次，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鼻腔间急促尖锐到近乎哀鸣的声音在作响。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女儿，然而那一滩支离破碎的肉泥让他不知该从何入手，他只感觉内心被突然割裂，每一寸都在剧烈疼痛，绝望如同黑暗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门外，一名遍体鳞伤的暗哨艰难爬了进来，声泪俱下地说：“老大，对不起您走之后这里突然来了一伙人” “他们蒙着面，认不出身份，但很强，不是一般的强.我们的人被他们杀光了阿加莎也” 他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严重的伤势让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戈登的双眼几乎要爆裂开来，须发皆张，无比痛苦的表情在脸上扭曲着，眼中燃烧起从未有过的狂怒火焰。 戈登猛地扑向那名暗哨，失去理智地疯狂摇晃他的尸体，如野兽般嘶吼着：“谁干的？！他们是谁？！说话！谁干的？？！！” 暗哨早已死去，不可能再回应他。 戈登又扑向卡莲，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因为不自觉太过用力，手指在她肩上留下了淤痕，他带着哭腔颤声问：“卡莲，是谁干的？你看到人了吗？告诉我！我要杀光他们！！！” “呵呵.呵呵呵.”卡莲发出凄惨的低笑，那双暗淡的眼睛就这么幽幽看着戈登，“戈登，你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杀了三年，已经杀得没什么意思了吧？现在轮到你女儿被杀了，正好啊，你又有动力去杀人了，你应该感到兴奋才对。” 看着卡莲空洞的眼睛，戈登感觉内心崩塌了，他的喉咙发出哭噎声，仿佛要将所有悲伤和绝望都倾泻而出：“卡莲.别这样.我.我也是为了你们啊” 卡莲咧嘴笑道：“噢不不不，戈登，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们。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没有人逼过你。” “我和阿加莎从没说过希望你大富大贵，更没说过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备受敬仰。即使你一直是当年那个身份卑微的小喽啰，我和阿加莎也会永远爱着你。” “但你呢？你爱我们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但我看到的是你一次又一次让我们失望，你每天只盯着自己的威望，连女儿的生日都能摔门离去。” “阿加莎总说，希望爸爸能多陪陪她，而你每次都说自己有事要忙现在好了，阿加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可以尽情去忙自己的事了。” 戈登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想要大声嘶吼，但又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咽下那一口悲痛：“卡莲.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我们这就走，好吗？你不是一直想去首府重新开始，我们这就去首府！去哪都行，只要你喜欢！这个边陲之王我不当了！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哈哈哈哈！”卡莲发出尖锐的大笑声，用一种讥讽戏谑的目光看着他，“戈登，如果你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不动摇，从今以后干脆把我踹开，铁了心当这个王，那我还高看你一眼，至少你是个有原则的混蛋。” “现在女儿死了，你要重新开始？那你之前早干嘛去了？如果你明明可以这么简单就抛下虚名，那你这么久以来打打杀杀的意义又在哪里？” “年轻时落魄也好，后来出人头地也好，你从始至终都没想明白自己要活成什么样。” “边陲之王，你真可悲。” 卡莲说完，突然从怀中拿起那把防身用的小手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女儿的死让戈登实在太悲痛了，泪水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以至于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发现卡莲的举动，惊恐地想去夺枪，已经来不及了。 “嘭！” 子弹透过下巴击穿卡莲的颅顶，她的身躯也倒在了女儿的碎尸旁，血泊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惨淡的红光。 “啊！！！不！！！不！！！”戈登崩溃地跪倒在地，眼泪如泉涌般涌出，不停滴落在女儿和妻子身上。 他想要抱起卡莲和阿加莎，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害怕触碰到那冰冷的死亡。 他崩溃地捶打着地板，朝门外那些聚集围观的人嘶声哭嚎：“医生！有没有医生？！谁来救救她们！！！” 也许是早就看出人已经死透，找医生没任何用。 又也许是在边陲这个地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 围观者谁也没有行动，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戈登。 起初戈登并没有意识到那眼神是什么，直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盈满内心，曾经被抛在身后的记忆悄然涌现。 过去的一幕幕与眼前的现实开始交融，各种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他恍然辨认出来了，自己年轻时曾无数次被这种眼神注视过。 在他跪在棺材店门口学狗叫的时候。 在他被人打翻在地用尿浇脸的时候。 还有一次次被人踩在脚底下，当垃圾一样对待的时候。 那时附近的围观者们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是在对他说—— 你真是个可怜虫。 往事如烟云般在眼前浮现，年迈的戈登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脸。 芬里尔的背影渐行渐远，咚咚趴在她的背上朝他伸出手，哭得泣不成声。 “一起走！别丢下我！呜.” 在戈登模糊的视线中，那张小脸时而变成记忆中的女儿阿加莎，又时而变回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二人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戈登看着远去的咚咚，流着泪呢喃道：“孩子，不要为我哭泣。你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爬到顶上，你想变成一把伞，去保护更多淋雨的人。” “我曾经爬到过那个顶上，却在无谓的杀戮中虚度了自己的一生.而现在，我也终于能变成那把伞了。” 腥风吹过这片惨烈的战场，甬道附近的地面震动幅度达到极点，凶兽们的吼叫声从中传出，几乎要撕裂云霄。 戈登最后一次凝望咚咚，转身走向了那危机四伏的甬道，他的身躯虽因年迈而佝偻，却兀然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 三档超载形成的外溢等离子体席卷体表，将他的身体和双眼一同点燃，爆发性的力量让地面的震动都显得渺小。 暮年的边陲之王战意沸腾，须发皆张，宛如回到了壮年意气风发时，走向了自己命运的终点。 芬里尔扛着诺白和咚咚在街道上飞速奔跑，不断击溃沿途凶兽并向东区赶去，准备与在那设防的佣兵部队会合。 这个过程中咚咚一直在挣扎哭嚎，但她的力量早已消耗殆尽，根本挣脱不开芬里尔的控制。 芬里尔跑着跑着，本能性察觉到一种诡异的危险感，她迅速冲到一处掩体后面，把诺白和咚咚都放下，然后张开双臂护住了她们。 几乎是同时，异变发生了。 天际尽头，灼目亮光如太阳耀斑般爆发，将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彻底点亮，即使是下意识紧闭双眼，那股强光都能透过眼皮照亮毛细血管，在视觉中呈现出一片红幕。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庞大炎柱在边陲北区的天空中升腾而起，将云层完全击穿，炽热火光映红了整片天空。 与此同时，爆炸产生的震波向周边街区扩散，地面开始崩塌，岩石和土壤被撕裂成碎片，被风暴裹挟着四散翻滚。 那些残破不堪的建筑纷纷倒塌，仿佛被巨人的手一把扯碎，多处街区地表崩出沟壑般的裂缝，土地随之下沉，形成了许许多多深坑，地貌被彻底改变。 当爆炸形成的气流逐渐落定，贯穿整个边陲的震动终于消失时，边陲北区上空只留下一朵炎红色的蘑菇云，高温摧毁了那里的一切。 芬里尔注视着那朵蘑菇云，口中喃喃自语：“他自毁了.” 这种级别的威力，毫无疑问，义体植入者在常规状态下是不可能实现的，只有依靠自毁才能做到。 戈登身上的供能核心是「尖兵1级」，在义体力量体系中位列第五阶，本就拥有极其骇人的输出功率，再加上「三档超载」所带来的巨幅增幅，自毁产生的能量完全是天文数字级别。 戈登此前顶着凶兽潮一路厮杀，让自己的肉身进入了甬道深处。 相比于地表轰炸，在地层深处爆炸的威力有着更好的效果，不仅将甬道结构完全炸崩，就连那条负伤的坑道虫也一同被炸死了。 现在，边陲底下复杂交错的甬道已经被完全摧毁封住，无数凶兽被埋葬在了地层之间，其攻势从源头上被掐断了。 后面是否会再有新的坑道虫带着凶兽出现仍是未知数，但至少在这一刻，戈登的牺牲让佣兵们的压力大幅释放，也给尚未转移的边陲难民争取到了更多安全时间。 这位初代之王半生杀戮，半生行医，最后在暮年燃烧自己，为这片故土以及生活在上面的人们奉献出一切，完成了跨越整个人生的自我救赎。 芬里尔遥遥看着戈登牺牲的方向，一只拳头扣在心口，对这位被时间遗忘的王者行了一个庄严的礼。 咚咚抱紧双臂跪倒在地上，嘴巴大张想要失声痛哭，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眼泪漱漱落下。 对绝大多数不知情者而言，这或许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死。 但对于咚咚而言，又一次，她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家人。(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冲破虚妄 初春午后，湖畔的风儿轻轻拂过，吹散了湖上的薄雾，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把太阳光芒分散成千万片绚丽的颜色。 苏默独自坐在湖畔，正凝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美景。 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带来悦耳动听的声音，湖面倒映着天空中悠然的云彩和周围树木的倒影，花的香气伴随着凉风弥漫，仿佛能洗涤心灵的尘埃，让人心旷神怡。 这段时间，随着病情逐渐好转，苏默的生活已经回归正常轨迹，脑海中的那块“橡皮擦”把种种虚妄的记忆都擦完了。 他在父母和朋友的陪同下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曾经幻觉中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被遗忘的梦。 不用再吃药，不用再住院，不会再让父母伤心，所有烦恼和纷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如水般的平静。 太阳渐渐落下，时至黄昏，该回去和父母一起吃饭了。 苏默还没站起来，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再坐一会吧。” 苏默回头望去，看见了一个银发少女，她有着一双清彻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天然上翘的微笑唇让那脸庞显得温柔而恬静，美得仿佛有些不真实。 苏默眨了眨眼：“你是？” “嘘”绮零坐到苏默旁边，轻轻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侧，没有说话，只是和他一同凝望着夕阳西下时的湖面。 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水，映照出一片橙红色的光芒，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仿佛是在吟唱着晚霞的歌曲。 绮零的目光平静，迷离，仿佛沉浸在了这片美景之中，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有些轻抚落在苏默脸上，带来一阵痒痒的触感。 这是谁. 怎么上来就靠着我的肩. 突然出现的少女让苏默很迷茫，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但蓦然间，苏默又感觉少女隐隐给他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为什么会有这种完全矛盾的感觉 毫无征兆，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从颅内伸深处传来，仿佛有数百根针在大脑扎动，苏默双手绷紧抓住头发，口中传来痛苦的低吟，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减轻那股难以忍受的痛苦，剧烈的头痛让他的思维一片混沌。 在意识深处，某些模糊的影像开始浮现，他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个个陌生的地方。 他试图去捕捉这些画面，但越是努力，疼痛就越加剧烈，所有画面转瞬即逝，破碎而混乱，留不下任何印象。 绮零没有因为苏默的异变而慌张，只是用力挽住他的胳膊，依旧平静地看着湖面，声音很低很柔：“默默，这里不属于你，你该醒了。” 颅内的疼痛渐渐蔓延到了整个身体，苏默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每一次吸气吐气都在颤抖，那些破碎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凌乱涌现，又不断被某种力量悄无声息抹去。 现实和虚妄的边界变得模糊，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底深渊，无法逃离无法摆脱。 就在苏默痛苦挣扎时，身后突然响起惊叫声：“你什么人？！” 也许是迟迟没有等到儿子回家，苏寻和李惠淑来湖边找人了，他们看到抱头颤抖的苏默，纷纷心急火燎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没看见他很难受吗？放开他！” 苏寻和李惠淑两夫妻一人抓着绮零的头发，企图把她从苏默旁边扯开，另一人则对她用力踢打。 “咚咚咚——”绮零身上不断遭受重击，还有几拳直接砸在头上，震得她鼻子里都流出了血。 可她依旧抱着苏默的胳膊不放，任凭苏寻和李惠淑如何厮打都没松开，鲜血顺着下巴不断滴下，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边缘地下实验室。 绮零此时已经连接上端脑设备，正通过它将自己的意识转化为波信号，通过地航飞船向苏默投射，以此影响他的幻觉内容，并试图助他从中挣脱。 由于端脑设备目前技术层面尚不成熟，强行使用时会有极大负担，普通人是根本承受不住的。 但绮零不太一样，她作为一个诞生于实验室的人造受体，体质方面本就特殊，小时候在启明星伊甸园又长期遭受超脑实验的冲击，耐受性远远超过常人。 而且依照数据显示，使用端脑设备的负担和超脑实验的超量模式差不多，尚在绮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只要控制好输出功率，别超频别超时就行。 出于这点的考量，未来最终也只能同意让绮零接上端脑设备，毕竟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可以唤醒苏默。 保险起见，未来在控制系统里设了一把程序安全锁，用以实时监控反馈回来的数据，如果发现绮零的身体承受不住，她可以随时将端脑设备切断。 此时端脑设备已经运行了一段时间，未来看着屏幕上的各类数据，皱眉嘀咕道：“不行啊，即使拉到这么高的功率，达到安全上限了，情况还是没有明显好转。” 就在未来犯难时，屏幕上的数据突然出现一阵波动，端脑设备功率曲线上扬了一截，其峰值已经超越了安全红线。 她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不是设了安全锁吗？” 她调出源代码一看，惊愕地发现底层系统不知何时遭到修改，原本设置的安全锁不见了。 现在的系统运行逻辑是，只要苏默的体征数据还没有恢复正常，端脑设备输出功率就会逐级提升，完全无视使用者的生命信号，一直到苏默苏醒为止。 这种疯狂之中又带有逻辑的修改方式，只有一种可能。 未来看向躺在端脑设备内的绮零，惊叫道：“你改我底层代码？你疯了？？！！” 绮零的意识早已通过端脑设备进入苏默的幻觉，不可能再回应未来了，只有预先设置好的程序接管了一切。 当看到屏幕上绮零一片飘红的生命体征数据，未来已是冷汗直流，大喊道：“中控！调整端脑设备输出功率，降到原来的百分三十！” 中控平稳的声音响起：“抱歉，您的权限级别不够，调整请求已被拒绝。” 未来目光失焦，失魂落魄地说：“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咳！”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咳喘声。 未来回过头看去，眼前一幕让她心都凉了。 只见端脑设备中的绮零不断抽颤，大口吐着血，猩红的液体将衣襟完全染红。 苏默感觉有两股力量正在意识里撕扯，仿佛两只巨大的手来回拉锯，在虚妄和现实的边界争夺着他。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 那些模糊而破碎的记忆试图挣脱束缚，但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更加剧烈的疼痛，苏默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爆掉了，不断发出哀鸣。 “儿子，别怕！有爸妈在，你什么都别想！”苏寻和李惠淑不断殴打着绮零，口中传来愤怒的嘶吼，“滚！离我儿子远点！滚啊！！！” 李惠淑揪着绮零的头发，用尽力气朝她脸上狠狠扇打，随着响亮的“啪”一声，那张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红印，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滴落在衣襟上。 苏寻更是搬起石头，往她胳膊和肩上狠狠地砸，每砸一次都会留下青紫的淤痕，砸在手上时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刚开始还是一道白痕，紧接着血流如注。 苏默用力捂着头，茫然地看着身边这个怎么打都打不走的少女。 潜意识告诉他，自己一定在哪见过这个少女。 但破碎的记忆总像蒙了雾，看似薄薄一层，却怎么都捅不穿。 绮零脸上身上已经流满了血，神情中却毫无痛苦，她只是迷离地遥望湖景，注视着岸边暮春时节的美丽景色。 “默默，你知道吗？我不喜欢春天，这个季节草长莺飞，到处都充满生命的律动，和我曾经的人生完全相反。” “我也不喜欢夏天，白天阳光明媚，总能听到蝉鸣，晚上人们结伴乘凉，吃着西瓜抬头看星星，那种惬意是我童年从未体会过的，只会让我妒恨。” “秋天我也很讨厌，讨厌火红的枫叶，讨厌秋高气爽的风，讨厌田野间摇曳的金色麦穗，到处都是岁月静好，我讨厌所有自己不配得到的美好。” “闭嘴！闭嘴！！！”苏寻和李惠淑的眼睛红得像染了血，口中发出的嘶吼声莫名开始变形，扭曲，宛如某种怪物的咆哮，下手力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重。 绮零任凭那些打击落在自己身上，继续喃喃说着。 “我喜欢冬天，我喜欢那个万物凋零、肃杀死寂的季节。我很小就有一个愿望，我想死在冬天。” 她挽紧苏默的胳膊，仿佛是在牵引着一个迷路的孩子，笑颜中化开了似水般的温柔。 “但认识你以后，我现在只想活下去，和你一起多看几场雪。” 蓦然间，苏默的意识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各种画面在他脑海中纷繁涌现，而且不再模糊，全都变得清晰起来。 甜美动听的笑声。 凝望对视时的悸动。 寒冬中温暖的拥抱。 过往的一幕幕宛如旧电影镜头般缓缓展开，就像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苏醒，破裂的记忆碎片在逐渐聚拢。 这一刻，苏寻和李惠淑也狂躁到了极点，他们口中发出扭曲的尖啸，搬起石头狠狠砸在绮零的脑袋上。 “咚！”随着沉重的闷响，绮零头部遭受重击，剧烈的冲击让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她口鼻间溢出，将那抹笑容染得更加凄美。 绮零伸出手，用最后的力气捧住苏默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血染的唇带来一种微妙的触感，不变的是那如澎湃浪潮般涌进心扉的悸动。 在与绮零的深吻中，苏默的双眼愈发清明，那层笼罩在意识中的迷雾终于破开，被抹去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现。 “.绮零？” 绮零染血的小手在苏默脸上轻轻抚过，西沉的夕阳光辉照在那双琥珀色眼瞳中，映出了那温柔的笑意。 “默默，该回家了，大家都在等你。” 绮零话落的瞬间，苏默突然感觉怀中一空，面前的人儿悄然崩解，化作了漫天光斑飞舞，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几乎是同时，苏默的视线开始震荡。 那并非来自地面的晃动 地面，湖水，夕阳，天空，还有身后呐喊的父母.一切的一切都在愈发剧烈的晃动中开始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坍缩。 “嘶——”当苏默重新睁开眼，倒映在眼中的是熟悉的构造体建筑，以及那颗漂浮在空中的苍白晶体。 思绪变换间，他猛地回过神，对通讯器呼喊道：“未来？” 通讯器那头传来未来的哽咽声：“老大，你终于醒了绮零为了把你从幻觉里唤醒，直接接入端脑，而且调了很大的功率.刚才吐了好多好多血” 苏默顿时心里一紧：“她人呢？怎么样了？！” 未来的呜咽断断续续：“送去医疗区了医护刚才联系我说，还在急救，但情况很不好.让我们.让我们.” 这一刻，她的哭腔浓郁到了极点：“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 前所未有的躁郁席卷内心，苏默不自觉咬紧牙关，太过用力以至于把自己牙龈都挤压出了血。 时间不能倒流，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问：“黑绝病毒那边，绮零有没有留下话，说准备怎么办？” 未来啜泣着说：“她给我预留了信息.说已经把你身上那个装置里的黑绝病毒切换到自动模式只要靠近到离通讯端口足够近的距离就会自动运作” 苏默下意识摸向心口处。 装载着黑绝病毒的入侵装置仍在，这里没有任何实体物质的敌人，所以它没有被破坏。 苏默支撑起长久昏迷而脱力的身体，趔趄向控制核心靠去，重重地说：“未来，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你去帮忙抢救绮零，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救回来。” “这里最后的事情交给我，我来结束这一切！”(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平安归来 构造体遗迹中，苏默艰难地向前走着，开始了与这座黑色尖塔最后的对抗。 他在尘封的古老巨柱间穿行，那枚苍白晶体仍在不断散发出白炙色的光，如同无形的屏障般阻挡着他。 异常波信号引发的意识层面冲击不断袭来，妄图将他再度拖入幻象，但先前成功从幻觉中挣出，已经让他的大脑建立起了保护机制。 源源不断的冲击带来各种异象，有时是令人迷惑的呼唤声，有时是从记忆深处读到的旧日景象，却都无法像之前那样彻底占据他的脑海。 他只是默默抹去额上的汗水，毫不动摇继续向前走去。 绮零此前已经将黑绝病毒设置成了自动模式，苏默越是向着黑色尖塔控制核心靠近，黑绝病毒的起效距离也越近。 苍白晶体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威胁，炽盛厉芒猛地绽开，白炙色的光变得前所未有剧烈，化作道道涟漪在空中荡漾。 剧烈的意识层面冲击几乎剥夺了苏默的全部气力，他瘫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喘息，意识又要进入那种游离状态。 为了对抗冲击，他艰难地挪动右手，掰住了自己的左手手指。 “咔！咔！咔！.” 一根接一根，在清脆的骨折声中，他将自己左手五根手指全部掰断。 剧痛让自身意识又占据了主动权，他再一次站起来，面向那枚保护着构造幼体的苍白晶体，露出凄惨的笑：“没招了？那就乖乖跟我走吧。” 随着苏默迈出最后一步，身上装载有黑绝病毒的入侵装置终于进入有效距离，成功捕获到通讯端口。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住了。 一点腥红色采在苍白晶体表面浮现，如同纯净之水中央涌出一片血海，红白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交融碰撞，原本白炙色的光被猩红逐渐消失，不断消失。 与此同时，晶体表面结构也开始崩解，裂痕寸寸延伸，红色碎片掉落的情景宛如下起纷飞血雨。 兀然间，苏默耳边响起一阵诡异的呼啸，它来源于晶体内部，急促而尖锐，却又带着生命律动，宛如初生婴儿的啼哭。 在那破碎晶体的最中央，苏默终于看到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个完美圆形的球体，由某种奇特的无色晶体构成，呈现出透明晶莹的质地，表面光滑而纯净，不见一丝瑕疵。 晶体内壁生长着羊毛般的细绒，它并非人类所见过的任何物质，每一根都微微泛着淡红色的光芒，它们缠绕交织在一起熠熠闪耀，仿佛宇宙中的星云。 而在晶体的最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胚胎，其主体与那些发着光的绒毛连接着，那些似乎是为它供应养分的管道。 胚胎形态无时不刻万般变化着，时而是圆润的球形，时而变化成充满数学之美的立方体，又在苏默注视它时变成了人形，就像母亲子宫中尚在发育的幼儿。 在那半透明的幼儿体表下，无数血管般的纹路若隐若现，隐隐散发着奇异的光，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 构造幼体，曙光世界第四大通关道具，此时就这么展现在苏默面前，唾手可得。 苏默来到容纳有构造幼体的晶体下方，缓缓伸出手。 那奇异的晶体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明明苏默什么都没做，它就悄然间自动飘到了他的手上，犹如一只归巢的雏鸟。 构造幼体被取走的一刻，整座黑色尖塔遗迹开始剧烈晃动，石柱、天花板、地板都出现裂纹，开始缓慢崩解。 苏默将构造幼体捧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走向出口。 “该回家了.” 【边陲东区主战场】 在长时间的鏖战中，佣兵部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明明已经打了这么久，他们所面对的凶兽仍旧一眼望不到头。 纵使无人机侦查部队传来消息称，边陲北部突然发生剧烈爆炸，有什么东西把坑道虫甬道炸塌封上了，但残留在边陲地表的凶兽仍旧不在少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不断出现的伤员，亦或是濒临打空的弹药，都让士气一点一点沉向冰点。 然而就在佣兵们咬着牙继续激战时，没有任何征兆，异变突然间降临。 偌大的战场仿佛出现了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掐住了那些凶猛进攻的凶兽，它们毫无偏差地在同一时间陷入停滞，犹如凝固的雕像般定在原地。 原本喧嚣的战场刹那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所有凶兽都发疯了。 原本向着佣兵部队疯狂涌来的凶兽群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啸，大大小小的凶兽突然开始无差别攻击距离自己最近的同类。 一只节肢类凶兽利爪挥舞间带起狂风呼啸，向着另一只猫科类凶兽扑去，两者撞成一团，爪子与利齿的碰撞声在周围回荡。 另一侧，一只豪猪模样的凶兽猛地扑向一只蜥类凶兽，尖锐毛发如利刃般撕扯着坚硬的鳞甲，血液如同喷泉般喷射而出。 惨烈的一幕幕在战场上轮番上演，高温火焰贯穿长空，等离子体电浆到处肆虐，致命的毒液如雨点般飞溅，放眼望去尽是血肉横飞。 凶兽们在战场上来回奔腾，自相残杀，一如它们在无主之地争夺地盘时那样，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浓烈血腥味，各种尖啸和血肉撕裂声此起彼伏，形成了死亡的交响乐。 佣兵们目睹了眼前这惊人一幕，他们原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局向不利的方向发展，士气每分每秒都在变低。 可此时，当看到凶兽们莫名开始自相残杀，无论缘由是什么，每个人都像被注入了一支强心针，斗志重新熊熊燃起。 “兄弟们，这些畜生崩溃了！” “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趁它虚要它命，弄死它们！！！”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扩散在整个战场，几欲穿透云霄。 佣兵部队士气大振，众人趁凶兽混乱之际火力全开，轻轻松松就将这些自相残杀的怪物歼灭，战线甚至首次出现了前进趋势。 胜利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倒向了人类！ 边陲北区的大爆炸摧毁了甬道以及坑道虫本身，断绝了凶兽出现的源头。 侵入边陲的凶兽又由于不明原因陷入混乱，开始自相残杀。 最重要的是，在外人无从知晓的地底十万米深处，苏默成功瘫痪了黑色尖塔信标，无主之地的凶兽再也感应不到了。 人类的胜利已经毫无悬念。 与此同时，来自其它地方的援军终于陆陆续续到来了，从佣兵部队手中接管了战斗。 在后续几天时间里，援军部队深入边陲区，对残存的凶兽进行了扫荡。 虽说凶兽数目仍有不少，战斗在边陲区各处不断爆发，但和此前集群冲击之下的烈度相比，这种扫荡战并无压力，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彻底清扫干净而已。 而在这场浩劫中，边陲区几乎被完全摧毁，各种楼房十不存一，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还存在凶兽隐患，已经没有办法住人了。 市议会在这个时候终于出面，在锈墙区建立了官方的安置区，用于安置进入内城的数百万边陲难民。 原本混乱的局势在一步步变得安定。 经过漫长的颠簸，苏默也终于从地层深处回到地表。 至于那艘庞大惹眼的地航飞船，里面有未来早早设计好的自毁系统，苏默来到地表后让它坠进矿井深处自毁，只带着构造幼体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边缘大厦。 苏默和未来在隐蔽的后门碰面，他将构造幼体交给未来，第一时间就冲上电梯，按下通往医疗区的按钮。 “老大！.”未来喊了一声，没能将其唤住，只能看着电梯门合上。 电梯抵达医疗层，门都还没完全开启，苏默就将其暴力掰开，从里面冲了出来。 走廊上，kk等人正坐在一号重症室门口，看到苏默，他们纷纷站了起来。 看着重症室那张虚掩的门，苏默感觉心被一只大手揪着，胸口仿佛压了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他失魂落魄地推门进去，看到了盖着白布的绮零。 绮零的尸体孤零零躺在床上，脸被一层白布盖着，已经看不到她的容颜，那双小手放在胸腹前微微交叉，一动不动，仿佛在静静祈祷。 床边还摆着许多祭奠逝者的白菊，洁白如雪，却也正是这种白色显得更加冰冷。 苏默呆滞地站在绮零的尸体旁，只感觉心如同被一把利刃割过，只剩下无法停止的剧痛。 往昔那些美好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展开，他们手牵手在公园漫步，欣赏着江水泛起的涟漪，一起坐在树下聆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但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每一次心跳都是一次撕裂，眼前凄冷的白色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无时不刻在告诉他，是他的无能害死了绮零。 悲痛带来难以言述的躁郁，苏默怒吼着，猛地一拳打穿了旁边的墙壁。 “咚——” “啊！！！”毫无征兆，房间里突然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苏默扭头看去，整个人吓得一哆嗦。 只见绮零的“尸体”直挺挺坐了起来，她掀掉盖在脸上的白布，上下打量苏默，颇为费解地嗔道：“你干嘛啊？！突然咚一声，吓死我了！” 苏默整个人都是懵的，半晌后才回过神，睁大眼睛反问：“不是，你在干嘛？” 绮零手一摊，显得理直气壮：“我睡觉啊。” 苏默瞪着眼，莫名奇妙地问：“你睡觉就睡觉，你在脸上盖块白布干嘛？？？” 绮零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些无奈地说：“前几天上端脑装置，负载比较大，眼球毛细血管有点受损，医生叫我少见光修养修养，我就拿块布盖着了。” 苏默差点就没绷住：“姐姐，那你就不能换个颜色？？？你拿块白的盖脸上，我以为你死了！” 说完，他指向地上放着的那些祭奠逝者用的白菊，怒骂道：“还有这玩意，送花就送花，送个白菊？谁干的？！” kk缩着脑袋站出来，尴尬地讪笑道：“花店别的花卖完了，就剩这个我不懂花，之前不知道这是祭奠用的，就直接买回来了” 苏默气得两眼一黑：“行，一个个都是人才，你们就联合起来可劲吓我吧。” 这时，未来在实验室藏好构造幼体，姗姗来迟，从外面探头进来：“老大，你跑那么快，我话都来不及说绮零那天做完急救手术就脱离危险了。” 苏默坐在椅子上发出咸鱼哀叹，已经被这帮说话大喘气的人弄得没脾气了。 他揉了一会发胀的太阳穴，关切地问：“都检查过了吗，绮零还好吧？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未来笑着说：“没有后遗症，她的体质是我见过最顽强的，那种情况换普通人不死也残，她硬是挺过来了，我跟其他医生都惊呆了。” 绮零懒洋洋地躺在病床上，对苏默比了一个yeah的剪刀手。 苏默点了点头，这倒也合理，启明星伊甸园园长宫田隼人当时就跟他说过，绮零是无数人造婴儿中的完美造物。 除了有先天性无痛症，她身体其它方面都是完美的，甚至不会生病，体质早就脱离普通人范畴，更坚韧更强大。 无论如何，得知绮零没事，苏默心中那块巨石也落下了，长长出了一声气。 信标事件虽然过程很曲折，但至少先前预设的战略目标都达到了，尽可能救下了边陲区的人们，也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了构造幼体。 他的目光变得欣慰起来，视线在同伴们脸上扫过。 突然，他察觉到不对劲。 少了个人。 苏默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咚咚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复杂。 苏默的声音开始发颤：“她” kk抢声说：“大哥，你别急，咚咚她没事，只不过.” 他犹豫了一会，垂下头低声说：“她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位以前救过咚咚的老医生戈登，他牺牲了。”(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良心未泯 清晨时分，灰蒙蒙的云层笼罩在新月城上空，让光线变得压抑昏暗，细雨飘洒而下，轻轻拍打在街道和建筑物的屋顶上，溅起跃动的水丝。 都说，春雨纷纷，万物复苏。 但这场春雨带给新月城的，只有悲痛。 边陲难民此时都被临时安置在锈墙区，狼袭成员亦是如此。 房间里，芬里尔站在试衣镜前整理仪容，她没有穿往常那种绣着狼头、象征狼袭团体的皮衣，而是穿着一套黑色衬衫，正在系同样颜色的领带。 可以看出，芬里尔没穿过这种正式的衣服，领带绑了几次都没绕好。 不远处，已经打理好自己的希贝尔走了上来，用手轻轻搭住芬里尔的领带，说：“我来吧。” 希贝尔帮芬里尔系好领带，还很细心地帮她抚平了领口附近的一些褶皱。 芬里尔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这么熟练？” 希贝尔笑着说：“我哥教的，他总说女孩子要学会打理自己，我听着烦，就只能跟着学了几手。” 收拾好仪容，芬里尔带着希贝尔一起走向门口：“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两人走出屋子，映入眼帘的是许许多多同样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人，其中有狼袭成员，也有边缘、墨雪等佣兵团的人。 苏默也站在人群中，芬里尔走上前，两人无声却又有力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苏默和芬里尔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一次信标事件中，两人身处两个世界，用两种不同的方式，跨越十万米的距离并肩作战，已经为他们锻造出了钢铁一般的情谊。 在两人内心深处，对方都已经是自己往后可以信任的同伴了。 握完手，芬里尔看向苏默身边那道娇小身影。 咚咚站在那里，两只眼睛肿得不成样子，里面满是血丝，先前不知哭了多久，现在已经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而她手中，正捧着戈登的遗像。 戈登平时实在太孤独了，没在任何地方留下过一张像样的肖像，以至于死后连遗像都成了问题。 这张遗像还是拿咚咚手机里的库存照片做的，照片中的戈登正在收拾治病救人的药品，咚咚偷拍他时，他恰好看过来，露出了慈祥的笑，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幕。 芬里尔伸出手放在咚咚头上揉着，动作很轻，声音却充满了力量感：“抬起头来，你是他的骄傲。” 听到这话，那双泪已流干的眼睛又湿润了，咚咚用袖子擦去泪水，然后高高抬起了头。 人到齐后，送殡队伍出发了。 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锈墙区街道两侧，无数人沉默地站在那里，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这些绝大多数都是平安进入内城避难的边陲人，没有人邀请他们，没有人强迫他们，可此时他们全部穿上黑衣，来到这里为最初的王送行。 戈登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人，他曾经轰轰烈烈登上边陲舞台，掀起了一个血腥狂暴的时代，横行肆虐杀人如麻，双手血迹斑斑，身后不知遍布多少尸骸。 然而仅仅三年的光鲜之后，他又因为家人的死心灰意冷，转眼间匆匆落幕，整个后半生隐姓埋名成为医生，不分阵营地医治所有来到诊所的伤患，竭尽所能为前半生赎罪。 戈登的一生并非光明磊落，功过孰多或许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但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初代王者为了边陲众生毅然燃烧自己，做了一位边陲之王该做的事。 所以在戈登出殡这一天，那些因为他而活下来的边陲人纷纷来到这里，为这位素未谋面的王送行。 他们肃穆庄严地排列在街道两旁，无声注视着出殡队伍，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雨滴敲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沉重。 戈登自爆牺牲于地底之下，遗骸已然无从寻找，棺木中只有一件他穿了几十年的医生白袍。 而咚咚作为戈登生前关系最近、几乎是被这位老者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人，捧着他的遗像走在最前面，苏默和芬里尔分别陪在两侧。 走着走着，咚咚发现不远处有一行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些人身材高大，气势非凡，他们的现身不仅让送殡队伍停住，也让周围的民众间响起窃窃私语，从那一双双眼睛里冷淡厌弃的神色看，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对于那些以前经常偷渡进内城的边陲人或暴徒而言，眼前这些人绝对不陌生，因为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新月城当局最强大的精英武装力量。 25名阿尔法队员包括队长伊凡在内全员到齐，他们身上都穿着肃穆的黑衣，手持白菊，显然也是来为戈登送行。 咚咚看到这群人，眼中顿时燃起怒火，她把戈登的遗像交到苏默手上，然后上去用力推搡伊凡：“滚！滚啊！这里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一个个假惺惺装什么？凶兽来的时候你们在哪？大家在前面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跑出来装好人了？我呸！给我滚！！！” 周围的边陲人虽然没敢像咚咚那样直接骂出口，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同样的忿恨。 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平时杀起人来多威风啊，每次出动都是一片尸山血海，杀过的边陲人能绕锈墙好几圈。 尤其是最精锐的阿尔法小队，在新月城号称“巨头之下无出其右”，每个单独的个体都有堪比一支军队的力量。 可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在哪？ 如果阿尔法小队能在第一时间全员进入边陲北区战场，以他们的实力，极有可能配合狼袭与佣兵控制战局，毙杀所有从甬道中冲出的凶兽，为后方转移争取大量时间。 就算不那么拼，能去其它地方稍微出点力也好啊。 哪怕只是过来出勤打个卡，随便开几枪，都算他们表面工作装到位了。 可事实呢？别说出力，他们连装都不装，直接跑到没有任何危险的内城机场侍奉权贵，帮人家运家具，遛狗带猫，连看都没看边陲一眼。 现在事情结束了，戈登为了边陲牺牲自己，他们倒是跑来送行献花了？ 对不起，边陲人或许是低人一等，但也绝不接受这种侮辱性质的“瞻仰”。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也不知是谁先动的，周围的边陲人纷纷站出来，三五成群在阿尔法队员们面前形成人墙，不让这些权贵走狗的眼睛玷污已经逝去的王。 咚咚在伊凡身上用力捶打，把他和阿尔法队员们往后推赶，红着眼大喊：“滚！你们这些走狗没有资格来这里！滚！给我滚！！！” 就在咚咚不断打骂时，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伊凡，新月城治安局最强战力，赫赫有名的反暴四课队长，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跪到了地上。 他的额头重重贴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双手紧握成拳头，水珠不断顺着面颊往下滴落，也不知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伊凡的嘴唇颤抖着，悔恨与悲痛让他难以发出声音，只有胸膛在不断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都在承受千均之重。 最后，他哽咽着，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那句话： “当局愧对各位” 与此同时，伊凡身后那24名阿尔法队员全部齐齐跪在了泥泞的街道上，那久经训练的身体连挺都挺不直了。 他们纷纷垂着头，双眼空洞，无神，只剩下信念动摇后的迷茫，以及一种不可能再去弥补的愧疚。 咚咚一时间怔在那里，怒火让她失去理智判断，捏紧拳头还要上去打人。 拳头刚抡到一半，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只见苏默稳稳抓着咚咚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他们不是决策者，当时要怎么做，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咚咚咬着牙，愤愤不平看了跪着的伊凡等人一眼，将手收了回来，默默擦掉眼泪，接过戈登的遗像后继续向前走。 出殡队伍重新启程了，众人从这些跪着的当局战士身边缓缓走过，有些人和咚咚一样愤愤瞪着他们，也有些人只是无奈地摇着头。 就在伊凡跪地忏悔时，突然感觉有人来到了面前，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站起来。” 伊凡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芬里尔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面前，那双暗紫色眼瞳正透过雨幕注视着他。 “站起来，你是一个战士，别被任何东西打断你的脊梁。” 伊凡内心的某个角落仿佛被击中了，在原地沉默了许久，那双涣散的眼瞳再度有了焦点。 他擦干眼泪重新站了起来，深深望向芬里尔等人离去的方向。 那双眼睛里，多了某种以前未曾有过的东西。 随着凶兽被消灭镇压，原本混乱的局势得到控制，新月城的秩序正在慢慢恢复。 然而危机虽然过去，它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愈发激烈。 毕竟在整个危机处理过程中，新月城当局的逆天操作可谓是一个接一个。 从最开始的抽调治安部队去协助巨头企业跑路，弃整个城市于不顾。 到后来下令扫射边陲难民，凶兽一头都还没杀，自己的市民先打死上千个。 几百万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堵在锈墙外面，随时都有可能被凶兽屠光，最后居然要靠部分良心未泯的当局要员肉身开道，拿自己的身体去堵枪口，才勉强把难民们平安送进来。 这些事情任何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引发舆论危机，而现在是各种逆天之事全被新月城当局做了，其引发的舆论狂潮连压都压不住。 装死这招已经完全没用了，市议会不得不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对此前发生的事做统一答复。 市政中心区新闻发布会现场，市议长阿米尔亲自出席，正站在台上接受记者的提问。 要不怎么说，政客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必须有足够厚的脸皮。 此前新月城政令之下的各种乱象，几乎都与阿米尔有关，可此时的他衣冠楚楚，面带微笑神情坦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力挽狂澜的大英雄。 一名记者正拿着小册子提问：“市议长先生，前段时间波及新月城的凶兽袭击事件，请问原因是否已经查明？” 阿米尔徐徐回答道：“关于凶兽出现的原因，目前暂时没有一个确切结论。根据专家猜测，可能是地磁场出现了某些难以预测的变动，导致这种百年来从未见过的事突然发生。” 记者疾声问：“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目前无法保证此类情况不会再次上演？这里面是否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 阿米尔双手虚压安抚道：“这完全不必担心。据我收到的消息，天门巡防站原管理层、包括总指挥谢宗昌在内已经被全部拿下，由可靠人员替代，巡防站重建工作也在有序进行，月内即可完成。” “世界政府领区其余各处巡防站也大大加强了防御强度，驻军规模增加到了原来的五倍以上，并全部加装了专门针对凶兽的敌情预警系统。哪怕真有第二次袭击，也绝对不会出现新月城这样的事了。” 另一名记者举起手，得到许可后起身大声问道：“我们目前都非常关注一条消息，市议会方面称，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先生在昨日被停职。” “我们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为什么这样一位危急关头舍生忘死的英雄局长会遭到停职？” 阿米尔的脸板了起来，严肃地说：“原因很简单，斯琴科夫目无法纪，先以职位之便闯入锈墙防御指挥中枢，擅自关闭锈墙m6区的运作系统，险些酿成全城性灾难。” “后来更是擅离职守私自前往边陲，对m6区指挥官采取人身威胁，并在未得到许可的状况下煽动边陲难民非法闯入内城，对秩序造成严重破坏。” “这种沽名钓誉、为一己之名利影响抗灾大局的人，市议会绝对不会容忍！” “我们已依律停止其一切职务，至于后续将如何处理，我们已经请示上庭，不日将收到答复。”(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构造幼体 听完阿米尔的发言，一名记者实在忍不住了，愤愤不平站了起来：“斯琴科夫局长是一位英雄，你不应该这样说他！” 阿米尔板着的脸拉得更长了：“英雄？不不不，这个称呼暴露了你的无知。” “他的行为或许在你们看来很有气概，但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渎职的事实。作为一名当局要员，他应该做的是服从上级命令，而不是凭个人之勇去逞英雄！” 那名记者气不过，讥讽地反呛道：“那这么说，你这位市议长很称职喽？一边动用市政资源帮巨头企业跑路，一边下令扫射边陲难民，你真是比斯琴科夫局长有气概多了！” 阿米尔语塞时，另一名记者见缝插针问道：“市议长先生，动用市政资源协助巨头企业撤离这事，请问是来自通天塔的要求吗？”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且里面暗藏了非常致命的陷井。 不过，阿米尔也是混迹政界多年的老油条了，这点小把戏还是奈何不了他的，他当即义正言辞地说：“协助巨头企业撤离这件事，与通天塔毫无关系，是我个人的决定。” “事实上，巨头企业一直心系民众，在灾难爆发初期，他们不止一次要求治安部队先去救灾，是我强行拒绝了他们。” “因为巨头企业的各类研究资料与器械是无价的宝藏，它们关系着世界的将来，任何一点毁坏都是全人类的损失。” “这么说或许很残酷，个体利益应该让位于集体利益，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优先让巨头企业撤离很有必要。” “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人必须要被唾骂，那就由我来吧。为了全人类，苦一苦民众，骂名我来担！” 阿米尔说这番话时满脸大义凛然，眼中甚至有泪光在闪动，宛如一个慷慨赴义的正义使者。 这话实在把人听吐了，不仅视频网站的弹幕开始狂骂，现场甚至有记者没忍住，直接拿水瓶砸了过去：“我去你的！” 阿米尔缩头躲过飞来的水瓶，呵斥道：“你干什么？警卫，把他轰出去！” 记者们本来就被恶心到了，又有人带头，他们不顾警卫的阻拦，纷纷开始拿水瓶往台上砸，边砸边骂：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下台！” “就你这种人渣，凭什么当我们的市议长？！” “你手上沾满鲜血，总有一天要你偿还！” 台上水瓶乱飞，阿米尔在保镖的掩护下匆匆遁入后台，只留给镜头一个狼狈的背影。 边缘大厦娱乐区，苏默正跟同伴们坐在一起看新闻。 咚咚是个非常坚韧的姑娘，惨痛的童年为她铸就了一颗非常强大的内心。 参加完戈登的出殡葬礼后，经过几天的修整，她已经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咚咚瞥着镜头里狼狈逃跑的阿米尔，骂骂咧咧道：“什么狗玩意，真想一棒子抡死他。” 苏默叹声道：“但还别说，至少在当局内部，往往还真就是这种人才能往上爬。” 咚咚不解地问：“这是什么道理？” 苏默：“因为这种人听话，好用，并且愿意主动弄脏自己，去当大人物的手套。” “阿米尔刚才如果回答，是巨头企业指使他滥用市政资源，他怕是明天就背后中七枪自杀身亡了。” “但他说是自己自作主张，还故意说一些恶心人的话，让大家全来骂他，主要矛盾就这么被盖住，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巨头企业再帮他制造点好的新闻，他又能摇身一变成为光明磊落的市议长。呵呵，一百多年了，权力运作都是这样。” kk忧心忡忡地问：“大哥，斯琴科夫怎么办？他是一个好人，总不能让一个好人扛下所有吧？” 苏默眯着眼，看向窗外幽幽地说：“斯琴科夫只是暂时被停职，生活照常，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最终如何收场，得看上庭议会那边的意思。” “放心吧，如果出了什么状况，我会想尽办法去保他的。” “叮铃铃。”这时，苏默的手机响了，是未来打来的。 接完后，苏默明显变得兴奋起来：“未来那边搞定了，走，去看大宝贝。” 几人来到地下室核心机密区，未来正站在一处房间门外沉思。 苏默走了过去，急不可耐地问：“未来，构造幼体孕育出来了？” 未来点点头：“嗯，其实我没做什么，它的诞生过程是自然完成的。”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就是.好像出了点问题。” 构造幼体可是通关道具，一听说出了问题，苏默吓得心里一颤：“来姐，来神，我的姑奶奶，这可不能出问题啊！什么情况？！” 未来安抚道：“你放心，没出什么事，就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出乎我的意料.” 她犹豫了一会，问：“这种构造体，它可以变成人类外形，这事你知道吗？” 这并没有让苏默意外，因为这就是《曙光》游戏里的设定。 构造体作为一种地底诞生的无机生命，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可以万般变化。 事实上，当初构造体文明初步与人类文明接触，它们就对人类这种生物很感兴趣，并大规模拟态成了人类的外形，真假极其难辨。 这也是后来人类高层下定决心要彻底清除构造体的原因之一。 “这事没什么，我知道，还有吗？”苏默问道。 未来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还有就是，可能你当时接触它的时候，意外干扰到了它的孕育进程，让它的诞生期提早了。” 咚咚冷不丁补了句：“早产儿？” 苏默示意她别打岔，急忙问：“然后呢？这有什么问题？” 未来：“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我发现构造体比较特殊，它在诞生过程中就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和自我意识，并且拥有完整的记忆。” “换句话说，你在地底拿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看见并记住你了。” 苏默眨了眨眼：“嗯，继续。” 未来：“你知道雏鸟心理吧？指的是破壳出生后的幼鸟，会把第一眼见到的动物当成自己的孕育者，产生天然的亲密依赖。” “这种情况在很多拥有智慧的生物身上都存在，构造体似乎也不例外。” 苏默一时没抓住重点，疑惑地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未来把声音拖得很长，然后叹了声气，“哎算了，你自己进去看吧。” 苏默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冷色调的灯光照耀下，苏默在那张大床上看见了自己的第四样“通关道具”。 那是一个小萝莉，从体型看大概也就三四岁，穿着贴身的白色睡衣坐在床边，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肩上，如同一缕缕黑色的绸带。 那张俊俏的小脸有着精致不似凡人的五官，漆黑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世间最无暇的宝石，她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就像刚到新家的小猫胆怯又好奇地熟悉新环境。 听到开门声，她缩着脑袋看了过来。 当看到苏默，那双眼睛里的胆怯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 她蹦下床，一路小跑过来扑向苏默，用力抱住他的大腿，然后仰起头奶声奶气喊道—— “爸爸！” 苏默呆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是愣的。 爸爸 爸爸？？？ 苏默嘴巴都有点合不拢了，看向身后憋笑的未来，一脸懵逼地说：“不是，什么意思？” 未来憋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强忍着笑意说：“就，我都跟你说了，雏鸟心理。” “当时你接触到它的时候，它应该是在诞生期第一次苏醒，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你，然后在雏鸟心理的作用下把你当成了她的孕育者，对你产生了天然的依赖。” “换句话说——老大，你喜当爹了。” 苏默：“？？？？？？” 我，苏默，25岁，母胎处男，婚都还没结，一觉睡醒直接喜当爹了？？？ “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笑声如同炸雷般响起。 咚咚等人笑得前仆后仰，有人笑到肚子抽筋扶住了墙，更有甚者眼泪都笑出来了，周围充满快活的空气。 “大哥，牛啊，这不得补个喜宴庆祝一下？” “太乐了太乐了，头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有娃的人了，那我的辈分是不是也能上去一级？” “团长，小弟我真的佩服，我见过公子哥猎艳翻车不小心搞出私生子的，还没见过童子功没破就当上爹的，真的蚌埠住了哈哈哈哈！” “咿呀，小宝贝真可爱，快叫妈妈~”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构造幼体只是抱着苏默的大腿，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似在理解这种声音的含义。 苏默被笑声环绕，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小小只的构造幼体，茫然地向未来求助：“不是，这这这，这我怎么办啊？” 未来笑得合不拢嘴：“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呗，你接下来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奶爸！” 苏默这下彻底懵逼了，因为情况跟原剧情差得有点大。 游戏里根本就没有这种“认爹”剧情。 原剧情里，构造幼体没有“早产”，虽然在诞生后也是小女孩的形态，但按人类的标准估算怎么也有个十多岁了，有相对成熟的心智，和主角相处起来更类似于朋友、或是兄妹。 现在可好，早产蹦出来一个娃，上来直接一声爸爸. 原剧情里那些相处的套路还用得上吗？ 如果用不上了，那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这可不是人类，是构造体啊，而且不是一般的构造体！ 构造体的生命结构与人类不同。 人类无论后天地位如何，从生命结构而言都是一样的。 但构造体则类似于蜂群社会，整个文明以蜂群思维驱动，有些个体是工蜂，有些个体是雄蜂，这是它们诞生之际就决定的。 而眼前这个构造幼体之所以会成为第四大通关道具，就是因为它在构造体中属于极其罕见的“蜂后”类型。 这养好了是个大宝贝，万一没养好，养个大boss出来怎么办？ 苏默敢发誓，他自从穿越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犯愁过。 未来也笑得差不多了，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别笑了，构造幼体刚诞生不久，对环境还不适应，需要多休息。” 她蹲下身，对构造幼体友好地说：“小家伙，我们睡觉觉好不好？” 构造幼体把苏默大腿抱得更紧，还往他身后缩去，只露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未来。 未来朝苏默使了个眼色，不停挤眉弄眼。 苏默懵逼地说：“姐，我看不懂你眨眼什么意思.” 未来：“哎呀，笨哄她睡觉啊。” 苏默下意识看向构造幼体，后者也抬起头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怯意消失了，只剩下面对亲人时才有的天真。 苏默犹豫了一会，干巴巴地说：“宝宝，你是一个宝宝，去睡觉好不好？” 这回构造幼体很听话，乖巧“嗯”了一声。 她跑到床边脱下拖鞋，钻进被窝，躺好后还不忘朝苏默张开双臂，奶声说：“抱抱！” “好好好，抱抱。”苏默走过去将构造幼体揽入怀中，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勺。 构造幼体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用软软的脸颊在苏默肩口蹭了蹭，宛如一只撒娇的小猫咪：“爸爸晚安。” 听着这奶声奶气的话，苏默没由来一阵悸动，心仿佛要化开了，脸上都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哄好构造幼体后，苏默关掉灯，轻手轻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其他人已经各自去干自己的事了，只剩下苏默和未来两人交流。 未来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认真地说：“老大，我跟你汇报下之前初步研究得到的情况。” “这种构造体生命非常神奇，你也看到了，刚诞生就拥有智慧，极短时间就能理解并使用人类的语言。” “而且它可以在形态上完美模拟人类，甚至能模拟人类拥有的一切生理功能，比如呼吸、进食等等。” “但从根本层面而言，它和人类又有很大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于强大的身体特性。” “它刚诞生的时候，因为对环境不熟悉受到惊吓，直接徒手把金属舱撕开了，身上任何受损部位都会从原子层面进行快速自我修复。” 说到这里，未来的神情变得有些踌躇，声音也沉了下去：“说实话，我虽然很兴奋，但也有点担心” “贸然培育这种未知的生命体，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女儿墨瞳 未来的直觉无疑是敏锐的，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因为在《曙光》游戏原剧情里，关于构造幼体的培养，存在截然不同的方向。 要是往正面方向培养，细心呵护她，传授这世间的道理，她会在将来那个决定世界命运的时刻站在人类这边，成为人类最坚实的盟友。 而如果往负面方向培养，只把她当成一个异种研究物，不断欺凌压榨她，她将变得性格扭曲，堕落回传统意义上的构造体，冷血又邪恶，成为人类公敌。 《曙光》游戏公认最惨烈的「灭世结局」，其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构造幼体的堕落。 回想着种种原剧情，苏默整理好思绪，深邃地说：“未来，我知道你会有顾虑，但在这一点上你可以相信我。” “会不会引起灾难，不是构造幼体决定的，是由我们决定的。我们的善意或恶意，都会有因果报应。” “所以，你以后想怎么研究构造幼体都可以，但务必记住一点，过去是过去，不要因为人类和构造体在历史上爆发过末日战争，就把百年后的这只与战争毫无关系的构造幼体当成异类。” 未来耸了耸肩：“放心，我是一个研究者，追求的是客观真理，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这么狭隘。”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要怎么相处？构造幼体就算能够完美拟态成人类，毕竟跟我们是不同物种。” 苏默不假思索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把她当成一个人类来对待。正常人类孩子童年该怎样，她就怎样。” 苏默说这话是因为，原作剧情里如果走构造幼体的堕落线，主角的做法就是不把她当人看，而是把她关在实验里当成研究样本。 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构造幼体每天面对的都是企图发掘她身上秘密的研究人员，以及各种冷冰冰的仪器和近乎虐待性的实验。 久而久之，构造幼体开始厌恨周围所有人，厌恨人类，最后导向各种意义上的坏结局。 未来听后思索片刻，笑道：“总而言之，就是把她当真正小朋友呗，就当你真的生了一个娃。” 苏默听笑了：“非要这么比喻也可以。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能拿她做研究，研究构造幼体对我们的将来非常重要，只是要把握好分寸。” 未来两手一拍：“懂，以后需要她配合做实验的时候，我会多做一些布置，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和我们玩游戏。” 苏默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真懂。” 这时，未来想起了什么：“对了，她还没有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她她她，或者叫构造幼体吧。” 苏默点了点头，这确实是需要考虑的事。 原剧情里，构造幼体有自己的名字，不过是原主角欧辰宇取的，姓欧。 无论是虚荣心作祟，亦或是某种占有欲，这只构造幼体都管自己叫爸爸了，要是还用原来姓欧的原名，多膈应啊。 不管原剧情怎样，构造幼体现在是他苏默的，这娃必须姓苏。 想着想着，苏默想到构造幼体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脑海里灵光一闪，说：“黑色的眼睛黑色墨.眼睛瞳.墨瞳苏墨瞳，这个名字怎么样？” 未来笑着说：“不错，很符合像貌，也很好听。” 苏默和她击掌：“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苏，墨，瞳~” 接下来的事，就像未来之前说的，苏默有了一个奶爸身份，要照顾好苏墨瞳，可不能让她变成灭世结局里的那个大boss。 关于苏墨瞳的真实身份，团内只有那些最核心的成员知道，当然了，这么大一个娃，硬藏肯定是藏不住的，到时候要给外人一个说法。 本来，苏默想借口说是外面捡来的，但转而一想不对。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父母开玩笑说他不是亲生的，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吓得他哭了好久，连着好几年心里都有阴影。 虽说苏墨瞳确确实实是“捡”来的，但在她的意识里，她就觉得苏默是自己的爸，冒然用“捡来的”这种说辞恐怕会对她幼小的心灵产生影响。 思来想去，苏默只能硬着头皮编了一套“早年失散父女重逢”的故事。 至于孩子他妈是谁，别问，问就是难产去世的不知名前妻。 苏墨瞳的身份姑且编住了，一切开始走上正轨，但苏默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他不会带娃。 边缘大厦88层，苏默房间的小起居室。 这里已经重新进行了布置，家具都是很可爱的粉色风格，随处可见公仔和布偶。 苏默和苏墨瞳隔着一张小桌子坐着，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苏默挠了挠脸，干巴巴地问：“宝啊，饿吗？” 苏墨瞳摇摇头。 苏默：“哦那饿了再吃。” 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盯着盯着，苏默又冷不丁问：“宝啊，渴吗？” 苏墨瞳又摇摇头。 苏默：“哦那渴了再喝。” 苏墨瞳惺忪的眼睛眨啊眨，呜啊一声打了个哈欠。 苏默心中一喜：“墨瞳，是不是困了？睡觉好不好？” 苏墨瞳摇着头，嘟了嘟小嘴：“不困，有点无聊” 仍旧是大眼瞪小眼，气氛就这么尬住了。 苏默神情看似淡定，实则汗都要冒出来了。 我现在到底该干嘛？ 娃这种生物要怎么带啊？ 我一个母胎处男，让我带娃，这任务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叮铃铃。”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苏默接完以后，更纠葛了。 别忘了，他是佣兵团长，以边缘现在这个规模体量，又在快速上升期，外面各种应酬实在太多了。 刚才的电话就是要和人进行商务洽谈。 这下可好，苏墨瞳怎么办？ 且不说别的，谈正事带个娃过去不合适啊。 可也不能就把苏墨瞳一个人晾在这里 突然，苏默灵机一动。 自己分身乏术，可以找身边的同伴啊。 人多力量大，自己不会带娃，那就让大家一起带。 身边这么多人才，总不可能连个会带娃的都没有。 苏默带着苏墨瞳，先去找了未来。 未来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让她带娃，边带还能边观察研究。 但很可惜，未来最近实在是太忙，之前她帮苏默造地航飞船那一个月，手头工作全部停滞，现在需要拼命赶进度，实在分不出精力。 未来没时间，苏默只能去找其他人。 苏默跑到诺白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诺白开门后，看到苏默抱着苏墨瞳站在外面，眨了眨眼，拿起手机打字： 【怎么了？】 苏默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诺白的房间布置简约整洁，和她以前自己住单身公寓时差不多，还重新养了几只猫。 苏默嘿嘿笑道：“诺白，我马上要出去谈事情，你帮我带一下娃呗。” 诺白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拘谨： 【我不会带娃啊.】 苏默不由分说把苏墨瞳塞到她怀里：“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看你猫猫养得这么好，猫和娃不都是动物幼崽嘛，带娃和养猫差不多的。你平时怎么养猫，就怎么带娃。” 诺白不知所措地抱着苏墨瞳，尴尬扯了扯嘴角，打字： 【那我试试？】 “好好好，你办事我放心。”苏默捏了一下苏墨瞳肉嘟嘟的小脸，说，“墨瞳，爸爸有事要先出门了，你要听白姐姐的话哦。” 苏墨瞳搂着诺白的脖子，很懂事地点头：“嗯！” 告别后，苏默出门谈事情去了。 谈完生意上的事，已经是下午了，苏默匆匆赶回边缘大厦，去看诺白带娃的成果。 苏默来到诺白房间所在的走廊时，房门正好开着。 他刚走过去，兀地发现地板上有一颗红色光斑照了出来。 他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房间里传来一阵密集急促的跑动声，几道小小的影子唰一下冲了出来。 只见苏墨瞳手脚并用在地上飞速爬行，旁边跟了两只胖猫，一股脑追着红色光斑冲了出来。 操纵红色光斑的人手法非常娴熟，时而让它在地板上呈蛇形扭动，时而让它爬上墙壁，一人二猫被引诱着到处扑击，疯狂扭动翻滚。 这一幕直接把苏默看石化了。 他冲进房间看过去，只见诺白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拿着一支激光笔在晃。 看到苏默，诺白关掉激光笔，抬手打招呼。 苏默呆呆地问：“你在干嘛？” 诺白眨了眨眼，打字： 【逗猫】 苏默：“你逗猫就逗猫，怎么连墨瞳一起耍.” 他把苏墨瞳从地上抱了起来，这小家伙也不知跟猫咪们玩耍打滚了多久，满身猫毛脏兮兮的，就这么被苏默举在空中，一双黑色大眼睛呆萌地看着他。 诺白摸了摸后脑勺，打字： 【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养猫就怎么带娃】 苏默没好气地笑道：“姐，语文里有一种修辞手法叫比喻，比喻！知道什么叫比喻吗？” 诺白不自觉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默。 诺白虽然整了离谱操作，但人家毕竟帮忙带了一上午娃，苏默也不好抱怨什么，他安抚道：“没事没事，辛苦你了，你继续跟猫猫玩吧，我带墨瞳去收拾收拾。” 苏默回到房间，拿诺白给的滚筒帮苏墨瞳沾着身上的猫毛。 沾着沾着，苏墨瞳突然抬起小手，伸出小舌头，在自己的手背上不停舔舐，这动作一看就是从那些猫身上学的，还学得有模有样。 苏默赶忙按下她的手劝阻：“墨瞳啊，猫猫虽然可爱，但没必要学它们的动作，你是人，不是猫，这样不卫生。” 苏墨瞳歪着小脑袋：“唔嗯！” 她乖乖把小手放了下来。 苏默暗自松了口气，目前来看应该不会养着养着变成猫娘了。 刚帮苏墨瞳沾完猫毛，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行政助手提醒他该见下午的客人了。 苏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又要出门，诺白又不像能带娃的样子，这下该托管给谁呢？ 突然，苏默想到两个人。 他带着苏墨瞳来到80层娱乐区电玩室，果不其然，kk和咚咚正在这里打游戏。 两人刚打完一局，正在边吃零食边互相吐槽对方上局的表现。 咚咚看到苏默和苏墨瞳，抬手打招呼：“头儿，墨瞳妹妹。” 苏默对他们招招手：“过来过来。” “怎么了？”咚咚和kk一起跑过来。 苏默轻咳一声，说：“我下午有事出门，帮我带一下娃吧。” 咚咚和kk面面相觑，神情古怪地说：“头儿，你看我俩像是会带娃的人吗？” 苏默解释道：“你们两个年纪小，跟墨瞳也就差了十岁出头，都算是小朋友，玩起来肯定更默契。” “额”咚咚有些无语。 苏默抓过咚咚的手，让她和苏墨瞳牵在一起，说：“这个重任就交给你和kk了！别有压力，说是带娃，其实就是带着她一起玩。” 咚咚单手叉腰说：“行吧，那我试试。走，墨瞳妹妹，带你去隔壁体育馆玩。” 咚咚和kk一左一右牵着苏墨瞳，跑向了体育馆。 苏默这次多留了一个心眼，偷偷跟在后面，透过门缝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体育馆很大，三人正站在篮球场里。 只见kk把外套脱下甩开，接过扔来的篮球，对苏墨瞳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然后脖子一梗，开始前前后后胯下运球，动作极其滑稽。 咚咚已经狂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苏墨瞳虽然看不懂，但也觉得有趣，在那里咯咯直笑。 门外的苏默见此大喜。 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小孩子就该让小孩子来带，没一会就玩到一块去了。 而且在体育馆玩还能锻炼身体，虽说构造体似乎没有“锻炼”这一说法，但多运动总是有好处的。 看着苏墨瞳和两人玩得很开心，苏默心满意足离去。 下午的事情一直谈到晚上七点多，苏默跟生意伙伴吃完晚饭才返程。 回到边缘大厦，苏默在80层娱乐区没找到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咚咚和kk把苏墨瞳带去了顶层。 苏默走到咚咚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加油！再做一个！加油！！！” 苏默心想：还在锻炼吗？ 81层及以上都是核心成员居住区，每间都是专门定制的超大居室，像咚咚的屋子有上千平米，里面专门应她的要求弄了个私人健身房。 门此时没关，苏默穿过偌大的客厅，顺着声音来到健身房，往里一看。 当看清眼前的情景，他直接傻眼了。(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空中飞人 健身房中，只见苏墨瞳躺在卧推凳上，双手举握着一根特制的杠铃。 那杠铃左边叠了10片25公斤的大红片，右边也叠了同样数目的大红片，跟一座钢铁小山似的，巨大的重量几乎把杆都压弯了。 和这根大杠铃比起来，苏墨瞳的小胳膊就跟竹竿一般，正平举着它上上下下做卧推。 咚咚站在苏墨瞳头后方，双手虚握着杆体做保护，口中大喊：“加油，再来一个！” “唔嗯——”苏墨瞳咬着牙满头大汗，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艰难地完成一次卧推。 咚咚不满地喊道：“太慢了太慢了！力微，饭否？再来一个！” “唔嗯！！！”苏墨瞳胳膊打着颤再完成一次卧推，太过用力以至于鼻子都吹出了鼻涕泡。 咚咚仍旧不满，继续大喊：“不行！声音太小，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当佣兵？” “咿啊！！！！！！”苏墨瞳发力发到表情都崩坏了，扭曲着脸发出大叫，把下沉的杠铃往上举，就像一只嚎叫的小兽。 