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琼明》 第一章 浮生若梦 从来如此 “恭请师傅师娘飞升!” “语涵很有出息了呢。是我拖累你了。” 叶临渊身旁的夏浅斟望着下方。 一位双目含泪,神色定定的白衣少女幽幽欣慰道。 少女手持一柄神剑遥遥指天,刺破天穹,划开一道漆黑深邃的虚空裂痕,踏入就是迷失被吞噬的结局。 “我们走吧,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别怕,浮生不过一场大梦。” “我难道还在梦里么?” 听着叶临渊平静无波的话语,夏浅斟心头一震。道心竟然有些慌乱,紧握他的手也微微加上几分力气,开口发颤。 夏浅斟她这一生和他相伴的时间并不多,走马追忆,印象最深的。 是从身旁侍女听说,有个叫叶临渊的男人发下莫名大愿,说要娶自己为妻。 嗯,她仔细回想,倒不如说是抢更贴切。 叶临渊一愿惹不怒琼明无数天骄,众人谈笑间说起:“叶临渊?他谁啊?是那个小丑啊?” “哈哈哈哈,喝酒。” 怎料未破九境的叶临渊,一人一剑行至神山下,剑叩宫门,直入神宫,奔她而来。 她久住在神宫之内,通过传影石,第一次见到了。身形消瘦的叶临渊,处于沉寂百年却依然缓缓自动运转的古老阵法中,阵法运行中显现流转出灿金的玄妙繁复轨迹,契和天地。 沟通延伸入万丈空间,杜绝了任何传送法宝使用的可能。 上万柄镇杀过绝世凶妖的肃杀森白飞剑,密密麻麻渴血地将他包围笼罩。 无路可退!插翅难逃! 剑尖闪烁点点寒光嘲笑着这位不自量力的男子。 刹那间,万般光华中,凝聚起的各式各样的道术法诀,剑光呼啸,术法砸下。 下一刻飞剑道诀就要将他彻底撕碎吞噬。 以此证明神宫万年来,于琼明界不可动摇的威严。 哦,不需要证明。神宫高于人间,盖压琼明向来如此,从来如此。 大阵运转,掸去灰尘,仅此而已。 “呵,男人果然都很无趣呢。轻浮自负,总喜欢说大话,发一个轻飘飘的大愿就想抢走自己…” “这神宫,可是连她自己都走不出去呢。” 其实曾经年少的她,心底也有过一丝丝叛逆的期许吧。 希望能有个盖世无敌的人儿,带她逃离这如牢笼的神宫。无关爱情,无关自由,无关,无关所有。 像孩童对未知可能的纯净向往。 “神女就一定要一生呆在神宫么?” 师尊只回答道:“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么?” 啪! 她盯着画面怔怔出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雪玉温软,没有不合时宜的通红。 旋即似有些乏困打起哈欠,轻扬起柔荑,关掉了传影石上的投影画面,不再去看男子被万剑穿心,血染飞剑。 她轻移玉足,缓缓摇头,嘴角勾勒弧度,三分苦涩,三分寂寥,四分没心没肺。 “他会被扎成刺猬吗?不对有毁尸灭迹的法诀,应该连灰都不剩吧。嗯,耗无悬念,补个觉去。” 赤裸美好的足迹,踏在宫殿内。宫殿内万古寂静,千年更替的神灯烛火,不可察觉轻轻晃动了一丝。错觉吗? 若某个平平无奇的沙石滚落雪山,起初无人注意它的动静。直到挟裹起万钧之势,引发一场无可阻挡的雪崩。 人们察觉到时,脸色如雪,可已然无能为力。 惊艳刺目的剑光,充斥天地,神山震颤!诉说着叶临渊,他的到来。 剑光明暗生灭,透过窗落在夏浅湛脸上,瞧不出悲喜,殿内烛火疯狂着剧烈上下跳动,拉伸收缩。 一道道澎湃汹涌的强横气息升腾而起,似大日高升,降临人间。那些都是神宫的长老,护法。尽是九境修为,甚至还有熟悉的师尊。 通圣的师尊!琼明界,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的通圣强者。 叶临渊突破了数十位九境修为的长老封锁。 终于来到她眼前,不过却是被师尊镇压着浑身浴血。 后来她才知道以他万剑归灵的无尽奥妙,最不济也可来去自如。 不过师尊却以她性命要挟,让叶临渊放下了剑。 天下最强的剑客,居然为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放下了,足以摄神惊仙名扬天下的三尺青锋。 师尊为了彻底断绝她的心思,当面打断了叶临渊的大道根基。 要将他丢下山,受世人冷眼嘲笑,如此活着,生不如死。 她,夏浅斟蹲下身去。对着四肢打断修为被废,嘴角淌血趴在地上如死狗般的叶临渊,偷偷说着什么。叶临渊想惨惨一笑,哦因为疼痛笑不出来,只眼中带笑不可见。 “别再来了,你会没命的…” 之后她就被师尊关了禁闭三年。 时光荏苒,不知经历了什么,后来他果然还是来了。再次为她执剑,为她入圣,盖世无双,举世无敌! 同样惊艳的剑光,熟悉的名字,不变的理由。 理所当然,造就了不同的结果,流传出一段佳话,为男尊女卑的琼明界传颂。 然而他的一颗剑心里,再也容不下她了,只剩下浩淼无情的大道。 拿起剑,给不了她要的。放下剑,守不住她的未来。 那一天后,她,夏浅斟便永生永世成了叶临渊的妻子。 即使叶临渊失了颗爱着她的剑心,只在天下人面前介绍她为—未婚妻。 甚至后来问及,来神宫抢她为妻的目的。得到的回答,擦拭掉,过往剑心上的一丝尘埃。 一切辉煌,已成过往。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夏浅斟牵着叶临渊的手,静立于苍穹虚空。穹顶之上,是死寂的虚空裂缝踏入其中,最好的结局只有一个,身死道消。 下方是恭请他们飞升的好徒儿,一把与他因果纠缠的剑。以及一条不死不休的真龙。 “我难道还在梦里么?” “恐怕是我还在梦里。” “你…” “爱过。。。” 夏浅斟:d(?д??) 叶临渊:(@ ̄ー ̄@) 叶临渊顺着拉过牵起她的手,拥她入怀,不再留恋,冲入裂缝之中。 “下一次轮回再见…我能死亡回归。” 无尽黑暗之中,叶临渊靠在夏浅斟邵神韵耳畔,细嗅着淡雅的发香。 话语一出,叶临渊的视线越发迷离,四周空间逐渐扭曲,浩浩荡荡亘古长存的时光长河发生了逆流! “死亡回归,看似恩赐,是或诅咒。不可与他人言说。” 每一次重生,未来的记忆都模糊不清。过往的记忆又逐渐缺失,甚至被磨灭存在的因果。 时光颠倒,五百年前,叶临渊在一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身边放着一柄生锈的剑。 石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 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年脸庞在昏暗的石室间清秀如同少女。 他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默然许久,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临渊羡鱼,终于被深渊吞噬了。” 他推开石门,走进了光里。 这一日,这个刚尘封了一天的府邸突然洞开。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万水依山渐入心怀,五百年一场大梦,他恍然初醒,默默领会着死亡回归后造成的影响。 叶临渊的脑海中大块的记忆,被一只手横跨万世粗暴抹去。 未来五百年的记忆,留下大片空白。 只留下脑海中的空缺,这是死亡回归发生的证据。 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 少年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若有所思。 五百年后,他死亡归来,回到现在。 如今的他便是通圣境巅峰。终于偶得机缘,有望达到世人从未到达的境界。 准备在潮断峰闭一个五百二十年的大关。企图解开自己身上的诅咒。 “未来不可视!回归不可说!当下不可存!” 无论以何种方式记录,当下所知的过往,经历回归后都会消失。 但空白记忆前的人,好似不会平白无故消无,只是对后续事件:一问三不知。 某些过往从时光长河中,被彻底抹去。 叶临渊很好奇,自己会忘记什么。更害怕彻底迷失自己。 前世的五百年,那把三尺剑,就是他企图记录记忆的一个尝试… 叶临渊将毕生记忆注入剑中,无上神通令古朴长剑化形为活生生的人,成就了剑灵。 那把剑的特殊性,足够作为刻录记忆的载体。 未曾设想,前世的他惨遭剑灵反噬,被迫提前二十年出关去阻止,最终身死道消。 五百年前的现在,他回来了。也就意味着… “失败了么,通圣境界如海的法力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啊。” 叶临渊往后五百年的记忆,也一干二净。 独留下一句凄厉熟悉的话语 “恭请师傅师娘飞升!” 第二章 剑心不复 语涵师徒 剑宗一处隐秘的山腰,叶临渊立于洞府前,眼眸中古井无波,修为尽失的事情仿若发生在旁人身上。毕竟又不是第一次。 “人善智而不善力:不如妖魔天生蛮横体魄。但亲近天地,师法自然,故而更易修道求真,明心见性。” “先贤求取大道,开辟出三条道路:道术,法宝,修心。” 修炼道法,强大己身。驾驭法宝,牵引天地。砥砺心境,证道得圣。 三条通途,相辅相成,互相映证。 叶临渊在道基被废后,再难修习道法。便走了极端的路子,焚身炼为剑骨。 铸无上剑器,斩却凡尘,成无垢心境,证太上忘情之剑道。方入得通圣,威震琼明。 听着确实很简单。可谁又知道他为了这些,期间身死,回归,又遗忘了多少次呢? 直至彻底忘却了与挚爱之人的回忆。 这次回归,居然令他遗忘丢失了,原本的剑心与大道。 世间屈指可数,可为传奇的通圣境界的孤绝高楼,被抽离支柱横梁,于是轰然崩塌,支离破碎。 叶临渊只身白衣剑裳,走下山去,消瘦背影。 剑宗内,万千弟子,着装配剑,整齐划一。列阵方圆,修行着剑桩。行桩肃穆,唯余剑光。 期间青裙女子洋溢着似初生桃叶的气息,娇而不媚,不时穿行期间。 裴语涵今天心情很不好,因为师傅偷偷闭关消失不在两天了… “因为师傅不在,做为宗门的大师姐!所以更要好好替师傅,打理守护好剑宗上下。” 裴语涵暗下决心,给自己打气。于是训斥了许多练剑时偷瞄她的师弟,还有师妹。师弟比较多些。。 以往都是和叶临渊立于高台,居高临下。默默监督,裴语涵静在叶临渊身侧,透过双眸,遥遥观察师弟师妹经脉中行气的轨迹。 偶尔指出师弟师妹们,剑桩动作的失误。叶临渊则轻点发出气机,一一纠正。 那是独属于她的修行。 今天裴语涵破天荒亲自下场指导,虽然许多师弟被裴语涵训斥,但却很难生出怨念。 因为裴语涵生气起来训斥人的模样,煞是好看。 更有甚者,组团失误引起这位小师姐的注意。结果嘛,就是全员被罚站桩一天,顺便不准吃饭。 修为境界达到第三境,就可以辟谷了。一天不吃饭真算不上什么严重的惩罚。 然而,古灵精怪的裴语涵在中午饭点。居然让剑宗厨师,败家地用上好仙材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升腾起的烟火气里,伴随浓郁的灵气。 故意搬到众人面前的高台。剑宗建于群山,常伴山风,饭菜的香味,顺势而下。 一众弟子虽能辟谷,但还做不到摈弃口腹之欲。片刻之间,吞咽之声,此起彼伏。 裴语涵得意洋洋,端着小饭碗。特地在师弟师妹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时不时再往嘴中,扒拉两口饭菜。发出香甜的咀嚼声,泪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师傅不在家,语涵称大王。 许是做的太多,一桌子仙材佳肴。裴语涵才吃了一半,就已经有些撑着了。 “呃~” 本是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众人受罚的肃穆氛围下,显得如此突兀。 “呃~”第二声。 吨~吨~吨…裴语涵连喝七口水,长舒一口仙气,琼鼻轻哼。 “哼。” 然而, “嗝~呃。”第三声 师弟师妹们,略微思索,先是疑惑,后握剑的手忍不住的发抖,想要抑制住嘴角不自觉地抽动。 “都滚去吃饭!”裴语涵小脸涨红:(ノ=Д=)ノ┻━┻ 众人作鸟兽四散… 多年以后,剑宗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们的小师姐,吃饱了撑着,打个嗝都很美好!” 以至于被叶临渊和各位“师娘”笑话了她好多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事实证明,陆嘉静没有诓骗裴语涵:打嗝连喝七口冷水,还是有作用的。 只是见效慢了些… 裴语涵手掌拍着自己还在发育的胸膛,平复下来。转念记起陆姐姐的好来,为她不平。 师傅与陆姐姐青梅竹马。陆姐姐的眼中也只有大道和师傅! 笨蛋师傅偏偏要去抢神女为妻。 骗着陆姐姐说什么啊,“我要去擦拭剑心。” 傻傻的陆姐姐,居然真的相信了?放师傅出去了?! 师傅,剑纵三万里,十步杀一人。登上神山,两三剑砍死了曾经废掉他道基的通圣境界的神宫宫主。 拯救了饱受欺凌的神女,二人情定终生。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嗯,好吧这是外面谣传的版本。” “师傅口述的真实版本是:他胜了一招,出了万剑。” “然后…就赢了…神女,夏浅斟无家可归。师傅就收留了她,让她成了新任宫主……” 至于如何被人添油加醋,造谣成未婚妻。 无知的吃瓜群众是这样。 师傅回来后,陆姐姐满脸幽怨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师傅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解释事情经过,加上他修习的剑道。自己和陆姐姐也表示理解和相信… “师傅的剑道是什么样来着?(=?Д?=),完了自己怎么也被骗了?” 死亡回归,抹去了叶临渊太上忘情的剑道,存在于世人记忆中的痕迹。也包括他自己。 理解归理解,意难平的陆姐姐却还是生气出走了。 叶临渊:“你要去哪里?” “我去做神女,记得来抢我!不对,是一定!一定!要来!听到没有!” 陆嘉静反复强调。 “好。”叶临渊应下。 叶临渊没说哪天要去,陆嘉静也没给出个具体日期。 裴语涵一个激灵:事关师傅终身大事。和自己未来师娘归属,她才不要叫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师娘呢! 她急忙装好剩下的饭菜,跨着食盒,御剑而起,奔赴后山洞府。 叶临渊此时此刻,正在下山的路上。 突然跌境,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伤势。他境界不复,好在一身绝世剑骨尚存。搜遍了洞府,也没翻出哪怕一粒丹药。 止住烦躁心绪,拿上这柄不顺眼的古剑。 叶临渊有些自嘲感慨:“境界一跌,剑道道心遗失。平常心都开始动摇了么?” 于是他跺了古剑剑身几脚,以此发泄掉莫名怨气。 万年不朽,来历非凡的古朴长剑就这样被他当成木棍杵在山间泥地里,戳来戳去。 叶临渊在思考脑海中,那句残留熟悉的话语,他并不知道前世的自己闭关五百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清楚,那句话的主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乖徒儿。 裴语涵御剑飞行在上空,刺破缭绕云雾。她探出头来,打量寻找着叶临渊的洞府。 “若无要事,不可扰我。”叶临渊闭关之前嘱咐过。 “抢回陆姐姐,难道不算要事?” “在哪里呢,嗯?”裴语涵只知道大概位置,神识扫过下方。 一个熟悉的诡异身影被她的神识探查到。 “师傅?!”裴语涵飞剑疾驰而下,诧异着冲气息微弱,宛如凡人的叶临渊打起招呼来。 叶临渊强打精神,恢复一宗之主的气势。 “师傅你怎么提前出关了?”她美目流转,小心询问。 “为师最近闭关,偶有感悟。已入得返璞归真的至高境界。提前出关亲近天地,加深大道理解。” 叶临渊神色自若,缓缓解释。 “可是师傅,你怎么说着说着吐血了啊?” 裴语涵俏脸上浮现无数问号。 “难道男子,也总有那么几天会…” 她自行脑补。毕竟谁能伤得了,通圣的叶临渊呢? 叶临渊扶额头痛,男女之别的知识。很少教授给她。以后定要详细讲述一番。 “语涵,师傅如果有一天飞升了。你会很难过吗?” 叶临渊思索起遗留在脑海中的话语,试探道。 “啊…师傅不准备把我也带上吗?” 裴语涵双眸暗淡一瞬,却又亮起话语俏皮。 “语涵会很伤心啊,为师没白疼你。” 叶临渊观察入微,尚有血迹的嘴角,淡然一笑,打消那一丝可能,宽大手掌轻抚过她的头顶。 “今天的师傅感觉好弱诶,不过更讨人喜欢了。” 这是裴语涵的心里话。 第三章 谋杀亲师 徒儿夜袭 叶临渊似心血来潮,说要考验一下裴语涵御剑飞行的熟练程度? “啊?哦!师傅你且看好了!” “我还没上去呢。。。” “呃,师傅是要使用千斤坠之类的术法么?师傅不要啊,会累死语涵的。” 叶临渊无奈抬手,在她灵秀的脑瓜上敲了个结实的板栗威胁道: “再调皮,门规处罚。” “收回原先的话,师傅是变得更讨厌了!” 裴语涵气呼呼得内心不平。 于是裴语涵驾驭飞剑,带着叶临渊飞回宗门内。 年仅十六,二八芳华的徒儿。已是第七境的不俗修为,御剑的本领在叶临渊的教导下也是无可挑剔。 剑宗所传御剑之术:但求心无挂碍,自可横山跨海,逍遥天地。 天下修士称赞曰:剑道至简,无穷精妙。 说点人话就是简单粗暴的过分了。 并且一贯不结法力屏障,任凭雨雪加身。 因此来往游历天下的剑宗弟子大多沾风带雨,辨识度极高! 却无人敢调笑。御剑术论其速可谓风驰电掣,贯绝琼明。 单是用以飞行赶路的速度尚且如此,捉对厮杀时的恐怖威力便可想而知! 裴语涵全神贯注,饱提十二分法力,驭使着飞剑。御剑术被她运转催发到极致。 凌冽的罡风,随之扑面而来,拍打着叶临渊的面颊割的他生疼。 她希望得到师傅的认可和夸赞。 “飞慢…慢,”一直注意着叶临渊动静的她,听见身后传来微弱声音。 “师傅,嫌弃自己飞太慢了?!!!” “是了!师傅可是能剑纵三万里,十步杀一人的通圣强者!” “可恶的师傅居然嫌弃起美貌可爱的徒弟了。” 裴语涵机灵的小脑袋中念头飞转,愤愤不平。 为避免叶临渊不喜,她咬紧贝齿,彻底压榨干净体内仅余的一丝一毫的法力。于是速度又骤然提快了一分。 可不消片刻,她突然感受到一股男子的温热气息贴近。在她耳畔吹拂,话语夹杂着狂风声,模糊不清地落入她的耳中。 “飞,飞慢点。” 无论境界修为多高,裴语涵此时。终究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十六少女。第一次和男子如此暧昧,何况还是她最敬爱的师傅。 “?!”她的瞳孔剧震,大脑在翁鸣。经脉中疯狂运转,奔涌不息的法力刹那停止,御剑术中断。 脚下飞剑没有了法力维持失去控制,身子一偏,她极速从云端坠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叶临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徒弟破功。。 他右手提着无法收入储物戒指的古朴长剑,只能另一只手尽力地探出,想去牵住裴语涵的手臂。 叶临渊冲着极速下坠,距离他越来越远双目失神的裴语涵叫喊。 “徒儿!” “语涵!” “裴语涵!” “你是想谋杀亲师吗?!” 终于唤回她的魂魄,飞行剑器却早已经不知遗失何方。 回过神来的裴语涵迅速冷静下来,反映出剑宗弟子不俗的战斗素养。 她催使起许久未用的腾空法诀,堪堪止住下落的趋势。 她俏脸泛红似熟透的苹果白里透红,美好的身段似穿叶蝴蝶几个漂亮的腾转挪移,便一把揽住了叶临渊消瘦的整个身体埋怨起他。 “都怪师傅!!我要向陆姐姐告状!”裴语涵:(怒`Д′怒) “就算为了考验我,师傅也不该背叛陆姐姐啊!” 叶临渊:∑( ̄□ ̄) “够了!” 他笨拙地服软,哄骗起自己的徒弟。 “语涵徒儿最好最乖了,刚才是为师做的不对。” “总感觉师傅出关后变得弱弱的,还有性格,师傅以前不是这样的…” 事已至此,本就聪慧的裴语涵发觉了叶临渊的不对劲,她脸色闪烁,贝齿轻抵樱唇总结说。 他正被裴语涵揽在怀中,缓缓下降。直视着这个可爱的徒弟,做出决断,他平静开口,陈述一件可怕的事情: “师傅,堕境了。而且剑心也已经丢失。” 这证实了她的猜测,以往天塌下来,有师傅顶着。从来都是师傅鼓励受挫的自己。 现在裴语涵的天塌了。 失去叶临渊守护的寒宫剑宗。很快就会被肮脏的琼明界,觊觎瓜分吞食得一干二净。 道德廉耻?在这强者为尊残酷的琼明历史中,随意翻开一页显得可笑苍白。哦,是根本不存在啊。 她心中慌乱。似乎从通圣堕境成凡人的是她自己。 裴语涵强颜欢笑,挤出的笑脸比哭难看,有些无所适从,语无伦次地安慰起叶临渊。 “师傅,师傅那么厉害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吧。剑心丢失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剑宗内收录着天下剑经…” “天材地宝也不少,师傅多吃点修为很快就会回来了,对不对?” 她的话语逐渐哽咽,声音呜咽着越发微弱,眼角开始湿润,泪从脸颊滑落。 这些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裴语涵抹干净泪水,眼框通红发誓说: “就算师傅彻底变成凡人,我!亦会不离不弃守护师傅与剑宗!裴语涵!誓与剑宗共存亡!” 叶临渊莫名感到一阵温暖,伸出手抚平整理着,她因下坠被狂风吹得散乱的三千青丝。 “乖,没这么严重。” “语涵确实长大了啊,为师很高兴。以后语涵守护剑宗,我守护你。可好?” 终于二人双脚接触地面,不偏不倚。落于剑宗高台,叶临渊依旧保持被徒弟拥揽入怀的姿势。 青裙白裳,一幼一长。一众弟子,瞠目结舌。 裴语涵落荒而逃。 “失了剑心和修为,也并非很糟糕的事。” 叶临渊体会着胸膛中跃动着的丰富情感。赶走满脸八卦疯狂脑补的弟子们,如此想到。 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回到自己的居所。翻找出来,果不其然一片空白。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好吧,凡间有本《l锋日记》挺出名的。。 他开始回忆着残缺的过往记忆,结合裴语涵的话语。 叶临渊推测出,以往的自己大概率是冰冷无情的。 他将整个剑宗所藏翻阅了个遍,得出一个结论:“能抗衡通圣的,只有通圣。” 今晚的裴语涵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榻上的她辗转反侧。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脸颊有些发烫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 为避免过早暴露叶临渊修为尽失的秘密。师徒二人行事只能如往常。 “万一剑宗中有敌对奸细,偷偷监视,发觉师傅现在毫无修为暗杀他怎么办?” 裴语涵关心则乱,宗主居住的大殿,怎么可能没有强悍防护?当然她也可能是想找个理由,去寻叶临渊。 她鬼使神差地,避开所有人,偷摸到宗主居住的居所外。 殿内灯火幽幽,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伴随着软糯的话语。 “师傅你睡了吗?” “…” 叶临渊:(* ̄ー ̄) “为师已经睡下了。。” 他说着,大殿宫门就被粗暴地推开来。 第四章 我们来过 龙女神韵 裴语涵转身把门关上,殿内一本本古籍剑经平铺摊开,她猫着步小心地避开,来到叶临渊的身旁。 叶临渊身前是低矮的书案,他盘腿坐着,静静地望着她有些出神。 身穿薄衣的少女,窈窕曲线无法遮掩。 敞亮的烛光照耀她的脸庞,温暖又明媚。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徒儿这般大胆了?” 师生禁忌什么的…琼明界许多宗门根本不在乎。 可他生不出一点邪念。就像是叶临渊对裴语涵说的那样“你守护剑宗,我守护你。” 守护不是占有,疯了狂了一样地为她阻挡一切风雨,不受任何伤害。或者将她关在自己构建的牢笼中,趁机占有她的全部。 他更希望看到裴语涵独立自主地成长,成为她自己的模样。即使以后将他遗忘。 一次次的死亡回归,记忆缺失。自己都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将来要去哪儿的人,凭什么指导别人的人生。 殿内静悄悄的。 “师傅,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就闭关几天,通圣的修为怎么说没就没了?” 裴语涵率先打破沉默,凑过来道,对于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通。 如果是病了,或者与它人斗法受伤堕境。那都能理解接受,但是就这样消失,不留一丝痕迹,甚至成为凡人的师傅还是如此平静。 如果不是他从闭关洞府的山下出现,说是师傅的双胞胎兄弟她可能都会信几分。 “可能是因为语涵哦。” 叶临渊思索着这样说。 “大概是我飞升的时候,舍不得语涵这么好的徒弟,不愿飞升上界。于是被上天惩罚了吧。” 他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合理还可以借机调笑她,缓解沉闷气氛。 “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徒儿我是在关心你呀!” “所以是我拖累师傅了么?” “对不起师傅…我又提起你的……” 裴语涵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但心中却因为师傅的玩笑,莫名有几分开心。 “坏了,自己怎么能为这种事情而高兴呢?简直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裴语涵的脑海内,两个小人疯狂互殴。 其实很正常,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十六岁的人生经历并不复杂。 五岁那年,全家吃不饱饭。不能传宗接代的她,大冬天里被赶出家门,一件单衣。 见过春光明媚的美好。 经历过,冬日飞雪的寒冷小巷内。身后一墙之隔的欢声笑语与饭菜飘香。 不可企及,不愿回忆,那一位濒死的小女孩。 却被叶临渊捡回,收为首徒。在剑宗上,以大师姐的身份。度过十一年的无忧岁月。 在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跟在师傅的身后。此番变故,将她平静一眼望得到边的美好未来摧毁。 她似乎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小巷。 可裴语涵不再孤身一人,寒宫剑宗是她的家,并且还多了一群需要照顾的师弟师妹,嗯还有师傅。 她不能无牵无挂的一死了之! “修为可以修炼,剑心亦可再寻。”叶临渊侧了侧头,笑着望着身旁神游天外的徒儿道。 “只怕某些人,不会给我时间了。” “师傅,他们就如此不讲道理么?明明师傅和他们无怨无仇,而且世人无不称赞师傅的剑道,天下第一!他们如此落井下石,不怕被千夫所指吗?” 裴语涵还抱有一丝幻想。 “你去翻那琼明的历史,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不是么?至于琼明界愚蠢的悠悠众生。 他们总是喜欢亲手造就一个神明,然后一有机会就一拥而上。狠狠将它拉下神坛踩得粉碎,以此享受病态的快感。” 裴语涵若有所思,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红耳赤,愤声不平反驳道。 “我才不去翻呢!师傅给的那本历史书简直是…简直是…专门侮辱女性的小黄书!!!恶心死了!!” “可它才是真正的琼明历史啊。” “我也是通圣后,从轩辕王朝的两个老不死手中抢,,…得来的。” 叶临渊拂袖起身,离开书案脸色有些沉重道:“我其实也觉得很恶心,可我后来才发现。琼明界的历史里歧视女人,也歧视男人,但本质上:它们都歧视弱者。” “师傅…数十万年的琼明历史里就一直这样吗?” “从来如此…” 裴语涵低垂着头,脸色难看,玉手攥紧。她指间关节处却透露着无力苍白之色。 旋即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抬起头问道:“那么师傅认为,应该这样吗?或者说,琼明界从来如此:歧视弱者的历史,是对的吗?” “不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这一幕,叶临渊似曾相识,不假思索,竟然脱口而出。 