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贼》 第1章 命运的齿轮 《漕贼》第1章 命运的齿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 开始转动! 《漕贼》第2章 开始转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章 宋家少奶奶 《漕贼》第3章 宋家少奶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章 我裴雪雁就算… 《漕贼》第4章 我裴雪雁就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章 烦死了 《漕贼》第5章 烦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 物伤其类 《漕贼》第6章 物伤其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章 眉心眼 《漕贼》第7章 眉心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章 美梦 《漕贼》第8章 美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章 偶遇 《漕贼》第9章 偶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章 红皮鸭子 《漕贼》第10章 红皮鸭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章 皆而有之 《漕贼》第11章 皆而有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章 这么巧? 《漕贼》第12章 这么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 是块璞玉 《漕贼》第13章 是块璞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章 懂事的让人心疼(求追读) 《漕贼》第14章 懂事的让人心疼(求追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章 璞玉入吾彀中矣 《漕贼》第15章 璞玉入吾彀中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章 仁心仁术 《漕贼》第16章 仁心仁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章 少奶奶是未亡人? 《漕贼》第17章 少奶奶是未亡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章 本手?妙手! 《漕贼》第18章 本手?妙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 旁观者清 《漕贼》第19章 旁观者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 操劳一宿? 《漕贼》第20章 操劳一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章 请少奶奶帮忙 《漕贼》第21章 请少奶奶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章 实不相瞒 《漕贼》第22章 实不相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章 社死瞬间 《漕贼》第23章 社死瞬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章 童子功 《漕贼》第24章 童子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章 一境武夫 《漕贼》第25章 一境武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宋老爷子要见我? 《漕贼》第26章 宋老爷子要见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宋员外的压迫感 《漕贼》第27章 宋员外的压迫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什么叫以势压人? 《漕贼》第28章 什么叫以势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以力压人者鄙,以势压人者雄! 《漕贼》第29章 以力压人者鄙,以势压人者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章 老爷子就会危言耸听 《漕贼》第30章 老爷子就会危言耸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越忍越恼,越想越气! 《漕贼》第31章 越忍越恼,越想越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青沙帮夜袭? 《漕贼》第32章 青沙帮夜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 以势压人,酣畅淋漓! 《漕贼》第33章 以势压人,酣畅淋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红皮鸭子之缘 《漕贼》第34章 红皮鸭子之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 奇女子宁三娘 《漕贼》第35章 奇女子宁三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章 不年轻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漕贼》第36章 不年轻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章 青沙帮! 《漕贼》第37章 青沙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8章 码头狂徒 《漕贼》第38章 码头狂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 我有一言 《漕贼》第39章 我有一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0章 头角 《漕贼》第40章 头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 抛头露面 《漕贼》第41章 抛头露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鸠占鹊巢? 码头的店家、商户、劳工各自满意而归,码头的诸多活计也开始重新运转… 宁洪武对此非常满意,眼见快到晌午了,大手一挥让码头的饭堂多添几个肉菜,又买了些酒水共饮。 饭桌上,刘慎也顺势展现出了自己算术方面的才能,趁着大伙喝酒的功夫,便码头近月的各种账目统筹的明明白白。 青沙帮的一群大老粗倒没什么特殊感受,只觉得‘这小子好像有点东西,而且东西似乎还不少’。 只有宁洪武越发觉得捡到宝了,对刘慎的态度也越发亲近,大有将其视为心腹,好好培养的意思。 酒桌上也有不少人看出了这点,或是吃味、或是调侃的敬酒… 而刘慎也是来者不拒,痛痛快快的与人对饮,偶尔再把钱有升钻桌底的事拎出来调侃几句,气氛更加热闹… 直至傍晚,宁洪武与一众青沙帮的中层回各自的堂口,放心的将码头大小事务交给冯钧与刘慎二人处理。 忙活了一天… 待到第二日,刘慎将胡大海与沈虎叫来,让他们担任一众劳工的班头。 班头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按部就班的监督劳工干活即可,偶尔还能带人接点私活,赚些外快,乃是个实打实的肥缺… 胡大海与沈虎两人自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一口一个‘慎哥’叫的那是一个真心实意。 只是刘慎能感觉得到,他们的言辞中深藏着恭敬与畏惧… 从‘慎哥儿’到‘慎哥’,明明数日前还在一起干活聊天的脚夫,此时却因身份的差距在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可悲的膈膜… 刘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都显得有些拘谨,亦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想到已有数日没去城南找少奶奶增进感情了,念的慌,左右无事,便和冯钧说一声,出了门。 到了通达堂,见袁肖飞和连张老大夫都不在医馆内,不免有些疑惑… 而通达堂的老掌柜也知道他与少奶奶是朋友,见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忙凑了过来。 “刘公子,近几日老爷病重在床,少奶奶最近都没来这边,张老大夫在宋家给老爷问诊呢,袁肖飞也跟着帮忙去了。” “宋老爷病重?” 刘慎闻言微微一愣,眉头紧锁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四五日前吧。” 老掌柜叹了口气的解释道:“张大夫说是因为少爷走的早,老爷思之成疾,所以身体每况愈下,加之老爷上了年纪,这心血怕是都熬干了…” “这……” 刘慎闻言心头一突,拱拱手道了句:“多谢掌柜的相告。” 说罢便出了通达堂的门,往宋家而去。 上次宋家之行,刘慎得知宋老爷明明非常讨厌自己,却还是实打实的帮助了自己领悟到了‘势’的运用。 就冲这点而言,他还是比非常敬重宋老爷这个人的。 不过他也是好面子之人… 知道宋老爷讨厌自己后就没再去过宋家惹人厌烦; 也没有主动挑开与裴雪雁之间的那层暧昧关系… 但抛开这层‘面子’因素不谈,刘慎是裴雪雁朋友,也是受宋老爷指点的江湖后辈,如今得知宋老爷病重在床,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番! 而且听通达堂老掌柜的意思,宋老爷多半是油尽灯枯,就快走了,他身为后辈更得去探望! 刚到宋家门前… 门外的护卫见刘慎有登门之意,上前拦住询问:“你是何人?” “我姓刘…” 刘慎眉头微蹙的瞥了眼两人,说道:“是你们家少奶奶的朋友,听闻宋老爷病重,特来探望,还望二位通报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了句‘容我通传’后便跑进了宋家大宅。 过来一会儿,那人便又回来了,而他身后的小余红在看到刘慎后眉开眼笑的迎了来来,摆着小手唤道:“慎哥,这儿…” “我可以进去了吧?” 刘慎见那护卫点点头,便跟着小余红走进了宋家的宅院。 小余红瞥了眼四周,压着声音说道:“慎哥,你这几天没找少奶奶,少奶奶一直在念叨你的不是嘞。” “哦?” 刘慎闻言惊疑一声,啼笑皆非的解释道:“慎哥这几天有事耽误了,这不处理完事情立马都找来了嘛。” 说着他揉了揉小余红的脑袋,轻声问道:“跟慎哥说说,少奶奶她是怎么念叨我不是的?” “老爷病重在床数日……” 小余红贼兮兮的说道:“少奶奶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昨晚还跟我抱怨,说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这呢。” “……” 刘慎讪讪的说道:“前几天码头出事了,我是真的来不了,这不刚闲下来我就赶过来了嘛。” “那我可管不着…” 小余红促狭的笑了笑,打趣道:“慎哥你这话得和少奶奶说去。” “……” 刘慎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我上次来时,宋家门外还没有护卫,这是少奶奶找来的?” “那倒不是…” 小余红又瞥了眼四周,见周边无人才轻声解释道:“这几日有不少人来宋家探望老爷子,连少奶奶的娘家人都来了,那些个护卫就是少奶奶娘家人带过来的。” “少奶奶的娘家人?” 刘慎闻言眉头紧锁,问道:“他们怎么也来宋家了?” 他与裴雪雁相交半年,关系匪浅,是知道裴雪雁原生家境是什么情况的。 裴家原本是隔壁溪阳县的商户,家境也算殷实。 裴家父母重男轻女,而裴雪雁身为家中三女自然也不受重视,特别在其弟弟出生后,更是边缘化… 前几年,裴家生意出了岔子,裴家家主请人为家宅算命,算命的说是因为裴雪雁命理所致。 彼时,宋家公子克妻名头正盛,宋老爷子费尽心思为儿子招婚冲喜,而裴家家主闻此消息是喜出望外的将裴雪雁卖给了宋家。 