苏默猛地回过神，惊叫着冲过去：“你们两个搞毛？！” 他赶紧从苏墨瞳手中接过杠铃，将其放到地上。 苏墨瞳松懈下来躺在卧推凳上，累得疯狂喘气，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了：“累累鼠了.” 苏默一边把苏墨瞳扶起来，摸着后背给她顺气，然后去揪住咚咚的耳朵：“你搞什么飞机啊？！” “哎呀疼疼疼.”咚咚缩着脑袋笑道，“我带她锻炼嘛。” 苏默瞪着眼说：“锻炼？人家三四岁的娃，你让她卧推500公斤，真亏你想得出来！” 一提到这个，kk可来劲了：“大哥，我跟你说，你别看她小小只的，力气可大了！” 咚咚也帮腔笑道：“对啊，500公斤卧推算什么？之前还让她做了一吨重的负重深蹲，一口气做了一百个，那上上下下，你是没看见，跟人形弹簧似的！” 苏默两眼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我算看出来了，你俩都是人材。自己玩去吧，告辞。” 他把大汗淋漓的苏墨瞳抱回房间，放好水，让她自己洗了个澡。 看得出来，孩子被咚咚折腾得够呛，洗完澡头发都还没吹干，就靠在苏默怀里睡着了，摇都摇不醒。 第二天早上，苏墨瞳倒是早早就醒了，精神状态也不错。 虽说三四岁的小孩卧推500公斤这事乍一听很离谱，但放在这只构造幼体身上，似乎又变得很合理。 苏默跟苏墨瞳一起吃完早饭，陪她看了一会新闻，了解各类实事。 对于构建小孩的心智来说，苏默认为不能让他们过早接触太多黑暗面的东西，但也不能养在无菌的温室里。 让孩子更多了解世间冷暖，并引导正确的认知很重要。 一味的保护，有时候反倒是害了他们。 苏默借着新闻给苏墨瞳讲了许多东西，她也听得很认真。 只可惜，苏默是个大忙人，今天又被塞满了行程，等下又要出门了。 就在这时，他恰好看到楚南衣路过外面走廊。 苏默灵机一动，让苏墨瞳先自己看电视，然后鬼鬼祟祟跟上了楚南衣。 “楚少。”他呼唤道。 楚南衣回过头：“团长，怎么了？” 苏默小心翼翼往后一看，确保门关得严实，声音不会被苏墨瞳听见，这才压着嗓子问：“楚少，你整天混迹情场，有没有和人妻约会过？” 楚南衣不假思索：“当然约过。” 苏默：“带娃的那种呢，约过吗？” 楚南衣：“约过啊，好几次都是母女一起，可刺激了。” 苏默露出嫌弃的神情：“我呸！谁跟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接触过这么多女人，应该挺懂怎么带娃吧？” 楚南衣挠了挠头：“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完全不懂带娃，甚至以后准备丁克。” 苏默很震惊地上下打量着他：“真的假的？我以为你们这种富哥都喜欢生十个八个，好以后传宗接代。” 楚南衣一甩手，懒洋洋地说：“传宗接代有什么意思？生个好娃也就算了，万一生个不孝子，等我老了拔我氧气管，那多窝囊。” “反正啊，我是铁丁克，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死前把钱全花完，绝后就绝后呗，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自己活着的时候爽就行了。” “额”苏默不是来跟楚南衣讨论价值观的，所以没评价什么，只是轻咳一声，说道，“那什么，我一会有事，你要不帮我带带墨瞳？” 楚南衣愣了一下：“我带？你干嘛不请个全职保姆？” 苏默很快摇头：“你也知道，墨瞳比较特殊，外人我不能信任，只能找自己人带。” 说到这里，他重重叹气：“诺白试过了，带不来，kk和咚咚就是俩极品坑货，想来想去感觉你可能靠谱一些，毕竟你是女人堆里混出来的。” 楚南衣有些为难地说：“团长，你让我泡妞我绝对在行，但你让我带小孩这.” 虽然楚南衣声称自己不会，但相比于其他人，约过很多人妻的他在苏默看来是个合适的带娃人选。 苏默怂恿道：“试试嘛，就当涨经历了。你想，如果你有带娃的经历，以后出去跟人妻聊天岂不是更有共同话题？” 这么一说，楚南衣眼睛亮了：“嘿，有理！那我试试！” 苏默开门把苏墨瞳接了出来，说：“墨瞳啊，我一会要出去办事，让楚南衣叔叔带你玩好不好？” 苏墨瞳看了看苏默，又看了看楚南衣，想了一会，乖乖点头：“嗯！” 楚南衣手一挥：“走，小家伙，叔叔带你去旁边公园逛逛。” 还别说，这位花花公子的健谈属性真是上到八十岁老太、下到三岁萝莉，全部通杀无疑。 他们两个在等电梯时，楚南衣已经给苏墨瞳讲了好几个小孩子能听懂的有趣笑话，惹得她哈哈大笑。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走进电梯，苏默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苏默出门办完事，回到边缘大厦已经是傍晚了。 他在娱乐区找到苏墨瞳时，她正在看电视，楚南衣在不远处和kk打台球。 苏墨瞳很安静地坐着，既没有学猫四足狂奔，也没有被折腾得大汗淋漓，看上去正常极了。 这让苏默大喜过望。 万万没想到，最靠谱的家伙居然是平时最不正经的楚南衣。 苏默随手拿起零食堆里的一根棒棒糖拆开放嘴里，坐到苏墨瞳旁边，陪她一起看电视。 这时，苏墨瞳突然扭头盯着他看。 “喂，你。”她冷不丁出声。 苏默怔住，疑惑地看向苏墨瞳：“啊？” 苏墨瞳起身走到苏默面前，不由分说从他口中夺走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 然后她单手按住苏默的肩，伸手把刘海一撩，用霸总的口吻说：“宝贝，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 苏默惊得合不拢嘴，回过神后怒吼道：“楚！南！衣！你个沙雕，乱教墨瞳些什么东西？！” 楚南衣打完一杆，懵逼地抬起头：“我什么都没教啊，就带她去公园玩了一圈。” 苏默质问道：“那她这都跟谁学的？！” 只见苏墨瞳吃着棒棒糖，嘴角上歪，露出都市龙王邪魅一笑。 楚南衣摸着后脑勺，突然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说：“哦想起来了当时有个36f美女坐在湖边长椅吃棒棒糖，我上去问她要手机号码来着。” 苏默：“.我是真想给你一拳啊！” 他赶紧把苏墨瞳歪了的嘴角揉回来，好声劝告道：“墨瞳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要学，都是带坏小孩子的东西，知道吗？你要当个乖宝宝。” 苏墨瞳歪着小脑袋，似在理解苏默话里的意思，片刻后乖乖点头：“嗯！” 一会还要出去办事，娃还是要找人带，这可把苏默愁坏了。 周围一群坑货，该找谁去？ 突然，苏默灵光一闪：“有了。” 他带苏墨瞳来到地下实验室，进入绮零专用的黑客房。 绮零平时娱乐活动并不多，除了出门遛皮皮，偶尔和咚咚他们打游戏，其它时间都待在黑客房里解析黑绝病毒。 此前黑绝病毒已经在构造体遗迹中展现过威力，但并非完全体，它还有更强大的功能，而绮零正在一点一点实现这些。 苏默其实不太想打扰绮零，毕竟她手头上的工作很重要，所以此前一直没来找她。 现在周围人试了一圈都不会带娃，他也只能找绮零试试了。 绮零听到开门的动静，扭头看过来：“默默。” 她看到跟在后面的苏墨瞳，露出欣喜的笑容，拍拍手，张开怀抱甜甜地说：“咿~小宝贝，来妈妈这里！” 苏墨瞳乖乖跑过去，被绮零抱着坐在腿上，娇小的身形像极了一只可爱的洋娃娃。 苏默试探性说：“零，你最近忙吗？不忙的话要不帮忙带一下娃？” 绮零笑着说：“可以啊，交给我好了，你去忙你的。” 说完，她抱着苏墨瞳转过椅子，从桌子上取来一张纸，边写边循循善诱地说：“墨瞳，我们来做个数学游戏。” “你看啊，这里有许多行数字，有几格是空的，规则是每行每列以及每个粗线宫里的数字都是1到9，而且不重复。那么这些空的格子应该填几呀？” 苏墨瞳虽然还处于幼年，但构造体的思维速度明显比人类要快，当即答道：“这里填6，这里填3，这里填7。” “嗯！宝贝真聪明~”绮零在苏墨瞳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再出几道难的，要是你能全答出来，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苏墨瞳开心地拍起手：“好好好！” 两人伏着案，开始有说有笑解起一道道题目。 苏默看到这一幕实在太欣慰了。 自己可真能折腾，早点找绮零不就完事了嘛。 瞧瞧，瞧瞧！说话又温柔，又懂得设置奖励循循善诱，还能出各种题目锻炼智力，高效的同时不失趣味，这才是带娃应有的样子！ 苏默最后看了一眼融洽相处的绮零和苏墨瞳，心满意足离去。 出门办完事情，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苏默先去了地下室黑客房，发现没人，一打听才知道绮零带苏墨瞳去楼上玩了。 刚上到80层，苏默发现体育馆门口聚集了许多人，一个个探头探脑看得入神，不时传来惊叹声。 苏默有些疑惑，从人群中往里挤：“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他挤到最前面一看，只见体育场中央搭起了一个二十多米高的临时跳台，绮零正抱着苏墨瞳站在上面，跳台下方地面架着大大的弹力垫。 绮零两手托着苏墨瞳，把她举到跳台外面 然后松手一扔。 “哦哦哦哦哦哦！”苏墨瞳在空中呈现自由落体运动，口中拖出长长的欢叫声，最后重重砸在弹力垫上。 弹力垫的材料性能极佳，几乎吸收了所有的动能，在绷到极点后往上回弹，把苏墨瞳反抛回二十多米高的跳台，由绮零一捞接住。 绮零笑道：“宝贝，感觉到了吗？刚才就是重力作用下的自由落体运动。” “现在再教你另一个东西，那就是初速度，和刚才初速度为0的你相比，有初速度后你能落地更快。走你！” 绮零蓄足力道，把苏墨瞳狠狠砸向跳台下方的弹力垫。 “哦哦哦哦哦哦！！！”苏墨瞳的欢叫声更响亮了，在空中手舞足蹈，砸在弹力垫上面后又弹了回去，而且这次弹得更高，都跃过绮零的头顶了。 绮零再将苏墨瞳抱住，又换了个姿势，抓着她的小脚踝，让她头朝下脚朝上，然后徐徐说道：“在我们的世界，重力垂直向下，但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力，它们会有不同方向，就像这样！” 绮零抓着苏墨瞳的脚踝开始转圈，越来越快，直接转出一个无敌风火轮，然后猛地将她往外一甩。 “好耶！！！！！”苏墨瞳在欢笑中化身空中飞人，旋转翻滚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掉在弹力垫上不断弹来弹去，宛如一颗充满气的篮球。 这一幕给苏默下巴都看掉了，匆匆跑过去把苏墨瞳从弹力垫上抱下来，幽怨地说：“再也不求人了！从今天起，这娃我自己带！”(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古老歃血 场台上，绮零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笑道：“干嘛呀，孩子玩得正开心呢。” 只见苏墨瞳脸蛋红扑扑的，嘴巴一直在笑根本合不拢，乐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苏默气得直瞪眼：“你是真舍得啊，台子一架就把孩子往外扔，连根安全绳都没有，摔出事怎么办？！” 绮零往他背后一指：“放心，有人在场边看着的，真扔歪了会把她接住。” 苏默扭头一看，只见咚咚手捧薯片站在弹力垫边上，远远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苏默直接无话可说：“再见，我带娃回去睡觉了。” 他把苏墨瞳带回房间，准备休息。 洗完澡出来时，苏默发现她靠在落地窗边，正有些失神地看着夜景。 苏默坐到她旁边，关切地问：“墨瞳，怎么了？” 苏墨瞳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无辜神色：“爸爸，我以后还想和他们一起玩。” 苏默愣了一下：“他们？你是说谁？” “每一个人！”苏墨瞳掰着小手指，喃喃念道道，“我想跟诺白姐姐玩，她家的猫特别可爱，毛茸茸的，抱起来可舒服了。” “还有咚姐姐和k哥哥，虽然跟他们锻炼很累，但他们说话有趣，还很会鼓励我，和他们一起特别有干劲。” “楚叔叔也是，在公园里带我放风筝，追蝴蝶，给我讲了好多好多童话故事，还给我买好吃的。” “还有还有，还有妈妈，她是最厉害的，什么都懂，我今天学会了唔.自由落体，抛物线，还有力学三定律！” 说到这里，苏墨瞳轻轻抓着苏默的手，小心翼翼地说：“爸爸，我明天还想跟他们一起玩” 苏墨瞳的话在苏默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兀地发现，自己可能在一些地方做错了。 回想自己小时候，爸妈有时也不让他跟一些朋友玩，原因无非是“那个小朋友成绩不好”，“他会带坏你”等等。 其实从当时苏默本人的角度出发，那些爸妈眼中的“坏孩子”都是他的好朋友，自己和他们一起玩非常开心。 但因为父母不允许，导致他和那些朋友渐行渐远，许多友谊都中断了。 平心而论，父母的担忧当然有自己的考量，不能说他们做错了什么，毕竟他们也只是想保护孩子。 但很多时候，这种保护其实给孩子留下了许多难以弥补的遗憾。 苏默长大后也一度想过，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尊重孩子的主观意愿，给予足够的自由。 可现在真的空降下来一个娃，他兀地一时失了分寸，又本能性地变成了自己父母那样，打着为苏墨瞳好的名义在禁锢她。 想到这里，苏默不禁无奈一笑。 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天性吧。 苏默平复心情，轻轻摸了摸苏墨瞳的头，柔声说：“墨瞳，这两天是爸爸失态了，以后你想找谁玩都行，只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好。” “嗯！”苏墨瞳憧憬地看着苏默，眼中倒映着窗外的璀璨灯火，仿佛有一片银河在闪耀。 苏默帮她盖好被子，轻声说：“睡吧，爸爸也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苏墨瞳侧躺在枕头上，好奇地看着他：“爸爸明天要去干嘛？” 苏默望向窗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去迎接一位同伴。” 三月初春，百花齐放的季节。 而曙光153年的这个春天，注定在新月城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新月城郊外海拔最高的「狼峰山」，晚冬冰封的地面在逐渐解冻，融化的雪水汇聚了一条条清澈的小溪，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流动的银色丝带。 树木长出了新绿的枝叶，嫩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草气息。 通往山巅的道路已经被各种媒体的专车堵得水泄不通，随处可见拍摄用的无人机。 来自墨雪与边缘的精锐佣兵有的把守在山路要道，有的踩着单兵飞行器在空中戒严，一丝不苟地拱卫着这里的安全。 而今天这一切的两位主角，此时正站在山巅中央。 这里设置了一处祭坛，宽敞的实木桌面铺设着洁白的绸缎，上面放着稻麦黍菽稷五谷之物。 五谷旁摆了一对古朴铜器，器型精美，一只刻着象征墨雪的雪花图案，另一只刻着象征边缘的赤伞标志，铜色泛着古朴的光泽。 雕刻古老纹路的香炉静静燃烧着，从中冒出缕缕蜿蜒的烟雾，与早晨还未散去的薄雾萦绕在一起，处处都透露出仪式之庄严。 祭坛前，一高一矮两道人影面对面站着，分别是苏默与上官离。 风吹拂着二人身上的白衫，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庄严又肃穆。 苏默率先拿起放在祭坛上的小刀，将其贴近掌心一划，鲜血汩汩渗了出来。 他将滴血的手举到五谷前的瓷碗上，顺势令其滴落，猩红液体在碗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继苏默之后，上官离也拿起另一把小刀，划破掌心，同样将鲜血滴进碗中。 二人的血液就这么交融在了一起。 最后，他们都将手指探入碗中，沾上这混合在一起的鲜血，将其涂于口旁。 鲜血在两人脸上留下猩红色的痕迹，也一同将他们的命运紧密连在了一起。 歃血。 这是一种年代非常久远的古老仪式。 在如今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古老的东西往往已经不流行了，但行业历史同样久远的佣兵界却乐于此道。 在佣兵界，两位佣兵团长歃血，即意味着两支团队从此结为血盟，同进同退，荣辱与共。 歃血仪式不算罕见，许多关系不错的佣兵团都会做这种仪式。 当然，在这种利益至上的行业，真正能履行血盟之约的人或团队却是寥寥无几。 互惠互利时，大家自然一切安好。 但凡有了利益冲突，血盟之间撕破脸皮的事屡见不鲜，大难临头更是各自飞了。 如果换作以前，苏默与上官离之间歃血，仅仅只会被当成一场普通的仪式，不会引来如此的关注度。 但在不久前的凶兽危机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要是亲身经历过灾难的人，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面。 在希望尽失的时刻，墨雪与边缘佣兵毅然挺身而出，如雨点般降落在战场，肩并着肩守护这座城市。 而且要知道，当时苏默去向不明，上官离是同时佩戴着墨雪与边缘的徽章，直接指挥着这两支佣兵团。 这是一种极其惊人的战略信任度，意味着苏默已经可以把身家性命全交给上官离了，反过来想必也是一样，双方真正意义上不分彼此。 这种前提下的歃血仪式，谁也无法质疑里面的含金量。 而更重要的是，是这场歃血仪式背后的含义。 当时墨雪与边缘挺身而出保护民众，相反，新月城最强大、由「佣兵之王」周寒年率领的死镰佣兵团却选择了帮权贵跑路。 这种巨大反差已经让新月城民间出现一种论调——死镰不配再待在他们的位置，周寒年也没资格当这个佣兵之王了。 可要说谁真的能掀翻周寒年这个业内传奇，任何一位后辈单拎出来又太嫩了点。 苏默和上官离在这个时间点歃血，缔结下不可动摇的血盟誓约，其深意就极其耐人寻味。 许多人相信，这是一种锋芒毕露的信号。 曙光151年的最佳新秀，曙光152年的最佳新秀，两位超新星要结合彼此的力量，向那位佣兵之王发起挑战了。 最近这段时间，热点事件层出不穷，最为开心的无疑是各家媒体。 以前没什么东西可报道的时候，他们要绞尽脑汁想话题，蹭热度，有时为了kpi还要迫不得已编造假新闻，对媒体编辑而言实在是痛苦面具。 而近期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凶兽危机期间的种种现象，不仅带来了足够的话题性，随便挑一件出来都能火热讨论大半个月。 今早，《新月之晨》安排了一期特别版脱口秀节目。 两位人气颇高的主持人和嘉宾正西装革履坐在镜头前，绘声绘色聊着关于前段时间凶兽危机的事。 主持人徐徐说道：“自从凶兽危机结束之后，边陲区由于遭到严重破坏，在修复重建之前不再适合居住，所以边陲难民目前都被安置在内城的锈墙区。” “这些难民里面除了普通人，自然也少不了许许多多的暴力团体成员。” “就在昨天，据我社记者获悉，几名暴徒在安置区因抢劫妇女而遭到逮捕，后经查明，几人全都是鸦巢与死灰帮的成员。” “遥想当初，鸦巢与死灰帮都曾跻身「边陲之王」的宝座，装备精良人员残暴，让整个边陲在他们的淫威下颤抖。” “可在凶兽危机期间，这两家暴力团体的表现实在令人大跌眼镜，他们的领袖洪琛乐与亚伯拉罕在灾难爆发后连夜出逃，其余暴徒也是逃的逃，逃不掉的混在人群中苟且偷生，实在是丑态百出。” 嘉宾适时打断了主持人：“嘿，哥们，没有必要说得这么委婉，让我来说吧。” 话落，他双手对镜头竖起大拇指，直接开始满嘴喷粪：“你们这帮吃*文明边陲*长大的废物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边陲之王，我边你*文明新月*的王！” “一群没种的初生，我看你们就是半夜挑灯去厕所*文明曙光*吃多了吧，给我滚出新月城，这里不欢迎你们这帮崽种！” 主持人欣慰地掩着心口笑道：“好骂，我乳腺都畅通了。” 台下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哄笑声，节目效果直接拉满。 笑毕，主持人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地说：“有黑暗的地方，亦会有光明。灾难面前有苟且偷生的懦夫，自然也有挺身而出的英雄。” “戈登，一位被时代遗忘的王者，在边陲人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站了出来，舍身炸毁坑道虫甬道，这伟大的壮举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禁动容。” “不久前，在戈登先生的出殡仪式上，我们还目睹了非常惊人的一幕，以伊凡队长为首的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全员来到现场，并对着灵柩下跪忏悔。” “治安局目前尚未公开回应此事，我们暂不清楚这是来自市议会的官方指示，亦或是阿尔法队员们的个人行为。哥们，你怎么看？” 嘉宾一改刚才满嘴喷粪的模样，徐徐说道：“那件事我也从网上看到了，当局部队在这次凶兽危机中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透顶。” “关于阿尔法队员们的行为，如果这些人是代表当局假惺惺去做样子，那我祝他们这辈子吃方便面都没调料包。” “可如果那是他们幡然醒悟后的个人行为，发自内心前去忏悔，我觉得这群小伙子还有救，大家不必过多苛责。” 说到这里，嘉宾的语气变得热情洋溢起来：“嘿，你有听说那句话吗？听现场的人说，是狼王芬里尔亲口告诉伊凡的——站起来，你是一个战士，别被任何东西打断你的脊梁！” “哦天呐，我只能说这话酷毙了！大姐头天下第一！” 主持人惊讶地张大嘴巴，神情严肃地说：“喔喔喔，哥们，你刚才喊什么？大姐头？我们这可是直播，不能公开崇拜暴力团体领袖，否则会出问题的。” 嘉宾双手一摊，非常坦然地说：“有什么问题？我不崇拜在边陲北区肉身扛线、打爆无数凶兽的大姐头，难道要去崇拜当局那些龟缩在锈墙后面的废物？” “虽然我不是边陲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狼袭，我们的王！芬里尔，边陲之王！” 喊着喊着，他把最外面那件外套一脱，露出了里面绣有红狼头线雕的黑色皮衣。 这种皮衣是最近流行起来的，完全仿制了狼袭成员的制服。 在凶兽危机期间，狼袭率先挺身而出的壮举不仅让边陲人落泪，也让无数内城人为之钦佩。 有关狼袭的各种文化符号开始风靡于新月城的大街小巷，各种跟狼搭边的手工制品纷纷卖断货。 就连学校里的小朋友们都有模有样学着狼嚎打招呼，一下课满校园都是嗷呜嗷呜的叫声。 而嘉宾身上的狼头皮衣毫无疑问是最流行的东西，据说北部工业开发区那些工厂机器转冒烟了都还供不应求。 主持人紧张地上前拦住嘉宾，并试图用手遮挡镜头：“马丁，别这样，别这样马丁.” 嘉宾穿着狼头皮衣，不顾主持人的劝阻，在镜头前来回走动展示，带起观众席上阵阵欢呼。 主持人拦着拦着，脸上的焦急神情突然消失不见，一本正经地说：“行吧，那我也不装了。” 他也把外套一脱，露出了里面那件同样的狼头皮衣，跟嘉宾勾肩搭背，在镜头前欢快地跳起恰恰舞，将现场观众的欢呼和直播弹幕密度都带到了顶峰。 边缘大厦80层娱乐区公共休息室，苏默等人正在看这场脱口秀节目，密集的弹幕已经把画面完全盖住了，满屏都是—— 【狼袭，我们的王！】 【芬里尔，边陲之王！】 咚咚感慨道：“狼袭这波牛逼大发了啊，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再也没有团体能跟他们争了。” 说完，她发现没回应，就扭头看了过去：“咦，头儿，你怎么一脸严肃？” 苏默眉头微微皱着，眯眼看着屏幕说：“这不是好事。” 咚咚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苏默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突然响了，是狼袭二号人物特洛伊打来的。 苏默接起打招呼：“早，有看今天的《新月之晨》吗？你们的名气已经” “苏团长！”特洛伊直接打断了苏默，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惶恐，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你能来安置区一趟吗？救救我妹妹吧！”(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领袖孤独 凶兽危机结束后，由于边陲区损毁严重，不再适合居住，边陲难民暂时被当局安置在了城里。 安置区位于锈墙区，24小时都有当局部队值守，一栋先前未竣工的烂尾楼被分配给了狼袭，他们的人都栖身于此。 现在是早饭时间，狼袭成员们正在搬运当局给的生活物资，泡好一碗碗方便面分发给同伴。 苏默跟特洛伊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是在烧水、吃饭、亦或是休息的狼袭成员先后起身，投来尊敬的目光。 苏默对这些人点头聊表问候，跟着特洛伊上楼。 在6楼的一间房间里，苏默看到了希贝尔。 因为是烂尾楼，这里的装修很破烂，内饰全是毛坯，连门和窗都没有，只能用外面捡来的铁支架撑几块破布挡风。 希贝尔躺在挡风帘后面的一张地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破棉被，脸色惨白如纸，她明明裹得很严实，整个人却止不住发抖，额上不停冒冷汗，将枕头都打湿了。 她的神志已经不清晰了，连苏默来了都没发现，那双眼睛半睁半闭毫无焦点，旁边几名负责照顾她的狼袭医生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特洛伊颤声说：“上次阻击凶兽回来，她的情况就在剧烈恶化，刚开始饭吃不下水喝不进，到后来整夜整夜吐血，现在动不动就昏迷，每天只有几个小时清醒” 苏默注视着仪容枯槁的希贝尔，没有说话，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 希贝尔的情况，苏默自然是了解的，她和以前的诺白一样，是个「血码解离综合症」患者。 血码是三大超凡体系中公认潜力最强的力量，和提升曲线平滑的义体与灵脑不同，血码的力量曲线是指数函数。 血码前期的表现非常糟糕，以至于低阶血码携带者被普通人单杀这种事都屡见不鲜。 可血码阶级越是往上，提升幅度就越夸张，会远远把义体和灵脑的力量甩在后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自命不凡的人都更倾心于血码，因为成为血码携带者就意味着有更大的可能性。 但这种追求是有代价的。 使用义体或者灵脑也有代价，但至少风险可控。 比如义体，就算植入者身体扛不住出现免疫排斥反应，可以打药，可以换低级义体，身后永远有退路。 但血码不一样，一旦成为血码携带者，就有一个永远的阴影追在后面——血码解离综合症。 这种病的发病概率不高，可能每几万个血码携带者里只有一两个会发病。 可一旦不幸患上这种疾病，那就是真正的噩梦。 它所带来的痛苦难以用寻常语言描述，且没有办法通过任何止痛药物缓解。 治愈办法，有，但牢牢捏在合子公司手上，那就是苏默和诺白曾经一起去找过的「基因编译蛋白」。 和随处可买的义体免疫制剂不同，基因编译蛋白是合子公司顶级规格的管制品，每一支的出入库都有极其严苛的审批，并需要赵弈鸣那种地区最高负责人的许可。 这就是公司的冷酷策略，血码可以对外泄露，甚至可以随便投放，只要有钱就能在黑市搞到，谁都可以成为血码携带者。 至于有了血码以后，不幸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怎么办？ 你可以来投靠公司，以后永远当公司的狗，公司会负责帮你治病——当然，前提是公司看得上你。 如果公司看不上你，或者你自己不愿意来，那也没事，随你，你就在一次又一次发病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崩溃吧。 诺白当初被迫给唐老卖命，就是因为曾得罪过合子公司，没法投靠，而恰好唐老又许诺会给她基因编译蛋白，她才走上那条不归路。 其实唐老有个屁的药，以他的社会地位，别说拿到基因编译蛋白，但凡能被他亲眼看到，都算公司后勤部门失职，得有一堆人吃枪子。 唐老当初完全是忽悠诺白，就是打算利用完榨干她再一脚踹掉。 诺白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苏默，在无主之地遗迹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但希贝尔是不幸的，虽然他也遇到了苏默，但苏默已经没办法救她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上哪能找到这玩意，甚至连诺白那次，都是硬赌出来的。 苏默垂着眼低声说：“抱歉，特洛伊，看到希贝尔这样我也很难过，但以我目前的能力帮不了她.” 特洛伊睁大眼睛，声音很明显在颤抖：“怎么会呢？你不是认识赵弈鸣吗？他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地区首脑，拿出一支基因编译蛋白对他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确实，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苏默看着特洛伊的眼睛，目光和声音都幽幽的，“问题是，拿什么去跟他换呢？” 特洛伊着急地说：“你先去问问他，行吗？先问了再.” “我问过了。”苏默打断了他，“或许我嘴上没说，但我内心里是把你们当朋友的，你妹妹的病我也知道，所以早就去问过赵弈鸣了，你要听他开的条件吗？” “你说！”特洛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看着苏默。 苏默：“很简单，就一个条件，狼袭全员归顺合子公司。” 特洛伊的眼神快速涣散，整个人像被抽掉脊梁骨，无力地向后退去，弯着腰靠在墙边，颤抖着手扶住了额头。 许久的沉默后，他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去找老大谈谈” “特洛伊！.”突然，虚弱嘶哑的声音响起。 希贝尔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 “希贝尔！”特洛伊赶紧跑过去半跪在她身前，握住了那只冰凉的小手。 希贝尔紧紧咬着牙，很艰难地抬起手扇打在特洛伊脸上，看似很轻，其实已经耗尽了她几乎全部的力气。 “你有没有骨气？！” “狼袭为什么存在，你难道忘了吗？还有我们的理想，你全都忘了吗？！” “在这条路上，我们失去了多少同伴？那么多人都死了，现在不过是轮到我而已。” 特洛伊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垂着头，紧咬下唇的牙齿陷进皮肉，几乎咬出了血。 希贝尔看向苏默，枯槁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嘶哑地说：“大当家，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真的很开心.” 话落，特洛伊突然感觉掌中那只小手失去了力气，再定睛一看，希贝尔又陷入了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昏迷。 血码解离综合症没办法用基因编译蛋白以外的药物治愈，苏默现在确实帮不了她什么。 他本来想让希贝尔转个地方，到边缘大厦的医疗区去修养，虽说不会发生什么质的变化，至少环境好一些。 但他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市议长阿米尔制定了很严格的政令，禁止边陲难民离开安置区前往其它城区。 现在斯琴科夫被停职了，治安局暂由阿米尔代为管理，苏默和这家伙没什么交情，自然也开不了绿色通道。 苏默能做的也就是给狼袭留点钱，不说别的，至少别让希贝尔醒来时只吃那些廉价泡面。 特洛伊手上捏着那张苏默给的银行卡，无力地瘫坐在希贝尔身旁，低声呢喃：“我很后悔.” 苏默：“你是指什么？” 特洛伊眼神与声音中满是悲哀：“她们两个认识就是一个错误。” 苏默叹声道：“你们两个是芬里尔以前从黑市救下来的，没有她，你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特洛伊露出惨淡的笑：“那至少我能死在她前面，不用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一天天死去。” 苏默沉默了，无言。 这里没有自己能做的事，他也不想打搅希贝尔休息，告别后离开了房间。 刚走出门，他兀地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靠在水泥墙边站着。 芬里尔靠墙半仰着头，唇间咬着一根燃烧的雪茄，从上面积累的厚厚烟灰看，她站在这里有一会了，那双暗紫色眼瞳在缭绕的烟雾后面若隐若现。 苏默压低嗓子，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问：“都听见了？” 芬里尔只是取下雪茄弹掉烟灰，带头向阶梯走去：“聊聊吧。” 两人来到顶层天台。 现在是上午，因为昨天下过雨，空中弥漫着雾气，一眼望去灰蒙蒙的。 延绵的城市线在薄雾中模糊不清，灰暗的色调冲淡了这个城市的所有色采，风不断带来远处交通工具行驶的喇叭声，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难言的凄凉感。 苏默和芬里尔并肩站在天台边遥望城市线，问道：“刚才希贝尔醒的时候，怎么不进来看看她？” 芬里尔：“怕吓着她。” 苏默：“吓着？” 芬里尔用自嘲的口吻说：“她得病好几年了，每次犯病，我都没时间去看她，她也习惯了这样。我今天要是突然去一次，她岂不是吓一跳？” 苏默听笑了：“你这话让我想起我爷爷，他晚年也是生病倒在床上，平时我们家都是三三两两去看他，一直没出什么状况。” “后来有一天，刚好亲戚们都在，我们大家一股脑过去看望，结果爷爷第二天就走了。” “医生说，因为我们平时不会这么多人来，突然所有人到齐，我爷爷以为是自己大限到了，大家来看最后一面，心里吊着的那口气一泻，人立马就没了。” 芬里尔不禁莞尔，低声说：“所以想想还是算了，以前都从来没去看望过她，那也别在最后这时候扮好人了。” 苏默沉默片刻，说：“芬里尔，你这人其实挺混蛋的。” “我知道。”芬里尔没有否认，幽幽的声音仿佛陷入了回忆，“所以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她到底为什么会死心塌地跟着我这种混蛋。” “十年前救下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毛头小鬼或许也不能说救吧，就是看到她脖子上挂着链条，顺手帮她拆了而已。” “我救过的这类小鬼其实不少，大多是朝你鞠个躬，道声谢，然后就跑远了。” “但希贝尔不太一样，她说自己的命是我给的，这辈子就是我的人，跟定我了。” 说到这里，芬里尔轻笑道：“那种年纪的小鬼，你知道的，很中二，明明饭都还没吃几年，张口闭口动不动就是什么一辈子，我从来不信他们的鬼话。” 说到这里，芬里尔不知为何顿住了。 苏默帮她把话接了下去：“但希贝尔就是不一样。” 芬里尔的双眼仍旧遥望着远方，缓缓说道：“最早跟着我的那批人里，有我父亲的故交，有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有许许多多后来志同道合的伙伴。” “跟那些人比起来，希贝尔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到我根本不会正眼看她，有时候见面打招呼，我一时半会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但也正是那些人，后来有的为团体牺牲，有的抵抗不了各种各样的诱惑，要么隐退，要么去了其它更好的团体，还有些幸运儿被巨头企业招安，变成了他们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苏默这才突然发现，芬里尔并不是漫无目的遥望，她从始至终盯着的都是一个方向。 城市线远端，岿然耸立的三重塔楼仿若要刺破苍穹，象征新月城至高地位的通天塔，就这么倒映在芬里尔眼瞳的最中央。 “等有一天我恍然回过神，发现狼袭确实在我手中逐渐壮大，但最初的那批同伴也都离我而去。” “最后剩下的，居然是那个名字经常想不起来的小鬼，还有总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哥哥。” 苏默心中涌过一丝怅然。 领袖往往都是孤独的，尤其是芬里尔这样的领袖。 因为她站得太高了，看的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一刻不停走在没人踏过的道路上，很难有时间回头看一眼。 而等她有一天蓦然回过头，发现曾经紧紧跟在身后的人都不见了，就像一场梦，那真的是世间最大的孤独。 芬里尔指尖的雪茄已经燃至末节，火烫到了手指，她却完全不自知。 “所有人走完，才看清谁是一心一意跟着你的人，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我当时想着，现在发现也许还不晚，我可以把以前缺的东西弥补给她。” “但现实告诉我，太晚了，来不及了。因为一次又一次为我战斗，她已经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我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说到这里，芬里尔很罕见地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对不起她。”(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突访邀请 希贝尔的血码解离综合症已经达到晚期，恶化非常迅速，不仅精神上极其糟糕，一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昏迷，身体也在被病症不断侵蚀，许多部位出现溃烂。 这种溃烂伴随血码解离综合症而起，除非把这个病治好，否则没有办法根治。 但也不能放着不管，不然会引起其它并发症，所以要经常性清创，对纱布、碘伏之类的药品有很大需求量。 安置区内的生活用品都是由当局定额配给，药品整体上非常稀缺，这类最常见的药都很难求。 所幸以狼袭现在的名望，大家都很愿意帮一把，特洛伊没废什么劲就从别人那里换来了药。 返程途中，特洛伊路过一处巷角，兀然间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特洛伊是狼袭二号人物，主管情报等一切内外事宜。 如果说芬里尔是狼袭的武力担当，特洛伊就是那个在背后默默当家，能让她在外面放手征战的人。 作为文职，特洛伊并非超凡者，更不是作战人员，但常年和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感官依然非常敏锐，很快就锁定了那股强大气息的位置。 只见不远处角落里靠墙站着一个人，周围路灯昏暗，光没有打在那个人身上，分辨不出他的面容与身份。 “哈喽啊，特洛伊大佬，初次见面，叫我阿豪就行的啦。” 随着懒散轻佻的声音，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那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黄毛青年，穿着很有街头感的嘻哈风格衣服，笑起来有种浑然天成的痞气，看上去和边陲随处可见的那种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对方没有佩戴任何与身份有关的标识，但作为情报一把手的特洛伊当即认了出来：“蒋子豪？！” 蒋子豪笑道：“我丢，你认识我？” 特洛伊冷冷地说：“如果连「野火内卫部队」的队长都认不出来，那我这么多年情报算白做了。” 蒋子豪哈哈大笑，非常友好地迎上来想要握手：“能被大佬认出来，很荣幸的啦。” 特洛伊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没理睬这种自来熟的热情，冷声问：“你跑来安置区做什么，想杀我？” 蒋子豪摆出吓一跳的模样，神态和语气都相当浮夸：“我吊，你讲咩啊？我要是敢动大佬，老板非得把我做掉不可。” 这装神弄鬼的模样，把特洛伊弄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蒋子豪很痞气地揉了一下鼻子，搓着手笑道：“很简单，就一件事，老板想请你吃饭，让我把你带回去。大佬，赏个脸的啦？” “老板”特洛伊皱着眉头，嘀咕道，“你说赵弈鸣？” 蒋子豪弹了一下舌头，笑道：“不止喔，铁血和黑域的大老板都想见你。同时见三家大老板，这在新月城可是最顶级规格的待遇。” 特洛伊沉声问：“我跟他们又没来往，他们找我做什么？” 蒋子豪耸了耸肩：“唔知呀，我就是个传话的小扑街，没资格问这些的啦。” 对方只邀请，却又不说目的，这让特洛伊无从判断用意。 他思索片刻，转身说：“我先去问问芬里尔的意思。” 随着一阵短促而激烈的劲风，刚才还在身后的蒋子豪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特洛伊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微笑道：“老板们只请你一个，不用告诉其他人的啦。” 特洛伊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戴着各种嘻哈戒指的大手就抓住他的肩，将他拖向了巷道深处。 通天塔合子公司塔楼主宴会厅，明亮的水晶灯高悬在天花板上，从不同角度看去总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 推着餐车的侍者踩着打蜡的高级地板来回穿行，为餐桌铺上暗红色桌布，将昂贵而又显得内敛的银质餐具整整齐齐摆放好。 宴会厅两侧屹立着一些身穿黑色西装的黑衣人，都是合子公司野火内卫部队的精锐超凡者，那身充满气质的西装完全无法掩盖他们身上浑然天成的压迫感，随意一瞥都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在通天塔这种地方，危险二字是不可能存在的，野火内卫部队的人驻守在此也只是充当门面，凸显对贵客的尊重而已。 “叮当当——”不多时，长廊那头响起了风铃声，这清脆的声音就像某种呼唤，拉开了音乐的序曲。 随着演奏台上的指挥家手势一扬，悠扬美妙的音乐从各式各样的乐器中飘出，在室内回荡。 门外人影现身，只见蒋子豪强行和特洛伊勾肩搭背，几乎是半拖着他走进宴会厅。 眼看特洛伊有些放不开手脚，蒋子豪轻拍了一下他的背，笑道：“轻松一点，大佬，你是贵宾的啦，不要缩手缩脚。” 特洛伊警惕地打量着这间宴会厅，目光很快落在已经就座的人身上。 坐在主座的正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赵弈鸣。 铁血联合体新月城分部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黑域集团新月城分部社长月见里龙一，分别平行坐在赵弈鸣的两侧，象征着三人之间不分高低的地位。 其余次席依次落座的是以市议长阿米尔为首的当局要员。 而在长桌另一头，那个正对着主人的主宾位置是空的。 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蒋子豪拖着特洛伊来到主宾座位，按着双肩让他坐下，随即对赵弈鸣等三位大老板先后欠身，得到眼神回应后就默默退下了。 特洛伊此时有些不安，倒不是担心这些人对他图谋不轨。 如果是想杀他，那真的没必要搞这么麻烦，当初蒋子豪和他打照面时，他就已经可以是一具尸体了。 只是作为情报人员，特洛伊本能性讨厌一切未知的东西。 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没底。 赵弈鸣双手交叉托在颚前，姿态充满了优雅，微笑着说：“狼袭二号人物赏脸能来，非常荣幸。不用紧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赵弈鸣在这个时间点约见，特洛伊内心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狼袭是一个从最底层发展起来的暴力团体，由芬里尔一手壮大。 狼袭成员基本都是边陲区土生土长的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片恶土在巨头企业指掌下遭受了怎样的残害。 狼袭的集体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整合边陲区的所有力量，斩断巨头企业套上的枷锁，将这片土地解放出来，这就是他们的梦想。 狼袭跟谁都可以联手，诸如其它暴力团体，内城佣兵，乃至于当局里的一些人，只要他们有同样的意向。 但狼袭唯独不可能去亲近巨头企业，这是由团体本身性质所天然决定的。 而赵弈鸣作为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巨头企业在这片地区的三大最高首脑之一，对于狼袭而言更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可另一方面，又必须承认，赵弈鸣恐怕是这座城市为数不多几个能拿基因编译蛋白救希贝尔的人。 这种复杂的矛盾关系让特洛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没有直视那微笑的目光，侧着脸说：“你们几位都是大忙人，客套话就不必了，有事直说吧。” 赵弈鸣手掌一拍，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亚历山大和月见里龙一，用赞赏的语气说：“瞧瞧这爽快的性格，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两位地区首脑都笑着点头。 赵弈鸣徐徐说道：“那就直说了，这段时间边缘跟你们往来密切，先是在边陲并肩作战，后来又一起出席戈登的葬礼。” “前几天，苏默还来问我关于基因编译蛋白的事，今天又有人看到他去了你们那，我猜测是希贝尔的病情恶化了？” 特洛伊咬着牙，没有吭声，但沉默本身就是回答。 赵弈鸣：“关于我的条件，他应该有跟你说吧？” 特洛伊：“说了。” 赵弈鸣：“考虑得如何？” 特洛伊垂着眼，低沉地说：“需要问吗？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赵弈鸣发出遗憾的长叹，摇着头说：“那真可惜了希贝尔这么一个好姑娘。” 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听得特洛伊有些冒火，他重重撰紧拳头说：“赵弈鸣，你拿她激我也没用，狼袭不是我一个人的，更何况我也不是他们的领袖。” “嗒。”赵弈鸣突然用响指打断了他，脸上浮现起神秘的微笑：“那问题来了，你想当狼袭的领袖吗？” 特洛伊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赵弈鸣竖起三根手指，那双漆黑的瞳孔仿佛深得没有底：“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三道菜，你看你愿意赏脸吃几道。” 他说完手一挥，侍者将宴会厅大门拉开，早已等候在外的侍者将餐车推到了赵弈鸣身边。 赵弈鸣离开座位，亲手端起餐车里那面盖着银盖的餐盘，走过去将其摆到特洛伊面前。 这份餐盘非常大，直径都快到一米了，看着像某种硬菜，但又没有任何香气。 如若细闻，反倒还会隐隐嗅到某种不太好闻的奇怪味道。 赵弈鸣脸上仍带着那种神秘的微笑，伸手搭住盖子，将其掀开。 那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特洛伊终于想起，这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眼前所看到的“菜肴”也让他目光一凛。 餐盘里是两颗狰狞的人头，经过防腐处理保存得很好，将他们的面容完美定格在死前痛苦的模样上。 两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鸦巢头目洪琛乐，以及死灰帮头目亚伯拉罕。 赵弈鸣的笑容变得冰冷，对着两颗人头说：“两个死扑街，要钱的时候比谁都勤，出了事跑得比谁都快，你们不死谁死？” 特洛伊看着两人的人头，一时间眉头紧皱，他此前还在想他们跑路以后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一天卷土重来继续跟狼袭厮杀。 没想到，这两条巨头企业养的狗已经被自己的主人杀掉了。 赵弈鸣拍了拍特洛伊的后背，坐回自己位置，用庆贺的语气说：“恭喜，从今天起，狼袭就是整个边陲说一不二的王了。” 特洛伊目光飘忽地看着眼前两颗人头，沉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弈鸣的神情显得很困惑：“什么叫我什么意思？这份荣耀不是我给的，而是你们狼袭应得的。” “在整个边陲陷入动荡的时候，是狼袭率先挺身而出，从那一刻起，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你们已经是边陲人心中唯一的王了。” “而我们三个，只是帮你们清理一下垃圾而已。” 特洛伊沉默了许久，短促地冷笑道：“然后呢，难道要我们跟你们说谢谢？” “我要说当时大家完全是脑子一热上头，什么都没想就站出来了，那肯定是假的。” “芬里尔很清醒，她知道那既是狼袭承担责任的时候，也是一个收拢众心的时机。” “她需要狼袭来一场壮烈的牺牲，去和鸦巢、死灰帮形成血淋淋的对比，去获得所有边陲人的认可，所以才毫不犹豫那么做。” “无论你们杀不杀洪琛乐和亚伯拉罕，从他们抛下边陲逃跑的那一刻起，鸦巢和死灰帮就已经抬不起头了，现在的结果是注定的。” 话落，亚历山大看向赵弈鸣，笑眯眯地说：“赵总，看来这道菜不合客人的胃口。” “哈哈哈，是我技艺不精。”赵弈鸣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那换一道菜吧，看看接下来这道如何。”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者把“菜”撤走。 装有两颗人头的盘子被拿走后，又一辆餐车被推了进来。 赵弈鸣本想再起身去亲手摆盘，但特洛伊显然已经厌烦了这套，在餐车经过自己身旁时，他就直接伸手将餐盖打开。 不出意料，盘子里装的仍不是食物，但相比两颗人头来说正常了许多。 那是一枚威严的狼头徽章。 狼头是狼袭的标志性象征，所有成员包括核心骨干在内，穿的都是绣有红色狼头线雕的黑皮衣。 而这种金属徽章则是最高地位的象征，整个狼袭能戴这种徽章的只有一人。(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特供菜品 特洛伊皱着眉头，将那枚象征狼袭领袖的狼头徽章取过来细细查看。 它的制作工艺逼真极了，但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出，并不是芬里尔平时佩戴的那枚，而是精雕细琢的仿制品。 这时，赵弈鸣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刚才说，芬里尔是需要狼袭来一场壮烈的牺牲获得大家的认可，才带着团体挺身而出。”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所有在那场浩劫中死去的狼袭成员，全都被她献祭成了自己爬向高处的垫脚石？” “啧啧啧，多么可怕的心机，多么虚伪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在前面当领袖，你们真的睡得好觉吗？” 特洛伊逐渐回过神，冷眼看向赵弈鸣：“你想挑拨离间？” 赵弈鸣起身来到特洛伊身后，双手轻轻搭着他的肩，言语间充满了某种诱导力：“你有言在先，让我说话直接，那我也不遮遮掩掩。” “是的，我在挑拨离间，但跟你想象得又有点不同，离间计的目的是分裂敌人并最终战胜他们，但我们并没有与狼袭为敌的意思。” “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不是狼袭，而是芬里尔本人。” 特洛伊感觉到肩上那两只手压得更重了，赵弈鸣的声音也变得深邃起来：“这么说吧，不久前那场灾难过后，这座城市出了一点问题。” “我们以前从来没把芬里尔当成威胁，她不过是个稍微强大一些的血码携带者罢了，每天在边陲跟其它团体打来打去，虽说她打穿锈墙进过内城，但说实话，跟我们巨头企业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不在乎她怎么闹，外面那些人尊敬她也好，畏惧她也好，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一只比较会蹦跶的蝼蚁而已。” “可惟独有一点，我们无法接受。”赵弈鸣俯身到特洛伊耳边，缓缓道出两个字，“敬畏。” “什么是敬畏？尊敬与畏惧都是留给凡人的，而敬畏独属于神明。” “无论人们如何尊敬她，畏惧她，她都只是一个凡人。” “可当人们开始敬畏她，把她当成自己的精神寄托，把她的理念也视作自己的追求，那她就不再是人，而是神明。” “在这座城市，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只有三个神明，那就是你在通天塔顶端看到的那三个标志。” “而现在，又一个神明出现了，虽然还很幼小，似有似无，就像一缕扑朔的火苗，但它已经出现了，我们也看到它了。” 特洛伊心中涌现极其不好的预感，撰紧拳头问：“你们想干什么？” 赵弈鸣摊开手，露出深邃的微笑：“我刚才就说了，这座城市出了一点问题。人们把本应属于我们的敬畏给了狼王，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它必须被修正。” “所以，我们为芬里尔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处刑。” “嗒。”赵弈鸣响指一打，整个宴会厅的灯全部熄灭，紧接着周围的玻璃幕墙亮起，投射出道道光影，在空中形成了大片全息图像。 全息图像是一张战略地图，从建筑和街道的布局来看，正是通天塔之外的「王冠广场」。 王冠广场是新月城最著名的景点，面积非常宏大，站在那里可以近距离仰视通天塔的全貌，感受巨头企业的威严，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景点之一。 王冠广场的全息影像周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点，上面标注着各种部队编号，整个地图赫然是一场作战规划图。 赵弈鸣站在呆滞的特洛伊身后，语气悠扬地说道：“处刑地点，王冠广场。处刑时间，一周后的3月20日。” “说来也巧，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的成立年代虽不同，成立日期却一样，那天恰好是三家共同的周年纪念日。” “合子公司的剃刀快速反应部队、野火内卫部队；铁血联合体的雪狐突击队、近卫游骑兵部队；黑域集团的暗夜蝮蛇、百鬼军。” “我们在新月城地区最精锐的超凡者已经集结完毕，总人数1.2万人，其中「超限级」的血码携带者47名，全身置换「无畏级」义体的植入者52名，受灵脑改造者操控的「蛟级」凶兽45头。” “另外保险起见，我们各自从总部借调了超凡力量达到第五阶段的高手，一名「炙血高阶」的血码携带者，一名全身置换「尖兵1级」义体的植入者，还有一名能操控「侯级狂阶」凶兽的灵脑改造者。” “这，就是我们为芬里尔准备的盛大处刑。” 看着那满是红点的战略地图，耳边萦绕着赵弈鸣的话语，特洛伊已是双瞳失焦，冷汗打湿了衣襟都不自知。 巨头企业的情报极难获取，所以他们在新月城地区究竟有多少武装部队，外界一直没个定数。 而现在，他们的终极力量淋漓尽致展露在面前。 1.2万人 乍一听似乎不多，毕竟无论是当局部队，亦或是那些大型佣兵团，作战人员规模动不动就是以万为单位。 但要知道，这1.2万人是剔除凡人士兵之后的纯精锐部队。 每一个单独的个体，都是实力强大的超凡者。 这1.2万人里最弱小的一个，拎出来都能轻松碾碎几十上百个凡人战士。 更别说那144名实力达到超凡体系第四阶段精锐，到了那种级别，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这么说吧，去年芬里尔击穿锈墙，壮观吗？ 壮观，真壮观。 而这144名精锐个个都能做到。 至于那些超凡力量达到第五阶段的高手. 说实话，没概念，这已经完全超出特洛伊的认知了。 赵弈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战略地图，徐徐说道：“情报部门对芬里尔近年来的战斗做过分析，判定如今她的实力应该是「超限高阶」，不排除「炙血低阶」的可能性。” “你知道的，超凡体系总共有七个大等级阶段，一二阶段区分普通人和强者，二三阶段区分强者与天才，三四阶段区分天才与传奇。” “三阶段以及之前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们根本不会正眼看待这些蝼蚁。” “能达到第四阶段的人比较少，这需要极其顶尖的天赋，也意味着获得了让我们关注的资格。” “而如果有人能到第五阶段，那就是命运与生俱来的赐福，也一定程度上有了能实质性威胁到我们的力量，我们会用各种方法招安。” “可若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不归顺于我们，甚至还在精神层面受到世人敬畏.” 赵弈鸣眼中的笑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令人胆寒的杀意。 “那她的存在，就必须被彻底消灭。” 看着展露在自己面前的军事部署，特洛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目睹了这么大的秘密，今晚应该不可能活着走出通天塔了。 但他又兀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通天塔要对芬里尔下手，直接动手不就是了，何必把他叫来，还专门将计划说给他听？ 他撰紧拳头，强迫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集结这么多的人，还专门挑周年庆那天动手？” 赵弈鸣露出调侃的笑，手指对着特洛伊点了点：“暴露了，小伙子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叫仪式感。” “是，最简单的方法肯定是下毒，偷袭，或者干脆弄枚温压弹往你们的安置点一扔，没炸死的话派人围住再杀一次，怎么都是个死但那样太没有仪式感了。” “我们要杀死芬里尔很容易，但用刚才说的那些方法杀她没用，她肉体上虽然死了，却会继续活在人们心中。” “人们会觉得，是我们害怕她，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追悼她的人会越来越多，效仿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集结了那么多人，还专门在周年庆动手，因为我们将安排一场最为盛大的处刑。” “注意，不是战斗，不是对决，而是处刑。” “那里不会有激昂壮阔的碰撞，也不会有任何极限拉扯，只有最朴素的处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我们稍微动一动手，她的生命就消失了。” “也只有这样世人才会知道，凡人终究是凡人。对抗神明，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狼王之死，也将作为我们献给总部的第一份周年庆礼物。” 特洛伊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低沉地问：“你们计划里有个很大的漏洞，芬里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王冠广场？你们所谓的处刑条件根本不成立。” 赵弈鸣脸上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就是我们找你来的原因了。” “我们准备让市议会举办一场隆重的仪式，以芬里尔在凶兽危机期间的英勇壮举为名义，在王冠广场为她授勋。” “芬里尔得知消息，肯定会怀疑这庆典背后是不是有陷阱。你作为她最信任的情报人员，必然会被派出去打探消息。” “而你到时候只需要告诉她，没有陷阱，一切安全，让她放心去。没了，就这么简单。” 说完，赵弈鸣将那枚装着狼头徽章的餐盘推到特洛伊跟前，笑着说：“我们都想过了，芬里尔死后，由你来当狼袭的下一任领袖。” “你要是怕位置坐不稳，没关系，想要任何超凡力量，我们全力帮你。” “觉得怕自己难服众？也没关系，你们狼袭不是以跟巨头企业作对为荣耀嘛，我们这边献祭几个中层管理给你，绝对够你立威。” “如果你实在不想接领袖这个位置，觉得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累了，想休息了，也没问题，我们包你后半生荣华富贵，狼袭那边的烂摊子我们自己去打理就好。”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在盘子边缘点着，深邃地笑道：“这道菜的口味，不知如何？” 对方这是已经在打明牌了，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背叛芬里尔，背叛整个狼袭，投靠到巨头企业这边。 虽然周围那些野火内卫部队的护卫没什么反应，但特洛伊怀疑，自己但凡摇一下头，就会血溅当场。 巨大的压力让他的心率不可避免攀升，额上也不自觉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咬得僵硬的腮帮，声音很低却又带着坚决：“我不会背叛芬里尔。”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领袖、地位、荣华富贵.这些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我追随芬里尔，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介意把自己这条命还给她。” “我不跟你们装什么，在你们这些大人物面前，装也没用，我话直接放在这了——你们今天要么别让我出这门，但凡我能回去，我会把你们的全盘计划都告诉芬里尔。” 特洛伊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话后气氛仿佛凝固住了，那些野火内卫部对成员纷纷侧目过来，眼睛里的冷光如刀一般锋利。 赵弈鸣此时站在特洛伊身后，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但那只搭在肩上的手并没有捏紧。 片刻的沉默后，那只手在特洛伊肩上拍了拍，赵弈鸣的语气依旧轻快：“哈哈，看来今天是我招待不周，准备的两道菜，贵客都不喜欢。” “没事，放心好了，你是客人，我们尊重礼仪，断然没有在饭桌上灭口的道理，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派人客客气气把你送回去。” 特洛伊不禁眉头紧皱：“你们不杀我？” “当然不。”赵弈鸣对宴会厅出口做了个请的动作，“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阻拦。” 特洛伊犹豫了一会，推开椅子，起身就准备走。 然而就在这时，赵弈鸣的微笑声再度响起：“不过吧，如果愿意赏脸的话，不妨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第三道特供菜品？这可是我精心烹制的。” 不待特洛伊答复，赵弈鸣就打起响指，第三辆餐车被推了进来。 侍者们打开餐盖，将一份份精美的食物摆上桌。 这一轮菜品充满了狂野风格，都是一盘盘经过除菌处理的生肉，看起来血淋淋的，刚端上来时还能看见血水往外冒。 这是一种在上流社会很流行的吃法，它对食材的要求极高，只经过最基本的拌料腌制，处理后既干净卫生，也保留了生肉那种嫩滑弹性的口感。 这种生肉饮食，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会觉得恶心。特洛伊这种从小在边陲长大的人，肯定不是前者。 各种摆盘精美的生肉放上桌后，一面精致的盘子被摆到了离特洛伊最近的位置。 餐盖打开的一刻，特洛伊的内心像被什么东西集中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盘子里的“正餐”不是它物，而是一支由金属管密封的乳白色液体。 基因编译蛋白(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声背叛 赵弈鸣看着特洛伊挂着冷汗的侧脸，用力戳着心口，语气中满是沉重与悲痛：“对于你妹妹那样的苦命人，我向来报以同情。” “但你也知道，我虽然在新月城地区说得上话，可就整个合子公司而言，我也只是个给总部打工的，凡事都要听上头。” “上头给我的说法就是，给希贝尔基因编译蛋白可以，但必须狼袭全员归顺，少一个都不行。” 说到这里，赵弈鸣长长叹气，摇着头说：“可就狼袭的情况来看，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其他人，芬里尔那关就过不去。” “所以我是绞尽脑汁找上头求情，为了替你妹妹把条件谈宽一些，你是不知道我得罪了多少同僚。” “现在事情勉强算是谈妥了，总部答应，狼袭不归顺可以，还有一个最后的机会，就是你配合我，完成对芬里尔的这场处刑。” “其实很简单，你今天回去若无其事睡一觉，明天我们会让当局派人找芬里尔交涉，协商关于授勋仪式的事。” “等她派你出来打探情况，你找个时间告诉她，这场授勋仪式没有陷井，很安全，一切都没问题。” “没了，就这样。等3月20日那天她一动身来王冠广场，我就派人把基因编译蛋白双手奉上，让你去救自己的妹妹，你们两兄妹的新生活从此就开始了。” 他一只手搭住特洛伊的肩，俯低身子靠得近了些，幽幽地说：“朋友，我是真的真的只能帮你到这步了。” “连我一个外人都在拼了命地救希贝尔，你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还要犹豫？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对芬里尔的感情居然要超过妹妹吧？” 对于特洛伊而言，他对芬里尔非常尊敬，这毫无疑问。 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怎么可能默默跟着芬里尔十年之久？ 但除了尊敬之外，他对芬里尔还有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感情，那就是憎恨。 他这两种看似完全矛盾的感情，不仅集中在芬里尔一个人身上，甚至对准的都是一点，那就是这位领袖的无私。 芬里尔的目标太明确了，她要带领狼袭将边陲的人们从巨头企业指掌下解脱出来，让曾经的枷锁化为乌有。 为了这点，她可以不计代价向前，无论是曾经的童年玩伴，亦或是已故父亲留下来的手足兄弟，只要是为了边陲，她都可以拿来当整个狼袭前进的燃料。 有时候特洛伊不禁会怀疑，她到底还有没有人类的感情。 这种果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背后支撑着她的是毫不动摇的意志，以及一个绝对坚定的理想。 因为这点，特洛伊对这位天生的领袖无比尊敬。 但也同样是因为这点，特洛伊对她恨到了骨子里。 希贝尔被芬里尔救下时还很年幼，出于对这位恩人的崇拜，她完全不考虑后果，主动请求成为和芬里尔一样的苍狼血码携带者。 由于苍狼血码是一种靠受伤才能激发力量的血码，它的危险性、包括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的概率都比其它血码要高。 对于希贝尔的请求，芬里尔没有劝阻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她的个人选择。 可直到后来，希贝尔不幸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芬里尔也没有对她表达过同情或者关怀，要用人时仍毫无节制带上她，这让她的病情快速恶化，才20岁就到了晚期。 但凡芬里尔中间劝过希贝尔，哪怕只是口头提了一嘴，叫她多关心自己的身体，特洛伊都不会如此憎恨。 可事实却是，一句关怀都没有，一直到希贝尔现在快死了，芬里尔心中装着的都还是她的大业，没有给这个用半生追随她的小女孩留任何位置。 所以特洛伊非常尊敬芬里尔，同时也恨透了她。 换作以前，尊敬也好，憎恨也罢，特洛伊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这些情绪默默藏在心里，追随芬里尔走该走的路。 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世界上唯一能救妹妹的东西，这两种截然矛盾的情感碰撞在一起，如同有只大手在蹂躏着他的内心。 冷汗如浆般打湿了薄薄的衣襟，他的嘴唇哆嗦着，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话：“我不能当叛徒.” 他的声音很低微，虚弱，几乎令人听不清。 “叛徒？！”赵弈鸣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义正言辞反驳道，“你不是叛徒！真正的叛徒另有其人，那就是芬里尔！” “是她先背叛了你，背叛了希贝尔，把你们的人生和生命视作草芥，当成自己的垫脚石！是她不仁不义在先！” “你没有任何错！古话有云，长兄如父，不顾一切拯救妹妹的你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也对得起你的内心！” 赵弈鸣重重抓着特洛伊的肩膀，声音中仿佛燃起烈火，要将他曾经的一切焚烧殆尽：“我告诉你，你捅芬里尔的这刀不叫背叛。” “你只是把她这么多年欠你们兄妹的，从她身上拿回来而已！” 这句话就像滔天骇浪，涌过特洛伊心中那摇摇欲坠的沙丘，所有东西都瞬间被淹没了。 漫长的沉默后，特洛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无力地拿起面前的刀叉，将那些高端生肉叉到盘子里，放进口中木然咀嚼着。 赵弈鸣眼中满是欣悦，像兄弟般搂抱了一下特洛伊，主动搬来椅子坐到他边上，和他一起用餐。 亚历山大也发出爽朗的笑声：“愉悦的夜晚，我们需要一支美酒，来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他对侍者打了个响指：“把我带来的那支珍藏版香槟拿来。” 侍者取来一支包装精美的香槟，亚历山大用力摇晃着它，随即移除锡箔纸，一手按着软木塞，另一只手拧开锁扣。 随着清脆的“砰”一声，软木塞被内压冲飞了，香槟酒花从瓶口喷射而出，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当空洒落。 亚历山大亲自倒酒时，特洛伊仍佝偻着坐在那里，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柱的丧家犬，木然地啃咬着口中的肉。 生肉的血水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他胸前白色的餐巾。 离开通天塔，特洛伊带着给希贝尔换来的纱布和药品返回了安置区。 中途路过安置区检查点时，值守岗位不知何时换了一批人，虽然他们穿的是治安官制服，但特洛伊能看出来，那肯定是赵弈鸣安排的人。 他没有接受任何检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回到了那栋分配给狼袭的烂尾楼。 走进大堂，刚准备上楼，他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芬里尔咬着雪茄走来，那双暗紫色眼瞳倒映着烟头的星火，若隐若现。 特洛伊低声说：“哦，没什么.最近药物很缺，多跑了一些地方。” 芬里尔并没有对这说辞起疑，她拍了拍特洛伊的胳膊，继续向外走。 擦肩而过时，特洛伊心中没由来一阵躁动，在自己反应过来前，他已经下意识呼唤出声了：“老大” “嗯？”芬里尔扭头看向他。 特洛伊垂着眼沉默了一会，递上手里的绷带和消毒药水，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您去帮希贝尔换换药吧。” “不用担心她醒来会吓到，她其实无意中跟我提过好几次，说如果您能亲自照顾她一回就好了我妹妹很单纯，就这么点小愿望，您满足她一次吧。” 芬里尔注视着特洛伊手里的药品，下意识想去接。 但她回过神后又抬起手表看时间，迟滞片刻，摇头说：“今晚约了人谈事情，下次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了。 特洛伊看着芬里尔的背影，眼中原本残存着的一抹挣扎彻底溃散了，只剩下黑暗与冷意。 第二天下午，新月城媒体插入了一则头条新闻。 “时隔一周，市议会当局终于对此次凶兽危机中边陲相关问题进行了答复，据发言人声称，市议会拟为狼袭领袖芬里尔进行公开表彰，授予荣耀市民身份以及特级勋章。” “继去年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授勋之后，这是近一年时间以来首枚特级勋章，并且它开创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先河，那就是将特级勋章颁发给边陲人，而且是一名暴徒领袖。” “消息一经发布，就已经在全城范围引发热议，让我们前往街头现场，看看市民们对此如何评价。” 画面上镜头一切，开始播放街头采访画面。 这些是真实的随机民众？亦或是安排好的托？已然不得而知，总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在新月城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说要把特级功勋颁发给体制外的人，甚至还是一名暴徒，我只能说，哇哦，简直太惊人了，但芬里尔她值得！她是一位英雄！” “前几天网上节奏不停，我参与了对市议会的辱骂，现在我想对他们道个歉，当局能够做出如此有魄力的决断，说明他们已经在反省了，值得大家原谅！” “我真期待授勋那天的盛典！我相信，这会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契机，让边陲与内城以往的矛盾烟消云散，整个新月城重归一体！好样的，狼袭！好样的，芬里尔！” 采访画面一轮轮播放，全都是对此次授勋的赞美之词，每个受访者都激动难耐。 画面重新回到演播台后，主持人也是面带笑容说道：“当局拟定的授勋仪式将在3月20日，狼袭方面目前暂未对此做出回应。” “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将是一场世纪性的大和解，狼袭所代表的边陲，当局所代表的内城，双方将跨越漫长的时间再次携手，为新月城带来更好的明天！” 此时的电视机前，苏默正在和同伴们看新闻，一个个神情各异。 咚咚疑惑地问：“真的假的，市议会那帮崽种能拉得下这个脸？我们边陲人不会真的要站起来了吧。” kk嘀咕道：“听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而且新闻都播出来了，应该不会有假。” 楚南衣一如既往开始搞事情，发出贱笑：“团长，要不你献个身，去跟大姐头联姻？狼袭的力量要是也加入我们的同盟，掀翻死镰不是分分钟的事。” 楚南衣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投来一道锋利的目光。 只见绮零正挑眉瞥着他，怀中抱着的苏墨瞳也煞有其事撰着小拳头，奶声呵斥：“不许给妈妈戴帽子！” 楚南衣人都要笑裂了：“我去！墨瞳连戴帽子什么意思都知道了？你们谁教她的哈哈哈哈！” 任同伴们如何吵闹，苏默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新闻上。 当局要给芬里尔发特级勋章？这是什么走向？ 市议会明面是新月城的最高行政机构，但事实上，他们只是台前傀儡，背后代表的是三大巨头企业的意志。 所以，不存在市议会要给芬里尔发特级勋章，这种大事他们不可能擅自做主。 要做，那就只能是巨头企业让他们做。 可问题是，巨头企业做这事图什么？ 从全局角度出发，巨头企业绝对不希望芬里尔这种人出现，因为她的影响力已经过大了，大到可以动摇一些原有的根基。 别的不说，芬里尔的父亲、上上任治安总局局长亚兰，那位开创边陲黄金时代的传奇人物，就是因为碰到那些根基，才被巨头企业暗中抹除。 这次巨头企业授意市议会举办授勋典礼，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而且凭自己对巨头企业的了解，苏默可以本能性察觉到，这里面包藏的绝对不是善意。 “绮零。”苏默呼唤道，“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有没有办法不留任何痕迹黑进巨头企业的内网？” 绮零：“昨天我对黑绝病毒完成了一次迭代编译，黑进去没问题，但要不留任何痕迹的话，需要额外耗费一些时间。” 苏默立刻说道：“那就黑进去，找找关于授勋这件事的线索，所有文件、调令、出入记录、监控录像等等，全都找出来，我要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招。”(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往后余生 此后的一周里，绮零都在搜集巨头企业内部的相关情报。 以黑绝病毒目前的解析程度，黑进他们的内网窃取资料已经不是难事，除了在抹除痕迹上要额外耗费精力，数据库一破一个准。 但情报这种东西，拿到手是一回事，拼接解读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且不说那浩瀚如烟海般的文件，光是最基础的监控记录就有成千上万条，每条都是上百小时，需要情报人员去逐一阅览解读。 这一周时间里，苏默带领的情报团队几乎是昼夜颠倒，最后终于是在3月20日这天清晨、典礼开始前两小时将全部有效情报拼接完成，获悉了巨头企业背后的阴谋。 今天即将发生在王冠广场的典礼，并非表面上的授勋仪式，而是一场代号为「洪水」的联合军事行动。 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在新月城地区的所有精锐力量全部出动，还有各自从总部借调的高手坐镇，准备对芬里尔进行联合绞杀。 并且在茫茫多的监控记录之中，苏默还发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影，特洛伊。 画面拍到他进了合子公司的高层宴会厅，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谈话，由于缺少监控不得而知。 但从特洛伊离开宴会厅时失魂落魄的神态、侍者后来拿出来的那支空了的香槟酒瓶、以及即将到来的「洪水」行动结合来看，已经可以猜出其全貌了。 苏默暗叫不好，腾地站了起来：“快，联系芬里尔，她身边有叛徒！” 