因为曾经也有个叫李二瓜的穷苦少年,也这样问自己。 那段时光,叶临渊,陆嘉静,李二瓜。三人是极为要好的伙伴,各有远大志向。 叶陆二人修炼,矢志大道。李二瓜因出身穷苦,父母死于战乱。修炼刻苦,只求天下太平,再无争端。 他们各自努力,相约最高处见。 后来叶李二人皆成就通圣的无上境界。 李二瓜也改名为“李承平”,是谓:“本座承平,天下承平!” 二人开宗立派,分为剑宗,浮屿。 可时间也最为无情,将人心侵蚀得面目全非。 一次上古遗迹开启,叶李二人结伴探索。发现了一把古剑,与一本金书,皆是凝聚无上大道所成,奥妙无穷。有望以此窥探通圣之上的境界。 谁料李承平说:以金书交换叶临渊的青梅竹马—陆嘉静供他玩乐… 他平淡的语气间,仿若只是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琼明界也确实如此! 曾经的李二瓜已经被时间与世俗的染缸,侵蚀浸染得灰飞烟灭。已然不复初心… 于是,昔日亲如兄弟的二人,兵刃相向,你死我活! 通圣后就迷失初心,享受安逸的李承平自然不是叶临渊的对手。 杀力无匹的飞剑,轻易洞穿撕碎了李承平的身体,飘洒的滚烫血液溅在金书上。他侥幸遁入金书中,逃的性命。 叶临渊破不开金书,就杀不死他。 之后便是,叶临渊闭关研究古剑。印刻记忆,惨遭剑灵反噬,死亡回归,失去记忆。 以至如今,修为与剑心皆失的状况。 天下皆知的通圣至强,只有五位:浮屿,神宫,轩辕王朝的两个老不死。还有原先的自己。 他杀了原先的神宫宫主,重伤了浮屿的李承平。得罪尽了轩辕王朝内的两位。 能抗衡通圣的,只有通圣! 若是让它人得知,叶临渊此时已成凡人,剑宗下场可想而知。 裴语涵静静看着思绪飘远的师傅,她的脸上露出别样的神色,只觉心安,嘴角带笑没有出声。 “能像这样照看师傅,也很不错呢。” 十六岁的她,依旧不知道世间万般险恶。只从书上窥探得一二,却不忍再看书中佳人受辱。 她的眼里只有师傅和剑宗。 殿内烛火熄灭,黑漆漆一片。 时隔多年,裴语涵依偎在叶临渊的怀中。 “师傅,未来的琼明界会改变吗?” 她不确定地问,以此缓解尴尬心脏止不住狂跳。 “会的,因为…我们来过。” 一片漆黑中,叶临渊笃定道。他一只手,将徒儿周围的薄被,收拾整理贴紧些。 “师傅啊~我不会向陆姐姐告状的…” “你再说告状的事,我就把你踹出去。” 叶临渊:(`Δ′)! 裴语涵:(●°u°●) 」 “师傅啊~你什么时候去把陆姐姐,风风光光地抢回来啊。陆姐姐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明天就去吧。不过要先去见一条龙…” “龙?!!”裴语涵,气息如兰喷薄在叶临渊脸庞上。 “嗯,一条被我镇压着的神韵非凡的真龙。” 准确的说,是一位通圣的真龙之女! 第五章 龙女之殇 剑仙日记 今日极早就起床的叶临渊,在殿外站得笔直,雪白的素朴剑裳却略显凌乱,眼神眺望北方。 北方有什么呢? 裴语涵不知道,初晨的和煦阳光从叶临渊的消瘦身躯后投射过来,落在她身上是一片阴影。 “师…师傅。你这么早站在哪里看什么呀?” 才睡醒的裴语涵揉着眼睛,迷糊着脸,看清了人,抵了抵嘴问。 她察觉不对劲,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自己昨天半夜偷跑和师傅同床共枕了一夜。 在经历了御剑时的暧昧后,她就鬼使神差地又滚上师傅的床了? 好吧,她小时候经常如此。直到她十四岁,都以为不无奇怪,理所应当。 终于她经历了第一次月事… 对叶临渊哭喊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引来了隔壁的陆嘉静… 那一次,陆嘉静神色诧异怪怪地盯着师傅,师傅则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之后裴语涵就被陆嘉静私下教授了许多,令人羞耻的男女之别的知识。 只是其中的大部分,仅和女子有关。 “小语涵啊,只有互相爱慕的男女,才能睡在一起哦…否则即使睡一起,也是生不出小宝宝的哦。” 陆姐姐是这样劝说忽悠她的。 然后陆嘉静就欢呼雀跃地偷偷搬进了叶临渊的寝殿内… 当时的裴语涵是不知道的… 即使她有了自己的,一间能肆意折腾的漂亮闺房,却依旧很怀念和师傅睡一起的日子… 叶临渊收回视线,笑着看向殿内,指着自己的衣裳摇头道 “语涵睡觉很不乖,喜欢扯被子,还扒拉为师的衣服。” “所以我刚才在想,应该怎么惩罚你?” “师傅,那条真龙是被镇压在北方吗?” “是,也不是。别扯开话题…让我想想:嗯…罚你通读,琼明史中神女录的篇章!” “坏蛋师傅!这和通读全书有什么区别啊?!!” “师傅~不要啊~语涵的剑心,会崩坏粉碎,变成渣渣的。” 她内心狠狠吐槽,语气软糯撒娇求饶。 “你快收拾好东西,我们出发去寻那龙女还有你的陆姐姐。” 叶临渊没说话了。 他在想,自己与那名为邵神韵的龙女之间的恩恩怨怨。 似乎只有怨呢… 她是上古龙族的末裔,龙族自古为妖中至尊。 妖族善力而不善智。 而这个叫做邵神韵的女子,算是龙族万年之中,最得天独厚的一个。仅凭血脉的压制,就可令万妖俯首,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她的修为更是通圣,战力超绝,无惧于斩首的战术。 一年多的光景,以不为人知但一定是很凶残的手段,将妖域的前任妖尊取而代之。成为万年来,妖域中最为年轻的妖尊 邵神韵统领妖域后的第一件事:发动人间与妖域大战。 无论开出何种条件:去沟通,让她放下成见,以达人类与妖族和解。 她皆不为所动。 “我从你们人的历史中学会一个道理:你们人族,从来不讲理!所以我也…从来不相信人类!” 这是她的原话…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碍,她的傲慢亲手埋葬了自己。 即便叶临渊的剑,无法伤到她的真龙之身分毫。 邵神韵将叶临渊碾压,他狼狈不堪,似乎只能勉强支撑,且战且退。 她似是孩童遇上心爱的玩具。享受着戏弄人心的快感,玩弄着摧毁人族最后的希望! 他逃窜,她追赶。 邵神韵低估了人族,也小看了叶临渊。 最终叶临渊于一处,她再熟悉不过的古老遗迹中,凭借万剑归灵的无上剑招。 将某个人原本用以保护她的远古大阵化为刑牢,无情地将其彻底镇压。 往后上万年里,邵神韵失去了自由。无数枷锁束缚缠身,受业火焚烧万剑穿心之刑。以此将她的真龙之身,彻底磨灭… 数不清日月的囚牢中,任她如何撕心裂肺地哀苦求饶,无一人能回应。 清朗的风,吹拂剑宗繁茂的竹林,声响沙沙。 而静立在殿外的叶临渊,却好似是听到了额外的声音。 今天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剑宗。空无一物的宗门山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像是凭空出现,实则早有预谋。 一身黄袍的老者,几个眨眼瞬身闪烁出现在剑宗大门外! 如同一位自家稀松平常的长者,亲切地笑吟吟注视着剑宗四周和一众弟子。 然而他却不敢轻易迈入,微微躬身作礼道:“轩辕王朝,轩辕寰宇前来拜山:求见剑宗宗主叶先生。” 通圣之下,九境之上:已臻至化境的法力滚荡,话语不卑不亢。寒宫剑宗内,清晰可闻。接引弟子赶来,轩辕寰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拜礼交付。 他笑着一步一步走入剑宗,礼数周到挑不出毛病。 埋在剑宗的暗子昨日报告:叶临渊出关后气机微弱,疑似受伤。 已经无法御剑,被首徒带回剑宗,险些从高空坠落,其衣袖上更沾有血迹。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轩辕王朝,不允许存在着,不被掌控的利剑! 得不到的,不如彻底毁掉。 他轩辕寰宇,作为三皇子的授业之师,自告奋勇。前来试探叶临渊!之前的礼数,自认做足准备,似乎可进可退。 若是赌赢了,他会亲自拔除掉剑宗,这颗毒瘤。三皇子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自己日后就有机会被封为国师,有望借助人道龙运突破至通圣的境界! 若是输了,就只能把命留在这里! 他停留在化境太久了,浑浑噩噩修为不得寸进,痛苦万分。腐朽的王朝,昏庸的皇子们,麻木堕落的朝廷臣子。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一日不入通圣。自己就只是轩辕王朝随时可弃的走卒,笼罩在那两个老怪物的阴影下,生死由人。 可笑啊,化境的强者。对那两个通圣的老怪物来说,还不如两个供他们玩乐的美娇娘重要。 轩辕寰宇受够了这种日子,做了一场豪赌,赴死而来。 他笑着一步一步走到了剑宗弟子修炼的剑场,身前不远处是一高台。 他扬起头来,看到一位气质出尘的妙龄少女以及…叶临渊。 叶临渊没有想到,试探他的死士。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是个足以开山立派的化境。 叶临渊却望向身旁的裴语涵,低声问道:“徒儿,害怕么?” “不怕” “……说实话。” “有一点点…不过有师傅在。语涵就不怕!我会挡在师傅身前的!” “语涵,执我为剑!”叶临渊神色镇静,牵过徒儿的手,反扣住她的青葱五指轻声说。 修为与剑心叶临渊皆已丢失。独留一身绝世剑骨,可谓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法宝。 裴语涵手中似紧握着一柄绝世凶剑!她将二人相握的手缓缓举起,对准天穹。 借助宗门大阵,引动起剑宗四周的天地伟力。霎时间,原本澄澈幽蓝的天幕。风云变幻,汹涌澎湃的灵气剧烈震动。疯狂汇聚,在二人上空形成巨型的灵气漩涡… 轩辕寰宇反应过来,提起全身法力,电射而起,直直撞向二人。可他又怎么能破得开,一方天地伟力铸成的屏障呢。 灵气漩涡转眼,已经将二人卷入吞噬。 叶临渊和裴语涵消失不见…… 因为叶临渊有记日记的习惯,裴语涵自然有样学样也会写自己的日记。按照师傅所说,写下自己未来的目标,持之以恒记录每天成功努力的小事,如此就不会天天摆烂,从而迷失剑心。 《语涵的剑仙日记》 希望自己成为一位,美丽大方,强大善良(此处省略二十字)………的女剑仙! 记录每一天的努力进步。裴语涵加油!(??w??)?? 一、为师傅分忧,尝试亲自下场指导师弟师妹,给师傅送饭菜。 二、全速御剑带师傅回家,及时使用道术救下师傅! 三、半夜担心师傅安危,贴身保护他。成功再次爬上师傅的床! 四、为师傅的终身大事考虑,撮合他和陆姐姐。???!(??????)?? 五、收拾好东西,准备和师傅离开剑宗去找龙女。 ps:小秘密,其实语涵已经十八岁了。当初冻傻了,年纪都说错了。(x_x;) 第六章 轩辕万世 生死咒契 叶临渊走了,带着他的徒弟。当着轩辕寰宇的面,不知去往何方。 轩辕寰宇还没来得及投下性命的赌注,掀开自己的手牌。赌桌对面的对手,就这么轻飘飘地离去了… 周围的剑宗弟子,也是一脸恍惚不知所措的神情。即便他血腥出手屠杀后,以酷刑逼问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轩辕寰宇松了口气有些后怕,有些庆幸,毕竟没有人不怕死啊。 古往今来,或是贪婪,或为理想。在某些利益诱惑面前,人竟然会一时间忘却生存的本能。抛弃对死亡的恐惧。 剑宗众弟子不都是裴语涵那般天真烂漫,察觉到轩辕寰宇刚才行为举动的不善含义。他们隐隐移步借开启的剑宗阵法,组成护宗剑阵,起冲天肃杀剑势,将轩辕寰宇围困于其中,就要将他留下。 轩辕寰宇似乎不为所动,整理好之前因为冲撞伟力屏障,略微松垮的袍子。既然叶临渊逃了,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但剑宗就在这里,叶临渊一定会回来,也必须回来! 否则剑宗弟子的尸首,将会被整齐地挂满剑宗大门! 他这样想着脸上依旧在笑,苍老满是皱纹的脸庞显得和蔼可亲。 化境修为如山岳般的气势威压再无保留地骤然降临。笼罩在一众剑宗弟子心头。 埋藏在剑宗的暗子发动了,利器从背后刺入一人的血肉。 还有叛徒?师傅待他们不薄!他们却并未慌乱阵脚,率先斩杀了叛徒。然而剑阵已经露出破绽。 片刻之后,轩辕寰宇身形冲天脱阵而出逃离剑宗。留下一群气息激荡的剑宗弟子…… “叶临渊,寒宫剑宗。不过如此…” 逃得性命的他从内脏中,咳出大口蕴含蚀骨剑意的瘀血。他返回轩辕皇朝的皇宫内:准备受罚… 轩辕王朝的皇宫内,一座灯火辉煌,琉璃翠瓦的宏伟绣楼内酒池肉林依旧夜夜笙歌。 九十九级的灵玉堆砌的台阶前,轩辕寰宇花白的头颅低垂似要埋入尘埃里。他缓缓拾级而上内心忐忑。 看似极高极长的阶梯,终是走到了头,落在了他的身后。 这楼内是两位曾经追随开国先帝的两个小海妖… 追随先帝开辟疆域,反抗龙族的人或妖,绝不在少数。无不是一方人杰与至强。 可惜可叹,最终存活下来的,却也只有这两位。 大部分死在了与龙的大战中,另一些在开国后。便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为人知地被处理掉。 楼中二位。没有巨大功绩亦无远大志向。 他们甘于享乐,但极少犯错。又或许是运气的成分,他们终究熬过了先帝。 于是他们兄弟二人,活了下来、活成了万人之上的国师、活成了世间罕有的通圣! 也活成了…两个老不死。 通圣大妖,拥有人族难以想象以万计数的恒长寿命。 在悠久的岁月中,世人也早已忘却了他们的名讳。 “叶临渊,他如何了?” “跑了。” “谁让你去剑宗的?” “是我自己,自愿前往…” 一侏儒老人眼神漠然,视轩辕寰宇如无物随口问着。 一旁莲座上的老者,扬起枯槁的手,指向轩辕寰宇。不偏不倚,在他的心口出现了一个血洞。 二人,不。二妖身边的美貌侍女脸上笑容越发娇媚,内心冷漠,她们见过得血腥也太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侍女们似乎也成了莫视人命的妖。 歌舞不息的绣楼中还有鲜血的味道。 两个通圣的老者现在很平静,海晟和海鲲从包容一切的大海中出生,修炼幻形成人的模样。岁月流转,沉寂着大海的智慧。 静可孕生万物,动则滔天狂澜。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无能?你却很伟大?” “身为皇子的授业恩师的你。还特地舍命为轩辕王朝,去试探那叶临渊。而我们却毫不作为,沉迷酒色视你为棋子。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们才是轩辕最大的祸患?!” “不是…”轩辕寰宇生机微弱回应道。 “哼,你这只是不敢!” 海晟和海鲲毫无征兆地冷生发笑,掀起狂澜。 “你知道先帝杀过多少妖?彻底灭绝了我们多少妖属?!”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屠杀殆尽却无能为力!” “可还要替你们人族!守这轩辕王朝的万世基业?!没有我们!光凭邵神韵,就足以踏平你们的王朝百万次!” “好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说得真好,杀人诛心。” 二妖声音逐渐平息,思绪飞远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相互自嘲道。 也不记得在海中修炼了多久,兄弟二妖才幻化成人形。 他们,尤其喜欢跑到海边村庄。一位经营茶铺的老者,总会给他们倒上一碗粗茶。二妖就默默听老者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因为人族式微,妖魔横行。 他们知道,喝茶是需要付钱的。可他们不是人,全身上下搜不出哪怕一文。 好在老者人很好,也从不收他们的茶水钱。 后来海鲲和海晟就追随着先帝,去为人族开辟疆域… 时光荏苒,龙族战败几乎灭绝,邪魔被驱逐。轩辕王朝建立。他们略有战功,有了些钱。 海鲲和海晟只想回到曾经的海边村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可这琼明界并没有因此而变好。人族虽不再受妖魔欺压,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变得更为可怕。 原先茶铺的老者死了,他的生活好像也没有变好。无声无息,几番打探才从村民邻居处得知:死在了争夺他遗产的几个儿子手中。 人与妖的相遇,不是恩赐就是劫。 绣楼内很安静。 自它建成以来,绝大多数的日子里都是灯火通明热闹着的。除了偶尔会在先帝的祭日时安静一些,还有叶临渊的到来… 海晟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器物并非法宝。似是烧柴的其上有开口的小火炉。顺手摸出一个破旧的烧水茶壶。 海鲲则拿出不知产自何地,没有任何灵气的茶叶,同一些浑浊的河水倒入壶中。 轩辕寰宇被止住流淌不止的心头血,看着这一切有些疑惑与惊讶。 两位通圣国师,将茶壶与火炉架置妥当。侍女会意,赶忙搬来一捆捆的凡俗银票。每一张的面值并不大,仅是寻常人家可见的一百面额。 国师们却蹲下身来,亲自将银票一捆捆点燃,送入火炉下方本应烧柴火的炉口中。 “你认为,我是在害怕叶临渊吗?” “他的剑是很强。”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我不动他!我让时间动他!” “时间足以改变一切事情,通圣又如何:李承平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宛若普通烧水老者的国师们,将银票一捆捆点燃,小心地塞入小火炉中。 直到三百万的时候,茶壶中的水烧开了… 上古遗迹里很荒芜,空空荡荡得灵气稀薄不可察觉。任谁也想不到,这里镇压着琼明界仅存的真龙… 作为始作俑者的叶临渊,今天再次回到了这里。 他从李承平逃命时丢失的储物戒指中发现了,目前可以与这条真龙谈判的唯一筹码。 李承平不知从何处得知,他将邵神韵镇压在此处。更可怕的是,他找到了一种上古咒契。生死契:施展此咒,可与任意境界,任意的生命。产生勾连性命的因果纠缠。达到同生共死的效果。 叶临渊决定解开封印,释放邵神韵并与她缔结生死契。换取这条真龙的保护。 他准备好一切,叮嘱揣揣不安的裴语涵。 “徒儿,走远些藏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好。师傅你千万小心啊。” “远些~再远些~” “师傅够远了吗~” “再走远些~” “师傅~再远就掉坑里啦~” “掉坑里就把自己埋起来~” 裴语涵:??? 《语涵的剑仙日记》 希望……… 一、今天见到了真龙,是一位与陆姐姐一样好看的龙女。 可她一只手就把师傅的心挖了出来!!我不顾一切冲上去,被她一巴掌拍进了土里。之后…师傅夸我很勇敢。。 二、为龙女姐姐挑选好看的衣服。。虽然她说自己只穿红衣。话说她为什么一开始不穿衣服? 三、龙女姐姐的名字是:邵神韵,尽得天下神韵。是曾经的妖尊。她夸我的剑法很好看。妖尊的夸奖诶~ 四、为师傅包扎伤口,下定决心:要更加刻苦修行,复习剑经。不愿再看到师傅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加油(??w??)?? 第七章 执心而问 娶我为妻 乖巧的裴语涵很听话,遵循叶临渊的叮嘱。 远远地走开,却依旧保持着可以勉强看清他行为动作的距离。 一旦发生意外的变故,裴语涵就能及时赶来保护他。 她认真地寻一个隐秘的坑洞,跳进去,运使道法真的把自己“埋”了起来… 这才不是她的什么怪癖,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躲着长辈父母,内心期待想像着,叶临渊等会找不到她。喊着她的名字,一脸焦急的模样。 她这样想着,试图压下内心隐约泛起的不安情绪。 十岁前的裴语涵,就经常在寒宫剑宗玩这种有趣的游戏。可是任凭她藏在何处,无趣的师傅总是能在日常修行开始的前一刻找到她。 从屋顶,树杈间,竹林里。将她给拎出来。 叶临渊这样做,更加让年幼的她乐此不疲。 某一次,仗着可爱便无所顾忌的裴语涵,竟然开始尝试着把自己埋进土里。 然而叶临渊只催发一道剑气,便将她直接从土里刨了出来! 摔了个四脚朝天,将陆嘉静特地为她裁剪的小巧剑裳,弄得脏兮兮。粉瓷如玉的小脸上,一道道泥土的痕迹。 目睹这一幕的陆嘉静不禁莞尔,旋即假装惋惜低眉对叶临渊感叹。 “唉~临渊…这只语涵太脏了,怕是不能要了。我们…丢掉她吧。” 但只要裴语涵撒娇,甜甜的一口一个喊着陆嘉静“师娘”。 陆嘉静如画的眉眼便笑成天上的弯月,红唇轻快地应承下来。拿去她弄脏的小衣亲手搓洗干净。与师傅的衣物一起。 温婉贤惠的陆嘉静喜欢亲自动手,即便除尘去垢的道法比比皆是。她故意不去学。 这般捉迷藏的游戏一直持续着,直到某一次…她躲进了师傅寝殿后的洗浴灵泉中。 那一天的事情。她印象深刻:第一次在师傅面前撒谎,第一次被男女混合双打!圆润的小屁股差点被师傅给抽烂… 因为她第一次见到了…陆嘉静身段极好不似人间造物的美好玉体。天性好奇童心未泯的小语涵在陆嘉静修炼突破的要紧关头。 凭借孩童顽皮的本能,偷摸着吃了一颗樱桃,却没有婴儿记忆里的香甜。 许是动静太大。 灵泉内,屏蔽五感的陆嘉静忽地受到了刺激,酥颈微仰娇躯发颤。破境失败,头一歪昏迷过去… 也许是陆嘉静善解人意,又或许当时裴语涵真的隐藏得很好。 清醒后的陆嘉静一口咬定,是胆大包天的叶临渊见色起意!轻薄了她! “叶临渊!你要对我负责!嗯,我们青梅竹马多年…就只好便宜你了。我许你昭告天下!娶我为妻!” 在一旁不敢作声的裴语涵头一次发现,平日里温婉贤惠的陆嘉静竟能如此趾高气昂、气势汹汹,也煞是好看。 当时的小语涵,见可以逃脱追责,便跟着附和作证。 太上忘情的叶临渊看着二人一唱一和,他冷静分析目光对准了充傻装愣的裴语涵。 结局可想而知:不到十岁的孩童所编织的谎言一触即溃。叶临渊的戒尺啪啪落下。 陆嘉静也假装生气不平,以手作尺暗中运使能减轻疼痛的道术轻飘飘地拍打。 如此这般,捉迷藏的游戏便彻底终止了… 孩童总归是会记仇的,小语涵对叶临渊敢怒不敢言。赌气地再也不愿唤陆嘉静为“师娘”。即便她长大后,似也不想回忆起那段羞人的往事。如今任凭陆嘉静万般哄骗,称谓也只停留在“陆姐姐”,绝不松口。 回到现在,叶临渊亲口让她藏好。仿佛当初在寒宫剑宗,那段童年的时光。 师傅虽然变成了一个凡人,但依然十分可靠。而且变弱的师傅,一定不能再似从前。轻易间就可以找到她。 寻常大型法阵的激发运转,往往会伴随引发起天地异象。 但威能愈加强悍精妙的封印法阵,会自行嵌入天地隐遁虚空中,反而寻不到一丝痕迹。 只是静静潜藏借天地灵气默默维持,然后随着着时光的腐蚀,一点点的自行瓦解。 叶临渊就地闭目盘坐,感应着这片广袤荒芜遗迹中,已经稀薄到不可察觉的灵气流动。定位出自己遗留的剑意。 终于,他的意识攀附上熟悉的剑意,仿佛穿过薄薄的迷雾,看到了由无数至高的剑意笼罩封锁着的牢笼。 邵神韵,她身缠枷锁就困在其中。她金色的双眸似无底的深渊,与自己的意识对视,仿佛早就洞悉了自己会从什么方向而来,以何种方式出现一样。 其实对于这一点叶临渊也很好奇。在这不见天日的刑牢中,她会以何种方式排解寂寞?忍受酷刑而不被逼疯? 以凡人境界,做这种事情太过勉强,并非躯体的劳累。而是精神的极大损耗。他的衣衫已经几乎湿透了,贴着他的身体。 决绝的意识驾驭熟悉的剑意,冲撞上牢笼。下达一个指令。 “速速离去。” 攀附在牢笼上才十年尚处巅峰的剑意如积雪消融!本就是用以保护她的阵法,再无禁锢镇压她的理由! 空间似乎扭曲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什么。 明明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 但他知道,她出来了。 十年的万剑穿心,业火焚躯。只堪堪磨掉了她的龙鳞。 她依旧强大,境界都未跌分毫。只一眼便瞧出叶临渊身上的端倪,可她却不再傲慢。 “你变了。” “换你在下面待十年,你也不得不改变。” “那么我们谈……”叶临渊心神劳累,本就微弱的话语戛然而止。 “噗嗤” 那是血肉撕碎飞溅的声音 她全力出手!毫无保留,轻而易举得撕开了叶临渊的血肉,将他的一根根坚韧的绝世剑骨摧得粉碎。一把捏住他跳动的心脏,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背后,贯穿他的胸膛!整个心脏被挖了出来。 “但我还是不相信人类啊…” “我只相信我自己!” 在他背后的邵神韵不知是何表情。 叶临渊胸前的鲜血止不住,他似笑非笑露出因为鲜血倒灌染得猩红的牙齿问。 “你,怕死吗?” 第八章 通圣因果 挥剑屠龙 裴语涵已经磨好了剑,正在提剑赶来的路上。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剑砍死那个女人… 先前躲在远处的裴语涵早就看傻了:师傅说好的真龙呢? 怎得凭空出现一位绝代风华,并且一丝不挂的女子。 因为师傅的叮嘱,她强忍着没有出声制止。 裴语涵好奇地猜测打量起邵神韵,可她还没来得及欣赏与陆嘉静的身材进行比对… 一切就,发生得很突然… 听着叶临渊莫名其妙的话语,邵神韵没有出声了,心生警惕。反派死于话多的场景,她早在无数的人间话本里看腻了。 不,叶临渊才是反派! 她刚刚脱离封印,煎熬十年的身子尚有些无力。可真龙的强大体魄。让她的状态恢复得极快。 通圣的神识仔细探查,横扫整个遗迹再没有出现异样。 一时间,光着身子的邵神韵梳理着思绪,有些疑惑:叶临渊为什么只身前来?哦…还有个已经被她一掌,拍进尘埃里不知死活的少女。 “他将自己放出来,是否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但这都不重要了。 她是通圣!她乃真龙! 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难奏效。 邵神韵更不会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她将杀死过往的伤痛,让这恩怨有始有终! 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有轻视谁,不带感情的全力出手。 邵神韵的手中,就这么紧握着一颗还在抽搐的心脏。 内心并没有所谓大仇得报的快感。也就更不会感到所谓的空虚了。 不再犹豫,不再理会叶临渊的故弄玄虚。准备直接将它捏碎… 世人皆知通圣的强大。说通圣之下,皆为蝼蚁。 然而通圣的强大并不是因为这个境界,实为纠缠不清的因果之线。人善智而不善力。但能以自身独有的对天地大道的理解,探索摸清因果的轨迹。解开繁杂不清的线,追溯根源,通晓真理,证道得圣。 妖则善力而不善智,天生强悍的它们。没有人族特有的灵性与慧心。很难摸透看清那虚无缥缈的因果。 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无法抵达这层境界。恰恰相反,妖是最先抵达通圣的生物。 在混乱的上古时期。龙族,第一个做出了探索:去触碰因果的界限。 既然自己无法看破也无法摆脱,那因果的线。不如就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因,造就庞大到无法被干涉的果。 仰仗造物主所恩赐的强大。 它们孤绝,它们贪婪,它们残暴又掀起极致杀戮。恐惧让众生朝拜,信奉龙的图腾。 漫长岁月的尝试中,龙族成功了,理所应当的成为妖中至尊,琼明界的霸主。 可是有种叫人的生物,居然抽丝剥茧,解开了这因果的线!琼明众生,苦于龙族长久黑暗无法看到未来的统治。反抗的大战爆发… 生死咒契,就是从大战中诞生专门用来对付龙族的恶毒咒术。 后又经过无数次改良,失落于世间被人遗忘。几度转手,却宿命般落到叶临渊手中。 从他还邵神韵“生”的开始,就已经在为她缔结“死”的果了。 邵神韵会亲自摘下这“死”的果吗? 通圣的她终究是察觉到了,身为仅存的真龙。居然被个凡人缔结下生死咒契,这太过难以置信! “叶!临!渊!” 她一字一顿得声嘶力竭,宣泄出滔天怒火。五指狠狠地捏碎了手中的心脏! 叶临渊的生机在流逝…他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邵神韵抽离手臂。 他的躯体就直挺挺地仰倒在荒芜的大地上。心房被洞开,如果从上空俯视便可以看到他身下的地面。 他最后见到了邵神韵那吞噬一切似无底深渊的金色双眸…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不也是前程万里!” 