是卖,不是嫁! 宋老爷子给了裴家一笔彩礼,还消了裴家的一笔账,而裴家却没有半点陪嫁,就连裴雪雁自己都自嘲是被卖进宋家的… 小余红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少奶奶的父亲、母亲、弟弟现在还住在宋府,他们说是亲家公病重,他们都是自家人,住在这也好帮忙照顾少奶奶和宋老爷。” “自家人?” 刘慎闻言目光微动的嗤笑一声,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裴雪雁入宋家的接近两年了,也没见隔壁县的娘家人来探望; 而如今宋老爷子病重垂危,那所谓的娘家人却好心来探望了?还要留在宋家照顾裴雪雁和宋老爷子?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宋家是后搬来河阳县定居的,宋老爷的独子故去后,宋家的偌大家业就没了继承人,唯一能继承家业的就是裴雪雁这个外姓的儿媳妇! 如今宋老爷子病重,时日无多,眼瞅着裴雪雁就要当家做主了,裴家人来探望起了这个被卖掉的女儿,还开始以亲家身份自居… 裴家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要说他们此行不是为了这偌大宋家家业,狗都不信! “慎哥…” 小余红怯生生的嘀咕道:“我不喜欢少奶奶的那些个娘家人,总感觉他们那些人怪怪的。” “呵…” 刘慎知道她年纪还小,不明白人性的复杂,于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放心,慎哥也不喜欢。” “……” 第43章 保证! 两人还没到内宅,便看到一个公子哥打扮的男子迎面走来,看那模样似是要出门。 “嗯?” 那公子哥打扮的男子见小余红领着刘慎,拦路质问道:“小余红,我姐不是说了最近不见外客吗?你怎地还把外人往家里带?” “回表少爷…” 小余红低着头解释道:“慎哥是少奶奶的好友,不是外人,是少奶奶叫我来接慎哥去探望老爷的。” “哦~” 那公子哥闻言手中折扇一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拱手笑道:“既是我姐的好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在下裴鸿羽,有礼了。” 刘慎见此人的装扮以及变脸似的浅薄城府,莫名想到了前几天宰掉的张士琛,当下也没了和他闲聊的兴致,只是拱拱手道:“听闻宋老爷病重,在下还要去探望,就不多耽误表少爷了。” 说罢,便给小余红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带路。 而裴鸿羽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对方连名讳都不通传一个,分明是看不起自己,面色也有些难堪… 见两人背影远去,他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即又想到从姐姐那要来的银钱又够赌几把的,当下笑着摆开折扇出了门。 “慎哥…” 小余红回头瞥了眼,见人影远去,压着声音说道:“少奶奶的这个弟弟,不是什么好人嘞。” “哦?” 刘慎眉头一挑:“何出此言?” “这人好赌…” 小余红悄悄地说道:“就来的这几天,他已经私底下找少奶奶要过好几回钱了。” “少奶奶给他了?” “少奶奶本就心善,这几天又忙到焦头烂额,加之要钱的又是家中胞弟,少奶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劝他不要沾赌了。他每次都满口答应,但是我知道他每次拿完少奶奶的钱出门就是去赌坊的。” “知道了…” 刘慎目光微动的点点头,眼见进了内宅,他又轻声交代一句:“这话你不要和旁人说,少奶奶不问,你就当看不见就行。” “恩呐…” 小余红乖巧的点点头。 刘慎步入宋老爷子的房间,入目的便是一脸憔悴之色的裴雪雁,而在其身旁,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看那模样显然就是所谓的‘娘家人’。 张大夫在床边为宋老爷子号脉,袁肖飞则是拘谨的站在其身后。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宋老爷子已是面色蜡黄,双目浑浊无神,俨然瘦成了一把骨头。 “慎哥…” 袁肖飞频频看向门口,看到刘慎后下意识的唤出声来,随后也似意识到了什么,讪讪的掩着嘴作噤声状。 裴雪雁见刘慎来此,神色中有些喜意,但更多还是委屈,当下轻哼一声的将面颊转过去不在看他。 而她的父母见到刘慎也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却并未多说什么。 刘慎也知此时不好和裴雪雁解释什么,便走到病床旁的张大夫身旁,轻声问道:“张大夫,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 张大夫瞥了他一眼,只唉声叹气的摇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而刘慎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宋老爷子,也读懂了他的意思,无非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快到时间了……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宋老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歪着头看向刘慎,颤颤巍巍的将他的手抓住,嘴唇嗫嚅着似是想要说什么,可费尽力气却又始终说不出口。 张大夫见刘慎面露不解之色,轻声解释道:“老爷子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现在说话也快没了力气。” 刘慎听的心里不是滋味,见宋老爷子抓着自己的手似是有话要说,紧忙弯腰贴到他身前,这才听到气若游丝的声音:“是…是权儿嘛?” “……” 刘慎见老人家临了还在想着已故的儿子,鼻尖亦是泛酸,甚至都不好开口打破老人家的幻想… 宋老爷子见他没说话,攥着他手摸了摸他的骨节,嘴唇嗫嚅着说道:“你……你是刘慎?” “对…” 刘慎见老爷子猜到自己是谁了,也是松了口气,笑道:“老爷子,我是刘慎,你讨厌的那个后辈,来看你来了。” “呵呵呵~” 宋老爷子抓着他的手‘呵呵’直笑,似是也提起了些精神,气喘吁吁的说道:“叫……叫其他人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好!老爷子您稍等!” 刘慎转过身子,正好看到了裴雪雁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四目相视,似乎都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裴雪雁起身说道:“爹、娘、张大夫、小飞、小红,咱们都出去吧,老爷子有事和刘慎说。” 裴雪雁、张大夫、袁肖飞、余红都与刘慎相熟,自然没意见; 而裴雪雁的父母虽有些好奇,但也知宋老爷子还没死,他们还是‘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行人出门后阖上了房门… 刘慎靠在宋老爷子身边,轻声说道:“老爷子,现在房间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您老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尽管交代!” 宋老爷子听闻一行人出去了,脸上露出几分愤懑与厌恶,嘴唇嗫嚅着似是有什么事想交代给刘慎,但那一口气没喘上来,始终开不了口。 宋老爷子越是开不了口就越急,越急就越喘,越喘就越开不口。 “老爷子您别急,缓缓,缓缓…” 刘慎见状紧忙帮他顺顺气,说道:“您想交代什么事,我大概能猜得到,我先猜,如今猜对了您想交代的事您就点点头,要是猜错了您就摇摇头,这样也省得您老费力气了,可以吗?” 宋老爷子闻言微微颔首,也不在挣扎着想要说话了。 刘慎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凑在宋老爷子身边轻声说道:“您老要交代的事是不是与宋家家业有关?” 宋老爷子先是点点头,随后有摇摇头。 刘慎见状心有所悟,用余光瞥了眼门外,又问道:“您老先点头,后摇头,可是要交代的事与少奶奶有关?” 宋老爷子点点头… “可是与少奶奶的娘家人有关?” 宋老爷子依旧点点头… “您老可是担心宋家的家业会被少奶奶的娘家人霸占?” 宋老爷子用力的点点头,攥着他的手都紧了几分,显然刘慎之言就是他心中所想! “宋老爷子您放心…” 刘慎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宽慰道:“连您这样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都能看出他们想要鸠占鹊巢的心思,我刘慎又岂会看不出来?” 宋老爷子闻言凄苦的摇了摇头,似是心疼什么,只掐着他的手心… 刘慎见状也似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的问道:“您老的意思是担心少奶奶?” 宋老爷子怅然的点点头… “放心。” 刘慎长长的舒缓一口气,说道:“少奶奶心善,又有亲情这层羁绊在,确实容易被他们欺瞒。” 他声音顿了顿,话锋一转的正色道:“老爷子您可能不知道,就在前几天,赤水帮被灭了,我当着张万年的面亲手宰了他的儿子张士琛。” “而我呢,现在是青沙帮码头堂口的副堂主,武道也接近二境了…” “我和您说这些并不是想要炫耀什么,而是想和您老说,我现在有能力解决您老所担忧的事了!您老只管摆好心态,不用愁!” “以力压人者鄙,以势压人者雄!” “这句话是我从您老这领悟到的,这份人情我记着呢!” “老爷子您放心…” “只要我刘慎还在世一天,他们就不可能从少奶奶手中将这宋家的产业夺走分毫!” 第44章 宋老爷辞世 宋老爷子的手松开了… 在听到刘慎的保证后,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攥紧他的手,神色中尽是欣慰。 刘慎见老爷子一幅心愿已了的模样,而且大有合上双目咽气的意思,紧忙凑过去说道:“老爷子,这事还没结束呢,咱可不能睡啊…” 他声音顿了顿,紧忙又笑道:“而且,这事我跟您保证了,您老这眼瞅着都要走了,这临走前能不能成全一下晚辈?” 宋老爷子闻言哪还不知他所说的‘成全’指的是什么? 念及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而且刘慎这小子也确实算个可以托付的人才,老人家也不在纠结,暗叹一声的点点头。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 刘慎坐在床旁,攥着宋老爷子干瘪的手,像是和老友叙旧似的絮絮叨:“我知道您老视少奶奶如女,也很疼少奶奶这个儿媳,但您老也知道,这世道是人走茶凉啊,您这一走,少奶奶孤家寡人的如何是好?” “说句自夸的话,我刘慎虽不是什么大才,但也绝非庸人,乃是少奶奶的绝佳良配啊。” “……” 宋老爷子闻言气的直翻白眼,想要咽下去的那口气都咽不下去了。 也就是没力气说话的,若是老人家能说话,只怕已经破口大骂‘竖子无耻’、‘臭不要脸’之类的词汇了。 “老爷子,您别翻白眼呀…” 刘慎见老爷子的气色好多了,心头也是一松,继续侃道:“老爷子您是知道的,我对少奶奶有意可从未藏着掖着,少奶奶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咱们说是两情相悦也不为过。” “但她是妇道人家,还是你们宋家的儿媳,面皮薄,考虑的也多,心中有所顾虑。”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脸皮厚,直接当您这公公的面提亲。” “我刘慎看上您老的儿媳了,您老给个准话,同不同意吧。” “老爷子,您刚才还同意成全我们的,现在可不带反悔的噢…” 刘慎见宋老爷子头转到一边,似乎都不想搭理自己,继续滚刀肉似的嘀咕道:“再说了,现在反悔也迟了,裴雪雁这人我刘慎是认定了,不管老爷子您同不同意她都逃不出我手心的。” “……” 宋老爷子只觉得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叱骂着刘慎:‘既然我同不同意她都逃不出你手心,你还问我干吗?’ ‘我都是一个要入土的人了,就不能让我咽气前清静清静?’ 待耳畔又响起一句‘老爷子’时,宋老爷子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只想把身边这厚颜无耻之徒撵走,耳边能清静清静。 “老爷子您同意啦?” 