清晨时分，王冠广场的授勋仪式快要开始了。 上周消息刚传出来时，当局就派了人与芬里尔交涉。 对于这场授勋仪式，狼袭内部有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派人认为不该跟当局走太近，这群人道貌岸然，就该像以前那样狠狠打他们的脸，拒绝这次授勋。 另一派则认为，边陲与内城终究是要融为一体的，一味的对立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只会为新一轮冲突埋下隐患。 更何况现在狼袭民心所向，众望所归，早已不需要再通过暴力凝聚人心，是时候做表率，为整个新月城的人们考虑了。 权衡过后，芬里尔先是派出特洛伊对此事进行暗中调查。 确认没有隐患，芬里尔同意了后一派的意见。 为了这座城市的将来，杀伐半生的狼王最终选择和平，接受了来自当局的善意。 此时此刻，狼袭安置楼附近街道已经停满了长龙般的迎宾礼车，闻讯赶来的边陲民众聚集在道路两侧欢呼，准备为他们的王送行。 各大媒体的记者也赶到现场，或直接扛着摄像机，或搭乘浮空艇飞在半空中，对现场状况进行全程跟拍。 无论社交主页或是视频网站，相关消息都已经登上热搜榜第一，这一盛事俨然成为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安置楼内，狼袭成员正一一送别芬里尔。 希贝尔此前得知芬里尔即将荣耀加身，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昨晚又清醒了一次，本想撑到早上送送芬里尔，怎奈身体不允许，坚持到凌晨时分就又昏迷了。 特洛伊此时正陪在希贝尔身边，突然，他听到脚步声，向后看去。 只见芬里尔走了进来。 为了迎接这场授勋仪式所代表的善意与和平，她没有穿往常征战时那套黑色皮衣，而是换上了裁缝量身定制的礼服，那头黑色长发也盘了起来，曾经那种慑人的压迫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作为女子的端庄 特洛伊轻声问：“还没出发？” “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走。”芬里尔注视着病榻上昏迷的希贝尔，深深地说，“来跟你们告个别。” 特洛伊抿了抿嘴唇：“如果希贝尔醒着就好了，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芬里尔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声音变得很低：“特洛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有点生疏了？” 特洛伊心中一颤，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怎么突然这么说？” 芬里尔摇着头说：“就是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么多年来，明明你什么都没变，我也什么都没变，但好像就是有些东西变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特洛伊露出自然的笑容：“老大，人在面对重要场合时，是会情不自禁多想的。” 芬里尔莞尔一笑，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好了，那就当我没说。我出发了，回见。” 这句“回见”，特洛伊没有应声。 芬里尔转身离去时，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苏默打来的。 芬里尔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默低沉急促的声音传来：“别吭声，听我说话。” “这场授勋仪式是一个陷井，三大巨头企业的精锐倾巢而出，要在王冠广场当众处决你，以此震慑世人。” “特洛伊是叛徒，赵弈鸣拿基因编译蛋白把他收买了，他现在是巨头企业的人，不再是你的同伴！给你的情报全是假的！” 芬里尔瞳孔剧烈扩张，侧目看向特洛伊，他正在病榻边帮希贝尔翻动身体，防止她压出褥疮。 “芬里尔，立刻离开内城，离开世界政府领区，去无主之地避难！” “千万别去王冠广场！听到了吗？特洛伊是叛徒！千万别去王冠广场！” 芬里尔没有说话，只是把挂断键一按，单方面结束了和苏默的对话。 “嗒，嗒，嗒” 特洛伊帮希贝尔翻身时，突然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下意识扭头看去。 芬里尔正向他缓缓走来，那高大身影背对着窗外的朝阳，逆光阴影投在脸上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双诡邃的暗紫色眼瞳。 特洛伊芬里尔接了谁的电话，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却莫名感觉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极力保持着镇定，可在那双暗紫色咽痛的注视下，他的视线不自觉开始飘忽，躁动的心跳让浑身上下忽冷忽热。 就在他的心跳达到极点时，突然，一只手伸到了面前。 只见芬里尔对他伸出手，那张一向冷峻的脸上很罕见露出了笑容，笑得甜美，柔和。 其中还蕴藏着一种缘由不明的情绪。 释然。 “10年3个月又21天，你们兄妹跟了我这么久，辛苦你们了。” 特洛伊不知芬里尔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下意识和她握了握手，随即尽可能露出平和的笑：“不辛苦，应该的。” 芬里尔握着特洛伊的手，俯身轻轻抱了抱他，然后在他耳边说： “往后余生，照顾好希贝尔。” 说完这句若有深意的话，芬里尔独自离去了，再也没有回头。 看着芬里尔远去的背影，特洛伊起初很茫然，而后意识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他瞳中神色不断变化，从茫然到惊骇，再从惊骇到悲凉，最后像被抽掉脊梁骨般瘫坐在地，无声地流下了眼泪。(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燃于黑暗 “让我们一起来关注这段时间的热点新闻，新月城市议会特级英雄、治安总局局长亚兰近日卷入一场丑闻，一名少女在社交主页提起控诉，声称自己曾经遭到亚兰性侵。” “市议会发言人声称，当局已经注意到网络上流传的这条消息，市政戍卫部队对当事少女采取了严格的保护措施，并针对该丑闻进行了立案调查，今晚将进行第一次庭审。” “亚兰局长作为边陲黄金时代的缔造者，一直是新月城的典范人物，但在那光鲜的政绩下却隐匿了一张如此丑恶的嘴脸，这让我们大失所望。” 芬里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新闻的声音不断传来，在周围冰冷回响。 她脸上到处都是淤伤，似乎刚跟人打过架，肿胀的青紫和红药水混杂成一片，让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无比脏腻。 那双拳头紧紧撰在一起，随处可见磕伤和破损，有些伤还没干涸，正隐隐往外溢着血。 这时，楼道处传来脚步声，亚兰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竖得很整齐，戴着干练的无框眼镜，似乎是要去办什么正事。 亚兰看到客厅里的芬里尔，先是一愣，随即小跑过来。 他检查着芬里尔脸上的伤，又翻看着那双满是伤口的拳头，关切地问：“怎么伤成这样？” 芬里尔垂着眼，声音很低：“学校里的人都说我是性侵犯的女儿，我要告诉他们，你是清白的。” 亚兰脸上浮现起苦笑，他取出柜子里的药箱，细心地帮芬里尔上药，柔声说：“孩子，拳头是对抗不了流言飞语的。” 芬里尔看向亚兰身上的公务西装，眼神中写满了落寞：“你今天不该去出庭。” “我昨晚去边陲抓到一个鸦巢的人，已经逼问出来了，他们背后是通天塔，这次要对付你的是巨头企业。” “他们设了一个局，整个新月城的司法部门全部被买通，所有伪证环环相扣，你没有任何胜算。” 亚兰伸手将芬里尔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对她微微一笑：“笨丫头，你把爸爸当傻瓜吗？你都可以发现的事，我能不知道？” 芬里尔悲伤地看着他，声音在隐隐发颤：“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出庭？你走出这扇门，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亚兰将芬里尔的脑袋揽进自己怀中，因为女儿脸上还有伤，所以他的动作非常小心轻柔，仿佛是在呵护襁褓中的孩子。 “爸爸要度过这劫其实很简单，通天塔早就派人跟我谈过了，只要我放弃对边陲的一系列改革政策，从今往后按他们说的去做，可以保我平安。” 他温柔地抚摸着芬里尔的后脑勺，声音中却充满不可动摇的力量：“但是，孩子，你要记住，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我们生活在庞大压抑的黑暗里。” “黑暗是不会自己消失的，终究要有人去化作一团火焰，为大家点亮前路。即使最后燃烧殆尽，也不能臣服于黑暗。” “如果连我都跪了，大家就更站不起来了。” 说完，他在女儿额上留下最后一个吻，毅然决然走出家门。 早已等候在外的记者立刻蜂拥而上，刺眼的闪光灯倒映在芬里尔瞳中，与喧嚣人声一起将父亲的身影彻底淹没。 “她出来了！” 随着人群中响起一声叫喊，各方记者纷纷急不可耐涌上前，一个个紧握相机，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芬里尔从狼袭安置楼现身的一刻，那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气势让现场陷入了沉寂，被那双暗紫色眼瞳扫到的人都不自觉侧过脸，没敢直视其目光。 足足数秒后，现场才陆陆续续有闪光灯亮起，将狼王威严的身形拍摄下来。 很快，记者们不约而同发现了异样。 芬里尔并没有像大家预想得那样，穿上端庄优雅的礼服。 她一如往常换上了标志性的黑色皮衣，后背处红线绣雕的狼头栩栩如生，那枚象征领袖的狼头徽章别在心口处，宛如在向这个世界发出咆哮。 有胆大的记者抢先提问：“芬里尔小姐，接下来这场授勋仪式，请问您为什么不穿礼服？” 芬里尔看向他，那双暗紫色眼瞳深邃得仿佛没有焦点：“这套衣服更适合我，不是吗？” 记者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能在这种场合跟狼王进行问答，无论话题有没有营养，只要被选中就是幸运的象征，他这次回去加薪升职肯定稳了。 这是唯一一个幸运儿，芬里尔后面没再回答任何记者的话，径直走出人群。 街道外，长龙般的当局车队等候于此，共有21辆礼宾车，这是世界政府制度下的官方最高规格礼仪。 一名满是贵族风范的侍者站在中间的主宾车边，芬里尔走来时，他本想按照排练的那样打开车门。 却未想到，芬里尔毫不客气伸出手，自己将那扇门打开，坐进去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这个小意外让侍者怔了一下，但他临场反应很强，立即手掩心口对芬里尔行礼，随即恭恭敬敬退下。 芬里尔上车后，前来迎宾的使者们也有序进入其它车辆，车队在沿途众人的欢呼与注视中驶上跨区高架，开往市政中心区。 正常情况来说，现在是早高峰，新月城这种巨都的高架肯定处处堵车，可此时车队一路通行无阻，路上连一辆多余的载具都看不到，全部被治安官拦在了高架下面。 一个小时后，车队抵达了市政中心区的王冠广场。 这处广场占地非常庞大，中央处搭建了典礼场台，上万人组成的迎宾队伍分列于红毯旁，庄严又肃穆。 广场后方，象征新月城至高权力的通天塔如巨人般屹立，三座联合塔楼仿佛要刺破这片苍穹，就连高天之上的太阳都被那庞大楼体所遮蔽，在地面投下广袤阴影。 历史对这一刻的记载是不同的。 有人说，那名侍者为弥补先前的意外，卑躬屈膝地打开车门，将芬里尔迎了下来。 也有人说，芬里尔仍旧是自己推开车门，一个人昂首下了车。 无论这些琐碎的细节如何，有一件事毋庸置疑。 芬里尔下车后，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通天塔，这是她三十年漫漫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遥望这座建筑。 然后她缓缓开口，附近每个人都听到了那声轻喃。 “爸爸.”(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神佑之力 王冠广场中心区域，那些高耸的浮雕石柱挂满鲜花，象征世界政府的旗帜在四周林立，迎风飘扬，述说着官方的权威与尊严。 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上万人组成的迎宾队伍分列在红毯两侧，手捧花环对芬里尔夹道欢呼，迎接着她的到来。 记者们此时正在外围指定区域进行拍摄，将现场盛况直播记录下来，同步发送给自己的媒体总部。 新月城的这场授勋仪式，俨然成为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 拍着拍着，一名记者突然泛起嘀咕：“奇怪，迎宾队伍怎么几乎都是男的？” 大家的注意力原本都在芬里尔身上，没多少人关注迎宾队伍。 此时有人一说，他们才纷纷把目光投去。 果不其然，王冠广场上的迎宾队伍构成非常怪异。 一般来说，迎宾队伍作为典礼的门面，要考虑到视觉上的亲和性，所以往往男女老少各年龄段的人都有，且女性会偏多一些。 但这里的迎宾队伍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有是有，但很少，而且一眼看去全都是青壮年，看不到一个老人小孩。 就在记者们心头升起疑云时，芬里尔已经在人群的夹道欢呼中来到了典礼台前。 这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有一把利刃斩过，原本响彻天际的欢呼声在极短的时间内停止，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刚才还热情洋溢的人们，脸上灿烂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上扬的嘴角纷纷回到原来的弧度，饶有深意地注视着芬里尔，瞳中只剩下如刀锋般锐利的光。 记者们见此面面相觑，一个个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怎么都没声了” “授勋仪式这是开始了还是？” “嘘，别说话，好像不太对劲.” 一片死寂之中，典礼台上的主持人把仿生面罩一摘，露出了那颗染着黄头发的脑袋。 不是别人，正是合子公司野火内卫部队队长，蒋子豪。 蒋子豪挑眉看着芬里尔，很痞气地对她弹舌，笑道：“初次见面，狼王，小弟我一直很敬佩你的啦。” 芬里尔短促一笑，从怀中拿出雪茄，点燃后吸了一口，用调侃的口吻回应：“小黄毛，还是涂鸦印花的衣服和大金链子更适合你，你穿西装不好看。” 蒋子豪神情一僵，显然是没在芬里尔脸上看到预想中的惊愕，让他有些意外。 渐渐地，蒋子豪回过神，原本标志性的嬉皮笑脸垮掉了，神情变得阴森起来：“我丢雷某啊，你都知道这里是陷井，还敢过来？” 芬里尔高大的身躯屹立在烈火般的朝阳下，金色光芒仿佛是在体表熊熊燃烧，那双暗紫色眼眸充盈起前所未有的狂暴战意。 “我不打垮你们，人们怎么站得起来？” 当蒋子豪对上那双战意汹涌的眼睛，一股难以言述的压抑感在心中涌现，喉咙就像被锋利的刀子划过，冷意从脊背蔓延而下直冲全身，那千锤百炼的战斗神经正不断发出危机警告。 不过蒋子豪作为野火内卫部队队长，心理素质非常高超，判断清局势后毫无犹豫，当即一声令下：“杀！” 终于，王冠广场上的战士们卸下伪装，杀戮开始了。 狂骸坚骨、绯红血晶、炙热龙炎.血码携带者爆发出各种各样的血码能力，向着芬里尔狂袭而去。 等离子体热流在周围翻滚，义体植入者们先后进入子弹时间或是超载状态，供能核心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如狂雷作响。 石板地面不断崩碎出裂痕，早已潜伏于地底地底的构装凶兽破土而出，在灵脑改造者的操控下张开了嗜血狂暴的利爪。 战事毫无征兆爆发，这让外围人群惊叫声四起，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不是授勋仪式吗？！” “不对.那些好像都是巨头企业的超凡者！” “打起来了！快跑啊！！！” 外围人群惊呼逃跑时，王冠广场上的交锋也开始了。 率先冲向芬里尔的是一名拥有「龙炎血码」的公司战士，他隶属赫赫有名的剃刀快速反应部队「地狱火」大队，担任大队长一职，血码阶级为「超限中阶」。 这名大队长在剃刀属于资深元老，投身过无数战斗，不久前还曾参与天门保卫战，毙杀无数凶兽。 而这次为了一锤定音拔得头筹，他没有选择磨磨唧唧来回拉扯，直接进入了凶悍的龙化形态。 “轰——”在猛烈的空气震荡中，那双流淌着熔岩的黑色双翼轰然启张，大队长化作残影向芬里尔迎头碾去。 龙化和绯红蔷薇血码的灼血一样，是一种能够短暂突破极限的力量。 与同阶对手作战时，除非对方也启用这类可以突破极限的力量，否则结果将是碾压性的，即使跨级作战也能不落下风。 按照大队长的预想，自己龙化后可以完全压制芬里尔，再怎么也是势均力敌。 但这一次，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只见芬里尔右手成爪在身前猛地一挥，大幅压缩的空气汹涌肆虐，带起苍鸟般的尖啸，庞大的风压直接让那飞行的龙化身躯在半空中失控。 浓浓的惊骇在大队长心中涌现，以自己龙化后的能力，即使在气流最为混乱的对流层都能平稳飞行，可此时居然在芬里尔掀起的风压中失控了，这是多么狂暴的力量？ 他的战斗神经根本来不及做出进一步反应，灾难就已降临。 芬里尔身形暴起，速度快到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空间，苍狼利爪猛地砸在他脸上，在迸发的鲜血中将他打飞数十米远。 紧接着，她的身躯在原地消失，又如折跃般瞬息出现在还没落地的大队长身前，再是一爪挥下，那龙化之躯寸寸爆血，被打得直接嵌进地面，在巨力中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开战仅三秒不到，一名剃刀大队长殒命！ 就在芬里尔毙杀一名剃刀大队长时，庞大的巨影突然降临在身后， 那是一名野火内卫部队成员，如果苏默在这里会认出此人，他就是当初赵弈鸣来访边缘大厦时的保镖，阿日乌勒。 惨白的狂骸坚骨从阿日乌勒体内涌出，围绕体表形成了铠甲般的防护层，随即扭曲成无数粗大锐利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碾向芬里尔。 狂骸坚骨太过密集，芬里尔全无躲闪空间，在血肉撕裂声中被毫无悬念刺中，身上爆血的部位足有十多处。 阿日乌勒正欲一鼓作气将芬里尔撕碎，却兀地发现，无论他如何催动狂骸血码，那些坚骨尖刺全都动弹不得。 细看后发现，尖刺确实刺中了芬里尔没错，但仅仅穿透了一定深度便无法继续前进，全部卡在那强度骇人的肌肉层中。 就在阿日乌勒惊愕时，芬里尔身躯一震，那些比金刚石还要坚硬的狂骸坚骨被硬生生震断，紧接着那只苍狼化的利爪刹那间反捏住阿日乌勒的脸。 透过爪缝间隙看去，芬里尔浑身浴血，狼化体征已经更加明显，她的力量正因苍狼血码越伤越强的特性进一步变得恐怖。 阿日乌勒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芬里尔的另一只利爪也抓了上来，就这么捏着那颗被狂骸坚骨保护着的头颅。 “咔咔咔” 一条条青筋在芬里尔体表暴现，在那双苍狼利爪的碾压下，阿日乌勒头颅处的坚骨寸寸破裂，那张牙关紧咬的国字脸也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口中发出惨烈的尖叫。 “轰”一声，阿日乌勒的头颅被硬生生捏爆，血肉伴随着爆裂的狂骸坚骨四处飞溅，那伟岸的身躯在芬里尔爪下一阵乱颤，最后没了动静。 又是三秒不到，一名野火内卫部队成员毙命！ 芬里尔杀死阿日乌勒后，并没有以防御姿态原地固守，而是如出笼的怒兽般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敌人。 相比于先前处于「超限级」的剃刀大队长和阿日乌勒，这名对手的实力上了一个大层级。 这是亚历山大从铁血联合体总部申请借调来的高手，在超凡力量体系中达到第五阶段，全身置换了「尖兵1级」义体，并且可以熟练驾驭「三档超载」状态。 放眼新月城上百年的历史，在那些层出不穷的义体强者中，可能也就是当年巅峰期的边陲「初代之王」戈登、以及现如今的「佣兵之王」周寒年能跟他相比较。 超高温等离子体在这名义体植入者体表燃起，他瞬息进入高超音速领域，在王冠广场掀起磅礴音爆。 相比于合子公司分部那两个急着立功的，来自总部的人明显更加沉稳，没有急着上去决战，而是打算在高超音速移动中寻找芬里尔的弱点，伺机击破。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心惊的压迫从身后升起。 仅一瞬间，同样进入高超音速领域的芬里尔已经追到身后，速度甚至比他还要快上数倍，连那双尖兵1级的机械义眼都难以捕捉其行动轨迹。 他还来不及惊骇，狂暴的打击就已袭来。 “轰！”第一爪命中他横在身前做抵挡的义体战刃，这把武器通体采用坚固的龙钢打造，本应无坚不摧，却被狼爪的纯粹力量碾得寸寸爆裂。 “轰！！”第二爪命中那由尖兵1级皮下义体装甲保护的身躯，那足以无伤硬扛大口径舰炮的防护层完全崩坏，金属碎片伴随着血肉飞溅洒落，周围下起璨银与猩红的双色暴雨。 “轰！！！”第三爪以天摧之力袭来，挥动时的引发的气压在广场地面震出直径数百米的裂痕，那完全义体化的身躯彻底爆开，碎成最原始的废铁，再无人形。 三爪！ 毙杀一名来自铁血联合体总部、实力达到超凡体系第五阶段的高手，仅用了三爪！ 整个王冠广场陷入沸腾般的骇然，芬里尔屹立于万人敌阵中，那双可怖的暗紫色眼瞳宛如来自死神的注视，让每个巨头企业战士都感觉难以呼吸。 黄子豪目睹了刚才那三幕，衣襟已然湿透，身上冷汗如浆：“不对.这不是「超限级」的力量也不是「炙血级」的力量” “这是「神佑级」！超凡体系第六阶段的血码力量！” 第六阶段的神佑级这是什么概念？ 可以这么说，放眼整个合子公司总部外加的下属154个地区，血码达到神佑级的携带者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此前，按照公司情报部门对芬里尔过去一年间的所有战斗记录分析，判定她的实力应该是超限高阶，或炙血低阶。 为什么会突然达到神佑级？！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了，而这致命的错误将让所有人付出血的代价。 仿佛是在印证黄子豪的恐惧，芬里尔再度消失在原地，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开始了。 战场上出现音障爆裂的波流，同时伴随着高速移动摩擦引起超高温，整个王冠广场的局部气候被改变，气温变得犹如岩浆般炙热。 就在所有巨头企业战士在热流中感到窒息时，谁的肉眼都没能观察到，一道急速到难以辨形的残影撕裂战场，正朝着广场上的剃刀快速反应部队这列袭来。 以首列那名剃刀战士为伊始，芬里尔以高超音速顺着阵列延长线方向席卷而过，上百名剃刀战士的身躯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开，周围下起一场磅礴的血肉暴雨。 紧接着，那狂暴的苍狼之躯在剃刀阵列末端出现，经过短暂的蓄力后向铁血联合体的精锐部队「近卫游骑兵」扑去。 又有上百名义体植入者在瞬息之间被先后击中，供能核心爆炸的火球冲天而起，王冠广场上空仿佛绽放着浩瀚的烟花盛典。 芬里尔毫无停歇撕裂漫天流火，在黑域集团「百鬼军」之间划出无数道毁灭折线，将所过之处的构装凶兽全部贯穿，那些爆裂的血浆涂满地面，如同绘制着一幅狂野的油画。 由于为了保证“处刑”的观赏性，这些部队此前都被要求以密集阵列在广场待命，也正是这条来自上级的命令，为他们带来了空前的灾难。 芬里尔在密集阵列中肆意横扫，狼王所过之处，别说活着的人，就连完整的尸体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满地支离破碎的残肢。 纵使是千锤百炼的巨头企业战士，在碾压性的力量面前意志也有所动摇，到处都是惊叫与喧哗声，可怕的战损率如同魔爪般揪住他们的心脏，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惧。 作为现场指挥，蒋子豪此时心急火燎，正在通讯频段中大喊：“散开！都散开！牵制着打，别被她一扫一片！” 刚喊没两声，他突然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恐怖的压迫感笼罩，全身力气都被抽干。 寒气贯穿着身体，仿佛要把四肢冻住，就连神经都被那股威压所麻痹，连动一下手指这种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困难。 蒋子豪艰难地扭头看去，只看到那高大的苍狼之躯屹立在身后，诡邃的暗紫色眼瞳正毫无感情俯瞰着他，犹如在看一具尸体。 蒋子豪很勉强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绝望笑容：“大佬，你这么能打，不如我们坐下来谈的啦” “轰！！！”苍狼利爪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砸在蒋子豪天灵盖上，他的脑袋被直接轰碎，从颈椎到脊柱末端寸寸爆裂，成为了满地尸体中微不足道的一具。(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巨头混乱 通天塔毗邻着王冠广场，稍微高一些的楼层就可以俯瞰广场全景。 在往昔漫长的岁月里，无论白天黑夜，通天塔永远是那么安静，因为无声即是最大的威严。 然而此时，骚动与混乱正在各个楼层间蔓延。 今天是3月20日，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共同的周年庆，通天塔三栋塔楼之间人员来往也更频繁，大家都在为今天的盛大活动做准备。 尤其是提前得知情报的高管们，他们高歌，起舞，在娱乐室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观摩对芬里尔的处刑，他们共同回忆着巨头企业过去的一切，并展望着将来的许许多多年。 但一切幻想都在狼王的利爪下破灭了。 从高楼层望去，王冠广场上一片血海，到处都是人或构装凶兽的碎尸，遥遥铺至视线的最远段。 上万超凡精锐所组成的巨头联军被打得节节败退，虽然他们已经分散开来，避免像此前那样被芬里尔一扫一大片造成巨量杀伤，但每次交锋过后地上总会多几具尸体，战线也在向着通天塔不断推来。 通天塔合子公司塔楼199层办公室，赵弈鸣站在落地窗前，正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广场上的惨状。 另外两名巨头企业在新月城地区的最高负责人，亚历山大、月见里龙一也以全息影象方式出现在办公室里。 月见里龙一圆睁着眼，面色如死灰般难看：“这不可能！区区一个暴徒，没有经过专业指导，也没有人提供修炼资源，血码怎么可能达到神佑级？这不可能！” 亚历山大也厉声呵斥：“赵弈鸣，你的情报部门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她的血码经评估只是超限高阶，最多炙血低阶吗？为什么会变成神佑级？！” 赵弈鸣紧撰着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自知，目光飘忽不定：“我的情报部门不会出问题，我们记录并查看了她一年来所有的战斗记录，包括去年锈墙沦陷事件、今年的狼袭与死镰之争、以及不久前凶兽危机中她在边陲北区的战斗表现。” “情报专家得出的结论就是超限高阶，最多炙血低阶，我亲自确认过，也请总部的专家帮忙看过，绝对不会有错。” 亚历山大质问道：“那现在究竟怎么回事？！” 赵弈鸣：“情报没错，可芬里尔又突然变得这么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眼中满是不甘的情绪，咬牙切齿说：“她在凶兽危机过后升阶了那场边陲北区的血战直接把她的血码锤炼到了神佑级。” 此话一出，周围仿佛有股死一般的寒气在弥漫。 假如真的按赵弈鸣所说，芬里尔原先处在超限、炙血的交界线，在凶兽危机过后直接连续冲阶突破到神佑级这是什么概念？ 血码和义体不一样，义体的升阶在某种意义上很简单。 义体升阶，只需要植入者本身有足够潜力，配好升级组件，然后躺在机械台上做个手术，眼睛一闭一睁，升阶就完成了。 而血码想要升阶，只能靠实打实的锤炼，要么练习流汗，要么实战流血，没有别的路。 至于捷径，也有，那就是在训练或者实战时服用活血因子，用这类辅助补剂加速修炼进度。 那些高等级的血码携带者，一靠自身天赋，二也靠花钱，各种顶级品质的活血因子当饭吃，都是拿钱硬生生喂出来的。 据合子公司内部数据显示，一名「升格级」的血码携带者，培育费用约为500到1000万左右。 一名「临界级」血码携带者，培育费用在数亿不等。 一名「超限级」血码携带者，培育费用高达几十乃至上百亿。 而一名「炙血级」血码携带者的造价更是接近千亿大关，其开销足以建造好几艘航空母舰，没有巨头企业规模的资本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 所以别看血码跟“修炼”二字挂钩，一经携带终身受益，似乎是穷人逆袭的途径，其实它背后的隐性开销并不比义体少。 你以为世界上有超凡力量，底层烂仔就有能力改变命运，乃至掀翻高层了？ 恰恰相反，超凡力量越是横行，资本的力量就越是会被成倍放大。 因为如果没有资本扶持，你连变强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合子公司千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佼佼者们，想升到神佑级都要耗费数千亿资金辅佐修炼，花上十几年时间才有小概率成功。 而一名来自边陲、从来没和巨头企业合作过的暴徒头目，没有钱也没有资源，每天吃着狗都摇头的工厂合成食品，硬是靠一场血战把体内血码打上了神佑级. 这已经不是奇迹可以形容的了，纵使亲眼看见，赵弈鸣等人在潜意识中依旧不愿相信，因为它阐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底层，真的有能力靠自己掀翻高层。 众人寥寥数语间，芬里尔已经离通天塔更近了，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这相当于直接打到了家门口。 赵弈鸣额上青筋暴跳，看着不断逼近的芬里尔，咬牙切齿道：“各自联系总部，请求撤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法克！”亚历山大发出一声母语咒骂，神情极度不甘。 这场“处刑”虽然经过了总部批准，但具体实施还是交给了新月城地区这边自己处理。 因为按照原本传回去的情报，一个大概率超限高阶、小概率炙血低阶的血码携带者，确实有资格引起总部的注意，让那些大人物们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 但也仅此而已。 这种中等偏上级别的对手，总部一般不会亲自出手，最多帮忙调动资源和人手，其余都是让分部的人自己去办。 现在可好，情报出了大纰漏，敌人不是超限级，也不是炙血级，而是连总部都要严肃对待的神佑级，情况已经彻底失控了。 说好要献给总部的“周年庆礼物”变成了一场灾难，他们三个事后无论如何也逃不了问责。 月见里龙一狞着脸说：“撤离行动不能再出问题了，要把所有力量集结起来！” “各自去找自己的附庸，边缘，死镰，还有反暴四课和其余当局部队，让他们全部来通天塔阻挡那个女人，立刻！” 激战在王冠广场爆发时，由于有无数媒体在直播拍摄，现场状况立刻就在网络上呈指数级扩散。 所有社交主页，所有视频网站，所有能够播放媒体视频的地方，都已经被这场惊天鏖战所占据。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处新月城市政中心区王冠广场！就在几分钟前，这场为狼袭领袖准备的授勋仪式突然变成了杀戮现场！” “经辨别，典礼上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来自巨头企业的士兵，他们的防线已经被完全击溃！狼王芬里尔正在逼近通天塔！我们哦上帝啊！快看那边！” 镜头在剧烈抖动中转向，画面聚焦到了合子公司塔楼正门口。 那里屹立着一座百米高的巨型人类雕像，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百多年前合子公司的初代创始人、有“血码之父”之称的传奇领袖炎文武。 炎文武的雕像宏伟气魄，一只手高高抬起正对着东方朝阳升起的方向，给人一股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威武气势。 但随着一道巨影砸来，这座通天塔建立之初便存在的创始人雕像走到了自己的终点。 “轰！！！”一头浑身爆血的构装凶兽被巨力击飞，重重砸中炎文武的雕像，冲击力将那伟岸的身躯拦腰砸断，混杂凶兽鲜血的碎石四处洒落，在地上砸出一道道猩红色印记。 那头构装凶兽试图挣扎爬起来，但很快发出一声惨烈的哀鸣，倒在血泊中没了动静，与它进行意识连接的灵脑改造者也在暗处大口大口吐着血。 很快，浑身浴血的芬里尔出现在了镜头中，她的皮衣已经在苍狼血码引起的躯体异变下破裂，身上尽是狼一般的黑色绒毛。 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呈现着扭曲的狼化特征，苍白獠牙折射着嗜血寒芒，暗紫色眼瞳凶光闪烁，一如疯狂的怒兽。 芬里尔抬起利爪，单手抓住了地上炎文武的雕像头颅。 百米高的雕像，仅一颗头颅就比芬里尔的本体要大，然而那只利爪竟深陷其中直接抓起，在磅礴劲风中将其砸向了合子公司塔楼。 “轰！！！”雕像头颅如炮弹般砸进楼体深嵌在里面，钢筋混凝土残骸与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楼内那些公司员工的惊叫声响彻到极点。 “吼——”苍狼化的芬里尔仰起头，对着面前这座压在世人头顶百年之久的通天塔发出长啸，曾经深藏在心中十二年之久的狂怒如炙热岩浆般爆发，化作了烧向巨头企业的熊熊烈火。 此时此刻，苏默正站在办公室窗前。 虽说边缘大厦和通天塔并不属于一个城区，但那座建筑实在太高了，即使是在湖滨商圈也可以看见它高耸于远端的城市线。 现在不仅网络上乱了，整个新月城也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 每条街道的城市预警单元都闪耀着红光，尖锐刺耳的嗡鸣声在不停喧嚣回荡，那是新月城进入紧急战时状态的信号。 当局所有现役、预备役士兵都将第一时间回到岗位，所有战争机器即刻出仓，所有防空洞与避难所都开始对市民开放。 无论是在去年的锈墙沦陷事件、涅墨西斯病毒事件、亦或是今年的信标事件，新月城从来没有正式进入过战时状态。 因为比起普通市民的命，市议会更关心投资市场指数。 而此时，当芬里尔孤身一人攻入通天塔，威胁到巨头企业的安危，新月城当局的战争机器立刻就启动了。 苏默手上拿着手机，正在与赵弈鸣通话。 赵弈鸣：“你立刻带人来通天塔，务必要拦住芬里尔！” 苏默：“边缘里没有人是狼王的对手，包括我，我们不可能拦得住她。”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赵弈鸣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还带上了明显的威胁，“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内你没赶到，你就等着绮零在一个月内毒发身亡吧！” 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沉默片刻，说：“知道了，这就来。” 电话挂断。 苏默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集结起来的同伴，开始进行自己的部署。 苏默给楚南衣递上一张地图，说：“你立刻去锈墙区的难民安置区，带上希贝尔出城，到地图上这个位置和伯爵女士的人接头，她的人会帮忙安顿希贝尔。” 说到这里，苏默眼中很明显浮现起杀意，冷冷地说：“如果看到特洛伊，杀了这个叛徒。” 楚南衣早已收起往常的嬉皮笑脸，重重应声：“明白。” 苏默看向绮零，毫不犹豫说道：“绮零，在通天塔释放黑绝病毒，瘫痪他们的所有电子设备，尤其是那些撤离用的空中载具！” 他眼中盈满了冰冷的杀意：“平时喜欢看戏？那这次就让他们在现场看个够，谁都别走了！” 纵使有心理准备，同伴们仍忍不住发出惊呼，这是要帮芬里尔锁住通天塔的人，把他们从上到下屠干净？！ 咚咚举起手，担忧地问：“头儿，绮零体内的毒素还没解开，赵弈鸣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苏默脸上浮现起神秘的笑：“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入侵合子公司资料库，除了发现洪水联合军事行动的情报，也找到了一些意外之喜。” 绮零也笑着补充道：“关于缄默者的相关资料找到了，这种毒药存在特定解药，通天塔的战略储备库中就有。” “狼王这次强攻通天塔很突然，但也恰好提供了掩护。现场那么混乱，很方便我们派人进去偷解药。” 苏默看向诺白说：“诺白，窃取解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要隐匿行踪，要快，拿到解药以后别逗留，第一时间带回边缘大厦。” 诺白毫无迟疑点头，接了这份重担。 苏默又看向未来：“那个东西准备好了吗？” 未来：“准备好了。” 苏默：“你知道该怎么做。” 未来：“知道。” 交代完其他人的任务，苏默拉过咚咚往外走，深邃地说：“走吧，带上其他人，我们去通天塔。”(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沉默杀戮 市政中心区通天塔，前所未有的浩劫降临在了这里。 巨头企业在新月城地区有着许多办事处，受他们直接控制的大小子公司更是不计其数，成员遍布各个行业领域。 而能在通天塔工作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巨头企业中的精英员工，他们自诩高人一等，不屑与普通人呼吸同一片空气，高高在上俯瞰着凡间。 在他们眼中，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游戏棋盘，底层人的生命不过是一枚枚摆上台桌的棋子，供他们肆意玩弄。 赢了，他们心满意足高呼，欣悦地拿走战利品。 输了，不过是输一场游戏而已，随口抱怨几句，然后又可以去开新的一局。 百年来周而复始，游戏输输赢赢，棋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被取悦的永远是那些幕后的玩家。 然而直到曙光153年3月20日这天，巨头企业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傲慢被彻底打碎了。 芬里尔击溃王冠广场封锁线、闯进通天塔后，开启了最为疯狂的屠戮。 一间一间搜杀，一层一层肆虐，巨头企业员工被杀得血流成河，敢于阻挡的警卫和自动防御兵器全被击碎，再厚重的安全隔离门也无法阻挡狼王的步伐。 从外界看去，通天塔建筑楼体不断发生爆炸，火光与硝烟随着芬里尔的肆虐在各个楼层间升腾而起，一层屠完继续往上，上面屠完再继续往上，越来越高，仿佛将整座通天塔击穿。 没有怜悯，没有妥协，只有偿还罪孽的杀戮与鲜血。 合子公司塔楼199层，赵弈鸣在警卫的护送下面色阴沉走着，在这危急时刻，他依旧走得不紧不慢，保持着大领导应有的风范。 之所以能这么稳，主要原因是芬里尔还在中低楼层肆虐，暂时没有威胁到高楼层。 高管们有非常宽裕的撤离时间，他们只要从紧急通道前往空中载具层，搭乘浮空车离去就好了。 芬里尔的苍狼血码再强，也不可能凭空长出一对翅膀来追浮空车。 在紧急通道处，赵弈鸣看到了前方另一支护送队伍，而且很特别，被护送的是一名躺在移动病床、全身上下插满各种生命维持器管子的中年人。 赵弈鸣将松散的领带收得紧了些，上前来到中年人身旁，颔首道：“姜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总裁，姜元。 虽然外界都把赵弈鸣称作“赵总”，实际上他的职位是副席，只是姜元身体状况糟糕，平时已经没法工作了，总裁权力才移交到了赵弈鸣手中。 姜元虽说已经不管事了，但他的头衔毕竟还在，在总部的威望和人脉也更深，赵弈鸣在他面前必须保持恭敬。 姜元脸上带着呼吸面罩，那双半睁半闭的浑浊眼眸并没有看赵弈鸣，只有虚弱的声音传来：“小赵啊，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很多年没管过分部的事了。” “当年那么多的高管里，我选择了你，就是因为你能力出色，眼光卓越，凡事在你手上都能办得妥妥帖帖，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问题也在这里啊，你太热衷于立功了，控制欲也太强了，凡事都想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些不合你心意的花花叶叶，你总是要想办法修剪掉。” 说到这里，姜元浑浊的眼瞳微微侧过，就这么瞥着赵弈鸣：“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剿不如抚，不要动不动就对下面的人开刀。” “用利益分化他们，制造冲突瓦解他们，让他们互相仇视，彼此削弱，自己作壁上观，这才是上上之道。” “可你呢？为了向总部献礼，非要带人直接下场按死狼王，好事后邀功早点坐上我的位置。” “你说你急什么？等再过几年我退了或者死了，这位置不迟早是你的？就这么点时间你都等不住？哎.年轻人办事毛躁，真毛躁啊” 姜元说着说着闭上眼睛，也不知是供氧不足了，还是对赵弈鸣失望透顶，他没再和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后生说任何话。 赵弈鸣全程只是咬牙低头听候训斥，一句话都不敢接，也没脸接。 待姜元不再开口后，赵弈鸣欠身把路让了出来，让对方先过，自己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飞行载具层，这里的浮空车和运输艇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掩护高管们撤离。 赵弈鸣恭送姜元上了专门的运输艇，还没来得及说保重，突然听到“嗡”一声，已经发动起来的运输艇引擎突然熄火，所有指示灯全灭了。 赵弈鸣眉头紧皱，朝驾驶员质问道：“怎么回事？！” 驾驶员脸上写满茫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我我不知道起飞系统应该是全自动智能化的我什么都没动，突然就坏掉了.” 异变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爆发了。 库中的所有飞行载具接二连三熄火，无论直升机、浮空车、亦或是运输空艇，一架接架艘陷入瘫痪，任凭驾驶员们怎么操作都没用。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智控灯、电子门、以及所有依托于电子系统运转的设备全部宕机，就像有一场致命而无形的电子瘟疫在蔓延肆虐。 赵弈鸣不知所措时，接到了来自信息安全部门的电话：“赵总！通天塔的电子系统终端被某种病毒攻破了！来源未知！所有电子设备已经全部陷入瘫痪！请立刻从地面人工通道撤离！请立刻” 信息安全部门的人还没来得及喊上几声，通讯系统也被那未知的病毒瘫痪，整座通天塔茫茫多的人们与外界失去联系，变成了一座座被困在汪洋大海上的孤岛。 看着周围高管们惊恐的眼神，耳边萦绕着地板下方隐隐逼近的震动，一股寒流从赵弈鸣脊背蔓延而下，仿佛要将四肢都冻住。 生平第一次，这位人类精英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通天塔低楼层区域，战斗一刻不停进行着。 王冠广场之战看似惨烈，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主要是由于最开始的密集阵列，被芬里尔轻轻松松一扫一大片。 后来这些人反应过来了，队形散开，芬里尔的杀敌效率自然也越来越低。 通天塔所部署的超凡战士有1.2万人，直接死在王冠广场的仅一千多人，占总数的10%左右。 后来芬里尔不再于广场缠斗，直接冲进通天塔，剩下那上万名超凡战士也都紧追其后，意图阻击延缓她的攻势。 倒不是忠诚刻进骨子压倒了对死亡的畏惧，而是对这些人而言，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上，运气好尚有一线生机，哪怕不幸战死，自己的挚爱亲朋仍会获得公司优待。 当逃兵，或者故意磨磨蹭蹭躲在后面，总部绝对有能力事后调查并清算，用惨无人道的酷刑让他们度过下半生，并保证他们的家人享受同样的“待遇”。 所以，这些超凡战士此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压制住自身对死亡的恐惧，用生命不计代价阻拦芬里尔，掩护领导们撤离。 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义体植入者扑到芬里尔身上，利用激光战刃刺向她的血肉，直至被苍狼利爪打成无法复原的废铁。 受灵脑改造者操控的构装凶兽接二连三发起自杀性冲锋，活着的时候用爪牙撕扯芬里尔的身躯，死了也要让自己庞大的躯体倒在过道里，堵住她前进的路。 血码携带者也对芬里尔释放着各种各样的能力，不断造成杀伤，哪怕被猛烈的反击命中濒死，也要用牙齿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通天塔的过道中，各种支离破碎的尸体躺了一地，铺成一张狰狞的血肉地毯。 至此，巨头企业所部署的超凡战士已经损失近半，这种不计代价的攻击确实对芬里尔造成了严重杀伤，那高大的苍狼之躯早已裹满血泥，其中一大半都是她自己的，混身上下随处可见狰狞的伤口。 然而，苍狼血码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携带者越是受伤，血码力量就越强大。 迈向生命终点的每一步，苍狼血码携带者都会一直变强下去，直到自己的身体在那股狂怒肆虐的力量下陷入崩溃。 相比于在王冠广场，芬里尔此时的力量已经因伤势强了好几倍，攻势也愈发狂暴，利爪撕裂着面前所有巨头企业战士以及那些狼狈逃窜的员工，不断向上。 200层高的通天塔，已经被她越过了一半。 “轰——”随着走廊墙壁被击垮，芬里尔苍狼化的身躯从中冲出，应急撤离通道中仓皇逃窜的巨头企业员工全部被震翻在地。 “噗嗤噗嗤噗嗤——”一个接一个，他们还来不及起身继续逃跑，就在惨烈的血肉撕裂声中被苍狼利爪撕碎。 芬里尔冲向过道尽头一个趔趄奔跑的长发妇女，正欲将她撕碎，对方直接吓得摔倒在地，双手抱头尖着嗓子不停呜咽：“别！别杀我！我只是个外包工人，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这名妇女穿着保洁工的衣服，整个人披头散发，把脑袋埋在臂弯间呜咽，她的肚子圆鼓鼓隆着，看上去已经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了。 那只悬在妇女头顶的苍狼利爪停滞片刻，最终收了回去。 “轰！”芬里尔反手击穿附近的隔离门，继续冲往更高的楼层。 终于，在与巨头企业战士残部的厮杀中，芬里尔抵达了第150层的飞行载具区。 之前聚集于此的巨头高管们有的已经四散逃命了，也有的寄希望于工程师尽快修复系统，仍在这里继续等待撤离。 前者能不能侥幸逃掉另说，后者则做了他们人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因为直到最后一刻，电子系统都没能恢复。 “轰——”当载具区那扇重型合金隔离门被利爪撕开时，所有滞留于此的巨头高管们都看到了那具鲜血淋漓的苍狼之躯。 芬里尔身上沾染的血泥足有几公分厚，有些因为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干涸发黑，更多的则是在新近战斗中刚挂上的，还在不停滴落猩红的血。 那双暗紫色眼瞳倒映出了巨头高管们惊恐的脸庞，以令人胆寒的目光逼视着在场所有人。 恐慌情绪如瘟疫般在周围蔓延，空气仿佛被冻住了。 这些巨头企业高管一直以来都自诩为人类精英，觉得自己是比普通人更加高等的存在。 但在绝对平等的死亡面前，他们不仅无法保持理智，甚至有人吓到失禁，裤脚不停滴落着腥臭的液体。 人群之中，月见里龙一颤巍巍走了出来，这位执掌黑域集团新月城地区分社二十多年的老者此时也是脸色惨白，但作为地区最高领袖的他仍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 他拄着龙头杖来到芬里尔高大的苍狼之躯前，丝毫不顾那满身血污，小心翼翼伸出颤抖的手，搭在了那条苍狼化的胳膊上。 他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安抚道：“芬里尔，听我说，哪怕到了如今这一步，我们还是有和解的余地。”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为父亲当年蒙冤而死之事复仇也好，又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也好，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真的没必要再杀下去了。” “不妨说说你的诉求，你想要什么？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 “噗嗤——”苍狼利爪扫过月见里龙一的身躯，他的身躯瞬间被撕裂，残破的碎尸落了一地。 没有商量，没有谈判，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沉默的杀戮。 沉默，这是人类这个种群最为傲慢的行为。 过去的一个多世纪，无数弱者在巨头企业的压迫下绝望哭喊，这些人类精英却从不聆听，就像对待蝼蚁般永远以沉默回应世人。 而现在，该轮到他们面对沉默了。 月见里龙一的死瞬间引爆了巨头企业高管们的恐惧情绪，这些人或惊叫着向后缩去，或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祈求着芬里尔的怜悯。 亚历山大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打湿，他睁大眼睛嘶声叫道：“芬里尔，月见里龙一确实该死，毕竟当年策划迫害令尊的人就有他。” “但我是近几年才调过来的，跟那件事没有半点关系！我甚至都不认识令尊！你冤有头债有主，拿我开刀说不过去吧？！” “停手，好吗？有话好商量！你有神佑级的力量，总部那边一定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你说话！想要什么？你说话！！！” “噗嗤——”苍狼利爪再度席卷而过，将这名首席执行官的身体也撕碎。 沉默。 芬里尔给予这些人类精英的，只有最冷酷的沉默。 她在这片偌大的空间来回横扫，将那些哭喊的巨头高管们一一毙杀。 最后，只剩一位躺在移动医疗床上的活人。 或许是长久的病痛折磨早就让姜元看淡生死，这是唯一一位没有在芬里尔面前情绪崩溃的巨头高管。 他侧目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狼王，长叹一声气，饶有深意地说：“年轻人，你把自己毁了。” “噗嗤——” 沉默。 唯有沉默。(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神明流血 芬里尔攻进通天塔的消息早已通过在场媒体传向了全世界，位于锈墙区安置区的难民们当然也知道了。 此时，安置区陷入了大规模混乱，得知狼王遇袭的边陲人纷纷陷入暴怒，与治安部队发生对峙，甚至有些区域已经出现了流血冲突事件。 狼袭所在安置楼也已经被忿怒狂潮所笼罩。 今天早些时候，大家都以为这将是一场充满光荣的授勋仪式，也是边陲与内城开启和平岁月的屏障。 自己追随多年的领袖亦将荣耀加身，从黑暗走到阳光下，以特级英雄形象被世人所铭记。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场授勋仪式居然是陷阱，卑劣的巨头企业在王冠广场设下埋伏，企图加害芬里尔，这点燃了每一个人的怒火。 许多狼袭成员已经离开安置楼冲上街头，带领边陲人向治安部队讨要说法，更有激进者试图用各种方式离开安置区，要去通天塔与芬里尔并肩作战。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在默默逆行，他从偏僻处绕进狼袭安置楼，来到了希贝尔所在的楼层。 希贝尔正处于苏醒状态，她呆呆地拿着手机看着有关于芬里尔的新闻，一时间不敢相信眼前之事，还以为自己身处一场噩梦中。 看到特洛伊掀掉兜帽走进来，希贝尔赶紧将屏幕展示给他看，声音因惊惶而颤抖着：“特洛伊，这怎么回事你不是做过调查，说这次授勋仪式没问题吗？” “是不是巨头企业那边设了一个很阴险的局，连你都没能识破？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能让大姐头一个人在那啊！” 特洛伊从架子上拿起外套，走过来开始帮希贝尔穿衣：“外套披上，要出门了，我背你下楼。” 希贝尔像人偶般被摆弄着，呆呆地问：“出门.去哪？” 特洛伊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带你治病。” “治病？”希贝尔第一时间没意识到哥哥在说什么，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自己的血码解离综合症是没地方治的。 但很快，她发现特洛伊口袋里装着什么鼓鼓的东西。 霎时间，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她翻着特洛伊的口袋将那样东西抓出来，看清了手中这支精密封装的白色药剂。 “这是.基因编译蛋白？”希贝尔的声音止不住颤抖，费解地看向特洛伊，“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药？” 特洛伊没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希贝尔这才发现，特洛伊的眼神和那些得知芬里尔遇袭的狼袭成员完全不同。 其他人得知消息都显得惊慌失措，方寸大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而特洛伊眼中没有意外，没有慌张，没有愤怒. 只有死水般毫无波澜的平静。 这种眼神，也终于让希贝尔意识到了真相。 恐慌之色如决堤般在希贝尔眼中浮现，她不自觉捂住嘴，泪水很快涌进眼眶溢了出来，顺着面颊不断流下。 “啊！啊！！叛徒！！！你个叛徒！！！”无法接受的现实让希贝尔崩溃了，她撕心裂肺地叫着，先是用手去扇打特洛伊的脸，但因为没什么力气，根本打不动，后来就开始用指甲抓扯。 特洛伊的脸被希贝尔抓出道道血痕，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溢出，有的渗入唇角，有的沿下巴滴落，他却全然麻木毫无反应。 抓到后来，希贝尔脆弱的指甲盖都翻开了，再也抓不动，她就用血淋淋的十指拽住特洛伊的手腕，在他手上拼命撕咬，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仇恨目光看着他，喉间不断传来崩溃的嚎叫。 特洛伊用力眨了眨眼，把那些刚刚打湿眼眶的液体又挤了回去，沉声说：“你可以恨我，我只想让你活下去。” 也不知是身体在刚才那番发泄中撑不住了，亦或是绝望情绪让整个人麻木，希贝尔像被抽掉脊梁骨般瘫坐在地上。 她嘴里手上都是哥哥的血，用一种悲哀的目光看着特洛伊，声音嘶哑到了极点：“特洛伊，我告诉你，你出卖老大换来的东西，我不要！” 说完，她猛地抓起那支基因编译蛋白，狠狠将其砸向地面。 “哐！” 那阵脆响瞬间让特洛伊的心沉入冰点，他的脸因惊恐而扭曲，嚎叫着扑向那支被砸在地上的基因编译蛋白。 他哆嗦着将其拾起护在怀中，呼吸因惊惧而不断颤抖，失魂落魄地检查着它的封装。 “没事.没事没砸碎.还能用.” 重病的希贝尔实在是没力气了，再加上基因编译蛋白这种高端药剂不可能只靠脆玻璃装着，它的封装非常坚固，没点特殊手段根本弄不碎，这一摔并没有砸出什么问题。 饶是如此，特洛伊依旧吓得不轻，他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瘫坐在那紧紧护着基因编译蛋白，嘴里不停念叨着“没事”、“还能用”之类的话。 在特洛伊失神时，希贝尔挣扎起身，踉踉跄跄走向了楼梯口。 纵使她的身体已经因为疾病而崩溃，就算生命所剩无几，她也要去和同胞站在一起，死也要死在去见芬里尔的路上。 她刚到楼梯口，还没来得及下去，兀地有一道身影出现。 希贝尔看到这人，直接愣在原地，也认出了对方。 楚南衣不知何时来到了狼袭的安置楼，他的视线没在希贝尔身上停留多久，直接移向不远处失魂落魄的特洛伊。 楚南衣眼中浮现起锐利杀意，立刻抬枪瞄了过去。 希贝尔虽然身体不行了，但这么多年锤炼的战斗直觉还在，她被楚南衣的举动一惊，身体下意识就扑过去堵住了枪口。 特洛伊也没想到对方一来就拔枪，赶紧把基因编译蛋白塞进被子里，防止被流弹打碎，随即忌惮地举起双手，示意楚南衣冷静。 楚南衣紧盯着特洛伊的一举一动，对希贝尔冷冷地说：“我们团长知道他叛变的事了。让开，我替狼袭清理门户。” 楚南衣刚调转枪口，想换个方向射击，希贝尔又不依不饶堵了上来。 楚南衣不耐烦地说：“他出卖了芬里尔，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你护着他做什么？” “他是个叛徒没错。”希贝尔的神情很复杂，眼神又凄凉，又悲哀，最后幽幽说出一句话，“但他还是我哥。” 这番话让楚南衣沉默了。 是啊特洛伊的行为无论站在狼袭的立场、亦或是站在边缘的立场都着实可恨，死不足惜。 但他在“狼袭成员”这个身份之前，首先是一位兄长。 外人或许体会不到，可对希贝尔而言，长兄如父。 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兄妹之间的血亲情岂是一句“叛徒”就能抹平的？ 楚南衣的思维非常敏锐，很快意识到这件事自己没法直接处理，必须得到进一步指示。 他一边紧盯着特洛伊，一边打开通讯器，接通了和苏默的联系。 从通讯器另一侧呼啸的风声可以听出，苏默正在赶路，他的话也很简短：“说。” 楚南衣：“人找到了。我要杀特洛伊，希贝尔不让，是否强杀，您给个指示。” 一听到强杀二字，希贝尔当即心急如焚呼喊：“大当家！别杀我哥！” 通讯器那头很明显沉默了一会，苏默才说：“开外放。” 外放打开后，苏默严肃的声音传来：“希贝尔，芬里尔出这样的事，你又是她的亲信，内城肯定不能待了，否则事后清算死路一条。赶紧走，楚南衣会帮你转移。” 希贝尔执拗地说：“我不走！我要去找大姐头，死也跟她死在一起！” 苏默的语气兀地变重：“别特么在那磨叽！我现在是在刀口上舔血，踏错一步，不仅你们完蛋，我也完蛋！所以让你做什么就照办，别给我废话！” “你尽快出城躲好，芬里尔那边我去救，你也不想大姐头以后只能在遗照上看见你吧？” 希贝尔听后一愣，呆呆地问：“通天塔那里被团团包围了，你能救下她？” 苏默：“我尽量试试，所以你别给我添乱，立刻跟楚南衣走。特洛伊那个叛徒不能跟着，否则谁知道他中途会不会又背刺。” 希贝尔用力抿了抿嘴唇，说：“大当家，我听你的，跟楚南衣走，不给你添乱.但特洛伊我要带上。” 她回头看了特洛伊一眼，目光中既有愤恨，也有无奈和悲凉，语气复杂地说：“我哥是个混蛋孬种没错，但我哥绝对不会害我。” 这番话让苏默又沉默了，过了一会他长长叹气，无奈地说：“楚南衣，两个都带上，路上倍加小心。我这要先挂了，有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通讯挂断。 楚南衣虽然平时没个正经，但团队之事他向来不含糊。 如果苏默执意要杀，无论希贝尔怎么拦，他也会处决掉特洛伊，再把希贝尔敲晕带走。 但苏默说了不杀，那他也不会对特洛伊做什么，哪怕他对叛徒有着本能性的厌恶。 楚南衣对特洛伊冷冷命令道：“带上基因编译蛋白，其它什么都别拿，跟着我。” 特洛伊将藏进被子基因编译蛋白拿出护在怀里，垂着头走了上来。 楚南衣蹲下身，示意希贝尔趴上来。 希贝尔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逞强，直接趴上去让楚南衣背着。 这时，她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问：“我们走了，狼袭其他兄弟怎么办？” 楚南衣摇着头说：“我们边缘护不了那么多人，一会你给他们发内部消息，让他们想办法自己避难.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希贝尔还想说什么，楚南衣打断道：“这座城市马上要变天了，活下去才有希望，贪连一时的义气，你们只会死得没有半点价值。” “现在全城军力都被芬里尔吸引走了，正是逃难的好时机。这机会是芬里尔用血帮你们换来的，你们要辜负她吗？” 希贝尔虽然不甘心，但内心深处也知道楚南衣是对的，现在不是搞什么“兄弟生死不离”的时候，那只会被敌人一锅端。 今天过后，狼袭这个团体或许会不复存在，但狼袭的人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大家总有再相见的一天，一定会有！ 楚南衣带着两人逃离这片是非之地，踏上了出城的道路。 通天塔周边街道，随着越来越多的治安部队抵达，附近区域被完全戒严。 媒体记者全被驱逐了，当局的人打碎他们的摄像机，并挨个搜查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试图以此控制消息的扩散。 但任凭他们如何努力，火已经烧起来了，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而且通天塔实在太高了，它高高屹立在城市的最中央，即使是远在锈墙区的人们，只要登到高处就能看见它。 此时此刻，新月城至少有上千万双眼睛在望着通天塔，相关画面更是通过网络信号传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震撼了每一个看到的人。 通天塔楼体上那预示着芬里尔进攻节奏的爆破，抵达了高楼层区域。 在一阵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中，率先被击碎的是那象征着人类至高奥秘的双螺旋，合子公司的形象标志就这么寸寸爆裂开来，伴随着各种金属碎片向下坠落。 紧接着是那个双眼闪耀红光的机械人半身像，以及那条张开双翼狂怒吐息的白龙，铁血联合体和黑域集团的标志被双双击碎，炸开的碎片似要撕烂这片天幕，最后化作金属之雨纷飞落下。 在这个世界，三大巨头企业是神明一样的存在，高高在上俯瞰着所有凡人。 在过去一百多年间，也有过凡人试图挑战三位神明，可最后要么是被同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要么是在神明的伟力下灰飞烟灭。 渐渐地，巨头企业不可战胜的形象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人们臣服，畏惧，别说奋起反抗，连抬头看它们一眼都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目光被认为是一种亵渎。 但在曙光153年3月20日这一天，巨头企业维持了一百多年的无上威严在狼王利爪下崩塌了，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见证了它们惨遭蹂躏的瞬间。 神明是不能流血的。 神明体内一旦涌出猩红的血，人们就会发现，原来所谓的神明并非不可战胜，他们也跟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会被击倒的凡人而已。(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极限营救 此时，通天塔周边地区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混乱。 这座三重结构并行的塔楼原本是新月城最高、也最具威严的建筑，现在却冒着穿霄而上的滚滚浓烟，楼体随处可见巨大裂缝，一道道如蛇般蜿蜒，仿佛将其割裂成无数碎片。 轰鸣声不绝于耳，楼体上随处可见看到爆炸引发的火光，大量玻璃窗户被冲击波震碎，残片在空中翻腾，犹如流星坠落般闪烁着粼粼光芒，落在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在内部发生的惨烈战斗下，通天塔主体结构被严重破坏，楼体钢筋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时不时能看到混凝土碎块剥落，暴露出熊熊燃烧的内部。 三座塔楼的各个出入口处，不断有惊慌失措的人逃出来，这些全都是巨头企业员工。 芬里尔虽然在楼层间不断肆虐，但她毕竟只有一个人，通天塔内部又非常庞大，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搜过去，也不可能把每层的人全杀干净。 现在跑出来的这些都是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他们逃出生天后有的目光空洞，惶恐无措，像行尸走肉般任凭现场医护人员摆弄。 也有的被狼王吓破胆，当场失声痛哭，让现场显得更加混乱。 通天塔外围，巨头企业临时喊来的支援部队已经抵达，有当局治安部队，也有各大佣兵团的人。 好几艘运输浮空艇飞在周边空域，想要直接在高楼层进行人员空投，但通天塔的自动防卫系统也不知抽什么风，将这些飞行器全部视作敌对单位，来一艘打一艘。 已经有数艘满载当局武装人员的浮空艇被击落，他们无法穿过防空火力区，又不敢对通天塔进行轰炸，最后只能放弃空投，将武装人员先部署在地面。 此时聚集在通天塔外围的都是阶级很高的超凡强者，其中就包括死镰、边缘的精锐力量。 看着通天塔楼体表面那些仍在运作的防空武器，苏默的目光很深邃。 通天塔的电子系统早就被黑绝病毒接管了，他之所以让绮零击毁所有试图靠近的飞行器，是为了让支援部队能不那么快部署上去。 一方面，趁着现场大规模混乱，诺白不久前已经潜进合子公司塔楼，正在去往机密区窃取绮零需要的缄默者解药。 这需要时间，且干扰因素越少越好。 另一方面，他心中拟定好了带走芬里尔的计划。 芬里尔作为《曙光》原剧情中“邪恶线”要面对的大boss，其个人潜力毋庸置疑，这次以神佑级血码之力强攻通天塔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强者，绝对不能拿去换一帮耗材的命，白白死在这种地方。 在不远的将来那影响世界变革的浪潮中，苏默需要更多的强者站在自己身边。 此时，苏默站在通天塔外，耳朵里的通讯器连接着边缘大厦中枢室，正在接受反馈回来的状况。 不多时，通讯器里响起kk欣喜的声音：“大哥，诺白传回消息，缄默者的解药拿到了！” 苏默暗暗握紧拳头叫好，压低声音说：“让诺白立刻回边缘大厦，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kk：“明白！” 苏默和kk通讯时，合子公司塔楼出入口处仍不断有人逃出。 人群中还有一個穿着保洁衣服、大肚子怀孕的妇女，披头散发看不清脸，正直直朝苏默跑来。 苏默本没打算理这人，谁知对方跑来后突然往头上一扯，拽掉长长的假发，露出一张阴沉如水的脸。 苏默看到那张脸顿时怔住。 居然是赵弈鸣？！ 只见赵弈鸣把假发一扔，扯开衣扣把肚子那块垫着的枕头掏出来，整个人惊魂未定，指着大门叫道：“苏默，快！带你的人上去，那个疯子受了重伤，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杀了她！！！” 惊愕之余，苏默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没想到赵弈鸣这么能苟。 之前让绮零瘫痪了通天塔的电子系统，不让这些巨头高管搭乘飞行器离开，是想顺水推舟助芬里尔来一个关门打狗。 本来赵弈鸣死在这场浩劫里是最好的，结果谁知，这家伙居然硬是假扮孕妇逃了出来 这命真是比千年王八还硬. 大庭广众之下，苏默当然没可能来个补刀什么，更何况许多逃出来的公司员工都认出赵弈鸣，接二连三围了过来。 不远处的周寒年也注意到了赵弈鸣，火速带着死镰佣兵冲过来，疾声说：“赵总，您没事就好。这里很危险，您赶紧撤吧，现场交给我们。” 赵弈鸣虽然身居高位，心理素质强大，但在这种浩劫面前显然也吓破了胆。 他生怕芬里尔杀个七进七出又跑出来，直接跟着死镰的护送部队转移了，离去前嘴里还不停叫嚣，让周寒年和苏默赶紧上去杀了芬里尔。 赵弈鸣撤走后，周寒年跟苏默站到一起，眯眼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通天塔说：“真是没想到，狼王居然会强到这个地步一想到年初那会跟她纠缠的事，我心里就不禁发毛。” 苏默高高抬头，直勾勾看着通天塔高楼层区域。 从那里不断爆裂的玻璃来看，芬里尔已经突破核心区，即将登顶。 苏默沉声说：“芬里尔的位置捉摸不定，分头行动吧，我从合子公司塔楼这边上去，你从铁血那边上，其他人走黑域集团的道，找到人马上联系，到时候合力围攻她。” 芬里尔的行动没有特定规律，通天塔又那么大，赌一条道肯定是不行的，很容易扑空浪费时间，苏默的这番说辞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很快，众人便开始从各自负责的位置行动了。 苏默带着咚咚冲进合子公司塔楼，并依照自己记忆中通天塔的结构设计图，找了一条最优路线不断向上。 途中，他与边缘大厦仍保持着联系：“绮零，援兵这边都开始行动了，我和咚咚在合子公司塔楼，周寒年他们在铁血和黑域那边。” “你立刻控制通天塔的相关系统，把他们那边的隔离门、安全门之类的防护措施全部激活，别让他们爬楼太快，给我争取点时间！” 绮零：“可以，但根据系统反馈回来的数据显示，很多隔离门已经被芬里尔破坏了，剩下的那些恐怕只能阻挡周寒年他们一小会，大概就几分钟的时间。” 苏默：“够用。” 他和咚咚超凡力量全开，化作两道扭曲的残影呼啸在楼道之间，以最快速度向芬里尔所在的顶层区域冲去。 朝阳撕裂阴霾，洒下了第一缕光。 细雨却仍然在下，淅淅沥沥。 阳光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天空中若有无数金丝飘摇闪动，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场少见的太阳雨。 通天塔顶楼200层天台，芬里尔屹立于此，她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的顶点。 那高大的苍狼之躯被血浆满满覆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不乏严重的致命伤。 这些伤全都是那些巨头企业超凡者拼尽全力拿命留下的，透过开放性的伤口还能看见里面大幅受损的器脏，很多甚至已经坏死。 在曾经那令人绝望的黑暗中，狼王把自己的生命燃到了尽头，一如她的父亲亚兰。 芬里尔仰望着雨云缝隙间的朝阳，金色曙光穿透雨幕照映在她的瞳中，将那暗紫色的虹膜照得透亮。 “爸爸，我做到了” 从曙光141年的永别，到现在的曙光153年。 从当年刚满18的花季少女，到30岁饱经风霜的狼王。 时隔12年，芬里尔的肉体终于将自己的灵魂从灰烬中刨出，这一次，她真正追上了那个追逐半生的身影。 “嘭！” 一声枪响撕裂了她的回忆。 血花在芬里尔后背绽开，那上万超凡战士豁出命都击不倒的苍狼之躯，就这么被一枚子弹打倒在了地上。 并非这枚子弹多么特殊，而是芬里尔的身体早已在漫长而激烈的厮杀中处于崩溃边缘。 苍狼血码，伤得越重，力量越强。 苍狼咆哮之际，亦是离死神最近之时。 每个苍狼血码携带者都有一种临界状态，名为「死线」。 在死线之前，他们的力量会随着伤势不断变强。 一旦越过死线，就代表极限遭到击穿。 刚才是芬里尔体内苍狼血码涌动最炙热的时刻，身体也徘徊在死线边缘。 而正是这枚小小的子弹，让她的伤势超过死线，身体立刻陷入了崩溃。 芬里尔瘫倒在地上，艰难地侧过目光看去。 虽然视线已经因为无数致命伤而模糊，但她还是看清了来者。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精锐部队的标志，穿着极其常见的制式西装，领带上连一颗星徽都没有，大概是巨头企业的底层社畜员工，或是值班的小保安。 也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高管们都吓破胆逃命了，他一个打工仔居然拿枪尾随了上来。 更戏谑的是，就是这么一枚来自小小打工仔的子弹，给芬里尔送上了最后一击。 男人拿着一把防身用的小手枪，手抖得不成样子，脸上交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一是惊慌，而是兴奋。 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上万精锐都按不住的狼王，居然被自己一枪放倒了。 芬里尔见此笑了：“呵呵，从广场一路打到这里，杀了那么多强者，最后死在一个小人物手上。” 她脸上没有丝毫不甘，因为从出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末路。 她看着面前这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男人，平静地说：“也罢，我的人头就送给你，拿它去换后半生的富贵吧。” 即使是濒死的狼王，所带来的压迫感也太过强大了，男人脑海里一片模糊，根本没听清芬里尔的话。 他只是浑身颤抖喘着粗气，在惊慌与兴奋两种情绪的交织下去换子弹，好几次因为手抖，子弹塞不进弹夹掉在了地上，他就像狗一样跌跌撞撞爬过去捡。 最后，他终于把子弹塞进弹夹，大叫着给自己壮胆，瞄准芬里尔扣下扳机。 “噗嗤——” 扳机即将扣下的刹那，惨白的狂骸坚骨突然从这个男人胸口处穿出。 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就被巨力撕得四分五裂，变成了地上的一堆碎尸。 很快，两道身影踏着血泊冲了过来。 苏默跑到芬里尔身边，沉声呼唤：“芬里尔，能听到我说话吗？！” 芬里尔的眼瞳已经涣散，意识全无，陷入了将死的弥留。 苏默焦急地打开通讯器，呼唤道：“未来，就现在，快！” 随着由远及近的引擎声，一阵风压在周围涌动，但天空中却看不见任何飞行器的踪影。 直到空气出现一阵扭曲，不远处的空间出现一道“豁口”，未来从中跳了出来。 原来，这是一艘加装了光学迷彩模块的飞行空艇，它早早就潜伏在通天塔附近，与周围的景物融为一体，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与此同时，在防空系统被黑绝病毒接管的前提下，它也是唯一一艘能安全靠近通天塔的飞行器。 苏默将芬里尔遍体鳞伤的身躯抱进空艇，待未来接好维生仪器后，他疾声问：“能不能带出城？” 未来紧盯着仪器上反馈回来的数据，不禁咬紧牙关：“不行，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光靠空艇上的设备顶不了多久，还没送出去就会死。” 苏默当即说道：“那就启动备用计划，带回边缘大厦，走秘密通道，千万别被人发现！” 说完，他跳下空艇。 舱门关闭，空艇再度进入光学透明状态，载着芬里尔悄无痕迹升空。 就在这时，咚咚突然目光一凛，听到了来自楼道的动静。 “头儿，他们来了！” 苏默快步走到天台边缘处，对咚咚说：“按计划行事，别犹豫，快！” 咚咚一咬牙，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根钢筋。 紧接着，她体内供能核心超频启动，进入二档超载状态，猛地将那枚钢筋掷向苏默。 “噗嗤——”钢筋瞬间贯穿苏默的身体，溅起一轮血花，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掀翻击飞，就这么从200楼摔了下去。 紧接着，咚咚反手掏出背在身后的步枪，朝着天空不停开火，边打嘴里边骂：“狗东西！有种别跑！” “咚！”几乎是同时，大门被撞破，以周寒年为首的死镰佣兵冲了进来。 周寒年左右环顾，只看到咚咚一个人在那开火骂脏话，他顿时眉头一皱：“芬里尔人呢？！苏默怎么没跟你一起？！” 咚咚大骂道：“干他爸的，不知哪跑来一群人，把那母狼婊子劫走了！我头儿被他们打摔下去了！” 周寒年立刻开启机械义眼，凭借自带的反隐扫描系统，他很快捕捉到了远处那艘常人看不见的光学迷彩空艇。 那艘空艇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属于哪个势力。 他试图用远程义体武器进行攻击，但对方已经超出了打击范围。 周寒年只能放弃，随即冲到天台边缘一看，看到了还在半空中下坠的苏默，他在气流中狼狈翻滚着，身上涌出的血在空中延绵成一连串血珠。 死镰佣兵们扑了个空，顿时开始不甘心地咒骂。 周寒年紧盯着不断下坠的苏默，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充盈起疑惑神色。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侧目看向不远处还在无能狂怒的咚咚，眼神深得见不到底。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神话破灭 增援部队冲进通天塔的同时，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巨头企业员工也在陆陆续续不断逃出，有的被吓得情绪崩溃蹲在地上哭，有的拼命冲向人多的地方惊叫着寻求帮助。 赶来的治安部队已经清出了一片警戒区，不允许无关人员靠近，并试图阻止群众对现场进行拍照，想要阻断消息的传播。 但这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因为赵弈鸣等人原本是将今天王冠广场的战斗定义为“处刑”，要用碾压式的力量直接轧碎芬里尔，让人们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且永远只有三位神明。 所以他们找来了各方记者对现场进行直播，要把这极具震撼性的一幕传向全世界。 现在那一幕确实让全世界都看到了，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震撼性。 原本预想中的处刑结果并没有出现，芬里尔不仅没有被当场毙杀，甚至反过来冲进通天塔，把巨头企业这么多年来不可战胜的神话完全打碎，用这座燃烧的建筑嘲弄回应了他们的傲慢。 就算媒体直播在短时间内被掐断，目睹过的人也太多了，更别提后来趁乱赶来拍摄的人群和民用无人机，相关视频早已在网络上呈指数级传播。 对于某些人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通天塔外，就在现场人员穿行于一片混乱中时，突然“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通天塔上掉了下来，掀起大片尘幕，惹得众人一阵惊叫。 周围的人们惊慌失措看去，发现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里面躺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包裹着惨白的狂骸坚骨，在高空坠落的冲击力下崩出道道碎痕，胸口处还插着一根扭曲的钢筋。 