叶临渊这样想着,彻底失去了意识。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因果的力量,反噬着邵神韵。 在她才恢复不久的身体中。本源被一丝丝抽离剥夺,牵连着她的寿命关乎她的生死。 这生死咒,身为龙族的她再为清楚不过,只要叶临渊一个念头就能直接带她一起奔赴黄泉。 邵神韵思绪万千,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的“尸首”自言自语。 “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没有牵挂吧?” “而且你现在!明显!还不想死啊!” 她愤恨地说着,一边狠狠踢了他一脚。叶临渊滚出去老远。 因为以后很可能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默默体会着死亡的来临,疯狂的神情,爬上她那足以魅惑众生的脸。 昔日的妖尊,末裔的真龙、生死的诅咒。集结于此。 邵神韵并不畏惧死亡,但也不愿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去… 裴语涵很痛苦,无论身体还是心灵。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源自于对自身无能的愤怒! “如果师傅没有堕境, 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弱肉强食。 是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可是,没有如果…”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不可预测。当下的她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是月亮,总有一个阴暗面,从来不让人看见。 裴语涵的阴暗面,一直停留在那个冷冬的小巷。 她颤抖的手臂,扒开覆盖在身上的泥土。望到了沉闷的天,露出满是血污的脸,踉跄着站立起来。奔赴那必死的局。 她提着剑,剑名羨鱼。 这是叶临渊的佩剑。 裴语涵的眼中满是疯狂,剧烈喘息着,压抑全身都似要散架的剧痛,调动起经脉中仅剩的法力,不顾一切。 她将,挥剑,屠龙! 裴语涵与邵神韵的距离快速拉近。 邵神韵妩媚动人的脸上嫣然一笑天地为之一暗。 她轻巧地抬起没有血迹的手,荡开那柄羨鱼剑,眼中泛起诡异的光彩,人畜无害地问着。 “小妹妹,你有没有衣服可以借姐姐穿一件呀?” 她补充道:“最好是红衣。” 第九章 互相伤害 敲打人心 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便可以不做。 很明显,邵神韵现在不自由。 她宁愿再被关上个几百年,也不愿跟在叶临渊身边。被他以性命要挟,让自己去保护他的安全。接受着他的命令。 自她降生以来,多数时候都是孤单的。接受万妖朝拜的邵神韵没有什么朋友,仅有的几个敌人也在通圣后被她除去。妖域之中,几乎听不到服从以外的声音。 然而这里是人间。 遗迹中身受重伤的叶临渊已经睡下,气氛有些沉闷。裴语涵终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她。 “龙女姐姐,我遇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邵神韵:←_← 她对裴语涵使用了模糊记忆的无上神通。以便更好地待在叶临渊身边,再度挖出他身上隐瞒的秘密。 为什么不给叶临渊也来一下? 其实她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惜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那恶毒的生死诅咒,在二人的魂魄上编织纠缠。复杂的线阻断了一切神通道法,探知作用的可能。 人、百岁一世,龙、百年一岁。 邵神韵已经过了会脸红的年纪。 她干笑着捏了捏裴语涵因为失血苍白的娇俏脸蛋,开口污蔑叶临渊回答道:“哈哈~偷偷告诉你个秘密:你师傅就喜欢这个调调。” 裴语涵点点头,似懂非懂。她信任邵神韵,因为她现在只记得。 初见邵神韵时,自己心中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愤怒。她不理解,邵神韵只笑吟吟地望着她。问她要件衣服穿。 师傅的心房空空,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倒在一边。是这位绝美的不着片缕的女子,割开了手腕,用特殊诡异的神通复原消失的心脏,救下了师傅。 “如果这位姐姐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杀师傅了,又救活他呢?这不吃饱了撑着吗?” 她天真地思考,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堵得慌,小脑瓜有些蒙。 然而,邵神韵百年中磨练如妖精般收放自如的演技,轻易取得不谙世事的裴语涵的信任。 在现在的裴语涵眼中邵神韵是师傅的救命恩人。 人美心善的标签。已经被裴语涵钉死在了邵神韵身上。 此时,可怜的裴语涵还不知道,身边的这位龙女姐姐。对她们师徒二人,抱有着多大的恶意。 先前,她故意去捏碎叶临渊的心,不去施救。静静等候试探着他的意志。 因为邵神韵很好奇,也能感觉的到:叶临渊尚有牵挂,他一面想要活着,一面却又可以不顾一切地拉着她赴死。 这说不通。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死亡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可供挑选的一项选择!叶临渊有不惧诅咒,甚至逃脱死亡的特殊秘法! 可邵神韵没有,正当她准备通过粗暴的搜魂之术,阅览裴语涵的过往记忆。去寻找窥探想要的答案。 魂魄上,径直延伸传来叶临渊必死的意志。 邵神韵不甘收手,只得先救下他。心脏缺失甚至被捏碎。其实对他们二人来说,算不得多么难以治愈的伤。 况且一把利剑,能有什么心脏可言? 她断然不会乖乖地治好叶临渊。然后任他发号施令,受他的摆布。 人族有的诅咒,龙族也有。只是达不到如生死咒这般精妙恶毒。 邵神韵在治疗叶临渊的过程中,偷偷加入了自己的心头血。造成特殊的本命牵连。给他种下了同心咒:日后自己所经历的任何痛楚,将百倍传递给叶临渊! 至此,他们生死同心、相互诅咒,互相伤害。 她本就不是一条心善的龙。一代妖尊,岂会任人鱼肉。她自信有一百种方式撬开叶临渊的嘴,获悉可以逃脱死亡,解开生死咒的方法。 裴语涵还在想着,邵神韵刚才的那句话:“你师傅喜欢这个调调…” “难怪之前的师傅对陆姐姐冷冰冰的,肯定是因为内在保守的陆姐姐,不敢在师傅面前脱衣服。” 裴语涵暗下决定,准备以后将这个秘密偷偷告诉陆嘉静。让陆姐姐给师傅一个惊喜。 意识模糊的叶临渊,就这么被自己的乖徒儿安排地明明白白。 邵神韵有意无意,询问裴语涵在寒宫剑宗的过往。分析其中有用的信息。 “你师傅有个青梅竹马啊?陆嘉静她漂亮吗?”邵神韵若有所思。 “很漂亮。和神韵姐姐一样美。”裴语涵狠狠点头,也不忘称赞她。 “不过,陆姐姐最近出走了。” 于是,压抑许久的裴语涵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有关叶临渊近年来广为传颂的辉煌事迹。 “这么说你师傅以前是很厉害的了?” “怎么现在落到这般地步?” “你身为他的徒弟,就没有做些什么吗?” 邵神韵明知故问,一连串刺激着裴语涵。 裴语涵一时语塞,脸色越发难看。 邵神韵甚是喜欢,这般敲打人心的快感。 尤其热衷于,戏弄还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少女。世间好物多易折,彩云飘忽琉璃脆。 她很是期待着叶临渊见到,裴语涵一副双目无神,一脸坏掉的模样。想像着到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邵神韵愤恨人类,刻入骨髓,仿佛从不曾改变。 怎料被打击的裴语涵,默不作声,强撑着极度虚弱的身子,摇晃着站起来。 她堪堪提起那柄羨鱼剑,走到了一旁。轻呼出一口浊气。 平心,静气。肃立,走桩。 此时此刻,她却需要努力地克服着内脏中,手脚上抗议叫嚣着汹涌而来的剧痛,分明是很寻常的剑桩。 她的动作,极缓极静,如落叶归根,返璞归真,说不出的韵味。 这套基础的剑桩,她早就已经行过万遍了。 很枯燥也很乏味,叶临渊依旧让天资不凡的她,坚持下去。 “生如蝼蚁的人,真的很努力呢。” 邵神韵金色双眸,神光流转。观察到裴语涵体内气机的变化,第一次说出真心话。 不出所料,裴语涵破入第八境。 叶临渊幽幽醒转,见到裴语涵手持羨鱼,对准了他的脖颈,直直刺了下来… 第十章 为谁而死 你不能走 天色已暗,星辰闪烁,夜晚很安静。叶临渊就躺在裴语涵铺好的衣物上。有些冷,有些无力,细嗅着却有一抹淡淡的处子幽香。 当时羨鱼剑就只离叶临渊的脖子0.001公分,他脸上平静无波,一动不动。 半是疑惑,半是警告。说出她的名字。 “邵神韵…” “师傅~你刚要了人家身子。现在还念叨别的女人的名字。” “裴语涵”置若罔闻,勾起妖艳笑容说着埋怨的话。 裴语涵移开羨鱼,窈窕玲珑有致的身段,转眼贴伏在叶临渊胸膛上。话语间似一位新婚后的小妻子,含情脉脉。 如果眼眸中少一些冰冷的话。倒真像一位爱慕师傅的徒儿。 叶临渊推开她,双手撑地坐起。 “堂堂妖尊也喜欢玩这种把戏么?” “你用法术模仿的样貌,虽然极似,可终究差我的徒弟半分。” “差她半分?!”“裴语涵”一改柔顺语气,捉摸不透。 曾经某个负心人,也对她说过“你差她半分神韵。”她现在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叶临渊无意间,似乎触及到了她的痛处。 她玉手解开衣带,衣衫尽数褪下,肌肤比水晶剔透,比雪白析。 又黑又直的利落长发肆意披在香肩落于身后,双腿高挑修长。再无遮拦的美好娇躯,尽数暴露在叶临渊眼前。 “那么你说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是这里吗?” 她掉转羨鱼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少女尚在发育的胸脯,瞬间剑光闪过,在峰峦上划开一道长长地口子。血液流淌,凝而不落,妖艳异常。 叶临渊面庞陡然扭曲,心脏猛得抽搐起来,震痛传来。 才包扎好开始结痂的伤口,正在撕裂开来。 邵神韵在笑,开怀大笑。强大让她快乐,似活的轻松写意。 “你说啊?” 邵神韵落寂着问他,手中羨鱼却不曾停息,一道道剑光无情地割开自己的肌肤。四周满是鲜血的味道。 此刻她一脸疯狂,满身血痕,惹人生怜,没有愈合伤口的想法。 叶临渊的心在悲泣,蚀骨灼心的绞痛。 他低着头,静静忍受着,颤颤巍巍只道。 “你,确实很可怜…” “呵,我很可怜?”邵神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停下了剑。 “你不必试探我的底线,我并没有解开诅咒的方法。” “我会在一切的开始为她们而死,并且在最后的最后为自己而活。” 虚弱的叶临渊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邵神韵不相信,叶临渊也不认为她会相信。但没有关系,只要这条龙足够强大,能为自己所用。 未来的事情,没人说的准。 虽然邵神韵直接给了叶临渊一个下马威,但他坦诚相待。好像是她比较坦诚些… 约法三章 “一、邵神韵负责保护叶临渊和解决剑宗危机。但明面上她为主,叶临渊为仆。 二、行动期间,不可以让她做危害自身性命,以及她不愿做的事情。 三、解决剑宗危机后,叶临渊必须和邵神韵回妖域听从她的安排。” 邵神韵已经愈合了身上的伤痕,却并为撤去法术保持着裴语涵的模样。 是因为她发现裴语涵醒了。 裴语涵在破镜后,便无力昏倒在了一旁。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醒来。 于是她便看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不知羞耻地站在叶临渊的面前。 “我一定是在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坏蛋师傅,都是他害得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她面颊瞬间红润,慌忙用手蒙住眼睛,五指却张开着。透过指缝,打算仔细地批判罪恶的叶临渊一番。 反复无常的邵神韵,起了兴致,强势揽过叶临渊,贴近着脸故意娇媚着提高音量道 “师傅~你好坏呀~” “把人家剥得光光的~我回去就告诉陆姐姐~让她好好惩罚你…” “啊,这都什么呀?!我在梦里怎么这般……” “对,梦都是反的!我一定还是冰清玉洁的!” 裴语涵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一会便听见,叶临渊语气很平静向她求助:“徒儿,快过来帮忙。” “色批师傅!在梦里不和你计较,我!我要走了!!” “语涵,你走去那啊?” 邵神韵看着他婉转一笑,继续演戏。 “师傅~你怎么了,来啊~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邵神韵你不怕死是吧。”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着!” 叶临渊下出最后通牒。 “开玩笑的…” 她不演了,目的达到了。这两个女子,显然对叶临渊极为重要。可以作为以后谈判的筹码。 几个月前的神宫内,迎来了一位手持剑宗信物的极美女人。她穿着白色纱衣,身材曼妙玲珑,肌肤胜雪,容颜倾城。 一双秋眸似乎能够看透世间万物,清澈而灵慧,如同宝石般晶莹剔透,又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智慧。 只是,她气质清冷孤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与威严,令人不敢轻易接近,不敢亵渎。 正是出走剑宗的陆嘉静! 她拿出叶临渊的宗主令牌,向神宫上下宣布,要做这神宫的神女!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剑宗又派一个女人来?“ “这个女人的修为好强,竟然达到了化境。“ 众长老议论纷纷,不敢轻举妄动。 已经是神宫女主人的夏浅斟,亲自出面迎接。 于是陆嘉静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天下谣传”的叶临渊的未婚妻。 她,体态婀娜,一袭青绿色罗裙,明艳亮丽的紫发披肩而落,额头上点缀花纹,显得十分的清纯美丽。 脸颊略带婴儿肥,五官秀美,皮肤雪白细腻,樱桃小口,身材高挑修长,胸前鼓胀饱满,浑圆挺拔,纤腰盈盈一握,腰间束有丝绦,显得腰肢柔若无骨,丰腴性感,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流转间芳华溢彩,令人惊叹。 夏浅斟来到陆嘉静跟前,优雅地款款行礼,精准踩雷问道:“这位姐姐,可是我那夫君派你来的?” 她的声音甜美悦耳,如黄鹂般清脆,听着令人心旷神怡,沉迷其中。 可是却不知她话语中的“夫君”二字。对陆嘉静的杀伤力有多么的大。 第十一章 处子之身 十年之约 听到这夫君二字,陆嘉静清冷的脸上,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不动声色回答道:“是的。还请宫主,安排一个清静点的地方。让我们好好商讨一下,往后事宜。” 夏浅斟微微颔首,示意了解。让人准备安排。或许是女子天生的第六感,让她总觉得这位来自剑宗的仙子,话语中莫名带刺? “宫主请。”“姐姐请。” 随后,夏浅斟亲自引领陆嘉静朝着神宫的内宫而去。 从初见时开始,陆嘉静就发现,夏浅斟的步履优雅,举止从容,一颦一笑中,都流露出一种柔弱的淡然空灵气质,仿佛是从她的骨子里散发出来,与生俱来,难以改变。 她不禁想到了叶临渊:“我只是去擦拭掉,过往剑心上的一丝挂碍。” 她本就不是矫揉造作的小女人,一味把自己喜欢的人抓在手里。哭哭啼啼,在她看来,这太过愚蠢,只会让男人厌恶。 可是在他剑斩通圣,名扬天下回来后,居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自己都闻所未闻的未婚妻? 尽管叶临渊解释地很清楚,她也一贯保持着善解人意,温婉大方的模样。 然而这次闹得天下皆知,她再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叶临渊是否就真认为自己可有可无?指不定某一天,出门回来,怀里就抱着娃了?! 真是恐怖的画面。 女子总是习惯刁难男人,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乐此不疲。 于是陆嘉静离宗出走了,一方面为难叶临渊。另一面,更是为了当面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未婚妻”。 她与夏浅斟径直来到一座幽静宫殿。 “姐姐,请坐。姐姐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单独询问我吧?“ 夏浅斟倒上茶水,放置在陆嘉静面前,柔柔恭敬道。 陆嘉静心中微微一松,二人皆是聪慧女子。 她并不打算废话,开门见山:“你与叶临渊是何关系?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浅斟的心思敏捷,但她也没有选择直接回答陆嘉静。此女来势汹汹,还是小心些为好。 反而,不卑不亢反问她道:“不知这位姐姐与叶宗主是何关系呢?“ 谁能料到,陆嘉静面不改色,给出大段雷人回应。 “我是他妻子,我与他已经拜堂洞房了。他的修为境界虽高,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汉。整天拈花惹草,我绝对不允许他继续祸害别的女子。” “我今天来神宫就是想要告诉你,他已经被我收拾了一番。改日他会再临神宫,亲自带我离开,为你辟谣。“ “也算是,还你一个清白之身。”她一番义正言辞,特地补充道。 夏浅斟的美目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可旋即假装狐疑,两句话便戳穿了她。 “可是我见姐姐手臂上的守宫砂,分明是完好无损的。姐姐应是处子之身呀?莫不是他那方面…” 她浮现担忧的神色,言语间故意停顿一瞬,欲言又止,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果不其然,陆嘉静的神色猛然一凝,冰雪容颜,略微绯红。 她与叶临渊,青梅竹马已经三十年。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的心就交付给了他。 可是至今他都未曾,亲密触碰过她的身子。因为陆嘉静怎么也抱不暖,一柄无情的剑。 从什么时候开始?叶临渊的心中就只有大道。而痴情的她,除了大道,眼中还藏着他。 有些事情,她不想去问,怕得到的是更为残酷无情的答案。只默默陪在他身边,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陪伴便是最长情的告白。 但却并不意味着,她就甘心如此。自己都不去改变的话,一切都不会改变。 神说要有光,于是陆嘉静掀开了夏浅斟的裙子。 “我倒要看看,你这宫主是不是处子之身!” 一时之间,四周寂静无人的宫殿内。万物失色,花枝乱颤,春色无边。 此时的叶临渊背着邵神韵。牵着裴语涵,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遗迹内。 他有点郁闷,有些好笑。这条龙比他想像地难以对付,反复无常,自己简直是请了个活祖宗。 他们师徒二人,来此地时,借助整个宗门大阵。以叶临渊为引,牵动庞大的天地伟力,集天时地利人和,方才跨越空间传送而来。已经是极为凶险,更加难以复制。 “你有办法进来,就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吗?我们妖域的老鼠都知道的事。” 邵神韵曼妙身躯,贴在他的背上,侧着脸靠在他肩头,半是嘲讽半是询问。 “如果不是你一拳把我剑骨给干碎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复刻一下。” “你这一身剑骨头,确实硬得要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邵神韵这样评价着。在末尾两个字加重了几分。 叶临渊不理会她的谐音梗,问着。 “你只治愈了我的心脏。施展了才几个神通?现在连带我们御空飞行的法力都没有了吗?” “呵,施展或解开高深的神通,期间多大的差别你不清楚?况且我还对你下了咒啊。” “我的道基,早就废了。” “干得漂亮!” 邵神韵侧过头,朝一旁因为记忆被抹去又修复,暂时陷入无我之境双眸空洞的少女肆意地问着:“裴语涵,你有几个师娘?” “一个都没有。”裴语涵机械般开口回答。 “你师傅下面不行啊?” “可能。。” 邵神韵:(?w?)hiahiahia 叶临渊:(;一_一) “叶临渊,无心之境的人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他立即反驳,旋即意识到不对劲沉默下去。 “邵神韵!你的手往哪里摸呢?!!” “哈哈哈哈哈~叶临渊我饿了:你让我吃一口行不行?” 叶临渊越发觉得这条龙,很不对劲。行为琢磨不透,嘴里更没一句实话。 “关在下面十年,也没见你被饿死。” 说完,他就后悔了。肩膀上传来撕裂的痛,邵神韵狠狠地咬在了上面,掀下一大块皮肉… 叶临渊一把将她甩下来,扭过头去。 见到一袭红衣的她顺势躺倒在地上,伸出舌头舔抵妖艳红唇,仿佛还在回味。 “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她的话语,不带丝毫感情波动。她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第一年,即便万剑穿心,雷火焚烧。我强忍着,死死得不发出一点声音。为了我的尊严。哦,也可能不到一年。毕竟下面,我都无法确定具体时间。” “第二年,我就放弃了,开始流泪哭喊求饶,企图得到你们的回应。 第三年,我的泪水就已经流干了,再怎么也哭不出来了。口中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 第四年,我用牙齿企图咬断那困着我的锁链。锁链上有你留下的剑意,我满嘴是血。牙齿换了一遍又一遍。 第五年,我无比孤独,我开始幻想着,有谁会放我出来。无论谁放我出来,我都决定追随它。 第六年,我想要自行了断。可是,我发现自己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第七年,我无比恐惧,过往种种。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我看到了我死时的模样。 第八年,我已经神志不清了,我发现我其实很怕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遗憾。 第九年,我内心填满了仇恨,也已经彻底麻木,彻底不怕死了。我舍弃所有幻想,如果有出来的一天,一定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第十年,我…终于出来了。” 第十二章 床榻上下 真龙与海 星月无光,暗夜笼罩大地,一阵阵风,从四面八方吹向叶临渊,带着几许凉意,吹起地上的尘土,随着风儿轻轻飘荡。 人与妖的悲喜并不相通,甚至只觉得她很吵闹。叶临渊从不认为自己镇压她有错。 当初的邵神韵,偏执疯狂到无可救药。像她这样没有人性的龙,要怎样改变?恐怕只有死才能让她改变。 所以曾经太上忘情的叶临渊,引她入阵、万古悠悠、黄泉迢迢,送她远道。 “你这第十年,有新的感悟与体会么?”叶临渊问。 邵神韵忽地眼角带泪,楚楚可怜似痛彻心扉地反思。 “第十年…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内心不是在恨你们,我是在恨我自己!如果我能早一点醒悟,多珍惜些世间的美好…” 叶临渊眉头微皱,这不符合她的人设啊?果然。 “轩辕王朝的人,明显是想借我,来除掉你。这生死咒恐怕也是他们藏着,就等着你死后用来对付我的。” “你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现在,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这不正遂了他们的意吗?” “叶临渊和我联手吧。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缔结新的盟约。一同覆灭轩辕王朝,以后你与你的徒弟带领剑宗统治人间。我管理妖域。让琼明再无纷争。” 她红唇一开一合,言语顷刻间流露出妖尊睥睨天下,无匹绝伦的气魄。丝毫不感到羞耻,充满诱惑地开出一大串,无法让人拒绝的条件。 “甚至如果你想的话,妖域也可以是你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我。一条真龙坐骑,无论床榻上下…而我只要能在你掌控下,活着看看这个世界就很满足了…” 邵神韵浮凸有致的妖娆娇躯躺倒在地上,她张开双臂,摄人心魄的绝世容颜,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样。 “你没有人性,但确实很精通人心。” 叶临渊这样评价,且不说先前的约法三章。 谈判是建立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上的。论境界她是通圣,生来便是寿命恒长的绝强真龙,阅历非凡,背靠整个妖域。 自己却只能以性命要挟!方夺得一线生机。与她做交易,与魔鬼何异? 叶临渊似都在思考,没有做声。 邵神韵见他并不回应,竟然开始默默抽泣,如怨如诉惹人生怜。她红着眼眶叹息着:“你果然还是信不过我么…” 突兀地有个清脆的少女声音,打破了叶临渊四周的沉默。 “师傅,她好可怜啊。” “徒儿?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从她说起自己十年经历的时候,我的意识就逐渐清醒了。” 裴语涵拉着他的衣袖躲在叶临渊身后,怯生生地盯着邵神韵回答,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不知如何面对。 她终是回忆起了自己挥剑屠龙的勇敢,目睹师傅被挖心的恐惧与愤怒。被重伤的痛苦与无力。 叶临渊回过神来,肩膀毫发无伤,邵神韵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无论自己答应还是拒绝,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做一场悔过的戏,流几滴无关痛痒的眼泪。轻松收获师徒二人之一的“信任或者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的是他人迫害,也可能是自身的无能。有些事情得你自己去经历,师傅并不能在所有的事情上,替你去做决定。你必须自己去面对。” 叶临渊对迷茫无措的裴语涵教导着。 他真心觉得裴语涵的善心,在残酷的琼明界是很难能可贵的。但他不会一味去保护,那样只会让她脆弱不堪。 裴语涵活在他的影子下,成为不了真正的自己。稚嫩的心境,也终究在修行的大道上走不长远。 叶临渊更希望她见证人心的黑暗后,仍然能保持这份光明坚守住她自己的纯粹剑心。 趁着自己还在她身边。 希望她明白:善良是有代价的! 于是叶临渊让开了身子,裴语涵走过去,扶起邵神韵,和她说了些什么。 啪!啪! 