刘慎见状眼睛一亮,生怕老爷子反悔似的,紧忙跑到门前,拉开房门喊道:“少奶奶,来来来,老爷子喊你。” “……” 裴雪雁茫然的走进房门,还没来得及问老爷子寻自己何事,便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人攥住了,拽到了老爷子的床前。 “老爷子,人我已经拽来了…” 刘慎搀着一脸茫然无措的宋家少奶奶,说道:“老爷子您要同意把裴雪雁许配给我,就点点头,您要是不同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病床上的宋老爷子便受不了他的唠叨了,一个劲的点头,那复杂的神色像是吃了臭豆腐一般,又香又臭,又嫌又爱,又无奈又欣慰… “多谢宋老爷成全…” 刘慎对着裴雪雁挑了挑眉头,笑道:“少奶奶,看到没有,老爷子已经同意把你许配给我了。” “啊……” 裴雪雁茫然的眨眨眼睛… 刘慎向宋老爷子提亲,要宋老爷子把自己这个宋家儿媳许配给他,关键是宋老爷子还同意了!? 她绕过了弯后,从脖子到耳畔都染上了一层红霞,红的像是能浸出血来。 “老爷子……” 刘慎笑呵呵的唤了一声,见转过头去的宋老爷子并未回应,心头不由一沉,紧忙又唤道:“老爷子……” “……” 两次呼唤都没能得到回应,刘慎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轻轻的放开了裴雪雁的手腕… “老爷子……” 而裴雪雁见他这般姿态似是也想到了什么,紧忙跑到床边,待看到宋老爷已经阖上双目后,又伸出颤栗的手去探了一下宋老爷子的鼻息…… “爹!!” 裴雪雁嚎啕大哭,转过头看向刘慎,眼眶中的泪水早已决堤,音线都有些颤栗的哽咽:“老爷子,走了……” 刘慎暗叹一声,若非宋老爷子担心这个儿媳会被她的娘家人骗,估计早就走了。 他能看得出来,宋老爷子早就油尽灯枯了,只是心头一直放心不下裴家人,身边又没有个能托付后事的人,故而一直吊着那口气没咽… 如今得到刘慎的保证,知道了刘慎会护着裴雪雁,知道了刘慎只要在世一天,裴家人就休想将宋家产业夺走! 老人家已经如愿,也就咽下了那口不甘之气,安心的走了… 房间外的几人听到裴雪雁的哭声后心头皆是一惊,几人似有所悟的对视一眼,紧忙冲进了房间里。 见裴雪雁跪在床边已经哭成了泪人,而床榻上的宋老爷子却没有半点动静,他们自然也都明白,宋老爷子这是走了… 刘慎帮宋老爷子整理遗容,余光却看向身后刚进门的一行人… 张大夫摇头哀叹、袁肖飞与小余红去裴雪雁左右将其搀扶。 而裴雪雁的父母却对视一眼,眼底似是有几分喜意,随后女的抽出手帕擦拭眼角上前‘哭泣’:“亲家公命苦哦~” 而男的故作悲戚状走到床边,宽慰道:“莫哭了莫哭了,亲家公嘴角含笑,这是走的安心呐!这是喜事!” “……” 刘慎心中对此二人嫌恶万分… 但考虑到他们毕竟是裴雪雁的生父生母,名义上又是来探望宋老爷子的亲家,当着裴雪雁的面也着实不好多说什么… “是啊,老爷子走的安心。” 刘慎整理好老爷子的遗容后感叹一句,随即转过身子看向裴雪雁的父母,绵里藏针的说道:“老爷子膝下无人,走前却有亲家公亲家母这样的人来照看,也算是含笑九泉了…” “这话见外了…” 裴家老父闻言面皮一抖,依旧故作悲戚之态的说道:“我裴应礼与宋家本就交好,又有雪雁的联亲之缘,宋老爷子膝下无人,我们身为亲家,本就不是外人,来照看也是应该的。” “哦~” 刘慎故作恍然之态的点点头,拱拱手说道:“这世道都说人走茶凉,难得有裴老爷这样有情有义的亲家,晚辈佩服,佩服啊!” “不敢当不敢当…” 裴应礼见他那般姿态亦是目光微凝,试探性的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哥贵姓,与我这亲家公又有何关系?” “免贵姓刘…” 刘慎不以为意的说道:“至于和宋老爷子的关系嘛,也没什么,刘某人只是个侥幸被宋老爷子指点过的后辈而已。” “那就是外人咯?” “是外人…” “这……” 裴应礼故作为难之态的说道:“这安庆府是有规矩的,老人辞世,在没有设立好灵堂前,外人可不能在家中久留啊。” “受教了,受教了…” 刘慎拱拱手,对着裴雪雁说道:“少奶奶节哀,裴老爷发话了,我这个外人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可……” 宋老爷子辞世,裴雪雁本就悲戚的泪流满面,如今听闻刘慎要走,刚想开口挽留,却见刘慎给自己打了个安心眼色,到嘴边的话也就没好说出口。 刘慎又对袁肖飞与小余红交代道:“你们俩照顾好少奶奶,等设立好灵堂,我再来祭拜…” 说罢,转身而去… 第45章 钱堂主,好雅兴~ 刘慎出门后回头瞥了眼宋家,随即不动声色的往城中而去… 现在青沙帮在河阳县的江湖中一家独大,除了官府外,说是这一片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刘慎身为青沙帮的副堂主,还是宁洪武树立给赤水帮投诚之人看的‘马骨’,手中的权力不可谓不大。 而裴家只是隔壁溪阳县的商户,涉及的生意并不算大,麾下的产业与宋老爷子那样的豪绅相比都差了几层,更别提如今的青沙帮了。 刘慎只要想,完全可以带点人把那裴家的那几个人揪出宋宅,然后一脚踹回隔壁的溪阳县… 但他得考虑裴雪雁的感受! 裴家那几个人毕竟是裴雪雁的娘家人,而且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生父、生母、胞弟! 而且这些人还是打着‘探亲’、‘探望’等名头来宋家的帮忙的… 没有真凭实据,光靠猜测就不由分说的把人揪出去,一来是不占理,二来裴雪雁的脸又该往哪放? 毕竟,刘慎与宋老爷子是看出来裴家人心怀不轨了,但裴雪雁这个‘当局者’却并不知情! 而刘慎也没打算告诉她! 裴雪雁如今还沉溺在宋老爷子辞世的悲痛中,若是再得知自己的生父、生母、胞弟打着探望、帮忙的幌子来宋家其实是为了图谋自己的财产,那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些… 所以,他准备用自己方法把裴家人给撵回去! 青沙帮钱庄堂口外… 看门的两哥帮众见有人走来,下意识的打量了过去,只一看,其中一人就笑嘻嘻的拱手迎了上去:“刘堂主怎么有空来这边玩了?” 刘慎神色莫名的问道:“你认识我?” “这话说的……” 那人笑着解释道:“前天在堂口酒宴上,我见过刘堂主,况且现在不说咱帮派了,就是外面的江湖中人都知道刘堂主的事了。” “当着张万年的面剁了他的独子,这事除了刘堂主之外,就是把咱们河阳县翻过来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张士琛恶名在外,刘堂主您宰了那厮,可谓是大快人心啊,帮里的兄弟,打心眼里佩服刘堂主。” 另外一人也笑着附和道:“况且,刘堂主在酒宴上把咱们钱堂主灌趴下的事,在咱们堂口也是广为流传的佳话啊~”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 刘慎闻言赧然的拱手道谢,这才问道:“钱堂主在不在堂口?” “在在在,刘堂主,请!” 其中一人见刘慎是来找钱堂主的,紧忙在前领路,笑着解释道:“钱堂主这几天也忙的很,原本在赤水帮地盘的各个赌档、赌坊也都划到咱们堂口了,钱堂主现在估摸着正守着账房先生盘账呢。” “哦?” 刘慎闻言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嘀咕道:“那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此时的堂口账房内… 钱有升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小酌,而房间里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账房先生和伙计在盘算着各类账目。 他端起酒盅抿了一口,龇牙咧嘴的说道:“老李头,你那算盘可得给我拨好咯,那算盘子虽小,但可关乎咱们堂口的颜面。” 他说着又夹起咸菜放入口中,摇头晃脑的说道:“前两天钱某人在酒宴上丢人显眼了,不少同僚看我笑话呢,咱这堂口要是再弄出点错账坏账出来,那我钱某人的脸面可真就丢到姥姥家了。” “钱堂主放心…” 那账房先生笑呵呵的应道:“这口饭我吃了二十多年,可还没嗑掉过一颗老牙呢,至多明日,这账目定能盘的清清白白。” “凡事仔细点,错不了~” 钱有升交代一句,刚端酒盅抿了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打趣声:“钱堂主好雅兴。” “咳咳咳……” 钱有升听到那声音手一哆嗦,竟被那口酒水给呛着了,回过神才发现刘慎笑着拱手走进了房门… 他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又看了眼桌上的酒水,挥袖一摆将桌上的酒盅藏进了袖子里,这才面色不善的问道:“你小子来我这作甚?” “钱堂主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心了。” 刘慎故作不悦之态的说道:“帮主都说了,咱们底下的兄弟,得多亲近亲近,我这初来乍到的,帮里除了认识冯堂主外,也就认识钱堂主你了,来这自然是想和钱堂主讨杯酒水喝喝的。” “讨杯酒水喝喝?” 钱有升见他竟是来找自己喝酒的,吓的两侧太阳穴都突突直跳,没好气的说道:“你想喝酒找别人喝去!我不和你喝!” “哎哟喂…” 刘慎自来熟的坐在了他的对面,笑道:“钱堂主还生我气呢?” 他声音顿了顿,故作姿态的说道:“我那不是年轻气盛的不懂事嘛,钱堂主乃是老江湖了,还与我这个江湖后辈置气?” “可别……” 钱有升撇撇嘴,心里非常受用,面上却冷笑道:“你小子可别给我灌迷魂汤,人在江湖,不谈年龄,大家在青沙帮里都是同辈,况且你小子前几天还让我在帮里丢了人,我可没好脸子给你。” “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刘慎不以为意的笑道:“上次和钱堂主拼酒上头了,我脑瓜子疼了两三天,今日酒才醒,这不就酒一醒就登门来钱堂主这儿赔礼道歉了嘛。” “赔礼道歉?” 钱有升闻言眼珠一转,似是也转过了弯来,当下往桌前凑近了几分,戏谑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事求我?” “钱堂主慧眼如炬…” 刘慎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今日我来这,还真有件小事想请钱堂主帮个忙。” “请我帮忙……” 钱有升闻言咧嘴一笑,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问道:“你小子前天刚让我在酒宴上丢了脸,现在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 “交个朋友嘛…” 刘慎拿起筷子夹了个花生米,余光瞥见一行账房先生在查账,随口说道:“钱堂主帮我个小忙,我帮钱堂主把这些账盘清了,如何?” “这算什么忙?这些账我自有账房盘,哪敢劳烦你刘大堂主出手。” “他们没我算的快,算的准。” “……” 此言一出,不光是钱有升愣了愣,便是一旁拨算盘的几个账房先生和伙计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呵~” 钱有升冷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有点头脑,但你说我这钱庄堂口的一众账房先生和伙计都没你算的快,算的准,是不是太不把我手下的这些个先生当人看了?” “钱堂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刘慎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正色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加起来,没有我一个人算的快,算的准。” “……” 钱有升的冷笑僵在了脸上… 而正在盘账目一众账房先生和伙计也都面有愠色,对视一眼后皆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钱有升,那眼神仿佛在说:‘钱堂主,咱们都是你手下的人,这事要是不给个说法,这活可就没法干了……’ 第46章 杀猪盘? 钱有升显然也知道这点,人家都骑脸上了,自己这当堂主的要是不给手下的人找找场子,那以后还如何服众? “刘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然是知道的…” 刘慎点点头,说道:“不过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钱堂主若是不信的话,那咱们就打个赌如何?” “打赌?” 钱有升嗤笑一声,问道:“怎么赌?” “就赌我是不是信口开河!” 刘慎看了看堆积的账簿,说道:“看你们这这人手和架势是准备挑灯盘账道明日了。” “如果我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这些账目盘算清楚,那证明我没有信口开河,算我赢,钱堂主得帮我个小忙;” “如果两个时辰之后,这些账目我还没盘算清楚,那就说明我是在信口开河,自然也就算钱堂主你赢,我不仅给诸位账房先生道歉,钱堂主也可以让我做一件事。” 