这根钢筋此前的力度极强，将他坚硬的骨骼完全贯穿，而且还在刚才的撞击中扭曲开来，将伤口撕得血肉模糊。 看着瘫痪在坑洞中吐血的人，有治安部队士兵认出了他，惊叫道：“苏团长？！” 苏默此时伤得很重，整个人动弹不得，不是他故意演的，而是真的动不了了。 为了让情况看着尽可能逼真，他让咚咚下的是死手，钢筋几乎是擦着心脏过去的，再加上从200层楼掉下来的冲击力，他的四重血码身躯也被折腾得够戗。 苦肉计是真难演啊。苏默心想。 现场有不少来自边缘的医疗人员，他们看到掉下来的是团长，赶忙带医疗设备跑了过来：“团长，还好吗？！” 苏默的计划只告知了几位参与者，毕竟它的牵扯实在太大了，少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份保险。 所以在这些医疗人员眼里，团长是真的被人打下来身受重伤，一个个急坏了。 苏默也不刻意演戏或多说什么，干脆两眼一闭，装晕。 医疗人员赶忙喊道：“团长昏迷了，赶紧把他抬上去，都小心点，他身上骨头估计断了不少，别造成二次伤害。” 他们对苏默进行初步检查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其身位，将他抬上担架送进医疗浮空艇。 这时，仍在通天塔内部的作战人员没逮到芬里尔，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其中有残存的巨头企业战士，也有被临时喊来救火的佣兵和当局精锐。 许多人都来到边缘的医疗空艇附近，关切询问了苏默的伤情。 按照咚咚的说法，苏默一到天台就跟芬里尔碰上了，怎奈实力有差距，不仅人没拦住，自己也被打得这么惨。 这些人没有亲眼目睹天台的战斗，但苏默身上发生的事、以及现场状况都能跟咚咚的说法对上。 而且当时情况那么混乱，苏默又公认是赵弈鸣扶持起来的人，没有谁起疑心，怀疑边缘从中作梗，大家都在胡乱猜测把狼王救走的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 人群中，周寒年没有参与讨论，只是在远处默默看着苏默。 这时，他手机震了，是赵弈鸣打来的电话。 周寒年接起：“赵总。” 赵弈鸣得到后续保护，情绪明显比之前镇定了许多，他沉声问道：“芬里尔死了没？” 周寒年：“没有，被她跑掉了。” 赵弈鸣顿时陷入震怒，质问道：“通天塔周围全是我们的人，怎么会被她跑掉？！” 周寒年的眼睛微微眯起，低声说：“事情很奇怪，有一艘光学迷彩空艇在通天塔顶上接应芬里尔，直接把她带走了。” 赵弈鸣：“空艇.你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周寒年再次侧目看向被抬走的苏默，迟迟没有说话。 赵弈鸣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异样的沉默：“周寒年？” 周寒年收回目光，平静地说：“暂时没发现疑点，大概是芬里尔早就安排好的。” 赵弈鸣低声咒骂了几声，阴森地说：“这事有问题，芬里尔知道王冠广场有埋伏，肯定是谁走漏了情报。” “带上你的人去锈墙区，抓几个狼袭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尤其要抓住特洛伊和希贝尔，别让他们跑了！” 曙光153年3月20日，狼王芬里尔对新月城地区巨头企业分部发起强攻，通天塔全面沦陷。 此战之中，通天塔高层管理人员总计死亡394人，仅22人存活，各级员工死伤者不计其数。 铁血联合体与黑域集团在新月城地区的最高管理人员亚历山大、月见里龙一殒命，仅合子公司分部副总裁赵弈鸣幸存。 合子公司方面，野火内卫部队全员26人，阵亡26人，遭到完全歼灭，无人生还。 剃刀快速反应部队共有三支满编大队参战，全员3263人，阵亡2724人，因损失过于庞大，该三支大队全部被迫撤销建制，于总部名单除名。 铁血联合体与黑域集团方面，包括雪狐突击队、近卫游骑兵部队、暗夜蝮蛇、百鬼军在内，精锐战士亦死伤殆尽，十不存一。 新月城通天塔一役，对后世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这是曙光元年以来第一次，巨头势力面临全面性的溃败。 通天塔在烈火中熊熊燃烧。 数以万计的精锐灰飞烟灭。 狼王利爪撕裂了神明的身体。 神明在众目睽睽之下流出了血。 和凡人一样猩红的血。 至此，笼罩世界长达一百多年的漫漫黑暗被撕裂，第一缕曙光在真正意义上被点亮了。(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沉默对抗 通天塔一役结束后当天，新月城市议会宣布全城进入最高紧急状态，实行24小时出行禁令，除当局部队之外，任何人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与此同时，新月城当局对整个狼袭团体下达通缉令，对以芬里尔为首的全体成员展开全面搜捕。 治安部队所有武装人员，无论现役还是预备役，无论是在执行别的任务亦或是休假，全部紧急返岗，势要将狼袭势力从这座城市连根拔起。 更重要的是，狼王芬里尔至今下落不明。 她在通天塔顶端被不明势力救走后，新月城空天突击部队第一时间就搜索了城市周边空域，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飞行载具。 由此推测，她并没有逃离新月城，而且极有可能因为此前的战斗伤势严重，正躲在哪里养伤。 狼袭里谁都能跑掉，惟独芬里尔必须被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十万的治安官和士兵就这么一户一户地搜，掘地三尺地找，一刻不停排查着芬里尔的下落。 第二天清晨，锈墙区一条街道，两名浑身污秽的治安官正从下水道口爬出，还拖出来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黑衣，再结合其躲在下水道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一名狼袭成员。 他此前明显遭到了毒打，脸上有好几道橡胶棍留下的淤伤，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双手被反铐在背后，异常狼狈。 治安官们为了防止他再逃跑，甚至故意敲伤了他一侧膝盖的半月板，让他只能一瘸一拐走路。 治安官将狼袭成员拖出来以后，伸手扯开领口给自己散热，随即在他身上猛踹几脚泄愤，骂骂咧咧道：“跑？狗东西，死到临头了还要挣扎，我让你再跑！” 这名狼袭成员非常硬气，没有求饶也没有任凭他人虐打，直接挣扎着直起身，一口血沫吐在治安官脸上。 治安官擦掉脸上的唾液，猛地一棍抡在狼袭成员头上，让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狞着脸说：“你该庆幸上头说要抓活口，否则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两名治安官刚准备把狼袭成员押上车，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年迈的老者，看着有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们。 一名治安官走过去，冷着脸说：“市议会已经颁布24小时出行禁令，为什么还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家去。” “另外，把你那身黑衣服脱了，否则你要是被当成狼袭的人，到时候被抓了可没地方伸冤。” 老者不卑不亢，用很平静的口吻说：“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我的自由。” 治安官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追了一宿，全身沾满污垢，又脏又臭又困又累，情绪明显不好，很不耐烦地说：“那就赶紧回家去！滚！” 老者摇头：“我不回去。” 治安官眼中流露出凶意，解开了枪套的纽扣，冷声质问：“你想违抗当局的命令？” 老者直视着那冰冷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却隐匿着一股悲愤的力量：“当局没有丝毫廉耻心，与巨头企业沆瀣一气，谋害曾经守护这座城市的英雄，我拒绝服从这些人的统治。” 两名治安官听后有些惊愕。 他们以前不是没见过“刁民”，这种人经常会抱怨当局，对着各类政策骂骂咧咧。 但这种人一般只敢躲在电脑屏幕后面，敲键盘比谁都厉害，真的被线下找上门，他们会变得比狗还怂。 敢当着治安官的面说拒绝服从市议会的统治，这种明摆着要造反的话，他们两人还真没怎么见过。 治安官眼睛圆瞪着，直接把枪套里的手枪取了出来，警告性关闭保险，阴森地说：“老头，我最后说一遍，滚回你家去。” “你正在违背出行禁令，如果拒不服从，根据《新月城最高紧急状态处置条例》，我有权直接击毙你！” 看着治安官手中那把已经上膛的枪，老者只是短促一笑，那双浑浊的眼眸意味深长看着他们：“孩子，我已经78岁了，打死我又如何？不过是让你们的血债多积上一笔而已。” 就在治安官犹豫要不要真的开枪时，突然听到同伴略带颤抖的声音：“喂你看那边” 治安官下意识看过去，不禁屏住了呼吸。 现在正值清晨，换平时正是人们出门上班的时候，但按理说当局已经颁布24小时出行禁令，街上不该有多余的行人。 然而此时，陆陆续续能看到有人走出家门，他们显然都是平民，身上却都刻意穿着黑色衣服。 刚开始，街上的治安部队还会发出警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穿着黑衣出门的人越来越多，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完全超过治安部队的数量。 这些人若无其事干着自己的事，有的走进刚开门的便利店，跟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店员买早餐。 也有的在路边候车准备去上班，因为地铁、公交等官方交通工具已经因出行禁令停运了，他们就打出租或网约车，那些前来接人的司机也都穿着黑衣。 黑色，这个曾经狼袭最为青睐的颜色，仿佛成为了新月城唯一的色调。 身着黑衣的民众们完全无视了在街上巡逻的治安部队，偶尔也会有人看他们几眼，但都只是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扫视，仿佛把他们当成无用的摆设。 一个人，是一只羊。 一群人，是一群羊。 可当一群人有了共同的意志，在同一个目标的驱使下共同行动，那就是一群狼。 当局可以驱使一只羊或一群羊，但驾驭不了一大群不服从他们的狼。 这条街道上的景象只是一隅，在偌大的新月城，每一片城区、每一条街道都在发生同样的事。 这座城市的人们拒绝服从来自当局的禁令，不仅集体出门干着自己的事，而且都穿上了与狼袭制服同色系的黑衣，象征着对狼袭无声的声援。 放眼望去，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宛如黑云涌动，却几乎听不到声响，没有往常早高峰时的喧嚣，只剩下冰冷的沉默。 此时的新月城虽然还没有陷入动荡，但它就像一座巨大的火药桶，火星已经到处燃了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炸开惊天巨响。(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上庭专员 边缘大厦地下深处，一间对外隔绝的秘密医疗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多重加密系统所控制的活板金属门，几个小型通风口在低声运转，提供着必需的氧气。 天花板较为低矮，墙壁上镶嵌着黯淡的led灯带，散发出微弱的蓝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 房间中央有一台庞大的维生机器，主体由特种合金以及玻璃纤维构成，配备呼吸机、心脏起搏器和静脉注射装置等模块，四周还环绕着多个机械臂，上面搭载有包括激光手术刀、纳米注射器在内的医疗器械。 这台维生机器是未来研制的，代号为「冥泉」，它的各个模块联接伤者的身体后，几乎能替代所有器官功能，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为后续医疗干预争取宝贵时间。 按照未来的说法，只要人没当场死透，接上冥泉都能把那口气吊住。 当然，命吊住以后能不能治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时，全身残破的芬里尔正躺在冥泉之中，身体依靠管子连接着各个维生模块，双眼紧闭，对外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仪器上平稳跳动的数据预示着她还活着。 苏默正站在冥泉边默默看着她，未来走进来时，他问：“情况怎么样？” 未来摇了摇头，叹气道：“全身器脏受损严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后面还有好几场大手术要做。” 苏默：“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冥泉？” 未来：“运气好的话，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稳定下来。在此之前，她经不起任何折腾，只能躺在这里。” 苏默揉着太阳穴说：“一个月虽说这里是秘密避难区，但真能撑那么久吗.” 边缘大厦共有100层，地上88层，地下12层，而这处医疗室并不处于上述的任何楼层。 这里属于地下更深的位置，是苏默入驻边缘大厦后秘密修建的避难区，拥有充足的生活物资和医疗设备，且通道口位置极其隐蔽，只有几个核心成员知道。 这处区域不存在于大厦施工图，没有任何书面记录，还有全套的反地层侦查设备，按理说是不会暴露的。 但现在当局和巨头企业的人在全城范围搜寻芬里尔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快把地皮翻过来了，到边缘大厦来搜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他们一遍没搜到，搜两遍，搜三遍，一遍又一遍地搜，很难保证这里不会被查到。 但后面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芬里尔又不能离开冥泉，这么大的装置也不可能悄无声息运走，这让人非常头疼。 就在苏默苦恼时，接到了咚咚打来的电话。 咚咚：“头儿，你看新闻，上庭来人了。” 苏默打开视频软件，首页第一条就是咚咚说的新闻，标题写着： 【世界政府上庭议会特派员莅临新月城，将对市议会当局进行指导工作】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庭议会」终于来人了，这件事并没有出乎苏默的意料。 按照世界政府体制，上庭议会是最高权力机构，宏观统筹着一切政令走向。 以苏默的前世做比喻，上庭议会类似于阿美莉卡的国会、联邦法院、总统三合一的最高权力复合体。 上庭这次派人专门来到新月城，是因为这里真的闹过头了。 之前的凶兽危机就不提了，百年未见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换任何城市的市议会都不可能预料到凶兽的到来。 凶兽危机处理过程中的各种乱象也不提了，毕竟在多方势力斡旋下，最后新月城没有遭受毁灭性打击，不过死了一些边陲人而已。 然而后来的事情完全超脱了控制。 新月城当局在巨头企业的授意下，摆下一场假的授勋仪式，并意图杀害众望所归的狼袭领袖芬里尔。 这事但凡干成了，那都没什么好说的，最多就是给上庭的报告里多一份文件罢了。 可问题就在这事没干成。 不仅芬里尔没杀成，反被对方冲进通天塔肆虐，新月城地区的巨头精锐死得十不存一，中高层管理人员几近团灭，就连铁血联合体和黑域集团的地区首脑都死了。 更致命的是，这事被人弄巧成拙。 新月城这边人都还没杀成，直接半场开香槟，大张旗鼓喊来无数媒体，要把那场“处刑”传达给所有人看。 现在可好，不仅通天塔被狼王干碎的丑态传向了全世界，新月城里更是天怒人怨，居民们出现历史上罕见的拒绝服从统治行为，整座城市像点燃的火药桶般即将炸上天。 这种情况，上庭不得不亲自下场了。 新闻直播画面中，记者身处新月城机场警戒线外，远处景物一览无余。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浮空艇不断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巨大机体投下的阴影也在移动，随着滑轮与地面接触，机体减速引起的空气呼啸声荡漾开来。 舱门打开，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中走出，队列整齐动作流畅，步伐有序行进着，脚下发出整齐划一的节奏声。 他们全都穿着统一的作战制服，上面镶嵌着坚固的防弹板，手持型号最为先进的制式枪械，每个人都带着冷峻的气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目光如利剑般锋锐。 这些士兵是来自上庭议会的「上庭卫队」，全员都是训练有素的超凡精锐，他们不仅有强大的战斗素养，且每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政治审核以及思想指导，对上庭绝对忠诚，无论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坚定不移地执行任务。 从浮空艇的数量看，上庭派来的直属部队有十几万人，看架势是要对新月城进行强行军事管制了。 记者站在镜头前，严肃地说：“观众朋友们，正如大家所见，上庭卫队已经开始进入新月城，特派员的专机也在机场降落，让我们一睹这位大人物的尊容。” 镜头聚焦过去，只见一架全长超过70米的专机缓缓停在机场跑道上，专机外表涂印着一枚左右绝对均衡的秤型标志，那便是上庭议会的象征。 降落处的地面已经铺好红地毯，上面镶嵌着金色的花纹，华丽而庄重，遥遥延伸至专机舱门外的舷梯。 一支上庭卫队士兵整齐列队站在地毯两侧，他们目光如炬，保持着专注的戒备状态，防范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当舱门打开的一刻，一道修长端庄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那名接下来要掌控整个新月城局势的“特派员”终于现身了。 苏默看到此人愣了一下，不禁眯了眯眼：“居然是她.” 新月城机场，以市议长阿米尔为首的新月城市议会要员正在红毯尽头准备接机。 现在是3月末，正值温和凉爽的初春时节，气温一点也不热，但这群人却不停用手帕擦着脑门上冒出的汗，眼神中的那种紧张藏都藏不住。 通天塔一役后，当局的人是觉睡不着，饭吃不下，不知这事究竟该怎么收尾。 现在这名特派员的来意不明，对新月城市议会的态度也不知是善是恶，让阿米尔等人都非常不安。 “呲——”随着一阵泄压声，舱门打开，一道人影在随行文员的伴随下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身上穿着印有上庭徽章的白衬衫，玄色西装外套没有穿好，而是很慵懒地披在肩上，与那头火焰般的红色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最为惹人瞩目的无疑是那双眼睛，她有着极其罕见的黄金色眼瞳，太阳的光芒映入眼帘熠熠闪耀，让人分不出那是阳光，亦或是眼眸本来的颜色。 女子走下舷梯，踩着红地毯走向接机的阿米尔等人。 阿米尔等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女子已经主动伸出手，无论是那双黄金瞳中的笑意，亦或是富有磁性的声音都充满亲和力。 “阿米尔先生，还有各位新月城同僚，你们好，我是上庭议会特派员洛，很高兴见到你们。” 阿米尔原本都做好面对一张冷脸的准备了，谁知对方态度如此友好，甚至还自降身段破格称呼他们为“同僚”！ 阿米尔赶紧与洛握手，笑得唯唯诺诺：“领导，您好您好，欢迎领导莅临新月城做指导工作。” 洛掩唇轻笑，笑容依旧如春天的阳光般柔和：“不用叫得这么正式，直接叫我洛就好了。我虽是特派员，却初来乍到，关于新月城的事，还要各位本地同僚多多指教才是。” 洛的容貌本就美丽，笑起来更美，在阳光下甚至有一种天使降临的感觉。 虽说阿米尔等人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想入非非，但面对这样一位大美人，说话又温柔和善，不免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阿米尔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洛小姐，旅途劳顿辛苦了，我已经给您备好了接风宴，先带您去用餐吧。” 洛也反手做了同样的“请”，姿态从容、优雅，搞得阿米尔有些受宠若惊。 双方队伍一起走向早已等候在外的迎宾车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苏默看完新闻直播，脑海中有了许多念头。 巨头企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毫无疑问，所谓「世界政府」其实只是巨头意志下的台前傀儡。 但从法理层面来说，巨头企业并无行政权，想要实施各类有利于自己的政令，都需要通过这只台前傀儡传达到下面。 而且，巨头企业并非铁板一块，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虽然都被统称为“巨头企业”，但实际上是三家完全独立的巨型势力。 这注定了某些政令在执行时有利于一方，而不利于另一方。 为了争夺这方面的话语权，世界政府最高权力机构「上庭议会」就成了三方的博弈场。 谁在上庭扶持的人多，谁就拥有法理层面的优势，方便制定各类有利于自己的政策，并打击异己。 上庭议会每四年进行一次换届，每次换届都会有巨头企业的各种明争暗斗，污蔑、栽赃、暗杀、乃至直接性的军事冲突层出不穷。 今年的曙光153年正是上庭议会的换届年，换届将在年末进行，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又赶上狼王掀翻通天塔这种大事。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新月城就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风暴中心，多方势力犬牙交错全陷在里面。 棋盘已经摆好，棋子已经就位，现在就看棋手怎么落子了。 未来此时正挤在苏默身边和他一起看手机，新闻结束后，她忧心忡忡地问：“老大，这个叫洛的特派员来新月城，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默盯着已经结束的直播画面，沉默半晌后说：“难说。” 未来：“难说？” 苏默：“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世界政府只是台前傀儡，上庭的那些人背后都有巨头企业的扶持，代表着某一方的利益，各为其主。” “你再想，以新月城现在的情况，又赶上即将到来的上庭换届，这盘棋三方都想下好，所以都不会允许单独代表某一方利益的人出面。” “那你觉得，这个被三方一致同意推出来的特派员洛，她是个什么人？” 未来很快跟上了苏默的思绪，答道：“无分阵营，在三方都吃得开，并且能够代表他们的共同利益。” 苏默点点头：“没错，洛在上庭议会属于中立者，不单独为巨头企业的某一方效力，却又同时为三方一起效力。” “这种人在三方眼里都不属于‘自己人’，但她又是上庭议会这台巨大机器必不可缺的润滑油，在出现僵持局面时可以让紧咬在一起的齿轮重新滚动起来。” “我甚至能想到洛这次带着什么任务，那是一个同时符合三方利益、绝对均衡的任务——彻底除掉狼王芬里尔。” 未来听后不禁倒吸凉气：“那这么说情况不妙啊，上庭派来的这个特派员是我们的大敌，要是被洛发现芬里尔藏在边缘大厦，我们就要有灭顶之灾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知为何，苏默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但这个洛.她又有点不太一样。”(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冷血动物 新月城湖滨商圈白钻餐厅，周边地区已经被治安部队戒严，因为这里来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 顶楼的贵宾宴会厅，天花板上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灯光柔和明亮，墙壁上有着华丽的壁画以及精美的浮雕，让人仿佛置身于艺术品宫殿之中。 侍者们身着整洁的西装，领带打得整整齐齐，他们手持着银制的托盘，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带进宴会厅，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一张长方形大餐桌摆在餐厅中央，贵客们都已经入坐。 坐在主位的毫无疑问是上庭特派员洛，她已经把披在身上的玄色外套脱掉了，白衬衫将那傲人的曲线凸显无疑。 但此时没有人在意女子曼妙的身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的领口处。 那里佩戴着三枚徽章。 象征合子公司的双螺旋。 象征铁血联合体的机械机兵。 象征黑域集团的展翼白龙。 这名上庭特派员，竟同时佩戴着三方徽章！ 这只意味着一件事，三大巨头企业总部都给了洛最高许可，她在新月城将有绝对意义上的生杀大权！ 洛正对面坐着赵弈鸣，阿米尔等当局要员按地位依次于次席落座，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这位身佩三方徽章的特派员，只能小心翼翼偷瞥着她。 上庭派人来新月城前是通知过的，大家知道来的是洛，自然也想办法通过各种人脉对她进行了提前调查，方便后面相处。 据悉，洛这个人工作上做事干净利落，平日性格却又温柔随和，深受上庭同事们信赖。 她爱好不多，豪车珠宝名表都不喜欢，也对艺术雅物毫无兴趣，唯独喜欢美食。 美食爱好并不罕见，但在洛身上，她的爱好又显得很特殊，以至于让大家都难以理解. 此时，侍者们正将各种美食摆上桌，有黄金鱼子酱涂抹法式鹅肝，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气。 寿司被专业厨师切割并整齐摆在盘中，新鲜的三文鱼肉色泽鲜艳，搭配上腌制好的姜片和优质糯米，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还有顶级和牛肉做成的黑松露牛排，从海岸城市直接空运过来的珍宝海鲜，撒上可食用金箔的巧克力慕斯蛋糕等等，奢华至极。 在场的客人只有二十多位，桌上却被各种美食摆得满满当当，如若细数会发现有整整一百道菜。 二十多人吃得下一百道菜吗？当然不能。 而且，这也不是给二十多人吃的。 这是洛一个人的。 大家此前都打听过了，洛在工作上效率很高，但生活作风并不廉洁，甚至可以用奢靡来形容，尤其是在一日三餐方面。 无论是在上庭的单位餐厅吃饭，亦或是受人宴请，她有个习惯，每顿饭都必须有一百道菜。 这一百道菜可不是那种一两口就能吃完的小盘，给她做菜，无论鸡鸭鱼肉都必须是规格豪华的大盘装。 有人会问，这怎么吃得完？ 答案是，当然吃不完，别说是人，猪也吃不下一百道大盘菜啊。 所以，洛在吃菜时的习惯也和别人不一样。 此时，两名侍者合力将半个人那么大的餐盘摆到洛面前，恭恭敬敬地将餐盖打开，里面是新鲜出炉的烤全羊，整整一只。 只见洛拿起筷子，在烤全羊上方缓缓移着，似在寻找落筷的位置。 不多时，筷子落定，她夹起羊身上的一片脆皮，大概拇指盖那么大，将其送入口中品尝。 吃完脆皮，她对侍者点点头，后者将这份烤全羊撤掉，换上了下一道菜。 这是一份翡翠虾仁菠萝炒饭，虾是今早刚从上千公里外的海边捕捞的，菠萝则是从南方热带地区现摘，配合优质米饭和各种佐料，炒了整整一大盘，看份量至少够五个人吃到撑。 洛欣赏着面前美食的色泽，随即抬起筷子，夹起一颗粘连着米饭的玉米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又示意侍者可以换菜了。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就这么看着洛一份一份地“吃”，说不出话。 没错，这就是洛的进食习惯。 她每顿饭必须要有一百道菜，每道菜只吃一小口，尝过味道后就会让人撤换。 这种奢侈的吃法，即使是在场最贪恋口腹之欲的权贵都相形见绌。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这么多的菜，每份都只动了一小口，本来可以让大家一起吃，或者让人打包回去。 不好意思，不行。 洛从不与他人分享美食，她的就只能是她的。 你们想吃，那你们自己另外点。 洛不仅不与人分享，她还有一个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的癖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一小口一小口尝完了这一百菜。 而接下来一幕，纵使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实际看到时还是觉得汗颜。 洛吃完最后一口，将筷子整齐地放回桌面，微笑着轻靠在椅背上，似在准备欣赏一场表演。 只见餐厅门打开，侍者用推车推进来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垃圾桶。 他们将桌上那些洛只动了一小口的菜端起来，一份接一份倒进了进去。 是的，这就是洛的独特癖好。 那些没吃完的食物，她不给别人，也不会打包，一定要亲眼看着它们倒进垃圾桶，享受这种饱腹后糟蹋粮食的感觉。 就这样，大家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一份又一份美食被倒掉。 虽说请客的人是赵弈鸣，以他的财力，这顿饭花的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平时也没少糟蹋粮食，但糟蹋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此人实在难以理喻。 看着侍者将一百道菜全部倒进垃圾桶，洛才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赵弈鸣，微笑着说：“赵总，多谢款待，你准备的美食让我很满意。” 洛是来自首府上庭的特派员，且同时身佩三大巨头企业总部授予的徽章，手握生杀大权，无论编制与地位都远非赵弈鸣这种地区级的人物可比。 赵弈鸣对她微微颔首，语气谦逊地说：“洛小姐说笑了，能够让您赏脸赴宴，这是在下的荣幸。” 洛笑眯眯的，那双黄金瞳中充盈起神秘的色彩：“赵总不必这么谦逊，你可是唯一从通天塔一役幸存下来的地区首脑，上庭和总部那边可都在议论你呢。” 赵弈鸣顿时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嘴唇紧紧抿着。 洛用小手拖着香腮，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听说，你当时换上女装，肚子里塞枕头冒充孕妇，然后骗过芬里尔逃了出来。这事是真的假的？” 赵弈鸣只是咬着牙沉默，一言不发。 显然，那种狼狈举措不仅是对他自尊心的践踏，也让他内心焦躁不安，因为在总部眼中，这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看着沉默的赵弈鸣，洛掩唇轻笑，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情况。这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惜命，人之常情，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大人物。遇到危机，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活下来才能继续做事。” “穿女装假扮孕妇又怎么了？历史上狼狈活命的英雄多的是，后来不也都建立了丰功伟业？” “不想办法活着，难道要像亚历山大、月见里龙一他们那样，被人当成虫子碾死？那不是更可笑。” 赵弈鸣身居要职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别看领导怎么说，要看领导怎么做。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其中又有几分真意？ 有些好话或许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但更多的往往是大棒前的蜜枣。 赵弈鸣抚平内心的焦躁，让自己冷静下来，有意跳过了这个话题，主动问道：“洛小姐，总部那边有什么指示？” 洛笑着徐徐说道：“有~你们董事长托我给你带来两份礼物。” “礼物.”赵弈鸣有些疑惑，显然这种说辞出乎他的意料。 “啪。”洛一击掌，站在角落的随行文员双手为她递上公文包。 洛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让人摆到了赵弈鸣面前。 赵弈鸣看了洛一眼，得到眼神许可后，他将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枚双螺旋徽章。 合子公司的徽章都是双螺旋标志，但依照不同的地区，在做工上也会有些许不同。 地区级的徽章都是银边。 而眼前这枚是金边，象征着总部地区。 洛微笑看着呆滞的赵弈鸣说：“第一份礼物，总部徽章。” “你们董事长说了，以你的能力，新月城这地方太小，所以他专门给你在总部高管里留了个位置，欢迎你去任职。” 赵弈鸣完全愣住了，这几天来，他每时每刻都活在不安中，晚上做噩梦都是通天塔被狼王打穿的一幕幕。 这里面不仅是对芬里尔的畏惧，更多的是对总部的畏惧。 通天塔被掀翻，地区精锐和高管几近死绝，偏偏他还活着，这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命还在。 不幸的是，命已经不属于他了。 这段时间，他也尝试过联系总部，但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沉默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无时不刻折磨着他，他不知道总部会怎么惩罚自己。 可此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备受内心折磨等来的不是惩罚，而是去往总部的高迁令。 这恩赐来得太过突然，也难以理解，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 赵弈鸣嘴巴张张合合，眼睛也凌乱眨着，脸上的费解藏都藏不住：“洛小姐，这” 洛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手势。 赵弈鸣闭上嘴，等待下文。 洛放下手，意味深长地笑道：“别急，还有第二份礼物。” 她再次击掌，这回是餐厅大门开了，文员用大推车从外面运进来一个长方形的大物件。 众人定睛一看，纷纷倒吸凉气。 棺材！ 第二份“礼物”是一口棺材！ 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口棺材边，一边沿着它踱步，手指也随之在棺木上轻轻抚过。 “你们董事长说了，这口棺材是他最喜欢的款型，纯檀香木做的，火化时清香扑鼻，是大人物的专属。” “过去几十年间，他用这种棺材送走了27位来自各个地区的分部首脑，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洛看向双瞳失焦的赵弈鸣，用俏皮的口吻问：“赵总，两份礼物，你喜欢哪个？做人不能贪心，只能选一个哦。” 赵弈鸣回过神时，后背已经满是冷汗，那件衬衫都湿透了，也明白了总部的意思。 他站起身，对洛近乎九十度鞠躬，声音低沉压抑：“请示下” “嗒，嗒，嗒”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由远及近传来轻盈却又冰冷的声音，最后停在赵弈鸣身侧。 洛俯下身，就这么从下方对上了赵弈鸣的视线。 来自天花板的灯光被遮蔽，逆光阴影洒落在洛的脸上，让人难以分辨表情细节，只能看见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黄金瞳。 有一瞬间，赵弈鸣产生了某种错觉，这双金色的眼睛仿佛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冷血动物，属于一条毒蛇。 那轻柔，却又充满致命压迫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我要狼王。” “芬里尔击穿通天塔后身负重伤，不管是被谁带走，必然走不远，肯定还躺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配合我找到她，不管活的死的，你去总部高就。” “没找到，你进棺材，尘归尘，土归土。” 听完这番话，赵弈鸣的目光再度有了焦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将头垂得更低，用这种下位者的谦卑心态作为对洛的回应。 洛搀住赵弈鸣的胳膊将他扶正，天花板的灯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脸。 赵弈鸣恍然发现，那双黄金瞳中仍带着柔和的笑意，刚才的冷血动物感仿佛只是错觉。 洛轻轻抚着赵弈鸣的衬衫，帮他把刚才鞠躬挤出的褶皱抚平，微笑着说：“赵总，你在新月城耕耘这么多年，有无数人脉，也一手扶持了许多势力。” “我从你身上挖几块肉，不心疼吧？” 赵弈鸣很快明白洛在说什么，他沉声回应：“一切听从您的调遣。” 洛抚平赵弈鸣衬衫上的最后一缕褶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该干活了，那些曾越过红线的人，一网打尽。”(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欲加之罪 这段时间，斯琴科夫的生活非常平静。 不用上班，没有催促开会的电话，没有吵到头疼的起床铃，每天在床上躺到自然醒，晚上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曾经怎么挤都不够用的时间成为了挥霍不完的东西。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像蝉翼般脆弱，稍稍有外力一碰就会破碎。 湖心洲岛屿庄园，斯琴科夫家里乱七八糟，地板散落着许多空酒瓶，羊毛地毯上有几片被洒出的酒渍，形成了难看的污垢。 快餐盒、废纸、烟蒂交错堆叠，各种生活垃圾将这座造价不菲的别墅弄得颇为狼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和陈旧垃圾的混合气味。 斯琴科夫躺靠在客厅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草丛，黑白相间的胡茬也密密麻麻覆盖在下巴和脸颊上，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了。 手边茶几上放着开瓶的威士忌，旁边还散落着几个抽完的烟蒂，他抓起酒瓶将瓶口对准嘴巴，却只滴出几滴酒液，早就喝空了。 “所以，我不会让你光明磊落地倒台，我要给你换一些别的罪名，那种一提起来就让人不齿的罪名。” “你以为自己对抗上级、挺身而出拯救民众是英雄气概？错了，违背职业道德的你不是英雄，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伪君子，欺世盗名沽名钓誉。” 不过很快，斯琴科夫就继续把话说了下去：“后悔没早点想到办法，否则那一千多难民也不会死在机枪下了。” 洛：“还没呢。” 而且从愈合速度来看，阶级不是一般的高。 他随手把酒瓶往地上一扔，就这么仰面躺着，颓废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咕噜。” 上庭权贵连喝水动作都是那么优雅。 洛接过助手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沾着的血拭去，中途手指上不慎沾了一些，她就随手将其放进口中吮掉。 但恍然间，他看见了洛脸上那种神秘、仿佛看穿一切的微笑。 斯琴科夫冷冷地说：“你想怎样？找人按住我的手，逼我在认罪书上签字？”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德」，比如师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斯琴科夫眉头紧皱，冷眼与她对视。 斯琴科夫看清了那张脸，正是曾跟自己一起在边陲出生入死的杨乐。 跟在后面的助手半蹲在地，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鞋套，帮洛套了上去。 “局长，这个时候说些豪言壮语，是想让我动恻隐之心，少判你几年？” 她起身看向那名拿着执法记录仪的文员，问：“都拍下来了吧？” 然而怎么挣扎都没用，被护卫按得死死的。 “叮咚。” “那种替民众扛起责任、像英雄一样与上级做对抗的感觉棒极了，是吗？” 画面里是阴暗的房间，有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按住了一个男人，把他的头死死压在一桶水里。 “你个杂种！！！”斯琴科夫的情绪爆发了，他抄起桌上的空酒瓶，朝着洛的脑袋狠狠砸去。 洛：“局长，跟上庭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才是啊。” 洛将文件放到桌上，修长的手指点在末端签字区，发出笃一声脆响，微笑着说：“签字吧。” 斯琴科夫意识到了什么，将视频电话接通，接下来一幕让他顿时瞳孔扩张。 斯琴科夫将文件一摔：“你特么什么意思？！” 但很快手机邮箱又传来提示，是一封匿名邮件，里面附带了一条视频。 洛：“别回答得这么快，先看几样东西吧。” 这孩子的年纪、相貌都跟之前《对话局长》节目上的“小甜橙”很像，所以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众人都穿好鞋套才陆陆续续进门，有些是文员，负责协助特派员处理各种杂事，也有的是护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斯琴科夫在沙发坐下，侧目看着她说：“不兜圈子了，直说吧，我判多少年？还是说要吃枪子？” 文员：“全拍下来了，拿回去剪辑一下，只保留他打人的那段就行。” 她对随行文员昂了昂下巴，后者会意，拿出手机给什么人发了消息。 斯琴科夫：“我告诉你，我绝不签！” “不同身份职业所需要的「德」是不一样的。而作为当局要员，你所需要的「德」只有一个，那就是服从上级命令。” 洛重新直起身，那双黄金瞳深得见不到底：“要抓你很简单，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想赖都不可能赖掉。” 她喝了一口水，轻轻摇晃水瓶注视着瓶中透明的液体，仿佛是在欣赏一杯美味的红酒，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洛看着僵滞的斯琴科夫，颇有深意地笑道：“局长，你又想当孤胆英雄，又这么容易被人抓到软肋，是不是太不小心了？” 这个小女孩对斯琴科夫而言并不陌生，当初他和其他当局要员肉身开道护送难民时，她就牵着自己的衣角紧跟在身后。 壮汉稍稍收力，把男人的脑袋从水里拎出来。 现在快到傍晚了，斯琴科夫就随口问：“晚饭吃了吗？” 但是，内容却和他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本以为是个硬骨头，没想到特派员一来口风就怂了，看来也不过如此。 而是性侵！ 洛没有斯琴科夫那么高，她将身体微微前倾，像个俏皮的少女般从下往上看着他，笑盈盈地说：“年初那段时间，你在治安局内部进行过一次改革。” “许多改革措施很明显是在效仿亚兰——那位曾经缔造了边陲黄金十年的治安总局局长。我没说错的话，你内心里一定很崇拜他吧？” 对于洛的出现，斯琴科夫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斯琴科夫额上青筋暴跳，一边怒吼着一边试图往前扑：“我特么弄死你！！！” 此时来了客人，他却拖鞋不穿，衣服也不换，就这么邋遢地走向门口，将门打开。 这赫然是绯红蔷薇血码的能力。 斯琴科夫腾地站了起来，厉声说：“你没必要在这攻心！做过的事就是做了，我敢作敢当，有什么惩罚你尽管来就是！” 青年笑着说：“来，小朋友，我们拍视频跟局长打个招呼。” 斯琴科夫眉头紧皱，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随行文员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交给洛。 “呵呵.呵呵呵.”洛发出低沉的笑，她缓缓抬起头，只见半张脸都流满了血，连那件白衬衫的领口都被染红了。 但很快，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她额头上被酒瓶砸出的伤口瞬间愈合，消失无痕。 说到这里，她凑得离斯琴科夫近了些，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然后缓缓道出三个字：“伪君子。” 洛用手帕擦掉唇边的饼干碎屑，饶有兴致地说：“哦？看来你已经有觉悟了。怎么样，事到如今后悔吗？” 他刚喘过气没一会，又被壮汉按进水里继续施刑。 “再比如医德——医者，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斯琴科夫将文件拿过一看，不出意料，是一份认罪书。 洛起身走到窗边，遥望着美丽的湖景，徐徐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研究过古籍，我很喜欢那些书，尤其是里面那些在时间考验下经久不衰的思想。” 这份文件里指控他对一个小女孩进行性侵，并要他签字认罪！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男人因溺水而剧烈抽颤着，身躯不停晃动，双腿乱瞪，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看着无能狂怒的斯琴科夫，洛就像在玩弄已经关进笼子的猎物，用玩味的口吻说：“这么吓人？那不如再给你定一个——” “谢谢。”洛打开饼干，礼貌性吃了一片，然后将其包装口封好，放进自己的衣兜。 小女孩对镜头招手，露出甜甜的笑：“局长，这位上庭大哥哥要带我去游乐园玩！我还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好期待呀~” “啊啊.”杨乐被水刑折磨得涕泗横流，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嘴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但我不想以那些罪名抓你，什么渎职、对抗上级.如果你因为这些事落马，或许你人进去了，但你的事迹会留在外面，被大家一直铭记。” 阳光照亮来者火红色的长发，那双高贵的黄金瞳也倒映着光芒熠熠闪耀，正带着盈盈笑意看着他。 “你这么崇拜他，那就给你安排和他一样的下场喽。他当年怎么被搞下台，你今天就怎么倒台。” 她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然后笑道：“恐吓罪~律师，你看如何？” 斯琴科夫脸上肌肉不停抽动，他将那份认罪书抓起来撕得粉碎，然后揉成一团用力扔在桌上，以此宣泄自己的愤怒。 “古籍中有一个概念，名为「德」。” 斯琴科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咕哝着爬了起来，他身上衣服被压得皱巴巴的，也不知穿了几天没换，上面还沾着几块酒渍。 随行文员都眯了眯眼，显然这个回答和他们预料中不一样。 “一个伪君子被铭记，这是很严重的错误，也会败坏社会风气。作为上庭特派员，我有义务将这种错误扭转回来。” 不多时，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斯琴科夫还想用碎玻璃瓶去扎她，可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冲过来的护卫死死按住。 斯琴科夫本没打算接，毕竟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 “哐！”酒瓶正中洛的额头，这一击毫无保留，玻璃瓶直接碎开，她也被打得往后晃了两步。 洛轻笑道：“你说笑了，我们办事是要讲程序的，你看那边，执法记录仪都拍着呢，如果不是你自愿亲手签字，强按也没用。” 不是什么渎职、玩忽职守、对抗上级。 “真正的英雄另有其人，那就是市议长阿米尔，锈墙防御部队总指挥渡边野，还有那许许多多宁可背负骂名也要坚守岗位、哪怕被民众憎恨也要坚决服从上级命令的人，他们才是值得尊敬的君子。” 青年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有意无意掀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那把枪，对镜头露出阴森冷笑。 洛擦完血，蹲到被按倒的斯琴科夫面前，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我知道你不会签字，你上当了。” 洛：“下午好，斯琴科夫局长。” 斯琴科夫冷哼一声说：“我只是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从视频的背景看，小女孩坐在一辆车里，旁边有个青年。 洛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行啊，那就来说说你的惩罚。” 点开一看，画面中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 他自顾自往回走，淡淡地说：“不是局长，我已经被停职了。鞋不用脱，直接踩进来吧。” 斯琴科夫撰紧拳头，怒吼道：“凶兽危机期间的所有越线行为，我一个不落全都认，你要抓就抓！但我不会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认罪！” 斯琴科夫从凌乱的橱柜里找出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走过来扔到洛面前桌上：“听说你对吃饭要求挺高，可惜我这里没什么能招待的，你将就一下吧，不吃就放那。” 洛只是微微一笑，扶着门框，将一侧腿稍稍抬起。 洛：“你很享受这种逆行的感觉，是吗？举世皆浊你独清，众人皆醉你独醒。” 洛：“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 洛拿起桌上那瓶矿泉水，拈开瓶盖后靠近嘴巴，将瓶身抬到水流不急不缓的恰当角度。 拿出一看，是助手杨乐拨来的视频电话。 斯琴科夫：“后悔。” 他们之前听说过这位局长在凶兽危机中做的事，居然刚猛到敢拿身体替难民堵枪口。 洛徐徐说道：“嗯~对上庭特派员进行人身伤害，暴力对抗审查，够坐上十几二十年的牢了。” 气氛顿时陷入沉默，随行者的目光都在洛和斯琴科夫间来回兜转。 律师胸有成竹地说：“恐吓罪，绝对没有问题，刑期还能往上再加几年。” 护卫们抓起怒吼的斯琴科夫，把他押向门外等候已久的浮空车。 车门关上前，斯琴科夫听到了洛若有深意的声音：“好好享受这场牢狱之灾，局长。”(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全面缉捕 在此前的凶兽危机中，墨雪佣兵团可谓大放异彩，团长上官离同时佩戴墨雪与边缘两枚徽章，带领上万佣兵冲向边陲构筑了一条血肉防线，名动全世界。 凶兽危机结束后，上官离又与苏默歃血，墨雪边缘一举结为血盟，更是将这支才诞生两年的佣兵团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墨雪就跟边缘一样，在新月城乃至整个世界政府领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势力也开始飞速扩张，天天都有本地或外城慕名而来的佣兵想要加入。 再加之上官离本身就是一名精通武术的武者，佣兵团里的人一多，想要拜师学武的人也变多。 上官离在这方面并不吝啬，只要是墨雪或边缘的“自己人”，且诚心想学，那就来者不拒。 今天，墨雪大厦内部武馆也处于爆满状态，场内随处可见习武的佣兵。 有些刚入门不久，还在笨拙地学习基本技巧。 有的已经能够娴熟地打起木人桩，乃至和同伴实战对练。 因为徒弟实在太多，一个人肯定带不过来，上官离就让多兰等技艺精湛的弟子当导师，分成一个个小组带徒，自己则主要负责集体大课。 此时，上官离正在场内来回走着，巡视那些练武的徒弟。 每走到一个地方，徒弟们就练得更加起劲，想以此吸引师傅的注意力。 上官离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一个青年身上。 青年此时在打沙袋，他来习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天赋实在不怎么样，以至于负责带他的师兄都战略性半放弃他了。 但这人韧性十足，他为了弥补天赋上的差距，每天给自己加训，上官离好几次半夜看到他一个人在默默练武。 青年对着沙袋挥拳时，一只小手搭住了他的胳膊。 上官离示意青年让开身位，自己站到沙袋前，亲自为他演绎了一套比教科书还标准的组合拳，并把其中的步骤一步步拆解给他看。 青年受宠若惊，对上官离九十度鞠躬，更加勤奋地开始练习。 就在上官离继续在场内巡视时，一名前台行政人员匆匆跑进武馆，来到她身边疾声说：“团长，上庭的人来了！” “什么？”上官离愣住，不解地问，“上庭的人来我们这干嘛？” 行政人员摇头，有些紧张地说：“不知道，反正带头的是新闻上那个特派员，身边跟了好多人，还有开着执法记录仪的，我看着不太对劲。” 他话音刚落，武馆的门就被推开了，几十个身穿西装的人乌泱泱走了进来。 “晚上好，上官团长。”人群最前方，洛微笑看着上官离。 不速之客的出现让场馆变得一片寂静，徒弟们都停止练习，目光怪异地看着这群人。 这种级别的大领导没有提前通知突然上门，且来意不明，上官离心里一时没底。 她给洛敬了一个很标准的礼，说：“领导晚上好，有何指教。” 这声“领导”把洛听得巧笑连连，她的口吻很温和：“不用这么正经，叫我洛就好。” 就在上官离因为这温和的语气内心稍稍放松时，洛接下来的话让她神情一滞。 “上官团长，你可知罪？” 上官离眉头皱在了一起：“我知什么罪？” 洛：“你说呢？凶兽危机期间，你纠集那么多武装人员前往边陲，不应该知罪吗？” 上官离：“怎么，这年头救人犯法？” 洛很随意地把胳膊插在胸前，徐徐问道：“我确实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救人，甚至是自掏家底去救，能告诉我原因吗？” 上官离直视着这位特派员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良心。” 洛听后噗嗤笑出声：“佣兵讲良心，你很幽默。” 那些随行的文员和护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弟子听不下这种挖苦，想去理论，被上官离用眼神制止了。 她深知，面这种地位碾压自己、且来意不善的人，话越少越好，于是什么都没说，让对方接着说话。 洛走得近了些，因为她比上官离要高很多，所以那目光是俯瞰式的。 “你说得没错，救人不犯法。但你有一条罪，知道是什么吗？” 洛俯下身，将上官离没束好的鬓发往后捋，露出那只小耳朵，然后在她耳边缓缓说道：“你让当局丢脸了。” 上官离听后不自觉撰紧了拳头。 洛继续说道：“救灾是市议会的事，不是你们的事。就算市议会因为某些原因没去救灾，也不是你们僭越的理由。” “现在可好，你们把活抢了，备受赞扬万人敬仰，害得当局遭人唾骂，让人们对世界政府产生了不信任感，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上官离捏紧的拳头已经崩得发白，连青筋都依稀可见。 她没有再沉默，冷冷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问心无愧，你要抓就抓好了。” 洛轻笑一声：“你说笑了，我们都是文明人，不给个说法就抓人，那成什么了？” 她看向身边的文员，说：“带人进墨雪大厦，查他们的原始资金账户、合同手续、还有一切运营相关的文件。” 文员很快离去，带着外面上百号人涌进墨雪大厦，直捣办公层。 这些都是专业的财务人员和法律工作者，能为上庭工作，说明他们的业务能力处于业界顶尖，且很多人都植入了民用义体，工作效率远远超过凡人。 检查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整个武馆都处于一片焦躁的寂静中。 检查结束后，那名文员重新回到武馆，在洛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洛有些惊异地看向上官离：“所有手续齐全，没有偷税漏税行为，未找到任何触犯法律的委托合同，连消防检查都全部合格。” 她从文员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用称赞的口吻说：“甚至前几天还为边陲重建基金会捐助了1000万月币。” “上官团长，说真的，我有点钦佩你了。” 面对洛口是心非的“赞美”，上官离没有吭声。 墨雪作为佣兵团，要说接的全是合法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佣兵本来就是灰色行业，都干佣兵了还想当守法公民？那你等着饿死吧。 墨雪接过的黑委托绝对不少，只是上官离平时非常谨慎。 那些不能摆上台面的委托，要么不留纸面合同、由中间人做担保，或是在结单后立刻处理销毁，各种报酬也会通过自己投资的能源企业进行洗白。 宁可很多地方少赚钱、多花钱，也不留任何后患。 有时同僚会吐槽她太过小心，可现在看来，小心点是真没错。 这里人多眼杂，上官离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洛扯皮，便说：“特派员小姐，有什么事我们上去聊，让我徒弟们先走吧。” 说完，她对多兰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带走。 弟子们正欲离去，但大家刚走到门口，异变发生了。 猩红异彩从洛的指尖涌现，受绯红蔷薇血码控制的血液溅落在地肆意蔓延，瞬息之间就如蛛网般攀上这座武道馆的大门与窗户，最后凝结成坚不可摧的血晶，如囚笼般将这里完全封死。 众弟子面面相觑，上官离也眉头紧皱。 一是惊讶于这名特派员的绯红蔷薇血码阶级如此之高，看架式至少是第五大阶的炙血级，甚至有可能是第六大阶的神佑级。 二是不知道洛到底什么意思，想干嘛。 洛脸上仍带着那种神秘的微笑：“别急着走啊，人多才热闹，不是吗？” “听闻上官团长是新月城远近闻名的武术宗师，正巧，我手底下也有喜欢武术的人，不如你们切磋一番，然后你给他一点指教，如何？” 还不待上官离答应，洛就喊了一个名字：“陈正德。” 一个面色冷峻的壮汉走了出来，很嚣张地昂着下巴，随手对上官离抱拳。 上官离是义体植入者，义眼拥有扫描功能，很快发现对方也有义体，硬件等级跟自己差不多。 至于武技，从对方的走路姿势和一些细微动作的协调性可以看出，确实是练家子，但也就那样，约莫自己麾下大弟子多兰的水准。 打赢他不难，但上官离很清楚，绝对不能赢。 因为这伙人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 别说赢，但凡稍稍把他打伤，洛都可能添油加醋，给她扣个伤害上庭要员的帽子。 这场切磋只能输。 至于输了传出去丢脸什么的，那都不算事，明白人自会明白，不明白的也没解释的必要。 上官离很快就想好了，装模作样过两招，然后假装被打倒认输。 她反手也对陈正德抱拳，算是应下切磋邀请。 陈正德大喝一声攻了上来，拳腿交替击出，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和上官离预料中一样，陈正德确实会武术，但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准。 她假装吃力接下几招，然后故意露破绽被击中侧肋，整个人摔出去滚了几圈。 站稳后，她对陈正德颔首抱拳：“你赢了，在下佩服。” “唰——”毫无征兆，一片黑暗突然笼罩视线。 只见陈正德将西装外套甩在上官离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下一瞬间，强烈的危险感从上官离前方传来。 凭借敏锐的听觉，她通过脚步声与风声辨别出了对方的攻击轨迹和相对距离，向后躲闪。 但就在这时，原本拳头与空气摩擦的呼啸风声突然多了一缕尖锐异响。 纵使上官离奋力闪躲，还是感觉胳膊上一凉。 她受身翻滚出去几圈，把甩在脸上的外套掀掉后，看见了胳膊上那道血淋淋的刀痕。 再看陈正德，他居然亮出了义体战刃，上面正滴落着淋漓鲜血。 “师傅！”多兰看到上官离被砍伤，气不过，朝洛大吼道，“切磋哪有动真家伙的？！” 洛神情无辜，对多兰耸了耸肩。 陈正德跟他的名字毫不相符，没有半点武德，挥着义体战刃就冲上来，追着上官离狂砍。 虽说两人在武艺上有很大差距，但陈正德再怎么也是练家子，义体又和上官离没有代差。 心态方面，上官离不敢伤人，处处顾虑，打起来自缚手脚。 陈正德则把上官离的心态拿捏住了，打起来根本不考虑防御，身上破绽百出也不在乎，追着她往死里砍，刀刀都是死手。 上官离利用灵活的身影来回闪躲，不断避过陈正德的刀锋。 陈正德追着狂砍一百多刀，硬是没一刀砍中。 上官离中途也没反击，只是这样消极对抗 突然，就在双方交错之际，陈正德突然变招，张开手掌对准上官离，掌心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轰——”一阵剧烈的冲击波喷涌而出，瞬间将上官离笼罩。 这是一种专门对抗义体植入者的武器，启动后会释放剧烈震波和强干扰电磁，从而影响对方的义体组件。 上官离遭受攻击，视觉界面一片飘红，身上多处义体系统在报错，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下一瞬间，陈正德的义体战刃就朝她的喉咙刺来了。 这家伙不讲武德，还拼命下死手，纵使上官离有意隐忍，也被弄得冒火了。 就在陈正德即将命中上官离时，那道娇小的身躯猛地暴起，随着手腕与胳膊肘传来压力，他的关节被擒住了。 一股难以言述的柔劲席卷而来，明明没什么刚猛之力，却又如海中暗流般汹涌浑厚，他只感觉整个人开始失控，如同风筝般离地飞了起来。 只见上官离擒着陈正德，如水鸟般旋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太极大回环，将这个不讲武德的男人摔翻在地。 陈正德摔得倒是不重，因为上官离有意收劲护住了他，但当他定睛一看，发现上官离指尖闪耀着激光束，就悬停在他眉心前一寸。 如果这是实战，他已经是尸体了，死透的那种。 “师傅好样的！！！”众徒弟见此都欢呼起来。 洛也笑着鼓掌：“精彩。” 陈正德用力推开上官离，他起身后试图在身上找伤口，硬是连一块淤痕都没找到，只能冷眼瞪着她。 切磋结束，上官离捂着胳膊走向徒弟们，准备去处理伤口。 毫无征兆，前所未有的巨力攀上手脚，只见洛操控着四道猩红液体从地板下钻出，如同触手般缠绕住她的双手双脚，令她动弹不得。 几乎是同时，陈正德从后面冲了上来，一记大力金刚臂横扫而出，直接抡中上官离的后脑勺。 “咚！” 剧烈的冲击力让上官离两眼一黑，鲜血从鼻子和嘴巴涌了出来，当场瘫痪。 “师傅！！！”看到这卑鄙无耻的一幕，众徒弟的情绪被引爆了，他们大骂着冲了上来。 洛身后的那些护卫也迎面顶上去，双方推搡在一起。 这些护卫都是高阶超凡者，放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一支小型军队，可此时却娇弱得宛如林黛玉，随便一推就倒，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随行文员则抓紧将同伴“受伤倒地”的一幕幕拍了下来。 洛走到咳血的上官离身边，蹲下身轻捋着她凌乱的黑发，笑眯眯地说：“上官团长，说好的切磋，你的人怎么还冲上来动手了呢？” “纠集多人闹事，随意殴打他人，扰乱公共秩序，而你作为这群人的头领，不如就判你一个——聚众斗殴罪。” 洛手一挥，陈正德过来抓住上官离的后衣领，把她拖走。 “师傅！”多兰心急火燎地想冲上来夺人。 上官离对他投去一个眼神，无奈摇了摇头，示意他拦住大伙，别跟上来。 就这样，多兰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离被铐上手铐，塞进了外面停着的浮空车。 安谧新区庄园。 夜已经深了，奥戴安娜却没有休息，她穿着平日出行才会穿的长裙，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关于前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以及墨雪佣兵团团长上官离被捕的情报消息。 这时，门外隐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个时间点，仆人们都休息了，平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走动。 奥戴安娜却没理会这种异常，只是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将发簪插入发间，完成最后的固定。 “吱——”门被推开了。 “深夜拜访伯爵女士，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随着轻柔的声音，微笑的洛走进卧室。 奥戴安娜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没有看洛，径直往门外走：“走吧，我跟你们回去，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洛饶有兴致地说：“哦？伯爵女士这么自觉？” 奥戴安娜在洛身边停住，侧目看着她说：“反正只要你想，总能挑出点罪名，不是吗？” 洛轻笑一声，从文员手中接过文件，边翻看边说：“说‘挑’恐怕不合适，因为你的罪名实在太多了，非法集资，走私，教唆杀人.” “你当中间人的这些年，和各路佣兵的勾当随便弄一条出来，都可以将你定罪。” 说到这里，洛那双黄金瞳中浮现起玩味的神色，将那叠文件在奥戴安娜面前晃了晃：“但你就不好奇，这些罪名背后的实质证据是谁抖出来的吗？” 话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嘻哈风格衣服，脑袋上梳着许多脏辫的黑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月城佣兵界大中间人德雷斯。 德雷斯咧嘴笑露白牙：“哈喽，小安娜，好久不见了。” 洛走到德雷斯身边和他并肩站立，徐徐说道：“伯爵女士，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想直接从你这里挖到罪证还真不容易。” “我能这么快找上你，可多亏了德雷斯先生，他给我提供了不少关于你的线索。” 德雷斯搓着手，点头哈腰笑道：“领导，叫我小d就好。” 对于德雷斯的出卖，奥戴安娜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冷眼瞥着他：“你这是又找到新主子了？” 德雷斯满脸无辜地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人在江湖飘，没个靠山怎么行？” “小安娜，你啊，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出身太高，心气也太傲了，做事总是拧巴，放不下身段去讨好大人物，还总喜欢恪守一些幼稚的原则。” “凶兽危机那段时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佣兵们爱去送命就去送命，我们中间人别掺和进去，那群逞英雄的废物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你不听，非要动用资源去帮忙，还美其名曰道义。瞧，果然出事了吧？” 洛笑眯眯地说：“小d的为人处世，伯爵女士你有很多要跟他学。” 奥戴安娜冷笑：“做狗就做狗，别扯什么为人处世。” 德雷斯这种白手起家、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早已听惯各种挖苦，脸皮厚到了极致。 “做狗怎么了？能给领导做狗，是小d我的福分，我就要做洛小姐的狗！” 说完，他一如既往发挥了那种街头出身的幽默感，真的“汪汪”叫了两声，还学着狗的模样吐舌头哈气，颇为滑稽。 洛被逗得哈哈大笑，都快合不拢嘴了，很配合地伸手揉了揉德雷斯的脑袋：“嗯，狗狗乖~” “我想好了，伯爵女士的生意由你接管，中间人群体的话事人也由你来当。” “从今天起，周寒年是佣兵之王，你是中间人之王，你们平起平坐，平分新月城佣兵界的江山。” 仅一个晚上，自己就变成了“中间人之王”，这巨大的身份变化不仅让德雷斯更深刻认识到权力的力量，也为自己站对队伍而感到庆幸。 “领导，从今天起，我为上庭鞍前马后！不管领导有什么吩咐，哪怕要借我的头，我都直接砍下来给您！”德雷斯的情绪激动到极点，竟控制不住亢奋直接跪到了地上。 洛微微一笑：“好了，不要太浮夸了，收队。伯爵女士，您先请。” 话落，她对奥戴安娜做了个请的手势。 奥戴安娜经过德雷斯身边时，他低声冷笑道：“奥戴安娜，我们共事好几年了。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瞧得起我，觉得我世故圆滑又虚伪。” “那又如何，你又好到哪里去？瞧瞧你这两年，押的都是些什么宝，上官离？苏默？押这些人有用？你还真以为几个臭佣兵能顶天了？” “呵呵，我或许出身比不过你，但我比你更懂得怎么才能往高处爬。在这个世界，道义是最没用的，只有权力能获得一切。” “现在好了，你本该有的，本不该有的，全都归我了，让你再瞧不起我！你这种眼高手低的老古董，就慢慢在牢里发烂发臭吧！”(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全面缉捕 在此前的凶兽危机中，墨雪佣兵团可谓大放异彩，团长上官离同时佩戴墨雪与边缘两枚徽章，带领上万佣兵冲向边陲构筑了一条血肉防线，名动全世界。 凶兽危机结束后，上官离又与苏默歃血，墨雪边缘一举结为血盟，更是将这支才诞生两年的佣兵团带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墨雪就跟边缘一样，在新月城乃至整个世界政府领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势力也开始飞速扩张，天天都有本地或外城慕名而来的佣兵想要加入。 再加之上官离本身就是一名精通武术的武者，佣兵团里的人一多，想要拜师学武的人也变多。 上官离在这方面并不吝啬，只要是墨雪或边缘的“自己人”，且诚心想学，那就来者不拒。 今天，墨雪大厦内部武馆也处于爆满状态，场内随处可见习武的佣兵。 有些刚入门不久，还在笨拙地学习基本技巧。 有的已经能够娴熟地打起木人桩，乃至和同伴实战对练。 因为徒弟实在太多，一个人肯定带不过来，上官离就让多兰等技艺精湛的弟子当导师，分成一个个小组带徒，自己则主要负责集体大课。 此时，上官离正在场内来回走着，巡视那些练武的徒弟。 每走到一个地方，徒弟们就练得更加起劲，想以此吸引师傅的注意力。 上官离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一个青年身上。 青年此时在打沙袋，他来习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天赋实在不怎么样，以至于负责带他的师兄都战略性半放弃他了。 但这人韧性十足，他为了弥补天赋上的差距，每天给自己加训，上官离好几次半夜看到他一个人在默默练武。 青年对着沙袋挥拳时，一只小手搭住了他的胳膊。 上官离示意青年让开身位，自己站到沙袋前，亲自为他演绎了一套比教科书还标准的组合拳，并把其中的步骤一步步拆解给他看。 青年受宠若惊，对上官离九十度鞠躬，更加勤奋地开始练习。 就在上官离继续在场内巡视时，一名前台行政人员匆匆跑进武馆，来到她身边疾声说：“团长，上庭的人来了！” “什么？”上官离愣住，不解地问，“上庭的人来我们这干嘛？” 行政人员摇头，有些紧张地说：“不知道，反正带头的是新闻上那个特派员，身边跟了好多人，还有开着执法记录仪的，我看着不太对劲。” 他话音刚落，武馆的门就被推开了，几十个身穿西装的人乌泱泱走了进来。 “晚上好，上官团长。”人群最前方，洛微笑看着上官离。 不速之客的出现让场馆变得一片寂静，徒弟们都停止练习，目光怪异地看着这群人。 这种级别的大领导没有提前通知突然上门，且来意不明，上官离心里一时没底。 她给洛敬了一个很标准的礼，说：“领导晚上好，有何指教。” 这声“领导”把洛听得巧笑连连，她的口吻很温和：“不用这么正经，叫我洛就好。” 就在上官离因为这温和的语气内心稍稍放松时，洛接下来的话让她神情一滞。 “上官团长，你可知罪？” 上官离眉头皱在了一起：“我知什么罪？” 洛：“你说呢？凶兽危机期间，你纠集那么多武装人员前往边陲，不应该知罪吗？” 上官离：“怎么，这年头救人犯法？” 洛很随意地把胳膊插在胸前，徐徐问道：“我确实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救人，甚至是自掏家底去救，能告诉我原因吗？” 上官离直视着这位特派员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良心。” 洛听后噗嗤笑出声：“佣兵讲良心，你很幽默。” 那些随行的文员和护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弟子听不下这种挖苦，想去理论，被上官离用眼神制止了。 她深知，面这种地位碾压自己、且来意不善的人，话越少越好，于是什么都没说，让对方接着说话。 洛走得近了些，因为她比上官离要高很多，所以那目光是俯瞰式的。 “你说得没错，救人不犯法。但你有一条罪，知道是什么吗？” 洛俯下身，将上官离没束好的鬓发往后捋，露出那只小耳朵，然后在她耳边缓缓说道：“你让当局丢脸了。” 上官离听后不自觉撰紧了拳头。 洛继续说道：“救灾是市议会的事，不是你们的事。就算市议会因为某些原因没去救灾，也不是你们僭越的理由。” “现在可好，你们把活抢了，备受赞扬万人敬仰，害得当局遭人唾骂，让人们对世界政府产生了不信任感，你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上官离捏紧的拳头已经崩得发白，连青筋都依稀可见。 她没有再沉默，冷冷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问心无愧，你要抓就抓好了。” 洛轻笑一声：“你说笑了，我们都是文明人，不给个说法就抓人，那成什么了？” 她看向身边的文员，说：“带人进墨雪大厦，查他们的原始资金账户、合同手续、还有一切运营相关的文件。” 文员很快离去，带着外面上百号人涌进墨雪大厦，直捣办公层。 这些都是专业的财务人员和法律工作者，能为上庭工作，说明他们的业务能力处于业界顶尖，且很多人都植入了民用义体，工作效率远远超过凡人。 检查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这期间，整个武馆都处于一片焦躁的寂静中。 检查结束后，那名文员重新回到武馆，在洛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洛有些惊异地看向上官离：“所有手续齐全，没有偷税漏税行为，未找到任何触犯法律的委托合同，连消防检查都全部合格。” 她从文员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用称赞的口吻说：“甚至前几天还为边陲重建基金会捐助了1000万月币。” “上官团长，说真的，我有点钦佩你了。” 面对洛口是心非的“赞美”，上官离没有吭声。 墨雪作为佣兵团，要说接的全是合法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佣兵本来就是灰色行业，都干佣兵了还想当守法公民？那你等着饿死吧。 墨雪接过的黑委托绝对不少，只是上官离平时非常谨慎。 那些不能摆上台面的委托，要么不留纸面合同、由中间人做担保，或是在结单后立刻处理销毁，各种报酬也会通过自己投资的能源企业进行洗白。 宁可很多地方少赚钱、多花钱，也不留任何后患。 有时同僚会吐槽她太过小心，可现在看来，小心点是真没错。 这里人多眼杂，上官离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洛扯皮，便说：“特派员小姐，有什么事我们上去聊，让我徒弟们先走吧。” 说完，她对多兰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带走。 弟子们正欲离去，但大家刚走到门口，异变发生了。 猩红异彩从洛的指尖涌现，受绯红蔷薇血码控制的血液溅落在地肆意蔓延，瞬息之间就如蛛网般攀上这座武道馆的大门与窗户，最后凝结成坚不可摧的血晶，如囚笼般将这里完全封死。 众弟子面面相觑，上官离也眉头紧皱。 一是惊讶于这名特派员的绯红蔷薇血码阶级如此之高，看架式至少是第五大阶的炙血级，甚至有可能是第六大阶的神佑级。 二是不知道洛到底什么意思，想干嘛。 洛脸上仍带着那种神秘的微笑：“别急着走啊，人多才热闹，不是吗？” “听闻上官团长是新月城远近闻名的武术宗师，正巧，我手底下也有喜欢武术的人，不如你们切磋一番，然后你给他一点指教，如何？” 还不待上官离答应，洛就喊了一个名字：“陈正德。” 一个面色冷峻的壮汉走了出来，很嚣张地昂着下巴，随手对上官离抱拳。 上官离是义体植入者，义眼拥有扫描功能，很快发现对方也有义体，硬件等级跟自己差不多。 至于武技，从对方的走路姿势和一些细微动作的协调性可以看出，确实是练家子，但也就那样，约莫自己麾下大弟子多兰的水准。 打赢他不难，但上官离很清楚，绝对不能赢。 因为这伙人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 别说赢，但凡稍稍把他打伤，洛都可能添油加醋，给她扣个伤害上庭要员的帽子。 这场切磋只能输。 至于输了传出去丢脸什么的，那都不算事，明白人自会明白，不明白的也没解释的必要。 上官离很快就想好了，装模作样过两招，然后假装被打倒认输。 她反手也对陈正德抱拳，算是应下切磋邀请。 陈正德大喝一声攻了上来，拳腿交替击出，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和上官离预料中一样，陈正德确实会武术，但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准。 