扇了通圣的妖尊真龙,几个响亮的耳光! 她扭过头来,俏脸浮现天真无邪的明媚笑容:“师傅,我们和神韵姐姐一起出发吧。” 叶临渊的心在抽搐作痛,邵神韵也抬起头,脸上几个鲜红的巴掌印记。冲他微笑着,那般人畜无害。 仿佛真的,一笑泯恩仇。 朝霞与暮岁并往,叶临渊背着邵神韵,牵着裴语涵。一同行至天光,似乎将夜晚沉重的黑暗甩在了身后。 叶临渊没有让徒弟御剑,她本就带伤,破境后根基不稳。邵神韵则更加不会帮他们。叶临渊走出了遗迹,见到了一座古城。裴语涵遥遥望去,充满了人烟。 一条真龙,一位少女,“一柄断剑”终是回了人间。 轩辕王朝的皇宫内,因为龙运的波动,海鲲二老。已然发觉真龙再度出世。破天荒地走出了绣楼。 他们二老,本就对叶临渊保持怀柔态度。因为叶临渊一个人如今再强,千年之后也会腐朽死去,化为一捧黄土。 强如通圣,也逃不开斩不断,这生死的因果。 寒宫剑宗,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们肆意拿捏?至于期间叶临渊如何作妖,只要这王朝,还姓轩辕就行。管什么,民生疾苦,男尊女卑,礼崩乐坏,关他们屁事?! 上次叶临渊到来,也仅是全身而退。抢去了几件无关痛痒的东西。 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给这轩辕的皇氏看的。 赶来的三皇子,神色沉重焦急道:“二位国师,叶临渊真的放出了,那条龙?!他是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吗?” “轰” 庞大恐怖的气势扑面而来。三皇子,被直接压倒,头朝地,趴在地上。四肢尽断。他面容痛苦扭曲,七窍流血,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让她尽管来,这下面的封魔大阵,已经太久没有饮过龙族的血了!” “是真龙出大海,还是大海入真龙。我们都很期待呢…” 海鲲二老,气定神闲,相视一笑。 可他们最终等来的,却不止是一条龙! 他们虽然不认为叶临渊,能在邵神韵的手上活下来。万年的阅历,也让他们依旧做出最坏的打算。 轩辕寰宇小心翼翼问道:“那剑宗和神宫该如何处置…” “不要惊动她们,密切监视。断绝剑宗与神宫的人员走动和消息往来。” “你再去趟浮屿联系承平首座,问他要一样东西…” 《语涵的剑仙日记》 希望自己成为…女剑仙! 一、今天记起了很多事情,都是关于神韵姐姐的。是非恩怨,好人坏人,师傅总以为我不懂。把我当小孩子。 其实我的心里很清楚,人妖无好坏之分,只是做的事情会有对错。神韵姐姐,知错能改就最好了。真龙坐骑,想想就刺激(/w\)害羞。 二、今天教训了妖尊,还扇了妖尊几个耳光,恩仇快意裴语涵,我是不是有剑仙风范了! (?o?o?)可师傅却一脸心痛的样子。仿佛是我的耳光,抽在了他身上。师傅果然还是对邵神韵的话心动了。。。 三、成功稳固第八境,步伐虽小,密而不停。没有人生来杰出。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四、很羡慕神韵姐姐能趴在师傅背上睡大觉。她身材也很好,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点呢? 第十三章 二女争夫 当街卖艺 裴语涵艳羡地看着趴在叶临渊肩头的邵神韵。小脑袋思考着怎么取而代之,但终究还是抹不开脸开口。 不好撒娇,让带伤的师傅再背一个自己。 邵神韵似是真的睡熟了,睫毛轻颤。长发肆意披散,盖住半边面颊,呼吸均匀。 该说不说,这条龙睡相很好。没有初见时残暴诡变的性格,仿佛被她深深埋藏到了心底。 身子骨轻飘飘的邵神韵,叶临渊背着也不累,反而带着温软的触感。 叶临渊颠了颠背上,那个熟睡的红衣“祖宗”。 想让邵神韵催使个变幻容貌的术法,改变他们的样貌。 也算是索要自己背了她一路的报酬。 这倒是打搅到了,这位妖尊的好梦。激发了她莫名的恶趣味。 她掐了一个法诀,将三人转眼变幻成了另外一番的模样。 她自己是一位红服俊俏的贵气公子,带着两个书童: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只是这性别… 在裴语涵不断的抗议声中,邵神韵才止住笑意,堪堪把性别纠正。 叶临渊带着二女,慢慢走进了古城中。一旁想收过路费的凶悍门卫,没有眼力。被裴语涵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惊人气势所摄。慌忙请入放行。 城内,人群熙攘,行色匆匆,四周建筑古旧苍黄,略微破败,显然已经很久未曾修葺过了。 往来众人大多身着简陋粗麻衣衫,面黄肌瘦。他们麻木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更多的却是警惕,看向叶临渊三人。 只因众人眼中的三人容貌太过俊美,而且身上还穿着丝绸制成的明艳衣裳,他们心里猜测着, “这是谁家的富贵公子哥。只身一人,敢带着自己的书童,周游天下。也不怕被强人打劫,抛尸荒野。” 心中半是艳羡,半是嫉妒。但因为裴语涵的存在,又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敬之举,更不敢上前交谈。 她的手上,持着一柄寒光四射明显绝非凡品的利剑。 裴语涵境界虽高,但一贯待在剑宗数十年。少女心性,被人群如此注视,难免有点害羞。 “师傅,他们怎么都在看着我们啊。我脸上有花吗?“ 裴语涵突然开口,面色微红害羞地问。她手腕轻巧地翻转,抬起如镜雪亮的剑身,置于眼前映照出自己清秀的面容。 “少见多怪而已。语涵,你境界未稳,要注意收敛气机。” 叶临渊扫视四周,神色平静对裴语涵叮嘱。 过往行人,注意到裴语涵手上使剑动作,纷纷急忙远离避开他们三人。 侠以武犯禁,更何况这高高在上的修士。 生怕她的剑,会往自己的身上捅一个透明窟窿。 原先人群有些拥挤的街道上,顿时空荡起来。。给他们让出一条大道。 邵神韵已经醒了,这条龙貌似很懒,能趴着绝不站着。依旧不愿从叶临渊的背上下来,她打量着四周,不知道是否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我累了,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叶、书、童。” 她直接代入了角色,毫不客气的要求吩咐着,还特意用手拍了拍叶临渊的脸。 在一旁看着的裴语涵咬牙切齿,恨不得取而代之。 “语涵,我们不要和残疾妖计较。” “语涵知道的:尊老爱幼嘛。” 三人来到一客栈门前,叶临渊刚要抬腿进去。裴语涵拉了拉他的袖子。 “嗯…师傅,我好像没有带凡俗的钱…” 她低着头无辜地说(○?e?○) “?” “你储物戒指里都装了什么?不是让你收拾好东西吗?”叶临渊不解地问她。 “我带了好多换洗的衣服:神韵姐姐身上就穿了一件啊。当然还有我的日记本,羨鱼剑。发簪,桂花糕,回灵丹…” “停,为师知道了。所以你就是忘了带钱。。” 叶临渊打断了她,扭头想出了个办法。 “邵神韵,你变点金子出来。” “我不会。也没学过。但我们可以直接吃霸王餐啊。” 她果断拒绝,理直气壮。 搞不懂叶临渊的脑回路,为什么要守这凡人的规矩。 “我不介意当街把你卖了换钱,反正你也一定可以自己跑回来。” 叶临渊明知她在撒谎,如此威胁她。敌明我暗,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自己暴露的信息越多,剑宗就越危险。 但只要他生死一日不明,短时间内,应是没有人会轻举妄动。剑宗威名,可全是他仗剑天下,横行无忌所铸就而成的。 况且神宫内还有两位与他关系不浅的女子,需要自己顾及。 “呵,世上可没有仆人卖主子的道理。把你这傻徒弟卖了吧。傻乎乎的买回去,好骗着生孩子。肯定有人乐意出大价钱。” 邵神韵调侃起裴语涵。生气的裴语涵两腮鼓囔。 “师傅是断然,不会卖掉语涵的。那么语涵把衣物或者首饰拿出来。充当住宿的费用吧。” 叶临渊对她循循善诱,柔声宽慰着。 谁曾想,裴语涵一路上积蓄的不满情绪彻底爆发了。 “我不要!凭什么她穿我的、吃我的、抢我的师傅,现在还要我用自己的衣服去给她换地方住!” 她虽然因为可怜同情原谅邵神韵,但并不意味着真的单纯到,可以把她当成信任的知心姐姐。 叶临渊两手一摊,邵神韵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行,你们俩不挣钱不干事。那只好我来了。” 于是叶临渊学起,记忆里凡间街道上常有的街头艺人来。 剑他是断然不能乱舞的,他也只会厮杀的剑术。返璞归真,大巧若拙。反而没有观赏性。说不定只会吓走一大片观众行人… 所以他决定就地取材:准备胸口碎大石? “师傅你要干嘛?” 裴语涵看着他捡来一块大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卖艺挣钱。”叶临渊若无其事回答。 邵神韵似来了兴致,居然吆喝了起来。 “本公子初来贵地,让下人给大家表演个才艺。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啊!” 向客栈老板借来几张长凳。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穿着比所有吃瓜群众都好的三人。被人群围起来看戏。 吃瓜群众永远是足够的。 裴语涵愤愤的一剑劈碎了叶临渊身上的石头。碎石飞溅,未伤衣袖分毫。 然而并没有太多喝彩之声。因为一点也没有看头啊。众人悻悻。 “卖艺,观众看的是一个惊险刺激,化不可能为可能。你明显是有修为在身,他们只会认为理所应当。” 邵神韵分析着,打起了鬼主意。 “所以叶临渊你来使剑,让你徒弟躺着。你最好蒙上眼睛。这样比较有看头。” “为什么不能你躺着,这效果不是更好嘛。”裴语涵咬牙切齿。 “我不介意啊,叶临渊你说呢?” 邵神韵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她倒是很乐意,主动去多挨上几剑。痛的又不是她。 裴语涵无奈自己抱着石块,躺在了长凳上。 “语涵,你且放心为师境界虽不在。用剑的手感还是有的。” 叶临渊黑布蒙着眼对她说着。 “知道的,师傅尽管来吧,就算砍死我,我也不会怪师傅的。”裴语涵信誓旦旦:(●—●) 凡人要砍修士,书生对上女侠。凶险与未知,强弱颠倒,很有看头! 叶临渊聚气凝神,杀机泄露。 他手中长剑似缓实快,朝某个方向挥砍而去。 “铛!” 长剑,被震飞了… 第十四章 人性浅薄 抱剑而眠 叶临渊无比确信,周围的观众已经意识到:再继续看戏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就可以睡大街了。 石头完好无损,长凳上的裴语涵不见踪影。 “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满脸小心地解释道歉。 常年修炼的条件反射。对杀机的本能规避,促使她被动激发法力屏障,弹飞了叶临渊的剑。 长剑直挺挺地插在了客栈的门板上,观众心惊肉跳,四周鸦雀无声,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幸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这还看个屁,吃瓜群众一哄而散。 早在一旁观察的客栈掌柜敢怒不敢言,这是什么新的砸场子方式吗? “两位好身手!公子,快请进,快请进吧。” 掌柜满脸堆笑,热情的赶忙拍着手称赞道。脑海中计算着从何处能狠狠地多宰一笔,弥补些客流损失。 他自认有些人脉,不怕寻常的保镖修士。观察着裴语涵年纪也不大,猜测她的修为恐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然而这无论衣着气质看似皆是不凡的三人,却真的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邵神韵微微颔首,趾高气昂率先走了进去,她四处打量着言语不饶人。 “这桌子好脏啊。” “嘿,盆栽放这里影响风水啊。” “那个花瓶不行啊,还有那个摆件就更碍眼了,太丑了吧!都给我扔了。免得惹我心烦“ 邵神韵指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挑三拣四皱眉说道。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掌柜心中暗骂。 “死小子,你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多难搞到,还风水?你懂个屁风水,你说扔就扔,真当这里是你家啊。” 但嘴上却只是赔笑。 “公子说的极是,公子说的极是。您需要点什么?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满足。” 邵神韵一脸嫌弃:“准备最好的客房和酒菜来招待我。“ 掌柜心中一阵冷笑,更加下定决心。他随即面带难色:“本店小本生意,公子可否先垫付些钱?“ 邵神韵微愣,旋即眼睛一瞪,似怒声道:“怎么,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钱吗!“ “我的两个随从样貌如何?” “甚好,甚好…” “他们二人便预付给你了!” 叶临渊和裴语涵:∑( ̄□ ̄) “师傅,我们好像被她卖了…” “不急,我们进去吧…” 菜过五味,酒足饭饱。 窗外,夜色如墨。宵禁的古城已经进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间段。 但是这个时候的客栈内,却还有很多人没睡,他们似乎在等待,在蛰伏,偏要以锋芒利刃刺破这沉寂的黑夜,为它染上艳红的色彩。 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呢?是利益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或为利往。 客栈内某一间宽敞的客房内,裴语涵在写完日记后,就已经蒙着被子出乎意料的很早就躺下了。 叶临渊睡不着。邵神韵也故意没有去睡。 三人待在一间客房。倒显得有些拥挤。 微弱的明黄烛火,静静燃烧照亮房间,但是依旧不太清晰。 “你不睡吗?”邵神韵似问非问。 “我早就没有了睡觉的习惯。你之前待在我身上,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叶临渊清澈明眸,直视着反问她语气毫无波澜。 自从他发觉自己能死亡回归后,便再也不曾睡着了。只以打坐修炼的方式,消磨度过夜晚的漫长时光。 因为这样做,可以一直着保持连贯的记忆。即便死后回归,记忆缺失,自己也可通过空白的前后,推断出过往一二。 “这倒真没有。因为你确实是剑啊:一柄失了心,钝去锋芒的剑。” 邵神韵仿佛丧气,却不忘冷嘲暗讽他。 “你徒弟怎么天天写日记啊?她不敢当你面说我坏话,所以在日记里偷偷骂我?” “大概是不会的。毕竟她是从我这学来的习惯…”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写了?修为大跌,心灰意冷就自暴自弃了么?” “差不多吧…我忘记了曾经写日记的理由。”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邵神韵似乎感到无趣,起身离开走向床榻,不想再与他深谈。 二人共处一室,却似咫尺天涯貌合神离。 她打了个哈欠。舒展着双臂,撤去法术伪装,傲人身材,夜色难掩。 屋外突兀地传来小二的敲门声,“公子你们睡了吗?” “还没,你有事就进来吧。” “不了不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叶临渊眼神有些冷,外面的人有些多。这里好像是一家黑店,不知道埋藏着多少血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人间的肮脏龌龊,再也无法像以往一般漠视了。 邵神韵挤进了裴语涵的被窝,像抱娃娃般拥着已经熟睡的少女。 叶临渊推开了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关门声很小。 没有想像中的刀光剑影,嘶喊拼杀,只是他单方面的碾压。 最强的也只是第三境修为,叶临渊通圣的战斗经验。宛若法宝的身体应对起来毫无悬念。 可终究有几个慌不择路,逃到了二女的房间内。 叶临渊重新回到房间时,发现了两具尸体。 他们死得诡异,皆是自相残杀。 “我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我让他们相互捅对方一刀,最后谁活下来就放了谁。” 邵神韵正靠着床沿,邪魅一笑,对叶临渊静静诉说。 “他们毫不犹豫的就将刀剑,递入了对方的胸膛呢。” “如果两个人都避开要害,不就都能“活”下来了吗?” “谁比谁清醒,谁又比谁残酷。” 她追索人心的深度,只看到了人性的浅薄。 轩辕王朝的皇宫内,轩辕寰宇回来了。他带回一个模糊的消息:李承平已经不知去向。 海鲲二老,不得不往一个可怕的方向思考。 二妖一言一语,互相交谈。 “叶临渊可能是得到了生死咒,所以才敢放出邵神韵。借性命要挟,换得保护。” “他这是饮鸩止渴。迟早玩火自焚。” “恐怕邵神韵,已经让叶临渊生死不由自己了吧。甚至得到了剑宗所有的典籍。” “可一个人,比起一条没有人性的龙,要处理起来就容易的太多了啊。” 另一处,邵神韵掀开被子朝叶临渊勾了勾手指,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上床来吧,我很久没有抱着剑睡了…” 第十五章 若有来生 和我回家 如果陆嘉静这般相邀,现在的叶临渊或许会欣然应允。 他拼杀战斗后有些劳累,倒是乐意躺下休息,只是裴语涵醒来后。恐怕又免不了一番吵闹。 可眼前的邵神韵太过危险。她手段狠辣,行事无常,更爱玩弄人心。 不会致命,但是剧毒! 想像下三人大被同眠的场景,但有龙却同床异心:在不知何时会露出嗜血的獠牙。这总归是睡不安稳的。 所以他一动不动,没有拒绝或者应承,只静立在原地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邵神韵见叶临渊没有更多动作,扭过头侧身躺下曲线毕露幽幽感叹。 “怂货…” 简简单单,嘲讽拉满。 原先的几具尸首已经被邵神韵处理干净,终于所有人都沉睡了。 可是叶临渊无比清醒,他必须想出办法,让邵神韵快速带他们回归剑宗。 因为她明显一路上都在拖延时间,从脱困开始她所施展的道术神通就层出不穷。 通圣妖尊,腾挪空间的神通岂会不知? 即使真的身体不适,这两天的时间也足够她恢复了。 她故意不去挑明,就在等自己开口。等自己提出要求。然后狠狠撕咬下他的血肉! 半是无奈,半是计谋。 叶临渊吹熄了蜡烛,真的走了过去。躺在了邵神韵身侧。客房的床铺挺大。裴语涵的身子娇小又苗条,并不拥挤。 于是床榻之上,邵神韵左拥右抱,却只有裴语涵在熟睡。 二人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不知道是谁先打破这沉默。 “叶临渊你是不是死过啊?死后是什么感觉呢?” 邵神韵侧过头,在叶临渊的耳畔吹着热气,似孩童般好奇发问。 她早就推测出:叶临渊虽能“逃脱死亡”,但必然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的修为尽失,便是最好的证明。 叶临渊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你心里应该有了答案…而且这并不是可以交易的筹码。” 他避而不谈。她咄咄逼人。 “好啊,那我们明天继续出发吧。来一趟人间,我要多看一看太阳。” “可是不知道,你的寒宫剑宗能不能撑得到我们回去的一天,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哦,我听你徒弟说:你还有个未婚妻和…” 叶临渊径直打断她道:“我们先前有过约定。” “诺言的“诺”字和誓言的“誓”字都是有口无心的!” 邵神韵言语间漫不经心。转身跨坐,爬上了他的身子,双手撑在他的胸膛。 她有恃无恐又居高临下。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息,只是野兽发觉猎物的眼神。 长发直直垂下,刺挠着叶临渊的脸颊。 他拨开头发,缓缓开口。 “我修为尽失,是因为一把剑。准确的说,是一把万年不朽大道天成的三尺古剑。” “我原先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它,窥探达到通圣之上的境界:跳出生死的因果。可剑灵反噬我失败了…” “但也并非全无所获,或许你可以借它,摆脱这诅咒。” 叶临渊在撒谎,半真半假的谎话也最是难辨。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三尺剑在哪里?” 邵神韵无故冷笑,眼眸无波。瞧不出她的心思。叶临渊居然敢用她的东西和她交易。 “自然是在剑宗,神剑未认主我收不进储物戒指,更不好带在身边。”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邵神韵戏谑着已经有了定夺,她嘴角微翘,口是心非。 她双手用上力劲,压迫着叶临渊的胸膛。让他的呼吸变得艰难。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选择相信这其中的可能性。”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 邵神韵说着狠狠一脚踹开叶临渊,让他滚下床去。 她扯过乖巧温软的裴语涵,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渴望着少女独有的善意与温暖。 她分明未做出任何自残的举动,却有这么一瞬间。叶临渊的心脏感到绞痛难忍,深入骨髓。 “这条龙,竟也会心痛?!” 现在的神宫,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原因,就是在昨天。轩辕王朝悄悄派人来到神山,布置下皇朝独有的玄奥禁制,封锁了整座神山。 阻断了任何消息的传递和人员的流动。诺大的神宫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似摇摇欲坠。 而且也是在昨天晚上,他们就派出数十位长老前去交涉,结果全军覆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甚至可以用压抑、沉重来形容。 “剑宗,不。应该是叶临渊出事了。”陆嘉静脸色凝重。“否则,它们断然不敢围困神山。” 夏浅斟眺望远方:“故意不攻上来么?” 二女这几天观察得出结论:轩辕王朝想要活捉她们…为了要挟叶临渊。 否则修士军队早就直接杀上神山了。整个王朝再怎么腐朽,也是一台可怕的战争机器。 坚固的城池却是最先从内部瓦解。也许并没有什么背叛,只是忠诚过了期。 人心难测,原先剩下的神宫长老。半夜偷袭,焚毁宫殿,想将她们二女生擒,交给神山外的强横军队借此苟活。 她们才相识几月,就要将后背和性命,交与对方。 一仙一神,大道相衬。杀出天地朗朗乾坤。 在这个满是杀戮背叛的神宫内,她们依旧纯洁,肮脏的是这个世界。 可没有片刻的休息,一股浩瀚如海的雄浑气势,盖压天地。席卷苍穹。 未免夜长梦多,海鲲他亲自来了,他觉得时机到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跪着生,站着死?”海鲲问,他现在认为活人,确实比死人有用。 “陆姐姐,你说会有奇迹吗?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夏浅斟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神色柔弱地问着陆嘉静。可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叶临渊来不及,她们也等不及。好在还剩下自绝的权力。 “奇迹…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吧。” “自己都不去努力的话,奇迹是不会出现的。” 陆嘉静朝她浅浅一笑,同是虚弱地回答,脑海中最后浮现出一个削瘦的背影。 她笑着,无比温柔,温柔无比。 “至少这次,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以后他的衣服谁来洗呢?小语涵能照顾好自己的师傅吗?可恶啊,爱一个人真的能不求回报吗?” 这是陆嘉静最后的挂念。 奇迹是自己创造的。 “夏浅斟,要努力啊。” 夏浅斟说给自己听。 “如果有来生,我们做对姐妹可好…” “好…”陆嘉静点点头,握紧了她颤抖微冷的玉手。 很快,海鲲就得到了她们的答复。 目睹着二女携手,寒光开刃,向死而生。甚至摸到了一丝丝,通圣的边缘。 也不过是回光返照!仅此而已! 古往今来,谁能化境,杀通圣?! 没有奇迹,陆嘉静和夏浅斟还未触及他的衣角。如狂风吹拂落叶被横扫而出,重重摔倒在地上。 鲜血顺着她们惨白的脸庞滴落下来,显现出了几分凄楚的美。 香消玉殒,就在顷刻。 身受重伤的陆嘉静,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她已经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意识已经模糊,视线也越发的昏暗。 她现在浑身上下的骨骼,尽数断裂。 可凭借最后的意识,她也要自行兵解。 然而,一只手缓缓地抚上陆嘉静的脸颊,轻轻地擦拭掉血污,摩挲着那柔软细嫩的肌肤,温暖柔腻的触感使人心神荡漾。 叶临渊就跪坐在她身边,扶起陆嘉静的身子,低垂头颅轻轻在她耳边呢喃:“我来了,这就把你抢回家…所以,不准死。” 裴语涵扶起一旁的夏浅斟,抬头望见。 苍穹之下,神山之上。早已布置好的镇妖法阵骤然运转发动:数不尽的恐怖道术,光华灿烂,似天河倒灌奔涌而至。百万如雨的凶杀飞剑,充斥天地,划破虚空,呼啸而来。 刹那间,整片天地亮如白昼。邵神韵眼眸中目运星河,她就站在海鲲对面,脸上不为所动戏谑问道。 “老不死,你应该活够了吧?!” 《语涵的剑仙日记》 希望自己成为一位…女剑仙。 一、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尝试和师傅一起卖艺挣钱。我居然把师傅的剑弹飞了。。 二、坚持自己的主张。同神韵姐姐一起睡觉,她却说要感谢我?(?o?o?)动用神通带我们回剑宗。可我觉得陆姐姐比较重要。 三、成功传送至神宫,救下陆姐姐。哦,还有一个漂亮姐姐:师傅的未婚妻。剑宗就要成修罗场了…我以后该叫谁师娘?真让人头大! 四、观察通圣的战斗,通圣之间亦有差距。神韵姐姐绝代风华,只身一人,力挽狂澜。真龙出世,镇压护国大妖,破去无上杀阵。屠戮数万修士。无人能挡,无人匹敌…我要以神韵姐姐为榜样! (?o?o?)但我也有些害怕:师傅镇压她十年,她真的就没有怨念吗? 五、我从不认为人是无私的。我努力修炼,也是为了得到师傅的夸奖。可神韵姐姐,她这样帮我们,她想要的是什么呢?我们给的起吗? 第十六章 过往种种 不是时候 “女子是水,男人是泥。泥多了,水浊;水多了,泥稀。” “不多不少,捏两个泥人——好一对神仙眷侣。” “可你,叶临渊: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悠闲适然的寒宫剑宗内,剑竹长年青翠,竹叶沙沙作响,灵泉流淌潺潺。 身披红衣的邵神韵,妖娆体态躺在一太师椅上,一对玲珑小巧的雪白玉足肆意舒展。她手中握着一卷书籍,翻看着却轻摇稽首。 这本是一幅足以传世的画卷,可她恶语伤人,便添上几分不美。 “世上这一等一的绝妙女子,一下子让你“玷污”了两个。” 一旁端茶倒水的叶临渊已经习惯了,他侧过头平静的对她说道:“如果我是烂泥,你是那堵墙吗?” 书卷化为一道残影,朝他的脸疾射而来就要扇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叶临渊风轻云淡般抬起削瘦的手臂,稳稳接住。 “三尺剑,就藏在我宫殿的床下暗格。你大可去拿。” 其实强大如她。初临剑宗时,想必早就感知到了,剑在何处。 她只是故意不去取。 是怕触景伤情,还是睹物思人? 