刘慎说着对钱有升笑了笑,挑衅似的说道:“这河阳县一众赌档、赌坊的场子都是钱堂主照看的,钱堂主不会连这点小赌约都不敢应下吧?” “臭小子,你少激我!” 钱有升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拍着桌子说道:“我今天还真就不信你小子一个人能顶我堂口里的这么多账房先生!” “那钱堂主的意思是赌了?” “我钱有升今天就跟你赌了!” “好!” 刘慎拍着大腿起身,对着一众账房先生拱拱手,笑道:“诸位老先生,刘某人想请钱堂主帮个忙,所以言辞中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无妨无妨。” 那账房的老李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刘堂主若真有这般天纵之才,那咱们这些人能见着也是开了眼界。” “请诸位腾个位置!” “刘堂主,请!” 刘慎笑了笑,见一众账房先生和伙计腾开位置,也是坦然自若的坐在了主位,右手持笔,左手翻账簿。 不过盏茶功夫,一本账簿便被翻完了,刘慎记下账目随口道:“这本账簿共计纳入账金六十七两七钱,银一千七百四十八两三钱,铜钱三百七十二贯余八十六枚。” 说罢,他随手将那统筹完的账簿扔在一旁,转而又取过另外一本账簿开始翻阅起来。 而边上的钱有升见刘慎连算盘都没拨,只翻阅看一遍就算出结果,神色中也尽是惊疑。 他给一旁的老李头打了个眼色,老李头也是心领神会的拿过那本账簿和算盘,招招手示意几个伙计跟过来。 随后几人在一旁细算… 刘慎见状只是笑了笑,不一会儿,老李头那边还没算完,他便又盘清了一本账簿,笑道:“该账簿共计支出银八百六十八两六钱,铜钱五百三十八贯,无余。” 说罢,又开始盘算第三本账簿。 而过了不久,老李头那边似是也盘清了方才的那本账簿,抹了把额头冷汗,像是见着怪物似的看了眼刘慎。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钱有升身旁耳语:“钱堂主,账目共计入账金六十七两七钱,银一千七百四十八两三钱,铜钱三百七十二贯余八十六枚…” “嗯?” 钱有升惊疑不定的瞥了他一眼。 老李头点点头,压着声音嘀咕道:“刘…刘堂主算的分毫不差!” “……” 钱有升闻言面皮一抽,见刘慎第三本账簿都快盘完了,心中越发惊异,交代道:“再把那本也核算一下…” “是。” 老李头拿着第二本账簿又回了去。 直到刘慎盘算到第五本账簿的时候,他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回到钱有升身旁,喉结上下滚动的说道:“账目共计支出银八百六十八两六钱,铜钱五百三十八贯,无余。” “……” “刘堂主算的…算的分毫不差!” “……” 钱有升闻言满脸异色的上下打量着刘慎,神色中哪还有半点戏谑与不忿? 刘慎将手中的第五本账簿扔到一旁,伸着懒腰说道:“这本共计支出银六百八十一两九钱,铜钱七百六十三贯,无余。” 他声音顿了顿,看向满脸异色的钱有升,笑道:“钱堂主,方才我说两个时辰盘算完都保守了,照这么看一个半时辰应该就能盘算完了。” “……” 钱有升闻言面皮一抖,满脸惊疑之色的问道:“你小子竟真有这等异才?” “懂些算术罢了,算不得什么…” 刘慎指了指一旁的几本账簿,问道:“这几本都是我盘算过的,钱堂主要不要找人再核算一遍?” “不必了…” 钱有升摆摆手,随即瞥了眼一旁的老李头,交代道:“你们下去吧,明日再来盘算账目。” “是…” 一众账房先生也都知道,定然是钱堂主有私事要和刘堂主说,当下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间中,钱有升与刘慎两人大眼等着小眼,气氛有些微妙… 两人沉默了许久,钱有升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你小子找我所为何事?” “小事…” 刘慎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想请钱堂主磨磨快刀,帮我杀只猪。” “杀猪…” 钱有升闻言目光微凝… ‘杀猪’乃是赌坊中的黑话,意思是设计个连环赌局坑人钱财。 青沙帮的钱庄堂口负责河阳县的大小赌档、赌坊,而钱有升又是这钱庄堂口的堂主,自然知道这‘杀猪’是什么意思。 钱有升敲了敲了桌子,问道:“你要杀的猪有多重?” “不轻…” “那你要多少的猪肉?” “万斤以上!” 刘慎同样敲了敲桌子,又道:“时间越短越好,猪肉越重越好!” “嘶……” 钱有升闻言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瞪着眼睛问道:“你小子这不是为难我嘛,河阳县有这么厚家底的人屈指可数,谁会蠢的当猪?” “不是咱们河阳县的人…” 刘慎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问道:“钱堂主应该知道咱们城南的宋家吧?” “知道…” 钱有升眉头紧锁的说道:“宋老爷子是个有能耐的人,你要杀的猪和宋家有关?” “是有点关系…” 刘慎叹了口气,将宋老爷子早年间为独子谋亲事,奈何独子身故,宋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如今裴家人恬不知耻来谋遗产之事大致道明。 “你小子与宋家有何关系?” 钱有升听的又是满脸怪异,问道:“为何你会如此了解宋家之事?宋老爷子为何又将遗嘱道与你这外人听?” “宋老爷子与我有恩…” 刘慎沉吟了一番,并未说明自己与裴雪雁的关系,而是道:“钱堂主也知道,早年间我是逃难来的,当年曾喝过宋家赈灾的粥,也曾有幸受过宋家老爷子指点武道,今日听闻宋老爷子病重在床,就去宋家探望了一番,谁知宋老爷子和我说完这事就走了。” 他叹了口气的又道:“有恩不报非我性,更何况是武道指点之恩,所以才厚颜来这而寻钱堂主帮个忙的。” “我辈江湖中人,理当如此!” 钱有升微微颔首,对刘慎的印象也有所改观,问道:“你要杀的那只猪就是不是裴家的那个二世祖?” “不错…” 刘慎点点头,说道:“那人叫裴鸿羽,喜欢赌,长的人模狗样的,手里还拿着把折扇,现在估摸着还在赌档里。” “喜欢赌就好办了!” 钱有升目光微动的笑了笑,随即故作姿态的冷哼一声,说道:“你小子难得有求于我,这事我接下了!” 他声音顿了顿,挑着眉头又道:“还有,你这朋友,我也结下了!” “哈哈哈哈~” 第47章 狗胆子! 随后的几天中,宋家挂起了白绫… 宋老爷子是后搬到河阳县的,除了生意上的‘朋友’外,在此地并无亲人,待独子亡故后,宋家只剩下裴雪雁这个外姓儿媳当孝女。 选墓地,设灵堂,办丧宴等等白事活计全落在裴雪雁头上,说是忙的焦头烂额也不为过。 宋家虽无后,但宋家的仆役、掌柜、伙计众多,倒也不缺人手,如刘慎这样的‘外人’,连披麻戴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帮忙决策了。 而裴鸿羽在听闻宋老爷子辞世后,在赌坊笑的合不拢嘴,暗想那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处理完丧事后,在父母的‘劝说’下,姐姐把宋家产业带回裴家的那一幕了… 他在裴雪雁面前还会装装悲戚,在外则表现的越发肆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特别是他近几日手气极佳,在赌坊接连赢钱,又结识了几个本地的‘朋友’,别提多开心了… 在那几个‘朋友’的恭维下,他在赌坊也越发阔绰,赢得盆满钵满后也越发笃定自己最近手气旺… 赢来的银钱、朋友的恭维、周边之人的赞叹、乃至对手的奉承,每一样反馈都想汹涌的波涛,拍的他血脉贲张,心旷神怡,舒爽的自己都快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宋家守灵第七日。 也是最后一日的丧宴… 因为寓意送亡故之人最后一程,这最后一日的丧宴也最为隆重,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不管关系亲疏都会到场送最后一程。 刘慎也在赴宴的人群中… 到灵堂祭拜一下宋老爷子,见裴雪雁守灵几日后明显憔悴了很多,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灵堂不比其他地方,还有其他人要祭拜,而裴雪雁身为家属得一直在灵堂随客叩首回礼,故而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只隔空对视一眼,也都明白了对方心意… 到院中席位入座。 同席的多是本地商户或是与宋家产业有生意往来之人,或是闲聊着家长里短、江湖趣闻,或是对宋老爷子逝世之事长吁短叹。 刘慎坐在一旁,没人搭理,也乐得清闲。 “前几天的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赤水帮的事?” “赤水帮都完了,张万年的儿子都被人剁了,现在咱们河阳县是青沙帮一家独大。” “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码头的一个力工干的,好像叫什么……叫刘什么的。当着张万年的面把他儿子给杀了,据说杀了之后又砍了几十刀,张万年那儿子都剁成肉泥了。” “刘慎!那码头力工叫刘慎!” “对对对,我还听说那个刘慎长的青面獠牙,膀大腰圆,乃是混世魔王转世,专门下凡收张士琛那种江湖败类的。” “……” 刘慎见同席的一行人闲聊到了江湖趣闻时,不知怎地扯到了自己身上,心中也觉得有些好笑。 底层民众以讹传讹的本事他在码头就领教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砍了张士琛三刀,在码头被传成‘武学天才’、‘连砍张士琛十八刀’、‘刀气震伤张万年’等等就够离谱了。 不曾想,此事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嘴里,竟传的更离谱… 听着身旁之人差点把自己说成是吃童男童女修练的大魔,刘慎尬的便是鞋里的脚趾都抠在了一起。 为防止越传越离谱,他讪讪的插了一嘴:“其实那刘慎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跟大家都一样,没传的那么邪乎。” “咋的?” 同席之人见他开口反驳,挑着眉头问道:“小兄弟你认识刘慎?” “我……” 刘慎看着一席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紧忙把那句‘我就是刘慎’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我也姓刘,有幸在码头见过一次。” “哈哈哈哈…” 同席之人闻言皆是一笑,打趣道:“听你那话,我还以为你就是刘慎呢。” 刘慎只是笑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裴鸿羽走进了宋家的大宅… 此时的裴鸿羽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便是走路时脚下都有些打飘,满脸的忧虑与忐忑,全然没了前几日的意气风发。 刘慎见他那般失神落魄之态,当下也明白定然是钱有升那边开始‘磨刀杀猪’了。 毕竟,养猪就是为了杀,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些天,也该动刀了…… ‘白白胖胖的小猪仔啊~’ 刘慎会心一笑,莫名觉得胃口都好了很多,吃的那是一个喷香… 就在裴鸿羽走进内宅不久,那日在钱庄堂口看门的胡强也走进了宋家的宅院。 他在宴席上寻了一会,待看到刘慎后笑嘻嘻的跑了过去,凑在其身旁耳语道:“刘堂主,钱堂主让我来这找您,说是今天已经割下了三千斤,那小子肯定不甘心的,下午必然想去捞,到晚多半就割好了…” “钱堂主有心了…” 刘慎笑着点点头,指了指灵堂方位说道:“来都来了,去磕个头,上桌吃个席再回去。” “好嘞~” 胡强闻言也是面色一喜,紧忙跑到内宅的灵堂磕头去了。 待磕完头回来后,他面色有些奇怪,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才凑在刘慎身边轻声耳语道:“刘堂主,属下方才在灵堂磕头,看到有人似是在纠缠宋家少奶奶嘞。” “嗯?” 刘慎闻言微微一愣,惊疑道:“有人在灵堂里纠缠宋家少奶奶?” “好像是…” 胡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解释道:“咱在堂口看门,没啥别的本事,就懂察言观色,我看那厮生的油头粉面的,不似好人;”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而且宋家少奶奶对他显然不耐烦,但那厮还是死皮赖脸的待在灵堂,多半没安好心。” “狗胆子!!” 刘慎闻言面色一寒,丢下筷子起身便往内宅而去… 一旁的胡强见刘堂主神色中的戾气不加遮掩,不由打了个哆嗦,也紧忙跟了过去。 