她假装吃力接下几招，然后故意露破绽被击中侧肋，整个人摔出去滚了几圈。 站稳后，她对陈正德颔首抱拳：“你赢了，在下佩服。” “唰——”毫无征兆，一片黑暗突然笼罩视线。 只见陈正德将西装外套甩在上官离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下一瞬间，强烈的危险感从上官离前方传来。 凭借敏锐的听觉，她通过脚步声与风声辨别出了对方的攻击轨迹和相对距离，向后躲闪。 但就在这时，原本拳头与空气摩擦的呼啸风声突然多了一缕尖锐异响。 纵使上官离奋力闪躲，还是感觉胳膊上一凉。 她受身翻滚出去几圈，把甩在脸上的外套掀掉后，看见了胳膊上那道血淋淋的刀痕。 再看陈正德，他居然亮出了义体战刃，上面正滴落着淋漓鲜血。 “师傅！”多兰看到上官离被砍伤，气不过，朝洛大吼道，“切磋哪有动真家伙的？！” 洛神情无辜，对多兰耸了耸肩。 陈正德跟他的名字毫不相符，没有半点武德，挥着义体战刃就冲上来，追着上官离狂砍。 虽说两人在武艺上有很大差距，但陈正德再怎么也是练家子，义体又和上官离没有代差。 心态方面，上官离不敢伤人，处处顾虑，打起来自缚手脚。 陈正德则把上官离的心态拿捏住了，打起来根本不考虑防御，身上破绽百出也不在乎，追着她往死里砍，刀刀都是死手。 上官离利用灵活的身影来回闪躲，不断避过陈正德的刀锋。 陈正德追着狂砍一百多刀，硬是没一刀砍中。 上官离中途也没反击，只是这样消极对抗 突然，就在双方交错之际，陈正德突然变招，张开手掌对准上官离，掌心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轰——”一阵剧烈的冲击波喷涌而出，瞬间将上官离笼罩。 这是一种专门对抗义体植入者的武器，启动后会释放剧烈震波和强干扰电磁，从而影响对方的义体组件。 上官离遭受攻击，视觉界面一片飘红，身上多处义体系统在报错，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下一瞬间，陈正德的义体战刃就朝她的喉咙刺来了。 这家伙不讲武德，还拼命下死手，纵使上官离有意隐忍，也被弄得冒火了。 就在陈正德即将命中上官离时，那道娇小的身躯猛地暴起，随着手腕与胳膊肘传来压力，他的关节被擒住了。 一股难以言述的柔劲席卷而来，明明没什么刚猛之力，却又如海中暗流般汹涌浑厚，他只感觉整个人开始失控，如同风筝般离地飞了起来。 只见上官离擒着陈正德，如水鸟般旋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太极大回环，将这个不讲武德的男人摔翻在地。 陈正德摔得倒是不重，因为上官离有意收劲护住了他，但当他定睛一看，发现上官离指尖闪耀着激光束，就悬停在他眉心前一寸。 如果这是实战，他已经是尸体了，死透的那种。 “师傅好样的！！！”众徒弟见此都欢呼起来。 洛也笑着鼓掌：“精彩。” 陈正德用力推开上官离，他起身后试图在身上找伤口，硬是连一块淤痕都没找到，只能冷眼瞪着她。 切磋结束，上官离捂着胳膊走向徒弟们，准备去处理伤口。 毫无征兆，前所未有的巨力攀上手脚，只见洛操控着四道猩红液体从地板下钻出，如同触手般缠绕住她的双手双脚，令她动弹不得。 几乎是同时，陈正德从后面冲了上来，一记大力金刚臂横扫而出，直接抡中上官离的后脑勺。 “咚！” 剧烈的冲击力让上官离两眼一黑，鲜血从鼻子和嘴巴涌了出来，当场瘫痪。 “师傅！！！”看到这卑鄙无耻的一幕，众徒弟的情绪被引爆了，他们大骂着冲了上来。 洛身后的那些护卫也迎面顶上去，双方推搡在一起。 这些护卫都是高阶超凡者，放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是一支小型军队，可此时却娇弱得宛如林黛玉，随便一推就倒，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随行文员则抓紧将同伴“受伤倒地”的一幕幕拍了下来。 洛走到咳血的上官离身边，蹲下身轻捋着她凌乱的黑发，笑眯眯地说：“上官团长，说好的切磋，你的人怎么还冲上来动手了呢？” “纠集多人闹事，随意殴打他人，扰乱公共秩序，而你作为这群人的头领，不如就判你一个——聚众斗殴罪。” 洛手一挥，陈正德过来抓住上官离的后衣领，把她拖走。 “师傅！”多兰心急火燎地想冲上来夺人。 上官离对他投去一个眼神，无奈摇了摇头，示意他拦住大伙，别跟上来。 就这样，多兰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离被铐上手铐，塞进了外面停着的浮空车。 安谧新区庄园。 夜已经深了，奥戴安娜却没有休息，她穿着平日出行才会穿的长裙，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仪容。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关于前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以及墨雪佣兵团团长上官离被捕的情报消息。 这时，门外隐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个时间点，仆人们都休息了，平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同时走动。 奥戴安娜却没理会这种异常，只是直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将发簪插入发间，完成最后的固定。 “吱——”门被推开了。 “深夜拜访伯爵女士，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随着轻柔的声音，微笑的洛走进卧室。 奥戴安娜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没有看洛，径直往门外走：“走吧，我跟你们回去，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洛饶有兴致地说：“哦？伯爵女士这么自觉？” 奥戴安娜在洛身边停住，侧目看着她说：“反正只要你想，总能挑出点罪名，不是吗？” 洛轻笑一声，从文员手中接过文件，边翻看边说：“说‘挑’恐怕不合适，因为你的罪名实在太多了，非法集资，走私，教唆杀人.” “你当中间人的这些年，和各路佣兵的勾当随便弄一条出来，都可以将你定罪。” 说到这里，洛那双黄金瞳中浮现起玩味的神色，将那叠文件在奥戴安娜面前晃了晃：“但你就不好奇，这些罪名背后的实质证据是谁抖出来的吗？” 话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嘻哈风格衣服，脑袋上梳着许多脏辫的黑人，不是别人，正是新月城佣兵界大中间人德雷斯。 德雷斯咧嘴笑露白牙：“哈喽，小安娜，好久不见了。” 洛走到德雷斯身边和他并肩站立，徐徐说道：“伯爵女士，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想直接从你这里挖到罪证还真不容易。” “我能这么快找上你，可多亏了德雷斯先生，他给我提供了不少关于你的线索。” 德雷斯搓着手，点头哈腰笑道：“领导，叫我小d就好。” 对于德雷斯的出卖，奥戴安娜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冷眼瞥着他：“你这是又找到新主子了？” 德雷斯满脸无辜地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人在江湖飘，没个靠山怎么行？” “小安娜，你啊，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出身太高，心气也太傲了，做事总是拧巴，放不下身段去讨好大人物，还总喜欢恪守一些幼稚的原则。” “凶兽危机那段时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佣兵们爱去送命就去送命，我们中间人别掺和进去，那群逞英雄的废物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你不听，非要动用资源去帮忙，还美其名曰道义。瞧，果然出事了吧？” 洛笑眯眯地说：“小d的为人处世，伯爵女士你有很多要跟他学。” 奥戴安娜冷笑：“做狗就做狗，别扯什么为人处世。” 德雷斯这种白手起家、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早已听惯各种挖苦，脸皮厚到了极致。 “做狗怎么了？能给领导做狗，是小d我的福分，我就要做洛小姐的狗！” 说完，他一如既往发挥了那种街头出身的幽默感，真的“汪汪”叫了两声，还学着狗的模样吐舌头哈气，颇为滑稽。 洛被逗得哈哈大笑，都快合不拢嘴了，很配合地伸手揉了揉德雷斯的脑袋：“嗯，狗狗乖~” “我想好了，伯爵女士的生意由你接管，中间人群体的话事人也由你来当。” “从今天起，周寒年是佣兵之王，你是中间人之王，你们平起平坐，平分新月城佣兵界的江山。” 仅一个晚上，自己就变成了“中间人之王”，这巨大的身份变化不仅让德雷斯更深刻认识到权力的力量，也为自己站对队伍而感到庆幸。 “领导，从今天起，我为上庭鞍前马后！不管领导有什么吩咐，哪怕要借我的头，我都直接砍下来给您！”德雷斯的情绪激动到极点，竟控制不住亢奋直接跪到了地上。 洛微微一笑：“好了，不要太浮夸了，收队。伯爵女士，您先请。” 话落，她对奥戴安娜做了个请的手势。 奥戴安娜经过德雷斯身边时，他低声冷笑道：“奥戴安娜，我们共事好几年了。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瞧得起我，觉得我世故圆滑又虚伪。” “那又如何，你又好到哪里去？瞧瞧你这两年，押的都是些什么宝，上官离？苏默？押这些人有用？你还真以为几个臭佣兵能顶天了？” “呵呵，我或许出身比不过你，但我比你更懂得怎么才能往高处爬。在这个世界，道义是最没用的，只有权力能获得一切。” “现在好了，你本该有的，本不该有的，全都归我了，让你再瞧不起我！你这种眼高手低的老古董，就慢慢在牢里发烂发臭吧！”(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黑暗蔷薇 自从上庭特派员洛来到新月城之后，短短半个月间，这座城市就迎来了剧变，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清洗在整个社会面进行着。 新月城市议会内部，包括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在内、当初在锈墙外为边陲难民肉身开道的319名官员全部落马，无一例外被打入囚牢。 佣兵方面，那些曾参与对抗凶兽的佣兵团，团长也被先后以各种罪名缉捕，和他们往来密切的中间人也一同遭殃。 而那些全无人性、在凶兽危机期间无所作为乃至胡作非为的人，全部受到了洛的提拔，原本不得志的开始步步高升，本就地位显赫的提拔到更高的岗位。 正义之士身陷囹圄，豺狼蛀虫大行其道，这就是半个月来新月城的变化。 与此同时，针对在逃狼袭成员以及其领袖芬里尔追捕更是一刻不停进行，街道上随处可见本地治安部队以及上庭卫队盘查行人，空域更是被24小时全面封锁，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芬里尔掀翻通天塔刚刚点起来的火苗，在洛的铁腕镇压下被毫不留情扑灭，接下来局势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谁心里都没底 湖滨商圈一栋高档餐厅外，苏默没有驾驶以往的座驾黑色方舟，而是开着一辆低调的小轿车停在街旁，咚咚坐在副驾驶座。 洛此时已经吃完晚餐，正在随行者的陪同下走出餐厅，请客吃饭的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个财团大老板。 咚咚趴在车窗边，冷眼看着远处与大老板谈笑风生的洛，说：“听说这特派员每顿饭要人准备一百道菜，每道菜只吃一小口，吃不下的就全倒掉。” “呵，真是狗一样的东西，就是因为有这种人渣，世界上才有那么多人吃不饱饭。” 苏默微微一笑：“你觉得她很坏？” 咚咚反问：“不然呢？这种糟塌粮食的贱人还不叫坏？” 苏默把手搭在咚咚头上轻轻揉着，和她一同遥望着洛，饶有深意地说：“咚啊，很多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走，戴上帽子，我带你去看那些大家看不到的东西。” 两人戴上鸭舌帽离开轿车，在苏默的带领下走向高档餐厅的后巷。 后巷直接连接着餐厅的厨余垃圾处理室，地上可以看见一些没处理好的污水，苍蝇围绕着满是污垢的垃圾桶不停嗡嗡叫。 像这种餐厅的后巷，往往会聚集许多流浪者，等着吃那些倒出来的垃圾。 此时也不例外，聚集在这里的有老年流浪者，也有那种年幼的流浪儿，他们正眼巴巴盼吃的。 不多时，厨余垃圾处理室的门开了，几名餐厅员工推着一车车的垃圾袋出来，将它们往垃圾桶里扔，边扔嘴里边抱怨。 “这么好的菜全糟蹋了，哎。” “你说那特派员是不是有病？上庭人难道都这么奢侈？” “真的有病，吃不完放着嘛，反正都只动了一小口，厨房收回去稍微处理下就能接着卖，非得倒垃圾桶里，真恶心人。” “是啊，以前打扫大人物的桌子，都能弄到不少好吃的打包带回家，今天真便宜了这帮要饭的。” 餐厅员工倒的垃圾不是它物，正是刚从洛那场晚宴收拾好的食物。 那些社会精英人士才能享用的高端食材，此时就这么堆在肮脏的垃圾桶里，和里面的污垢混成一片，原本的香气都被盖住了，发出臭不可闻的味道。 饶是如此，那些流浪者们依旧两眼发亮，争先恐后跑过来在垃圾桶里抓食物，根本不顾脏，直接往嘴里塞，嘴巴塞不下了就装衣兜里。 餐厅员工们嘴上不停骂咧抱怨，回去继续工作，任凭这些流浪者围着垃圾桶哄抢。 看着这一幕，咚咚有些失神，或许是想起了过去那个流落街头的自己，又或许是意识到了苏默想表达的深意。 苏默看着那些翻垃圾桶的流浪者，深深地说：“你觉得洛是个浪费食物的人渣，但这背后恰恰有外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只看到洛把吃不完的食物倒进垃圾桶，却没看到这些食物最终进了谁的嘴里。” 咚咚嘀咕道：“她把食物倒了，是为了留给这些吃不起饭的人？” “可她为什么非要倒进垃圾桶呢，直接留着让餐厅处理不行吗？” 苏默摇头道：“如果留着给餐厅处理，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那么多几乎没有动过的菜，都是价值连城的食材，最便宜的一盘也能卖几千上万。如果你是餐厅老板，你能忍住不二次售卖？” “就算老板真的有良心，不把吃过的食物卖给其他客人，那些食物多半也会被领班或者其他服务生分走吃掉。” 说到这里，苏默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同样的食物，在不同人嘴里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吃了只是享受口腹之欲，而有些人则指望着它活命。” “想让食物进真正有需要的人嘴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它们倒进垃圾桶弄脏，越脏越好，因为快饿死的人什么都会吃，绝对不会在乎脏不脏。” 咚咚下意识点了点头，显然，苏默最后的话她深有体会。 沉默片刻，她又有些费解地问：“可如果她想帮流浪者，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自己给基金会捐钱，或者让那些老板给基金会捐钱不就是了。” 苏默短促一笑：“基金会？你给基金会捐100万，你猜最后真正落实下去的有没有1万？” “只要有足够的利润，那些蛀虫什么都敢干。你捐得再多，最后肥的不过是那些从中捞好处的人。” “再说了，人家是日理万机的特派员，平日里时间根本不够用，不可能有心思专门来盯这些事情。所以，她就把‘进食’这种人类必须进行的生理活动利用了起来。” “现在就像你看到的，花钱的是那些老板，食物最后进了流浪者嘴里，没有剥削，没有克扣，没有占用任何工作时间与精力，从上到下直接完成。” “每顿饭100道菜，假设每道菜可以让5个饥肠辘辘者活下来，一顿饭就能拯救500个人。把时间拉长，一个月，一年，十年，你算算那是多少。” 咚咚听后有些失神，显然，她没意识到背后还有这层深意。 她沉默了很久，低声嘀咕道：“照你这么说，这个洛是好人？” 苏默听后不免苦笑。 何止是好人。 《曙光》游戏所有登场的角色里，如果要让苏默选择一个最善良的好人，他不会选行侠仗义的上官离，也不会选为边陲奋战的芬里尔。 他会选洛。 洛出身名门，往上三代全都是上庭要员，她本人亦身居要职，斡旋游走于上庭各大势力之间，同时为三大巨头企业办事，处处代表着他们的利益。 但谁都不会想到，就连巨头企业那些最高级别的管理者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上庭要员，骨子里居然是一位革命者。 上官离也好，芬里尔也好，她们确实都有各自的光辉理想，但心底里仍保留着感情，会因为私人情感而影响决策。 就好比芬里尔，这次强攻通天塔确实令人热血沸腾，但从客观层面来说是不理智的。 掀了通天塔又如何呢？这个世界的“通天塔”岂止一座，就算把新月城的通天塔烧成灰烬，一段时间后又会有新的通天塔盖起来，什么都改变不了。 芬里尔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成全特洛伊、给希贝尔活下去的希望。 但洛就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善良到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人。 洛不爱家人，不爱同僚，不爱朋友，不爱任何一个个体，甚至不爱她自己。 她爱的是整个人类。 为了全人类的前景，她什么都可以抛弃。 在《曙光》原剧情里，洛为了上位、让自己进一步插进巨头权力的心脏，不带任何犹豫就毒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相处几十年的童年玩伴说杀就杀。 跟这种人成为同伴是美好的，也是危险的。 美好在于，如果你们有共同的理想，你永远不用担心她会背叛。 而危险则在于，为了这个理想，她可以把一切当成祭品，包括作为同伴的你。 这就是洛，一朵在黑暗中无声绽放、极致善良又极致冷酷的带刺蔷薇。 洛最近搞的这些事是为了什么？说实话，苏默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势早就远远偏离原剧情发展了。 只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在洛算计中，她做的这些事是为了击溃巨头企业，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将来。 至于为什么镇压正义之士会和击溃巨头企业有关？她到底在下一盘怎样的大棋？苏默目前还猜不透，需要进一步看看情况。 “叮铃铃。”这时，手机响了。 苏默接起，是kk打开的。 “大哥，情报部门汇报，上庭的车队往我们这边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默心想：该来的还是来的。 不知是福是祸，反正躲不过，那就顺势接招吧。 苏默答道：“知道了，我这就回来。” 洛这次新月城一行，苏默身边好多人都被抓了，他也不得不防，亲自检阅了佣兵团内部的各类文件，确保没有任何可能被抓到的把柄。 洛今晚来访，苏默并没有做特别布置，否则会让对方知道自己在监视她，这种事太败好感，所以整个大厦一切如常。 苏默开车比洛的车队要快，先一步返回大厦，在对方抵达后才下来迎接。 洛进入大堂，主动对苏默伸出手：“苏团长，久仰，你比照片上看着要帅气许多。” 苏默风趣回应：“我就是一路人脸，洛小姐不必硬夸。您吃宵夜吗？厨师都在，各种食材也都备齐了，我让他们按规格做一桌？” 洛微微一笑：“不用，晚饭吃得挺饱了，给杯茶就行。” 听到这个回答，苏默心里稍稍轻松一些。 洛和绝大多数领导一样，身上有厚厚的伪装，对谁说话都很客气，落落大方，几乎不可能从她言语中发现任何端倪。 但从穿越者的上帝视角来看，要判断洛对一个人的想法其实不难，那就是看她对“请客”这件事的态度。 按照正常的人际社交来说，如果一个人愿意让你请客，说明你们之间有得处。 请客都不让你请，半点面子不给，你们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但这事在洛身上是反的。 如果她欣然接受你的宴请，让你花钱当怨种大摆一桌，那你在她心里印象肯定一般。 如果她什么都不要，不让你破费款待，那说明她对你印象不错。 有了这样的先知先觉，苏默舒心了一些，他顺势说道：“那我们去茶室谈吧。” 一行人来到茶室，苏默和洛在茶桌旁面对面坐下，其他人在边上站着。 kk充当着小管家的角色，在帮忙泡茶。 洛看了kk一眼，问：“边陲人？” kk愣住，下意识低头看向胸口，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戴着暴露身份的“狗牌”。 “看来确实是。”洛笑眯眯地说，“铭牌没再戴着了，但举手投足间有些小细节是很难改的。” “苏团长家大业大，不找专业的管家，把你这样一个小边陲人留在身边，看来你们是过命的交情。” 苏默没打算让kk应话，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不是他那点阅历能对付的。 苏默笑着把话接了过来：“我还没起家的时候，kk就跟着我了。当初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发达了也绝不能丢下他。” 这本就是实话，也是借着这个话题再在洛心里刷一波好感度。 洛用手托着香腮，笑容变得神秘起来：“这么说，他是你重要的同伴喽。” “陈正德。”她呼唤道。 当初打伤上官离的那名武者站了出来，目光有意无意瞥向kk。 茶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水煮沸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 洛微笑注视着苏默好一会，这才徐徐说道：“我看隔壁电玩室有很多游戏机，你带人去跟kk切磋一番，看看苏团长手底下的人游戏水平如何。” kk有些懵逼，用目光询问苏默。 苏默对他点点头。 一行人先后离去，茶室里只剩下苏默和洛两人单独谈话。 洛看着给她倒茶的苏默，调侃道：“苏团长，你还挺沉得住气，身边的同伴全被抓了，见到我居然也不问问情况。” 苏默放下茶壶，耸耸肩：“问了有什么用呢，你又不会告诉我。” 洛挑眉笑着：“你不问问怎么知道。” 苏默：“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抓他们。” 洛稍稍探身上前，离苏默近了些，那双黄金瞳隐匿着危险的寒芒：“因为，我们把你们连根拔起，其中也包括你。”(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逆天罪名 洛这番话到底是表面上的意思，还是暗藏着什么深意，苏默无从判断。 就像先前说的，这是一个善良却又极端残酷的人，她没有任何私情，也不会在意任何个体的得失。 你以为自己表现得勇敢、正义、和她内心一条道，她就一定会对你好？ 错了。 怎么对待你，纯粹看她在棋盘上给你留了怎样的位置。 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与禽兽败类为伍，把那些邪恶之人高高捧起。 她也可以把正义者毫不留情扼杀掉，以维持自己所需要的局面。 当然，反过来也有可能，纯粹看她想怎么下这盘棋。 这种人的想法难以捉摸，在结果出来前，你很难猜测她到底想干嘛。 苏默面临的也是同样的局面，他不知道洛要做什么。 也许抓那些人是暗藏什么深意。 又也许是她准备进一步巩固自己在上庭的地位，往权力心脏插得更深，需要增添丰功伟绩，于是真的就把这些心怀正义的人当祭品献祭掉了。 无论对方用意为何，苏默没有坐以待毙，打算先试探口风：“洛小姐，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违法也不背德，这样赶尽杀绝过份了吧？” 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静地说：“这个世界就这样，趋炎附势才能顺风顺水，而逆行是有代价的，像你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想必更加感同身受。” “如果明知代价不可承受，当初又何必去做呢？” 苏默：“不是明知不可承受还要去做，而是我们相信再黑暗的地方也会有光。” “如果面对区区凶兽都没人敢站出来，乃至站出来还要被秋后算账，以后若是有一天面对更大的敌人，还能指望谁站出来？” 曙光元年至今已有153年的岁月，那场末日战争的真相早已被掩盖，没有多少人知道“构造体”这一物种的存在。 至于凶兽，它们或许有一定威胁，但如果人类下定决心不计代价消灭它们，这些野蛮的动物早就灭绝了。 可以这么说，放眼整个世界，人类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没有天敌。 那么那句“更大的敌人”指的是什么？就很耐人寻问了。 洛很罕见陷入了沉默，那双黄金瞳深得看不见底，就这么无声地看着苏默的眼睛。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对视着，就像两名技艺高超的剑客在对峙，都想找到对方架势下的弱点，以看穿对方的内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终于打破了这种压抑的寂静，她喝完杯中的茶，靠到椅子上轻轻叹气，神情中浮现起些许倦意。 “苏团长，这半个月来跟那么多人勾心斗角，我已经有点累了。你体谅一下我，如何？” 苏默疑惑地问：“怎么体谅？” 洛耸了耸肩：“墨雪能把书面文件做得干干净净，我想边缘只会做得更漂亮，耗在程序上只会浪费时间。” “这样，你自首吧，我给你准备了许多罪名，你看你喜欢哪个，直接认。这能节省我不少时间和精力，我会感谢你的。”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苏默无奈地说：“想都别想，我凭什么要为那些莫名奇妙的罪名认罪？” 洛的神情竟变得像小女孩那般幽怨起来，说起话来竟有点撒娇恳求的味道：“苏团长，牢里就差你一个了，给个面子。” 苏默被逗乐了：“我只听说过给个面子吃顿饭，还没听说过给个面子坐大牢。休想。” 洛沉默片刻，眼中浮现起赞赏神色，她那双纤细的手掌一拍，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很好，那恭喜你，成为第一个经受住考验的人。” “什么考验？”苏默不知道这又是在演哪出。 洛笑盈盈地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什么考验后面跟你说，我先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 “礼物.”苏默不禁泛起嘀咕。 按照《曙光》原剧情，洛这位上庭要员手里有不少好东西，她甚至有权限接触处在世界政府管控下的「第五大通关道具」。 苏默倒没指望洛双手送上通关道具，毕竟双方才认识一小时不到，这不现实。 但洛手上那些好东西随便里一件都很有用，苏默也非常好奇，她要给自己什么礼物。 苏默走到洛身前时，她将头往门边侧了侧，似在倾听外面的动静。 确保隔墙没有耳朵，她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把手放我腰上。” 苏默：“干嘛？” 洛：“我把礼物给你。” 苏默：“你直接给我不就行了。” 洛：“这件礼物比较特殊，启动的时候需要我们进行接触。来，把手放我腰上。” 苏默顿时一头雾水：“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洛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也带上催促：“快，没时间了，我等下还有个会，赶紧把礼物给你，我要出发了。” 苏默将信将疑，把手放倒了洛盈盈一握的腰际两侧。 “咔，咔。”几乎是同时，洛反手从袖子下面甩出一幅手铐，锁住了苏默的双手。 苏默：“？” 他抬起头，看到了洛那双像狐狸般充满狡黠笑意的眼睛。 苏默：“什么意思？” 洛：“你被捕了。” 苏默：“凭什么？！” 洛：“违背他人意志，强制触摸对方身体部位。换句话说——” 她凑到苏默耳边，红唇启张间呼出了暖洋洋的热流，徐徐道出三个字：“猥亵罪。” 苏默：“？？？” 他试图挣扎，但这双手铐是特制的，以他的力量都撕不开。 他不禁大叫道：“什么违背他人意志？什么强制触摸？明明是你让我把手放你腰上！是你让放的！” 洛：“哦，我让放不代表我同意。” 苏默：“你特么？？！！” 看着气急败坏的苏默，洛噗嗤笑出声，她似乎玩得很开心，眼眸都笑眯成了一道月牙：“苏团长，你真是我见过最好骗的男孩子。” 她伸手握住苏默的手铐中段，动作很轻柔，牵着他往外走：“走吧，带你去跟其他人团聚。” 市政中心区皇家特级监狱，这是新月城赫赫有名的“贵族监狱”，专门为关押大人物所设计，被送进这里的都是富豪、社会名流、知名企业家、或是落马的当局要员。 监狱外围墙体由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浇灌而成，高压铁丝网环绕在顶端，每隔百米就建有一座警戒塔，保护着监狱的秩序和安全。 和那些低级监狱脏乱差的环境比起来，这里的硬件条件要好上许多，监狱内部都是整齐排列的单人牢房，空间不大，约莫二十平米，不过各类必须的生活家居全都齐全。 若不是屋子里有无死角的高科技监控设备，而且每个家具包括墙壁都有柔软的海绵外包层，这里就跟外面的小宾馆没区别。 这段时间，被洛逮捕的人都被关在皇家特级监狱，刚开始他们还会叫骂，甚至有人情绪失控去撞那些被海绵包裹的铁栏杆，想要逃脱。 但他们发现，无论自己怎么闹都没用，外面的上庭卫队士兵从不搭理。 这群人练就了一身好定力，哪怕母亲一天被问候十几个小时，他们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除了换岗，一个个都像雕像般驻守在那一动不动。 大家折腾了半个月，实在累了，最近都消停了下来。 “吱——” 随着金属摩擦声传来，连通走廊的铁门被打开了，预示着又有人被抓了进来。 当众人看到那个戴着手铐的“新狱友”，纷纷发出长叹。 不是别人，正是苏默，他板着一张脸，神情阴鸷得仿佛要滴出水，被推进了一处牢房。 苏默的牢房正对着上官离，奥戴安娜和斯琴科夫在两隔壁。 上官离看着苏默，垂头丧气说：“本来我还抱有希望，觉得你能在外面帮大家翻盘，没想到你也被关进来了.那女人给你套了什么罪名？” 不远处一名佣兵团长接话道：“还能是什么罪名？要在我们佣兵身上找事太简单了，无非是走私、非法经营、谋杀这些。” “你说是吧，苏团长。” 苏默不想说话。 这时，走廊门后走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龅牙绿豆眼，看着有些猥琐，但从制服上的徽章判断，毫无疑问是这里的典狱长。 “呵呵，真是热闹啊，我的监狱还是第一次一口气收这么多人。” 典狱长拿着文件在走廊上来回走着，目光不时落在那些或站或靠在牢门边的犯人脸上，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件收藏品。 他走到斯琴科夫的牢门前，阴阳怪气笑道：“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治安总局局长嘛，几天没见怎么拉了。” “以前都是你随便放句话就能把人送进牢里，现在自己蹲进来了。呵呵，这叫什么？这叫报应！” “让我瞅瞅，你的罪名是.我去，恶意人身伤害？你居然敢拿杯子砸我们尊敬的特派员小姐？等着，落在我手上有你受的！” 典狱长又走到奥戴安娜的牢房门前，语气变得唏嘘起来：“哎呀，伯爵女士，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当年我在宴会上对你一见钟情，好不容易找熟人要到你的联系方式，对你那叫一个跪舔，每天早安晚安嘘寒问暖，结果呢？你一句不回也就算了，后来居然直接把我拉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现在我是座上客，你是监下囚，这身份反转真让人感慨啊。” 奥戴安娜目光怪异地瞥着他，半晌后憋出一句：“.你谁？” 典狱长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指奥戴安娜的鼻子，咬牙切齿说：“等着，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他放完狠话，又看向上官离，冷笑道：“上官离，呵呵，听说你不仅开佣兵团，还收了一堆弟子跟你习武。” “我笑了，现在是曙光153年，矮子，时代变了，还搁这练武呢？武术不都是傻子才信吗，不会真有脑残为了学这玩意交钱吧？” 说完，他触电似的浑身发抽，脚下不停蹬着，双手左右上下挥来挥去，打出一套闪电五连鞭，用这种滑稽的动作羞辱上官离。 上官离气得咬紧牙关，一拳捶在墙上，却又不敢在人家的地盘造次，只能不甘地看着眼前这个跳梁小丑。 典狱长就喜欢这种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模样，讥讽地笑道：“小豆丁，瞧你那怂样。” 嘲讽完上官离，他看向刚关进来的苏默，冷哼一声：“苏默，我知道你，你应该是这里牌面最大的大咖了。” “让我看看，你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典狱长拿出苏默的那份文件翻看起来，他的目光在一行行信息扫着，最后落在【罪名】一览。 那双绿豆眼顿时睁得比铜铃还圆：“猥猥亵特派员？？？” 刹那间，就像有一把利刃斩过，切断了监区的声音。 所有囚犯都把脑袋挤在牢门边，目光呆滞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默所在的牢房。 渐渐地，气氛开始急速升温，哄笑声就像烟花般炸开。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玩意？我没听错吧！猥亵特派员？？？” “细说猥亵，我爱听，搞快点！” “牛啊，苏团长，我们都是被加害进来的，合着你是真把人搞了？” “要我说，周寒年就是个勾八，真·佣兵之王还得看我苏大团长！太给兄弟们长脸了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此起彼伏，就连一向正经的上官离都被乐得疯狂捶墙，笑出了猪叫声，监区里充满快活的空气。 众人爆笑如雷时，苏默发现，隔壁素来不苟言笑的奥戴安娜竟也笑得合不拢嘴。 他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说：“伯爵女士，其他人起哄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笑？我这明摆着是被下套了！” 奥戴安娜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女人下套了，但这说辞还是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仆后仰，不停拍着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苏默抱着膝盖蹲在门边，在一片爆笑声中陷入自闭。(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上庭同伴 就在众人捧腹大笑时，走廊尽头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那道有火红色长发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洛，原本欢乐的气氛被冲淡了，大家都用仇视的目光冷眼瞥着她。 洛对典狱长昂了昂下巴，后者点头哈腰，带着警卫们都出去了。 很快，走廊上只剩下洛一个人面对茫茫多的囚犯。 “各位这几天在牢里过得如何？虽然这已经是新月城最好的监狱了，但和大家各自的豪华起居比起来，恐怕还是差了不少。” 洛在走廊上闲庭信步似的走着，面带微笑，视线在囚犯们神情冰冷的脸上扫过，毫不在意那种仇视与敌意。 视线落在苏默身上时，她故意呀了一声，缩着肩膀，目光像羞赧的小鹿般闪躲，声音也弱了下去：“这不是猥亵犯先生嘛，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想起来真让人难堪呢.” 此话一出，严肃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大家又蚌埠住了，纷纷开始哈哈狂笑。 苏默瞪着洛说：“滚啊，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是有家室的人，娃都三四岁了，别在这败坏老子一世清名。” 洛掩唇轻笑，不再逗苏默，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了。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可以直话直说。” 上官离冷淡地说：“首先，谁跟你‘不是外人’？我们很熟吗？” 洛微笑道：“人嘛，一开始都不熟，后面总会慢慢熟络起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委屈各位暂时住在这里。” “这地方其实挺好的，安静，清闲，与世隔绝，最重要的是——” 她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你们已经从各自的位置摔下来了，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与你们无关。” 洛这个人此前满嘴官腔跑火车，大家都对她没有任何好感，这番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去细想。 只有对洛知根知底的苏默微微一怔，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似在思考什么。 就在苏默沉思时，突然听到开锁的声音，他的那扇牢门被打开了。 洛将钥匙收回兜里，替苏默打开门：“苏团长，来聊聊。”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洛和苏默，不知道这又是要演哪出。 气氛本来有点凝重，直到有人说了句：“苏团长，要恪守男德啊，别再猥亵人家特派员了。” 顿时轰笑声四起。 “一群人没个正形”苏默无奈地摇着头，跟洛去了封闭的隔离室。 洛进门后转身看向苏默，先是愣了一下：“你站那么远干嘛？” 只见苏默远远贴着墙站在角落，两条胳膊抱在一起，正挑眉看着她，一字一顿回应：“你说呢？” 洛不禁莞尔：“不就套路你一次，怎么跟个幽怨的小媳妇一样？抓紧时间聊聊正事吧，关于狼王。” 苏默：“狼王怎么了？” 洛：“你把她藏在哪了？” 洛就像一名致命的剑客，毫无征兆放出了杀招，那双黄金瞳直勾勾注视着苏默的眼睛，试图捕捉其中任何一缕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而且这番提问很有诱导性，如果下意识回答“我没藏啊”，那就是默认了“藏”的事实，无形中承认自己在里面有牵扯。 面对洛的提问，苏默回以困惑的表情：“藏？你为什么认定狼王是被人藏起来了？” “你应该读了现场报告吧，一艘光学伪装的运输艇把她接走了，她很有可能已经不在新月城了。” 洛没有在苏默的神情中捕捉到端倪，回答也无懈可击，她便继续说道：“狼王攻破通天塔身受重伤，就算被人救走，肯定也需要专业的医疗仪器维持生命，走不远的。” “更何况空天突击部队在收到消息后就仔细搜查了周边空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痕迹，所以狼王必然还在新月城中。” “而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她找出来。” 要换作别人询问，苏默打死也不会承认芬里尔在自己那里。 但正如此前所说，洛并不是像她表面那样，苏默内心里对她知根知底。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芬里尔，一直让她躺在边缘大厦不是个办法，肯定要想办法把她弄到安全的地方。 上庭这次派洛前来，对苏默而言是个机会，因为从立场上来说，洛和芬里尔属于同一阵线，洛很有可能会帮她。 要是洛无功而返被替换掉，再换个别的特派员过来，情况只会更麻烦。 当然，在对洛采取信任措施前，苏默要首先弄清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为此，苏默故意在口风上卖破绽：“就算能找到芬里尔，你想对她做什么？” 作为办过无数案件的上庭要员，这个破绽实在太明显了，就差明摆着对她说“我知道芬里尔在哪”。 洛饶有深意地看向苏默，发现苏默也在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她，双方就像隐匿在黑暗中的猎人，都在用枪口对准彼此，却又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两位猎人都想确认对方是敌是友。 漫长的沉默后，洛深邃地说：“苏团长，人与人之间很难真正信任彼此，假如就这么一直兜圈子，我们永远也聊不到一块。” “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想跟你来一场赌局，你愿意吗？” 苏默：“怎么赌？” 洛从怀中拿出笔记本，撕下两页放在桌子两边，并在上面各放上一支笔。 “我们各拿一张纸，我会在上面写近日逮捕你们的原因，以及接下来的全盘计划。” “当然，在你看来这可能有假，但我可以用人格保证，我写的都是真的。” “而你则写下你对这个世界真实看法，以及将来想走什么样的路。” “你可以写真心话，也可以撒谎，随你。” “不过有一点要记住，如果我们写的东西方向不一致，那我会立刻杀了你。我的血码和芬里尔一样，也是「神佑级」，相信我，你活不了的。” “但如果，我们写的东西方向一致.” 洛那双黄金瞳中盈满了笑意：“那我们就是同伴了。” 这是一场很典型的不完美信息博弈。 看似坦诚，实则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心理。 洛对苏默的内心一无所知，无从揣测。 苏默虽对洛知根知底，但不知道她的是否在暗算什么，也不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撒谎。 到底是在纸上写自己的真实想法，亦或是有所隐瞒？ 在其它场合，这或许将是一个艰难的决策，需要仔细权衡利弊，再想好该怎么做。 不过对苏默而言，其实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 他无需揣测洛怎么想的，也没必要在意她会在纸上写真话还是假话。 他缺少的从来不是对洛的了解，恰恰相反，他需要洛来了解自己。 无论对方想干嘛，他只需要借这个契机，把自己内心想法告诉她就行。 苏默接过纸笔，俯身在桌上开始写字。 洛眼看苏默这么干脆，也在桌子的另一边开始书写。 几分钟后，双方都写完了。 洛对苏默伸出手：“先把你写的给我。” 苏默将纸片交过去。 这不是写论文，苏默的陈述很简洁简练，只有一百多个字。 但也就是这一百多个字，让洛注视了好一阵子，仿佛把每个字每句话都细细品读了一遍。 漫长的沉默后，洛拿出打火机，将苏默写的那张纸烧掉了。 苏默反问：“看完了？你的给我看看。” 洛轻笑，伸出小手在苏默脸颊轻轻揉了一下：“少年，你还是那么好骗。” 说完，她将自己那张纸放到苏默手里。 苏默拿起一看，不禁笑了。 果然，上面什么都没写，是空的。 边缘大厦88层。 为了整个团队的稳定，苏默被抓的消息还没有对团员们公布，只有核心成员知道。 未来在秘密避难室跟进芬里尔的身体状况，没有来和大家碰头。 苏墨瞳早早回屋睡了，还不知道爸爸被抓了。 其他人正聚集在小会议室里，神态各异。 楚南衣和诺白站在窗户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夜色。 kk整个人非常焦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反复嘀咕着“怎么办”。 咚咚神情阴沉如水，正拿着龙钢棒球棍来回虚挥，目光像是要吃人。 绮零则摆弄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气氛显得非常压抑，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咚咚率先开口骂道：“去他爸的，忍不了了，一拳把洛打爆！我要去劫狱！” kk赶紧去拦住她：“哎呦，已经够乱了，你别再乱来行不行” 咚咚气愤地说：“你听没听那女人给头儿弄的什么罪名？猥亵罪！我*文明边缘*！头儿跟妹子牵个手都会脸红，这不是侮辱人嘛，能忍？” kk劝阻道：“你去劫狱有什么用，现在城里到处都有上庭卫队。就算大哥被你劫出来，麻烦也只会更大。” 眼看咚咚还是上头，kk赶紧扭头说：“绮零，大哥不在，你代表他劝劝咚咚，快，我要拉不住了。” 绮零摆弄完手里的平板，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自杀式无人机群都准备好了，我们去把上庭人炸光吧。” kk大惊失色，直接冲过去把绮零的平板夺走，扔到一旁不让她再碰。 就在小会议室一片乱糟糟时，墙角的指示灯突然亮了。 kk见此愣了一下，说：“有人在走秘密通道？” 边缘大厦88层作为最核心成员的居住楼层，在构造上有着特殊设计，其中就包括许多条秘密通道。 这些秘密通道直接连通地表或相应楼层，出入口非常隐蔽，配备有反探测侦查模组，且需要经过多重加密识别才能启用。 如果不知道位置和开启方式，除非把大厦给拆了，否则外人几乎不可能发现。 按照原设计理念，秘密通道一般是出了什么事紧急跑路用，或是用于秘密进出。 之前苏默让人把芬里尔带回边缘，走的就是连通地下避难室的秘密通道。 而现在亮起提示的这条秘密通道，直接连接着地表和88层，直达众人目前所在的楼层。 几人纷纷来到88层的秘密通道出口处，想看看是谁来了。 专用升降梯速度很快，随着无痕隐藏门打开，众人先是一喜。 苏默回来了！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 因为苏默后面跟了一个人，洛。 谁都没想到，这位上庭特派员居然会通过秘密通道进来。 “大哥！这？！”kk顿时吓得乱了方寸，其他人也都无比警惕地盯着洛，觉得苏默是不是被胁迫了。 咚咚甚至都已经握紧棒球棍，情况稍有不对就可能抡上去。 不过接下来，苏默的话震惊了每一个人。 他抬掌虚压，示意众人不要紧张，然后说道：“自己人。”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自己人？ 这个来自上庭、不久前才抓了一大堆好人的上庭特派员，在苏默嘴里居然是“自己人”？？？ 咚咚愣了半晌，猛地回过神：“头儿，这家伙给你下了什么药？谁跟她是自己人？！” 苏默：“这事牵扯得太多，一时半会说不清，后面再跟你们慢慢解释。” 眼看同伴们有些犹豫，苏默问道：“你们相信我吗？” 众人毫无迟疑，纷纷点头。 苏默：“既然相信我，那也请你们相信她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哪怕心里再有顾虑，也不好多说什么。 洛提醒道：“时间紧迫，以后有机会再跟各位好好打招呼。苏团长，走吧，现在是争分夺秒。” 苏默点点头，对同伴们叮嘱道：“我回来的事要保密，洛的事更要保密，别跟任何人说。” “明白。”众人应声。 交代完，苏默带着洛进入了另一条秘密通道。 地下秘密避难室，未来正在对昏迷的芬里尔进行日常检查，并记录各类反馈数据。 秘密通道的门打开时，未来看到洛和苏默一起走了进来，顿时吓一跳，下意识将身体挡在冥泉医疗台边，惊慌地喊道：“老大？.” “自己人。”苏默再度重复这句话，示意未来安心，“让她见一下芬里尔。”(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身上秘密 洛走到冥泉维生器械旁，手指在那透明的密封隔离罩上轻轻划过，仿佛是在隔空轻抚着芬里尔的脸，目光显得有些深沉。 苏默来到洛身边，轻声问：“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洛淡淡地说：“我不是跟你交过底了吗？我把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告诉你了。” 苏默：“你只告诉了我你准备做什么，没说原因。” 洛那双黄金瞳倒映着芬里尔的面容，饶有深意地说：“你可知道，一个没有报废的神佑级血码携带者有多可贵？” 苏默：“报废？” 洛：“是的，报废。我也是一名神佑级血码携带者，但和芬里尔不一样，我这个人已经废了。” “这个世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如果你是一名有天赋的强者，当成长到一定程度，巨头企业情报部门就会立刻盯上你。” “一般从超凡力量体系的第四阶段开始，他们就会开始关注你了，暗中搜集你的所有资料，并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如果有幸突破到第五阶段，那么恭喜你，你会获得巨头企业抛来的橄榄枝，只要握住它，下半辈子就能享尽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说到这里，洛看向苏默的侧脸，声音变得压抑起来：“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自愿戴上枷锁，让他们对你设下「终极保险」。” “这类「终极保险」可能是定期发作的毒药，可能是一小段可控性的致死基因片段植入，也可能是埋进颅内和心脏的微型炸弹，或其它任何致死手段。” “终极保险的存在，可以确保巨头企业在有必要时随时终结你的生命。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超凡者，你这辈子都只能听他们的话，否则最终保险就会启动。” “而如果不接住他们抛来的橄榄枝，拒绝接受终极保险，那他们就不再允许你继续成长，会立刻派遣你无法对付的跨级高手，将你毙杀在成长期。” 洛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芬里尔脸上，眯着眼说：“当今世界所有实力达到第五阶段及以上的强者，包括我在内，体内都有终极保险，所有那些拒绝的人都已经死了。” “但芬里尔是个例外，新月城地区的巨头分部严重误判了她的力量，既没抛成橄榄枝，也没能将其先行扼杀，导致出现了这么一位实力达到第六阶段、却没有终极保险的存在。” “所以，知道芬里尔有多么可贵了吗？和她比起来，我这种已经被终极保险套上枷锁的人，真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苏默听后抿了抿嘴唇：“你体内” 洛直接接话，语气平稳得没有丝毫波澜：“我体内有12种终极保险，全都是当前技术手段无法解除的类型。只要上头那些人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是一具尸体。” 苏默沉默了。 在《曙光》游戏原作剧情里，无论走什么路线，无论打什么结局，洛都是必死的，她体内的终极保险一定会被启动。 那12种终极保险，任何一样都远远超过绮零之前中的毒药缄默者，有好几个甚至连巨头总部都不知道怎么解除。 洛的手指在那透明隔离罩上抚过，深深地说：“所以，对整个人类而言，只要芬里尔能活下来，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说完，她看向未来问：“芬里尔现在能转移了吗？如果继续往后拖，我迟迟交不出结果，上庭那边可能会继续派更多人来，我甚至有可能遭到撤换，那情况就失控了。” 未来回答：“要让她的身体能脱离冥泉独立生存，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洛不假思索摇头：“没那么多时间，直接连人带仪器转移吧。” 未来显得有些为难，她瞥了一眼那占据小半个房间的冥泉，说：“要直接转移的话，必须整套器械一起带出去，目标太大了。” 洛：“新月城基本处在我的控制下，运出城不是问题。但转移到无主之地途中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就没法保证了。” 未来作为研究者，对意外是很敏感的，她担忧地问：“如果途中出现意外，怎么办？” 面对未来的疑问，洛沉默半晌，最后长长叹气，抬头看着天花板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是神明，算不到一切。” “如果出现意外，那只能说这个世界命运如此。” 未来看向苏默，得到肯定的目光后，直接着手去布置了。 她表示会替换冥泉的一些部件，改成可移动式，并准备好充足的便携能源。 就在未来忙碌时，洛走到苏默身边说：“过来聊聊。” 两人来到角落，洛主动开口：“事到如今，你也和我交个底吧。” 苏默：“我不是都在那张纸上写了吗？” 洛：“你只写了你的想法，没写自己的秘密。” 苏默：“那张纸上的东西，我觉得信息量已经够了。” 洛：“够，但不是全部，你身上还藏着东西。” 那双黄金瞳直勾勾注视着苏默的眼睛，视线深得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 “从去年8月起家，到今年4月的现在，你在星海影院人质事件智胜鸦巢，在佣兵新秀之争碾压齿虎，愚人会事件中不仅护住了同伴，还借势攀上赵弈鸣，又能暗中与狼袭交好，最后甚至在通天塔一役反手救下了准备赴死的芬里尔” “你仅用一年时间不到就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完成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每一步明明都很险，但每一步又都能踩对，我想靠得不仅仅是运气吧？” “你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我需要知道接下来的计划有什么可以优化、或者调整的地方。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同伴，那就都告诉我吧，不要保留。” 苏默身上的秘密？说实话，那可太多了。 最大的秘密毫无疑问是穿越者身份。 不过关于这件事，苏默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即使是身边最亲密的伙伴也不曾向他们提及。 主要原因在于，这事实在没有说的必要。 一方面，说了别人可能也不信，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就算信，说了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就告诉他们——你们原来都是游戏里的一段代码，不知怎么就变成真人了。你们原来命运怎样怎样，都是因为我出现了才怎样怎样。 这除了搞人心态，增加不稳定因素，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苏默迄今为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他自己都还属于“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所以对穿越者身份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洛。 但除此之外，他身上“能说”的秘密也有。 比如始祖血码，无面酶素，黑绝病毒，还有苏墨瞳这个构造幼体。 关于自己身上的通关道具，走得最近的那些同伴都有所知晓。 可这些事应不应该告诉洛呢？ 或者应该这么问，洛得知这些事情，会利用它们做哪些布置？ 自己应该对她毫无保留地信任吗？ 苏默和洛注视着彼此，谁都没有言语。 周围一片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依稀可辨。 过去两周时间，所有在凶兽危机期间违背当局政策的市议会要员、重要社会人物都被缉捕入狱。 作为这场大搜捕的主要执行者，上庭特派员洛在网络上的评价已经跌至冰点，无时无刻都有网友在各大论坛或社交主页辱骂她，将她称作反人类帮凶，诅咒她赶紧去死。 驻扎于新月城的上庭卫队甚至破获了好几起针对洛的暗杀事件，基本都是由边陲人策划，想置这名令人憎恨的特派员于死地。 但洛就像一只冷血动物，任凭他人如何咒骂，她的工作推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在把所有违抗当局的涉案者控制之后，新月城各大势力只剩下“忠诚派”，再无任何阻力，针对芬里尔的全面搜捕也开始了。 上到通天塔的残骸废墟，下到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上庭卫队组成的搜捕队昼夜不歇，调查着每一处芬里尔可能藏匿的地方。 那些涉案者背后的势力更是重点调查区域，像治安局、佣兵驻点这些地方几乎是地皮都要被刨开了，搜捕队可以说是拿着放大镜在找各种蛛丝马迹。 苏默的边缘大厦也是重点中的重点，大厦附近街道被全面戒严控制，大门处不断有上庭卫队的调查员进出。 现场还能看到许多运输车与浮空艇，调查员将大厦中搜出来的那些以后可能用到的物证往上搬，准备收回去封存记录。 现场繁忙，却有序，不断有载具驶走，又不断有载具到来。 陈正德是一个根正苗红的上庭人，全家都为上庭工作，在生长环境的薰陶下，他就跟自己的长辈一样意志坚定，对世界政府无比忠诚。 良好的出身，优异的大学成绩，加上出众的个人天赋，让他在毕业后没多久就得到了为上庭工作的机会，而且不是那种外包或临时工，是正儿八经的正式编制。 或许，有些人的人生注定是要开挂的，陈正德就是如此。 他不仅年纪轻轻就取得了碾压同龄人的地位，还极其幸运地被领导选中，来到了新月城执行一项重大任务。 只要能跟大家一起顺利抓获狼王，他的履历将增添前所未有的光鲜一笔。 若是能在这个过程中立下什么功劳，人生前途更是璀璨得难以想象。 每每想到这里，陈正德就对那位选中自己的大领导洛充满感激。 他这几天完全跟打了鸡血一样，领导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没说干什么就自己主动找活，亢奋得觉睡不着，饭不想吃，满脑子只有工作！工作！工作！ 此时，陈正德正在边缘大厦跟同事们搬运各类证据，有一箱箱的报表与文件，也有从地下实验室找到的军火原型，将它们送进外面的运输车或浮空艇。 刚搬完一箱证据，他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动听，悦耳：“陈正德，过来一下。” 陈正德心中一喜，赶紧跑到洛身边，毕恭毕敬地问：“领导，有何吩咐？” 洛手中正拿着一份文件浏览，她指向不远处地库中缓缓移出的一辆浮空艇，说：“那里面有些高保密级别的重要证据，我准备把它们运回首府。” 她递上一张画有路线标注的地图：“路程较远，中途需要在这里转运，我安排了人接头，你把浮空艇开过去吧。” 浮空艇里装的什么，陈正德没问，因为领导已经说了是高保密级别的东西，但凡问一下就是不识趣了。 不过，看着手里那份有路线标注的地图，陈正德想了想，试探性问：“领导，机场有长途运输机，可以直达首府，是不是在那里转运比较方便。” 洛淡淡地说：“哦，那听你安排？” 陈正德霎时间心里一凉，悔得肠子都青了，巴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 我特么真是个煞笔啊！ 领导自有领导的安排，我一个做下属的多嘴什么？ 我教她做事啊？我配吗？ 以前老爹总是教育，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一切听领导的，别太有主见，更不能浮躁。 自己每每听来总觉得唠叨，心想这种事谁不懂。 这下可好，这几天被领导带着做事，不自觉有点飘了，脑子一热没绷住，居然敢提出质疑，让洛说出“那听你安排”这种反话。 后悔啊，真后悔没细细体会老爹的教导，吃了亏才反应过来 四月份正是气候宜人的春天，陈正德却汗流浃背了，他赶紧颔首以示谦卑：“不不不，属下多嘴了，我马上按领导的要求办，保证完成任务！” 洛点点头，没有再计较刚才的事，反倒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帮陈正德擦去额上的汗珠，露出温柔的笑容。 “去吧，一路走好。” 感受着领导体贴的动作，再加上那温柔的话语与笑容，陈正德心里像开了花，蓦然间有种感觉——老子这趟就算殉职也值了。 他带上洛给的地图和通行用电子识别芯片，驾驶着那艘浮空艇越飞越高，在天空中渐渐看不到了。(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暗中对垒 通天塔一役结束后的这段时间，赵弈鸣的生活仍维持着往常的体面，总部的雷霆惩罚并没有立刻到来。 一方面，那场代号为「洪水」的联合军事行动本身没有问题，符合总部一向传达的主旨——对于那些力量“触线”的强者，要么收来当狗，要么立刻斩首。 赵弈鸣在筹画前是经过请示的，并非擅自做主。 之所以演变成后面的灾难，完全是新月城地区情报部门的严重误判，没能识别出芬里尔神佑级血码的力量。 但说实话，这又能怪谁呢？ 芬里尔的情况太罕见了，谁能想到她会在一场战斗后直接突破一个大等级？这是百年未见的事。 所以说，通天塔被掀翻的锅要赵弈鸣来背，多少有些冤屈。 另一方面，就算真的拿下赵弈鸣，他身上挑着的活还是得有人去做。 总部这边的人对新月城状况并不熟悉，临时派人空降过去，做起事来效率未必能胜过赵弈鸣。 冒然将他拿掉，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所以总部没有动他，而是把他留下，并给了最后将功补过的机会。 能跟洛一起抓住狼王，无论死活，之前通天塔被掀的事一笔勾销，甚至在总部为他留了高位。 没抓到，那就一个字，死。 所以赵弈鸣现在仍是曾经那个高贵的“赵总”。 只不过，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在整个新月城至高无上。 他的头顶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上庭特派员洛。 这段时间，为了对内起到表率作用，赵弈鸣没有待在自己的湖心洲岛屿庄园，也没有去那些当局的办公楼。 他搬回了修缮工作尚未完成的通天塔，一如既往待在199层那间本属于他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虽然被收拾过，但破损痕迹依旧非常明显，墙壁被打穿了，天花板被硝烟熏得大片焦黑，角落里还能看到一些没处理干净的玻璃碎片。 此时是午饭时间，赵弈鸣正坐在办公桌前吃东西，没有顶级品质的牛排，没有珍藏多年的红酒，只有一块面包和水。 那面包是工厂合成粮食，干涩难嚼，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渣，狗见了都摇头，只有那些日子过不下去快饿死的底层人才会啃。 可现在，地位尊贵的巨头企业地区总裁就这么一口一口吃着干面包，配着水用力将它们咽进喉咙，连桌上掉的渣都会用手扫到掌心，然后舀进嘴里吃掉。 就在赵弈鸣吃东西时，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死镰佣兵团团长，周寒年。 周寒年在凶兽危机期间是站在当局这边的，一如既往履行了对巨头企业的忠诚，协助转移了大量重要资产。 虽说因此在民间留下骂名，但上头对他非常欣赏，事后也理所当然被洛划进了“忠诚派”，没有牢狱之灾。 周寒年原本是铁血联合体扶持的，在亚历山大死后，这片地区失去了直接负责人。 再加上芬里尔的存在，三大巨头企业有了利益一致的目标，很难得没有再明争暗斗，而是站到了同一阵线。 三大总部高层经过交涉，决定将周寒年和死镰的控制权暂时转交给赵弈鸣，让他来指挥。 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至少在这段时间，这位新月城佣兵之王就是赵弈鸣的人了。 周寒年看到赵弈鸣吃的东西，微微一笑问：“赵总，您这是在效仿古人卧薪尝胆？” 赵弈鸣冷冷瞥着他：“你话是不是有点多。” 周寒年低了低头，算是为刚才不合时宜的玩笑道歉。 赵弈鸣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过来，看个东西。” 笔记本上打开的是某种路线监控图，范围覆盖了整个新月城以及周边地区，上面有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直线或曲线，随着时间推移在缓慢动着。 周寒年：“这是？” 赵弈鸣径直说道：“我在新月城上空调用了一枚天启星，这是城市里所有飞行载具的动态航线图。” 周寒年顿时一惊。 新月城早就被上庭卫队接管，为了防止有人从空中出逃，城市空域已经全面戒严，不仅有战斗机编队二十四小时巡航，城市外围还布设了大量防空火炮阵地，任何未经识别的飞行器胆敢升空，一次警告无效立刻击毁。 现在民用飞行器根本飞不起来，就连周寒年这样的大佣兵团长出行都要靠地面交通，还能在天上飞的只有上庭直属的航空队。 看到赵弈鸣打开的航行图，周寒年眉头紧皱问：“你在偷偷监视上庭的人？！” 赵弈鸣：“那又如何？” 周寒年：“你清楚后果吗？特派员现在大权独揽，地位远远在你之上，如果被洛知道你在监视她的部署，她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整。” 赵弈鸣：“如果她心里没鬼，何必担心被我监视？更何况，我也不会让这件事传到洛的耳朵里。” 周寒年不解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如果她心里没鬼？她是上庭直接派来的人，代表你们总部的意志，她心里能有什么鬼？” 赵弈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面无表情说：“你知道，下棋的时候最忌讳什么吗？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手绕进去，完全丧失主动权，只能跟着对方的思路下。” “要是被牵着鼻子走，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步想干嘛，甚至连自己最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洛是上庭派来的，且代表总部的意志，ok，没什么好说的，她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作为下位者，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但有一点，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动权。我可以给一个人效力，但不接受自己被人摆布，更不会把命运全押在别人身上。” “所以，我必须知道洛最近在干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 看着赵弈鸣那双偏执到近乎神经质的眼睛，周寒年的心情凝重到了极点，皱着眉头说：“你在玩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如果被洛发现，你就真的完了，赶紧收手吧。” 赵弈鸣脸上浮现起冰冷的笑，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语气变得阴森起来：“是吗？说不定她要比我先玩完。” 周寒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他定睛一看，发现电脑航行图上无数轨迹中的一条被单独标注出了出来。 他不解地问：“这是？” 赵弈鸣眯着眼说：“我最近一直在用天启星观察新月城上空的飞行载具动向，因为就目前的形势看，如果有人想把芬里尔转移走，肯定会采取空运。” “这段时间所有得到起飞许多的飞行载具，都是在各城区与机场之间进行往来，没有什么异常，但这艘不一样。” “这艘从边缘大厦出发的浮空艇，没有飞往机场，而是沿着另一条航线准备出城。” 周寒年反问：“那又如何？可能是去接人，可能是有其它什么任务，它能安然无恙在新月城上空飞行，一定是经过严格检查并获得了通行许可。” 赵弈鸣耸了耸肩：“我不否认它获得了通行许可，但有一点不对——能获得通行许可的飞行器，不一定通过了严格的检查。” “有一个人，可以不接受任何检查，甚至可以不遵守任何规定，她现在就是新月城说一不二的神明。” 周寒年愣了半晌，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你是想说，那位三大巨头企业总部一致同意指派的特派员，在背叛上庭偷偷转运芬里尔？” 赵弈鸣：“谁知道呢？” 周寒年被噎住了，嘴巴张张合合，觉得赵弈鸣是不是疯了，他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赵总，听我说，你已经有点神经质了，赶紧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行吗？你这样乱来会把自己整死的。” 赵弈鸣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根雪茄点上，那双隐匿着疯狂神色的眼眸在缭绕烟雾后若隐若现。 周寒年皱眉道：“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赵弈鸣被烟呛得咳了好几声，但仍继续在抽，因为无论他的身体还是精神，在这段时间都需要一些东西来保持镇定。 他的神情充满阴鸷，冷声命令道：“给你个任务，去暗中跟踪这艘浮空艇。” “如果真像你说的，它只是有什么特殊任务，ok，那就当我是神经质了，我们假装无事发生。” “可如果，我说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芬里尔就在那艘浮空艇上。” 赵弈鸣的眼睛仿佛燃烧了起来，充盈着狂热之火，他伸手用力往上指了指，仿佛要刺破天花板穿透这片苍穹。 “那我将会在烈火中重生！不仅可以去总部，最高董事会也将有我的位置！” 看着近乎是疯言疯语的赵弈鸣，周寒年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的精神到底还正不正常。 他脸色难看地说：“这事但凡出一点纰漏，你我立刻死无葬身之地。抱歉，赵总，这事我做不了，我劝你也别动这个心思。要真想玩火，你找其他人吧。” 他说完正欲离去，身后传来赵弈鸣阴冷的声音：“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亚历山大死后，你那套义体的后门程序控制权已经转移到我手上了，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启动终极保险，让你变成一堆拼不回去的碎块。” 周寒年兀地停在了原地，像雕像般凝固住了。 赵弈鸣对周寒年的反应很满意，不断将雪茄吸至喉间后呼出，淡淡地说：“那艘浮空艇已经起飞有一会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跟上它，全程和我保持联系。” “如果没有异常，你就回来。如果有异常，我会给你进一步指示。” “别耍花招，否则后果你知道。” 周寒年的身体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拳头撰紧间不断传来咔咔声。 赵弈鸣现在虽然偏执，但驭下手段还在，知道策动下面的人不能只靠施压。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周寒年身前，用力握住那结实的胳膊，用诚恳的口吻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我们真的撞破惊天秘密，立下奇功，我保证你会获得应有的待遇。” “第六阶段的「高危级」义体，一整套，如何？只要你身体扛得住，「天启级」义体也能商量，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义体植入者之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寒年终于有了反应，他默默闭上眼睛，沉默半晌后重新睁开时，眼里的某些生气仿佛消失了，神采也明显变得暗淡压抑。 他沉声说：“就算我做，这事要怎么瞒过洛？现在城防都被上庭卫队接管了，到处是洛的人，我连城都出不去。” 赵弈鸣冷哼一声，说：“我只是暂时被压制了，不是死了。” “你以为上庭那边就是铁板一块？上庭内部也存在不少派系，其中有很多和洛不对付的人。” “洛这次带到新月城的上庭卫队有十几万人，我没法撼动他们全部，但以我的人脉，但稍稍买通其中一小撮还是能做到的。” 他从桌下抽屉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地图，以及一枚材质特殊的双螺旋标志徽章，递给周寒年。 “按地图上的路线走，中途遇到巡防关卡，配合检查，然后把这枚徽章拿给他们看，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出城以后直接去图上红圈位置，我让人在那里藏了艘单兵飞行器，你搭乘它想办法找到那艘浮空艇，偷偷跟住它，不要暴露。” 眼看赵弈鸣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周寒年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咬着牙将东西接过来。 布置完毕，赵弈鸣终于打开办公室里的小冰箱，从中取出一瓶之前就放在这里的红酒，在两个杯子分别倒满杯。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周寒年，然后与其轻轻碰杯，又露出了往常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棋局已布好，让我们跟大人物对垒吧。”(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如鱼入海 新月城上空，陈正德驾驶着浮空艇，正在执行洛给的任务。 浮空艇作为当今世界最先进的飞行载具之一，在操作系统上进行了非常科学的精简，相较于传统飞机需要正副两名驾驶员的设计，只要一人就可以完成驾驶。 驾驶舱内此时只有陈正德一人，他不知道自己运的是什么东西，也不会去问，这是作为下属的基本素养。 由于这是领导交待的任务，他在执行过程中也一丝不苟，明明许多操作都可以由自动驾驶系统完成，他也未曾有丝毫松懈，全部亲手控制，甚至没有放首音乐解乏。 飞至锈墙附近时，浮空艇的通讯系统传来声音：“az-7型浮空艇，你正在靠近防空禁区，请进行身份验证。” 陈正德在驾驶台上按了几个按钮，随即回应道：“防空指挥中心，我是特派员直属队伍执行专员陈正德，身份代号ce00017，奉特派员命令执行运输任务，身份验证系统已开启。” 舱内摄像头出现一道红外射线，在陈正德脸上来回扫描，随即消失。 通讯系统：“身份验证通过，请在主槽中插入通行芯片，供我方识别。” 陈正德将洛给的通行芯片插了进去：“通行芯片已插入。” 不多时，通讯系统传来回应：“通行芯片已确认，你可安全通过防空禁区，祝一路顺利。” 浮空艇从锈墙上空飞过，陈正德中途往下扫了几眼，看到的一幕幕让他不禁吹了声口哨。 以锈墙为起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野战防空重械，对空导弹车在固定岗位上值守，斜向上布置的导弹密集阵宛如一排排苍白獠牙。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电子对抗部队的信息车，无形保护着己方电子设备安全，防止它们被黑客入侵接管。 阵地中还部署了大量高射炮，这些都是纯机械驱动的热兵器，不受电子系统影响，能确保己方部队在电子战失利后仍能通过人工手段进行防空工作。 陈正德见此吐槽了一句：“狼王这要是能逃出城，我直接跟她姓。” 他驾驶浮空艇离开新月城领空，按照原定路线继续飞。 洛在地图标注出来的地方距离新月城五十多公里，位于远郊位置，是一片山区。 陈正德输入洛给的具体坐标，浮空艇自动巡航并降落在了一片宽敞平整的山地。 他走下浮空艇环顾四周，这里渺无人烟，清风拂面鸟语花香，景色倒不错。 但问题是 人呢？ 不是说要转交货物，有人在这接头吗？ 他往驾驶舱探头，确定自己坐标没有输错，便朝四周大喊：“有人吗？我是特派员直属队伍执行专员陈正德，洛小姐派我来的，赶紧出来交接东西了。” 他刚喊完，突然听到“呲”一声。 那是舱门泄压开启的声音。 他疑惑地向后看去，还没看清，立刻就是两道残影扑面而来。 作为上庭执行专员，陈正德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他在义体方面有着非常优秀的造诣，年仅24岁就已经全身置换无畏3级义体，并能熟练驾驭一档超载。 敌人的出现毫无预兆，可陈正德硬是凭借过人的意识反应过来，身上义体全功率激活，并瞬间进入一档超载状态向后规避。 然而，敌人的力量要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个子高的那个敌人浑身上下血纹涌动，原本黑色的眼睛晕开鬼魅般的瑰红色，灼血之力在血管中沸腾。 矮个子敌人体内供能核心爆发出如雷轰鸣，实质化的能流在瞳中汇聚亮起燃烧般的炙芒，赫然是二档超载。 这两人的速度比陈正德要快上数倍，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咚！” “噗嗤——” 龙钢棒球棍与唐刀一左一右同时命中陈正德，他的身体被刀刃拦腰斩断，脖子也在钝器轰击下完全折裂。 倒地弥留之际，他看见了面前屹立着的诺白和咚咚，以及远处没有出手的苏默。 而在那艘浮空艇的运输舱中，他看到了藏匿其中的冥泉维生器械，以及上面躺着的那个人影. 芬里尔。 陈正德至死都不明白，芬里尔为什么会藏在这艘洛亲自托付给自己的浮空艇上。 甚至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想的都是打开身上义体内置的通讯系统，要把情况汇报给洛。 但随着龙钢棒球棍朝着脑袋重重落下，这位忠诚、前途光明的年轻人迎来了人生的终点。 苏默走了过来，看着已经死去的陈正德说：“没时间处理尸体了，直接塞后舱里吧。走，都去驾驶室。” 三人把陈正德的尸体塞进后舱，随即来到驾驶室就坐。 计划很顺利。 此前转移芬里尔最大的难点是她伤势太重，只能躺在冥泉维生器械上面，并且时间不站在自己这边，拖不到她完全好起来。 冥泉体积非常庞大，堪比一辆小卡车，想要在上庭的重重封锁中把这么大的东西运出去，而且不引起注意，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在洛手上，这一切又变得易如反掌。 洛直接以搜集证据的名义带人和运载设备来到边缘大厦，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支开手下，亲自通过秘密通道将芬里尔、冥泉、以及苏默诺白咚咚三人神不知鬼不觉装进了其中一艘浮空艇。 现场来来去去的运载设备那么多，在场上庭专员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大的内鬼居然是领导，自己寻找的目标就这么以灯下黑的方式混了进来。 