邵神韵将双手枕在脑后,有些出神,一对秋眸望穿天际。 这条反复无常的真龙,出奇地没有回应。 “天地太矮,看不到通圣之上的境界。人心太窄,容不下一场人与龙的爱恋。” 她素面朝天淡漠道,五指攥的有些紧。 叶临渊:“你的故事你不愿说,我是不会问的。” “滚…” 误打误撞,叶临渊终是拉近了些,和她的距离。 他走了出去,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也有些恍如隔世,真龙出世,降临神宫。镇压国之大妖,破去无上杀阵。屠戮数万修士,无人能挡,无可匹敌。 外界疯传,叶临渊俘获了一条通圣真龙。 可真实情况却是,她在“奴役”自己。叶临渊思索片刻,朝一处房间赶去。 此时躺在床上养伤的陆嘉静内心窃喜,因为不开窍的叶临渊,竟然真的会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来救她。 虽然听小语涵说,出大力气的是一条龙… 她的身子虽不能动弹,但并不妨碍她胡思乱想。 “他是先扶起我的呀。。” “这是否就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我比较重要。” 陆嘉静有种奇怪的负罪感。 “我这算不算抢了别人丈夫?” (#?Д?)她突然联想到一种可能。 “不!不是这样啊!我才是正宫啊!什么未婚妻只是谣传,一切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正当陆嘉静想入非非,有人推门进来… 并非叶临渊,却是邵神韵。 “怎么?很失望,来的不是你的情郎?” 邵神韵笑吟吟地盯着陆嘉静调笑她道。 她靠近床榻,那三尺剑就在陆嘉静娇躯下。 陆嘉静也并不慌乱,侧过头礼貌的温婉一笑真心感谢道:“昨日,多谢妖尊出手相救了。” 邵神韵贴得有些近了,她伸出手指沿着佳人玲珑起伏的曲线。 她的手停留在陆嘉静因为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前。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吗?我读过许多人间英雄救美的话本。” “里面的女子啊,若是瞧男子俊俏就倒贴上去。若是不喜,便回应对方来生报答。” 陆嘉静十分镇静,贝齿轻咬红唇,秋眸扑闪,灵机一动玩笑道:“我倒是乐意嫁给姐姐,可我家那位恐怕就太孤单了?不如姐姐同我作伴,嫁到剑宗。” “呵呵,这就把你卖到接天(青)楼去。” 邵神韵似是真的生气,一把抄起陆嘉静柔软玉体,打横抱在怀中大步出门而去… 另一处安静的房间内,明媚的温暖阳光透过窗,打下一道道倾斜的温黄光柱,落在夏浅斟白皙的脸颊。 她的呼吸均匀,但有些微弱,还在熟睡,十分恬静。这幅模样让人看着只觉心安。 可是夏浅斟受伤极重,因为她替陆嘉静挡下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更可能会动摇到根基,给她日后修炼埋下隐患。 阳光晃动,嘎吱一声,叶临渊轻轻地推门而入。 他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复太上忘情的剑心。 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位真的已经无家可归的“未婚妻”? 夏浅斟的一系列悲惨遭遇,仿佛都是从遇到自己开始。 澄清谣言后,她又该往何处去?能往何处去? 叶临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和她肯定有一段消失的记忆。 太上忘情的他特意为此,去了趟轩辕王朝的监天寺。 他,剑纵轩辕,不请自来。 监天寺搜集存放着天下修士的生平记录,唯独找不到也存不住叶临渊的任何过往。 为此惹怒了那两位护国的通圣大妖。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还是拿走了几本史书。 于是一剑东来,一剑西去。 世人皆认为是叶临渊自己,剑斩因果。警告着众人:莫要打他身边人的主意。 无人敢为叶临渊立传,无人不畏惧传颂着他的剑道。 正午的日光,似是照射的有些久了。 夏浅斟白皙的脸颊,泛起苹果似的红艳。 叶临渊轻手轻脚拉上窗帘,遮挡住有些毒辣的光,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可,夏浅斟,她醒了。 “你,不陪着陆姐姐。来我这里做甚…” 她疑惑着脸轻声发问,神色似乎有些不喜。可心中却莫名一阵悸动。旋即又带起一阵咳嗽。 叶临渊也不立即回答,给她递来清水。扶起她的香肩,喂她小口小口喝下。 “我们好像,很久之前就在哪里见过?” 叶临渊忍住躁动询问她。问着如同凡俗男子,对女子寻常的搭讪话语。 “我没有印象了。” 得到的,确是她似是而非的回答。 明艳靓丽的紫发,随意披散着有些略微遮住了眼眸。 她伤得太重,没有抬起手臂的力量。 叶临渊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她整理着。 夏浅斟有些呆住,眼神透露迷茫。 记忆已经缺失,可习惯早已刻入骨髓。 “哐当”房门被粗暴地踢开。 大片大片的阳光汹涌进来,刚刚拉上窗帘的房间瞬间无比敞亮。 邵神韵抱着陆嘉静,就站在门口。 “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十七章 烧给你看 做一颗树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叶临渊的衣袖,从夏浅斟的额头间挪开。他转过身来,孤男寡女,还拉上窗帘。共处一室。 可叶临渊好似身正,影不斜。 邵神韵就这么抱着陆嘉静,大步流星的来到叶临渊跟前。 “你可真是有齐人之福啊。叶大剑仙。” 邵神韵故意将怀中的陆嘉静同夏浅斟,放在一张床榻上。 陆嘉静也不知作何敢想。刚才叶夏二人的动作和神态,分明“有奸情”。 她一时之间,有点五味杂陈。心中暗骂叶临渊“沾花惹草。” 如果不是裴语涵,正好赶过来解围。恐怕叶临渊今天少不了一番头疼。 裴语涵火急火燎踏入房门,本是有要事,想告知叶临渊。可瞧见三美齐聚一堂,倒是真有些替师傅担忧。 齐人之福,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轩辕王朝的开国之君,没有战死在与龙族的大战中。 反倒是陨落在了自己后宫佳丽的婵娟刀上。 “师傅,外面疯传。你放出妖尊,俘获真龙。想要联合妖族,发动战争,来推翻轩辕。颠覆人族大统。” 裴语涵有些害怕,她回剑宗后发奋图强,翻阅史书查找一切与龙族有关的信息。 她希望…不希望自己再拖累叶临渊。 裴语涵记得很清楚。人与龙的战争只在历史上书写了四页,却毁去了将尽半个世界。 “战争是这样的,需要流血。” 邵神韵对裴语涵说。 对经历过上古大战的她来说,战争宛如闹剧,更习以为常。 屠龙大战的尾声。某个负心人就将她哄骗关在阵中,借此保存真龙最后的血脉。 悠悠岁月,斗转星移。她第一次出来后,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时间背着她,悄悄捏碎过往。 她的爱与恨皆无处安放,心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她看这轩辕碍眼,便一统妖域。兵临人间,不为复仇,不为众妖。只求安抚内心的空荡。 邵神韵,第二次,被叶临渊送回了同一个地方。 可叶临渊不是他,某人为她搭建的庇护所。变成了催命的刑牢。 十年摧残,生不如死。真龙不灭的躯体,悠久的寿命。反而成了一切痛苦的根源。 也许是苍天有眼,叶临渊回来了。他修为尽废,他竟敢亲手放自己出来。 他也必将承受百倍于她的痛苦! 邵神韵并不惧怕生死咒:叶临渊死亡的勇气都有,何况活着? 这一切对现在的她来说,仿佛只是一段旅途,一场流浪。 用这经历,填补空空荡荡无处安放的心。 “你身边,就没有别的要好的兄弟朋友?” 邵神韵好奇地问叶临渊。 “有一个。不过已经死了。” 曾经愿天下承平的李二瓜,大概的确是已经死了的。 叶临渊这样认为。 “好死!” “所以,你为他报仇了吗?” “我杀的。” 他分明只回答了三个字,仿佛道尽所有。 邵神韵莫名其妙的捧腹大笑,断断续续道:“哈哈哈哈~我不理解~但你们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她甚至笑出了泪,不喜不悲。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她可没有这个概念。 “你还是决意要掀起人与妖的战争吗?” 叶临渊问她。 “当别人说你身怀杀器,你最好真的有利刃在身。” 邵神韵这般回答,她的脸色平静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你明天和我回妖域,这里终归是人族地界。我待不习惯,也不安稳。” 她不容置疑的安排着叶临渊的明天。 “如果,我拒绝呢?”叶临渊问。 “哦…你,有这个实力跟我谈条件吗?” 邵神韵似笑非笑言语戏谑,语气冰冷,杀机四溢。 “我可以帮你:将这轩辕王朝,烧给你看!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看着人族自相残杀,不更有意思吗?” 叶临渊平视着她金色的眸。丝毫不惧,全身的气机陡然一凝,森然剑意笼罩四周。纯粹如实质。 他的剑,他的心。仿佛就在此处。 “天地太矮,我便捅它一个窟窿。 人心太窄,我就拔剑将它凿宽。” 叶临渊说给她听。 “有意思…” “可是,我拒绝。” 邵神韵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孩子般的笑容。 傍晚,日薄西山。剑宗的弟子结束忙碌的一天。 橘红的残阳,铺满房间。柔软床榻上躺着两位无法动弹的绝色佳人。各怀心思。 身旁是心绪凌乱的陆嘉静,夏浅斟恍惚了一瞬。 回忆着叶临渊的举动,这一天,她时常走神。 叶临渊和裴语涵来过,他低声叮嘱裴语涵今晚住在这里,贴身照顾好她们。 可裴语涵,不知跑到哪里撒欢去了。 “浅斟妹妹。”身侧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呼唤,陆嘉静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香肩。 “嗯,在的。” “我们现在还活着,但约定还作数吧?” “我是打心底里,认你这个姐姐的。” 夏浅斟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莞尔失笑道。 “那我还是正宫身份。”这是陆嘉静的心里话。 陆嘉静和夏浅斟,同床共枕闲聊着,二女心有灵犀,故意避开叶临渊。 陆嘉静扑闪着眼眸,嘴上感叹说:“谁要能娶了你这乖顺的人儿,简直三生有幸。” “姐姐将来,定是位好妻子。” 门外偷听许久的邵神韵受不了了,直接闯了进来。是她故意支开裴语涵。 “你们怎么不打起来啊?” “陆嘉静,青梅可总是敌不过天降的。” “夏浅斟,她会抢走你的未婚夫诶。” 邵神韵期待着看一出好戏,趁兴而来。注定要败兴而归。 二女将赴死前的约定告诉她。 “来生做姐妹?哪里有什么来生啊。” “生死便是最大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邵神韵口是心非,神色十分不屑。 “假如真的有来生呢?”陆嘉静缓缓开口温婉地询问着她。 邵神韵思索着想到了书卷上的一首诗,她幽幽道来 “如果有来生、 我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态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第十八章 我来负责 升天拜堂 路过的叶临渊悄悄倚靠在半开的窗沿,注视着她们若有所思。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念诗时候的样子很美。” 陆嘉静秋眸明亮,语气温柔。 “神韵非凡,无出其右。”夏浅斟微笑着补充道。 “哼,你们两个今生都过不好,就不要妄谈来世了。” 邵神韵发现了叶临渊,琼鼻轻哼话头一转,依旧毒舌。 她扬起衣袖,一股劲风旋转冲撞,彻底将半开的木窗洞开。 呼啸的风,吹得门外的叶临渊白衣墨发飞扬。 他不管风吹浪打,胜却闲庭信步绕过窗,缓步进来。 叶临渊望着二女,语出惊人镇定自若对邵神韵说道:“她们的今生,我来负责。” 邵神韵秀眉微簇,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开口讥讽道:“虚伪——你竟能将左拥右抱的想法,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我倒是真小看你的无耻了。” 她这般评价着,不等叶临渊反驳。冷漠神色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 邵神韵的怒火,积蓄埋藏在反复无常的外表下。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火星会将她彻底引爆。 “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陆嘉静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人,是会改变的。所有人都在前进,大家都在成长。”叶临渊站在原地,微笑着回答她。 他是活生生的人,再非冰冷冷的剑。 叶临渊被困在今生,出不去。也看不透。前世既然已经失败,今生就不该再踏入同一条死路。 这是他这些天,辗转跌宕所明悟的事情。不再执着大道,追问天地:“他从哪里来,又该往何处去?为什么偏偏是他,独占死亡回归的诅咒?” “现在这样的我,不好么?”他反问着陆嘉静。 “好的很,如果你早一点开窍就更好了。”她思索想到什么,柔声回答,心绪安宁。 这番情景,夏浅斟贝齿轻咬红唇,有些难以启齿。 她可拉不下脸面,接受叶临渊更多的照顾。 自己本就同他非亲非故,又怎能“抢”陆嘉静的爱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姐妹情分? 况且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身体的伤势,已经蔓延动摇了大道的根基。 更不愿寄人篱下:她还有自己的想法同打算。夏浅斟久困神宫,厌倦了这世俗繁杂的规矩与不变的常态。 尤其在经历这生死大难之后,脑海中的念头越发坚定。 “谁说女子,便一定要依靠着男人才能活得好。” “寻一爱人,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儿孙满堂——最后老去。” 这般日子仿佛一眼望得到头,看似美好但并非现在的她所追求。 夏浅斟思绪飞远,出神物外。 “浅斟妹妹?你在想什么呢?”陆嘉静终是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位与叶临渊关系不清不楚的“妹妹”。 陆嘉静出声小心地询问着夏浅斟。 “啊,没什么。”夏浅斟微愣一瞬,旋即回应。她记起昨日种种,又轻抵红唇低声问着。 “我是不是太过懦弱?大敌当前还想着靠他人来解救自己。期待着有奇迹发生…” 话语间,几分自嘲,几分寂寥。看来她伤到的不止是身体。 叶临渊沉思片刻宽慰她道:“你并非懦弱,恰恰相反。那些念头与期许。正是给你力量,战胜绝境的希望。” “而且相信奇迹的人,本身和奇迹一样了不起。对吧?” 闻言,陆嘉静噗嗤一笑嗔怪着道:“你这句子,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啊。真把她当小孩子哄么?” 夏浅斟也不自觉被陆嘉静感染,嘴角微翘起几分弧度。 绯红的日头落了山,橘红的晚霞褪去后。天色暗了下来,夜幕悄悄降临,黑暗的天空中繁星点点,灿蓝的星辰眨着眼,好奇地仰望大地上的生命。 天穹之顶,一轮圆月静静悬挂着,皎洁的银光充盈着整片天际,照亮了大地。 月色如水,洒落人间,落于房屋,有种朦胧美的感觉。 如果邵神韵没有特别行动的话。这着实是一个很平静祥和的夜晚。 一夜无话,叶临渊他并未熟睡。整夜的时间,都在以秘法,观想修复着被邵神韵催损的剑骨。 可是一阵诡异吵闹的乐器声响,把他给拉了回来。 叶临渊按下心神,体内法力运转周天,长舒一口浊气。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盘坐在一寻常的市井巷道上。 他又被传送,送离了剑宗?除了邵神韵,还会有谁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叶临渊观察着四周,天色才渐渐亮起。街道上没有什么人烟,地面飘落着几张纸钱。 四周寂静,他身旁的两侧是院落高墙。只是远处传来,尖锐的似是乐器的哀鸣。 叶临渊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摇了摇头,不知邵神韵又在谋划什么。 他寻着声响,来到了一所大院的门口前。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一对似是兄妹的两个小孩,从院落内被赶了出来。 “滚滚滚!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到这里偷东西。”一脸凶恶的家丁,用力地挥舞着拇指粗的棍棒抽打着二人。棍棒在空中挥舞地嗤嗤作响。 二人躲避不及,其中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道袍的瘦弱男孩,慌忙将小女孩拉到怀中,用孱弱的后背护住了她。 “让你偷!有娘生!没爹养的!” 家丁一边恶毒咒骂着,手中棍棒一记又一记地重重抽下。棍子抽击皮肉,发出脆响。 小女孩在嚎啕挣扎着,凄厉地哭喊。想要从男孩怀里挣扎出来,可抱着她的手臂如铁环牢牢将她锁在怀中。为她挡下所有。 “你打死他们,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们偷了什么,我赔给你就是。” 一只精瘦修长的手臂,握住了挥舞不止的棍棒。叶临渊对家丁说道。 “我们没有偷东西…我好饿好饿,只是进去捡了个他们丢掉不要的馒头。” 小女孩终于有机会开口解释。她哭花着脸,眼里全是泪水,颤颤巍巍的手从怀里小心地拿出半个脏兮兮不知原样的东西,抽泣着断断续续。 她的手,皮包着骨头五指紧紧抓着。似乎舍不得放开。 叶临渊意识到,这次自己又身无分文。更糟的是,乖徒儿也不在身边。 可是这次,他并指作剑,瞬间点晕了家丁。跨过大门,径直走了进去杀气腾腾。 第十九章 妖物作乱 更非一人 仿佛寻常的大户人家,庭宽院广,常青绿植忙碌的男女仆人。 如果不是四周挂着白灯笼。倒有几分生气阔绰。可白衣素缟,唢呐低鸣。只将这凄清的晨,衬托的更为哀凉。 叶临渊不是什么滥好人,之所以出手帮助那对兄妹。是因为他闻到了,仆人身上萦绕不去的妖气。 传送,兄妹,丧事,妖物…他脑海中构建出一条的清晰脉络… 叶临渊移步而进,通圣绝顶的身法,飘忽诡异。零星几个打扫往来的女仆,只觉一道模糊不清的白影闪过。眨眼却不见踪影。 只怕是老爷回魂,心中惊惧。步履略微发虚,手脚上的动作却加快几分。 她们表情总是麻木冷漠,更不敢声张。“祸从口出”的道理,偷埋在后院花坛内的尸首,给出了血淋淋的映证。 毫无阻碍,叶临渊顺理成章的来到了正堂。一幅漆黑的棺材,正孤单的摆在中央。四周诡异地没有守灵的亲人。 可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位胡须满腮,国字脸的大汉。 他接着说道:“不要以为修炼了几日,学过一点法术。便可以同书上一般行走天下,斩妖除魔。” 汉子近身上下打量着叶临渊:样貌气质尚可。修为简直一塌糊涂,体型削瘦弱不禁风。将他认定为,某个修真家族的毛头小子。 叶临渊与他对视不卑不亢道:“前辈也是来除妖的?” “除妖?赚钱而已。”汉子半是讥讽,半是冷漠回答。 “官府悬赏:此地百年大妖作乱。修为已至四境。杀之可得黄金百两。” “哦,此妖修为不见得多高。为何官府不亲自处理?”叶临渊似乎不解发问。 “所谓的黄金百两对这修士有何用处?官府腐败无能,客卿的修士也看不上这等修为的妖物。杀了上报无功,倒不如多养一养。让百姓多多祈求他们。” 汉子一番分析解释着,脸颊抽搐胸膛暗藏怒火。 “我劝你快些离开,等会打起来道爷可护不住你。” 叶临渊却置若罔闻。恰巧,棺材一阵晃动。一头巨大的凶恶鼠妖,张着血盆大口尖啸着冲向叶临渊的面门。 大汉,居然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傻小子,快跑!” 这妖,已经达到了五境。 然而不消片刻,他却似不敌被震开来。被撞倒在地,面目痛苦狰狞嘴角淌血。 叶临渊仿佛呆住并未离开,他缓缓抬手,稳稳掐住了妖物的整个头颅。他微微用力,血水迸溅,捏得粉碎。 他衣袖垂下,手掌不染纤尘。 躺倒一旁的汉子看得有些呆滞,不自觉吞咽口水。就这?这就死了? 叶临渊扶起惊疑不定的汉子,目光闪烁问他:“去哪里领钱?” “这妖躯体被你捏的粉碎,恐怕他们是不会认了。” 先前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院子内,慌张地冲叶临渊叫喊:“大哥哥!有妖怪!” 她小跑着过来,来到叶临渊身后。一把乌青的匕首陡然亮出,刺穿了他背后的衣裳狠狠捅了下去。 然而未得寸进。 电光火石间,叶临渊凌厉出手,横掌为锋,斩向了身旁的汉子脖颈,索他性命。 妖、不止一头,更非一人。 第二十章 三女看戏 收你为徒 叶临渊全力一击,携带雷霆之势,剑意刺骨,直扑面门。大汉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化作一阵黑烟逃遁开。幻境破碎。四周场景变幻。小女孩昏倒过去。 叶临渊本就奇怪,敢在人间界,活动行走的妖物。不应该连自己的妖气都不懂隐藏。 可他现在修为尚未恢复,更不宜贸然出手。只得伺机而动。 于是叶临渊自陷幻术,假装相信汉子。塑造一幅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模样。 故意让小女孩近身行刺,麻痹妖物。 “妹妹,你怎么了?” 望着晕倒脸色煞白的小女孩,小道士冲了进来,攥紧双手,神色阴沉,眼神凶狠。 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指定是认为叶临渊伤了她。可他又不敢发作,他清楚体型与年龄上的差距,不允许他莽撞行事。 他年幼的妹妹还需要照顾。只能忍气吞声,护犊子般抱起小女孩快步离去。 院落内空空荡荡,甚是荒凉。 叶临渊看着他离去,并未出声,思索一阵,跟了过去。 一间四面透风的破庙内,小道士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妹妹放在许多枯草铺就的铺盖上。 他打来水,沾湿破布拧干。细心擦拭着女孩脸颊。 一阵过后,昏迷的女孩有了点动静。她眉头紧锁,捂着肚子呢咛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饿…” 小道士,脸上有些纠结。但看着妹妹脸色惨白,终于心不忍一咬牙。 绕到破庙的佛像后面,从台基下扒拉出一个深藏的坛子。 倒出仅剩舍不得吃,更不知道从何处存下的一小把生米。 他细心地挑掉沙粒。 装在一破瓦罐里,加些清水。一阵忙碌。 也只是一口稀饭的量。好在米汤较多,足够一小碗。 小道士不住吞咽着口水,压下馋虫。轻轻吹凉后,端到女孩跟前喂她先喝。 她嗅到粥香,凭借着觅食生存的本能,大口大口吞咽喝下。不一会儿,小碗见底,小脸上终是恢复了些血色。 小道士看着熟睡的妹妹。 一阵心安,神色温柔。 他默默的再把碗舔干净。关上的庙门突然洞开,微冷空气混合着晨光涌了进来。 叶临渊沐浴阳光中,玩味着笑了笑冲他说:“你做我的徒弟如何?” 小道士慌忙起身,将妹妹挡在身后,十分警惕着问他:“你是谁?” “叶临渊,一个路过的剑客。” “我不认识,你修为很强吗?”小道士皱眉再问,剑客不带佩剑? “以前很强,现在没了。” “你很有钱吗?” “身上没带。” 叶临渊如实回答,言语间不急不缓。 小道士有些气恼,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看不顺眼:绝代天骄也不收,看得顺眼:不世妖孽也收。” 叶临渊这般回答,自认高深。 “我知道自己绝非什么不世天才,否则早就有人把我带走了。” “我跟你能学到什么?” “剑。” “你的剑,很厉害吗?”小道士试探着问,思索怎么打发走叶临渊。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神、我也能杀给你看。” 叶临渊言语间,风清云淡。 然而此时,小道士已经在心里确认:叶临渊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疯子。 真白瞎了一幅好皮囊,准是某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可他脸上深思,嘴上却说。 “好厉害…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和我妹妹商量一下。” 另外一处,不知何地的传影石影像前。画面上,小道士抱着自己的妹妹,已经偷偷翻窗跑了。 陆嘉静望着叶临渊收徒的整个交谈过程,不禁莞尔。 “小语涵,你师傅又在外面给你捡师弟了。” “你看看人家多聪明啊。不像你傻乎乎的,一下就被他忽悠上了剑宗。” 裴语涵挥舞着小粉拳,立刻反驳。 “我才不傻呢。师傅可是夸我天资非凡。” “悟性呢?” “哼,坏蛋陆姐姐。以后永远别想,让我再叫你师娘。” 一旁的夏浅斟不理会她们拌嘴打闹。 她久困神宫,少见人间疾苦。不忍感叹:“这对兄妹真是可怜。” “没人帮忙的话,他们指不定就饿死在冬天里的某个角落了。” 邵神韵突兀出现在三女面前,影像关闭,她们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三女皆是被邵神韵“俘虏”过来的,猜不透这位妖尊的行为。 “好看吗?”她轻声发问。 裴语涵不复原先嬉笑模样,率先开口认真地问:“神韵姐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说过了吗?给你们看一场好戏啊。” 邵神韵脸上神色莫名,缓缓回答。 察觉到小道士已经离开破庙。 叶临渊轻轻摇头,准备追过去。 突然一股熟悉的话语声,清晰地响彻在他的脑海中 “不许去追!更不许继续帮他们。否则后果自负。” 叶临渊再熟悉不过,这是邵神韵的声音。 他,只顿了片刻。身形消失在原地。 对小道士来说,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运气非常不好! 出门没找到一点吃的,烂菜叶都寻不到一根。 妹妹更是莫名其妙的昏倒,耗光了最后一点。本是在过节才舍得吃的存粮。 偏偏还遇到了一个疯子。如若不是妹妹虚弱,他才不愿跑呢。定是要和叶临渊打斗一番。 毕竟破庙是兄妹二人,最后的容身之地了。 小道士抱着女孩,却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摔破了皮,他顾不得疼。 抬起头来,发现一头丑陋人形的妖怪。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冲击,震撼,无法动弹。小道士吓呆了。 第二十一章 死亡回归 “我该怎么办。跑…能跑掉吗?” “小妹呢?我要救她!我必须救她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小道士脸上失了血色,神情恐惧,心脏无法抑制的狂跳。他嘴巴大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微冷空气。思绪想法成一团乱麻。 腿在发软,可怕的念头逐渐发酵… “可我能救得了她吗?” “如果是带着她,我们都会被妖怪吃掉吧?我也养不活她了…” “是我害了她,让她这么活着挨饿多么痛苦啊。”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没用。