宋老爷子走了,如今宋家的家业都落在裴雪雁一个人手里… 上无老,下无小,手握偌大产业的多金孀妇,这已经不是香饽饽能形容的了… 所以刘慎能预料到,宋老爷子走后,孤家寡人的裴雪雁必然会被有心人觊觎,来‘探亲’、‘帮忙’的裴家人就是例子! 但他属实没想到… 宋老爷子的头七还没过呢,自诩‘自家人’的裴家人都还没伸手呢,竟就有旁人敢在灵堂里伸爪子了! 真是他妈的狗胆子! 第48章 人心 灵堂中… 裴雪雁披麻戴孝守灵,边上还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在旁献殷勤。 那公子哥唤作徐士钟,乃是河阳县米商大户徐家的二公子,此番随老父亲来祭拜宋员外,不曾想在灵堂祭拜完后,看到一身孝服的裴雪雁就走不动路了,似是魂都被勾了去… 都说想要俏,一身孝… 裴雪雁的姿容本就上佳,如今穿着孝服,憔悴的神色中更添几分女子特有的娇柔与纤弱,让人恨不得搂在怀中悉心安抚。 而那徐士钟的老父亲也是个人精,看出自家儿子的心思了,也知道宋家的产业现在都攥在这位宋家少奶奶手中。 暗想若是自家儿子能将其拿下,那便是整个宋家产业的嫁妆啊! 和宋家产业这么一大笔嫁妆相比,‘寡妇’身份上的那点诟病显得微不足道… 于是他假意没看到,到院子里入了席,放任自家儿子去献殷勤。 而裴雪雁见来人油头粉面的,心里虽有些膈应,但考虑到对方是来祭拜老爷子的客人,此地又是灵堂,也不好多说什么重话,只好敷衍几句。 “少奶奶节哀…” 徐士钟看着灵堂中的俏寡妇,眼中的贪婪似乎都要凝成了实质,却又故作悲戚之态的在旁宽慰:“宋老爷子与家父乃是多年好友,如今撒手人寰,徐某身为晚辈,亦是倍感心痛。” “……” 裴雪雁暗想宋老爷子弥留之际卧病在床数日也不见徐家有人来探望,如今老爷子出殡了,又说什么多年好友,当真虚伪。 她被此人烦的颇为不耐,只能耐着心思敷衍:“徐公子有这份心就行了。” “光有这份心可不够…” 徐士钟露出一副自以为很温和的笑容,说道:“如今宋老爷子故去,少奶奶孤家寡人的操持这偌大家业,定然多有不便。” 他声音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又道:“我徐家早年间就与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而徐某身为老爷子的晚辈,也不算外人,少奶奶若是不介意的话,徐某日后会多来此间走动走动,我们两家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 裴雪雁的‘介意’还没说出口,便听到灵堂外传来一声暗含愠怒的声音:“我替她说了,介意!” “……” 灵堂外的声音响起的十分突然… 徐士钟见自己的话被外人接了去,而且还是不留半点情面的‘介意’之言,眉头紧蹙的转身看向来人。 而裴雪雁看到灵堂外信步而来的人影,嘴角则勾起了一抹含蓄的笑意。 见来人身形精壮,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戾气,徐士钟心头莫名一慌。 “这位兄台,你……” “这是什么地方?” 刘慎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他面前指着灵堂中的棺木,厉声呵问:“少他妈废话,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 徐士钟看着来人的眼睛,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这人是不是想弄死我’的感觉。 他喉结上下滚动,老老实实的应道:“这里是宋老爷子的灵堂……” “啪……” 他的话语刚落下,刘慎反手就是一嘴巴的抽在了他的脸上,动作之干脆,声音之响亮,便是裴雪雁与跟过来的胡强都愣了愣。 而徐士钟被一耳光扇的倒退了好几步,捂着火辣辣的面庞像是被打懵了,神色中都透着几分茫然与委屈… “你狗胆子不小啊!” 刘慎见他那般不堪,心中越发气愤,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叱骂道:“知道这里是灵堂还敢在这纠缠宋家少奶奶?嗯?” “我……” 徐士钟刚想开口,便发现那凶人抬手又是一巴掌抽了过来,刚到嘴边的话又被抽咽回了肚中… 他脑瓜子嗡嗡作响,龇牙咧嘴的捂着另外半边也随之肿起的脸。 刘慎像是拽死狗一般将其拽出灵堂。 他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可眼下宋老爷子这才刚走几天,尸骨还没入土呢,这样的货色就敢来宋家觊觎裴雪雁了。 他如何能不气恼? 刘慎将手中的徐士钟扔出灵堂,满脸戾气训斥道:“要不是今天宋老爷子出殡不宜见血,我非得让你跪在灵堂外把地上的青砖磕碎不可!” “你……” “滚!!” “……” 徐士钟被叱的面上一白,到嘴边的狠话终究没敢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绝非那精壮汉子的对手,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狠话,捂着脸红肿的面颊就外面跑。 看着那人狼狈的背影,胡强眼珠一转,凑到刘慎身边耳语道:“刘堂主,那小子好像是城西徐家的人,家里做米粮生意的。” “徐家?” 刘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徐家与咱们青沙帮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胡强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刘堂主你也不必担心,在如今的河阳县,就是县太爷都得给咱们青沙帮几分薄面,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徐家了。” 他声音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又道:“不过我听说那徐家好像也养了些打手,而且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个知道好歹的货色,多半会寻人来找场子的,要不要我去附近的堂口找些机灵的兄弟过来?” “也行。” 刘慎微微颔首,交代道:“那厮要是真的不知好歹寻人来找场子,你就带点兄弟把他们堵在半路,别让他们来这耽误宋老爷子出殡就行。” “嘿嘿嘿,这点小事咱明白。” 胡强闻言嘿嘿一笑,对着刘慎拱拱手后便也溜了出去。 转眼灵堂中便只剩下两人… 裴雪雁看着刘慎的所作所为,眼角似乎都含着笑意,问道:“你打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老爷子?” “有什么冲突吗?” 刘慎冷哼一声,撇撇嘴说道:“我这么厚的脸皮都不敢在老爷子的灵堂里谈风说月,他算什么东西?” “怎地这般威风了?” 裴雪雁听的眉开眼笑,却还是有些担忧的嗔怪道:“那徐家在河阳县也算是有些家资的富户,你打了他们家的二公子,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操劳宋老爷子的丧事,刘慎也从未和她说过码头上的事,故而她还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十数日里刘慎已经完成了从‘码头脚夫’到‘青沙帮副堂主’的身份转变。 加之方才胡强说话都是轻声耳语,她虽见着两人交谈,却并不知道两人在商讨什么事。 “这事不用你多虑…” 刘慎刚想解释如今的自己并不怕他一个小小的徐家,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到裴应礼匆匆而来。 “雪雁呐…” 裴应礼赶来后颇为警惕的瞥了眼刘慎,这才问道:“方才听下人说,有人在灵堂里纠缠你?” “裴老爷看我作甚?” 刘慎见他那般姿态心中亦是冷笑,面上摆出一副无辜之态的问道:“莫非裴老爷以为是刘某人在灵堂纠缠少奶奶?” “爹你别误会…” 一旁的裴雪雁紧忙解释道:“方才纠缠我的人已经被我这朋友给撵走了。” “那就行,那就行…” 裴应礼听到纠缠自家女儿的人已经被撵走了,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感叹道:“这人心啊,隔着肚皮,雪雁你心思单纯,可莫要被外人骗了。” ‘可莫要被外人骗了?意思是你这当父亲的就能骗她了是吧?’ 刘慎闻言心中冷笑,也知道裴应礼这是在变相的警告自己… 想到那猪仔已经被杀了一半,他也不愿在这与其虚与委蛇了,于是拱拱手道了句告辞,便出了门… 第49章 师父? 徐士钟捂着脸回到徐家,找了些家养的打手想着回去找场子,结果在路上便被胡强从附近堂口找来的一行人堵住了… 外面可不是宋家,也没有出殡不宜见血的规矩,青沙帮的一行人自然不会客气,直接把徐士钟连同徐家的那些打手拖进小巷子里一顿打。 而宋家的丧宴上… 赴宴之人茶余饭后谈论着‘青沙帮刘慎’的故事,丝毫没注意到同席上蒙头旋饭之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刘慎。 丧宴还没结束,他便看到裴鸿羽已经‘重振旗鼓’,眼神坚定的再次出了门…… 没隔多久。 胡强带着一队人手进了宋家宅院,请功似的领着手下一众兄弟围到刘慎桌边。 方才还在讨论青沙帮种种的赴宴之人见此情形,皆是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这行人定然就是青沙帮的,同时他们心中也都在疑惑,青沙帮的人来宋家干什么? 刘慎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头紧锁的问道:“你们搞这么大阵仗作甚?” “嘿嘿…” 胡强有些羞赧的挠挠头,说道:“兄弟们听说是刘堂主您交代的事,一个个都抢着来。” “……” 刘慎听闻是自己的‘声望’所致,也不好多说什么,问道:“事已经办妥了?” “妥了!” 胡强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钱堂主给您带话,说您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去他那看看杀猪,顺便喝两杯呢…” “有心了…” 刘慎微微颔首,见青沙帮一行十余人围在边上已经引的别人瞩目了,当下拱拱手说道:“多谢各位兄弟抬爱,这丧宴还没结束,若是还没吃过午饭,不妨去灵堂磕个头,上桌吃点。” “散了散了…” 胡强紧忙摆摆手,笑骂道:“事也办了,刘堂主也看了,赶紧给宋老爷磕个头,上桌吃饭去,莫要在这碍人眼。” 青沙帮的那行人这才作散… 刘慎见同席之人畏畏缩缩的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己,也知道此番胡强等人来此已经暴露自己身份了… 于是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了,起身拱拱手笑道:“刘某人还有些私事,就不久留了,诸位好好吃,好好喝…” 说完便走了… 而同席之人见他背影远去,皆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彼此,随后蒙头吃饭,再无一人出声…… 丧宴结束。 裴雪雁打幡摔瓦后,宋家出殡… 宋家不管是下人仆役,还是掌柜伙计,皆是披麻戴孝,撒纸钱的、扛挽联的、抬棺材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因为宋老爷子无后,只能由裴雪雁扛着引魂幡走在最前面… 路上行人见到出殡队伍,也都默契的退到两旁让路,唯独有个刚进城的邋遢老道愣愣的站在路中间… 那邋遢老道盯着裴雪雁的面容看,眉头紧锁一团,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什么。 裴雪雁见个邋遢老道挡在路中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上前劝说道:“能否劳烦道长给我们让个路?” “不对劲…这命不对劲…” 那邋遢老道只眉头紧锁的嘀咕着,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裴雪雁见对方疯疯癫癫的,似乎不是常人,又耐着心思劝诫道:“道长,晚辈家出殡,能否给晚辈让个路?” “贫道华阳子,稽首了…” 那唤作华阳子的老道行了一礼,笑道:“居士,我观你命格玄奇,乃大福之兆,但印堂发黑,晦气淤积,却是福中有祸,祸中有福的两仪相啊。” “……” 裴雪雁秀眉微蹙,只觉得这老道说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而华阳子咋舌两声,自顾自的感叹道:“此等命相世间罕见,老道也是第一次遇见。” “哦?” 裴雪雁闻言惊疑一声,神色中也多了些难以言喻的轻蔑与鄙夷… 她的生活就是从一场算命开始发生转变;宋老爷信了半辈子的命,最后却一怒砸了菩萨像。 