最后，洛再以运输任务的名义，让手下将这艘浮空艇开出新月城。 大领导亲自指派的任务，下属是绝对不会也不敢问的，只能照做。 而且只要通行手续齐全，检查站那边也不会把浮空艇拦下来做开舱检查。 你见过哪个大头兵敢查一号首长的东西？ 就这样，洛以自己手中的权力为媒介，将陈正德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作为祭品，完成了这场秘密转移。 现在，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 芬里尔已经脱离新月城，城里的各大势力就算真的把地皮掀开，也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接管浮空艇的控制权后，苏默重新设定目的地，准备前往距离新月城最近的边境设施，天门巡防站。 以芬里尔目前的状况，一路上经不起什么折腾，就算拖过这半个月好起来了，她的名字也早就被巨头企业总部记住了。 要知道，神佑级血码可不代表着无敌，毕竟超凡力量体系共有七个阶段，神佑级只是血码体系的第六阶段，头上还压着一个大等级。 如果在世界政府领区逗留，巨头企业总部发现她的下落，可不会再出现洪水联合军事行动的那种“误判”了。 到时候绝对是最顶级的精锐一股脑压上，不计代价把芬里尔直接堆死。 所以，目前来说留在世界政府领区是没有活路的，要说真正意义上的逃出生天，那只能穿越边境巡防站去到无主之地。 到那片现今人类还无法掌控的地带，才算得上真正的游鱼入海，无论是想另起大业，苟着修炼，亦或是做别的什么事，都没有束缚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天门巡防站，是因为那里曾被凶兽攻陷，防御设施损毁严重，至今还没修复完毕，驻守力量相对薄弱。 如果从其它巡防站领区经过，面临的压力会比较大。 设定完航线，苏默驾驶浮空艇出发了。 “呼，终于能说话了。”咚咚靠在椅子上，长长出气。 三人此前躲在浮空艇后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陈正德的注意，一路上可把人憋坏了。 咚咚透过窗户看向新月城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仿佛是在注视着谁：“头儿，你说那家伙怎么想的？” 苏默：“谁？” 咚咚：“那个特派员啊，她的那个地位，这辈子都有挥霍不完的财富，各种权力随便滥用，又是个神佑级血码携带者，只要别乱来，完全可以过上帝王般的生活。” “她为什么会放着大好生活不要，甚至是冒着被杀的风险，来帮底下这些人？” 苏默听后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咚咚的小脑袋，意味深长地重复了那句芬里尔曾经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傻瓜。” 【边缘大厦】 上庭队伍的搜查工作已经步入尾声。 这轮搜查本来就是洛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专门做给外人看的。 芬里尔被暗中运走之后，她编排的这场戏自然而然也就收尾了。 在洛的有意引导下，上庭队伍只搜到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没有接触到任何边缘内部的核心机密。 其他人返回办公处后，洛以个人名义留下，去茶室讨了一杯茶喝。 这种场合，作陪的本应是kk，但上庭队伍这轮搜查把大厦搅得有些乱，他正跟后勤部门忙得热火朝天，就由绮零负责接待了。 绮零坐在茶桌旁，修长的手指捏着茶夹，往茶壶中放茶叶，拿起刚烧开的开水壶冲水，用第一泡烫杯洗杯，再倒上第二泡，最后将澄黄色的茶水倒进杯中，动作一气呵成。 洛微笑着说：“你泡茶很熟练嘛。” “嗯哼。”绮零淡淡回应，“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天天有人给我泡茶，看着看着也就会了。” 在接待客人方面，绮零没有kk那么丰富的经历，不过她知识丰富，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聊，也不至于冷场。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时，旁边传来些许动静，门开了一条细缝，一个娇小的孩子正在外面偷偷看着她们。 绮零露出笑容，拍拍手说：“墨瞳，进来跟阿姨打个招呼。” 苏墨瞳推门进来，乖巧地对洛说：“阿姨好。” “额”洛凝滞了一会，欲言又止，最后有些无奈地说，“行吧，也确实到阿姨的年纪了。” 绮零的唇角勾了勾，似在为自己将了洛一军而窃笑。 苏墨瞳走到绮零身边，头低了下去，有些委屈地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见到他了.” 绮零轻轻摸着她的脸，柔声说：“墨瞳乖，爸爸这段时间在外面忙，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多多陪你，好吗？” 苏墨瞳抿着小嘴唇，乖乖点头。 “自己去玩吧，妈妈还要陪客人。”绮零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阿姨再见。”苏墨瞳对洛挥挥小手，出去找地方玩了，还很懂事地把门带上。 洛注视着苏墨瞳离去的方向，待她的脚步声走远后，才饶有深意地笑道：“小构造体真可爱。” 绮零继续泡着茶，淡淡地说：“他还真是心大，什么都敢跟你说啊。他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了？我以为那只是客气话。” 洛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绮零：“怎么，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吗？” 绮零短促一笑，注视着洛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眸子深邃得望不见底：“你说呢？” “我不是人，我是怪物，怪物只有得到爱才会短暂为人，失去了爱依旧是怪物。” “别说你，哪怕是咚咚、kk、未来他们，乃至是叫我妈妈的墨瞳，我在心里也没给这些人留位置，因为我根本不爱他们。” “和他们和睦相处，不过是逢场作戏。苏默希望看到如此，那我便这么去做。” “这一生中，我只爱过两个人。” 洛：“一个是苏默，另一个？” 这番询问似乎触及了绮零心中不愿回忆的东西，那自然上翘的微笑唇没了弧度。 漫长的沉默后，绮零用茶夹夹住洛的茶杯，将她还没来得及喝的茶直接倒掉。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洛很识趣，没有继续问也没有久留，说了句“多谢款待”就起身离去了。 走出房门前，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绮零的声音：“你是个聪明人，计划周密，手段也很毒。” “但你有一个弱点，跟芬里尔一样的弱点，你站得太高了，有时候看不到下面的东西。” 绮零看着洛的背影，声音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底下那些有野望的人，疯起来是不计后果的，什么都敢做。你要小心。”(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对决银翼 苏默方面，他正驾驶着浮空艇前往天门巡防站，还有大约一半的路途。 咚咚原本在闭目养神，突然，她的仿生义尾竖起来抖了一下，眼睛也猛地睁开，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苏默：“怎么了？” 咚咚没说话，眼中闪烁着些许光流，显然是义体内置系统在运转。 片刻后她惊叫道：“有人在扫描我们！” “什么？！”苏默立刻调出预警系统界面，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他说道，“预警系统什么都没显示。” 咚咚疾声说：“是来自义体的扫描！这个植入者的义体很先进，等级远在我之上，我的反侦察模块也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我也是刚才偶然发现的！” 苏默顿时目光一凛。 咚咚的义体是超凡体系第四阶段的「无畏3级」，在新月城地区已经是一等一的阶级了。 要知道，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队长伊凡的义体也就是「无畏1级」，咚咚跟他没有代差。 义体等级比咚咚还高，而且是高一大截 要么是上庭的人，但这不可能。 上庭的人都被洛牵着鼻子，在新月城稀里糊涂打转，不可能追到这种地方。 就算那边真有什么情况，洛肯定会联系自己。 若不是上庭的人，放眼现在的新月城，要说有谁的义体组件全方位超过咚咚，那就只有 咚咚本在尽力感受那若有若无的扫描信号，她突然猛地打了个机伶，直接扑过来抢夺苏默的遥控杆：“快躲！” “嘀嘀嘀——”机身在咚咚的鲁莽举动下剧烈倾斜，驾驶系统也开始响起失衡的警告声。 但正是这一扭，躲过了致命一击。 “唰——”从下方袭来的一道高能激光束沿着浮空艇擦过，在机身留下深深的灼痕，按照它原本的轨迹看，本该直接命中油箱。 饶是躲过，这道激光束依旧击穿了驾驶舱的玻璃，让舱压出现了问题。 霎时间，内外压差形成强烈对流，驾驶舱内出现劲风，刮得人难以睁开眼睛，到处都闪耀着系统警告发出的红光。 苏默反手握紧操纵杆，尽可能维持着机身平衡，大声问道：“咚咚，能不能定位到他的位置？！” 咚咚喊道：“不行，他义体级别比我高，我反制不了！” 苏默不禁咬紧牙关。 自己这边飞了很久，附近区域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原，这绝对不可能是来自地面的打击。 对方必然也有飞行器，而且速度恐怕比浮空艇更快，才能追到这里。 现在距离天门巡防站还有好几百公里，要是继续在空中追逐，极有可能损坏舱内的冥泉设备，芬里尔就没命了。 想到这里，苏默当即喊道：“准备迫降，都抓稳了！” 他紧握操纵杆降低高度，所幸附近地形还不错，浮空艇很快就降落到了一片宽阔的洼地之中。 三人冲出驾驶舱，以三角阵型护住浮空艇，并开始搜寻敌人的位置。 很快，他们就锁定了空中那个不断迫近的黑影。 随着一阵扑面而至的气流，一架单兵飞行器来到众人头顶，那个高大的驾驶者正踩在上面俯瞰他们，那双机械义眼闪耀着有规律的波动光痕。 “周寒年。”苏默道出了此人的身份。 周寒年看到了苏默等人，也通过高级机械义眼扫描到了后舱躺在冥泉装置里的芬里尔，整个人已是惊愕不已。 “疯了.真是疯了！那个特派员居然真跟你们是一伙的？！” 苏默伸出手在空中虚压，试图用缓和的语气安抚：“前辈，听我说，这事比较复杂，我们可以谈谈。” 周寒年脸上肌肉一抽，目光冷冽地说：“还谈什么？你们已经完了！” 他立刻打开通讯装置，疾声说：“赵总，你是对的！芬里尔就在这艘浮空艇上！洛背叛了世界政府，快通知上庭，她是个叛徒！” 通天塔199层办公室。 赵弈鸣此前已经用电脑连接了周寒年身上的观测系统和通讯设备，远程伴随着他的整个行动。 当看到运输舱里躺着的芬里尔，赵弈鸣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猛地释放开来，爆发性的狂喜甚至冲破了他一贯以来的涵养约束，整个人像发癫般手舞足蹈嚎叫起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蛮牛般喘着粗气，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圆，表情因过度兴奋而扭曲，对着通讯器嘶声叫道：“周寒年！杀了他们！尤其是芬里尔！我不需要活口，直接杀！马上！！！” “收到。”周寒年应声，挂断通讯。 兴奋因子在赵弈鸣体内的每条血管流淌着，磅礴热潮冲击着心脏，欢愉与兴奋一阵高过一阵。 之前总部开给他的条件是，协助特派员洛找到芬里尔，将功补过，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还会给他在总部留个位置。 现在已经不是将功补过那么简单了！ 他识破洛的阴谋，不仅找到芬里尔的下落，还让洛这个隐藏在上庭的叛徒露出原型！ 这可是一个能骗过整个上庭、甚至让三方总部都错误委以信任的大叛徒！ 能把这种级别的叛徒从上庭铲除掉，相较之下，找到芬里尔的功劳都不算什么了。 这件事结束后，自己将不再是什么将功补过之人，而是立下盖世奇功，会成为整个合子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董事会成员！ 凭借这样的履历，如果以后能再在董事会积累足够的势力，甚至连董事长这个位置. 哦不不.这种想法有点太亵渎了，也想得太远了. 但是 远吗？ 人要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不往远了看，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董事会. 董事长. 整个合子公司 乃至整个世界！ 赵弈鸣此刻仿佛都看见了！ 像赵弈鸣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是不会自毁身体去嗑药的，所以他也不知道嗑药究竟什么感觉。 但他敢肯定，自己现在的爽感比嗑药还要嗨一百倍。 他直接从冰柜里开了一瓶香槟，口中发出狂喜的嚎叫，双手疯狂摇晃着瓶身，把酒花喷得满墙壁都是。 “洛，你死定了！你会成为我迈向高处的垫脚石！你将死得很难看！！！” 周寒年方面，他已经完全被震撼了，说实话，他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上庭钦定前来抓捕芬里尔的特派员、那个同时佩戴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三大总部徽章的洛，居然在包庇芬里尔！ 如果不是赵弈鸣那神经质的偏执，在诸多看似寻常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丁点端倪，并死磕着要追查，大家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后连芬里尔怎么跑掉的都不知道。 现在，阴谋暴露了，赵弈鸣给的指令是不留活口，直接杀，这无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活捉芬里尔交给总部，可能会有更大的收益，但现在绝不是贪那点收益的时候。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刀口舔血，但凡有半点闪失都会万劫不复，必须采取最稳妥的方法，一锤定音，确保局势不会被再度翻盘！ 周寒年没有丝毫犹豫，身上远程武器系统全开，道道高能激光从掌心汹涌喷出，带着毁灭性的光芒袭向后机舱，要将毫无抵抗能力的芬里尔轰杀。 不过苏默动作更快，他先一步将拳头砸进地表，在狂骸血码的催动下，大量坚骨从浮空艇四周升起，形成道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其牢牢护在其中。 虽然周寒年的义体武器威力巨大，每击都能在坚骨屏障表面留下大片碎痕，但他每击穿一处，苏默就会立刻分化坚骨将漏洞补上，让他的攻击无法奏效。 周寒年见此，也知道想杀芬里尔得先灭苏默，于是没有选择继续在空中耗，直接操纵单兵飞行器降落，向三人缓缓走来。 “呵呵，边缘三大主力都在，也算给我这老古董留足面子了。” 他的视线在苏默、咚咚、诺白身上一一扫过。 “隆——” 「尖兵1级」供能核心运转的声音响起，掀起一阵强劲的气浪向外扩散，只见他的双手破开狰狞裂口，两把通体漆黑的义体战刃从中探出，犹如毒蛇吐出信子。 苏默单手向前虚压，疾声说：“前辈，听我说，我们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也讨厌这个被巨头企业掌控的操蛋世界，我们不是非要分出生死的敌人。” 周寒年听后自嘲一笑，眼眸中浮现起复杂的情绪：“你知道吗，你在通天塔上搞的那事很完美，居然能从众目睽睽下硬是把芬里尔捞走，真的完美极了。” “但我一眼就看出里面有问题，因为时机凑得太巧了，我们登顶前后相差不过一分钟，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人刚好跑了，还偏偏没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太过完美，本身就是问题。”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幽幽地说：“但赵弈鸣打电话来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因为我知道，但凡我提了一嘴，他都会立刻把你的边缘大厦掀个底朝天。” “你说得对，这个被巨头企业掌控的世界很操蛋，所以我也希望芬里尔能被偷偷救走，给这个世界留点希望。” 这一刻，他的目光变得悲哀起来：“但你们怎么就偏偏被赵弈鸣咬住了呢.” 苏默深吸一口气，继续安抚道：“前辈，赵弈鸣那边自有洛去对付，现在关键是要把芬里尔安全送出去。” “我知道，你身上的义体里有铁血联合体植入的后门，这玩意的控制程序应该已经转交到了赵弈鸣手上。” “但没关系，只要等洛把他处理掉，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剔除后门，这样你就自由了！” 苏默这番话不是忽悠。 巨头企业的“终极保险”有许许多多种，全都经过专业团队的精心设计，极其恐怖。 不过相较之下，“义体后门程序”属于这些终极保险里最弱的那一类。 自己身边有黑客绮零和她的黑绝病毒，硬件领域又有未来这位专家，如果洛能够再以上庭要员的身份给点协助，义体后门程序并非无解。 不过，纵使苏默有助人之心，言语承诺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周寒年没有被动摇，他脸上的悲哀神色渐渐化开了，被决然与求生欲所取代。 “你知道，我能活到今天靠什么吗？我不靠别人的承诺。” “隆——”在愈发磅礴的供能核心轰鸣声中，能量光流开始在周寒年身上涌动。 那双被战意笼罩的眼睛倒映着边缘三大主力的身影，他一字一顿说：“我靠我自己！” 苏默没有再劝导，他知道多说无益了，只能一战，遂不动声色调动起了自己的血码能力。 与此同时，咚咚和诺白也一左一右来到苏默身边，握紧武器，与他共同面对着走来的强敌。 「银翼」周寒年，今年53岁，在17年前就以死镰团长身份成为了新月城的「佣兵之王」。 周寒年的佣兵生涯中有多少传奇事迹？真的已经数不清了，他成为佣兵之王那年，苏默和诺白也就冬瓜那么高，咚咚甚至没出生，连爸妈都还没遇见彼此。 别看边缘佣兵团发展至今轰轰烈烈，三大主力都有各自的辉煌事迹，那些放在周寒年身上可能只是一朵稍稍溅起浪花罢了。 此时此刻，周寒年虽然只有一人，但那股气势已经把边缘三大主力完全压住，磅礴战意庞大得前所未见。 苏默紧盯着周寒年的一举一动，对身边两人沉声说：“都小心，这个对手比我们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都强，千万不要逞强单打独斗，务必一起配合。” 这话主要是说给咚咚听的，毕竟诺白战斗经验很丰富，什么时候拼，什么时候退，她心里清楚得很，不用专门提醒。 咚咚虽然跟了上官离习武，但招式好学，脾气难改，有时候脑子一热不计后果就莽上去了，当初打路西法就是.苏默可不想让那次的情况重演。(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诡异能力 荒原之上天色昏暗，乌云低垂，大地与天空仿佛粘连在了一起，狂风卷起漫天黄沙翻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躁动感。 苏默、诺白、咚咚三人围绕周寒年为中心，展开包围圈将他堵在中间，令其腹背受敌。 双方之间只有几步之遥，但那短短的距离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边缘三大主力的目光如同刀锋交织，隐匿着危险的寒芒，寻找着周寒年身上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破绽。 周寒年却是面无表情，混身散发出一股无畏的气势，即使有人在背后也没有兜转，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了感知。 荒原周围只有风沙声回荡，偶尔雅雀从远处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敲响丧钟。 “呵。”眼看对方前后包夹迟迟不动，周寒年发出不屑的冷笑，“三打一还犹犹豫豫，你们年轻人就这点胆子？” 这番话很明显是激将，怎奈咚咚的暴脾气就是受不住这种挑衅，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苏默有言在先，她还是按捺住冲动，先沉声征求意见：“头儿，拖下去对他有利，不能耗着，先跟他碰碰吧。” 苏默不让乱打，不代表不打。 毕竟咚咚说得对，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 在这里每被拖住一秒，局势就会越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即使没找到破绽，苏默也只能一声令下：“上！” “唰——”率先发起攻势的是咚咚，她眼中亮起灼目炙芒，进入二档超载状态，龙钢棒球棍在刺耳的空气撕裂声中抡出一道光弧，径直砸向周寒年。 与此同时，猩红血纹在诺白身上涌现，灼血状态下的她撕裂音障，唐刀嘶声如龙，在周围掀起一阵狂暴乱流，向周寒年汹涌袭去。 周寒年作为经验老道的大佣兵，战斗方式极其狠辣，他可不是那种刚开始藏着掖着、非要被打到不行了才拿出真实力的憨子。 像什么被打残了才大喊一声“这是你们逼我的”，最后才放出压箱底的能力这种事，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他能稳坐这么多年的佣兵之王，靠的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即使是对付无名之辈，他也会全力杀之，更别说是边缘的三大主战力。 仅一瞬间，周寒年体内供能核心开始暴动，磅礴能量形成的等离子体以实质化燃遍全身，交织出灼目闪耀的湛蓝色炙芒，眨眼间将地面烧得焦黑，周围气温都变得极其灼热。 三档超载！ “铛！！！”周寒年的义体黑刃瞬息命中咚咚的龙钢棒球棍，不仅将那迅猛的攻势拦停，其余劲更是凶悍到难以抵挡。 咚咚只感觉接触的一瞬间手都麻了，胳膊关节都在重压下咔咔作响，整个人吃不住巨力倒飞出去，砸在地上拖出十几米的土沟才停住。 这一击直接把咚咚身上好多组件震坏了，口鼻间不断往外溢出血，显得十分狼狈。 而且就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周寒年周身的高温等离子体竟将龙钢棒球棍烧得如烙铁般滚烫，烫得她手上一片焦黑。 诺白的攻势和咚咚几乎是同步的，那把唐刀穿透音障引发音爆，超音速斩击掀起漫天尘埃碎石，直取周寒年的供能核心要害。 然而，周寒年击飞咚咚之后，针对身后来自诺白的斩击几乎也是同步，那把黑刃应声而动，以绝对精准的轨迹暴力命中唐刀。 “铛！！！”三档超载的巨大力量彻底胜过灼血，冲击力将诺白双臂震得寸寸爆血，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撞在石壁上，砸出一片狰狞血痕。 瞬间掀翻两人后，一股重压从周寒年后方升起，只见苏默腕下闪着月辉般的银光，正朝他全速斩来。 原来，刚才咚咚和诺白都并非主攻，她们一个仗着自己身体耐打，另一个仗着血码的强大恢复力，以硬碰硬的方式与周寒年对攻，为的就是给苏默创造出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苏默和两个同伴配合非常娴熟，时机卡得只能用完美里形容。 周寒年接连拦截咚咚和诺白，现在再想闪避，即使以他的速度也来不及了，唯有凭借黑刃去格挡。 “嗯？”然而这时，他突然发现不对劲。 在那强大的作战本能下，周寒年瞬间变招，连削带挡，手中黑刃从侧面与苏默的月隐臂刃贴着擦过。 月隐臂刃的锋刃削铁如泥，刃身侧面则没有那种可怕的切割力，这一侧击直接打偏了它的攻击轨迹。 虽然月隐臂刃还是将那把义体黑刃削掉一小段，但已经无法伤害到周寒年的身体了。 双方交错之际，周寒年表现出了更加娴熟的战斗技巧，他凭物理惯性顺势接力，再度踏前猛地一拳打在苏默心口，巨大冲击力将空气都打出了水波状荡漾。 纵使体内有以防御力见长的狂骸血码，三档超载的力量还是太过强大，这一拳直接把苏默打吐血，趔趄出去十几步才站稳。 他用力擦掉唇角溢出来的黑血，将月隐臂刃一挥，喃喃说道：“可惜了” 饶是见多识广的周寒年，也被眼前一幕看愣了，眉头紧紧皱着：“这是义体武器.你体内有义体？你不是狂骸血码携带者吗？” 苏默当然没可能这时候傻兮兮跟对方介绍自己的能力，那是动漫里的弱智行为，他直接摆好迎敌架势。 咚咚、诺白也继续靠过来展开阵型，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势。 此时在周寒年眼中，咚咚和诺白都不重要了，就刚才那一轮交手，他已经摸清了这两人的底子，或许小觑不得，但加起来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苏默的情况未免有些过于诡异。 血码、义体、灵脑三大力量体系互不兼容，这是一百多年来经过无数次实验反复求证的事情，就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已经是一种公理了。 但他现在却亲眼见到，那个被求证过无数次的公理居然是错的？！ 一个人居然可以同时拥有血码和义体？！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佣兵之王，这一幕也完全超出了认知。 不过面对这种诡异的情景，周寒年迎来的却不是忌惮与畏惧，而是一种久违的兴奋。 说实话，这年头超凡者之间的战斗着实有些无聊。 虽说各种超凡能力多种多样，但经过一百多年的各种开发，再冷门的能力也都广为人知了，优点与弱点全被分析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周寒年这种级别的强者，从底层一路打成佣兵之王这个过程中，他什么样的敌人没遇到过？ 说难听点，有时候面对敌人根本不用打，他稍作判断就知道谁的赢面更大，甚至连怎么赢，怎么输都能在脑海里模拟出来，战斗上已经有点公式化了。 但像苏默这种“未知”的敌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周寒年眯着眼说：“苏团长，你我都是佣兵团当家人，你想取代我的位置，总要有相应的霸气。如何，敢来公平一对一吗？” 咚咚抢先骂道：“一你爸，什么年代了还单挑？！” 可谁知，苏默思索了一会，说：“咚咚，诺白，你们后退。” 诺白不解地看向他。 咚咚也质疑道：“头儿？” 苏默：“后退，我跟他一对一。” 咚咚还想说什么，诺白打手势制止了她，随后紧盯周寒年防止其趁机发难，同时向后退去。 咚咚没办法，既然苏默心意已决，她也只能跟着后退。 眼看咚咚和诺白真的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周寒年微微点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苏默：“很好，是条汉子，就算你今天死在我手上，我也会记你一辈子。” 苏默：“那可真谢谢了，我还没打算死。” 言毕，苏默狂骸血码能力全开，大量狂骸坚骨从体内破出，生长间互相摩擦发出了扭曲的挤压声，在周身形成一道坚实的铠甲。 紧接着，他从正面冲向周寒年。 面对这种横冲直撞，周寒年不避不退，也从正面攻上。 “轰——”两者接触的一刻，急剧压缩的空气爆裂开来，在周围形成一股乱流。 三档超载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苏默的狂骸之躯被瞬间按住，接触面处的坚骨甚至承受不住重压纷纷爆开。 就在周寒年准备碾爆苏默的狂骸坚骨、直接攻击其本体时，他的义体敏锐察觉到了地底传来的震动。 哦，假装正面攻击，其实暗中分化狂骸坚骨进入地下，然后准备从地底发起突袭吗？ 挺有灵性的招式，只可惜以前见多了。 如果对方是正常的狂骸血码携带者，大概也就算计到这步了。 但在苏默身上，周寒年甚至把他的下一步也算到了。 来自地底的狂骸坚骨肯定也是佯攻，这小子后面还藏着一手。 “轰！”地面刺出狂骸坚骨的瞬间，周寒年以爆发性的力量将其踏碎，随即身躯立刻向旁边闪去。 果不其然，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月隐臂刃已经从正面削来了。 而这一击，被早就预判到的周寒年轻松躲过。 苏默眼中顿时写满惊愕。 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的招中藏招再藏招，一连三招都被彻底看穿。 前攻之势已然收不住，这彻底宣判了他的死刑。 周寒年避过月隐臂刃后身形暴起，那把黑刃以避无可避的速度斩向苏默。 “噗呲！”在庞大的力量下，即使拥有狂骸血码也挡不住这番全力斩击，苏默的身体直接断成两截，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寒年长长吸气后呼出。 结束了。 虽然兴奋了一小会，但苏默小子明显还是太过稚嫩。 如果让他继续变强下去，假以时日，必定会是个恐怖的存在。 但经验上的差距，外加答应一对一的鲁莽，让这颗富有潜力的种子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周寒年平复心情，看向了远处的咚咚和诺白。 他想劝降，给这两个年轻人一条活路。 毕竟她们只是跟着苏默做事，即使按照法律概念上说，抓回去也只算“从犯”。 更何况现在苏默都死了，就凭她们两个，跟自己打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束手就擒回去，并自愿接受终极保险，以她们的潜力，赵弈鸣应该是不会过分为难。 然而此时，情况却和周寒年想得完全不一样。 按理说，苏默都被打死了，这两人应该会情绪失控，再不济也是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却没有。 她们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 毫无征兆，周寒年感觉视线在剧烈晃动。 这并非由于地面在震，他的义体系统能感觉出来，此时的地面毫无反应。 这是一种毫无逻辑的晃动，就像整个物质世界在崩塌，正在跌入一片虚无乱流。 “呼——”周寒年猛地倒吸凉气，意识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又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仍是那片荒原，什么都没变。 甚至连苏默都没变。 那个本应被自己杀死的苏默，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前方。 而且在那双眼睛中，一股诡异的能量正凝聚成旋涡不断浮现。 “幻枷血码？！”周寒年几乎瞬间就辨别出了这股力量。 但他仍旧惊愕到了极点：“多重血码.怎么可能？！”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义体植入者非常克制幻枷血码携带者。 因为义体植入者体内必然有电子对抗组件，它们可以破坏幻枷血码形成的特殊脑波，使幻觉弱化或无效化。 如果周寒年知道自己要面对幻枷血码，他早就把电子对抗组件功率拉满了，根本不会给任何机会。 但情况太过出乎意料。 他本以为苏默能同时动用义体和血码已经足够离谱。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同时拥有多重血码！ 又一个百年来被证实过无数次的公理被打碎了！ 此时，周寒年看到苏默在正面与他对峙，咚咚和诺白仍在远处观战。 但他知道，在幻枷血码面前，视觉是绝对不可信的。 纵使他在惊愕过后立刻启动电子对抗组件，第一时间破解了幻枷血码的影响。 可还是晚了一步。 “咚咚！诺白！就现在！”(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绝境死咬 从苏默接受一对一单挑开始，后面全都是他设下的套，包括诺白和咚咚“惊讶”的反应。 这两人完全是配合苏默在演戏，故意觉得诧异，以此迷惑周寒年。 周寒年先前所看到的，也都是幻枷血码影响下的幻觉。 诺白和咚咚根本没有走远观战，她们两个在幻觉的掩护下一直在等待时机。 现在时机成熟了，在周寒年利用电子对抗组件破除幻觉的那一刻，两人也已经突破了危险距离，让他避无可避。 诺白手持唐刀以迅猛之势挥出十字斩，剑芒在空中交错出两道冰冷的光辉，剑压引起的喧嚣气流让那头泼墨般的黑发疯狂舞动起来。 周寒年已经错失闪避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诺白斩来，他试图用黑刃抵挡，但自己的武器先前被月隐臂刃破坏，结构强度受到了巨大影响。 “哐——”二者相触的瞬间，周寒年的黑刃毫无悬念断裂，紧接着那道十字斩结结实实砍在了身上。 右肩至左腹，左肩至右腹，他的上半身爆出两道狰狞血痕，呈十字状交错，血肉被完全撕碎，就连皮下植入的义体装甲都被硬生生劈开，伤及到了些许内部组件。 与此同时，咚咚的龙钢棒球棍接踵而至，以狂暴之力直接抡中周寒年的头颅。 “咚！！！”在剧烈的重压下，周寒年只感觉身躯被毁灭性的力道笼罩，全身义体结构都在发出承重的呻吟。 他脚下的地面崩塌了，沟壑裂痕像蛛网般向外扩散，硕大的碎石轰隆隆飞溅，在远处砸出一个个深坑。 内置信息界面一片飘红，不断传来警告，纵使疼痛编译芯片在全功率运转，严重的伤势依旧让他每次呼吸都会感受到难以遏制的剧痛。 随着苏默一同加入战局，三个人围着周寒年疯狂攻击，意欲借这轮攻势将他直接按死。 唐刀狂砍，龙钢棒球棍猛砸，还有月隐臂刃不断攻击要害，周寒年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 饶是如此，他的义体等级还是太高了，硬是撑着没有倒下。 而且在这逆境之中，他体内尘封已久的某种记忆被激活了。 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从底层爬上来的奋斗者往往都有年少狼狈的经历。 曾经的边陲之王戈登如此。 现在的佣兵之王周寒年也不例外。 年轻时，在加入佣兵这行之前，周寒年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内城混混，每天在街上鬼混，打人和被打都是家常便饭。 这年头礼崩乐坏，早就没人讲“江湖规矩”了。 单挑？ 这年头谁还跟你玩单挑？都是群殴。 要么你群殴别人，要么别人群殴你。 被群殴得多了就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不可能一个人干翻一群人，东打一拳西踢一脚只会被人当猴耍。 而破解群殴的最好方法，是盯住对方的某一个人打。 别管其他人怎么揍你，你就拼了命抓住一个往死里打，把人打惨了他们自然会怕，最后作鸟兽散。 这种街头斗殴的技巧，周寒年其实早就淡忘了，他是个体面人，堂堂佣兵之王岂能再行街头烂仔之事？ 但这一刻，这位佣兵之王却蓦然想起，自己在拥有今天的地位之前，也不过是个混迹街头的小烂仔。 周寒年猛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他整个人已经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血痕与豁口，许多部位都闪烁着故障火花，一些精密敏感的义体系统甚至已经完全失去功能。 但那对机械义眼此刻却炯炯有神，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熊熊怒火。 周寒年须发皆张，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硬顶着攻势冲上来，重新拾起了自己当烂仔时的那点街斗技巧。 面前这三人，抓住哪个往死里打？ 周寒年心里很快就有了定论。 抓诺白是不合适的，这家伙战斗技艺娴熟，身法灵活得像泥鳅，体内又有绯红蔷薇血码，但凡不能瞬秒，她就能一直耗下去，和她纠缠完全是浪费时间。 抓苏默也很难，他的能力太诡异了，谁知道这家伙体内究竟藏了多少东西，捏着多少奇招，他恐怕巴不得自己被盯上，这样就能给两位同伴拉扯出更多进攻空间。 诺白和苏默都不合适，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周寒年浑然不顾诺白和苏默的攻势，硬是以义体装甲吃下所有打击，如疯狗般扑向咚咚。 无论义体硬件等级，亦或是义体超载程度，周寒年的水准都要超过咚咚，再加上这种目的极其明确的扑击，咚咚根本拉扯不开距离。 刹那间，周寒年猛地扑住咚咚，两条粗壮的胳膊如铁钳般将那娇小的身躯锁死在身前，紧接着三档超载之力磅礴爆发。 “咔咔咔咔咔——”在巨力碾压下，咚咚全身上下爆发出炒豆子般的声音，骨骼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整个人几乎被压扁。 与此同时，三档超载形成的高温等离体子也在灼烧着咚咚的身体，饶是她这种意志力比铁还要坚定的人，也被烧得发出了惨叫。 “咚咚！！！”苏默见此心急如焚，带着诺白冲上来想要解围，但周寒年根本不给机会。 就像当年打群架时那样，周寒年不管不顾，完全咬死了咚咚。 他猛地将咚咚甩飞数十米，以此拉开与苏默和诺白的距离。 咚咚重重砸在山体上，口中呛出鲜血，她还来不及挣扎，周寒年就全力冲了上来，狂乱的重拳犹如暴雨般朝她落下。 “轰轰轰轰轰——”周寒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疯狂摧残着咚咚的身体，每一拳都能带起血箭和碎骨，将她硬生生打得嵌进墙体。 他就如同一头怒兽，宣泄着自己无尽的怒火，每击都是死手，完全就是奔着把咚咚打死去的。 沉闷的打击声、骨头的断裂声、血肉的撕裂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毛骨竦然的交响乐。 “啊！！！！”最后，周寒年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右手成爪，猛地贯穿咚咚的心口。 “噗嗤——”在可怕的撕裂声中，咚咚皮下义体装甲和胸骨都被彻底打穿，周寒年抓住了那颗对义体植入者来说代表着心脏的供能核心。(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四档超载 新月城通天塔。 赵弈鸣此前已经收到了周寒年传回来的消息，其中包括他用义眼扫描得到的画面与数据。 现在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证据链，洛的暗中反叛已经坐实。 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把情况告知总部，他就翻盘了！ 揪出这么大一个内鬼，别说什么将功抵过，他将作为近几十年来公司最大的功臣，总部高管位置唾手可得！ 要是周寒年那边再完美收场，逮住芬里尔来一个好事成双，连至高董事会的席位都不再是梦想！ 现在这局面，赵弈鸣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他按捺不住狂热与兴奋，立刻就把相关证据附在邮件里，写上总部的邮箱，点击发送！ 在他望眼欲穿的注视下，代表处理进程的圆环标识旋转了好一会。 然后突然蹦出提示： 【网络连接错误，请重新发送邮件】 “我*文明合子*！”看到屏幕右下角网络连接断开的标志，赵弈鸣直接骂娘了，巴不得杀了网络工程师全家。 他一边疯狂点击重新发送按钮，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准备先一步给总部报信。 然而电话刚拨出去，他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声： 【您好，您当前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赵弈鸣顿时脸色一变。 自从通天塔被芬里尔打穿，这座楼里的光纤硬件受损，目前仍在修复当中，网络不稳定的情况倒也时有发生。 但手机信号是公共性的，跟通天塔没关系，并没有在芬里尔的袭击中遭受过任何损害，中断情况非常罕见。 就算真的倒血霉，遇上公共信号中断，居然会跟通天塔内部的网络故障同时发生？这种概率有多大？ 在这种网络时代，看似信息传输方式发达，电子数据能在几毫秒就抵达百千里外的地方，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一体化。 可当电子信号消失，人就会变成一座孤岛，与外界完全隔绝，发不出任何声响。 就在赵弈鸣费解时，恍然发现一个细节，他笔记本电脑上方的内置摄像头正发出隐隐的红光，代表着处于开启状态。 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主动打开过摄像头，而且以这台电脑的防护级别，一般黑客绝无可能攻破。 结合目前的状况，有动机且有能力来阻止他发邮件的人，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赵弈鸣怒目直视着笔记本摄像头，咬牙切齿不甘地道出了一个名字：“绮零？” 内置音箱没有传来回应，但赵弈鸣知道，对方听得见。 他眼中燃烧着怒火，几乎是吼了出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当初是我亲自把你招进公司，让你学习那些最深奥的黑客知识，你现在用在公司学到的东西来对付我？！” “不识好歹的东西，吃我的，用我的，花着我的钱.我去隔壁开个会，都能被你吃掉三盒雪糕！” 骂着骂着，也许是觉得这种泼妇骂街式的话根本不可能让绮零破防，赵弈鸣冷静了一些，阴沉地说：“你们跟洛勾结是吧？呵呵，你是不是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留下的缄默者，毒发必死！” “洛这场局已经被我破了，她必输无疑，你们没必要再跟她挣扎。你现在重新投靠到我这边，我向你保证，我会让周寒年放过苏默，缓解药物也会继续给你。” “我知道你个小疯子不怕死，但你也不想让苏默为你伤心吧？ 赵弈鸣说完，笔记本里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恍然间，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他的认知中，苏默重视同伴，绝对不可能拿着绮零的命瞎搞。 所以自己只要捏住绮零，就是捏住了苏默的软肋，能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而现在苏默失去控制，敢于铤而走险，并不代表着他放弃了绮零，或者在拿绮零的命做赌注。 逻辑恰恰相反，只有当绮零性命无忧时，苏默才敢挣脱控制。 换句话说，绮零身上的缄默者之毒已经消失了！ 问题接踵而至，毒是什么时候解的？ 那个叫未来的工程师研制出了解药？不可能。 边缘缺少相关技术和材料，这种缺失不是靠个人知识能弥补的。 但苏默又一定是给绮零弄到了解药，才敢站在公司的对立面。 再结合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个可怕的答案在赵弈鸣心中出现了。 他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圆，惊愕地说：“你们在芬里尔攻进通天塔的时候，就把棋子布好了？！” 终于，异变降临了，电脑屏幕开始疯狂闪烁，显示着各种乱码和无法识别的图案，主机发出低沉而刺耳的警报声，仿佛是最后的哀嚎。 手机也一同遭到入侵，屏幕上原本熟悉的图标和文字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完全空白，时亮时暗。 电子病毒在数字世界中肆意破坏，摧毁了所有周寒年发回来的视频与数据，将洛背叛上庭、以及边缘暗中协助的证据淹没殆尽。 最终，在漫长的沉默后，电脑音箱传来了对方的回应。 绮零的声音响起，冰冷，毫无感情，只有血淋淋的两个字： “去死。” 话落，赵弈鸣兀地有种毛骨悚然感，手脚在有如针扎，他腾地一下从座位站起来，下意识向后看去，所见之景顿时让他手脚冰凉。 只见窗户上不知何时爬了好几只蜘蛛状的小型机器人，这是一种专门暗杀用的特种兵器，可以翻越几乎所有复杂地形，并利用机械吸盘进行垂直攀爬。 机器人上面配备着有消音模块的激光发射器，采用能量子弹，杀完人不会在现场留下弹体，是许多特勤部门惯用的利器。 本来以通天塔的电子防卫措施，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靠近，但在顶尖黑客面前，那些能够保护赵弈鸣的无形屏障早就消失了。 看到蜘蛛机器人的武器舱开始泛起光痕，赵弈鸣如同触电般浑身一颤，整个人几乎是手脚并用躲到了桌子后面，狞着脸叫道：“等等！” “杀了我，你就再也别想见到自己的童年伙伴了！” “啊！！！” 周寒年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大手猛地破开咚咚心口，抓住了那颗供能核心。 对义体植入者而言，供能核心是类似人体“心脏”的东西。 植入者的仿生心脏爆了都没事，因为全身义体置换以后，各个仿生器官之间都有一定代偿作用，爆心不一定等于死。 但再厉害的义体，也需要能量供应才能驱动，供能核心一旦爆了，那基本等同于宣判死刑。 苏默和诺白一左一右冲上前，想砍断周寒年的手替咚咚解围。 但周寒年早有应对之策，体内那颗「尖兵1级」供能核心爆发性运转，实质化的等离子能流向周围疯狂扩散，卷起一阵飓风直接将两人掀飞。 紧接着他再一发力，准备直接把咚咚的供能核心捏碎拔出来，先打死一个再说！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成致命一击时，意外发生了。 被打废的咚咚突然抬起那只遍布伤痕的小手，抓住了周寒年的手腕。 周寒年以为这只是垂死之人的挣扎，正欲发力，却兀地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抓着他的那只小手带着难以言述的磅礴巨力，捏得他内置微电路受损，手掌直接失去控制，没法完成捏碎动作，就这么僵悬在那里，抽都抽不回来。 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震撼了这位佣兵之王。 周寒年感觉手掌传来一股极其可怕的超高温，那种温度甚至让他的义体装甲镀层都开始变烫，内置信息界面传来了高温警告。 “轰——”刹那间，随着能量宣泄的轰鸣声，湛蓝色等离子体从咚咚那颗供能核心猛然爆发，像烈焰般燃遍体表，庞大得前所未见。 而在那熊熊烈焰后方，周寒年看到了咚咚那双燃烧着沸腾战意的眼瞳。 “闹够了没？” 周寒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三档超载.” 在义体领域，看一个人是否天才，其实很多时候不看他的义体等级。 因为单纯的义体等级不能说明什么，现在免疫制剂很发达，玩命嗑药的话，一个天赋平平的人也能装配很高级的义体。 但义体超载不一样，这东西跟嗑药无关，只靠最纯粹的天赋。 能用就是能用。 不能用你再怎么练、再怎么嗑药也白搭。 而义体领域有一条著名的「减三定律」，它是判断一名植入者有没有天赋的金指标。 所谓减三定律，指的是植入者能否进行“义体大等级减三”量级的超载状态。 比如，一个植入者全身置换了第四大等级的「无畏级」义体，能不能动用「一档超载」，就成了判断他有无天赋的标准。 能做到“减三”操作，普遍就认为是一名义体天才。 而那些天赋极强的奇才，可以从“减三”变成“减二”。 比如能以第三大等级的「军用级」义体驾驭一档超载，或以第四大等级的「无畏级」义体驾驭二档超载，都属此列。 咚咚今年年初时大闹地狱猎犬佣兵团，为什么一战成名，打得全城势力乃至铁血联合体都对她大感兴趣？ 不仅因为她单挑打爆了当时的七星之首路西法，更因为她完成了极其惊人“减一”操作——以第三大等级的「军用级」义体爆出了二档超载。 周寒年以前年轻时也完成过这种成就，所以他很清楚这有多么困难。 能进行“减一”操作的人，已经不是天才或奇才能形容的了，每个都是注定谱写传奇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随着义体等级不断升高，“减一”操作难度会呈指数级上升。 周寒年本人就是如此，他在「军用级」的时候可以爆出「二档超载」，但升到「无畏级」以后并没能成功使用「三档超载」，后来是升到现在的「尖兵级」才顺利驾驭。 而咚咚此时以无畏级、甚至只是这个大等级中最差劲的「无畏3级」义体之躯，完成减一操作，爆出骇人听闻的「三档超载」，这彻底震撼了周寒年。 这一刻他明白了，眼前这个还没成年的小鬼，是天赋超越他的存在。 咚咚推开周寒年那只插进体内的手，在他身前猛地一撞，那高大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趔趄了十几步才站稳。 随即咚咚扒住石壁边缘，让自己被打得嵌进里面的身体挣了出来。 她这回真的被打得很惨，整个人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到处爆着故障火花，心口处那贯穿性的伤口更是狰狞。 这种伤势还能站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能在绝境爆种用出三档超载更是奇迹。 周寒年眉头紧皱，颇为认真地说：“小鬼，你能在无畏级使用三档超载，已经比我当年都厉害了。” “但我也能用三档超载，义体等级还比你高，受损状况也远远好过你，你奈何不了我的。你很有天赋，别白白死在这，自己退出战场吧。” 周寒年本以为刚才的爆发已经够震撼了。 可他未曾想到，那不过是震撼的开始。 咚咚周身燃烧的等离子体本是湛蓝色，这也是三档超载的典型标志。 “轰——” 然而，在供能核心如龙吟般咆哮的嘶鸣声中，咚咚身上的等离子体烈焰竟爆发出了白炙色的光芒，毁灭性的力量随之爆发。 恐怖的热流让周围岩石化作熔岩，就连这片山区的局部气候都受到影响，聚集在天顶的云层纷纷出现汽化现象，变成一片晴区。 纵使热流扑面而来，温度高得令人难以呼吸，周寒年仍感觉到寒意从脊背蔓延窜下，双瞳失焦地看着这一幕。 “.四档超载？” 四档超载！ 以「无畏级」义体爆出「四档超载」！ 自从义体技术问世至今，放眼世界绝无仅有！ 白炙色等离子体如狂潮般在咚咚周身汹涌，温差形成的气浪掀得周围飞沙走石，那双充满疯狂战意的双眼仿佛要把周寒年碾碎。 “狗东西，你特么把我当突破口是吧？！”(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最后厮杀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爆出恐怖的四档超载，周寒年已经彻底被震撼了。 刹那间眼前景物地动山摇，咚咚仿佛化作一颗白炙色的炮弹，连掉在远处的龙钢棒球棍都没拿，直接徒手向他狂袭而来。 咚咚的义体等级低于周寒年，超载程度却比他高，这完全抹平了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乃至隐隐还占了上风。 周寒年试图规避这种正面冲撞，但哪怕全速闪躲都拉不开距离，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格挡。 “轰！”周寒年用肘硬接咚咚的拳头时，关节直接被打扭曲了，大小臂寸寸爆血，故障火花四起。 反观咚咚，她以拳攻肘吃的亏要更大一些，几根手指已经在刚才的猛烈撞击中折断，碎骨直接刺出皮肤，红白相间的颜色令人头皮发麻。 纵使手都半废了，咚咚依旧没有停下狂暴的攻势，借余势如同疯狗般扑中周寒年，在地面拖出混杂着碎肉的长长血痕。 当力量到了一定层级，技巧往往就没用了，只剩下最直接、也最原始的厮打。 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吼叫声此起彼伏，那场面仿佛根本不是两个天赋超凡的义体强者在对决，更像两个撕破脸皮的混混在斗殴。 周寒年一手抓着咚咚的头发，另一只手抓起地面的石块，往她头上不停地砸，打得她头破血流。 然而他终究没能在野蛮方面胜过咚咚，被反手按倒在地。 咚咚骑着周寒年，用拳头在他脸上猛砸，手打废了就用头去撞，脖子被按住就拿牙齿去咬。 “狗东西，瞧不起我？！把我当拖后腿的？！” 透过被血糊住的猩红视线，看着咚咚那张咆哮扭曲的小脸，周寒年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曾经是个野蛮的小混混，咚咚又何尝不是？ 他在内城道上混的时候，好歹有点小名气，混得有头有脸，走到一些地方甚至会被叫“周哥”，还时常有烟酒伺候。 而出身边陲的咚咚，自幼狼狈不堪，是真正意义上能为了一口吃的跟人拼命。 这个小女孩像疯狗般跟人在泥泞中厮打的经历，比起他只多不少。 混街头的人，很多时候比的不是力量，比的是谁更狠，谁更不怕死。 咚咚现在是连命都不要，宁可脑袋被砸出窟窿，也要在周寒年脖子上咬下几块肉。 面对这种完全亡命的打法，有那么一瞬间，周寒年心中升起了怯意。 “轰——”他体内供能核心再度爆发性运转，轰出一股气流将咚咚震飞，随即趁机翻滚起身向后逃去。 咚咚落地后不管不顾，要继续冲上前把周寒年往死里打。 “咚咚！”这时，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 咚咚已经完全打疯了，竟反手抓住这只手腕，要将过肩摔。 下一瞬间，咚咚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耳边传来苏默轻柔的声音：“行了.行了他已经被你打怕了” 咚咚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苏默，她扭头看去，发现苏默不顾那超高温白炙等离子体，硬是死死抱住了她，任凭血肉被烧烂都没松手。 “嗡——”随着供能核心的超频声落定，咚咚身上的等离子体随之消失，没有再伤害到苏默。 退出四档超载的一刻，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瘫倒在苏默怀中，几近陷入昏迷。 显然，个人天赋是一回事，义体硬件是另一回事。 用无畏级义体爆出四档超载，这种骇人听闻之举对自身损伤太大了，那些组件根本顶不住。 苏默之所以把咚咚死死拦住，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再让她和周寒年打下去会出大事。 看着怀中脱力的咚咚，苏默不禁叹了一声气。 周寒年这回真是把咚咚惹毛了。 咚咚从小活得狼狈，处处低人一等，对她而言，尊严看似是最没用的东西，但恰恰也是她一直坚守的东西。 如果咚咚对尊严无所谓，像她这种有姿色的小女孩，在边陲早就堕落去卖身了，何必整天为了一口吃的在街上跟人斗狠。 对咚咚来说，尊严是她落魄人生中最后那层不可侵犯的底线。 早些时候，她在跟鸦巢的战斗中被活捉，被当成软柿子捏，于是二话不说就要跟敌人自毁玩命。 后来路西法大闹边缘当场骑脸，其他人都知道不能上当，硬忍着那口气，她直接退团冲进地狱猎犬大厦，跟这巨头二代爆了。 对咚咚而言，她可以接受自己比别人弱，甚至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接受尊严被践踏。 周寒年这次对上边缘三大主力，但凡是一挑三把他们打赢了，咚咚可能都不会这么癫。 但周寒年架不住合击转变策略，把咚咚当成三人小队里最菜的那个，觉得她是边缘的短板，一个给自己老大拖后腿的突破口。 这对咚咚而言无法接受。 现在苏默同时面临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周寒年这“不长眼”的举动直接把咚咚的潜能榨出来了。 义体超载这种能力，要么用不出来，但凡用出来一次，身体适应了，以后就能继续用。 换句话说，咚咚在往后战斗中都能继续使用四档超载，但凡义体等级再升一升，世界范围内真没几个植入者能跟她掰手腕了。 坏消息是，这都是以后的事。 眼前还有一个大敌没有解决。 咚咚现在虽然生命稳定，但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这下真成突破口了。 周寒年都打到这份上，肯定也不会再讲什么武德，必然继续逮着没法作战的咚咚往死里打。 要保咚咚周全，苏默和诺白必须专门分出一个人来护住她。 这样一来，原本的三打一，被迫了变成一打一。 苏默：“诺白，你把咚咚带远保护好她，这里交给我。” 诺白看了周寒年一眼，他在此前的战斗中损耗严重，又被咚咚按着一番暴打，身上很多地方都在跳动着故障火花，实力已经没刚开始那么霸道了。 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坚定执行了命令，立刻把咚咚背起来跑远。 苏默这才看向周寒年：“好了，现在没有花招，就是一对一。” 周寒年注视着苏默的身体，那些刚才被咚咚四档超载等离子体烧出来的伤已经愈合了，这毫无疑问是绯红蔷薇血码才有的能力。 对于苏默体内的多重血码，周寒年已经不奇怪了，哪怕他再多展现几个血码能力也不会再奇怪。 不过绯红蔷薇血码比较特殊，这种主打恢复力的血码擅长消耗，不能打得温吞，要一口气将其打进死线，令其恢复能力无法起效，否则会陷入漫长的拉锯。 想到这里，周寒年深深吸气，身上的湛蓝色等离子体再度汹涌燃起，与苏默迎面而立。 佣兵之王，死兆星，两名新月城佣兵界的佼佼者开始了最后的对决。 周寒年对各种血码携带者都有作战经验，很快明确了要如何对付苏默。 他刚才经过一番轮战，尤其是跟咚咚野蛮肉搏，身体已经出现很大损耗。 要对付苏默这种有绯红蔷薇血码的人，不能有任何侥幸，不能有任何保留，必须速战速决。 周寒年将体内义体功率拉满，重重出气，呼吸变得犹如岩浆般炙热，口鼻中吐出的仿佛是熊熊烈火，在三档超载的影响下，他的身体表面竟与空气对流形成了阵阵白雾。 “唰——”把高大的身躯毫无征兆消失，下一瞬间，空气撕裂的尖啸声传来，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一道雷霆万钧的踢击袭向苏默。 这记侧踢的速度实在太快，被剧烈压缩的空气形成了短暂的粘稠态，紧接着又被踢击打散成雾状，以高超音速向苏默的面门袭去。 “轰！”当周寒年踢中苏默的狂骸屏障时，那层坚骨发生了明显的凹陷，虽然没有直接破碎，但那股冲击力依旧无可避免传进内部。 苏默吃不住这股巨力，被踢得如同高速炮弹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石壁上。 以撞击点为中心，石壁崩裂出了近百米长的裂痕，各种泥块碎石不断从上方落下，险些将苏默埋在里面。 周寒年没有给苏默喘息的机会，双腿一蹬急速逼近。 苏默赶紧展开规避，周寒年这一脚几乎是贴着他擦了过去，纵然踢了个空，但踢击产生的风压依旧将他掀翻。 他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周寒年的高大身影又接踵而至。 “还没完！”周寒年眼中精光大作，整个人战意沸腾，蓄满力道的拳头如重炮般轰向苏默。 苏默似乎也厌倦了无休止的挨打和躲避，他全力催动狂骸血码，惨白骸骨顺着手臂不断延伸，形成一只巨大的骨拳，从正面迎向周寒年。 “轰！！！”两只拳头相撞的刹那，无限压缩的空气爆裂开来，在周围掀起一阵狂风，将两人脚下的焦土都刮开一层，沉闷的碰撞声几乎要震碎人的内脏。 在巨力之下，周寒年的义体手臂爆出了大量故障火花。 苏默伤得要更重一些，包裹拳头的狂骸坚骨完全碎了，整个拳头也被打得畸形。 要换作别人，这只手算是报废了，好在他有强大的恢复力，严重受损的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归位。 然而，在苏默的拳头完全修复之前，周寒年已经先一步冲了上来，继续厮杀缠斗，疯狂施压。 周寒年纵使有伤，可在一打一单挑中状态明显火热，既有灵活百变的技法，又有狂暴迅猛的力道，再加上混迹佣兵界几十年的经验，综合实力明显高出苏默一大截。 他不断击伤苏默，在其旧伤口恢复前又继续击伤，让苏默积累的伤势越来越重，以此不断扩大自己的优势。 正当周寒年在苏默身上撕出道道新伤时，苏默眼中的怒意浓郁到了极点，面对攻势竟不闪避也不格挡。 只见他腕下银光闪动，月隐臂刃再度弹出，灌注了全身之力向周寒年心口刺去。 周寒年立刻就看出来了，这是要以伤换伤逼他后退。 如果自己不退，这一击纵然可以命中苏默，心口要害也会被月隐臂刃破坏。 不过，凭借强大的作战经验，周寒年立刻做出了判断——不收招。 因为苏默此举并非“以伤换伤”，而是“以死换伤”！ 首先自己比苏默高，臂展也要长很多，对攻肯定是自己的招式先命中。 其次，通过先前的战斗，周寒年已经判断出来了，苏默的绯红蔷薇血码阶级在「临界级」至「超限级」这个区间。 苏默的想法肯定是，如果自己这招逼成了，就能打乱战斗节奏，从而转守为攻。 即使真的以伤换伤，同样是受伤，自己可以利用绯红蔷薇血码快速恢复过来，从而积累优势。 换伤或不换，无论如何都有利于自己。 周寒年承认，这种想法很有灵性。 但这一回，苏默错了。 绯红蔷薇血码的伤势修复是有极限的，如果一口气遭受太大的创伤，血码根本恢复不过来。 而周寒年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力量，面对苏默这种临界级至超限级的绯红蔷薇血码，只要放弃防御全力进攻，完全可以一击击穿他的极限！ 这是一个难逢的机会！ 年轻人将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代价！ 周寒年将所有力量投入进攻，对着苏默的心脏轰去，霎时间竟有风雷之声震响。 这一拳毫无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当双方都突破危险距离，再无收招的余地，周寒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默死定了。 这一拳足以直接震坏苏默的心脏，他那个级别的绯红蔷薇血码绝对恢复不过来！ “给我死！” 就在周寒年发出咆哮、攻击即将命中的一刹那。 苏默身上出现了某种异动。 他心口处突然涌出道道暴动的黑痕，那些触手般的诡异之物并没有攻击周寒年，而是反向刺进了苏默自己的身体。 无论这是什么，双方都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轰！！！”周寒年凭借臂展优势，率先命中苏默的心脏处，剧烈的撞击竟爆发出了轰鸣声，他的胸骨直接凹陷崩碎，鲜血从口鼻处泉涌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令周寒年惊愕的事情发生了。 苏默的身体并没有被打到崩溃，绯红蔷薇血码居然还在起效，而且恢复力相比此前增强了数倍不止，如此严重的伤势竟一息间全部恢复！ 怎么可能？！ 这种恢复力，至少是炙血级！ 血码阶级怎么可能前后数秒间出现这种剧变？！ 周寒年无法理解，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噗嗤——” 苏默的月隐臂刃撕裂最后的距离，狠狠刺进周寒年心口要害，破坏了那颗对义体植入者而言代表着生命的供能核心。(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漫长重逢 “啊！！！.” 在惨烈的哀嚎声中，周寒年身上到处都爆出了故障火花，那颗供能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却只是损毁前的最后一响。 苏默顺势将手猛地贯进周寒年心口，直接将那颗供能核心拔了出来，当场捏碎。 能量供应消失，周寒年的所有义体全部失效，再加上严重的伤势，整个人轰然倒地。 他像死鱼般在地上抽颤着，那双涣散的眼睛带着浓浓的不解，用最后的力气看向苏默。 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明明判断出苏默吃不住自己全力一击，为什么最后没死。 为什么苏默的绯红蔷薇血码会突然出现那么大的跨级。 这一切的答案，只有苏默自己知道。 绯红蔷薇血码的突然升级，与其本身无关。 起作用的是苏默身上那个最早获得、也最为特殊的血码，《曙光》通关道具之「始祖血码」。 始祖血码有许多能力分支，比如最基础的吞噬，可以猎获他人血码为己用。 再比如后来更进一步的「同态吞噬」，在猎获自身已拥有的血码时，能够将其化作养分，从而让已有血码进行阶级晋升。 而苏默刚才展现出的始祖血码能力名为「自噬」，是未来通过调整血码基因序列新开发出来的。 「自噬」的效果和「同态吞噬」很像，都是吞噬血码为养分供养血码升阶，不过目标并非敌人，而是自己。 自噬能力允许苏默以某一血码为基底，吞噬自身其它血码。 被吞噬的血码阶级会降低，但这个过程中所获得的养分，可以让基底血码完成晋升。 苏默此前体内有绯红蔷薇、狂骸、蟒毒、龙炎、幻枷五大血码，阶级都在临界级至超限级不等，每个血码单拎出来都不算特别强。 但通过自噬能力，苏默将狂骸、蟒毒、龙炎、幻枷四大血码全部压到最低的「觉醒级」，专供绯红蔷薇血码晋升，直接让它暴涨到了第五大等级的「炙血级」。 从一开始，所谓“以伤换伤”就是苏默为周寒年设下的陷井。 周寒年的判断其实没错，以苏默先前的绯红蔷薇血码阶级，以伤换伤完全是找死。 但这种判断本身就是苏默故意误导他。 始祖血码这一底牌，是周寒年无论如何料不到的。 苏默在对攻的最后时刻通过「自噬」强行拉升绯红蔷薇血码阶级，让自己的“死线”暴涨，硬吃住了原本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打击，并完成了最后的绝地反杀。 苏默走到周寒年的残躯前，低头看着他说：“抱歉，前辈，我其实不想杀你，你也是个被命运束缚的可怜人。” “但我们身处不同的立场，事到如今唯有你死我活。如果今天胜败互换，想必你也会果断杀了我的。” “一路走好，佣兵之王。” 言毕，苏默将月隐臂刃刺进周寒年的眉心。 周寒年的残躯一阵无规则乱颤，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把手伸向天空仿佛想抓住什么。 那里有一只鸟儿飞过，它在天空中无拘无束翱翔，轻盈又灵动，任凭地面上的人类如何厮打，一切都与它无关。 鸟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时而攀升，时而俯冲，在太阳的光幕间穿梭，仿佛演绎着生命的热烈舞曲。 和强大的超凡人类比起来，这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 但它是多么自由啊。 周寒年的手无力垂落在地，随着瞳孔完全扩散，彻底没了动静。 那只自由的鸟儿渐飞渐远，消失在了遥远的群山之间。 囚笼中被束缚的佣兵之王，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解脱。 战斗结束后，诺白带着咚咚回来了。 咚咚的身板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都打成那副惨样了，歇了一会不仅人没事，居然还不用人再背着，可以下地走路。 三人来到先前浮空艇迫降的地方，苏默破开护着它的重重狂骸坚骨，看向舱内，随即长出了一声气。 刚才的战斗极其激烈，苏默一直担心会不会对冥泉装置造成损坏。 所幸战场距离浮空艇有一定距离，而且苏默设下的坚骨屏障很厚，芬里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在冥泉中静静休眠。 苏默望向东方天幕，那里正是天门巡防站的方向。 “走吧，耽误了不少时间，希贝尔该等急了。” 4月12日，上庭特派队伍入驻新月城的第17天，一条震撼性的消息传来。 就在刚才，曾经在凶兽危机期间沦陷的天门巡防站再度遇袭。 根据驻军传回来的消息，袭击者是以「狼王」芬里尔、「红狼」希贝尔为首的狼袭乱党。 这条消息惊骇了世界政府，尤其惊骇了驻扎在新月城的上庭卫队。 明明整座城市都被控制，对当局有异心的可疑人员都遭到关押，新月城也被围成了铁桶。 在这种天罗地网之下，芬里尔是怎么逃出去的？！ 而且情报上说，芬里尔率领了对天门巡防站的攻击，说明她已经恢复了战斗能力，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追问原因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世界政府正在面临一个可怕的局面——芬里尔即将叛逃进入无主之地。 普通超凡者叛逃到无主之地不可怕，以前也没少发生，反正小鱼小虾掀不起风浪，大不了就是抓不到他们，从此以后两边各过各的。 一个神佑级血码携带者也不可怕，因为任何超凡强者在成长到这种程度前，巨头企业都会为其套上终极保险，确保他们为自己效力，并在他们表现出不忠时能迅速将其抹除。 但一个没有套上终极保险、且血码达到神佑级的超凡强者叛逃到无主之地，这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了。 没有终极保险，意味着没有必要时将其抹除的手段，完全不受控制。 而且血码能到神佑级，还是以芬里尔这种年轻的年纪，晋升到最高级别的「黑王级」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真到了那时候，可就不是什么杀不杀的问题，而是对方直接有掀桌的资本了。 首府离天门巡防站太远，鞭长莫及，上庭议会一连十几道急令下发给洛，让她火速处理。 洛也在第一时间接受命令，从新月城的上庭卫队中抽调出上千最顶尖的精锐，亲自带着他们赶往天门巡防站截杀芬里尔。 洛离开后，留在新月城的部队群龙无首，显得非常混乱，大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候消息。 就在这动荡之际，城中一个无人在意的隐蔽角落，绮零和赵弈鸣单独碰面了。 此前绮零入侵通天塔电子系统，不仅拦截了赵弈鸣的告密，还把他设备里周寒年发回来的那些证据全都抹除掉了。 赵弈鸣当然有办法继续告密，比如随便把消息告诉哪个下属，让对方再去告诉其他人，最后不断传来，总有办法传到总部那边。 但这没用，因为证据没了。 他赵弈鸣是戴罪之身，在总部眼里就是一个姑且再用用、不行就扔掉的半弃子。 而洛则是大权在握的特派员，无论她此前用了什么方法藏住了自己，总部对她是委以信任的。 他一个戴罪之人，要去告人家钦差大臣？ 还没有证据？ 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更何况绮零都控制暗杀机器人把枪口顶他脑门子上了，连告状的机会都不会给。 不过，赵弈鸣知道，自己并非不能翻盘。 他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这枚翻盘的棋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 无人的巷角，赵弈鸣靠在自己的轿车边，正在抽雪茄。 按照约定，赵弈鸣不带护卫，绮零也不带同伴，双方是直接见面直接对话。 绮零穿着薄薄的灰色线衫，长裙下踩着朴素的平底鞋，和以前那种青春靓丽的打扮非常不同，美丽中多了成熟知性的韵味。 看到这样的绮零，赵弈鸣短促一笑，打趣道：“当了妈就是不一样，连打扮都变了。” 绮零冷淡地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废话？” 赵弈鸣耸耸肩，徐徐说道：“首先，我承认自己疏忽了。我在盯着洛，没想到你也在盯着我。好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这只小黄雀没看到啊，自己背后还有一手——你知不知道，那次我要了你的8个小时，对你做了什么？” 绮零直接答道：“对我用了窥秘之环，窥探了我印象最深的三段记忆。” 赵弈鸣眼中浮现起赞赏，用昂扬的口吻说：“苏默厉害啊，不仅解了你身上的缄默者之毒，还对窥秘之环这种公司内部高保密级别的设备如此了解。” “那你猜猜，我在窥秘之环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绮零没说话，显然答不上来。 窥秘之环作用于潜意识深层，一个人可以清晰说出自己的某些想法，但无法说出自己的潜意识里有什么，说得出来就不叫潜意识了。 赵弈鸣脸上浮现起神秘的笑意：“绮零，我看到了你跟苏默的相遇。我承认他对你很好，也感受到了你当时的内心波动。” “但你不觉得，因为那些事就委身于他有些幼稚吗？温暖~救赎~爱~天呐，这年头初中生都不吃这套。我实在无法想象，你这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些事心动。” 绮零什么都没说，直接从怀中拔出枪对准赵弈鸣，那双琥珀色眼瞳中隐匿着冷酷的凶光。 赵弈鸣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脸上仍带着微笑，甚至很配合地平举双手：“行，我就不对你的私事指手画脚了。” “但现在，你恐怕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更爱那个才认识半年不到的苏默”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以此调起绮零的焦躁情绪。 随即脸上浮现起诡笑，意味深长地说：“还是更爱陪伴你整个童年的小绮？” 绮零眉头紧皱着，不明白赵弈鸣问这话什么意思。 且不说她心里没有没答案，就算硬排出个高低，关他赵弈鸣什么事？ 小绮早都死了，拿死人出来说事有什么意义。 赵弈鸣仿佛看穿了绮零的内心，他走到后车厢边，伸手搭着车把，语气悠扬地说：“在窥秘之环里，我还看到了你的童年。” “零号，一个受尽欺凌的怪物，你本该在伊甸园那种地方发臭发烂，一直孤独到死。” “但因为那个女孩的出现，小绮，那个天使般的女孩用生命为你架起通往自由的桥梁，让你逃出伊甸园，最后才有了今天的你。” “笃。”后车门被拉开了。 赵弈鸣脸上的诡笑也浓郁到了极点：“这么多年了，想必你最难以忘怀的就是这位童年伙伴，她是你永远弥补不了的遗憾。” “不过今天，我把这位故人还给你。” 后车厢走下来一道身影，当绮零看见她时，瞳孔顿时失焦扩张，连呼吸都滞住了。 那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孩，从年龄上看跟绮零差不多，有一双宝石明亮的眼睛。 岁月所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绮零呆呆看着女孩时，女孩也失神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不自觉蓄满泪水，不可置信地颤声道：“小怪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小绮的呼吸变得急促，双眼睁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确认眼睛没有欺骗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确认一切都是真实的，无法抑制的情感涌上心头，小绮跌跌撞撞向绮零冲去，将她紧紧抱住。 “零小怪物真的是你？！” 小绮伸出颤抖的手指想要触碰绮零的脸，却在半空中缩了一下，仿佛害怕触碰到的是幻影。 而当她终于触碰到绮零的脸颊，指尖传来温暖又真实的触感，她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嘴角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怪物你怎么怎么长这么大了.” “还记得在伊甸园的时候，你才那么点高，瘦瘦小小的，脸上都没什么肉现在的你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小绮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绮零，感受着她的心跳和身上温暖的温度，小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抚着，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确认这份久别重逢的真实感。 然后又将她的衣襟紧紧抓住，仿佛害怕自己一松手，这一切就会消失。 时隔多年，两个在伊甸园共同历经苦难的女孩，与彼此重逢了。(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落子收官 看着绮零那双空洞茫然、迟迟没有回过神的眼睛，赵弈鸣脸上的诡笑更加深邃了。 他昂着下巴，仿佛已经是个胜利者，故意用一种缓缓的语调：“不用认为我在耍什么花招，也别觉得这是什么陷井，这个女孩的存在是真实的。” “涅墨西斯病毒事件后，我派人去了启明星伊甸园，在他们的数据库中找到了当年超脑计划那些受体的基因数据样本。” “根据样本，我们的基因专家对其进行了生物层面的还原，创造出一模一样的个体，并用人工手段进行加速培育，最后有了她。” “你眼前的这个女孩，和小绮拥有完全同样的基因，从身材到外貌、乃至身上的一颗痣、头发的纹理都完全相同，年龄也还原了她死去的18岁那年。” “当然，我知道肉体只是一具皮囊，如果只是外貌相同毫无意义。所以，我让她有了和小绮同样的内在。” “通过窥秘之环中读取到的记忆，我找公司里最精英的心理侧写专家对小绮进行了全面分析，为其塑造了一套绝对精准的人格，并配合那些记忆一起输送进了这个女孩的思维。”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的身体、记忆、思想、性格从内到外，从生理到心理，都与小绮完全一致。” “她现在的激动与喜悦，不是我教她的，也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发自她的内心。” “从生物学上说，她就是你记忆中的小绮，一模一样，记得你们之间的每一件事。” “二者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曾经的那个小绮已经死去了，你永远也无法挽回。而这个小绮还活着，可以在往后余生一直陪伴你。” “现在，我把这位童年伙伴送还给你。” 听着这番话，小绮此时显得有些茫然，因为赵弈鸣没有说谎，她有着当年的全部记忆，记得过去的点点滴滴。 不过她的记忆停留在18岁那年，当时零号12岁，她用最后的时间挖通了连接外界的地道，和零号告别后被最后一次被送进实验室，坐上实验仪器，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零号怎么长这么大了？ 自己怎么好像没有长大？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男人说曾经的她已经死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全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疑问已经被重逢的喜悦所冲淡，她又遇见了零号，就和当初承诺的那样，是在外面那个阳光灿烂的世界，这比什么都重要！ 小绮将那些杂念抛出脑海，小手在绮零脸上轻柔抚过，略带哭腔的声音中满是喜悦：“零，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过得怎么样？你长大后这么漂亮，一定很多男孩子喜欢你吧，你是不是男朋友都有啦？一定要好好跟我说说你的生活，我全都想听！” 漫长的沉默后，绮零的双眼终于有了焦点，也不知是不是还处在惊愕中无法自拔，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搭在了小绮的脸上。 