哥哥是个废物…我。” “来世,你一定要投胎到个好人家啊。” 人妖飞扑了过来,带起一阵令人作呕腥臭的气味。它的目标是草地上,刚刚摔出小道士怀里的小女孩。 小道士迷茫的眼神猛然清醒过来,一如从前,义无反顾地翻身滚了过去。 那是他的妹妹,他的亲人。 叶临渊正顺着痕迹追过来,可他的速度提快不起来。 才催发一阵身法,便要停下休息。 因为邵神韵在自残,剧烈的痛楚顺着心脏蔓延全身。若是普通人,恐怕寸步难行。已经满地打滚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叶临渊在脑海中斥问着她 “看你怎么能把人心凿宽。”邵神韵戏谑地答复。 “人心是用来守护的,不是任你玩乐拿捏的道具!” 叶临渊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是一场试炼。邵神韵故意支开自己,控制自己身边的重要之人。 她在设局,一步步将自己引入极端的困境,逼迫出自己的秘密。或者让自己试图用死亡回归,和她谈条件。 “你又能拿我怎样?你必须陪我玩下去。” 邵神韵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 “我会亲手,送你上路。” “因为,我能死亡回归…” 这是叶临渊最后的话语。时光颠倒,空间扭曲。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你们今生都过不好,就不要妄谈什么来世了。” 邵神韵对躺在床铺上的夏浅斟和陆嘉静说着。 叶临渊依旧立于窗户旁,他的意识醒转,瞳孔收缩。呼啸的风冲撞开窗户。 白衣墨发飞扬。 他,又一次死亡归来了… 第二十二章 束缚苍龙 叶临渊的记忆又出现了空缺。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压下胸膛中激荡汹涌的复杂情绪与脑海中凌乱的念头。 再次迈步走了进去。 “你是谁?”叶临渊尽量保持平静,目光灼灼来到这位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子跟前。 “邵神韵”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虽然心中也是疑惑,却面不改色。 “叶临渊”他礼貌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妖域之尊?”“剑宗之主?” 他们在记忆中搜寻,得出这名字的身份。 二人皆忘却了,一段相同的过往。天下之人亦然。邵神韵仿佛从未攻打过人间,叶临渊也不曾将她血腥镇压。似乎一切的恩怨,都消弭在逆流后的时光长河中。 可二人前世交锋的某些“痕迹”却根本没有办法抹去。 辟如基于本源追溯因果的生死同心咒,依然作用于二人身上。将他们紧紧纠缠,不分彼此。 一阵寂静,屋内四人都似在沉思。无一人敢开口,打破这沉默。 邵神韵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突兀发笑,疯狂的表情蔓延上她的脸。金色的眼眸神光闪烁。倒映出深不可测的鸿渊。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刹那间。瞬间的交锋,极致的碰撞。 整方天地的灵气掀起狂澜。剧烈激荡震颤,狂暴汹涌的恐怖灵压四散席卷。仿佛要掀翻天穹般的声音响彻云霄,万丈空间都被这股恐怖的灵压震的晃动扭曲。 寒宫剑宗,天倾地覆,地覆天翻。 片刻,剑宗内的所有人皆鼻口流血,他们根本来不及擦拭,纷纷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御剑极速逃离,头也不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这大战的亡魂。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这已不是寻常弟子能介入的战斗,这只能是通圣之间的较量。 剑宗之巅的所有房屋建筑全部坍塌,化为灰飞,烟雾弥漫,只余废墟。 尘烟徐徐消散,一道削瘦的身影浮现,叶临渊稳如泰山般挡在了陆嘉静与夏浅斟的面前。 只是有一条洁白无瑕的手臂,诡异地洞穿他的左胸,猩红的鲜血划下一条条红线,点点滴落。二人身形似凝固,一动不动。 邵神韵的手臂抽不出来,浑身的浩瀚法力竟然再也催使不出半分。一身气机全数禁锢。 是叶临渊搞得鬼,可他现在分明只是个凡人!!不带丝毫境界。 “怎么样?你还想杀了我么?”叶临渊颤抖着问。 “什么怎么样?”邵神韵面带寒霜。 “你说生死咒么?”她嘲讽着轻笑对叶临渊说。 “我何曾畏惧死亡?!”她的诸般遗憾,化作凝聚实质。落于那把故人遗留下的三尺剑上。 天地如逆旅,她亦是行人。漫漫岁月,一段旅途,万般风景,行至终点,何惧之有? 邵神韵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弹动一丝。叶临渊不惜毁去一身夺天地造化的剑骨,强行凝聚积压在她身上的天地伟力,开始松动。 想必只消片刻,邵神韵便可恢复行动。制服叶临渊,取得三尺剑。往后兵临人间,再无阻挡。一统琼明,光复上古龙族的荣光。 可,一位七窍流血的柔弱少女缓缓出现在邵神韵的视线中。 裴语涵不知怎的提着三尺剑,她一身血迹污垢的青裙,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满脸灰尘,遮不住她眼眸中跳动的仇恨火光。 “这个女人,毁了她的家。还要杀死她最亲近的人。她要一剑砍死这个女人!!” 身受重伤的裴语涵,艰难地挪动着身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步伐虽小、密而不停。 也许是错觉,这一幕,邵神韵竟然觉得似曾相识,她瞳孔地震。 “我绝不愿死在他的三尺剑下!” 裴语涵行至终点,她将再度!挥剑、屠龙! 少女利落拔剑,杀意汹涌,勾勒出饱满神韵的绚烂剑光。 这一次,邵神韵再也无力逃开了。 “琉璃,你太执着于过去,所以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第二十三章 天地俯首 圣人秋鼎 “琉璃,你太执着于过去,所以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是谁轻唤起她的本名?这个声音??!!只能是他了!秋鼎!邵神韵绝对不会认错。 时隔千年,那个负心人。居然还活着… 只瞬间,她望着挥下的三尺剑,热泪盈眶。牙齿深深咬破了嘴唇,吞咽下所有的悲伤。喉咙中爆发出尖啸龙吟,邵神韵面目狰狞冲着裴语涵声嘶力竭 “你杀了我!他也会死!” “语涵!杀了她!” 叶临渊终是慢了一分,从交手开始,他就在考虑是否再度发动死亡回归。因为他已经找不到限制邵神韵的办法了… 裴语涵闻言,气息一滞快至残影的剑刃堪堪停在了邵神韵的脖颈。三尺剑裹挟万丈的天地伟力,划开了她如雪剔透的肌肤,留下深深的刺目血痕。 歇斯底里的真龙,重伤无力的少女,崩溃边缘的“锁龙之剑”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三人僵持,宛若雕像。 叶临渊左胸被邵神韵右手贯穿,裴语涵剑刃架在她的脖颈,仿佛可以轻易决定她的生死。 “师傅,她说的…” 裴语涵心绪凌乱,侧过头难以置信地问。然而叶临渊来不及回答她了。 邵神韵脸上露出无声癫狂的笑,霎时间她的左手动了,快若闪电,伴随龙骨寸寸断裂。堪堪屈指将脖颈上索命的剑器弹飞老远。剑身一阵震颤悲鸣,遗落在废墟之中。 邵神韵现在拼尽全力,也仅仅能做到这些。但,也足够了。时间拖得够久,叶临渊就要撑不住了。 叶临渊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伤到她的利剑!! 一切发生的太快。裴语涵脸色煞白恍惚,她分明牢牢握紧了三尺剑啊!她下意识回头想去寻找弥补这致命的过错。 可她也知道,时间来不及了…邵神韵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露出一口染血银牙。因为她很快就可以挣脱束缚重获自由了。 “语涵!执我为剑!”此时此刻,是谁要孤注一掷?殊死一博! 危难关头的裴语涵回忆起了什么,伸出右手紧紧牵过他的左掌,五指反扣。高高举过天穹,顶天立地。 过往种种,走马而过。 “师傅,这页残缺的剑经好奇怪啊。为什么只有一幅双手高高举起来的画啊?” “这是一位圣人遗留夺天地造化,超脱因果的无上剑招。不过已经失传了…” 生死之间,冥冥之中,一朝悟道,她的剑心澄澈如镜,无数心障如潮水退去。裴语涵无比平静,嘴角轻轻呢喃。 “五指拳心,天地俯首!” 师徒紧握的拳,似一柄顶天立地的绝世凶剑、勾动必杀的无匹剑意引发天地异象,搅乱了无数星辰撕碎空间。 剑斩真龙,不死不休! “唉”伴随一声叹息,时光长河突然静止,一道璀璨的金芒从废墟中窜出。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么?秋鼎!” 邵神韵红着眼眶死死盯着一道朝她而来的金芒斥责道。 金芒来到三人面前,化为一英俊的男子,他温柔叹息道。 “琉璃,其实你从不差谁几分神韵…” “虚伪至极,你怎么还不去死啊?!”邵神韵记起千年前,他绝决地抛下自己,困她于阵中。奔赴她人的婚约。 时光长河开始流动,五指拳心剑轰然落下。 圣人秋鼎,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至此陨落,落下百万金色的雨…照拂万物,归于虚无。 “你个混蛋…我都还没来得及抱你呢…” 邵神韵怔怔出神,她从未这般失魂落魄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细声抽泣。 “师傅,我们好像输了。” “不,我们还活着啊。所以我们赢了…” 师徒二人沉默不言,等待命运的回答。 一道金色的虚影在漫天金雨中,缓缓凝聚在邵神韵身后,轻柔地将她拢在怀中… “傻瓜,我怎么会死在自己的剑招下呢?” 秋鼎意念传音。与三人做最后的交谈。 “小语涵,抱歉了。刚刚是我在剑中,挣脱了你的手。” “叶临渊,她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她很不懂事,希望你往后能多包容她。” “当然该罚,还是要罚的。这是她…我们欠你的。” “关于你身上的秘密…不要去寻找,过去的记忆。但并不妨碍你与她们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旅途…” 秋鼎与邵神韵说着最后的悄悄话。从未见过这条龙,宛若小女孩般的乖巧模样脸颊泛红。 雨停,人去。 秋鼎终是将世间万般的善意与美好,敲入了邵神韵的心房。 “看什么看?没看过龙哭啊?!” 邵神韵狠狠擦掉一把眼泪,瞪着师徒二人。 真似某一句俗语般: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 裴语涵的剑仙日记。 希望自己成为…女剑仙。 一、“善,因是无报偿的,才可爱;恶,因是无恶报的,才可恶。” 神韵姐姐被师傅狠狠教训了一顿。妖尊还被人打屁股,哇!说出去谁信啊?!Σ(|||▽|||) 我们惩罚原谅了她,所以语涵很可爱。神韵姐姐也不那么可恶了。 二、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我总感觉还会有大事发生。师傅看出了我的担忧,还夸我:“悲观,是一种远见。” 陆姐姐说我杞人忧天。 (???????) 三、好好修炼,天天向上!坚定自己的剑心:只要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就只管拔剑好了! 四、临危不乱,顿悟五指拳心剑。陆姐姐还说我悟性不高?哼 ψ(`?′)ψ,虽然神韵姐姐指出是因为秋鼎的影响…他故意做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挽回她的心意,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红衣换素缟。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很难过的。 五、剑宗大战,伤亡惨重。一切百废待兴。现在一群的“少妇幼残”,需要我来照顾啊!轩辕王朝的态度又暧昧不明。可必定是不怀好意,在谋划怎么屠灭我们。 神宫就已经彻底被他们抹去了。下一个,恐怕就是动乱后的剑宗了。 很奇怪,前些日子的日记怎么会一片空白呢? 第二十四章 爱只一心 “我们是清白的,语涵你不要乱想。” 被包成粽子的叶临渊一本正经地对来看望他的裴语涵解释着。 虽然他现在躺在床上,被左右两侧熟睡的曼妙女子揽住脖颈。她们大被同眠… 剑宗大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叶临渊在仪式性地惩罚了邵神韵后。便让她留下来,守卫剑宗。这条无所事事的龙,现在每天的日常历程总结为七个字:吃饭,睡觉,逗语涵。 毫无疑问,邵神韵算准了裴语涵过来的时间。特意将二位佳人搬到他的床铺上。甚至还去除了她们的几件外衣,摆出令人遐想的姿势… “师傅,我信…我信,我很快就会有两位师娘了。” 裴语涵连忙摆了摆手,回应着他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埋怨。 她抵着嘴,忍不住好奇偷瞧着二位师娘关心道:“师傅我把她们搬开来吧。你这样睡着也不舒服啊。” 叶临渊还没出声阻止。 裴语涵已经快步走近床沿,作势就要掀开三人的薄被。 察觉到动静,此时的夏浅斟紧闭着双目不敢睁开,脸颊绯红,睫毛微颤心如乱麻。 “怎么回事啊,我怎会躺在他的床上呀?这…” “傻语涵,尽坏我好事。我当初就应该把你的屁股抽烂。” 陆嘉静也早就已经清醒了。她是目前伤员中恢复最快的一个,半个月的修养。伤势已去得七七八八。 她想享受这片刻的温存。陆嘉静假装翻转身子,甩着一截光滑裸露的手臂,一把拦住了裴语涵危险的动作。 一边隐秘法力传音严肃道:“语涵,我没穿衣服!你想让我们难堪吗?还不快出去!” 裴语涵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叶临渊也趁势开口阻止。 可怜的她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邵神韵红衣换成素缟,早有预谋地站在殿外等候着裴语涵。 白衣素缟的邵神韵在为谁披麻戴孝?她似漫不经心调笑说道:“你师傅怎么样了?” “变成一只花心的大粽子了。”裴语涵恶狠狠地生气说道。 “我感觉,师傅没有个大半年是好不了了。” “这就是你师傅吃软饭的正当理由么?”邵神韵眼眸一转,嗤笑着莫名其妙地说。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师傅有我这么漂亮可爱又能干的乖徒弟…”裴语涵拉着邵神韵走开,维护起叶临渊。 “你不怕你的师娘们打起来吗?”邵神韵面色古怪地盯着她问。 “才不用你瞎操心呢,我师傅会处理好的…” “但愿吧,换了是我的男人三心二意。左拥右抱,我绝对不会同那女子争锋吃醋,我只会第一个宰了他。”邵神韵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夫多妻,在琼明界不是很常见吗?”裴语涵昧着良心说,隐隐觉得不对。 “这样的爱是不完整的,一个人的心只有一颗!爱也只有一份,他将自己的心分给两个人,不就同时辜负了两颗真心么?” 邵神韵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 “我向来据理力争,从不无理取闹。” 第二十五章 寡妇师娘 荒诞赌约 “妖尊大人,少操没用的心,多操心爱的人。” “而且我是不会和陆姐姐抢叶宗主的。争斗的事就更无从说起了。” 夏浅斟不知何时,慢步来到了她们身后。听到邵神韵的言论浅浅一笑,微微摇着头说,脸上尚有红霞未褪。 “浅斟姐姐,你伤还没好。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闻言,裴语涵回过头望着夏浅斟快步到她的身侧关切道。 夏浅斟微笑着,玉指轻点裴语涵的光滑额头,释然轻松地说:“是我主动…我可不想做个坏人,打扰他们难得可以亲亲我我的时光。” 她与叶临渊相爱的记忆,早已经消弭在了逆流后的时光长河中。 作为当事人的她,并不知晓。也不会好奇想着去寻觅。所以就更谈不上为此折磨痛苦。 这是诅咒,独属于叶临渊的诅咒。他一人承担起所有“记忆残缺”的苦痛。 邵神韵眨着眼睛,脸上浮现笑意摊开手说道:“叶临渊不行呀。肯定是他满足不了你们两个是也不是?” 裴语涵被她气到了,这条龙简直无理取闹,无法无天。怎么整天变着法子,挖苦自己尊敬的师傅?! 裴语涵撒娇般牵过夏浅斟的手,小脸愤愤地说:“浅斟姐姐,我们去别处吧。不与她说话了。免得你被她气坏了身子。” 夏浅斟嘴角勾勒出轻快的弧度,应承一声。眼神有些谦意地看向邵神韵,然后就被裴语涵给拖走了。 裴语涵盘坐在叶临渊的书案前,仔细阅读着剑宗的各大概况担忧道:“今天又有几个弟子退出宗门了…剑宗要协同妖域攻打轩辕?这种全是破绽的谣言,他们就不能动脑子想想吗?” 剑宗自从上次大战后,便元气大伤。轩辕王朝的探子就暗中动作,虽然全被邵神韵偷偷解决了,但他们临死时也还是得知了。邵神韵的存在。 当真相还在穿鞋的时候,谣言已经跑遍半个地了。 裴语涵很头疼,对于剑宗弟子,强留不行。赶走不妥。 夏浅斟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着发,轻轻开口分析道:“轩辕王朝是想让我们陷入舆论的漩涡。使剑宗孤立无援,兵不血刃削弱我们的力量。” 自古攻敌为下,攻心为上。 夏浅斟又柔声宽慰她:“可是语涵,你不必过于烦恼。他们是绝对不敢贸然攻上来的。只要妖尊在这里,我们就是安全的。” 裴语涵想到了什么,合上书卷。埋头趴在书案上,语气惨淡地说:“我没有在担忧自己的安全。再多的敌人来了,我拔剑杀了便是。可这样看着剑宗渐渐凋零,师傅和我们的家一点点破碎。我又无能为力,这种的心情…很难受。” “小语涵,这就是人性中很特别的弱点:太过在意他人对自身的评价。” 身披素缟的邵神韵迈着轻快地步伐带起一阵风,闯了进来她故作深沉,还对裴语涵装作叹息道。 邵神韵来到她跟前,玉手揉着语涵的脑袋,又鼓励似的轻声开导她:“一切问题,其实本质上都是因为你的能力不够。” “如果你剑心坚定,修为通圣。自然可以直接拔剑,与整个王朝战个天昏地暗。血溅轩辕,同天下人讲一讲你的真相!” 裴语涵情绪有些低落,但她记起叶临渊的话。抬起头眼神迷茫问着邵神韵:“我会努力的。但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不就和他们一样讨厌了吗?或许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有强者,只有通圣才有话语权…肆意践踏着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可紧接着,她又神色平静语气坚定,轻轻诉说自己的心声:“当然我自知自己,并没有改天换地的远大抱负。” “我会努力变强:不让外界改变我自己、不能将这个世界交到我讨厌的人手中,也为了能够陪在师傅的身边…” 邵神韵与夏浅斟宁静倾听着她的话语,美目交对,会心一笑。 “语涵,真的是个很好的徒弟呢。”夏浅斟这般夸奖。 “呵,你师傅就教了你这些么?没什么用的大道理,简直误人子弟…难怪现在也只能躺在床上,吃软饭!” 邵神韵她却一如往常,毫不在意地嘲讽挖苦。还特地在最后三个字上提高了音调。 裴语涵一拍而起,涨红着脸,怒声径直反驳她:“才不是!我师傅再弱也能打你的屁股!把你制得服服帖帖!” 邵神韵似是真被说到不堪之处,故意与她争论对嘴:“不许你提这件事!今天,我就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这个傻徒弟!” 十八岁少女的婉转心思,通透美好又喜形于色,极好琢磨。 裴语涵咬牙切齿道:“好啊,我受够了!看你不爽了很久了!妖尊很了不起啊!” “五指拳心剑,教你做龙!” 邵神韵果断应承下来,为了让裴语涵发泄这些时日所积压的不好情绪。 但她眼眸流转,灵机一动,一个有趣的想法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二人来到殿外,她微笑着不怀好意地对裴语涵,大方宣布道:“我不会使用任何法力,免得你说我靠境界欺负你。你只要能碰到我的衣袖,我往后随你使唤。” “不过嘛,你若是没碰到。就要当着你师傅的面,唤我一声师娘!” 邵神韵自信满满,肆无忌惮地说。 “不行!你现在不应该算是守寡的寡妇吗?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廉耻啊!” 闻言,裴语涵咬着嘴唇,看着她的一身白衣素缟。联想到一幅可怕的修罗场,立即皱眉狠狠拒绝她。 “可我是龙啊。人族的廉耻观,对我们妖族没有什么限制。”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忧伤,平静开口,言语间却似是有些落寂遗憾。 “况且,我从未嫁给任何人…” “现在,也算不上守寡…” 人总是善于折中妥协的。邵神韵退了一步:“去除了叶临渊在场的前置条件,只须她偷偷唤一声即可。” 于是,乖巧懂事的裴语涵为了往后剑宗的安宁,师傅的威严,决定牺牲小我。竟然答应了下来。 邵神韵幸灾乐祸地笑,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懒散地站于空旷的庭院内,无风的衣袖自行摆动。身子一动不动。 即便不用法力,她也是庞大到无法被撼动的恐怖因果。 现在,裴语涵的身边没有了“叶临渊”这柄绝世凶剑,她该如何赢下这场荒诞的赌约? 少女站在通圣的妖尊对面,似凝视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巅峰。 她脸色凝重,缓缓将双手合拢,十指成拳。 举过头顶,高过天穹,顶天立地。 五指拳心剑… 第二十六章 莫向外求 平庸相斥 “你再不出剑,我就要下雪了。” 邵神韵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望着对面不远处的窈窕少女打趣道。 因为裴语涵还在慢慢思索着当时的情景。即使她可以掌控透析自己身体的每一道血液,甚至气息的行动运转。 尽全力复原模拟第一次出剑时,法力的流转轨迹。可怎么也回不到,当初剑心通明,心境无垢的玄妙境界。 裴语涵闭目思索,久不动作,邵神韵也不催促。 “她的悟性,确实堪忧。” 她这样想着,似是站得累了,摇了摇头,弯下美好的身段,蹲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头枕在膝盖上,眼睛微眯闭目养神。 太阳热烈,水波温柔。 呆立的少女,懒散的真龙。 夏浅斟旁观着这一长一幼的闹剧,暗自偷笑。因为根基受损,低沉的心情也不经愉悦了几分。 “别发呆了,你再拖着时间就算你输了!” “你现在冲过来,说不定还有机会。” 邵神韵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不再抱任何期待,下出最后通牒。 闻言,裴语涵面露纠结之色,缺少“叶临渊”,靠她自己只能窥探得到“五指拳心剑”一丝丝的神形。 她目前的境界,根本不允许她攀附住虚无缥缈的天地大势,牵引伟力,挥出斩断因果的剑。 “裴语涵:硬拼是不可取的,越是危急就越要冷静。” 裴语涵对自己说。她的一颗剑心却渐渐没入沉沉黑暗… 高深的境界,无匹的法宝、此时的裴语涵皆不可得。 “我不是天生的主角。一朝明悟,得窥大道。真的,既不可遇又不可求。” “可求的只有我自己,我要俯下身去,朝着幽暗深处的自己伸出手去。” 她好似真的抓住了什么。是她自己吗? 只瞬间,她睁开眼眸,松开了拳,放下双手。坚定神色,朝邵神韵迈步靠近。 邵神韵也没有发现,她身上是否有顿悟突破的气息。 只是一位青春窈窕,宛若平常的少女朝她走来。 仿佛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结果,不讲道理无处不在的因果之力,会让裴语涵寸步难进。 她的一声“师娘”,邵神韵已经准备好收下了,琢磨着怎么借此调戏她会更有趣些。 也许是怕太过打击到少女的心境,邵神韵她将自身的因果之力,收缩至身前一寸。形成一道阻断一切的无底深渊。 只等裴语涵来到她面前,邵神韵只打算用一招制服她。然后狠狠打她的屁股,借此报复叶临渊。 然而,裴语涵居然走另类的路子:不夺天地造化,反索证己身。 刹那间,凝聚起所有神魂本源,并指出剑,借此施展催发一二分的“五指拳心剑”朝她攻来。 剑指在邵神韵的视野中,极速拉近放大。极致锋芒的剑意,如狂风骤雨般扑面而来。 邵神韵眼皮一阵狂跳,有些气恼。 太乱来了! 神魂本源之力。可不是裴语涵,这个境界的修士能使用的力量! 贸然运用轻则神魂震荡昏迷,重则彻底迷失自我,神智丧失。 才转念间,邵神韵如临大敌般,悍然出手。 霎时,四周疾风骤雨般的锋锐剑意,似遇到了无法撼动的绝顶山巅。被一分为二,拦腰斩断。 裴语涵一剑尽出,心神枯竭。昏死过去,邵神韵扶住抱起昏迷的少女。狠狠在其圆润挺翘的臀部上,落下几个巴掌。 夏浅斟急忙走过去,却见到邵神韵肩头的衣物被划开了一道深长的裂口。 她的雪腻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不许你告诉她。” 邵神韵似是威胁夏浅斟,她的语气竟然有几分羞恼。 “好。”夏浅斟轻笑着应承下来。 夏浅斟就这么和邵神韵成了共享秘密的朋友。 交朋友,不可能没有条件。没有条件的朋友,不叫朋友,那是手足了。 邵神韵将裴语涵扛到了叶临渊的宫殿。将二人的赌约简约说了一二,并面不改色地撒谎宣称:是自己获胜。 “你这徒弟啊,就是个死脑筋。了不得乱来。” 邵神韵埋怨着。 “她能明悟莫向外求的剑道,也挺好的。” 叶临渊注视着一旁沉睡乖巧的裴语涵,想到许多柔声道:“少年二字,本就应与平庸相斥。少女亦然…” 轩辕王朝,隐密宫殿,三皇子。正被赶进一作呕的猩红血池内。里面尽是轩辕皇室的骨血。 他全身被脱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神色惊惧,癫狂着大声哭喊求饶道。 “师傅…师傅…我只是个会饮酒作乐的废物啊! “我,我承受不住龙运的…我会死的!” “我不要,我不要。变成非人的怪物!” 突然出现的轩辕寰宇,一脚将三皇子踹了进血池。他面色狰狞着眼珠布满血丝,对三皇子低声嘶吼着。 “聒噪的废物!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求不来的通圣机缘!” 海鲲被镇压,轩辕王朝的人道龙运就此空出了一份。与期尽数转移到海晟身上,不如借此再造就一位通圣!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借上古血腥秘法屠杀血亲,提升修为资质!再让一化境强者灌顶毕生修为,靠一国气运冲破通圣瓶颈。 人为造就一位通圣强者!即便他会变成,一体双魂,不人不鬼的怪物。 三皇子在血池中双手扑腾沉浮着,想死命得往边缘游出去。 可是,轩辕寰宇嘴角扯着诡异的笑,神色无比疯狂。他一只大手将三皇子的头颅,死死摁进血池。不停地冒出几个鲜红的气泡。 大阵发动,闪烁诡异猩红刺目的光芒。 轩辕寰宇毕生的修为飞速流逝,灌入进崭新的躯体。 同时他的寿命与生机也快速流逝…转眼间生命的烛火,摇摇欲坠。 绣楼内的海晟发现了,轩辕寰宇的动作。他已经赶到了秘密宫殿外,但转念却选择沉默。 时间缓缓流逝… 轩辕寰宇似是解脱,似是仇恨。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双眼中消逝掉最后的光彩。 “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 你要走,走到灯火通明!” 第二十七章 番外日记 碎碎念念 没有人会是一坐孤岛,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世界。 夜深,灯火通明,烛光照耀着裴语涵稚嫩略显疲倦的脸颊。她悄悄打开自己的日记本,歪着脑袋思索片刻。 她执笔提字,记录下一天的经历感悟,沉浸在方寸间无声黑白的世界里,书写着不属于自己故事。 