什么都是命! 什么都不是命! 她现在对‘命’这东西嗤之以鼻,便问道:“敢问道长,却不知我这命有何罕见之处?” “这……” 华阳子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若无贵人相助的话,居士多半得命苦半生才能时来运转。” 邋遢老道似是为了增加自己说服力,又道:“若是贫道所料不差的话,这些年间,亲近居士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沾些霉运,或是散财,或是有灾,严重些的甚至丢命;” “而居士虽然命苦,却也常常因祸得福,诸事种种,皆是拜居士的命相与印堂晦气所致。” “若是能施以手段消弭居士身上的晦气,单以居士的命相而言,其福运之盛,之贵,皆属上上。” “……” 裴雪雁闻言越发觉得眼前这老道是个走江湖的骗子,当下挑着眉头问道:“听道长所言,道长就是我的贵人咯?” “不敢当…” 华阳子嘴上说着不敢当,手却摩挲着下巴处的胡须,神态自若,一副‘那必须是我了’的模样… “贫道这一脉的规矩是每代只能收一男一女两名弟子授业解惑,不巧的是前些年已经收了一位女弟子,门下还差一位男弟子…” “按理来说,居士并不在贫道择徒范围,但在此地能遇见居士这样的命格玄奇的也属难得,这缘法不可不结。” “只要居士愿意,贫道可破例将居士收入门下当个二弟子!” “只要入了贫道门下,贫道不仅会施以手段消弭居士身上的晦气,还会教居士修行…” 就在华阳子抚须吹嘘自己一脉如何如何之时,裴应礼冷着脸走出出殡的队伍,对其叱骂道:“哪来的疯老头在这拦路?” “……” 华阳子被骂的一愣… 裴应礼因为算命之事将女儿卖给宋家,如今又想来图谋女儿的家产,心里本就有鬼… 如今见女儿和一个神神叨叨的邋遢老道又聊到算命之事,也怕女儿想到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看到这是出殡队伍吗?” 裴应礼上前将那邋遢老道拽到一旁,训斥道:“学这些邪门歪道骗人你也不挑挑场合?这是出殡!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也想跟着走?” “……” 华阳子被训斥的面皮一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到那命格玄奇的女居士开了口:“爹,给老人家一些银子吧,莫要耽误时间了。” “……” 裴应礼闻言点点头,从身上掏出几粒银豆子丢到那邋遢老道的怀中,告诫道:“拿了银子赶紧走,莫要耽误我们下葬吉时!” 而裴雪雁见状也和华阳子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摆摆手,示意出殡队伍跟着自己继续前行。 “……” 华阳子木然的看这捏在手里的几粒小银豆,那张老脸都拧成了一团… 他又看了看已经渐行渐远的出殡队伍,似是也回过了神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呢喃道:“老道我……被人当成是骗子了?” 边上看热闹的人见状哈哈大笑,揶揄道:“老江湖,莫要太贪心了,能赚点就行了。” “不愧是老江湖啊,动动嘴皮就是几钱银子入手。” 另外一人也打趣道:“对了,方才听您老说门下还缺个男弟子?您老看我成不?我也想靠嘴皮子赚钱,能不能拜在您老门下?” “哈哈哈哈哈~” 周边一片欢声笑语… 华阳子听着周边的戏谑直言也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远去的出殡队伍咋舌一句:“到底是无缘啊,可惜了…” 说罢转身而去,明明看似只迈了几步,身形却已消失在了街头… 青沙帮堂口中。 宁三娘在静室盘膝而坐,皮肤宝光四溢,头顶真气盘旋,不断稳固着刚突破到五境的修为… 忽然,她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后一个激灵的直起了身子,待打开房门看到那邋里邋遢的背影后,眼睛一亮的惊呼道:“师父!” 第50章 宁三娘与秦飞芸 宁三娘看到门外老道,喜笑颜开的问道:“师父您怎么来这了?” “嗯?” 华阳子转过身子,挑着眉头的打趣道:“为师为什么不能来这?” “不是不是…” 宁三娘露出几分赧然之色的摆摆手,略显局促的说道:“师父您不是说要去云游寻什么东西吗?可是要寻的东西有着落了?” “没着落…” “那怎地有空来徒儿这的?” 华阳子抚须笑呵呵解释道:“此番为师路过安庆府,算算你也该到五境了,便顺路来看看你…”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笑问道:“怎么?你这青沙帮不欢迎为师?” “欢迎!欢迎!” 宁三娘生怕老道跑了似的,上前扯着他的袖口便往客厅拽,嘴里还咕哝着:“师父您老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安庆府的风味。” “……” 华阳子见状吓的眉毛都抖了抖。 十余年前,宁三娘与其兄宁洪武在街头靠卖艺维生,一次偶然,宁三娘被云游的华阳子看重,收入门下修行。 彼时,宁三娘只有十二岁,入门后牢记哥哥交代,为人很是勤快… 但她当时还年幼,心智不熟,加之修行出了一身怪力难以掌控,似帮忙盛饭捏碎碗、帮忙扫地拧断扫把、帮忙洗衣服搓坏道袍之类的故事与事故可谓是数不胜数… 华阳子一脉每代只有两人,山门很是清贫,被她这么一折腾,华阳子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底更是雪上加霜… 从那以后,华阳子只要见自家这徒弟献殷勤,都会下意识的躲着… 华阳子见自己道袍袖口大有被扯坏的迹象,紧忙训斥道:“宁丫头,你别拽,别拽,老道衣袖要被你破了…” “没事儿…” 宁三娘闻言似是也想到了自己年幼时在山门的趣事,笑道:“拽破了我再给您买新的。” “你都是大姑娘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我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十二岁入师父门下,至今都十三年了,您老与我父无异,不算僭越…” “不是,我不走,你别拽…” 华阳子被拉拉扯扯的拽进了客厅,按在了主位上,宁三娘生怕他跑了似的,再三嘱咐‘师父您别急着走’、‘吃顿便饭’等等,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跑出门。 不一会儿,宁三娘与宁洪武兄妹二人一路小跑的赶了回来… “大兄,你看看,谁来了…” “到底是谁啊?这般火急火燎的?嗯?” 宁洪武进客厅见老道坐在主位,眼珠差点都瞪了出来,紧忙上前行大礼问候:“晚辈宁洪武,见过前辈!!” “不必多礼…” 华阳子颇为无奈的点点头,笑道:“老道我就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宁丫头而已,莫要声张。” “知道啦…” 宁三娘拉着宁洪武入座,笑道:“师父,我已经让人备宴了,除了我大兄外,没喊旁人。” “理当如此…” 华阳子微微颔首,看了看宁洪武后眉头紧锁的问道:“我记得上次见你小子也算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怎地现在长成这般模样了?” “我……” 宁洪武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懒得刮胡子吧? 于是讪讪的应道:“上次见着前辈至今快有十年了,晚辈的模样有些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都快十年了啊…” 华阳子恍然的点点头,感叹道:“对还未达到先天境的武夫而言,十年是不短了。” 宁洪武默然的点点头… 他习武资质只能说是一般,而且还是根骨定型后因为宁三娘才得华阳子赐法修行武道的,修行十年至今还没到四境。 而他的妹妹宁三娘早在五年前便已跻身武道先天之境,如今更是突破到了先天中的五境之列! 同样都是习武,但他们兄妹二人的习武资质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大兄你别乱想…” 宁三娘也看出了自家兄长神色有些落寞,宽慰道:“你不是已经摸到四境门槛了吗?在江湖中三十岁能跻身四境的已经算是一方人杰了。” “我没乱想…” 宁洪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们兄妹二人早年间只是在街头卖艺的下九流,承蒙前辈看重三娘,让我这当兄长的也跟着沾了光,如今能有此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呵呵呵呵…” 华阳子闻言抚掌而笑,说道:“你能有此心境,何愁大事不成?” 说罢,他又将目光放到弟子宁三年身上,笑着打趣道:“丫头,听闻你闯荡江湖数年,闯出个‘小飞将’的名头?” “……” 宁三娘闻言面色一僵,有些吃味的说道:“宁三娘就是宁三娘,什么小飞将都是外人的戏谑之言罢了,当不得真。” “哈哈哈哈~” 宁洪武闻言开怀大笑,说道:“前辈有所不知,三娘自幼要强,闯荡江湖数年闯出个弱别人一头的‘小飞将’名号,可把她气坏了。” 他声音顿了顿,脸上似是憋着笑意的又道:“就突破五境前,三娘还在说等日后有机会了,定要与那秦飞芸一较高低呢。” “嗤…” 宁三娘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那秦飞芸是人,我也是人,她是五境,我也是五境,凭什么她叫飞将军,我却被人称呼为小飞将?” “我就弱她一头?” “孰强孰弱,孰大孰小,凭的是手上的本事,日后有机会我定要与她交交手,摘去那劳什子小飞将的名头!” “呵呵呵~” 华阳子也深知自己这弟子要强的性子,笑道:“那秦飞芸是安国公秦家的人,她能逃过清算,还以女子身纵横疆场,也是有运道在身的…” “安国公?秦家?” 宁洪武惊疑一声,问道:“安国公不是早就被抄家灭族了吗?” “是啊…” 华阳子微微颔首,抚须感叹道:“大乾的圣后也姓秦,而且就是出自安国府一脉,据传秦家的灭族之祸就是那位圣后谋划的。” “……” 宁洪武听到这等皇室秘闻已是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原地。 而宁三娘似乎还没绕过弯来,茫然的扳着手指嘀咕道:“大乾圣后姓秦,出自安国公一脉,然后还谋划了秦家灭族之祸,也就是说。。” 她声音顿了顿,似是回过了神来,瞪着眼睛惊呼道:“大乾圣后把自己的娘家给抄家灭族了!?” “当个故事听听罢了…” 华阳子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道:“当朝皇帝身体有恙多年,圣后临朝把持太岁司,朝堂风云诡谲,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便是朝廷中的那些人都看不透,更别提远离朝廷的你我了。” 他声音顿了顿,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聊,便转移话题道:“秦飞芸其人弓马娴熟不逊儿郎,一手枪法更是出神入化,那‘飞将军’的名号还是漠北皇庭起的。” “丫头你想想…” “漠北与我们中原可不一样,他们视女子为附属、玩物…” “而秦飞芸能以一介女子身纵横疆场,还能被称之为世仇的漠北皇庭唤作‘飞将军’,岂会是等闲之辈?” “……” 宁三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的战意非但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比之前更甚几分! 她目光微凝,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似的,眼神都变的锐利了些,舔了舔嘴唇嘀咕道:“那我想与她交手,还需勤加修行才是。” “……” 第51章 前朝国运? 酒菜上桌… 宁家兄妹与华阳子也都没把对方当外人,该吃吃,该喝喝… 宁三娘长的英武飒爽,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加之又是生活在江湖帮会中,吃肉喝酒可谓是样样精通… 许是因为早年间穷怕了,在山上吃清淡的憋坏了,下山后那弥补与报复心理在作祟,如今她的口腹之欲极重。 像个老饕,不仅能吃,还会吃… “师父您尝尝这个…” 宁三娘起身撕了半只红皮鸭子递到华阳子嘴边,嘿嘿笑道:“这是醉风楼的红皮鸭子,香的很嘞,在我们这儿乃是一绝。” “……” 华阳子见状面皮一抽… “出门在外,守那什么清规戒律呀。” 宁三娘见自家师父那般姿态,撇撇嘴嘀咕道:“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您老偷偷去打牙祭。这儿没外人的,您尝尝…尝尝……” “逆徒!” 华阳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嘴上训斥着‘逆徒’,手却接过了那递来的红皮鸭子尝了起来… “嘿嘿嘿~” 宁三娘见状毫无形象的嬉笑道:“我就知道您老也好这一口!” 