感受着这番触摸，小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轻柔地握住那只搭在脸上的小手，泪中带笑地看着绮零。 这跨越漫长时间重逢的一幕是如此温馨，也令赵弈鸣的那抹诡笑更加深刻。 他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百战百胜的秘诀就是永远看得比别人远。 早在当时的愚人会事件，这枚暗子就已经布下了。 他耍什么花招了吗？并没有。 他只是洞悉人心，稍稍利用了“感情”这种人类生来即有的东西。 即使是怪物，也会有感情。 绮零这只小怪物，生平只爱过两个人。 那么在这两个爱的人里，如果一定要排出先后，她会选择哪个？ 在赵弈鸣看来，答案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苏默和绮零认识仅半年不到，感情基础说破天也就那样。 小绮呢？ 从6岁到12岁，绮零都是在小绮的呵护下度过。 6年，时间看似不长，但要知道，绮零满打满算也就18岁。 6年已经是她漫漫人生中三分之一的岁月。 没有小绮，绮零根本都不可能走出启明星伊甸园，生来是怪物零号，死的时候还是怪物零号。 乃至于“绮零”这个名字，都是为了永远纪念小绮这位童年伙伴。 男女间那点幼稚的情情爱爱，岂比得上黑暗岁月里的砥砺前行？ 这一盘棋，从落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赢了。 内心充满胜利的喜悦，赵弈鸣已经憋笑憋得很累了，他有点后悔没提早准备一支香槟，否则现在正是开瓶助兴的时候。 赵弈鸣做好表情管理，又露出了往常那种风度翩翩的笑容，说：“绮零，我们虽然年纪差得大，但也是忘年交的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我帮你找回了童年伙伴，作为回报，也想请你帮个忙。以你的技术，想必有办法帮我找回一些.数据。嗯，你懂的。” 说着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起爆器，向着绮零晃了晃。 这枚起爆器连接着小绮心脏里植入的一枚微型炸弹，只要按下去，她的心脏就会被炸烂，死得不能再死。 赵弈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把你销毁的那些证据还给我，我要拿去告发洛。 敢拒绝，那就再一次目睹童年伙伴死在你面前。 由于小绮在场，这些话不方便直接说，但赵弈鸣相信，以绮零那超高的智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她心领神会。 这一盘棋，从算计，到被算计，再到绝地翻盘，过程跌宕起伏，而他终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就在赵弈鸣等候那注定的胜利时，情况出现了变化。 只见绮零那双琥珀色眼瞳圆睁着，瞳孔扩张到了可怕的程度，那只搭在小绮脸上的手不断收紧，开始渐渐陷进她的皮肉。 刚开始，小绮以为绮零是重逢后太激动了，一时动作大了点，也就忍了忍。 但忍到后来越来越疼，她感觉脸都快被撕开了，不禁缩着头发出痛哼：“零你弄疼我了.” 绮零的牙齿紧紧咬着，用力到上下牙挤压发出了隐隐的摩擦声，她不仅没有收手，反倒用另一只手猛地掐住小绮的脖子，让她没法往后缩。 “你这个玷污她的杂碎！” 小绮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声怒吼，绮零突然将她往回拽，前额重重砸在她脸上。 “啊！！！”小绮发出惨叫，鼻软骨都被撞断了，血流得满嘴都是，她慌张地惊叫道：“零，你干什么？！” 绮零疯了似的扑上去，把手枪厚实的金属枪托当成榔头，对小绮的头猛砸。 小绮试图用手抵挡，但绮零的力量很大，几下就把她砸得满手淤青，惨叫声接连不断。 “你这个杂碎！”绮零咆哮着抓住小绮的头发，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张美丽的小脸此时变得无比狰狞，“你以为自己顶着这张脸，脑子里装着关于她的东西，你就是她？！啊？！” 小绮直接被吓哭了，她无法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零号怎么会这么暴戾，还对自己下这般毒手。 她哭喊道：“零，你不要吓我！我是小绮啊！” “闭嘴！闭嘴！！！”绮零将小绮推翻骑在她的身上，这次连枪柄都不用了，直接拿拳头往她脸上狠砸。 “咚！咚！咚！.” 沉重的闷响与凄惨的哭嚎声交织，小绮的脸被打得迅速肿胀，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但任她如何哀嚎，都阻止不了绮零的毒手。 绮零疯狂蹂躏着小绮的脸，似要将这六年未见的故人容颜打碎打烂，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愤怒火焰。 “那么多年陪着我的，是已经死去的小绮，你算什么东西？！” “顶着她的脸.偷了她的记忆你这种克隆出来的杂碎，不过是一堆会动会说话的肉块，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绮零的拳头已经沾满鲜血，却仍在不停殴打，愤怒如同洪水般席卷一切，只听到几声闷响传来，小绮的牙齿都被打脱落了，鲜血从嘴里泉涌而出，染红了那件衣襟。 “顶着她的脸！顶着她的脸！你凭什么顶着她的脸？！啊？！” 小绮在地上无助挣扎着，抽颤着，那张脸已经被绮零打到完全看不出原样，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在意识即将消失时，小绮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她没有推搡绮零，也没有还击，而是颤抖着手将绮零轻轻抱住。 这一刻，绮零正欲砸下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 那张血肉模糊的嘴巴颤动启张，因为牙床都被打烂了，声音已经完全变形，但还是能依稀听出她在说： “小怪物我好痛啊” 绮零眼中倒映着面目全非的小绮，视线逐渐朦胧，模糊，忽有晶莹的液体涌出，顺着面颊滑落，滴在那张满目疮痍的脸上，与血淋淋的伤口混杂在一起。 片刻后，绮零什么都没说，双手猛地掐住小绮的脖子，用力得手指都陷进了皮肉，那双琥珀色眼瞳充满了狞意与憎恶，却又在无声落着泪水。 “小绮”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这堆实验室克隆出来的“肉块”，她的脑海里有着小绮与零号相处的全部记忆。 在这堆肉块心中，自己就是小绮。 一直以来被自己爱着的零号，现在要杀了自己。 “小绮”心中是愤怒？悲哀？亦或是别的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了。 “小绮”只是木然地抱着绮零，任凭自己被死死掐着。 仿佛是害怕伤到绮零的手，她没有挣扎，甚至主动昂着下巴，让绮零能更轻松将她掐死。 最后，那双血与泪交融的眼眸暗淡了，被血染红的小手也从绮零后背滑下，瘫软地落在地上，再无动静。 “小绮”死在了自己从小呵护的小怪物手上。 这一刻，绮零的意识像被撕裂了，时而被愤怒的火焰吞噬，撕咬着身下的这堆肉块，时而又有幼年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颤抖着去抚摸那张故人的脸。 她喉间传来野兽般愤怒的嘶吼，又转而化作崩溃的哭噎，呐喊哭嚎疯疯癫癫。 赵弈鸣此时看得手脚冰凉，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手居然就这么被绮零撕了。 在恐惧驱使下，他手忙脚乱去取怀里的枪，因为神经紧绷手脚发麻，刚取出来时没拿稳掉到了地上，他就像狗一样手脚并用爬过去捡。 当他终于捡起枪，好不容易用颤抖的手指关掉保险，想瞄过去把绮零打死时. 绮零先一步动了。 她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拔枪，以绝对精准的角度瞄住赵弈鸣，扣下扳机。 “嘭！” 赵弈鸣只感觉手一凉，那里变得空落落的。 低头一看，子弹打断了他持枪的手，握着枪的断掌血淋淋掉在了地上。 冰凉过后，剧烈的痛楚随之爆发，赵弈鸣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他挣扎着摸爬想逃，绮零快步冲来，抬足将其踩倒。 那头银发遮蔽了来自穹顶的光线，逆光阴影让她的小脸模糊不清，只能看见那双极致冷血的琥珀色眼瞳泛着寒芒。 赵弈鸣惊恐叫道：“绮零，等.” “嘭嘭嘭嘭嘭！” 五枪连发，从赵弈鸣断腕上方伊始，一直到肩关节，绽放出五道血花，胳膊直接被打烂。 “啊！！！”赵弈鸣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嘶力竭喊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合子” 弹出弹夹。 换弹。 “嘭嘭嘭嘭嘭嘭！” 六枪连发，从另一只手的手掌开始往上打，把剩下那条胳膊也打爆。 “啊！！！”赵弈鸣尖叫着，哭嚎着，却再也阻止不了那股极致的疯狂。 绮零不断换弹，不断开枪，不打要害，只打四肢，一节一节往上打，撕裂着赵弈鸣的血肉，让他承受了最大化的痛苦。 打到最后一枚子弹，绮零上抬冒烟的枪口，对准了赵弈鸣的眉心。 赵弈鸣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了，那双涣散的眼睛倒映着悠远的天空，嘴巴淌血张张合合，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字眼：“总部” “总部” “我还没去.总部” “嘭！” 枪响，颅破。 落子收官。(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兄妹离别 天门巡防站方面，由洛率领的上庭精锐截杀部队已经搭乘运输机抵达上空。 狼王芬里尔袭击天门，前线告急. 当时他们收到这条情报，所有人都震惊了。 谁也不知道，芬里尔怎么就能从新月城的团团包围中逃出去。 原因就目前而言不重要了。 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 天门，这处曾经在凶兽危机期间沦陷过一次的边境巡防站，此时已经第二次沦陷。 从高空中望去，防御设施的残垣遍地倒着，碎裂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散落四处，犹如被支解的巨兽的骨架。 地面上满是破碎的设备和被炸飞的电子元件，曾经精密运作的机器如今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废铁。 装甲部队的残骸和士兵尸体混杂在一起，在燃烧中冒出滚滚硝烟穿霄而上，在天空中形成大片黑霾。 很快，运输机舱亮起红灯，驾驶员洪亮的声音从广播：“侦测到仍在活动的生命体，高度疑似敌对目标，准备迫降！” 洛站在机尾处，身后是整齐待发的千名上庭精锐，她平静地注视着那扇还没开启的舱门，指示灯红光洒落在脸上，宛如鲜血在流淌。 随着一阵超重感传来，运输机减速降落到了近地位置，投放舱门开启，上庭精锐在洛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将战场上那四个人团团围住。 那四人分别是苏默，诺白，咚咚，还有希贝尔。 “是边缘的人！” 边缘三大主力此时都没蒙面，真容暴露在外，很快就有人辨认出了他们。 上庭精锐将这四人团团包围时，兀地发现一件怪异的事。 首先，情报里说芬里尔袭击天门，她为什么不在场？ 其次，这四人身上沾着不少血，但都已经干了，说明天门巡防站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很长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跑？ 留在这里不是等着被抓吗？ 副官看向洛，疾声问道：“长官，是否立刻联系首府，告知边缘参与反叛的消息？” 洛没说话，只是微笑看着他，那双黄金瞳中满是令人读不懂的深意。 “长官？”副官不知道这微笑是什么意思。 这时，又有人发现了异常：“我们通讯系统断了” 所有人身上的通讯设备，包括运输机上的机载通讯设备，不知何时起全部中断，无法接收信号也无法发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掐住。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与外界隔绝的孤岛。 就在副官茫然时，回应他的不是来自洛的命令，而是那只轻轻落在肩上的小手。 副官下意识抬起头，只见洛脸上一如既往带着那种柔和的笑容，和她对视总会觉得如沐春风。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副官根本无法理解：“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走好。” 副官：“.长官？” “噗嗤！”血光在面前骤现，他惊骇地看向前膺，只见洛反手穿透他的心口，抓碎了那颗跳动的心脏。 副官倒下了，脸上至始至终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光荣战死在敌人面前，却死在了追随这么多年的长官手上！ 这一刻，周围的士兵全都受到惊吓，纷纷不知所措。 “长官！你在干什么？！” 洛蹲下身，用那只干净的手将副官未能瞑目的眼睛合上，随即抬起那双黄金瞳看向众人，每个与其视线接触的人都不自觉浑身打颤。 “各位同僚，还请献上性命借我一用。” 话落，无量猩红异彩从她指尖涌出，「神佑高阶」绯红蔷薇血码极尽暴动。 士兵们还没能接受洛突然叛变的现实，灾难就降临了。 洛将手一挥，猩红异彩如被打散的水花般向四周溅去，受绯红蔷薇血码控制的血液化作万千利刃，袭向周围的士兵。 这些士兵都是上庭精锐，实力都达到了超凡体系的第四阶段，甚至连第五阶段的人都有，个个能是顶尖存在。 但在神佑高阶的碾压性力量面前，他们就像是纸糊的，连半点反抗力量都没有。 “噗嗤噗嗤噗嗤——”在密集如雨的血肉破碎声中，万千猩红利剑来回贯穿周围士兵的身躯，前一秒还站着的活人，下一秒就立刻被撕碎，化作一具具残尸。 有些士兵离得远，惊叫着想要反击，或抬起枪械对洛疯狂倾泻子弹，或动用起义体和血码的远程能力。 但那些攻击要么被洛周身凝聚起来的猩红异彩挡下，就算侥幸从缝隙打进她的身体，伤势也在几毫秒内就愈合如初。 以洛为中心，万千猩红利剑如死神镰刀般收割着生命，人体好似成熟的小麦般片片俯倒。 面对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下属，洛只是默默看着他们生命的逝去。 唯一留给他们的温柔，是击击致命，没有痛苦。 数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声血肉撕裂声落定，最后一名上庭精锐死去了。 每一具尸体，都被模拟成了遭到利爪撕碎的模样。 无尽猩红异彩遍布战场，周围仿佛化作了血的地狱，那道修长身影静静屹立在尸骸中央，涌动的血雾没有将那绝美的容颜污染分毫，如同一朵出血泥而不染的红莲。 洛颔首，对着周围的尸体深深鞠躬，以这种告别迎来了屠戮的终结。 战斗结束后，苏默走到洛身边，低声问：“赵弈鸣那边” 洛：“绮零已经帮你解决了，不然也不会配合我们把通讯系统黑掉。”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你有一位爱你的好姑娘，往后余生好好对她。” 新月城那边什么情况，苏默暂时不知道，他的精力都用在转移芬里尔，后方是洛跟其他同伴们在兜着，他也不明白洛怎么突然说这话。 洛没有多做解释，独自走到高处，遥望着巡防站另一侧无主之地的方向。 希贝尔此前在边缘的帮助下逃出新月城，靠基因编译蛋白治好了病，完全恢复健康的同时仍保留着往日那种强大的力量。 这段时间，希贝尔一直在暗中联络那些成功逃出新月城的狼袭成员，并再度凝集成团体，潜伏在暗处静候时机。 这次攻陷天门巡防站，希贝尔出了最大的力，苏默等人只是后续赶来收个尾。 此时，芬里尔所在的那艘运输机已经由狼袭成员接管，他们和无主之地之间再无任何屏障。 这些为理想而战的狼群，终于迎来了海阔天空。 洛下的这盘棋，也走向了结局。 这一切都要从洛最初的行动说起。 洛刚来到新月城便立刻展开大清洗，全面缉捕那些在凶兽危机中与当局逆行的个人或势力。 在外界看来，乃至在上庭以及巨头企业总部眼中，这毫无疑问是在秋后算账，因为这些人确确实实让世界政府的威严受损，应该惩罚。 没有任何人对洛的行为起疑。 但只有洛自己知道，她是在保护这些人。 正如洛当初对众人所说——你们已经从各自的位置摔下来了，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与你们无关。 洛想要救芬里尔，如果成功，世界政府事后肯定会进行追责，因为这件事必有内鬼。 没有内鬼，芬里尔怎么可能从新月城的团团包围中跑掉。 试想一下，假如没有洛的缉捕，所有人都在外面，在上庭眼中谁最可能是内鬼？ 毫无疑问，最可能是那些在凶兽危机中与边陲、与狼袭并肩作战的人和势力。 到时候世界政府高层发难，这些势力就算没参与转移芬里尔，纯粹是冤枉的，也必然会被直接碾碎。 而现在，洛提前把他们缉捕关了起来。 人家都在监狱里发烂发臭了，完全失去人身自由，别说谋划什么行动，连个电话都打不出去，总不能还说他们是内鬼吧？ 这样一来，芬里尔逃离之后，监狱里那些原本“最可疑的人”，反倒变成了“最清白的人”。 这就是洛的第一步棋，明为缉捕，实为保护，将这些正义之士从新月城的漩涡中摘出来，让他们避开注定到来的风暴。 但这件事不能就此了结，因为芬里尔能够从被重重包围的新月城逃脱，背后必然有一只黑手在操纵。 如果不能给上头一个交代，洛自己就会变成最大的嫌疑人，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洛要是被怀疑，那么她此前缉捕那些人的动机也会被怀疑，很可能把所有人牵连进去。 因此，这件事必须有一个明确的黑手。 不仅要有黑手，还不能糊弄，必须是一个有分量、有说服力、让外人相信他真能做到这一切的大黑手。 为此，洛专门选择了一个祭品。 “嗒，嗒，嗒”脚步声缓缓响起，停在洛的身后。 洛没有回头，她知道来的是谁。 洛：“准备好赴死了吗？” 她遥望着远处被太阳照亮的天空，道出了此人的名字：“特洛伊。” 只见特洛伊站在洛的身后，他这段时间跟着狼袭同伴东奔西走，显得憔悴了不少，但精神状态却异常得好。 不仅因为妹妹的病治好了，他再无牵挂。 也因为，他终于可以为自己的背叛赎罪了。 特洛伊，芬里尔的心腹亲信，狼袭二号人物，让他成为芬里尔遁逃事件的幕后黑手，再合适不过了。 在世界政府高层眼中，这样一个人有能力、也有充足动机谋划芬里尔的遁逃。 只要在说辞下一番功夫，他甚至可以成为此前通天塔一役的“幕后黑手”。 试想，王冠广场授勋仪式那天，芬里尔为什么会得知有埋伏，提前做好战斗准备？ 那都是因为特洛伊足智多谋，假装为了基因编译蛋白倒向巨头企业，进而从赵弈鸣口中骗获了洪水联合军事行动的情报。 这位狼袭二号人物一如既往站在狼王身后，不仅借情报先势和芬里尔一起掀翻了通天塔，还安排载具将她极限救走，最后谋划了这场惊天出逃。 从来没有什么出卖。 也从来没有什么背叛。 只有十年未变的忠肝义胆。 包括后来赵弈鸣之死，也可以说是他策划的暗杀。 这就是洛给特洛伊安排的结局，给这位曾经出卖老大背叛理想的叛徒，一个最后赎罪的机会。 洛转过身，从怀中拿出一枚小药丸递给特洛伊：“这是一颗毒药，能确保你被抓获后一定时间内死去，这样就不用挨太多审讯了。” 特洛伊：“我会遵循你安排的说辞，不会说多余的东西。” 洛淡淡地说：“审讯这东西，几天几周还好，时间久了不是靠意志力能硬扛的。我见过太过刚开始意志坚定、后来被审讯手弄到崩溃的人。” “更何况你有前科，当过叛徒，我必须做得保险一点。” “吃吧，这种药物可以让身体出现恶性疾病晚期症状，大概在半个月内死去，尸检查不出任何毒理痕迹，他们只会以为你是病发身亡。” 听完这番话，特洛伊不禁勾了勾嘴角，似赞叹这位特派员的细心。 就在特洛伊准备服毒时，一个人影走到旁边，他看到对方，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希贝尔看着准备赴死的哥哥，紧抿着嘴唇，脸上已是挂满泪水。 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说实话，恐怕谁也体会不了。 面前这人是个毫无疑问的叛徒，出卖团体尊严丧尽，被巨头企业打断脊梁骨，背叛老大也背叛了自己。 但这人也是她的亲哥哥，和她从小相依为命，两人一起依偎走过了黑暗的童年，他的背叛不为别人，只是为了她这个永远需要哥哥保护的笨蛋妹妹。 这其中的爱与憎，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清。 苏默低声说：“希贝尔” 希贝尔直接打断了他：“什么都不用说。” 那双复杂的泪眸注视着特洛伊，声音在哽咽中变得无比嘶哑：“让这个混蛋赎罪去吧。” 特洛伊听后欣慰地笑了，将那颗毒药放入口中服下。 这一刻，希贝尔心中的某根弦仿佛断了，哭噎声夺喉而出，她跌跌撞撞冲过去抱住特洛伊，在注定离去的哥哥怀中嚎啕大哭。(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蔷薇谢幕 在洛谋画的这盘棋局中，棋子纷繁众多，而最关键的胜负手，她将其留给了苏默。 洛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黑盒，这是一种以量子技术制成的存储器，相较于普通民用存储设备，它的存储上限达到了天文数字级别。 当然，这种存储器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洛看着手中的小黑盒，目光很少见的变得热忱起来：“曙光36年，一支无主之地考察队发现了一处旧时代遗迹，在其中的终端计算机发现了一样东西，我们称它为「人类文书」。” “它不是一本实体书，也不是任何物质，而是一个概念，一个资料的电子总集。” “「人类文书」记录了旧时代所有已知的历史知识、文学诗歌、科学理论等文献，大到宇宙尺寸的天文知识，小到生物细胞的基本构造，其数目之繁多浩如烟海，即使是最渊博的学者在它面前也显得像无知的小学生。” “科学家判断，人类文书应该是153年前那场末日战争期间被创造的，旧时代人类内部有一批失败主义者，他们认为人类无法战胜构造体，文明注定灭亡。” “因此，他们集结所有资源与力量，从各个渠道搜集了人类迄今为止记录的所有文献资料，将它们封存在一台严密保护的终端计算机中，期望人类文明在灭亡后能以这种方式留有痕迹。” “那些失败主义者是悲观的，也错误判断了形势，人类最终挺过灾难，以付出整个时代为代价击溃了构造体。人类文明确实消亡了，但人类种群依旧繁衍了下来。” “一百多年来，人类物种在这个世界生生不息，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活在漫漫黑暗中，因为知识被垄断了，那些本应服务于全人类的知识，变成了巨头们维持绝对地位的武器。” “人类文明能否再次迎来曙光，这份记载了所有已知知识的「人类文书」便是关键。” 洛牵住苏默的手，将这个小黑盒轻轻放进他掌中，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我把这颗火种交付给你。” 苏默看着掌中不起眼的小黑盒，感觉到了一股宿命带来的沉重感。 没错，这个「人类文书」不是它物，正是《曙光》游戏的第五大通关道具。 和始祖血码、无面酶素这类能提升个人战力的道具不同，「人类文书」不会带来任何直接性的强化，但它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是沉甸甸的。 且不提那些天文地理文学诗歌，「人类文书」中的科研资料直接包括了关于血码、义体、灵脑三大超凡力量的所有相关知识。 这些知识原本被合子公司、铁血联合体、黑域集团所垄断，各自专精发展，进而让他们牢牢把控住超凡体系，成为了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三大巨头企业。 而现在，她把这样可以决定人类未来的宿命之物交付给了苏默，让他在知识与技术层面获得了与巨头企业对等的力量。 由于人类文书并非某种实体，只是那些文献资料的统称，所以它和黑绝病毒一样，也是七大通关道具中为数不多可以同时存在多份的道具。 洛手中这份人类文书想必是拷贝件，但从效果层面来说，和正牌原件没有任何区别。 她究竟花了多少时间，付出多少心血，才将这样东西不留痕迹地从世界政府那里拷走，其中的隐忍负重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默将装载有人类文书的小黑盒放进怀中，放好后还下意识用手将其掩住，深深地说：“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安排完其他人的命运，洛也要迎来自己的结局了。 暮光将天穹照得层层晕染，风吹拂着那头火红色的长发，那双黄金瞳倒映着朝阳，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 洛对苏默缓缓张开双臂：“时间差不多了，动用你的始祖血码，吞噬我的心脏吧。” 苏默垂着眼轻声说：“也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 他话还没说完，唇尖就被修长柔软的手指抵住了。 洛微笑看着他：“我跟你说过的，我虽然是「神佑高阶」血码携带者，离至高的「黑王级」仅一步之遥，但我身上有足足12道终极保险，巨头企业可以随时终结我的性命。” “我早已是个无用的废人，力量在我身上发挥不了任何意义。” “但你不同，你还没有被套上枷锁，而且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巨头企业甚至没有意识到你的威胁，以为你仅仅是个普通的狂骸血码携带者。” “你有着超越所有人的潜力，只是将来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你必须不择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变强。” “用始祖血码吞噬我之后，我的神佑高阶血码将成为养分，让你体内各大血码完成史无前例的升阶。” “对一个无用的废人而言，这是最后的、也是利益最大化的价值了。” 在洛的安排里，有人如鱼入海获得自由，有人细心革命回头赎罪。 而她给自己安排的结局是——死亡。 洛的死亡，是这盘棋的收官之子，将直接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这需要从世界政府注定到来的追责说起。 芬里尔这次成功逃离，洛推出了一个祭品，让特洛伊成为幕后黑手。 但要说特洛伊一个人就完成了一切，这从逻辑上说不通，也没有人会信。 在外界看来，他背后必然有一股力量在支持。 那么，这股力量来自哪里？ 在近乎封闭隔绝的新月城，还有什么势力能造成这么大影响？ 首先，监狱里那些人先排除了，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提供任何帮助。 剩下的还有两种可能。 一、洛所率领的上庭势力。 二、以市议会为主导的新月城本土势力。 洛的死亡，就是这一切的点睛之笔。 芬里尔明明还躺在冥泉上不能动，为什么先前新月城那边会收到“芬里尔袭击天门巡防站”的消息？ 因为那条消息压根不是天门守军发的，而是绮零在洛的授意下用黑客手段发的假情报。 为的就是制造芬里尔还能行动的假象，并为洛的死亡埋下伏笔。 洛作为神佑高阶血码携带者，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强到任何“意外身亡”都显得刻意、不合理。 可如果是那位单挑掀翻通天塔、实力同样达到神佑级的狼王将她杀死，情况又会变得如此顺理成章。 洛为什么要专门带一批上庭精锐过来，将他们当场杀掉，并伪装成被利爪撕碎的死状？ 是为了继续深化芬里尔能够行动的假象。 而她给自己安排的死亡，暗地里是被苏默用始祖血码吞噬心脏，明面上则是在天门巡防站与狼王发生激战，最后被击碎心脏不敌身亡。 她以上庭特派员的身份到来，也将以上庭特派员的身份牺牲，成为一名“因公殉职”的烈士。 这并非洛想在死后留下什么英名，而是她需要自己的“忠诚”得到认证。 只有上级相信洛的忠诚，不起疑心，她所保护的人才能和她撇清关系，牢牢站在安全的位置。 而证明忠诚最好的方法，就是牺牲。 当一个人以生命为筹码去证明自己的忠诚，即使是最恶毒的政敌也只能闭嘴。 所以当洛死去的一刻，她的“忠诚派”形象就会牢牢锚定在上庭议会，谁也翻不了。 那么，新月城里谁是协助特洛伊的“叛徒”？ 不是监狱里的人。 不是洛。 还能是谁？ 只能是那些本土势力了。 以市议长阿米尔为首的当局要员、无数的财团骨干、佣兵、中间人以及所有那些在大清洗中躲过一劫的社会精英。 无论能不能找到证据，只能是他们了。 这些人现在还活着，但已经是一具具行走的尸体。 后续等候他们的，将是无止尽的酷刑，审讯官将一遍又一遍在他们身上挖掘那本不存在的证据，将人类目前为止已知的所有审讯手段都用上。 他们将活得暗无天日，血肉模糊，每天哭喊着祈求解脱。 极个别运气好的人，也许能获得一个最仁慈的结果——死亡。 这就是洛的落官之子。 她是如此的“精明”，将性命作为棋子的同时，还确保每一部分都没有浪费。 她把自己的残躯留给上庭，立作忠诚者的标杆。 把自己的心脏留给苏默，成为他迈向顶峰的火种。 这就是这朵黑暗蔷薇的最后一曲独舞。 一场算计所有人的伟大反叛。 洛遥望着新月城的方向，太阳也正是在那里升起，她抬起手伸向前方，触摸着那温暖、令人流连的阳光。 “我死之后，阿米尔那些人会被上庭清算，而你和你的同伴们将重获自由。” “上庭或许不会真正信任你们，但那么多人被同时拿下，社会运转层面将会出现巨大缺口。” “临时空降的人手不熟悉新月城，所以在短时间内，上庭将不得不启用你们这些本地人，你们会成为把控这座城市的中坚力量。” “也许有一天，上庭会慢慢派人将你们撤换掉，但在那天到来前，你们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这够你谋划很多很多事情了。” 言毕，洛再次看向苏默，将手臂张得更开，似在等候一个拥抱，微笑着说：“来吧，吃掉我的心脏，然后去走你认定的路吧。” 苏默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一层水雾渐渐在眸中浮现，最后无声落下泪来。 洛眨了眨眼，伸出手搭在苏默面颊，替他拭去滑落的泪水，柔声问：“怎么啦，好端端的突然掉眼泪。” 苏默的声音在微微发颤：“就感觉挺对不起你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最后我却救不了你。” 洛眼中化开温柔的笑意，就像体贴的大姐姐般将苏默抱进怀中，用小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傻孩子” “我可不是为了你哦，我只是想让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走得更远。” “而且，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受了恩惠，恰恰相反，我才是解脱的那个，我是把肩上的重担全部交给了你。” “你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比我以往走过的加起来还要艰难千万倍，所有的一切都要你去背负。” “现在哭两声没有关系，反正也没别人，以后可不许再当小哭包哦。” 苏默抬手搭在脸上，抹掉了眼眶里的眼泪，深深地说：“洛，我向你保证，你不会被遗忘的。” 洛的指尖在苏默脸上轻轻抚过，朝阳倒映在瞳中，映照出温暖的光：“在心里铭记我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真有曙光照亮黑暗的那天，答应我，不要去述说我的故事，更不要为我平反。” “为了上位，我这一生杀了太多的人，不知多少无辜者因我而死，无数贤良与同伴被我所害，我身后是数不清的尸骸。” “所以，不要为我平反，不要去告诉后来的那些孩子们，我这样的坏人居然值得同情。” “就让我一个人永远躺在黑暗里吧。” 苏默听后眼眶又湿润了，但他不想再让洛看到象征软弱的泪水，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 “嗤——”心口处象征始祖血码的黑痕开始暴动，扭曲间化作黑色利剑，直指洛的心脏。 苏默：“永别了，洛。” 洛：“遇见你此生有幸，少年。” “噗嗤！”黑色利剑贯穿洛的心脏，也一同猎获了她体内强大的血码。 前所未有的庞大热流在苏默体内涌动，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躁动，体内的力量正在以狂暴之势增长。 最终，在洛的滋养下，苏默的绯红蔷薇血码直接突破到了「神佑低阶」，其余狂骸、龙炎、蟒毒、幻枷血码也晋升到了「炙血级」。 朝阳的曙光从东方天幕洒下，将一切映成金色，死去的洛倒在苏默怀中，脸上没有丝毫痛苦，恬静得像是睡着了。 徐徐微风轻抚着她的发丝，落在苏默脸上带来轻柔的触感，仿佛一个告别的吻。 在璀璨的曙光中，苏默紧紧抱着洛，轻声呢喃：“谢谢你，洛，谢谢你为人类做的一切。”(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尘埃落定 天门巡防站二度沦陷的消息传出后，世界政府上庭议会以及三大巨头企业总部纷纷骇然。 经特遣队现场调查，一个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摆在了这些高层面前——特派员洛于天门战死，狼王芬里尔成功进入无主之地。 霎时间，新月城陷入一片混乱，上庭卫队与当局势力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借着这股混乱，苏默等人暗中返回了新月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咚咚和诺白回到了边缘大厦，苏默则是回到了皇家特级监狱。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曾在众囚犯面前大放厥辞、像跳梁小丑般的丑陋典狱长，暗中其实是洛的死忠心腹。 苏默离开监区的这段时间，都是由他想办法蒙混了上庭卫队的视线，并协助苏默及时从密道回到自己的囚房，伪造他全程都在监狱里的假象，整个过程严丝合缝。 当得知洛的死讯时，这位典狱长只是说了句“她死得有价值”。 典狱长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但有那么一瞬间，苏默在他眼睛里看到了隐隐闪动的泪光。 洛死后的第七天，上庭议会将她追封为烈士，以最高规格葬礼为其出殡，并将此日定为哀悼日。 然而此番政令效果并不理想，各地人们给予洛的并不是沉痛的哀悼，而是狂欢。 这位生活作风奢靡、是非不分专横跋扈、肆意打压正义之士的坏人终于死了。 无论高层怎样宣扬她的忠诚与牺牲，底层人没有对她抱有任何同情。 此类现象在新月城尤为严重，这里简直像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 本地网民在社交主页宣泄着狂喜，用各种恶毒语言诅咒洛死后不得超生，其发帖势头之猛烈连网监都删都不过来，最后只能强制命令各大网站临时关闭发帖与评论功能。 线上压制住了，线下势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新月城家家户户的人们在窗户上挂红灯笼，没有红灯笼的就贴红纸，出门也都穿上鲜艳的红衣服，气氛如同过年般火热。 甚至连学校里的孩子们都学起了一首不知由谁编写的童谣，放学后一边在操场上玩耍，一边拍着手学唱： 【虫蠹洛，肆猖狂】 【暴食满肚油肥肠】 【枉做人，众皆恨】 【蛇蝎心肠害忠良】 【幸得天无绝人路】 【边陲狼王一出手】 【砍她脑袋当皮球】 唱完童谣，小朋友们还总要学着狼嚎嗷两声，舞着小手当爪子那样在同伴身上扯来扯去，欢笑着模拟洛被杀死的丑状。 咚咚来探监时，把这些事告诉了苏默。 咚咚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最初她有多讨厌洛，在得知事情的全貌后就有多钦佩。 听到洛被这样大肆侮辱，咚咚心里的难受不亚于任何人，她说话时表面平静，其实眼睛已经有点红了。 由于附近还有狱警值守，监区电话也可能遭到监听，苏默没和咚咚多说什么。 但他们两个其实都知道，洛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想必是很欣慰的。 是的，洛越是被世人厌恨，她在上庭眼中就越忠诚，计划也越成功。 也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能走得更远，离点亮黑暗的曙光越来越近。 一个能够舍弃所有的独行者，不会在意死后被如何评价，因为她早就把自己的爱平等分给了每一个人。 洛生平喜欢笑，有时是真笑，有时是假笑，她若是还活着，现在一定是她笑容最灿烂的时候。 洛殉职之后，上庭派遣了新的特派员来到新月城，接管善后工作。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在新任特派员的指令下，又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清洗开始了。 原合子公司新月城分部副总裁赵弈鸣被认定为遭遇刺杀身亡，总部给这位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区首脑评价是—— 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短短八个字，这个男人波澜起伏的一生就被定性了。 赵弈鸣由此遭到总部除名，不再享受任何善后待遇，乃至尸体都没有殡仪馆敢收，也没有任何人或势力敢接手，最后竟被直接扔掉，就这么暴尸街头。 新月城「佣兵之王」周寒年时至今日下落不明，经上庭与铁血联合体总部交涉，做叛逃处理，启动终极保险，引爆义体后门程序，死镰佣兵团一同就地解散，所有管理人员一律收监等候处理。 以阿米尔为首的新月城市议会要员也先后因为涉嫌反叛落马，他们在洛到来时本以为自己前途璀璨，结果一夜间天翻地覆，从高高在上的权贵变成了监下囚，等待他们的将是无休止的审问，以及一个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的答案。 而在阿米尔等人落马的当天，新任特派员依照上级命令，释放了监狱里原本关着的苏默等人。 关于洛的全盘计划，除苏默以外都是不知情的，他们在牢里关了将近两个月，对外界一无所知，等出来时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新任特派员撤销了洛对他们的所有指控，具体原因没解释，只是让他们各自回家去。 只有苏默知道，是洛的一手布置让这些人成为了上庭眼中的“无辜者”。 这座城市谁都有可能涉嫌反叛、参与协助芬里尔的出逃，唯独这些连人身自由都被保障的人不可能。 很巧的是，就在众人出监时，刚好遇上押运阿米尔等人的专车，两批人直接碰面了。 阿米尔等要员身上仍穿着工作制服，说明新任特派员没给他们留任何情面，是直接任上逮捕。 那一双双曾经高傲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绝望，还有人流下了无助的泪水。 但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表示同情，因为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铁栏另一侧，上官离正冷眼瞥着失魂落魄的阿米尔。 苏默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阿米尔，低声问：“想亲手报仇杀他，可能有点麻烦了。” 上官离冷哼一声：“不必，能看到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父亲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就让这家伙后半生痛苦到死吧。” 前面一批囚车押送的都是当局要员，后面一批押送的则是那些社会精英人士。 人群中，苏默还看到一位“老朋友”。 德雷斯此时魂不守舍，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上脏辫没绑好散乱地披落下来。 这家伙估计被捕时不太老实，鼻子被打歪了，门牙也少了一颗，满脸的血都没擦干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名和德雷斯有过节的佣兵团长出声讽刺道：“呦呦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中间人之王老d嘛，俩月没见这么拉了。” “监狱里生活枯燥，不过还好你会rap，到时候唱跳一个给狱友们助助兴啊。” 德雷斯闻声看过来，很快看到苏默，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想扑过来：“老苏！老苏！是我啊老苏！你还记得我吗！” 旁边的押运守卫眼看他不老实，直接一棍打在他胫骨上，疼得他倒在地上发出惨叫。 被守卫往回拖时，德雷斯还在朝苏默嘶声哭喊：“老苏！我们以前是好哥们啊！你刚起家的时候，我关照了你那么多次，给了你那么多好委托，看在这份上你救救我吧老苏！” 这番话让苏默驻足了，他沉思片刻，走上前对押运守卫说：“方便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吗？我有事想跟他说。” 苏默是新月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回再度浴火重生，而且继周寒年倒台后，他就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位佣兵之王了。 苏默既然主动说了，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押运守卫便给了面子。 电话层层通报上去，最后一路打到了新任上庭特派员那里。 “特派员先生，您好，是这样的” 苏默拿着手机走到角落，具体说了什么，由于隔得比较远听不清。 整个通话过程并不长，大约30秒，德雷斯却是望眼欲穿，感觉等候了半辈子那么漫长。 不多时，苏默拿着手机过来交还给押运守卫，后者倾听片刻，连着道了几声“是”，然后将通讯挂断。 押运守卫走到德雷斯身边，拿出钥匙卸掉了他的镣铐。 德雷斯瞬间陷入狂喜，激动地直接给苏默跪下了，嘴里大呼小叫：“噫！多谢老苏呸.多谢苏大团长救命之恩！您是我的大恩人啊！不，不止是恩人！您是我爹！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爹！” 苏默打趣道：“你这爹认得太草率了吧，我一个黄种人，也生不出你这么黑不溜秋的崽啊。” 不得不说，德雷斯真是把幽默刻进了骨子里，他居然硬是把这个玩笑接了下来：“基因突变嘛，生物书上说过，这玩意可遗传的。” 苏默被整乐了，挥挥手，示意他跟自己上车。 德雷斯小跑跟上去时，其他犯人也纷纷惊叫起来： “苏大团长！也救救我啊！” “我们之前一起吃过饭的！我还敬过您酒！” “苏哥！您是我偶像！您照片还挂在我办公室呢！” “呜哇，别走！救救我吧！” 苏默没理任何人，押运守卫也毫不客气，三两棍下去把试图挣扎的人打翻，然后全部押往监狱。 德雷斯见此跑得更快了，赶紧挤进苏默的车。 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坐垫，德雷斯感觉整个人都松垮了，嘴里还在神神叨叨：“老苏，我是真庆幸认识你啊哎呀，我当初一眼就看出来，你以后绝对是个大人物，提早抱大腿准没错.” 苏默调侃道：“那你当初那么急着删我好友。” 这番话算是戳到德雷斯软肋了，他憋得满脸通红，慌忙甩锅：“那那那都是周寒年逼我的，他非要我在你们之间二选一。” “你也知道，我实力跟他没得比啊，我虽然很看好你，但你当时势力确实还没发展起来，我是被迫忍痛割爱！” “看！最后结果还是好的！咱哥俩重逢了，周寒年死无葬身之地，我现在就想说一句——好死！开香槟喽！” 苏默听后短促一笑。 周寒年可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他现在死了，德雷斯当然想怎么甩锅就怎么甩锅喽，反正死人又不会说话。 后面一路上，德雷斯都在叙旧，念叨着两人曾经的交情，苏默却没有任何回应。 车开着开着，德雷斯突然感觉窗外景物有点熟悉，探头问：“这是安谧新区.我们要去哪？” 话落没多久，车停下了。 透过窗户，看到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缓缓走来，德雷斯吓得赶紧就从另一侧跳车。 门刚打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捞了下来。 挣扎间，他看到了断刃那双冷酷的眼睛。 奥戴安娜走到苏默身边，对他点点头：“谢了。” 苏默：“不客气。” 德雷斯这才反应过来，苏默把他从牢里捞出来，是从一个坑捞到另一个坑。 他嘶声哭喊道：“老苏！老苏你不能这样！” “你难道忘了星海影院！你第一次发家的星海影院人质事件！” “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去介绍给斯琴科夫，你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佣兵！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苏默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在tl730行动中先欠了我一次，星海影院只是让你还上人情，我们早就扯平了。” “当然了，我还是记恩的，这不是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了嘛，兜风总比闷在里面舒服吧。” “至于你和伯爵女士之间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我就没法插手了。” 德雷斯被断刃拖走时，情绪直接崩溃了，对苏默和奥戴安娜各种哭喊求饶，却没有得到回应。 接下来等待他的，想必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伯爵女士对付那些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人，是从来不手软的。 苏默专门提醒道：“小心些，打一顿就行了，别把人弄死弄残，明天还要还给人家特派员。” 奥戴安娜：“知道，我心里有数。” 苏默长长吸气后呼出，说：“该回家了.” 苏默返回边缘大厦时，众人已经收到消息提前在外等候。 人群中，苏默看到了绮零的身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上来迎接，失神地站在角落，显得有些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零”苏默轻声呼唤。 绮零那双眼睛依旧没有焦点，只是木然地走上来，轻轻抱住了苏默。 苏默这才发现，在这种气候温润的暖春，她的手居然是冷的。 绮零将头埋进苏默怀里，用冰凉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呢喃声在微微颤抖。 “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恍惚之梦 “什么是结局？” 《曙光》游戏制作人看着苏默，微笑着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是一片难以言述的黑暗空间，它不存在任何光源，所有方向的延伸都只有无止尽的漆黑，但苏默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看到对方，他和制作人仿佛是这里唯二的实体。 “什么是结局？” 制作人又问道，似在催促苏默回答。 苏默此时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什么是结局？” 直到制作人三度发问，苏默才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结局”苏默呢喃着这两个字，下意识回答道，“结局就是通关了呗，最终boss打完了，最后的主线任务做完了，一切都结束了，结局就是终点。” 制作人笑眯眯地问：“结局之后是什么？” 苏默：“额结局之后没东西了吧.制作人名单？” 制作人：“那么，你的结局是什么？” 苏默：“我全成就，每个结局都打过。” 制作人：“不，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想问——你的结局是什么？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苏默有些疑惑地问：“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难道你要表彰我这位全成就玩家，给我专门做一个结局？” 制作人：“不是我要给你做结局，而是在这趟曙光之旅，你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苏默更加疑惑：“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任何人的结局不都是死亡吗？要么中途意外身死，要么晚年老死病死，人最后都是会死的。” 制作人：“死亡是人生的结局，不是游戏的结局。” 苏默：“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曙光世界有了新的人生，这又不是一场游戏，我没必要考虑所谓的结局。” 制作人脸上依然带着神秘深邃的笑容，只简简单单问了两个字：“是吗？” 苏默沉默许久，他的嘴唇紧抿着，时而微微颤动，最后反问：“不是吗？” 制作人没有回答苏默的话，那双眼睛深得望不见底，他缓缓说道：“好好想一个问题，你想要怎样的结局？” 苏默被这番兜圈子弄得有些烦了，大声说道：“我想要的结局就是，能跟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直到老死。这么说你满意了没？！” 制作人仍然没有接话，只是微笑，他的身影开始暗淡，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只有那幽幽的低语在回荡： “苏默，好好想想你的结局。” “就像你说的，结局即是终点。” “一切都结束了，就是结局。” “结局之后，没有东西了。” “嘶”苏默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此时是深夜，他躺在边缘大厦的卧室里，宽敞的双人床上铺着厚厚的羽绒被和柔软的绒毯，壁炉散发出温暖的温度，驱散着晚冬的严寒。 他看向墙壁上的电子日历，微弱的荧光钩勒着日期数字，今天是曙光155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 自从前年4月，洛在新月城下的那盘大棋收官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年了。 这三年间，苏默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一个同样的梦。 他梦到了《曙光》游戏制作人，不断地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问题，在苏默看来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由于穿越后的蝴蝶效应，自己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剧烈影响，剧情线已经完全混乱，跟游戏里原剧情的任何一条都搭不上。 结局？ 游戏里的结局，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他继续奔着某个游戏结局走，去迎合其触发条件，又怎样？ 游戏里打完结局，后面就是跳出制作团队名单，无论游戏多么精彩，玩家都要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一切都会结束。 但现实不一样。 就算他在现实里打出一个“结局”，后面不还是该怎样怎样，生活还会继续，要么某天死于意外，要么年纪越来越大，几十上百年后病死，老死。 结局关他什么事呢。 苏默望向落地窗外，晚冬时节下着大雪，新月城的夜景在雪花掩映下显得格外迷离，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中呈现出昏暗的剪影，隐约可见楼体上的霓虹灯在雪幕中闪耀，洒下唯美光影。 有些雪花落在窗户上，缓慢地化成一滴滴水珠，顺着玻璃滑落，交织间让景物变得模糊，仿佛让这处卧室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小世界，外面的城市明明这么近，又似乎那么远。 就在苏默看着夜色发呆时，被窝里一具柔软的娇躯挤过来抱住了他。 绮零没有穿睡衣，肌肤相贴间带来令人魂牵梦萦的触感，纤细的脖颈上还能看到睡前缠绵留下的红晕。 她像小猫般蜷缩在苏默怀里，低声呢喃：“又做梦了？” 苏默轻轻点头：“还是原来那个梦。”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梦的实际内容告诉绮零，只是用一套更委婉的说辞，传达了差不多的意思。 绮零抬起小手，在苏默面颊轻轻摩挲，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又到年末了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年的年末吗？” “你问过我，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有另一个真实的世界等我回去，我会怎么选。” 苏默露出会心的笑容，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温柔地说：“你告诉我——我在哪，你就选哪。” “我给你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绮零就像一只幸福的小猫，把苏默抱得更紧，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晚安，吾爱。” 苏默搂着自己挚爱的人儿，沉浸在这夜晚的温存中。 被柔软的羽绒被包裹，皮肤贴合处传来细腻的触感，鼻翼间萦绕着少女的体香.苏默的的心跳渐渐放缓，很快呼吸变得均匀，沉入梦乡。 又一次，他做了那个两年间反反复复做过的梦。 在朦胧的意识中，他甚至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出现在梦中，还是真实存在于耳边。 “苏默，好好想想你的结局。” “结局即是终点。” “一切都结束了，就是结局。” “结局之后，没有东西了。” 结局即是终点。 结局之后，没有东西了 悄然间，苏默睁开了失神的眼睛。 寒冬的深夜无比静谧，只有雪轻轻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窸窸窣窣，暖气明明萦绕在每一寸空间，却无法驱散内心深处的寒意。 那是看到真相带来的寒意。 绮零此时已经睡着了，她没有听到苏默那止不住颤抖的声音。 “零对不起.”(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黑潮战争 曙光153年4月，狼王芬里尔成功逃离新月城，进入无主之地。 从那时开始，这个世界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芬里尔来到无主之地后，苏默将自己脑海里关于旧时代遗迹的讯息全部告诉了她，让她找到无数深埋于地下的技术遗物，拥有了重新崛起的资本。 这个过程中，纵使世界政府与三大巨头企业在全力绞杀芬里尔，不断派出顶级强者执行斩首任务，乃至集结重兵进行过几次针对无主之地的远征，最后结果也以失败告终。 芬里尔在无数场生死厮杀中越来越强，据最新情报推测，她的血码已经达到了最顶级的「黑王高阶」，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希贝尔也已经是「神佑级」。 与此同时，芬里尔重新扯起狼袭大旗，并以雷霆之势横扫了无主之地的大小军阀势力，将他们击垮后整编收入麾下，成为了那片废土的新王。 狼袭，这支在新月城边陲泥潭中挣扎站起的暴力团体，如今已在无主之地燃起滔天烈火，势不可挡。 而就在曙光155年年初，随着天门巡防站在短短几年间三度遇袭沦陷，一场浩大的战争揭开帷幕。 芬里尔率领狼袭大军从无主之地扑向世界政府领区，对这个末日战争后带领人类重获崛起、最后又堕落为巨头傀儡的无能政权发动总攻。 由于狼袭成员皆身着黑衣，发动进攻时如汹涌潮水，史书也将其记载为「黑潮战争」。 今天是曙光156年1月1日，新年的第一天。 即使是在新月城这种以混乱闻名的巨都，往年的新年时节也总充满着喜庆，到处张灯结彩非常热闹。 但今年新年留给众人的只有压抑，无尽的压抑。 此时刚过傍晚，晚冬的夜无比寒凉，高楼大厦间的灯光闪烁不定，在灰暗街道上映照出萧条的轮廓。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刚入夜，又是新年，正是饭后结伴出游的时候，街上应是人头攒动。 然而街道两旁的商店大多紧闭门窗，玻璃橱窗上积满了尘土，预示着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只有少数几家店还在勉强营业。 路边的垃圾桶溢满没人收拾，垃圾散落在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几只流浪猫在里面翻找食物，眼神中处处透着警觉与饥饿。 街道上的行人们低头走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他们神情紧张，步履匆匆，仿佛害怕被这冰冷的夜色吞噬。 街区之间还能看到维持治安的军队，士兵们身穿战斗服，手持武器，神情冷峻地扫视着周围。 无人机于夜空中盘旋，不断在身后拖出幽灵般的冰冷光迹，摄像头来回转动，监视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军用机器人也在按照指定路线巡逻，金属外壳在路灯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精密的机械眼中红芒闪烁，犹如死亡的凝视，让人不寒而栗。 街头巷角的墙壁上随处可见巨大的横幅标语，都是世界政府军队张贴留下的，字迹鲜红醒目： 【我们众志成城，为保卫家园而战】 【狼袭叛军，注定灭亡】 【团结在世界政府的光辉下，荣耀属于我们的军队】 【人类存亡高于一切】 除了印刷出来的横幅标语，那些公共电子屏幕上也在循环播放着宣传影片，画面中充斥着炫目的战争场景和激昂的演讲，世界政府高层领袖表情严肃，声音宏亮，用慷慨激昂的话语煽动着人们参与战争的热情。 与那种热情相反，现实中的人群显得格外压抑，行人们几乎没有抬头看这些宣传标语和影片，他们只是低头快步走过，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偶尔有人彼此交头接耳，面色凝重说着什么，不远处的士兵就会冷冷地看过来，他们也就匆忙散掉了。 时至今日，黑潮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时间。 战争刚爆发的几个月，世界政府依靠本土作战的优势，还能在各方面明显压制狼袭，凭借强大的军力在各个方向击退他们的进攻，战线甚至一度朝无主之地反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事慢慢变得不利。 因为民心并不站在世界政府这边。 在三年前新月城的凶兽危机事件中，巨头企业连夜跑路，乃至让市议会下令扫射难民。 而狼袭则在芬里尔的率领下挺身而出，在最危险的战场铸就了一道血肉防线。 世界政府高层或许真的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点在大人物眼中看来“微不足道”的差别，垫定了他们三年之后的困境。 芬里尔在凶兽危机期间获得了敬佩与拥戴，后来更是在通天塔一役掀翻三大巨头企业分部，将他们拖下神坛，让世人相信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神明，即使是至高无上的巨头也会流血。 而当她最终去往无主之地，并在多年后率领大军回归时，带给人们的不是对战争到来的恐惧，而是热烈的期盼。 那些被惶惶世道压得踹不过气的人们都希望芬里尔能够成功，就像当初在通天塔时那样，把巨头企业击个粉碎，给大家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时间，世界政府领区内人心动荡，各地都有人群起响应芬里尔，以至于当局后来不得不下令进行军事镇压。 由于前线战争烈度很高，加上后方不稳生产滞缓，民生问题越来越严重。 为了供应前线军队，人们的工作时间被强制性延长，被迫用自己的健康去为世界政府效力。 还有数目繁多的税项被颁布，即使是那种月薪只有几千的工人，也可能因为某条莫名奇妙的税目被征收走一小半的薪水。 纵使如此，前线战事依旧不容乐观，到后来各地出现了强制征兵现象，把青壮年武装训练后送到战场去填线。 军方高层甚至想出了一条极其阴毒的计谋。 你芬里尔不是从底层爬上来，要为底层而战吗？ 那我就专门从底层抓壮丁，把他们编成一支支炮灰部队送到前线，你们两边慢慢打去吧。 严酷的政令，生活的压抑，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片黑暗中，每个人都在默默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压抑，期盼曙光的到来。(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完美世界 此时，苏默正和咚咚买完物资回来。 黑潮战争爆发后，世界政府为了应对战事需求超发货币，再加上各类生产成本增加，需求大于供给，物价上涨非常严重。 原本几枚月币就能买到的工厂合成面包，现在已经卖到几十乃至上百。 而像白糖这类战略物资、以及各类药物都已经纳入军用管制，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年头如果不小心生病，要么靠免疫力硬扛，要么想方设法托关系去军管部门拿药。 要是身体不行，本身也没人脉资源，那就只能在惶惶中等死。 苏默和咚咚走着走着，旁边有一个穿着灰大衣的男人匆匆而过。 他径直去往人群最拥挤的地方，趁附近的士兵不注意，将灰大衣猛地一脱，露出了里面那件有狼头线雕的黑色皮衣，然后开始呐喊： “同胞们！不要再沉默了！就在我们低头不语的当下，狼袭的斗士们正用鲜血为我们的将来而战！” “百年来巨头企业骑在我们的头上，肆意践踏我们的尊严，只要那些豺狼还存在一天，我们的尊严就不复存在！” “去战斗！同胞们！为了我们的爱人，为了将来的孩子们能活在更自由的世界，去战斗！！！” 他没来得及喊几句，附近的士兵就火速冲了过来，抽出防暴棍狠狠打在他的头上和身上，将他打得满脸是血按倒在地。 纵使双手被拷，脖子被跪压住，他还是在声嘶力竭呐喊： “响应狼袭吧！同胞们！一起去战斗！永远不要放弃斗争！永远不要放弃斗争！！！” 很快，这个男人被套上头套押进车里，士兵们也用带着狞意的目光扫向众人，以此警告他们别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一年间，诸如此类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可以说天天发生。 这些敢于站出来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勇士，非常勇敢。 但很可惜，他们太分散了，既没有统一的指挥，本身又没有强大的力量，最后只能像现在这样，热血过后昙花一现。 在士兵的迅速镇压下，又一缕火苗被扑灭了。 周围的行人们纷纷低着头离去，没敢和士兵发生冲突，不过那一双双侧目的视线里又积蓄了更多的忿怒。 苏默和咚咚此时就在附近，目睹了火苗燃起又被扑灭的一幕。 咚咚过完年已经18岁了，终于长大成人，从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萝莉变成了花季少女。 可能是女孩发育本身定型就早，也可能是置换义体的影响，她这几年来没长高，容貌和身材也也没变化，看上去还是娇小玲珑的，跟当年一模一样。 但经过岁月磨砺，她身上已经褪去以往的那种浮躁，变得沉稳了许多。 刚才的事发生在面前，如果是三年前的她，就算为了大局没有站出来，脸上的愤怒肯定也藏不住。 而现在她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个男人被押上车远去，透过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谁也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咚咚感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肩上。 只见苏默看着她，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突然想起，你过完年就成年了。抱歉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都没机会给你好好办个成年礼。” 咚咚笑着摇了摇头：“当个小孩挺好的，我还不想长大。” 苏默打趣道：“那不行，我都慢慢变大叔了，你要是一直永葆青春，对我不公平，你也得跟我一起变老才行。” 咚咚听得噗嗤一笑，嗔道：“别啊，你要变老别带上我，我可是准备当一辈子美少女的。” 聊着聊着，苏默似乎想到了什么，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久没像以前那样背过你了，来，上来，今天背你回家。” 咚咚伸手推了他一下：“哎呦，几岁了，还背来背去的，我又不是小孩。” 苏默：“你自己说的不想长大，想一直当个小孩。上来吧你~” 他不由分说搂住咚咚的腰，像抓小猪般将她扛了起来，惹得她发出阵阵欢笑。 咚咚环搂住苏默的脖子，摆正姿势趴在他的背上，将小脑袋靠在肩侧，感受着那宽阔的肩膀。 中途，咚咚再一次望向刚才那个男人被运走的方向，他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街道。 咚咚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 “头儿，我们不该再沉默了。” 苏默只是背着咚咚向前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听到他口中传来回答。 “我知道。” 苏默和咚咚回到边缘大厦时，kk直接找到苏默，急匆匆地说：“大哥，征兵调令已经正式下来了。” 苏默接过文件看了一眼。 正如此前所说，世界政府军在与狼袭的战事中吃紧，一方面为了补充兵员，另一方面为了让狼袭有所顾虑，已经开始强制征兵了。 自从周寒年倒台、死镰佣兵团被勒令解散后，边缘佣兵团成为了整个新月城、乃至整个世界政府领区范围内规模最大的佣兵团。 佣兵的作战模式虽然与正规军不一样，但相比从平民中征召的兵员，佣兵有更强更专业的战斗素养，是补充人手的绝佳人选。 这一年间，各地许多佣兵团都被征召到了前线。 新月城由于先前洛的布置，在原市议会领导班子倒台后接手的都是“自己人”，继任市议长的斯琴科夫一直顶着压力，没有让新月城的佣兵团进入征调名单，为苏默牵扯出了更多的过渡时间。 不过，现在过渡期已经过去了，上庭在三年间陆续空降人手，熟悉并接手本地政务，现在已经开始插入核心事宜。 明天，新月城将会迎来新一任市议长，而斯琴科夫则会被调往上庭议会，担任一个位置很高、却没有实权的虚职。 这既是明升暗降将他架空，也是打散新月城盘根错节的势力，方便重新控制这座城市。 而边缘、墨雪这些佣兵团将被调往前线，在正规军的指挥下参与对狼袭的作战。 苏默将手中的征兵文件交还给kk：“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把大家召集起来，准备去往前线。” kk眼中闪过些许深意，点头道：“明白。” 苏默进入电梯，前往地下层。 众所周知，边缘大厦共有100层，地上88层，地下12层。 旧时代有种说法，国土面积是衡量一个国家战略潜力的指标之一，这个说法微缩到势力层面也是通用的。 一个势力的潜力究竟能有多大，和它的“地盘”息息相关。 像边缘大厦这种，满打满算加起来就一栋楼，要住人，要放设备，要存物资地就那么点大，能做的事就那么多，潜力上限就摆在那了。 想要继续提升潜力，就必须扩张地盘。 常规做法是对外扩张，比如承包几个园区，或者成立分部，把业务和设备分出去。 但苏默没有这么做，他的选择是“向下扩张”。 这三年间，由于此前凶兽危机事件中的技术与经验积累，地航技术在未来手上越来越成熟。 她利用地航技术组织工程队，在边缘大厦地底开拓了一片极其巨大的空间，各层平面面积加起来足有整个湖滨商圈那么大。 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折，是因为苏默早在三年前就在布置着一项计划，一项足以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秘密计划。 苏默来到地下12层，停在一处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过道上。 他打开手机连接相应系统，输入一段指令和密码，并通过了生物信息识别。 这处过道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整体开始缓缓下沉。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分钟，直到过道尽头出现隐藏通道，苏默走出去后，过道重新上升回到原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苏默来到一扇钢铁大门前，上面刻着火红色的赤伞标志，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空间。 四周墙壁都有各类高科技设备和全息显示屏，上面闪烁着复杂的数据和图像。 大厅中央陈设着一排排机械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都有两米多高，外壳是全透明的，里面充满了闪着淡蓝色光芒的营养液。 培养皿内部漂浮着一个个人形生物，之所以不直接将其称作“人类”，是因为他们虽然有人类的外形，身体内部却呈现着类似机械的无机构造，他们双眼紧闭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仿佛是在沉睡。 这些人形生物的数量非常庞大，光这一层就密密麻麻看不到头，而边缘大厦地下像这样的空间还有上百层。 这层空间的尽头，绮零正站在那里仰望着什么。 苏默走过来时，她露出甜笑：“你来啦，墨瞳还没醒。” 两人前方有一台特制的玻璃舱，里面悬浮着一个沉睡的女孩，她的肌肤如同瓷器般光滑细腻，在淡蓝色液体的浸润下显得晶莹剔透。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搭在脸上不时颤动，身后脊椎处连接着几条电缆管道，似在进行某种生物数据传输。 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苏墨瞳。 苏墨瞳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构造体，她呈现出来的人形只是根据自己对周围认知的一种拟态。 构造体的发育周期也跟人类不太一样，她之前看上去还是个三四岁的女娃娃，现在三年过去，看上去已经有人类十多岁的模样了。 三年前，自从洛将人类文书交付给苏默，他就一直在让苏墨瞳汲取那里面的知识。 人类文书的内容实在太庞大了，它包含了人类有史以来的一切文献资料，任何一个人类个体都不可能吸收里面的全部知识。 即使是苏默这样拥有超忆症的人也不行，他或许可以记住所有看到的东西，但光靠肉眼根本不可能将人类文书里的资料全部看完。 就像你用嘴巴数数，从1开始挨个往上数，哪怕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数到兆秒。 低下的学习效率是碳基生物本质所决定的。 但苏墨瞳作为构造体，她的学习方式和人类不同，她可以直接进行数据层面的连接，将知识以数字化形式输入意识。 这种方式的学习效率对人类而言难以想象，做个形象的比方，人类读完一本书需要一页页看，而她只要将相应数据ctrl+c再ctrl+v就行。 现在的苏墨瞳脑海中承载着整个人类文书，她了解人类历史上的一切，能够洞悉每一件事背后的本质，熟悉所有事物的客观规律，既有严丝合缝毫无破绽的逻辑思维，又有诗人般能体会万物之美的浪漫与感性。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绝对理性与绝对感性的结合 在文艺作品里，这类形容往往会被用来描述一种存在——神明。 绮零看着沉睡中的苏墨瞳，若有所思地问：“说起来，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时间来让墨瞳吸收人文知识？” “如果只是为了增强我们的实力，光是技术知识就完全够用，事实上我们两年前就已经从人类文书中完全掌握血码、义体、以及灵脑技术，早有掀翻一切的资本。” “但你还是一直拖着，要墨瞳去学习人类文书中的历史，看散文，读诗歌.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苏默微微一笑，说：“虽然墨瞳是构造体，但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让她的世界只剩下冷冰冰的技术知识，我想让她知晓人世间的一切真情冷暖，善恶美丑，这样才活得完整。” 绮零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能听出苏默此话真假参半，有真情，也有遮掩。 但其中具体深意为何，她又道不上来。 绮零和苏默相处这么多年，早已对他非常了解，他想说的一定会告诉你，不想说的再问也没用。 她没再多说什么，掂足在苏默唇上吻了一下：“明天就要天翻地覆了，我再去做一次黑绝病毒的调试，确保没有纰漏。” 绮零离开时，苏默仍站在那里注视着她的背影。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他口中才传来幽幽的呢喃： “零我要给你们一个完美的世界”(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新任要员 黑潮战争期间，各地政策愈发严苛。 这个世界的底层人们本就活得没有尊严，在曙光155年的战争高压下更是遍体鳞伤。 前方战事吃紧，受伤的永远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他们一如既往纸醉金迷，莺歌燕舞，享受着一切物质与精神上的优待，看都没看下面那些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人们一眼。 黑潮战争爆发初期，由于狼袭的强大影响力，各地都有人群起响应，一度闹得让人感觉旧秩序要被打碎了。 但因为这些挺身而出的人们实力不够强大，或是没有统一的领导，只是各自为战，在短时间内就惨遭铁腕镇压，火星还没燃起来就被当局扑灭了。 新月城当局在此方面可以说是上庭眼中的典范。 原治安总局局长斯琴科夫出任市议长的这几年，城市在他的治理下井井有条，社会冲突与矛盾日渐变少。 斯琴科夫回以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您一路旅途劳顿，请坐吧。” “我的同事曾冒死进入战区，他说这些动员兵完全是被当成炮灰使用，他们被迫顶在正规军前面，生命得不到基本保障，有的甚至连枪都是坏的！请问当局对此作何解释？！” 查尔斯的随行团队里，负责安排宾客名单的官员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站在记者同行们的镜头前，对查尔斯义愤填膺斥责道：“你们都是草菅人命的凶手！你们背离了最初世界政府为人类延续而战的初衷！你们都应该感到羞耻！” “但他们从来不会告诉你，狼袭叛军的损失是我们的好几倍，僵持下去率先崩溃的一定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可他事实上却是心安理得坐在高位，继续侍奉上庭，活成了前任市议长阿米尔的模样。 斯琴科夫只是站在目前所处的位置上，治理着这座百年来历经无数纷争、伤痕累累的城市，就这么一天天持续下去。 查尔斯看向苏默的背影，感慨道：“年轻人很有斗志啊，是个人才！” “他们内外遭重，后援被截，补给被断，被歼灭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相信这将成为狼袭叛军崩溃的开始。” 当然，这并没有改变新月城人的思想，他们比任何人都深知，巨头企业以及他们掌控下的傀儡政权是怎样伤害自己的同胞，又是怎样迫害一位曾经站出来拯救大家的英雄。 这种地区一号人物的权力交接毫无疑问是热点事件，当局邀请了各方媒体前来，现场也有士兵在巡逻，防范危险的出现。 他笑完直接抬手虚压，风趣地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们都知道你非常忠诚，你也用行动证明了这点，把新月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斯琴科夫解释道：“苏团长即将响应征召去往前线，刚好起航时间比各位抵达要稍晚一些，他就说来跟您打个照面。” 佣兵精锐们都很平静，或者说对战争司空见惯，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是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闭上眼睛休息，为接下来要面临的战斗养精蓄锐。 “战争爆发以后，许多人都觉得你会像三年前凶兽危机时那样倒戈，投靠到狼袭那边，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哈哈哈。” 大家本以为斯琴科夫即使官位高升，到关键时刻仍会站出来反抗强权。 关于战争的话题是老生常谈了，查尔斯应对得非常娴熟：“朋友们，你们要牢记一句话，战报会骗人，战线不会。”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查尔斯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愠怒。 这次响应世界政府征召的新月城部队由两部分组成，其一是以边缘、墨雪为主的佣兵部队，以及其余各大佣兵团的精锐，加起来有十多万人。 斯琴科夫露出神秘的笑容：“谁说不是呢。”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一支由「红狼」希贝尔率领的狼袭主力已经被我们围困在了「工业之都」铁阳城。” 斯琴科夫也很配合地颔首接受了这份赞誉。 事情只要能办成，还办得比别人便宜，爱捞就捞吧，这是你应得的， 至于这种精明的成本管理到底苦了谁 谁在乎呢。 