一、恰好因为前些时日的本子一片空白。作者大大说上课太累没灵感了,让我给大家整个活:表演下咬个打火机。 Σ(|||▽|||),话说打火机是什么?高等位面的法宝吗? 二、亲爱的各位书友: 特别感谢你们的支持,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尽力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改变悲惨的命运。 感谢书友【养庚辰】打赏的弟子。(作者从没充过这么多点币。(=?Д?=),问下是不是剑剑群里的和我聊天的大兄弟呀? 感谢【猪小三zxs】打赏的弟子,投的好多月票还特意月初投票,为本书完成一个里程碑。 【少先队员阿蕉和书友1801241010】基本每章都评论,还都会提供有趣的思路。 你们是真tm有才。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单机,还有人在看我这破书。真的很受鼓励。 由衷感谢【刀剑笑】【龙虎玄坛】【白告皓】【尊严重了】【明月清风】【月落辰心】【影子的master】等好多书友持续地给我投票。 我每天一打开作家助手,看到小红点:各位的投票提示,心情都会莫名变好。(?o?o?) 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但口头感谢都是虚的。本是应该拿出行动。快快码字。提升文笔,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阅读体验。 然而,我只是个新人。每次写个两千字都花上4个小时… 断更断太多了,没了全勤。 可能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吧。但我写的真的很开心,羞耻… 甚至想写到二十万字,自己装订一本。留以纪念? 能写一本自己的小说,往后回想起来,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吧。 但不要自嗨阿喂。盯紧目标,全力以赴。 祝愿各位书友,天天开心,事事顺意。能够在生活中,为自己某个大胆的念头,努力前进。 第二十八章 李白去后 炉冷剑锈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尚在思考人生未来的叶临渊被陆嘉静拖下了床。为了庆祝她的彻底康复,陆嘉静亲手做了一桌饭菜… 另一处单间,三女环座,如果气氛少几分诡谲,多一些活跃的话语。倒真似是一家人在喜庆的节日聚集的美好场景。 “一会儿师傅若是处理不好,我该为谁说话啊?” 裴语涵低垂着头埋着脸,不自觉地调整坐姿,她如坐针毡又胡思乱想。 “哎呀!师傅干脆一点,全娶了算了。”裴语涵抬起头,坚定信念替叶临渊拿了主意。 一旁的夏浅斟,目光柔和端坐着仪态万方,神色自若挑不出毛病。可她的心湖微微涟漪,毕竟寄人篱下,还和男主人不清不楚。难免泛起点点紧张的情绪。 “夏浅斟,你们之间很清白。普普通通吃饭而已,不必管他…不必管他。”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想来陆嘉静性格一贯温婉大方,她们又一同出生入死。怎会此时为难自己。 “我说,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陆嘉静又不会把你们吃了。” 邵神韵朝二女打趣道,一幅饶有兴趣的模样。她计划着如何拱火让叶临渊小小的难堪一把。 只因这剑宗她也呆得有些腻了,小语涵上次又差点被她玩“坏”。 看厌了阴谋诡计,你死我活的争斗。这多番变故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碰撞,才能让她提起一点兴趣。 陆嘉静扛着叶临渊出现在门口,大步迈进。无视怪异的眼光,来到三女面前,接着将他放下摆正位置。自己则坐在身侧的位置。 “吃饭啊?” 陆嘉静美目扫过众人疑问着宣布道,俨然女主人的做派。 看着她这宣布主权的行为。夏浅斟微松口气。 叶临渊哭笑不得。 他伤得最重,现在哪里端得起碗筷。难道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徒弟喂自己?恐怕陆嘉静接下来就想着这么做吧。 好在他养病的日子因祸得福,又受裴语涵启发,钻研增进神魂之力。操纵碗筷,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可叶临渊没来得及施展自己近日的成果,邵神韵已经不怀好意地移动位置。带着谦意道。 “叶宗主。令你受如此重伤,神韵倍感谦意,你身体不便,我来帮你夹菜吧。” 说罢,邵神韵夹起一筷子菜,就往他嘴边送。 “妖尊大人近日照拂剑宗,保护我们。也定是心神劳累,这等小事怎么还能劳烦你呢?” 陆嘉静不失礼貌地笑,轻柔地劝慰阻止。说着她竟然掐起法诀,拦下了邵神韵的动作。 “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花心的师傅你自求多福吧。”机智的裴语涵装作没看见,只顾埋头干饭。 “我确实十分劳累。全天都盯着剑宗上下,防止有人图谋不轨。既然陆姐姐如此体贴,就让陆姐姐亲自喂我吧。” 出乎意料,邵神韵脸上娇笑放下筷子。她顺着陆嘉静给的台阶,却又提出新的无理要求。 陆嘉静一阵语塞思索着如何回应。叶临渊却出声为她解围。 “邵神韵。我是剑宗之主,受你多番照顾。当尽地主之谊。”叶临渊诚恳地说。 他催使起神魂之力,桌上酒壶自顾倾斜。斟酌两杯。递到她的面前。 “我不喜饮酒。你莫不是想把我们灌醉,好酒后乱…”邵神韵抬手接过酒杯,吃吃一笑秀眉微挑,话锋一转。 心中却是对叶临渊暗赞“他没有修为,伤势如此沉重。竟然还能精进神魂之力。”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饮酒,只是附庸风雅。” 叶临渊笑了笑,忽略掉后面的话语。将酒尽数饮下。 旋即神色悠悠念道:“酒入豪肠,三分酿成月光,七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李白去后,炉冷剑锈。” 陆嘉静默默倾听,似心有灵犀温婉着轻声叹道。 “尬不尬啊,你能自比李白么?”邵神韵瞧二人,对起诗词,一阵恶寒。 “只是神往上古剑仙的风采。”叶临渊答。 “是风采?而非风流?”她言语带刺,眼神故意望向夏浅斟。 “害她无家可归,全是我的过错。但现在局势不明,等一切平息后。我自会澄清一切,给夏宫主一个安稳的去处。” 叶临渊尽量照顾夏浅斟的感受,平静解释着。 “浅斟妹妹莫要忧虑,只管把剑宗当作自己家就好。他以前要是欺负过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狠狠收拾他。” 陆嘉静也牵过夏浅斟的手,一脸关切柔声宽慰。 “如果叶临渊不要你们了,我就娶了你们。” 邵神韵秋眸流转,调笑插话。 “我会负责的,不用你操心。”叶临渊言语坚定。 “呵,说大话谁不会,现在还不是要靠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恢复修为,杀人,救人,还天地朗朗乾坤。”叶临渊平静地看着她们,娓娓道来。 “那你以前干什么去了?”邵神韵皱起眉头。 “以前我有力无心,现在有心无力。”叶临渊略微自嘲道,“人或许就是这样,听不进他人劝告。总要跌了跟头撞了南墙,才知道正确的路该怎么走。” “活该,等你伤再好些。与我回妖域。” “你与我携万妖,剑指轩辕。做这琼明共主如何?” 邵神韵风清云淡地说仿佛天下尽在掌中,探囊可得。 这一次,她说的是真心话。 “他们知道妖尊大人会腾挪空间的神通,定是会有防范。” 沉默许久的夏浅斟突然开口道:“而且轩辕王朝底蕴非凡,还是小心些好。” “你在人间许久,妖域不会派人来寻你?” “它们巴不得我死了,仅靠血脉的压制,就能统治妖域的话。龙族就不会只剩我一个了。” 邵神韵神色一冷,嗤笑着。 “况且我也不需要他们的忠诚,强大就可以让我快乐,让我活的轻松写意。” “骗人,你欺负我的时候,都笑成什么样了?!”闻言,裴语涵记起某个赌约,立即反驳她。 邵神韵伸出手,狠狠揉着她的脸说:“谁让你傻傻的,欺负起来那么好玩。” 嬉笑打闹,欢散而去。 深夜,邵神韵拉着陆夏二人躺在一张床上。 “陆嘉静你为什么会喜欢叶临渊啊?”邵神韵左拥右抱却又睡不着,幽幽地问。 一阵沉默… “记得当时年纪小,他爱发呆我爱笑。” 陆嘉静回忆着,话语间竟有些羞涩。“我对他说:我可以偷道法养他…让他不要下山。” “停,肉麻死了…”邵神韵赶忙出声打断她。 她怔怔出神,脑海中回响起秋鼎说的话… “希望下辈子你不要改名,这样我会好找一点…” “你们呀,赶紧找个人嫁了吧。我怕你们孤独终老,却又长命百岁。” 夏浅斟微笑着感叹。 又或许,我们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 第二十九章 掉头一去 天空是永远宁静的湖水,湖水是永难平静的天空。天空下的剑宗泛起涟漪。 “试道大会?很明显是个陷阱吧?” 忙碌的裴语涵翻阅着,邵神韵“拿”过来的信件。她半是气馁,半是疑惑。 如果没有这些意外,按照惯例,叶临渊确实应该带着裴语涵参加大会。 到时,她人前显圣,剑败群敌,夺得头名,为叶临渊脸上增光。 这是她曾经想像过的画面… “不是试道大会,怕是屠龙大会。” 静立在一旁的夏浅斟,看向邵神韵忧虑道。 “我们若不去,轩辕就集合力量,调转矛头,携同一众势力直接冲杀上来。我们若去了,便是正中圈套。” 邵神韵扯了扯嘴角,磨砂着手指,漫不经心:“你们人就是麻烦,整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笑了笑,故意怂恿着:“我们直接杀过去!如何?”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通圣之间。” “不去,师傅伤还没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裴语涵轻轻摇首断然拒绝,知道她不怀好意。 “留得青山在,我还不怕没柴烧呢。”邵神韵轻笑一声说。 自从上次赌注失败,裴语涵再不愿同她置气,她拿起信纸去寻叶临渊。 谁料,叶临渊看过信件后却道:“可以去,我恢复修为的契机就在轩辕。” 陪在床侧的陆嘉静神色微讶,她对叶临渊的身体伤势再清楚不过,关切问道:“这是否太过冒险?” “重病需下猛药。” “但,只能我一人前往。” 他,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我将埋葬琼明》第二十九章 掉头一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轩辕夕儿 临渊独行 叶临渊说服了众女,下了剑宗,独自去往轩辕王朝。参加试道大会。 他知道这次所行会遇到许多未知的危险,所以他不得不谨慎,他此行必须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并且恢复自己的修为 好在这旅途并不枯燥,因为他的脑海中有条龙一直嚷嚷个不停。 “叶临渊,你现在怎么样,快死没啊?要不要我出手送你一程啊?” “还好,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接我。” “我都快被她们烦死了。隔一会就问我,你的状况。分明传影石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邵神韵气恼地瞪着一边心绪不宁的裴语涵,与来回踱步的陆嘉静。 她能通过同心咒,径直以心声传递,跨越空间同叶临渊对话。谁曾想到,成了二女的传话筒。 轩辕皇朝的皇宫。 三皇子,正在御花园内散步。撞见了一宫裙女子。 “皇兄。。“ 一位穿着红色宫裙的少女害怕着颤巍巍同他打着招呼。 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肌肤细腻如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黑宝石一般,睫毛弯曲,小巧挺立的鼻梁,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犹如雪脂凝成的美玉,身材苗条,修长的腿,玲珑小脚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可是她的脸上却布满丑陋的伤痕,令人望而生畏。 她是轩辕的公主,轩辕夕儿。为了在这皇宫内不被欺辱,三岁便自毁容貌,故意扮丑… “你很怕我?“三皇子好奇的问道。 因为现在是轩辕寰宇,占据了这幅躯体。 他拥有了梦寐以求的通圣修为,但代价也极为沉重。这具躯体,一体双魂。 还保留有原先的三皇子神魂,以至于他每日一边要竭尽全力镇压三皇子的神魂,一边又承受魂魄撕裂的无边痛苦。 “不...不是...我只是...“轩辕夕儿惊惧地低下头,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哈哈,夕儿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三皇子”冷笑着调侃,轩辕寰宇听说过她的传闻心中暗道:看来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啊。没有实力,终是蝼蚁。自毁容貌,也只能保得一时清白。 “我只是有点担心皇兄你罢了。近日,我听闻皇宫内,众多皇族频频无故失踪。怕皇兄你遭遇不测。使传承断绝。” 夕儿一口气说道,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她不敢看三皇子,琼明男尊女卑,她害怕肆无忌惮的三皇子对她起歹念。 甚至不顾兄妹的禁忌人伦。那她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确实,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也不要乱走动了。以免遭遇不测。” 三皇子眼神闪动,她怎么也想不到凶手就在她的面前。 “嗯,夕儿记住了,夕儿不打扰皇兄了。夕儿先行告退...“ 得到应允,夕儿似慌张的离开,她不敢多留,生怕招惹了三皇子。 可她才转过身去,丑陋的脸上,神色无比平静。 看着夕儿离去的背影,轩辕寰宇摇摇头,叹息道:“轩辕夕儿,轩辕夕儿,万物莫生帝王家,仙子勿入琼明界。” “我现在算什么?三皇子,还是轩辕寰宇?“他喃喃自语。 轩辕寰宇抬起右手,掌心内凝聚出一团光团,那光团慢慢变大,最后竟幻化成为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上映照的不是三皇子的脸。镜面上,竟然显示着叶临渊此时的一举一动。 叶临渊已经被带入了轩辕,参加试道大会。他孤身一人又修为尽失,是谓羊入虎口。 轩辕寰宇撤掉术法,眼中流露出一丝深邃的光彩。 “叶临渊,你为何如此有恃无恐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他的耳畔响起一个冰凉的声音。 轩辕寰宇猛地扭过头,发现一个侏儒老者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海晟国师。“ “国师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是“三皇子”的神魂,对海晟本能的畏惧。 海晟没有理会,他眯着眼睛,幽幽地盯着他,自顾自说道:“这次试道大会,你可有把握?“ 三皇子微微皱眉,说道:“我最近境界尚有些不稳。“ “我知道,你现在不能随意施展通圣境界的实力。所以才不想参加。但是我想你更担心的是你体内另一半的神魂吧。“ “海晟国师,你怎么知道。“轩辕寰宇吃了一惊,他自认计划天衣无缝,况且现在同是通圣境界,为何会被他一眼看穿? 海晟仿佛可以窥探他的内心想法,他心中一阵震撼,看向海晟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 “因为你触碰了龙运,从你行动开始,就像是被扒光衣服站在阳光下一般,我能够看透你的一切秘密。“ 海晟冷漠的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蔑视。 轩辕寰宇心中大震,惊出一身冷汗。 但旋即他却镇定道:“国师,那你为何不阻止我?“ 海晟无悲无喜,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难道你觉得现在的我,制不住你吗?“ “国师,这么说,我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是吗?我不屑与不人不鬼的怪物为伍。“ 海晟冷哼一声,便转过身,瞬间消失离去。 他没有再继续施压轩辕寰宇。 海晟只是过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给轩辕寰宇一个下马威。维持皇朝的稳定。 “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海晟冷漠地想着。 “叶临渊,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但你既然敢来,我就会让你死的很惨...” 叶临渊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轩辕的众矢之的。 然而,他此时正处于轩辕王城中央。 四周突然出现一群气势汹涌的皇族高手,他们身披上等法宝铠甲,手持锋芒长枪。将他围在中间。 叶临渊面无表情,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一场普通的试道大会而已。 他现在仿佛真的毫无反抗之力,只是一个废人。 “叶宗主,你竟敢联合妖族,进犯轩辕王城,简直是活腻歪了。” “把他杀了!” “杀了这个胆敢冒犯我们皇室的家伙,以儆效尤!” 叶临渊看到为首身形魁梧,满脸虬髯,浑身充斥着暴戾之气的头领, 他冷笑着看向叶临渊,道:“叶宗主,没想到你竟然孤身前来。自投罗网啊?”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叶临渊淡漠道。 “你现在不过是个废物!“ 虬髯大汉暴怒,手中长枪指着叶临渊。 叶临渊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你的实力太弱,还不配和我交手。” “你找死!!!” 虬髯大汉勃然大怒,手中长枪陡然暴射横扫,刺向叶临渊。 这一枪携带着雷霆之势,如一道闪电轰鸣向叶临渊。 这本是一种精妙绝伦的武学攻击手段,一般人根本无法躲闪。 可惜,他遇到了叶临渊。 叶临渊身形一晃,化作一股狂风,吹动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虬髯大汉的一击落空,他心头大惊。一道寒光从他眼前划过,带起一蓬鲜血。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脖子之上空空如也… 第三十一章 封魔锻剑 叶临渊一剑斩杀八境修为的大汉,他的尸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四周剩余的皇族高手,面容呆滞,难以置信。心中更是震惊大骇,他们先前得到命令:故意挑衅试探叶临渊现在的实力。 谁曾想,分明没有一丝法力的他,剑术似乎不退反进。 修为虽然尽废,但是叶临渊的肉身依旧非常强大。 这般变态的肉身,恐怕是硬撼绝品法宝都能毫发无伤。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现在叶临渊的身体尚未处在巅峰状态。 虬髯大汉被斩杀的瞬间,大量鲜血喷洒,血腥味弥漫飘散在空气中。 一阵沉默,其他人才回过神来。是逃,是战?他们只是棋子,他们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一名年轻俊秀的军士身形一晃冲上前去,长枪横扫,刺向叶临渊。 一群皇族高手呈围杀之势,纷纷杀向叶临渊。 叶临渊手腕抖动,一柄寒光凛冽的剑电射而出。 噗嗤!! 羨鱼如蛟蛇出洞一般,在一群高手中穿梭。 只一个呼吸间,他们纷纷毙命,一片血雨洒落,染红了整个广场。 叶临渊淡漠地扫视一圈。 整个广场突兀刮起了狂风,大风卷起漫天血雾,仿佛就要遮蔽了苍穹。 一颗颗脑袋如棋子般,从天而降,摔下滚落在血泊当中。 叶临渊神色淡漠,缓步前行,一身白色长袍纤尘不染,在这血雨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身后,是一条血路。 他的面前,有一位老妖。 护国大妖,国师海晟。 它的身躯枯瘦佝偻,头发花白但是双眼炯炯有神,但是他一双小眼睛却异常锐利,宛若鹰隼,让人望而生畏。 他身着金黄色华贵服饰,头戴紫金冠。 “叶临渊,好久不见。“ 海晟缓缓说道,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 他的话音落下,叶临渊脸色微变。 封魔大阵陡然开启,地面颤栗,大地裂开一道道裂缝,似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蔓延而出。 海晟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笑意。 封魔大阵乃是轩辕,聚引九道祖源灵脉,布局整个王朝,耗费千年时光用以护佑王朝,保血脉根基。 一旦封魔大阵运转,其威力,就算是数位通圣级别的强者联手也无法走脱。 大量的灿金符文透过漆黑的裂缝,飞舞而出,化作万千道符文锁链,牢牢地将叶临渊困住拖入进地底深渊。 “叶临渊?束手就擒,这就是你恢复修为的计划?” 邵神韵半是嘲讽,半是疑惑地说。 “你且看我,如何锻剑。” 第三十二章 待时而动 载入史册 封魔大阵内,死寂一片,漆黑无光。几条巨大的符文锁链,缠绕束缚着叶临渊赤裸的躯体,呈大字吊起四肢。 让他难以挣脱,而那紧贴巨大的黑色铁索,散发出特殊的禁制之力,却似一根根尖锐的利刺,插进叶临渊身上各处关穴,不断抽取压榨着他体内的生机,直达他的神魂。 一声阴笑,传遍整个封魔大阵,让人毛骨悚然:“开始行刑。” 话音刚落,符文锁链刹那间,闪动亮起通红光芒。传递散发出无尽的炙热能量,叶临渊瞬间感觉自己就好像置身于雄雄火炉中一般,灼热难忍,浑身皮肤似烙铁变得通红,甚至冒出了白烟。 他强横的躯体上浮现一丝丝细微的裂痕,皮肤正在慢慢地龟裂着。 叶临渊一声不吭,默默忍受。他感受到全身痛苦的痉挛,体内断裂的剑骨却在欢呼雀跃逐渐弥合。 看似是他被擒承受刑罚,可实际上是叶临渊占据主动,甚至借此修炼重铸剑骨。 这般酷刑折磨修炼,已经持续数日了。 残忍的画面,参加试道大会的各大家族与宗门也都每日通过传影画面,观看多次了。 海晟不立即杀死叶临渊,慢慢折磨。向琼明修士传递出一个信息,犯轩辕者,虽远必诛。 海晟更是要借此引出邵神韵,救出被她镇压不知去向的兄弟——海鲲。 “三天了。”有修士仰望着画面惊讶道。 “这封魔大阵的刑法确实是够狠毒,抽取人的生机。让人痛不欲生,又能反哺吊住他的性命。 如此反复折磨,若换成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了,不过我倒是有点期待着,叶临渊能撑到什么时候?” 有人冷笑着分析。 “哈哈,我倒是希望他多撑几日。撑到剑宗来救他,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有幸见一见妖尊的风采。” “哼,吃女人软饭的家伙......”不知是谁轻蔑嘲讽。 “毕竟叶临渊本钱不俗啊,不然又怎么能征服妖尊?”又有人调侃道。 众人哄堂大笑,他们嘲笑叶临渊,他们调侃邵神韵,他们都只是在践踏弱者而已。 “轰隆隆......” 一道道无匹暴虐的雷霆,响彻而下,让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论,目光全部集中在赤裸的叶临渊身上,各自丢下赌注。 等着看他最终是否还能够坚持下去。 雷劫火焚过后,叶临渊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皮肤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只凭肉眼便隐隐可见,但叶临渊却依旧没有放弃出声求饶,还在苦苦支撑似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只不过他的精气神明显变得越来越弱。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突兀的叶临渊仰头长啸,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封魔大阵,让人感到心悸。 “噗嗤......”突然间,叶临渊一口污血喷洒而出,他的脸颊也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比。 叶临渊终究是无法坚持了,他的神识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脑袋也昏昏沉沉。 他看到了一束光,刺破黑暗。可这让人目炫的光芒,何尝不是一种黑暗? “哗~~”随即一阵水流从他头顶,冲刷而出,将叶临渊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叶临渊,你的盟友还不来救你么?还是说,她也巴不得你死?” 海晟淡漠地说道。但他清楚得知道,邵神韵与叶临渊已经缔结了生命契。 叶临渊死了,邵神韵同样也活不成。所以海晟并不着急,相反还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利用叶临渊。 “你想知道什么?”叶临渊虚弱戏谑地问道。 “很简单,我想不明白邵神韵为何要帮你。她既然要帮你,为什么还敢放你独自一人过来。” 海晟故作不知,平静地说道。 叶临渊皱眉似有难言之隐,他的记忆在不停地翻涌,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出邵神韵的身影。 “你们之间有过何种交易?我真的不想杀了你,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你大可同我说说看。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 海晟继续追问,他对海鲲的事避而不谈并不暴露自己的目的。 叶临渊沉默不语,海晟也不恼怒,依旧耐心等待着他的答复,似乎对邵神韵有所顾忌。 “让我猜一猜吧。你用生死咒威胁她?现在她要灭了你们剑宗?但你逃了出来。或者说,她故意放你出来找寻解开生死咒的方法?” 海晟认真观察他的反应。 “你可以污蔑我,直接把我卖了都行。套点有用的情报嘛。没必要这么憋着。” 邵神韵被裴语涵摇醒,因为剑宗的传影画面,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她通过心声与叶临渊交流为他出莫划策。 “没有必要,老而不死是为贼。我说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况且我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 叶临渊在心中平静地回答,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任何惧怕的意味。 他再也不理会,闭上双眼休息了起来。身体极度疲惫,需要恢复。 “我知道你的答复了,毁灭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 海晟上下打量着叶临渊,冷笑着离去。 封魔大阵内,再度陷入黑暗。 轩辕夕儿,一如往常拿着书卷,待在皇宫的后花园内。 她喜欢读书,沉浸在书卷中,仿佛这能让她多活几世。 “爷爷,我以后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啊。” “拿麻袋把他套回去。” “啊,会不会太不淑女了?” “那就把麻袋换成粉红色的。” 轩辕夕儿读到此处,莞尔一笑,低垂着脑袋,一双手紧张地绞弄着衣角。脸上也浮现出红晕。 可这般美好,也只存在于文字中。 现实中,轩辕夕儿为了保持清白,只能自毁容貌。她的脸上纵横交错数十条,无法愈合的丑陋如长虫攀附的疤痕。她毁容时,在刀刃上涂抹了特殊的药物,让术法神通也无能为力。 “思春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轩辕夕儿身侧传来。 是轩辕寰宇。 “真丑啊,脸毁成这样,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 “我送你个丈夫,你要不要。” 轩辕寰宇走近,居高临下地认真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容不得拒绝。 对于丑人来说,细看也是一种残忍。 轩辕寰宇冷酷无情地看着轩辕夕儿。眼中毫无怜惜之色,仿佛对他而言,轩辕夕儿只不过是一个道具。 轩辕夕儿面如死灰,毁灭她,与她何干? 第二天,封魔大阵内,一位满脸潮红的丑陋女子被送了进来,外界所有人聚精会神盯着画面。 因为他们将会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他们将会被载入历史,虽然主角是叶临渊和轩辕夕儿。 第三十三章 恶性循环 艰难的路 那天清晨,轩辕夕儿做梦也想不到。 她的脸毁成这幅模样,隐于尘埃中,居然还有人记起自己。 能将阴谋诡计算计到她头上。 再过一天她就要被喂下春药,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演一场活春宫。 甚至要被史官记录,载入琼明录中。 白日观淫,如此荒诞野蛮的行为,却是琼明男子独有的特权。 很多人痛恨特权,因为特权不在自己手中。 轩辕夕儿更痛恨自己。 生得女儿身,女子地位低下。 没有修炼的权利,注定实力羸弱,毫无话语权。 恶性循环,男尊女卑。开国以来,不曾改变。 轩辕夕儿费尽心思保持的清白身子,就这样被他们用来戏弄玷污。 却只因为她的这张脸,足够丑陋。 谁又会在意她的身子是否完璧? 讽刺,她自己亲手打造的屏障,现在成了这无端祸患的根源。 长年黑暗的封魔大阵内,此时却明亮无比。 一条条乌黑粗大的符文锁链,交织在一起。 虚弱的叶临渊,被锁链捆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他闭着眼睛似对一切,浑然不知。 轩辕夕儿一身淡素的宫裙,头戴一顶凤冠,一张狰狞可怖的脸,紧咬着嘴唇。 她的脸颊飞上不自然的潮红,呼吸急促带着喘息声。 双手紧握拉着衣角,五指攥得关节发白,煞是诡异。 她想了很久,只挣扎了片刻。 她想活,生死之外无大事。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药物激荡着欲望,欲望战胜了理智。 轩辕夕儿靠近叶临渊的床,出神注视着他俊秀似少女的脸,眼神迷离言语。 如怨如诉幽幽说道:“近看之下,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啊。” 叶临渊也想不到,自己杀得了通圣至强,抗得过雷劫火焚,擒得住真龙妖尊。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位女子。 “迷茫的时候,走最艰难的路。虽然会很累,但证明自己在上坡。” 大阵内传来一阵冷笑。 “叶临渊,通圣的剑宗宗主被轩辕的奇丑公主强奸。你那位美艳的未婚妻会做何感想?你仅剩的弟子们还会继续追随你吗?” 海晟冷笑着讥讽道。杀人,不如诛心。 他不相信叶临渊能取得邵神韵的信任,他认识的邵神韵没有人性。 海晟存有一丝人性。 对自己的兄弟,虽然被他藏得极深。 海鲲去往神宫失踪不明生死后,他依旧饮酒作乐,夜夜笙歌甚至笑得比以前更加开怀。 所有人看在眼里,轩辕寰宇震惊不已,更令他下定决心。 不惜一切代价夺舍三皇子,借助皇朝龙运成为通圣。摆脱棋子的命运。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 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可海晟不是人,他对人类早就失望了。 老而不死,智多乎妖,仅三天就构思出了对付叶临渊最佳办法。 剑宗宗主大殿内,一卷卷散落的书卷。 邵神韵依旧白衣素缟,她坐镇大局。 她懒散地躺在一书案前。 凝聚心神,倾听叶临渊的心声,但凡有什么危害他性命的事件。 她就会第一时间施展暗藏在叶临渊身上的无上神通,穿梭虚空降临轩辕。 因为封魔大阵阻断了,邵神韵施加在叶临渊身上的窥探神通。 只有在有人进入时,大阵开出一丝缝隙,才能显现一刻画面。 “师傅怎么样了啊,神韵姐姐?传影画面一片黑的,是不是出问题了?” 裴语涵手持一本剑经,胡乱地翻阅着。不时焦急着担忧询问。 “你那死鬼师傅,现在心跳地很快。说不定在做坏事。” 邵神韵慵懒地说,眼皮抬了抬,扫向三女。观察她们的反应。 陆嘉静还算镇定,只是盯着漆黑的传影画面怔怔出神。 一遍又一遍抚弄披散胸前的发。 这动作,出卖了她内心隐藏的紧张和不安。 “陆嘉静,要我帮你传个话吗?你很担心他吧。” 邵神韵微眯着眼睛,笑盈盈地问道,语气温柔,春风拂面。 “谢谢但不必了,直道相思了无益。我相信他。” 陆嘉静摇头拒绝,微笑着坚定地回答。 “哦?万一他禁不住诱惑,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邵神韵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 “我以往主动勾引过他多少次啊?他若是真的禁不住诱惑才好!“ 陆嘉静深深幽怨道。 “哈哈,你倒是很了解他。” 邵神韵笑得妩媚,眼睛弯成月牙状,心情舒畅。 这些话语,裴语涵听到耳中,心中泛起莫名的羞耻感。 第三十四章 神剑喻道 长年沉寂的剑阁内,亮起了一束光。映出剑光晃晃,割裂开萧杀的暗。 这里珍藏着天下名剑,也是剑宗最核心隐秘之处。剑道祖源之地。 名剑有灵,森然剑意,交相辉映。 走入剑阁内,无数剑气,纵横交错,一股股凌厉孤绝的剑意,奔涌向二女。 这让裴语涵呼吸有些滞缓。但她却依旧挺直腰背默默前行,俏脸庄严肃穆,似乎在表达某种敬意。 片刻她们穿过长廊,行至一间内阁。 “神韵姐姐,师傅为何让我带你来剑阁?” 裴语涵担忧问。 “他现在困在封魔大阵中,剑骨尚未重铸完成,需要借助些外力。” “他想借剑道,斩人道。” 邵神韵对裴语涵解释着。 一边绕过她,打量着这阁间内的布置,眼里露出一丝惊异。 阁中未点灯,漆黑无光。 她却能望见,三个放置的剑架,其中两个上面空空荡荡。余下一个,只一柄剑。 邵神韵走到剑架旁,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剑鞘。 一声轻响,剑鞘被推开。陡然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 剑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微薄冷意。 似微风拂面,反而不如外面的名剑来的萧杀凌厉。 “不是法宝。” 邵神韵思索着,做出判断。 “嗯,这是三把神剑之一。” 裴语涵说。 她指着架子,幽幽道来。 “它们暗喻大道。 上品含光:入道合体。 中品承影:遇道引信。 下品宵练:按道守习。 第一把剑叫含光。看上去不见其形,使用它时,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剑锋过处,没有一点伤痕,刺过身体而感觉不到。 第二把剑,名叫承影。在早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当黄昏光线半明半暗之际,面北仔细观察它,看上去隐隐约约似乎有物体存在,但不能分辨出它的形状。 剑锋过处,只发出轻微的声音,刺过身体而感不到疼痛。 你眼前的,名唤宵练。白天时只见它的影子,不见它的光芒。 夜晚时只能看见它的光芒,不见它的影子。 用它砍削身体,刷地一声砍过去,剑锋随过,伤口随合,虽然感到疼痛,但血水不沾刀口。” 越次等的剑,却越能使人感受其存在。 “可此三剑,皆不可杀人。 不是其剑锋不够锐利。 三柄神剑运使开来,如光、如影、如风。 光不可见,是因时光如梭,快比闪电,瞬间可通天地,使人无察。 影只存形,是为气随机行,容形存影,似有还无。 风有留余,天地二气入体,即合其身,皆有症状。 时光、气机、风行都是与人相关之物,各有其制。 似乎都不会要人命,却也是时时关乎性命。 哪怕是再强的人,也无法抵挡气运盛衰,天地轮转,岁月消磨,终究会倒在这三种力量下。” “原来上古时期的三把神剑居然是这样的么?传闻有童子配此三剑,退却三军。将这三把剑,带给你师傅吧。” 邵神韵想了想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可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 半空中巨大的传影画面,一众家族宗门弟子,围坐于前。 画面上是封魔大阵内的轩辕夕儿和叶临渊。 众人表面上饶有兴趣,心情却或喜或悲。下一个会是自己么?若真惹来了那条龙,他们只能与轩辕同一战线。 “邵神韵,她今天会来吗?” 轩辕寰宇问。 “钓龙比钓鱼,要更有耐心。我特意留着叶临渊身上的空间印记。”海晟回答。 阵中,眼神迷离的轩辕夕儿已经俯身贴上了叶临渊。 变故突起,皇宫内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震耳欲聋。宣告着邵神韵的到来。 “她并未传送至阵内?” “是羨鱼剑?!她竟将空间印记刻在了剑中!叶临渊身上的只是个幌子。” “你去操纵大阵,控制叶临渊。我来对付她。” 海晟说完,身影化为一道流光射向龙吟之处。 然而叶临渊身上的空间印记,并不只是个幌子。 一柄柄名剑,透过空间印记,激射而来。撞击着符文锁链。 “含光,承影,宵练,却邪,飞景,流采,曳影,纯钧,墨阳,步光…” 叶临渊眼中精芒爆射,神异光彩,似与昔日好友打着招呼,一一唤起它们姓名。 特别感谢 构思打磨接下来的结局。今天无更。特别感谢【剑啸山林】打赏的舵主。 《我将埋葬琼明》特别感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抱歉抱歉 学校有事 抱歉今日无更。学校。。我没有想到,又检查了一遍核酸,医生防护服都加厚了。 这阵仗,头一次疫情离自己这么近。图书馆也赶人了。小卖部一堆人买东西。 心慌。 《我将埋葬琼明》抱歉抱歉 学校有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难受抱歉 灵感枯竭 天子三剑:含光,承影与宵练。 皆不可杀人,它们的寓意大于自身玄妙。 可正是这看似平凡的三“神剑”,改变了这场屠龙大会的最终局面。 面对邵神韵,海晟不敢托大。他径直使出神通,法相天地,身形陡然膨胀百倍。 结合轩辕气运与阵法,他能操纵的法力也提升百倍! 他于半空中,同邵神韵激斗在一起,天地之间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天幕都成为他们肆意挥洒的画卷,犹如被人为分割成两半,赤霞盈天,深海幽蓝。 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力源泉,一齐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他们同化着天地灵气,形成独属于自己的领域。 海晟庞大的躯体,凝聚压缩极致的法力,全力一掌击向邵神韵,天地灵气爆发剧烈的轰鸣。 只眨眼间,便成泰山压顶之势来到她的眼前。 邵神韵也不示弱,扬手拍出一道法力洪流,迎击上去。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风暴,海晟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气息有些萎靡。 他的脸色苍白几分,而邵神韵却纹丝未动。 海晟道:“邵神韵,我有生死咒的解法…” 封魔大内,轩辕寰宇快死了,他没有败在叶临渊手中。 轩辕夕儿在要他的命。 人的一生是万里河山,来往无数过客。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 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 轩辕夕儿面颊绯红,手中抓着一柄通红滚烫的剑。似刚从火炉中铸炼而出。 剑,炙烤着她的双手滋滋作响,她的手掌鲜血流淌却浑然不觉。 她神色似真似梦,口中言语缥缈,只幽幽吟诵。 “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 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 包以四夷,裹以四时。 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 开以阴阳,持之春秋,行以秋冬。 此剑! 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一出,匡诸侯,天下服矣。” 是谓—人间天子剑! 特别感谢书友【猪小三zxs】的月票,和各位的推荐票。 状态不好,憋了好久,没有灵感,写不出来。难受。 第三十五章 讨论讨论 开始写的时候就想到第一卷的内容。 写得时候很开心啊,有人看还有收藏打赏。虽然最近掉了几个。。 讨论讨论,接下来剧情怎么走啊。。 个人的思路呢,是把各大女角色攻略救赎走一遍,塑造各大女主的成长。杀牛头人,扒开叶临渊身上的秘密。填坑。不会舔谁,都顺其自然吧。 敌人又不能太降智,个人阅历不足。这就导致很多逻辑混乱,剧情生硬。主要因为笔力不足。 之前有书友说,希望看到主角爆杀牛头人。 打算想换地图,结果硬写不出来了。直接读档了。。 很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后面真只能随缘更新。虽然一直这样(▼皿▼#) 太监不至于。这辈子可能就写这一本小说了吧。太监败人品。 步伐虽小,密而不停。坚持就是胜利 特别感谢投票评论的各位。 望山河无恙,诸君安好,万事顺意。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讨论讨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无更空白 随缘更新。各位别投推荐票了,怪不好意思的。今天又摸出个几百字。 慢慢写,不急。 1、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一一一一鲁迅 2、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长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一一一一鲁迅 3、为什么你坐在那儿,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 一一一一马克?吐温 4、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一一一一钱钟书 5、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 一一一一钱钟书 6、据说每个人需要一面镜子, 可以常常自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能自知的人根本不用照镜子; 不自知的东西,照镜子也没有用。 一一一一钱钟书 7、上帝会懊悔没在人身上添一条能摇的狗尾巴, 因此减低了不知多少表情的效果。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无更空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感谢投票 如题,又瞎摸了几百个字。贴点积累的素材。 1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马东《奇葩说》 2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茨威格《断头皇后》 3心脏是一座有两间卧室的房子 一间住着痛苦,另一间住着欢乐, 人不能笑得太响。 否则笑声会吵醒隔壁房间的痛苦。——卡夫尔《箴言录》 4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莱昂纳德·科恩《颂歌》 5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狄更斯《双城记》 6茅草屋顶下住着自由的人,大理石和黄金下栖息着奴隶。——塞涅卡 7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黑格尔《美学》 8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尼采《苏鲁支语录》 9我们都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王尔德《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 10爱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漠不关心。——特蕾莎 11当真相在穿鞋的时候,谎言已经跑遍了全城。——温斯顿·丘吉尔 12人生就是一团欲望。 当欲望得不到满足便痛苦, 当欲望得到满足了便无聊。 人生就在痛苦与无聊间摇摆。——叔本华 13灵魂里的一滴仇恨, 会扩散开来毁掉所有色彩, 就像白牛奶里的一滴黑墨水。——艾丽丝门罗《爱的进程》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感谢投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注意安全 又要核酸检测。早上六点半。。按理来说网课应该更自由。更有时间码字。 可为什么老师总抽人提问?点到了又不能装死,老师还有后台观看时长记录。 腾讯课堂牛啊。真的牛小烦一阵,摸了几百个字。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注意安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谢谢打赏 感谢书友【原来已经这么久了】,【20210212134017363】打赏。 作者还活着啊。憋不出字而已。静不下心,一天憋在寝室哪里都去不了。 追读过的书友都知道,我2000字都要磨叽写5小时。。上网课啊,老师又随机提问点到。 。。。网课快点结束吧。。思路倒是有了。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谢谢打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恢复更新 如题。写小说让我快乐。 《我将埋葬琼明》第三十五章 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何需旁人 人间天子 海晟负手而立,沉静地像是雕塑。 不远处,巨大的龙吟之声,一袭白衣撞了上来。 那平静的天空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的云被尽数震散,建议大片大片地坍塌倾倒上。 邵神韵一往无前的身形停在了皇宫之上。她悬停空中,大袖飘摇,如云如雪。狂风舞动,她单薄的仿佛幻象。 这是邵神韵下山之后,第二次俯看世间。 以往,她俯瞰世人,从来没有过任何情绪波动。 而此时,她眼眸微垂,望着脚下的景物。 没有过多的话语。 二人瞬间对撞到了一起。 一道强大的冲击波从两人的中央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整座皇宫,被夷为了平地。 一时间,整个皇城陷入了慌乱之中。 无论是商贩百姓,亦或是那些修士军队,纷纷躲避。 二人出手都有保留,一切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将一切照得通透无比。 “轰隆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 无数法术碰撞在半空中炸裂开来,绚丽夺目。 皇宫,化作了废墟。 这里,也变成了死城。 “在这里你奈何不了我,生死咒没有解法。”海晟平静地说,同时巨大的法身一掌拍下,遮天蔽日。 邵神韵置若罔闻,握拳直直轰出,空间不断震颤,击打得他的法身摇摇欲坠。 “我自己随手创的咒,难道还需要别人来解吗?” 她神色戏谑,不屑地冷笑道。 封魔大阵内,天下名剑齐至,剑光闪耀。 轩辕寰宇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一个个道法符文浮现而出,在他身边旋转飞驰。 无剑刃斩在锁链之上,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击响声。带起无数火星。 锁链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在承受着极其恐怖的压力。 一股庞大的能量汇聚在锁链之上,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 叶临渊神魂操纵群剑,似要破开大阵束缚。挣脱而出。 轩辕寰宇很冷静,他并不主动出手,只借助阵法威力,镇压叶临渊。 他在赌,最好的局面便是海晟被邵神韵击杀。 自己再以封魔大阵和叶临渊,用性命要挟一举拿下妖尊。 命运从来都只在自己手中。机会稍纵即逝,他很冷静也很疯狂。 叶临渊终究只是凡人之身,斩击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 他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口中念动的咒语加速的几分,大阵威能陡然提高。 又一记剑招轰在锁链之上,锁链猛烈颤抖,发出咔嚓的连绵响声。 一个又一个的道纹,在锁链上显露而出,刺目闪烁。 雷霆,烈焰,飞剑。各种各样的攻击术法接踵而至。 名剑环绕形成一道剑气屏障。挡下大半攻势。可只刹那间,叶临渊依旧被术法淹没其。 轩辕寰宇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在赌,赌叶临渊故弄玄虚,只要撑上几息便会败亡。 行百步者半九十,拿捏住了他就等于掌控了邵神韵的命门。 一个女子却突兀的出现在了轩辕寰宇的身边。 是轩辕夕儿。她太弱小,太过卑微,以至于从一切变故开始。 居然未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大象,不会在意一只蚂蚁的行为。 可一个人会。因为再弱小的人也比“蝼蚁”危险。 没有言语,毫无理由。轩辕寰宇,一掌轰出就要取她性命。 通圣强者的一击之力,纠缠因果。换做平常可以重创一切化境以下的修士。 然而这夺命的一掌,似清风化雨。未能伤到她分毫。 相反的,有一柄利刃径直刺穿了他的手掌。 递入他的胸膛。 不断吞噬着他的气运,锁死了他全身的气机,甚至似乎凝固了他周身的时间流动。 鲜血溅射,滚烫异常的剑身。滋滋作响。 “这是什么剑?” 轩辕寰宇思绪疯狂翻涌,脸色无比震惊,语气惊惧。 怎会有凡间之剑,伤得了通圣。 “《春秋》有载: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 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轩辕夕儿满面潮红,压抑着不正常的情欲,娓娓道来。 她的手掌心被烫伤炙烤,血肉一片模糊焦黑,却依旧紧紧抓牢剑柄。剑身一寸一寸没入他的胸膛。 “汝!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轩辕夕儿斥声决断,对他判下死刑。 人的一生是万里河山,来往无数过客。 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 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 天子三剑:含光,承影,宵练。今日重铸为一。 是谓:人间天子剑。 轩辕寰宇感受着疯狂流逝的气运与生命,眼眸中彻底消失掉最后一束光。 这位穷尽一生,靠着轩辕国运造就的通圣,谁能想像却死在了一柄只是象征天子的剑上。 没有被抓 只是摆烂 1.为什么断更?因为写得实在不好。自己坚持不了,花时间太长,太业余。讲故事也就这样。。 2.为什么这么久没消息,因为疫情防控。给自己摆烂的理由。 3.明明还有人看啊,还有人打赏啊?写得慢,影响生活。所以决定停了。 4.还会坚持完本写完吗?一旦放下就很难拿起来了吧。虽然这是自己的小小梦想。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作者太弱,就写点小说就这么影响生活了。。 想写的时候。可能还会动笔起码给他们一个结局吧。 愧对追读的书友们了。。 《我将埋葬琼明》没有被抓 只是摆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话分两头,杀死轩辕寰宇后。另一处也结束了战斗。 邵神韵乃上古妖尊,如今的唯一真龙。压制两头普通的通圣妖物,易如反掌。 “山下面压着两条虫。着实愚蠢。” 邵神韵凭虚御空,看着自己的杰作评价到。她运用妖族无上神通,将山峦搬移,辅以山河气运镇压二妖。 她身形一闪,出现在叶临渊身边。 “妖尊好神通,现在我剑骨已成。祸妖已除,可以回宗门了。”叶临渊道。 “你要把她带回去?不怕剑宗中的几位吃醋?”邵神韵撇了眼他怀中的女子。 “大家都是苦命之人,多照顾一个也无妨。”叶临渊答到。 邵神韵不屑地嗤笑一声,伸手搭上叶临渊的肩膀。空间扭曲,转瞬二人没了踪影。 只留下皇城一片断壁残垣,证明这里发生过大战。 一整恍惚,他们便回到了剑宗。 “你这神通倒真是方便,腾挪空间,咫尺天涯。”叶临渊赞叹。即使他已经经历多次。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邵神韵似问非问,充满诱惑。 “我自身剑道还未精通。不敢贪图妖族的无上神通。”叶临渊婉言拒绝。 “这空间转移之术,算不上无上神通。乃是妖祖传承中,“自由求真变” 的残篇。残篇有三,分为变化,变通,变异。” “空间转移之术,正是我自变通残篇之中所悟。” 邵神韵毫不顾忌,讲起妖族辛密。叶临渊默默点头。 “师傅!”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裴语涵御剑而来。 片刻,她便来到叶临渊跟前。 “师傅你头发怎么白了?师傅你怎么又带女人上山了?”裴语涵一串发问。 “小语涵,恭喜你又多了位师娘。”邵神韵答道。 “说来话长,先回家吧。”叶临渊无视邵神韵。 剑宗主阁内,邵神韵在旁为轩辕夕儿治疗。 叶临渊在应对另外三女的质问。 “此女夺人间天子剑,皇朝气运加身。为防止被他人利用,我便把她带上山来…没有别的意思。” “你打算如何安顿她?让她住在何处,剑宗房间可不多了。” “师傅要收她为徒吗?” “不如把她安排做你得贴身婢女。” 面对这几道送命题,叶临渊面部改色。 “她如今身负大气运,修炼必定一日千里。身份特殊,我不能强留。一切看她自己想法。我不会过多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