边上的宁洪武憋着笑,憋的一抽一抽的却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三娘,说到这醉风楼的红皮鸭子,我倒想起一件与你有关的趣事来。” “唔?” 宁三娘闻言诧异的瞥了他一眼,问道:“与我有关的趣事?” “还记得前些日子你在张万年手中救下的那个码头力工吗?” “杀了张士琛的那个?” “对,就是那小子…” 宁洪武点点头,像是讲故事一般,将刘慎与‘红皮鸭子’之事道了出来。 “呵呵呵~” 宁三娘听的也是一乐,笑道:“这般说来,我与那小子倒也有缘。” “缘法之事,确实奇妙…” 华阳子又想到了今日路上遇见的那支出殡队伍,感叹道:“有些缘法,想躲都躲不掉;有些缘法,想强求都求不来。” “……” 宁三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了前辈。” 宁洪武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色说道:“听三娘说,前辈云游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如今晚辈的青沙帮在此地算是一家独大,手下也有不少人手,前辈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尽可直言。” “……” 华阳子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感叹道:“若是能靠人手找到就好咯。” 宁三娘闻言秀眉紧锁,颇为费解的问道:“师父您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都五年了还没找着?” “此事牵扯甚广,而且说来此事与你们漕帮也有些关系…” 华阳子犹豫了一番,想到自己这几年一无所获,而这消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倒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为师找的是气运。” 他叹了口气的问道:“你们可知道前朝是怎么亡的?” “气运?前朝?” 宁三娘挠了挠头,属实没搞懂师父要找的‘气运’与‘前朝’有何关系… “前朝乃是刘汉,亡于汉庸帝一朝。” 宁洪武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汉朝国力强盛,但汉庸帝好大喜功、穷奢极欲、残暴不仁、轻贤慢士。” “汉庸帝在位十余年,对外频繁发动战争不下数十次;对内则是滥用民力,动辄役使天下百万民众满足私欲。” “为巡游方便,凿通两江三河,修途经八道十三府的运河、所造龙舟游船数以万计,以供百官游乐、在各地大修宫殿苑囿、离宫别馆、年年阅视民间童女,姿质端丽者,每岁贡之……” “诸如此类的荒淫昏乱之事可谓是罄竹难书…” “百姓反叛之事愈演愈烈,却接连被屠戮,幸有乾太祖得天命垂青,向各郡县发布檄文,历数汉庸帝种种罪状,响应者众…” “最终刘汉亡国,汉庸帝也死于乾太祖之手。” “……” 宁洪武说完,见自家妹妹一脸惊疑的盯着自己,仿佛在问‘大兄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他嘴一撇,解释道:“这些故事不管是话本还是戏曲里都有,只是你从来没关注过而已。” “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华阳子感叹道:“汉庸帝非庸帝,也非亡于乾太祖之手,刘汉亡国之事牵扯太多也太深,便是我也不甚明了,只知道个大概。” “……” 宁洪武闻言心头一动,看了看四周后轻声问道:“前辈说的可是圣火教?” “不错。” 华阳子微微颔首,说道:“相传,汉庸帝开凿运河、造龙舟、建宫闱、选民女并非是为了游乐,而是为了养国运,养大汉的国运。” “但他太急了,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民众反叛他的决心…” “本就内忧外患,加之养国运时被暗中窥伺的圣火教之人抓住机会,断了国运与他的联系,这才导致‘独汉以强亡’。” “相传,刘汉亡国后,国运并未彻底散去,而是遗留在了两江三河中,乾太祖在沙江上游建浮山堰镇守天下水势,也是为了让那国运融于大乾…”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那场席卷两道五府之地的洪灾……” 华阳子见宁家兄妹点点头,一幅洗耳恭听之态,便继续解释道:“那场洪灾是因为浮山堰决堤所致!!” “那段时间,斗转星移,天生异象。” “我推算了许久,找了许久,才推算出浮山堰决堤本该是国运交融的吉兆,但不知为何却伴随着荧惑守心的凶相。” “后来,我寻朋觅友,查文阅史,又去拜访了钦天司的那位,这才得知浮山堰决堤很有可能是前朝国运化形走水所致!” “简而言之,乾太祖愿望落空,前朝国运蕴养多年未能与大乾国运相融,反而化形走水冲出了藩篱!” “……” 宁家兄妹二人听的瞠目结舌… 他们虽然都是武夫,不懂‘国运’、‘星象’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他们却不蠢,能听出此事的影响必然很大很大! “前朝国运化形走水…” 宁洪武眉头紧锁的问道:“前辈,却不知这所谓的前朝国运化形成了何物?难道真是蛟龙?” “难说…” 华阳子叹了口气的摇摇头,咋舌道:“按传闻而言,汉庸帝想养的大汉国运就是蛟龙之形,但汉庸帝毕竟亡故多年,大汉的国运也并非按他想法蕴养的,所以无人得知那国运所化的是不是蛟龙之形…” 他声音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又道:“可能是一条蛟龙,也可能是河边的一棵树,江中的一条鱼,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人……” “还有可能是人???” 宁三娘闻言那双秀眉都拧在了一起,嘀咕道:“那虚头巴脑的东西还能化作人的?” “谁知道呢…” 华阳子笑道:“况且,即便不能化成人,也能附在人身的…” 他说着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又道:“这些年来,漕帮中豪杰并起,在江湖中声势愈重,可能也与此事有些关联。” “这……” 宁洪武闻言只觉得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显然是被这等秘闻惊住了。 “不信?” 华阳子见他那般姿态还以为他不信,笑道:“知道武夫修行为什么讲究‘非运不能自通’吗?” “仔细想想,凡修行武道有所成者,哪一个不是气运加身的人杰?” “那到底是先有气运加身,才能有所成;还是先有所成,才会有气运加身呢?” “我个人偏向于前者,没有那股运道,也成不了气候!” 华阳子沉吟了一会儿,笑呵呵的说道:“不瞒你说,我曾一度怀疑,你们漕帮龙头屠雄就是得前朝国运垂青之人……” 第52章 华阳山一脉 “龙头?” “屠雄!?” 宁家兄妹闻言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的对视一眼,显然没料到漕帮龙头与此事也能扯上关系… “是啊…” 华阳子微微颔首,感叹道:“我与屠雄有过数面之缘,此人素有大志,而且身上的运道之盛,说是世间罕见亦不为过。” “他当上漕帮龙头那会便已是六境武夫了,后来整合漕帮,挑战江湖名宿,未尝一败…” “时隔多年,他的武道修为怕是已臻至七境了,否则漕帮在江湖中的声势也不会这般浓重…” “……” 宁三娘眉头紧锁的问道:“师父,那屠雄既有可能被前朝国运垂青,那咱们大乾朝廷又岂会容他?” “为何不容?” 华阳子笑呵呵的说道:“前朝国运毕竟带着‘前朝’二字,而现在是大乾的天下,又不是前朝刘汉的,与今朝之人而言,那前朝国运只不过是一种有益与修行的特殊运道罢了。” 他说着话锋一转,揶揄道:“难不成你还想拿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斩今朝的官?” “……” 宁三娘闻言也只能讪笑两声缓解尴尬。 “此事已被有心人得知…” 华阳子感叹道:“如今朝廷的太岁司、你们漕帮的屠雄、江湖中一些名门大派、有些底蕴的世家大族,都在暗中寻那前朝国运。” 宁三娘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师父,那圣火教呢?” “圣火教?” 华阳子沉吟了一会儿,正色告诫道:“丫头,你最好祈祷别遇到圣火教的那帮人,若是行走江湖遇到了,尽量也得避而远之,知道吗?” 见宁三娘神色不解,他叹了口气的说道:“圣火教的传承之久远超你我的想象,就连乾太祖能改天换地也与圣火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乾太祖立国站稳脚跟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挖坑清算圣火教,直至今日那圣火教的头上都还扣着‘反贼’、‘蛊惑民心’、‘邪教’等名头,朝廷年年围剿,生死不论,那圣火教能是好相与之辈吗?” “圣火教被清算后教内人员凋零,已在江湖隐世百余年之久,他们那帮人要是出世,必然是天下将乱之时!” “……” 宁洪武与宁三娘皆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似是还在消化华阳子话中的庞杂信息… 而华阳子也知道,此事与他们两个小辈而言,实在太过遥远,说多了除了增加烦恼外,没有半点益处… “这些事你们当个故事听听就行了,多说无益。” 他叹了口气的扯开话题道:“我这还有件事没有头绪,你们若是留留心倒也能帮得上忙……” 宁洪武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拱手正色说道:“还请前辈直言!” “此事与你妹妹也有些关联…” 华阳子抚须说道:“我华阳山一脉因修行之法较为玄奇之故,共能修行出四种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的内力,一为阴躯地煞,一为阳体天罡;一为纵修杀伐,一为横练不坏;” “此四种内力虽相生相克,却也相辅相成,而且孤一不长,想要修行需得占据其中两种才行,故而每代只收两名弟子…” “宁丫头所修内功乃是《混元功》的地煞篇,对应四种内力的‘阴躯地煞’与‘纵修杀伐’两点;” “故而我门下还缺一位能修行《混元功》天罡篇的男弟子,用以对应‘阳体天罡’与‘横练不坏’两点…” “……” 华阳子话音刚落,宁洪武便急不可耐的拍着胸膛说道:“前辈,您看我行吗?” “你闭嘴……” 边上的宁三娘面皮一抽,恨不得把自家这兄长提着扔出去… 她在华阳山修行过,知道华阳子一脉每代只收两名弟子的传统,也知道修行《混元功》的弊端。 华阳山一脉的《混元功》并非传统的武道内功,而是一篇由上古炼气士的食气之法摘录改编得来的内功法门。 《混元功》此法讲究的是阴阳并济,内外双修,初练时无甚威能,待练至大成后却可长生久视,威能莫测。 但今时毕竟不同上古,如今能有此天资修行《混元功》的人实在太少太少,此功也被悬于楼阁多年… 直至后来,华阳山一脉某位惊才绝艳的祖师发现了《混元功》,耗费心血推演,终将此法的精华摘录出来,改编成‘天罡’与‘地煞’两篇武道内功… 在保留部分威能的基础上,大大降低了此法的修行难度。 但‘天罡’与‘地煞’两篇武道内功毕竟是在前人功法基础上摘录改编得来的,降低了修行下限的同时也降低了此法的上限… ‘天罡’与‘地煞’两篇武道内功最多可修行至先天圆满,也就是武道六境。 若想再进一步,需得归真反璞,阴阳并济,这也是为何华阳山一脉每代只收一男一女两位弟子的原因之一…… “呵呵呵呵~” 华阳子笑着摆摆手,说道:“修行《混元功》两篇内功的可不能是兄妹二人,而且要修练此法,对武道资质的要求也极高。” “……” 宁洪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并不蠢,闻言也知道华阳子择徒之事定有隐情,当下也不在多言。 而边上的宁三娘则是有些愁眉苦脸的问道:“师父,到底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咱们华阳山一脉,修行《混元功》的天罡篇?” “怎么?” 华阳子打趣道:“你就这么想要个师弟?” “我……” 宁三娘也知道自家师父是在打趣自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撇撇嘴嘟囔一句:“我怕那师弟难入我眼。” “为师也怕这事…” 华阳子笑道:“早些年为师就一直在寻,可一直没找到顺眼的,最近几年又被眼下之事耽误了,现在更难寻咯。” “到底需要什么条件?” 