上庭专机降落后，以查尔斯为首的队伍走了出来。 然而在斯琴科夫的授意下，这股反抗势力很快被镇压，谋画者与参与者先后锒铛入狱。 与此同时，还有数量差不多的本地动员兵，组成了一支二十多万的混合部队，准备支援战争前线。 对查尔斯生平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深受上级喜爱的成本管理大师。 “你好，斯琴科夫市议长。” 查尔斯徐徐说道：“军事部署细节当然是不能说的，但可以给大家透露一点，为了确保这场战役的胜利，我们已经从各地抽掉了更多生力军，确保能将红狼希贝尔率领的主力部队完全吃掉。” “回见，等我好消息。”他拍了一下斯琴科夫的胳膊，转身离去。 这些人脸上写满紧张，像羊群般被督战队赶上运输机，那一双双眼睛里只剩下茫然。 查尔斯是个有些矮胖的男人，专业裁缝定制的正装也难以掩盖那臃肿的身材。 动员兵的状态则差了许多，他们都是被强制征召的青壮年，只经过一两个月的后方训练，就被当局投放往战场。 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访，当地要员是必须来亲自迎接的，斯琴科夫早早就在等了。 所以在黑潮战争爆发后，第一股反抗势力便是从新月城兴起。 很快又有记者被选中，他继续问道：“关于铁阳一役，是否有更多的情报可以透露？” 能被允许登出去的，都是对当局而言无所谓的内容。 “久仰，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和斯琴科夫并肩走着，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为新月城奉献这么多年，上庭议会让我转达对你的赞美，辛苦你了。” 护卫立刻冲上前按倒那名记者，三两拳将他打得吐血昏迷，直接拎了出去。 不合时宜的激进只会让他过早被打压。 按照礼仪规制，市议会当局将举办一场交接宴会，地点定在新月城地标建筑之一的月光大厦。 “很多人都说我们的军队屡屡失利，可你们仔细想想，失利在哪呢？” 此时是清晨时分，机场被晨光笼罩，天空泛着鱼肚白，宽阔的停机坪有上百艘各式运输机与浮空艇，起航队列最前方的飞机机身印有火红色的赤伞标志。 但事实上，那都是他的伪装。 当局在意的东西，压根就不会让你发出去。 对上级来说，这可是一个宝贝人才，能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 查尔斯脸上伪装的笑容终于消失了，阴沉着脸，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苏默笑着说：“那必须，狠狠地杀。” 这时，查尔斯看到了斯琴科夫身旁的苏默，他笑道：“苏团长，初次见面，你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 因此，他一直藏着自己那颗如火的内心，等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机会，在一个有份量的场合爆发出来。 上庭队伍专机在新月城机场降落时，恰逢征召部队起航。 他身边跟了不少护卫，虽然也都穿着正装，但无法掩盖那股高手才有的冷冽气息，想必是来自上庭卫队的精锐。 “另外说回战线，叛军在战争初期的突袭确实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我们的军队很快采取了有效的反击措施，这几个月来没再丢失任何领地。” 现场响起窃窃私语声，大家都在针对这则消息交头接耳。 其余护卫也很快行动了，挨个搜查那些记者身上的数码设备，强制他们把刚才拍摄的那一幕删除。 两人握手。 正是当初发生在这里的惊天大案，缔造了如今的佣兵之王，也为斯琴科夫垫定了光辉仕途。 而到了曙光156年1月2日，这样的局面将要发生改变了。 他们在挑选宾客时都格外注意，精挑细选，没想到还是有人能躲过背调，来这种地方搞事情。 月光大厦顶层宴会厅被布置得金碧辉煌，一张张实木长桌整齐地排列着，暗红桌布，银质灯烛，优雅的光芒洒落在装饰用的鲜花上，伴随着演奏台传来的悠长音乐，与外面冰冷压抑的街道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原市议长斯琴科夫则即将卸任，会被调往上庭留作另用。 不用说，他们这些负责人事后肯定要挨罚。 查尔斯轻咳一声打破尴尬，说道：“这位先生，还请遵守现场秩序，只有被点名的记者朋友才能提问。” 一名被查尔斯选中的记者站了起来，问道：“据可靠消息，这一年间前线战事屡屡失利，请问您对这场战争有何看法？” 机场控制塔上，指挥员正通过对讲机不断地发布着指令，协调整个登机的过程，地勤人员则忙碌地在停机坪上穿梭，对设备做最后的检查。 指挥官站在队伍前方，高声发布着登机指令，让麾下士兵进入运输机与浮空艇，周围回荡着源源不绝的脚步声。 承载士兵的军用卡车排着队行驶至停机坪边缘，士兵们身穿作战制服，背着装备行囊从上面跳下来。 他深知，写几篇文章抨击当局是没用的。 这地方很有说法，新月城这几年的大变革若要追溯源头，就是起源于这里。 显然，对上位者而言，这种“意外”是他们非常厌恶的。 苏默颔首：“过誉。” 赴宴记者们都举起手。 几人说笑了一会，各支部队基本登机完毕，苏默也就打招呼告辞：“时间差不多了，军情不能耽误。” 也有人说，斯琴科夫从一开始就是个势利小人，当初为边陲站出来也不过是政客的沽名钓誉之举，现在终于干倒阿米尔登上市议长之位，他也就不用再装了。 “走吧，我们也要办自己的事了。”查尔斯带头走向迎宾车辆。 由于最近是战争期间，为了新任市议长的安全，上庭卫队士兵在一周前就已经入驻新月城加强治安管制，街头巷尾都是查尔斯的人。 一支上庭队伍受命来到了新月城，其中一名叫“查尔斯”的上庭要员将接任市议长职位，成为新月城的最高管理者。 有人说，斯琴科夫和上庭达成了某种交易，让自己曾经与当局逆行的行为获得宽恕，换来了后半生的安稳与荣华富贵。 “哈哈哈，太客气了。”查尔斯握住苏默的手，义正言辞地说，“狼袭叛军极其猖狂，久闻苏团长麾下有最精锐的佣兵，这回可要好好杀杀这群叛军的气焰！”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总说，我们的军队损失了多少人，被摧毁了多少装备，后方经济衰退成了什么样。” 查尔斯坐下后将绷紧的皮带稍稍松了松，这才笑着说：“说实话，上庭那边对你这几年的表现挺意外的。” 许多人都对此抱有疑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愿意为边陲挺身而出的斯琴科夫，如今又站到了人们的对立面。 这名记者在以往工作中一直表现得很优秀，对当局也很殷勤，这才会获得参加晚宴的资格。 比如一项正常来说要50亿的政绩工程，他只要30亿就能完成，兜兜转转不仅把各级都打点得非常舒服，自己甚至还能从中捞不少。 “以新月城为例，12万佣兵响应征召，还有从城中新近动员的有生力量，加起来总计25万人，都已经在一个小时前被送往铁阳战场，相信他们会带来令人惊喜的结果。” 查尔斯答完，还没点名，突然有一名记者腾地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有生力量？那都是一些没有经过充足军事训练的平民！” 查尔斯看向周围入座的其他宾客，徐徐说道：“这次赴宴的除了市议会的同僚，还有不少媒体朋友，如果各位有什么想问的，不管是对斯琴科夫先生，还是对我，都请便。” 关于斯琴科夫的说法很多，不乏实据推理，也不乏妄自猜测，但真正的答案谁也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热血之士固然有，但选择明哲保身的人还是大多数。 尤其是这些经过挑选的宾客，混进来一个异类已经是特殊状况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正常人”。 他们没敢吭声，很配合地将视频删掉，然后老老实实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本章完) 第四百章 清算时刻 被不知好歹的记者这么一闹，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查尔斯就主动转移话题：“斯琴科夫先生，客人们都饿了，让大家用餐吧。” 斯琴科夫应声，对侍者示意。 一辆辆装饰豪华的餐车被缓缓推了进来，上面的食物都被盖子盖住，保留了神秘感，在揭盖前谁都不知道里面盛放着怎样的美食。 胖的人往往新陈代谢旺盛，容易饿。 查尔斯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一顿公务餐了，此时肚子里消化干净又饿了，他将鼻子探前嗅了嗅，饶有兴致地说：“嗯~我对各种美食都很了解，可此时却闻不出气味。这里面是什么？” 斯琴科夫笑着说：“一个惊喜，希望您会喜欢。” 对于品尝各种美食的人而言，最喜欢的就是惊喜了，查尔斯手握银质刀叉，食指不停抖动着，似在进行催促。 很快，随着侍者将餐盖揭开，那份“美食”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商务宴会，众人之前有过很多设想，比如名贵食材制成的海错山珍，又或者是出自名厨之手的美味佳肴. 惟独没想到是这种。 一块面包。 一块切面上满是孔洞，一看就是工厂合成的劣质面包，甚至还是发霉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查尔斯也茫然了，起初他还没多想，笑着帮斯琴科夫找补：“看来厨房那边犯了一些低级错误，拿错东西了。” “不，没有拿错。”斯琴科夫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像长久的伪装终于卸下，只有冰冷。 “这就是现在新月城人最常吃的东西，一块面包，一块发霉的面包。” “它甚至不是免费的，世界政府在半年前就中止了战时物资供应，一切都要靠人们自己花钱去买。” “对于那些底层的人们来说，光是这么一块面包，便要他们为之拼命工作一整天，更多的人甚至连工作都没有，就这么饥肠辘辘暗无天日地活着。” 查尔斯顿时怒不可遏，拍桌站起，指着斯琴科夫的鼻子厉声呵斥：“现在是战争期间，上庭自有上庭的做法。” “你作为新月城市议长，居然敢公开质疑世界政府的政策？你这是严重违纪！” “来人！将斯琴科夫拿下！” 查尔斯身后的上庭护卫立刻上前。 领头的是护卫队长“尼克”，他在年轻时是自己那届军校学员的第一名，完成全身义体置后也没有忽视训练。 不管获得怎样的提拔，他都对自己做最严格的要求，这才年纪轻轻就成为队长，并有幸被指派给查尔斯这样一名上庭要员。 对这些经受专业训练的人而言，命令是绝对的，尼克根本没思考现场状况，也无需思考，直接就去擒拿斯琴科夫。 然而就在他靠近斯琴科夫时，角落里一名侍者突然袭来。 “嗯？！”闪电般的速度让尼克一惊，没想到餐厅里还藏着高手。 “咚——”两者相撞之际，随着沉闷的冲击声响起，双方同时后退数步。 尼克皱眉看着面前的“侍者”，他将那张冷漠的脸在记忆库中进行比对，很快道出了对方的身份：“反暴队长伊凡？！” 伊凡的现身让现场响起惊呼，查尔斯等上庭要员也傻眼了，完全没料到这种场合居然会发生武力冲突。 反暴四课是治安局下设机构，不折不扣的当局部门。 斯琴科夫作为新月城市议长，刚才突然发表一番暴论，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故了。 查尔斯命人将其拿下，结果反暴四课的队长跑出来阻止 新月城当局这是要干嘛？！ 查尔斯厉喝道：“伊凡！你在干什么？！斯琴科夫公开发表不当言论，我依律将其带回去审讯。你这么做，是想对抗上庭吗？！” 伊凡：“不然呢？” 话落，他再次袭来。 查尔斯吓得赶紧往角落躲，同时呼喊道：“这人疯了！快拦住他！” 上庭卫队士兵冲上前企图阻拦，但伊凡的力量极其霸道，如同一台开足马力的人形坦克横冲直撞，但凡被击中立刻就是重伤，好几名士兵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溅开一片血迹。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记者们大呼小叫逃命，离门近的直接夺门而出，远的就躲到角落瑟瑟发抖。 伊凡在人群间穿梭，如闪电般逮住一名上庭卫队士兵，义体战刃从掌心刺出，径直贯穿对方心脏。 他毙杀一人后毫不停歇，借势越过对方身体，义体强化的肘部猛地击中另一名士兵，直接将其天灵盖打裂，鲜血汩汩涌了出来。 这名士兵生命力很顽强，头骨都被伊凡几近打碎，硬是顶着重伤站起，想要再战。 伊凡毫不客气，将其拦腰抱起以一个标准的抱摔姿势砸在地上。 “咚”一声，地面溅开一朵狰狞血花，那名士兵身上血管在重压下爆裂开来，飞溅而出的鲜血在方圆数米的地面铺上了一层猩红地毯。 眼看部下根本不是对手，尼克只能亲自上阵。 尼克是一名全身置换「尖兵3级」义体的植入者，实力已经初步达到超凡体系的第五阶段。 他的身材挺拔魁梧，双臂都植入了高强度合金刀刃，出鞘时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那双机械义眼也全功率开启，捕捉着伊凡的一切动作，挥动刀刃冲上前时，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伊凡利用身法娴熟闪避，他躲过那道迎面展开的寒芒，手臂切换成激光炮，发射出一连串高能光束。 尼克挥舞刀刃划出道道残影，将光束全部击碎，但能量炸开的余焰让他一时间脚步有些混乱。 伊凡立刻抓住这个时机，趁机展开猛攻，将能量凝聚为近战用的高能激光束，挥动间洒下一片炫目光幕。 双方武器来回碰撞，刀刃与激光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擦出炙热星火，铿锵声如狂风暴雨般密集。 尼克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居然压制不住伊凡。 按照情报，新月城反暴队长伊凡身上的义体应该是第四阶段的「无畏1级」，与自己有着一定差距。 可按照这几轮交手来看，无论是伊凡的力量、速度、亦或是义体武器的威力都非常强大，与自己旗鼓相当。 “你的义体也是尖兵级？”尼克眼中流露出惊愕之色，“怎么可能？！” 巨头企业对待高阶超凡者有一套专门的管理制度。 以铁血联合体为例，无畏级以及以下的义体，他们会看着情况给，不太吝啬。 但从第五阶段开始，尖兵级，高危级，天启级，这三类义体就管得很严格了。 如果你有天赋，且很想换上这些高级义体，不是不行，但有要求。 一，你以后只能帮铁血做事。 二，自愿接受终极保险。 尼克的这身尖兵3级义体就有终极保险，义体里存在后门程序，不听话就会被终结性命。 他对此倒是从不在意，毕竟铁血又不是疯子，不会无缘无故把人爆了，只要乖乖做事就行。 但伊凡的情况就很诡异了，他的义体从性能上看是尖兵级没错。 什么时候换的这套高级义体姑且不提，他居然敢和上庭作对？！ 他是想死吗？不怕被铁血炸得灰都不剩？！ 还是说.他的义体没有后门程序，所以才肆无忌惮？ 但这怎么可能？！ 铁血根本不可能允许此类情况发生！ 尤其是三年前通天塔一役后，巨头企业对终极保险更加看重，现在很多超凡者才到第四阶段就会被要求套上终极保险。 伊凡身上这种“干净”的高级义体是哪来的？！ 尼克因惊骇分了神，暴露出来的破绽被伊凡瞬间抓住。 伊凡突破防御空隙高速贴近，双臂涌现出高压电流的蓝光，猛地击中尼克心口。 强电流涌入尼克的身体，他被电得浑身抽颤，内置义体信息界面全是警告条目，大量义体组件陷入故障。 尼克发出不甘的怒吼，启动助力引擎撞开伊凡，进入二档超载状态，想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伊凡在义体方面的天赋并不亚于尼克，他也同样启动二档超载状态，爆发性的气流将餐厅里的玻璃都震得寸寸爆裂。 两人再度相攻在一起，结果却已经没悬念了。 尼克刚才遭到重创，供能核心都已经不太稳定，而伊凡则是全盛状态。 “哐——” 伊凡依靠皮下义体装甲硬吃住一刀，受伤的同时利用战刃再破开尼克的要害。 尼克重重摔在地上，多处义体部位已经破碎不堪。 他试图再站起来，伊凡没有给这个机会。 伊凡上前用战刃贯穿其心口，直接破坏那颗供能核心，将他钉死在地上。 喧嚣落定后，躲在角落的人们惊恐看去，只见尼克全身上下都爆着义体故障的火花，已经死透了。 查尔斯此前坐的地方离门太远，跑都没得跑，现在仍躲在桌子后面，他嘶声叫道：“快拦住他！掩护我撤离！” 不得不说，上庭卫队训练有素，即使队长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也没有退缩，立刻向伊凡攻去。 “咚！” 这时，餐厅大门突然被冲开，二十多名制服上印有骷髅头标志的战士冲了进来。 有记者惊叫道：“是阿尔法小队！” 冲进场的不是别人，正是新月城当局最精锐的武装力量，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他们直接以反包围之势冲向上庭卫队，与其展开交锋。 这是一场短暂、没有悬念的战斗。 作为队长的尼克已经死了，对方又是伊凡所率领的一整支阿尔法小队，纵使上庭卫队残部顽强抵抗，也很快就被击溃。 前后不过几十秒，整个餐厅就处在阿尔法小队的控制下。 查尔斯被包围其中，慌慌张张来回顾盼，颤声质问道：“斯琴科夫！你想干嘛？！” 斯琴科夫从掩体后走出，怒目逼视着他，那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焰：“三年，我忍了你们这些混蛋整整三年！” “三年前，我最好的兄弟来找我谈心，说自己准备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时我真是吓得不轻，还拼命劝他，世界政府或许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怎么也没到掀桌的地步。” “于是我就一直在等，等着在那一起起惨案之后，在那一次次悲剧之后，你们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真正在乎底下的人们一次。” 他抓起那块掉在地上的发霉面包，咬牙切齿说道：“但最后我等来的却是这个！” “战争爆发以后，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底层施压，多少人死里挣扎尊严丧尽，去偷，去抢，去跪在店门口，只为这样一口吃的。” “而你们呢？你们却在夜夜笙歌，无论前线打得多么紧张，无论下面被压榨成什么样，都不影响你们继续纸醉金迷。” “我对你们失望了，真的失望了。于是我一直忍，忍到今天，忍到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 眼看斯琴科夫眼中浮现起杀意，查尔斯慌得汗流浃背，赶紧安抚道：“斯琴科夫！听我说！如果你就是为了一点食物率众反叛，那也太不值了！” “你想改善新月城的生活水平是吗？没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这都不需要请示上级，我就可以直接做主！” “从今天起，新月城各类税收减半，所有生活物资高优先级供应，我会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何？” 斯琴科夫短促冷笑，似在嘲笑查尔斯的天真。 他将手里的面包送进嘴里用力吃掉，那双眼中燃烧着决然的战意。 “太迟了，我已经对你们不抱希望，广大人类同胞已经对你们不抱希望。” “在你们选择处决狼王的时候，在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屠杀平民的时候，或者说更早之前，在上庭议会沦为傀儡的时候，在那三头怪物染指世界政府神圣使命的时候，乃至是在曙光29年，巨头企业这个概念刚出现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没有谈判，没有退让，没有妥协，你们偿还罪孽的时刻到了！”(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铁阳战役 麻生一郎眼中倒映着炮火纷飞的天空，内心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整个人热血沸腾。 黑潮战争爆发以后，为应对狼袭带来的全面威胁，巨头企业痛下血本，将麾下各类精锐部队与世界政府原有军队进行混编，组成了一支支强大的集团军。 麻生一郎是世界政府第三、第五、第九、第十一、第十二集团军的联合总指挥，目前率领着包括集团军本部、各地动员兵、狼袭投诚军在内的80万兵力，正在进行「铁阳战役」。 铁阳城是世界政府领区五大巨都之一的「工业之都」，占地面积有三个新月城那么大，工业储备极其丰厚，拥有完整的军工产业体系，且周边地区以及地下都有军工原料所需的矿脉以及开采链，不依赖外界运输。 铁阳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制造城市，城中的一切都为工业而生，同时也是整个世界政府领区的后勤心脏。 只要铁阳还在，无论前线打成什么样，无论损毁多少装备，这颗后勤心脏都能开足工业马力，源源不断供应各种军械。 上到尖端义体，下到最基础的步枪，没有铁阳成造不出来的，随时可以武装出一支又一支的军队。 也正因如此，铁阳一直是狼袭叛军的主要进攻目标之一。 狼袭叛军的根据地在无主之地，他们虽然通过旧时代遗物掌握了许多技术遗物，但由于硬性条件的限制，一直没有打造出完整的军工产业链。 狼袭叛军的军用装备主要来自于其吞并的军阀，以及打胜仗后缴获所得，非常的杂，不成体系。 这也是为什么，狼袭在战争初期势头凶悍，将边境巡防站全线打穿，但后续攻势停滞住了。 因为他们的战争潜力受工业所限，只能发挥到那个地步。 狼袭盯上铁阳，一方面是要切断世界政府军的后勤供应，另一方面是想将这颗工业心脏化为己用。 一个月前，狼袭叛军再度发起大规模攻势，狼王芬里尔亲率大军从北方突进，将战火燃至首府附近，牵制了极大量世界政府军。 与此同时，她派出了麾下心腹红狼希贝尔率另一支主力部队进攻铁阳，意图占据这处后勤中心。 希贝尔的进攻非常顺利，通过几次包围歼灭战吞掉了铁阳周边防御据点，将这座工业之都围成了铁桶，把守军困在了里面。 不过，由于铁阳当年本身就是为应对高强度战争而设计，有着非常完善的堡垒工事和充足的补给，在没有任何外界援助的情况下，守军可以支撑长达五年的时间。 对于非本土作战的狼袭来说，这显然不可接受。 如果他们无法快速拿下铁阳，就会像此前一年间数次面临的情况那样——打得赢，守不住，先前吞下多少，面对反扑就得吐出多少。 因此这次围攻铁阳，狼袭势在必得，意欲将其完全拿下。 狼袭方面，指挥官希贝尔以及其幕僚团队对战场进行了全面分析，决定动用本部兵力强攻，并致令周边地区其它狼袭部队暂时取销手头任务，为铁阳战场的主力掩护后翼。 兵锋在前，后翼固守，这本是一套非常标准的强攻战术。 但希贝尔并不知道，那些她从周边地区调过来的“友方部队”，其实早就被世界政府收买，成为了投诚军。 希贝尔率领主力对铁阳发起全面强攻时，后方的投诚军立刻配合铁阳守军予以包围，将其像汉堡般夹在中间。 原本的包围变成被包围，希贝尔率领的部队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立刻坠进了这台名为铁阳的绞肉机。 而这一切战术的谋划者，正是麻生一郎。 在世界政府诸多将军中，麻生一郎是个传奇，他可不是那种外人眼中那种肥肚油肠的刻板将军形象，此人不仅身材魁梧高大，还是一名强大的义体植入者。 麻生一郎全身置换了「高危1级」义体，且能熟练驾驭「四档超载」，即使放眼世界范围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与此同时，麻生一郎还是军校高材生，投身军旅几十年，拥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丰富经验，且从铁阳战役的布局就能看出，他的指挥艺术不亚于任何一位顶级指挥官。 可以这么说。 在战士里，他是官职最高的。 在将军里，他是战力最强的。 就是这样一位战斗实力与指挥艺术完美结合的大将，统治了整个铁阳战场。 此时，麻生一郎站在高处，正在俯瞰战场全貌。 天空中笼罩着无尽阴霾，呈现着近乎漆黑的颜色，它们并非乌云，而是穿霄而上的硝烟汇聚而成，如同黑色山岳般压在近地处。 空气里充斥着各种东西烧焦的味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枪焰、升腾而起的火柱、以及堆积如山的尸体。 铁阳战役已经过去一个月，狼袭军前面是这座城市的钢铁壁垒，有最坚固的工事以及以逸待劳的守军，后面是麻生一郎率领的80万集团军部队，攻势凶猛步步紧逼。 进退维谷，这个词用来形容此时的狼袭再合适不过。 在这一个月间，原本60万的狼袭主力已经被硬生生磨掉三分之一，有的被炮火炸死，有的死在近身绞肉战中，也有的在暗无天日的作战中活生生累死。 狼袭的阵线已经快稳不住了，以希贝尔为首的精锐有同级别的超凡者牵制着，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它处。 剩下的狼袭战士也同时面临着来自前后的压力，补给短缺，伤员得不到救治，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只能在绝望中苦苦支撑。 他们已然精疲力竭，满身伤痕，体表的血污积聚了几寸厚，甚至很多人手脚都不完整了。 中心开花、从内部突围已是痴人说梦。 靠友方援救也不可能。 铁阳附近全是世界政府的军队，唯一可能逆转局势的狼王主力也陷在北方战场，光是和芬里尔同等级别的第七阶段强者就有好几个，她根本抽不出身。 没救了。 希贝尔带的这支部队已经没救了。 麻生一郎满意地看着战场，笑道：“80万对60万，优势在我。” “这种仗就是让一头猪来指挥，也是随便赢啊，哈哈哈！” 军官们都被将军的风趣逗得哈哈大笑。 笑毕，麻生一郎对副官打了个手势。 副官打开通讯器，冷笑道：“准备进行第117次进攻，老样子，让那些投诚军顶在前面。” 随着命令层层传达到基层，尖锐的冲锋哨撕裂长空，世界政府军各个作战单位从各个方向涌进战场。 无论在什么地方，忠诚都是相对的。 狼王可以用自己的铁腕、以及一套激昂壮阔的理想凝聚人心。 世界政府同样可以用钱财、女人、地位去把将那些凝聚起来的人心瓦解。 这些对世界政府投诚的狼袭军，无论叛变理由为何，他们心甘情愿冲在最前面，渴望在新主人面前立下战功，毫不留情地对曾经的兄弟麾下屠刀。 枪焰到处亮起，风中满是硝烟和喊杀声，从麻生一郎所在的地方遥遥望去，那些战士都已经变得无比渺小，他们撞成一团，实际上在进行着残酷的近身绞肉战，但看起来就像蚂蚁在互相啃咬。 麻生一郎见此大笑着摸了摸卫生胡。 他近日最喜欢的战术，就是把这些投诚者派到最前线，看他们和曾经的战友互咬。 无论死的是哪边的人，都是如此赏心悦目。 就在麻生一郎俯瞰新一轮攻势时，副官突然接到了来自前线的情报，他汇报道：“长官，刚传回来的消息，执行斩首行动的大鹰特战队全灭，无人生还。” 麻生一郎听后冷哼，暗骂了句废物。 无论在什么时代，战争形态都会随着军事装备、战术思想的更新而不断变化。 比如古早时期，封建人类的排兵布阵。 到后来火器刚刚问世，冷兵器与热兵器时代交界的线列战术。 再到后来大炮步兵时代的堑壕战、坦克飞机时代的钢铁洪流、信息化时代的非接触式战争。 而在现在这个时代，由于超凡技术的成熟，战场上有超凡者存在，战争形态也随之改变，并且是往一个非常古早的形式改变——兵对兵，王对王。 对于那种顶级超凡者来说，出入战场实在太容易了。 轰炸机会被击落，导弹会被拦截，但作为单兵单位的超凡者却能够轻而易举越过火线，直捣指挥中枢。 如果己方没有同等级别的超凡者，对方将如入无人之境。 毫不夸张地说，哪边的超凡者更厉害，在战场上就有更大的主动权。 所以这年头明明科技异常发达，打仗却会出现许多复古奇景。 凡人战士在散兵坑里互相射击。 无人机与泰坦机甲等军械来回对轰。 超凡者们则在阵前上演古代战争才有的决斗。 每个单位各打各的，互相影响，最后决定胜败。 此前，为了进一步加速狼袭部队的溃败，麻生一郎派遣数支特战队穿越战场，想要直接斩首希贝尔。 这些特战队都由实力达到超凡力量体系第五阶段的精锐组成，可最终一个个有来无回。 希贝尔如果不死，这支狼袭部队的主心骨就还在，很可能一直在此死战到底。 虽说狼袭的战败是注定的，无非时间问题。 但麻生一郎面临的压力也没想象中那么小。 因为北线战场非常吃紧。 首府已经传来好几道命令，让他尽快歼灭狼袭部队结束铁阳战役，然后北上包抄芬里尔所率领的主力。 上头着急，麻生一郎也打得比较急，短短一个月间就发动了上百次总攻，伤亡方面同样不小。 麻生一郎板着脸问：“新月城的援军部队，今天就要到了吧？” 副官点头：“对，已经出发了，共有25万人，而且不是纯粹的炮灰大头兵，有一半是来自边缘、墨雪的精锐佣兵，是精英部队。” 麻生一郎露出满意的神色：“呦西，很好，有了这支援军，我们将会获得碾压性的兵力优势。” “接下来的战斗，你替我指挥，我亲自带队去找希贝尔。” 副官犹豫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长官，是否慎重一些？我们还有几支特战队，您没必要亲自上场。” 麻生一郎冷哼道：“事实证明，红狼没那么好对付，想要在近日结束铁阳战役，那个红毛小鬼必须死。” 副官也没多说什么，像将军这种实力达到超凡体系第六阶段的顶尖强者，自己真的没有操心的资格。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腥风肆虐硝烟弥漫，大地在接连不断的炮击中崩塌下沉，无数碎石被气流掀上天空，又带着燃烧的余烬重新坠回地面，如同下起一场浩瀚的流星雨。 希贝尔屹立在战场中央，她的躯体呈现着高度苍狼化，赤红色鬃毛覆盖全身，如同燃起一片熊熊火焰，那双刀锋般锋锐的利爪不断折射寒芒，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她身上满是狰狞伤口，如同一张张裂开的嘴巴，不停有黑红相交的血液从中喷涌出来，极其骇人。 持续了足足一个月的高强度作战，希贝尔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敌人，她体内许多骨头都折断了，器脏也受损严重。 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继续战斗，乃至力量比最初还要强大霸道，无非是苍狼血码的影响，这种血码注定了宿主越是受伤，激发出来的力量就越强。 可饶是神佑高阶的苍狼血码，也是有极限的，不可能一直死撑下去。 随着战斗的进行，希贝尔的伤势已经越来越逼近那条崩溃极限，死神早在不远处看着她了，这场战争却依然没有看到希望。 希贝尔看向远处厮杀的众人，目光里满是悲哀。 那些投诚到敌方的叛徒被派出来冲在最前面，放眼望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几个月前还一起喝过酒的兄弟朋友，现在拿着武器绞杀成一团，嘶声咆哮满眼猩红，要把夺走对方的性命。 手足相残，何其悲哀。(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援军降临 希贝尔身边的超凡者护卫早在一轮轮斩首行动中倒下，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站着，悲哀地看着那些与同伴厮杀的投诚军。 如果换作以前，希贝尔一定会大骂这些叛徒，痛心疾首地质问他们为何背叛。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她已经成熟了，知道人心有多么复杂，也知道绝对的团结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铁阳战役演变成目前这个局面，怪不了那些背叛的投诚军，怪不了其他任何人。 要怪，只能怪自己冒进，急于攻陷铁阳，把后背托付给了不值得信任的人。 就在希贝尔内心被悲哀笼罩时，局势进一步恶化了。 一支十余人组成的特战小队搭乘单兵飞行器，穿过无人战机来回交火的天空，径直降落包围了希贝尔。 这正是麻生一郎所率领的斩首队伍，他脱掉那身碍事的将官制服，昂首走来。 他身上的义体都是第六阶段顶峰的「高危1级」，而且躯体部位刻意追求了粗犷感，并没有采用仿生型号，保留了最原始的涂装。 只见他全身上下覆盖着闪烁冰冷寒芒的义体金属，四肢关节处连接点能看到湛蓝色能流涌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皮肉，掌心握着武士刀状的义体武器，看上去就像一个充满科幻感的机械武士。 麻生一郎看着希贝尔，不屑地笑道：“小鬼，能干掉我那么多特战队员，你确实很有本事，但你的路已经到头了。” “如果还想活下去，不如赶快投降，自愿接受终极保险并成为铁血联合体的一员，这样下半生也能不失荣华富贵。” “tui！”希贝尔往他身前啐了一口血沫，以此作为回应。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了，哪怕是打嘴炮的这点体力，她都想节省下来，拿去多杀几个敌人。 麻生一郎本来也只是走流程客套一下，对方不给面子，他直接一声令下，特战队员们从四面八方冲上前。 这批特战队员都是强大的义体植入者，他们先后进入不同程度的超载状态，对希贝尔发起猛攻。 刹那间，希贝尔的苍狼之躯化作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在战场上划出毁灭性的折线。 “轰！轰！轰”那些义体植入者受击后躯体严重形变，故障火花密集爆开，还有一个最惨的直接就碎成各种零部件了。 显然，在严重受伤强化的苍狼血码携带者面前，这些阶级较低的植入者还是不够看。 麻生一郎冷哼一声，趁希贝尔对付其他特战队员之际趁虚而入。 他体内义体组件功率拉满，身上各个机械节点亮起炙芒，超速运转的引擎将阵阵劲风吹向四周，掀起大片尘埃碎石。 “轰——”他瞬息突破音障，利用希贝尔对付其他特战队员暴露出来的破绽，径直突进内围，一刀斩向她的腰身。 希贝尔只来得及侧身堪堪避过要害，肋部仍被斩到，她被风压掀翻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淋漓的侧肋隐隐可见惨白肋骨。 希贝尔从地上撑起，赶紧拉开距离，弓起身躯肌肉绷紧，与麻生一郎对峙。 鲜血从她肋部创口不停涌出，每一次呼吸都会将其牵动，让血流得更加严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其余特战队员以希贝尔为中心开始绕行，威胁其腹背。 麻生一郎则始终对着希贝尔的正面，身体微微前倾，手中武士刀不断发出嗡鸣。 这番配合极其精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都能造成威胁。 希贝尔没有傻等对方完成合围，率先发起攻击，她发出一声狼啸，四肢着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麻生一郎，身躯在空中拉扯出一道火红色残影。 麻生一郎的机械眼不断闪烁，高频运转间捕捉到了希贝尔的动作，他双腿助推器迅速启动，挥舞刀刃反手一记横斩。 “哐——”利爪与刀刃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在四处飞溅的火花中，希贝尔怒吼着继续进攻，锋利的爪子不停挥舞，试图撕裂对手的防御。 麻生一郎则沉着应对，挥动武士刀斩出各种华丽的刀技，每一次都能精准挡住希贝尔的攻击。 两人所化的残影高速碰撞，随便一次移动都是超音速，每次交锋都带起磅礴力量，地面被他们震得四分五裂不断崩碎，尘土碎石四处飞溅，仿佛整片战场颤抖。 两人的超凡力量阶级完全一致，本来按理说，阶级越往上，血码携带者要强于义体植入者。 尤其是苍狼血码这种越受伤越强的血码，以希贝尔此时受伤程度，实力应是麻生一郎的好几倍。 但从战斗经验而言，军旅生涯几十年的麻生一郎对各种情况的应对太娴熟了。 他熟识苍狼血码的特性，知道现在重伤的希贝尔是最为强势、也是离崩溃极限最近的时候。 因此，他并不与希贝尔硬碰硬，只是消极防御，任凭自己被追着打。 这看似狼狈，实则主动权完全在他这边。 每次交锋，希贝尔身上原有的伤口便会流更多的血，麻生一郎就是准备利用这点，把她的血一滴滴放干，最后令她进入崩溃的死线。 希贝尔能看出麻生一郎的意图，打得很急，想要一鼓作气将他毙杀，不落入消耗的死循环。 但她越是急，就越上麻生一郎的当。 这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应对各种攻势游刃有余，对方猛攻他就接招退避，对方收手他就主动黏上去缠斗。 这个过程中还穿插各种声东击西、卖破绽、假动作等技艺，让希贝尔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将她完全吃死。 希贝尔急于取胜，猛地跃起从空中俯冲而下，利爪直取麻生一郎的头颅，又被他利用速度优势拉开，扑了个空。 这时，身体濒临极限的第一个征兆出现了，希贝尔落地后突然感觉双腿一阵撕裂性剧痛，身躯陷入迟滞。 这种迟滞虽然只持续了片刻，但在高速交锋中已经是非常长了，麻生一郎瞬间抓住这个破绽，武士刀化作一点寒芒突刺。 希贝尔想要拦截，但麻生一郎的刀技实在太强悍，利刃竟直接从利爪缝隙间穿透而过，犹如外科手术刀那般精准。 “噗嗤——”刀刃命中希贝尔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利爪狂乱挥舞将心口处的刀刃打掉。 所幸苍狼化的肉体强度足够霸道，这刀穿透血肉卡在了骨头里，没有伤及心脏。 饶是如此，这新增添的伤势依然严重，让她流了更多的血。 麻生一郎与希贝尔迎面对峙，随手甩掉武士刀上沾着的鲜血，脸上露出讥笑：“二十多岁的臭丫头，也妄图打赢我？不要小看大人啊，小鬼。” 这番受伤让希贝尔的力量又强了几分，却离那条崩溃的死线更近，瞳孔也开始有些涣散，不知道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麻生一郎则是状态全盛，体力几乎没有消耗，还有其他特战队员予以辅助，完全占据上风。 发现希贝尔有些支撑不住后，麻生一郎立刻做出判断，转守为攻。 他体内供能核心轰鸣作响，机械眼中的索敌系统将希贝尔锁死，向她狂袭而去。 攻守之势逆转，处于绝对劣势的仍是希贝尔，她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另一方面，随着世界政府军发动新一轮总攻，又有麻生一郎亲自上阵，战场也陷入了全面性的白热化。 重炮与空中火力在地面不断升起火柱，士兵们朝着防御工事发起冲锋，手持各种武器或动用超凡力量厮杀成一团。 除了到处横飞的子弹和炮弹，最前线的接敌处已经陷入白刃战，砍杀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战士嘶吼着砍倒敌人，在对方身上头上疯狂补刀，又被从后面绕过来的其它敌人砍倒。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的味道，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成地狱般的交响乐。 就在双方陷入焦灼，战场化作血肉磨坊时 “隆——”忽然间，天边传来的轰鸣引擎声响彻战场。 一支空中舰队到来了！ 那是一支由各式运输机和浮空艇组成的混合舰队，一艘艘巨大的舰体从阴霾中破出，将其撕得四分五裂，太阳光洒落在金属机身上照射出耀眼炙芒，如同一群盘踞在空中的钢铁巨兽。 战场上的士兵被突然到来的空中舰队所吸引，不约而同停止战斗，呆呆地望着天空，周围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战舰引擎的轰鸣声在回荡。 这支舰队朝着战场靠近，各艘机舰组成了巨大的矩阵阵列，最前方的旗舰之上，象征边缘佣兵团的赤伞标志熠熠闪耀。 看到这一幕，麻生一郎指向空中舰队，兴奋地喊道：“兄弟们！援军来了！” “喔！！！”欢呼声如浪潮般在世界政府军扩散，士兵们振臂高呼喜不自胜，宛如注入了一支强心针。 可谁知，希贝尔同样欣喜若狂，也指向空中舰队大喊道：“兄弟们！援军来了！” “喔！！！”欢呼声一同在狼袭军中爆发，众人拥抱在一起，激动得热泪盈眶，原本跌至冰点的士气瞬间涨了回来。 就这样，战场上出现了纵观人类战争史都罕有的诡异情景。 援军来了，交战双方都在欢呼。 麻生一郎不解地看向希贝尔：“你在狗叫什么？” 希贝尔冷笑反问：“你在狗叫什么？” 空中舰队在战场外围区域上空悬停，那艘最大的旗舰侧面涌射出两道白色气浪，撕裂长空直奔战场最中央。 苏默和咚咚搭乘单兵飞行器落地，来到希贝尔和麻生一郎面前，三方呈现着三角对峙之势。 麻生一郎：“苏团长，快帮我杀了她！” 希贝尔：“苏团长，快帮我杀了他！” 苏默被这一幕逗乐了：“你们这两人异口同声的，我到底听谁？” 麻生一郎和希贝尔同时叫道：“当然听我的！” 苏默看了看希贝尔。 又看了看麻生一郎。 最后还是看向希贝尔：“你漂亮，听你的。” 言毕，月隐臂刃弹出，猛地斩向麻生一郎。 麻生一郎大惊失色，赶紧避过攻击拉开距离，睁大眼睛吼道：“铁咩！你在干什么？？！！” 希贝尔站到苏默身边，抹去脸上的血，朝麻生一郎坏笑：“我都说了我援军到了，也不知道你在那高兴个什么劲。” 麻生一郎怒骂道：“口诺亚路.苏默！你敢背叛世界政府？你这个叛徒！” 苏默：“背叛？我不喜欢这种描述，我没有背叛任何人。” 他脸上浮现起意味深长的诡笑，一字一顿说：“因为我从来都没变过。” 麻生一郎怒目圆瞪，咬着牙说不出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苦苦等来的援军，居然是对面的？！ 他感觉自己鼻头变红，成了一个小丑。 苏默搭住希贝尔的胳膊：“战场交给我的同伴，我带你回去疗伤。” 希贝尔疾声说：“我还能动，让我跟你们一起继续战斗吧！” 苏默摇头：“你现在只是靠苍狼血码的力量硬撑，其实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再打下去有很大危险。” “听我的，回去疗伤，后面有的是要你上阵的地方，不急这一时半刻。” 希贝尔听后冷静下来，点点头，退出苍狼化状态，身体立刻就软了。 苏默将她扶住，拦腰抱起。 希贝尔靠在苏默怀中，离去前，她有些忌惮地看向麻生一郎，沉声问：“这家伙怎么办？他的实力很强，全身都是高危1级义体，不好对付啊。” 苏默连头都没回，只随口说道：“咚咚，薄纱他。” 咚咚双手插兜：“哦。” 眼看苏默真就这么走了，只留了个一米五不到的粉毛矮冬瓜下来，麻生一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狞着脸看向咚咚：“八嘎呀路！就凭你也想对付我？就凭你？！” 咚咚耸了耸肩，嘴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吹着泡泡糖。 看着这幅不把人放眼里的模样，麻生一郎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弄死她！ 我要把她秒了，让这群马鹿知道背叛世界政府的下场！(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全面碾压 纵使心中杀意沸腾，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超凡强者兼将军，麻生一郎并没有因为怒火而失去理智。 他以咚咚为中心缓缓绕行，一边观察着她身上的破绽，一边冷笑着发起言语攻势：“呵呵，我知道你，边缘二当家咚咚。” “听说你当初年纪轻轻就以「军用3级」义体爆出「二档超载」，打爆了七星之首路西法，倒也是个有天赋的小鬼。” “但有天赋又如何？愚人会事件结束后，铁血联合体帮你升级了一次，但后来这么多年都没给过你新义体，你身上的组件还是「无畏3级」吧？” “八嘎呀路，我可是全身置换了「高危1级」义体，这是义体体系第六阶段顶峰的极品，比你高两个大等级还要多，就凭你也想对付我？” 咚咚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说：“老登，你今年贵庚？嘴炮这招我15岁就玩腻了，你怎么跟个嘴碎的傻子一样，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麻生一郎脸上肌肉抽动，刹那间进入「四档超载」状态，白炙色等离子体覆盖全身，配合高危1级义体带来的霸道性能，疾驰之际化作了灼目闪光。 他是如此谨慎，即使有碾压性的硬件优势，也没有急着攻击咚咚，而是以高超音速在其周身绕行，令其无法定位自己的攻击方向。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那奔走的闪光之躯竟拉扯成了一堵白炙色的光墙，将咚咚完全包围在里面。 麻生一郎一边绕着咚咚急速奔行，一边狂笑道：“如何如何如何，你的眼睛跟得上我的速度吗？！” “我从小就在大师门下苦练忍术，没几年就成为了首席弟子，我所创造的各项忍者记录至今没有人能打破！” “后来植入义体，我更是展露出了惊人的耐受性，直接承受住了第六阶段的高危级义体植入，并成功驾御四档超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咚咚仍旧双手插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麻生一郎的声音在高超音速下完全扭曲，伴随着空气撕裂苍鸟般的尖啸，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这意味着，我有无与伦比的顶级义体天赋！” “偶咧哇——天才哒！！！” 咚咚：“天才？” 麻生一郎疾驰之际，视线突然变黑，诡异的失重感传遍全身，系统竟毫无征兆宕机了几毫秒，整个人失去知觉。 等他的意识再度清醒，兀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拦停，正被人踩着脑袋碾在地上，一股天穹塌陷般的重压从颅侧传来。 “轰！！！”直到这时，音爆声这才姗姗来迟，以麻生一郎的坠落点为中心，地面承受不住巨压出现纵向坍塌，形成巨型陨石撞击般的深坑。 他惊骇地侧过眼球，看向那个踩着他的人。 只见咚咚周身环绕着分子化的雾状金属，背后肩胛骨处折叠展开了庞大的机械羽翼，推进引擎节点所爆发的能量在周围掀起铺天盖地的沙风暴，仿佛要吞没整个战场。 与此同时，那娇小的身躯燃烧着巨浪般的等离体子烈焰，和麻生一郎的白炙色不同，咚咚的等离子体是一种极其骇人的黑炎。 极黑之色在她体表扭曲缠绕，刹那扩散，方面数百米瞬间攀升至人类无法生存的温度，周围掀起的沙尘暴被高温融成岩浆，淅淅沥沥宛如下起火的暴雨。 咚咚的衣服由特殊材料制作，在这种高温下丝毫不受影响，她的双手从始至终就插在兜里没拿出来，像踩蚂蚁般用脚踩着麻生一郎的头，就这么将他碾压在地上。 惊愕，惊骇，再化作惊恐.麻生一郎作为铁血联合体培育出来的强大植入者，已经认出了那身义体。 拥有分子化变体能力的活性金属，以及能像苍鸟般翱翔的飞行组件竟是最顶级的「天启1级」义体！ 还有那比白炙色还要狰狞的黑炎态等离子体，赫然是「五档超载」的象征！ 在压倒性的力量下，麻生一郎的身体被完全烧烂，他徒劳挣扎着，惨叫着，那套拥有强大抗性的高危1级义体当场报废，自己的白炙色等离子体就像融入墨海的水滴，瞬间消失无影。 “你刚才说，你是天才。”咚咚踩着他的头，俯瞰着他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没有天才。” 麻生一郎仰视咚咚那套近乎艺术品般的义体组件，以及她身上的黑炎等离子体，声音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 “天启1级义体.五档超载怎么可能？！这种级别的义体，铁血不可能让它落到你们手上！是谁给你的？！” 咚咚懒散地说：“哦，不是铁血给的，是我们家工程总师对着「人类文书」手搓出来的。” 恐惧之色如决堤般在麻生一郎眼中涌现，他惊叫道：“桥豆麻袋！我们暂时停火！有什么话坐下来谈吧！” 咚咚：“不行，头儿说了让我薄纱你。我其实已经话太多，杀慢了。” 言毕，她抓住那颗尖叫的人头往外一拔，“咔”一声，连脑袋带机械脊椎都拔了出来。 下一刻，咚咚身后的机械羽翼推进节点亮起炙芒，能量汇聚声爆起，她如同逆势升起的流星般飞过战场，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抵达铁阳城上空。 这里的守军本在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作战，突然感觉某种重压从头顶碾来，那是由音爆引起的狂风。 随之而来的还有“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铁阳城门，让周围地面和地下堡垒工事都隐隐颤抖起来。 离得近的守军抬头看去，霎时间吓得手脚冰凉。 那是一颗人头，由于其血肉骨骼都完成了义体化，在高超音速砸击中并未破碎，还能从扭曲的面容辨认出身份——集团军总指挥，麻生一郎。 咚咚打开义体内置的电磁信号装置，天启1级组件自带强破解能力，直接强制进入了战场上所有通讯设备。 她的声音很稳，并不洪亮，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 “麻生一郎已死，所有伪军即刻投降，否则我取你人头！” 无论是铁阳城中，亦或是外围战场，世界政府军瞬间大乱。 不仅因为他们这边死了一个顶级超凡者。 如果只是死了超凡者，好歹战斗还能继续，毕竟低阶军队靠数量和战术硬堆死高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麻生一郎不仅是这支军队中压阵的强者，更是最高指挥官，他一死，整个指挥体系直接崩了。 就在咚咚俯瞰陷入混乱的铁阳城时，通讯系统被人接入，上官离的声音传来： “咚，为师跟你说过很多次，即使变强了，也要戒骄戒躁，谨言慎行。刚才的话戾气太重，不妥。” 咚咚：“徒弟受教。” 她轻咳一声，重新在通讯系统中朝敌军喊话：“麻生一郎已经驾鹤西去，所有伪军请拱手来降，否则在下取您人头。” 上官离：“.” 咚咚喊话打击敌军心态时，其余新月城部队也在苏默的授意下发起进攻。 空中舰队的运输机与浮空艇侧面不断亮起白色光点，那些全都是单兵飞行器推进引擎形成的火焰，它们在空中形成大片光幕四散开来，向着广袤的战场涌去。 十几万来自边缘、墨雪的精锐佣兵部队在极短时间内完成速降，从外围将那些包住狼袭部队的世界政府军又反包了一层。 原本被包在里面的狼袭战士知道援军来了，士气高涨至顶点，作战愈发勇猛，准备配合友方部队打一个中心开花。 那些拥有重火力的空中舰船开始朝地面开火，炽烈的能量束和导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打击着世界政府军的阵地。 炮火如同天罚般席卷整个战场，一道道防线迅速撕裂，地面装甲和重型装备接二连三被摧毁，遭遇空袭的敌军士兵也在四处奔逃。 狼袭战士则趁机发起反攻，借助空中舰队的支援迅速推进，不断占领敌军阵地。 不过，麻生一郎的人头毕竟太小，战场又如此庞大，除了城门附近的一小部分守军，其他人并没有亲眼目睹最高指挥官之死。 经过起初的惊骇与混乱，许多世界政府军认为只是通讯系统被黑客黑了，这是敌人的攻心计，仍在顽强抵抗。 咚咚见此，联系苏默说道：“头儿，他们好像不信麻生一郎挂了，要不我拿他的头到处绕一圈？” 苏默：“没必要，跟他们弯弯绕绕做什么，直接干就完了。” “电子系统全崩，我看他们拿什么打。” 苏默话落没多久，战场上出现了异变。 原本世界政府军占据着不小的空中优势，各种无人战机对舰队造成了巨大威胁。 地面上的无人泰坦机甲也如同一座座移动堡垒，替友方士兵吸收炮火的同时不断倾泻火力反击。 然而突然之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魔爪出现，所有依靠电子系统运转的军用设备先后不会动了，如雕像般凝固在原地。 「黑绝病毒」就像致命的瘟疫，在极短时间内席卷了整片战场。 紧接着，那些军用杀器的显示灯亮起红光，敌我识别系统遭到病毒反向更改。 原本的敌人被识别为友军。 友军则被识别成了敌人。 “轰轰轰——”在重械火力的打击下，世界政府军阵线中到处都是升腾而起的火柱，爆炸与惨叫声四起。 如果说来自外围的打击尚有掩体可以防御，这些被黑绝病毒的军用机械则是从内部发起攻击，完全是贴脸轰炸，大量士兵先后被火海吞没。 世界政府军各部遭重，士兵们面对失控的军械，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原本尚且稳固的阵线陷入一片混乱。 虽然他们仍拥有一些纯靠人工操作的野战重械，不受黑绝病毒影响，但已经扭转不了局势了。 更何况，被病毒黑掉的不止军械，还有通讯网络，士兵们失去联络渠道，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前面的部队在挨打，后面的部队在挨打，自己阵地里面在挨打，头顶上也在挨打。 再加上咚咚此前发出过麻生一郎被杀的消息，刚开始大家不信，可从战场陆续失控的情况，多半假不到哪里去。 从士兵数量上说，狼袭全军加上这支来自新月城的援军，世界政府军依旧能够与其相当。 然而崩溃的士气已然无可逆转。 狼袭的反扑，佣兵的包夹，失控的军械，头顶上各种空艇轰炸，还有一个疑似拥有天启级义体的敌方强者到处飞来飞去.世界政府军立刻陷入大溃败。 他们争先恐后逃命，彼此之间互相推搡，甚至为了争夺一处可供藏身的掩体而大打出手。 指挥完全失灵，阵线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逃亡景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逃的世界政府军，每个人都在试图逃离这片地狱。 到最后，哪支部队率先投降已经不得而知，白旗接二连三从世界政府军被撕裂的阵线中升起，紧接着带动更多白旗升起。 此时此刻，最懵逼的无疑是运输机上那些来自新月城的动员兵。 他们大多是为了自己或家人的温饱而响应征召，草草训练后就被送来前线当填线宝宝。 本来听说这次随行的有边缘、墨雪等佣兵团的精锐，他们还稍稍安心一些，觉得在战场上有老兵照应，运气不错。 结果谁知，这些佣兵刚到战场就叛变，直接把世界政府军端了，他们这些动员兵一落地，稀里糊涂就被包围。 13万动员兵此时被佣兵精锐堵在中间，一个个如受惊的小鹿般迷茫无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 苏默站在最前方，平静地看着他们：“我部与狼袭会师，准备彻底推翻世界政府与巨头企业。” “你们如何，战还是降？投降有饭菜吃，打的话我们也奉陪。” 负责指挥动员兵的是效忠于世界政府的军官，他看着周围叛变的佣兵部队，整个人又惊又怒。 他四下环顾，将身边一名动员兵推了出去，狞着脸说：“你，去把苏默做掉！” 那名动员兵当场愣住：“啊？我？” 他呆呆地看向苏默。 苏默对他耸耸肩。 动员兵回过神，直接扔掉抢举起双手：“苏团长，我投降！” 苏默点点头：“过来吧，去后勤那边领罐头和面包。” 那名动员兵投降跑路后，其余人也纷纷效仿，丢下枪逃往苏默那边。 军官眼看周围的人全投降了，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也举起双手说：“我也要投降！” 苏默：“可以，但你只有米汤。” 军官：“米汤也行.” 很快，这支动员部队从上到下全部投降，后勤人员将动员兵分批安置下来，那些军官们则被扣押。 处理完战场上的事，苏默打开通讯器说：“联系新月城，把这里的捷报告知斯琴科夫。”(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星火闪耀 新月城。 今天本来是市议长一职的交接日，上庭要员查尔斯将顶替原市议长斯琴科夫管理这座城市。 一切起初进行得很顺利，按照正常流程接机，迎宾，公务宴，最后进入交接仪式，新月城一把手易主。 但就在进行到公务宴这步时，剧变爆发了。 新月城市议长斯琴科夫于月光大厦发动兵变，武装劫持上庭要员查尔斯，正式对世界政府以及巨头企业宣战。 消息顿时如同野火般烧遍全城，在民间掀起滔天浪潮。 对于巨头企业所带来的压迫，这个世界的人们，尤其是新月城的人们，真的已经忍得太久了。 他们此前四下分散各自为战，任何声音都石沉大海，任何努力皆是徒劳，渐渐变得绝望，麻木。 可当斯琴科夫发动兵变、并将消息借由网络媒体投送至全城之际，一切都变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座巨都的一把手，不折不扣的大人物。 这种人物身先士卒公开反叛，号召大家揭竿而起，其带来的效应难以想象，让那些沉寂的火种再度熊熊燃起。 压抑的民众终于爆发了，他们以野火燎原之势冲上街头，扯断警戒线占领各个街区，并大肆冲击入驻城中的上庭卫队。 上庭卫队的各级指挥官当场就懵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突然间大领导被劫持了，视线里到处都是忿怒的平民。 “推翻世界政府，打倒巨头企业！” “巨头的走狗们！你们偿还血债的时候到了！” “为了我们孩子的将来，冲啊！” 一人振臂万人高呼，人群在各条街区疯狂冲击上庭卫队防线，到处都是呐喊声。 上庭士兵手持防爆盾，奋力用身体和人群抗衡，回过头大声问道：“长官！怎么办？！” 长官哪知道怎么办啊，这种事按原则说必须请示上级，可查尔斯已经被劫持了，根本联系不上。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陆陆续续掷来玻璃瓶子。 长官身经百战，立刻就辨认出来了，大吼道：“小心！燃烧瓶！” 这些燃烧瓶都是土制武器，学名“莫托洛夫鸡尾酒”，里面的可燃液体都是常见民用材料，制作起来非常容易，常用于街头暴动。 燃烧瓶砸进上庭卫队阵线，炸开后将多名士兵点燃，火焰瞬间覆盖他们全身，燃烧的肢体不断挥舞，仿佛变成了一支支移动的火炬。 “啊！！啊！！！”虽然上庭卫队士兵多为超凡者，不至于被这种土制燃烧瓶杀死，但那种痛苦是抵消不了的。 他们被烧得发出惨叫，拼命在地上打滚企图扑灭火焰，可这些汽油与助燃剂混合形成的液体实在太能烧了，光靠打滚根本扑不灭。 对方已经动用致命性武器，再加之上庭卫队本身就有特权，长官也就不再犹豫，当即喝道：“实弹！压制射击！” 前排士兵用防爆盾牌维持住阵线，后面的士兵抬起自动枪械，直接开火。 “哒哒哒哒哒——” 子弹扫过人群，带起大片血雾，大量平民被放倒在地，捂着伤口嘶声哀嚎，鲜血将地面染得猩红。 人群受到惊吓向后退去，上庭卫队士兵趁机救助被燃烧瓶命中的同伴，并重新维持好阵线，将枪口直勾勾对着民众们，等候下一轮射击指令。 长官拿起扩音器，厉声警告道：“所有人，立刻返回家中，否则就地射杀！” 对方有枪在手，而且说开枪就开枪，人们纵然愤怒，此时也被镇住了。 战场出现短暂的死寂。 然而很快，人群中传来骚动。 有人指向天空喊道：“反暴四课来了！” 反暴四课，这本是新月城最声名狼藉的部队，执行任务时极少顾忌平民伤亡，比什么劫匪杀人犯都要令人害怕。 但这三年间，在斯琴科夫的整顿下，反暴四课内部纪律大大规范化，人们对他们的畏惧也在逐渐减少。 并且这一次，在天翻地覆的历史潮流中，反暴四课真正意义站在了人民这边。 印有狰狞骷髅头标志的浮空艇在战场上空悬停，身穿漆黑作战服的反暴队员们直接向上庭卫队腹地发起迫降，如雨点般落在阵中。 狂骸坚骨、血晶刺枪、义体战刃.反暴队员们的纪律规范过了，战术倒是一如既往凶残，不打任何招呼直接下死手，各种超凡力量往上庭卫队脸上招呼。 正常来说，反暴四课是地方部队，而上庭卫队是首府直属部队，战力上应有不小差距。 但上庭卫队士兵很快惊愕地发现，这些反暴队员强得可怕，他们不仅战斗技艺娴熟，而且超凡力量等级非常高。 按照以往的标准，反暴四课成员的超凡力量应该处于第三阶段。 比如义体植入者，大多是全身置换「军用3级」义体，厉害点的能换上「军用2级」。 若能驾驭「军用1级」，就有资格进阿尔法小队那种精锐部队了。 这些反暴队员之所以力量卡在第三阶段，固然有个人天赋的缘故，也与在他们身上投入的资源有关。 像这种为当局服务的治安部队，巨头企业一般不会投入过多资源，因为没必要。 治安工具人，耗材而已，差不多能用就行了。 真要培养精锐，干嘛不在自家内部培养？ 所以很多时候，反暴队员并不是天赋只能到那个阶级，而是被资源限制住了。 然而此时，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极其惊人，很多人都有第四阶段的实力，个别极其强悍的甚至已经踩到了第五阶段那条线。 上庭卫队士兵对此完全无法理解。 血码携带者也就算了，说不定是天赋异禀，有自己瞒着外人偷偷修炼大成的可能性。 义体那玩意可是硬件啊！制造技术只掌握在铁血联合体手里！ 铁血不给你好货，你天赋再高又怎样？一身垃圾义体能发挥出几成天赋？ 这些反暴队员里的植入者一身高级义体，并且完全没有对终极保险的顾忌，只说明一件事。 义体制造技术被破解了！ 他们那身义体根本不是铁血联合体给的，是其它势力给的！ 是谁？！ 谁能做到这种事？！ 无论多么不可思议，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强大的反暴队员率领着其余治安部队，在各条街道向上庭卫队发起攻击。 这些可不是只能扔燃烧瓶的平民，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又有反暴四课压阵，战斗力丝毫不亚于正规军。 放眼望去，身着不同颜色作战服的战士们来回交错，子弹打进彼此的头颅和胸膛，近战武器砍得鲜血漫天乱洒。 血腥的混战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下午。 不得不说，上庭卫队作为首府直属的精锐部队，作战意志极其惊人。 哪怕是这种被完全包围的歼灭战，他们依旧没有投降，依托楼房掩体和敌人不断绞杀，哪怕是死，也要拼了命换掉一个。 但在治安部队与民众们的齐心协力下，纵使是来自首府的精锐，也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新月城部队采用的黑色标识逐渐成为了各条街道的主色调，将城市完全控制。 上庭卫队被彻底歼灭后，发动兵变的斯琴科夫现身了。 黄昏时分，橙红色的光芒闪耀在西方天幕，也照亮了每一个刚从战火中走出的战士，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件璀璨战甲。 月光大厦外围广场，治安部队控制着现场秩序，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有在战斗中负伤满身血污的男人，也有牵着孩童的女人，年迈的老者们纵然腿脚不便，也硬撑着拐杖来到这里，要见证历史性的时刻。 斯琴科夫带着被绑的查尔斯现身时，现场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了，人们朝这位上庭权贵发出嘘声，各种怒骂声四起。 “巨头的狗出来了！打死这条狗！” “一百多年了！我们的祖辈被巨头压迫了一百多年！让这狗东西血债血偿！” “杀了他！给前线的兄弟们助威！” 情绪激动的民众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果不是现场早拉起警戒线，还有治安部队维持秩序，查尔斯恐怕已经被撕成肉块了。 此时，这位上庭要员双手被绑走在前面，无措的眼神就像一条当街挨打的流浪狗，他看向身后的斯琴科夫哀求道：“斯琴科夫，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这样做是死罪啊！” 斯琴科夫脸上只有冰冷：“自己往前走。” 查尔斯哆嗦着，只能继续走。 查尔斯初来新月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的人们跟他并不熟。 但那种仇恨都是一样的。 草菅人命的巨头企业，还有在他们控制下的世界政府，不知欠着人们多少累累血债。 查尔斯为什么能成为所谓的“成本管理专家”，拿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 或许他确实比其他人更有能力，但更多的，是他知道哪些地方、哪些人能够狠狠压榨。 他拿给领导的是光鲜的政绩，而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不知有多少饱受压迫的工人流下血泪。 他正是那些虫蠹的缩影。 现场群情激奋，人们对查尔斯极尽唾骂，到后来纷纷捡起路边的石子，从四面八方向他砸去。 查尔斯身上脸上被如雨般的石子击中，到处淤青高高肿起，一路哀嚎，一路被砸，到后来连走路都滴着血，每一步都会在身后留下斑驳血迹。 最后，查尔斯走不动了，他倒在血污中哀声惨叫，祈求着怜悯，祈求着那个曾经无数人向他祈求过的怜悯。 斯琴科夫高抬双手，很快就止住了人群的躁动，随即走到查尔斯身边。 两人一个衣冠整齐，昂首而立，另一个满身血污，奄奄一息，在夕阳照耀下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斯琴科夫的目光扫过人群，遥望着那一张张或成熟，或稚嫩的脸，高声说道：“曾几何时，我也是当局权贵，与身边的人同流合污，高高在上心安理得享受着一切。” “直到后来，我亲眼见证了当局的残暴，看透了巨头企业光鲜外衣下的狰狞嘴脸，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可耻。” “曾经给大家带来的伤害，我无可挽回。但至少在后半生，我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像现在这样，与你们站在一起，为过去的我赎罪！” “我们过去或许弱小，觉得巨头企业像神明般不可战胜，只能在他们的压迫下苟延残喘，最后一度麻木。” “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不是这样的！神明又如何？神明也会流血——就在今天上午，我们打赢了铁阳战役！” “以苏默团长为首的新月城部队，与狼袭主力成功会师，阵斩巨头走狗麻生一郎，敌方近百万军队望风而降！” “我们祖辈等候了一百多年的时机，如今终于到来！新月城这次将站在正义的这边，为所有人类同胞而战！” 斯琴科夫眼中倒映着万千民众，发出了最炙热的宣言： “巨头的时代结束了！！！” 言毕，他取出枪，一枪打在查尔斯头上，终结了这个巨头走狗的性命。 欢呼声浪如同潮水般翻涌着，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新月城。 演说与处刑结束后，按照预定计划，斯琴科夫命令治安部队维持全城秩序，并引领各级同僚重新恢复城市运转，为以后的事做准备。 忙到深夜，斯琴科夫在办公室走廊遇到了伊凡。 这两人本是上下级关系，现在毫不生分，彼此给对方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遥望着夜景。 伊凡吐着烟圈说：“把自己藏了这么久，挺累的吧。” 斯琴科夫笑了笑：“都一样。三年前洛死后，苏默给我们讲述了他的大计划，大家从那时起都在藏。” 说到这里，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伊凡：“说实话，我们一开始没打算把你列进来，毕竟你这人认死理，大家都觉得你肯定会站在职责那边，站在世界政府那边。” 伊凡脸上浮现起复杂神色，摇了摇头：“那年凶兽危机，我就对自己曾经坚守的东西失望了。” 斯琴科夫露出苦笑：“谁不是呢。” 两名原本隶属当局的人抽着烟，燃烧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一如星火。(本章完) 第四百零五章 人类天性 新月城援军抵达铁阳之后，世界政府军的失败已是注定。 外围战场的敌人陆续投降之后，铁阳守军也很快弃城投降。 他们本来还想抵抗，咚咚直接一发内置轨道炮轰平指挥部大楼，一个个就老实了。 在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战争有时就是这么戏剧性。 对面有顶级超凡者，如果你这边没有同级的，乃至连个能稍微牵制一下的都没有，战线和士气都很容易崩掉。 由于敌人数量规模庞大，收尾阶段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经后续统计，世界政府军铁阳战役总指挥麻生一郎在战斗中阵亡，其麾下第三、第五、第九、第十一、第十二集团军，以及包括投诚军、铁阳守军在内的17万人被歼灭，72万人被俘。 共缴获敌方103台泰坦机甲，1264台主战坦克，5873门火炮，其余无人机等军械不计其数 狼袭方面，损失超过22万人，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二不到，多支部队拼到最后一人，遭完全歼灭，被迫撤消编制。 铁阳战役是黑潮战争期间规模最大、最具决定性战役之一，参战双方前后共投入超过160万名士兵，创造了自曙光元年以来参战人数最多的记录，并成为整个战争的分水岭。 此战过后，狼袭军不仅获得了一座至关重要的军工制造城市，且南北战场完全打通，依托「内海」为界，将整个世界政府领区东西部隔断。 从这时起，无论是继续往西进攻敌方腹地，亦或是依托现有战果于东部固守，战略主动权都掌握在了狼袭手里。 胜利带来喜悦，这毫无疑问。 但往往带不来平静。 “我特么弄死你！！！” 此时的铁阳城已处在狼袭军控制之下，一处俘虏营中，混乱的暴动正在上演。 俘虏营空地内外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人群分成了两批正在对峙。 其中一批是数百名士兵组成的狼袭阵营，以名叫“卡尔”的军官为首，他们眼中充斥着愤怒与仇恨，牙齿咬紧，正怒目看着前方。 另一批是同等数量的佣兵，基本都是边缘和墨雪的人，以上官离为首，正神情警惕地看着那些狼袭士兵。 双方最前方相距只有数米，对峙之际充满了火药味，似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 上官离身后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士兵，从那身囚服以及狼狈的模样看，毫无疑问是世界政府军的俘虏。 这些俘虏瑟瑟发抖目光惊恐，脸上都带着血和淤青，应该是刚刚被狠揍过。 以卡尔为首的狼袭士兵刚上前几步，上官离立刻护住俘虏逼视他们：“后退！叫你们后退！听到没有？！” 卡尔的眼睛仿佛要喷火，他指着那些俘虏，咬牙切齿怒骂道：“这些崽种杀了我的过命兄弟！我要给他报仇！” 俘虏惊恐地解释道：“我，我没杀过人！我才被派出来没多久，大部队就投降了，我一枪都没开啊！” 卡尔眼中满是嗜血的狞意：“我管你杀没杀过人，反正我的兄弟死在铁阳，死在你们这些走狗手上。你们给世界政府卖命，就得还血债！” 眼看卡尔又扑上来，上官离护住害怕的战俘，伸手将这名暴怒的狼袭士兵推开：“你干什么？！他们已经投降了，手上没有武器，你这是在虐待战俘！” “虐待？”卡尔怒目圆睁，似想起了什么悲愤的事，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虐待！” “我兄弟被战友拖回来的时候，两条腿被坦克碾扁了，两条胳膊也被敌人用军刀砍断，但他当时没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些崽种放倒人故意不补杀，只砍手脚，让我们的人活不得活，死不得死！故意制造重伤员来拖垮我们！” “我兄弟为了不成为大家的累赘，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咬舌自尽” 说到这里，卡尔眼中虎泪纵横，用力戳着心口说：“那是我兄弟！认识13年了！我们一起在边陲摸爬滚打，凶兽来的时候一起出生入死，帮大姐头逃命的时候一起打天门，后来又一起在无主之地重新扯起狼袭大旗” “我们都约好了，打完仗一起去清闲的地方生活，以后谁生了小孩，另一个人就给那娃当干爹.” “但他就这么死了！被这群畜生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被迫咬舌自尽！你告诉我！这个仇我要不要报？！” 兄弟情在与战火打交道的群体间很常见，佣兵也是这类群体之一，上官离对这种悲愤感同身受，眼睛有点红了。 但她还是坚决地说：“有仇，你找世界政府去报，到战场上去报。你抓着几个无辜的俘虏虐杀，这人道吗？还有没有一点纪律？” 卡尔内心彻底被怒火点燃。 什么狗屁纪律。 什么狗屁人道。 死的又不是你兄弟，你在这假仁假义上了？ “我纪尼玛的律！”卡尔怒吼着冲上前，抡起胳膊就是一拳。 “咚！”上官离身后还有俘虏，没躲，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被打得鼻血都流下来了。 “师傅！”咚咚此时也在现场，她这几年虽然长大了，性格相较以前没那么急躁。 可眼看上官离挨打，她当场炸毛，大骂着冲了过来：“狗东西，我把你爸杀了！” 咚咚猛地扑中卡尔将其掀翻在地，一边骂着难听的脏话，一边拿拳头在他脸上狠揍。 此举就像点燃了火药桶，瞬间引爆在场众人的情绪。 狼袭士兵看到兄弟被打，一个个发出暴喝，骂着脏话一窝蜂涌向咚咚。 佣兵们眼看明明是你们先动手，居然还发起群殴，也不甘示弱冲了上去。 两边的人乌泱泱撞在一起，从最开始的推搡到后来的拳打脚踢，数百人开始打起群架。 “敢动我师傅，死爸的东西，打不死你！” “去尼玛的矮冬瓜，老子给你粉毛全薅了！” “快去帮咚姐！上啊！” “兄弟们上！把这群佣兵打服！” 周围瞬间陷入混乱，呐喊声、怒吼声、击打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沸反盈天。 俘虏营打群架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希贝尔和苏默带人匆匆赶到时，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咕哝咒骂。 咚咚和卡尔还在泥泞中厮打，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却谁也不服谁，抓着彼此来回互殴。 上官离好不容易把咚咚扯开，那边一脚踹过来了，反手将卡尔推走，这边又一拳抡上去了。 希贝尔看到众人互殴，气得不轻，冲进场吼道：“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什么？！” 咚咚被上官离和苏默拖开时，仍在指着卡尔的鼻子叫骂：“去你爸的，狗东西，我师傅是你能动的？！” 卡尔有希贝尔拦着，嘴巴上仍旧不老实，回喷道：“动她又怎样？虚伪的娘们就该打！” 咚咚：“你特么再骂一句试试？？！！” 两人说着又要打，所幸有苏默和希贝尔两位重量级人物到场，其他人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往两边散去，咚咚和卡尔也被分别按住了。 这一轮群架打伤不少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两边还是有分寸的。 打架归打架，都知道是自己人，没下狠手。 咚咚和卡尔也是。 两人都是超凡者，但无论打得多么上头，也没动用超凡力量。 要来真的，卡尔这种基层军官，满打满算不过第四阶段的水平，拿什么去跟咚咚打。 两人打到现在不过是皮外伤，看着狼狈，其实不算什么。 希贝尔站到中间，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卡尔指向上官离等人，满脸不甘地说：“二姐头，你给评评理，世界政府的走狗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给大家报仇，这群人非拦着！” 希贝尔怒斥道：“报仇，报仇，你特么是土匪吗？逮着手无寸铁的俘虏报仇？有这力气跟自己人打架，当初怎么不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 论资历，论实力，论地位，卡尔都比不上希贝尔，面对斥责也顶不回去。 他一着急，眼泪都憋出来了，大喊一声：“我不服！” 希贝尔丝毫不惯着他：“不服憋着！违反纪律还有脾气了你？说，刚才谁先动的手？” 咚咚白了流泪的卡尔一眼，冷不丁出声：“我先动的。” 卡尔听后愣了一下，擦去眼泪叫嚣道：“用不着你装好人！老子敢作敢当，是我先动的手！” 咚咚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一口一个老子，大男人打架打不过，还在那哭鼻子，笑死我了。” 卡尔被嘲讽得脸都憋红了：“谁特么打不过你！有种再来！” 咚咚：“那就来嘛，怕你？” “别吵了！”希贝尔大声制止了二人的争吵。 她先是暗中看了苏默一眼，似在打探意思。 得到眼神回应后，她冷着脸对咚咚和卡尔说：“都喜欢背锅是吧？那就一起！两个带头闹事的，马上给我滚去禁闭室，不许吃不许喝，反思24小时！” 咚咚死皮赖脸地咕哝道：“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人被士兵带往禁闭处时，一路上嘴巴也没闲着，还在互喷。 现场的人也很快散去。 希贝尔重整好秩序，找到苏默低声说：“不好意思，大当家，我知道肯定是卡尔那小子先动的手。” “但当时人多，我也得给狼袭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只能两个一起关进去等明天二当家出来，我去给她道歉赔罪。” 苏默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咚崽虽说很记仇，但从来不记自己人的仇，她在里面睡一觉，明天出来就会忘记这事的。” “倒是你和芬里尔，手下都是性情中人，要把这么多人管好可真不容易啊。” 希贝尔无奈地叹了声气：“你还别说，管理这块真的很头疼。” “不管是原来从边陲跟出来的那批，还是在无主之地收的那批，说白了，我们都是泥腿子，没读过书，从小到大就知道打架，哪懂什么纪律。” “我们没有亲戚家人，身边只有战友，兄弟情是大家唯一剩下的东西了。所以你也别怪卡尔那么激动，好兄弟死了，他比谁都难过。” 苏默抬头看向悠远的天空，说：“我知道，这很正常。我们是人类，人类都有感情，有私欲，能做到绝对理性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此时正值黄昏，战争的喧嚣已经远去，夕阳缓缓下沉，火红色的余晖洒在这座曾经满是硝烟的城市，照亮了那些在战火中饱受摧残的建筑。 苏默瞳中倒映着这片凄凉之景，喃喃说道：“也正因如此，人类管理的东西永远做不到完美，小到团体如此，大到世界亦然。” 希贝尔眨了眨眼，笑道：“大当家，你说话还怪有文化的。打个群架而已，怎么还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苏默没多说什么，轻拍了一下希贝尔的肩膀，说：“你身上还有伤，早点去休息吧，珍惜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她点头：“好，你也早休息。” 希贝尔和苏默告别后，早早回营了。 苏默则是辗转来到城墙，从高处遥遥望去，郊外曾经高耸的树木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枯枝，孤零零地立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寒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冷意，卷起地上的沙尘在空中旋转飘荡。 地面四处遍布残破的武器和弹药壳，混杂着被烧毁的车辆和人体碎片，几只乌鸦停在被坦克残骸上，黑色羽毛在夕阳映照下闪着微光，它们不时发出低鸣，啄啃着金属缝隙间的血肉。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无论属于世界政府军，亦或是狼袭，如今只剩下尸骸，述说着战争的惨状。 蓦然间，苏默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杀死人类最多的动物，恰恰是人类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昏的光辉渐渐消退，夜幕降临。 晚霞被黑暗吞噬，星星在寂静的夜空中闪烁，只有那些乌鸦的叫声依旧在回荡。 黑暗中，苏默仰望着头顶亘古的星辰，轻轻的呢喃声与远处的鸦鸣混杂在了一起。 “我要给你们一个完美的世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