宁三娘有些忐忑的说道:“现在大兄手底下人多,您老说个条件,我们也好帮忙找找不是…” “哈哈哈哈…” 华阳子见自家弟子那般姿态,哪还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当下咋舌道:“若是早些年的话,只要武道天资好一些,品性过关倒也能入我门下。” “但耽误了这几年,你这丫头都五境了,我若是再找个中上之资的弟子,怕是难以跟上你这师姐的脚步…” 他说着沉吟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混元功》的天罡篇意在‘阳体天罡’与‘横练不坏’两点,若是能寻得一个神具先天纯阳之体的男子修行,不仅事半功倍,日后与你相处也会更为契合。” “先天纯阳之体?” 宁三娘秀眉紧锁的嘀咕着,问道:“师父,那这所谓的先天纯阳之体又有何特征?我又该如何去寻?” “特征嘛…” 华阳子抚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身具先天纯阳体之人如同个人形小火炉一般,不仅病邪辟易、寒暑不侵,而且修行速度极快,修炼出的内力也是至刚至阳,很有辨识度。” “噢……” 宁三娘满脸恍然之态的点点头,随即眼珠一转,凑到自家师父身旁笑道:“师父,这师弟我帮你找!” 她声音顿了顿,瘪着嘴又道:“可是师父您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便是找到了附和条件的师弟,也找不着您老人呐,要不……” “要不您把那《混元功》的天罡篇也给我得了,只要找到了附和条件的,我便代师收徒,让师弟尽快修行,也省得耽误您事儿~” “……” 第53章 杀猪进行时 富源赌坊中… 刘慎与钱有升在阁楼雅间中喝着茶水,不远处还有一扇半透屏风… 透过那扇半透屏风,依稀可看到楼下赌客的身影,而诸如‘大大大’、‘小小小’、‘天牌’等等的吆喝声亦是此起彼伏… 有人赢钱喜的开怀大笑; 有人输钱恼的拍着大腿。 裴鸿羽不在此列,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输红了眼,没空拍大腿… 就在今日,他不仅将前几日赢的钱财连本带利的尽数吐了回去,反而还输了五千两之多! 他原本的手笔是没那么大的,也没有那个胆子,但架不住前几日手气太盛,赢得多… 赚快钱的人都会渐渐地忽略钱的‘分量’,特别是赌桌上赢来的钱财,更是如手中流沙,攥不住的… 而裴鸿羽这种自幼被娇惯大的二世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缺钱就要的生活,对钱的概念更加模糊… 加之赌坊‘阔绰’,只要写下欠条,按下手印,那一叠叠银票都是一托盘一托盘的往他面前送。 赌坊老板还笑呵呵的表示,些许小钱而已,裴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急还,随便玩… 边上还有‘好友’不断拱火,起初说的都是“裴公子前几日手气极佳,眼下不过是一时失利而已…” 随后慢慢的演变成“哪有孩子天天哭,哪有摸牌天天输?”、“我相信裴公子的手气!”、“下点重注一局就捞回来了…” 再后来,又随之演变成“裴公子放心,些许小钱而已,和宋家基业相比,不过是牛身上的一根毛尖尖…” 输掉的银钱、朋友的惋惜、周边之人的戏谑、乃至对手的挑衅,每一样反馈都像是饿久了刚出笼的野兽,抓他的心,挠他的肺,撩拨的他眼睛中密布血丝,恼的都快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赌桌上。 裴鸿羽与一位出手阔绰的赌客对立而坐,手中的折扇早已不知丢在了了哪里… 他将手中的几张银票甩在桌上,双手都有些战栗的摸过属于自己的两张牌。 搓了半点牌,待看到果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至尊’牌后,当即眉飞色舞的拍在桌上,引得周边一片惊呼… “裴公子好手气!” “我就说裴公子怎么可能一直输,这不,一局直接就捞回来了!” “放屁,裴公子这局押的可不少,我看不仅捞回来了,这局还有得赚才是!” 待看到对家因点数不如自己而扼腕长叹,周边一片叫好恭维声,裴鸿羽更是开怀大笑… 输了大半天,一局至尊牌直接捞回本!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种更畅快? 想到自己已经捞回本,他已经有点想收手了,但他周边的那些的‘好友’又哪能让他不玩? “裴公子,这可是至尊牌啊…” “就是就是,裴公子你这输了半天不疼不痒的,就这一把直接捞回来了,这不趁着手气正盛捞他个万八千两的用用?” “……” 裴鸿羽本就是赌徒心性,加之边上的‘好友’不断拱火,也笃定自己手气正盛,当即开怀大笑的又玩了起来! 与此同时… 楼上隔间中… 钱有升余光透过屏风瞥了眼楼下,笑道:“你瞧,我方才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就是赢钱了也不可能走的。” 他嗤笑一声的又道:“看着吧,就这茬过后,这小子今天身上掉一万斤都打不住…” “还得是老江湖啊…” 刘慎端着茶杯撇撇浮沫抿了一口,感叹道:“钱堂主这养猪杀猪之法近乎于道,等闲之辈陷入其中,怕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呵呵呵呵~” 钱有升颇为自得的笑了笑,说道:“钱某人自小就在赌坊厮混,长大了好不容易在青沙帮混到了堂主之位,结果又专门看赌档赌坊的场子。” “呵~” 他冷笑一声的又道:“说句自夸的话,在钱某人眼里,那些个‘赌徒’的小心思,比他娘没穿衣服的小姑娘还要干净。” “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小子聪明,但听老哥一句劝,千万别沾这东西,不赌为赢。” 刘慎闻言也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拱拱手,真心实意的道了句:“受教了。” 因为有宿慧的存在,他自认为自己见识不浅,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而在与青沙帮这些大老粗相处时,他心中甚至也是有些优越感的。 但此番,他亲眼见到钱有升是怎么设杀猪局的后,心中那点优越感也随之荡然无存了…… 裴鸿羽身边与之‘交好’的几个朋友都是钱有升安排的;前几日赢的银钱也都是钱有升安排的;就连如今在赌坊看热闹的赌客,十个人中也得有八个人是钱有升安排的! 在这赌坊中,不管是输是赢,都是钱有升提前安排好的! 更为惊悚的是钱有升对赌徒心性的把控! 裴鸿羽在赌坊中的一言一行,什么时候上重注,什么时候萌生退意,简直就是按照他写的剧本进行的! 这种局莫说是裴鸿羽这样的二世祖了,刘慎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入了局,都不一定能察觉得出问题所在… 输输赢赢,虚虚实实,太真了。 只能用‘专业’二字来形容… 钱有升也看出了刘慎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笑呵呵的问道:“知道我帮你这个忙,为什么这么卖力吗?” “为何?” 刘慎挑着眉头问道:“钱堂主帮我这个忙,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没有什么其他隐情…” 钱有升摇摇头,戏谑的说道:“我能看得出来,你小子心有大志,其实打心底有些轻视我们这些粗人。” 见刘慎面色一僵,他不以为意的笑道:“今儿,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可能很聪明,但别人也不蠢。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蠢人,只有身在局中不知局的人。” “……” 刘慎木然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问道:“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用完了吧?”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不是?” 钱有升闻言恼的直拍大腿… “哈哈哈哈…” 刘慎见状开怀大笑,笑完却又端起茶杯正色说道:“刘某人以茶代酒,敬钱堂主一杯,请!” “这酒……得喝!” 钱有升见他那般姿态也是目光微凝,笑呵呵的端起茶杯与他碰杯,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手中的不是茶杯,而是酒碗… 也就在此时。 有赌坊中的小厮敲敲门跑了进来,想要附耳和钱有升说些什么,却被钱有升摆摆手训斥了一句:“刘堂主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了。” “是小人没眼力劲了…” 那小厮赔笑着行了一礼,这才说道:“钱堂主您要杀的那只猪已经输红眼了,他已经欠咱们一万五千两了却还想借钱捞本,您说这……” “……” 钱有升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余光瞥了眼边上的刘慎,意有所指的笑问道:“刘堂主,要不要再割一刀狠的?” 刘慎挑眉问道:“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钱有升笑道:“赌债虽然上不了官面,但咱们这些人又不用和他们讲什么大乾律例,总归是做些欠账拿捏裴家人,那咱们多做一点又何妨?” 刘慎拱拱手笑道:“那就有劳钱堂主了。” “见外了不是…” 钱有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神色自得的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这点小事,有赌债在手,钱某人只需略施小计,三五日后定叫那裴家人头都不敢回的连夜跑回他们老家。” “这份人情,刘某人记下了…” 第54章 不赌为赢 楼上。 刘慎与钱有升悠闲的喝着茶水,看杀猪匠磨刀霍霍向猪羊。 而楼下的赌桌上… 裴鸿羽像只焦躁的野兽,眼珠中都充斥着一层细密的血丝。 等了好一会儿,赌坊的老板笑呵呵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中放着一叠百两、千两的银票。 裴鸿羽见状像是见到了救星,紧忙起身迎了过去想要那银票… 可他的手刚到托盘上方,还没摸到银票,便被人攥住了手腕… “裴公子,莫急,莫急…” 赌坊老板笑呵呵的压下他的手,劝诫道:“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若是千八百两的小钱,都不用裴公子开口,拿去玩就是了。” 他说着搂住裴鸿羽的肩头,一幅相交莫逆之态,又道:“但这毕竟是一万五千两的款子,若是再算上裴公子之前拿的一万五千两,那可就是三万两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呀…” “我知道!” 裴鸿羽此时已经输红了眼,就是其亲爹在边上都不一定能劝得住,哪还能听得进他的话? “不就欠了一万五千两吗?” 他冷哼一声的说道:“这一万五千两先支给我用用,下局翻本了,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裴公子慎重啊。” 赌坊老板故作姿态的劝诫道:“现在收手,也就一万五千两的账,以宋家在咱们河阳县的产业,挤挤也能挤出来,这万一……” “哪来的万一!?” 裴鸿羽甩开他的手,神色不耐的说道:“已经连输五局了,我裴鸿羽长这么大,玩这么多年牌,至今还就没连输六局过!拿账簿来就是!” “行行行,是我说错话了…” 赌坊老板憨态可掬给自己两嘴巴子,赔笑道:“我掌嘴,掌嘴,裴公子您消消气,消消气。” 说罢,招招手唤来手下的小厮,将赌坊为裴鸿羽准备的私人账簿取了过来。 裴鸿羽见状轻哼一声,执笔在账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这才将托盘中一叠银票捞到了手中… “裴公子阔气…” 赌桌对面的豪客咧嘴一笑,挑着眉头笑道:“就是不知裴公子这借来的一万五千两是准备再玩几局?可莫要出门时连裤衩子都输了。” “少他妈废话!” 已经失了智的裴鸿羽不存半点风度,咬牙切齿的将手中的一叠银票拍在桌上,讥笑道:“就按这个数目来,你敢吗?” “笑话!” 赌桌对面的豪客亦是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银票甩在桌上,冷笑道:“裴公子,兜兜转转半天,现在赢钱的可是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起牌!” 一旁充当荷官的赌坊小厮抹了把额头冷汗,却依言开始洗牌。 待洗完牌码好后,他觍着脸笑道:“这牌是洗好了,两位爷可要切一切牌?” “问我作甚?” 赌桌对面的豪客随意的摆摆手,挑衅似的瞥了眼对面的裴鸿羽,笑道:“输钱的人又不是我,你该问的是这位裴公子。” “你……” 裴鸿羽闻言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面目都有些变形了,拍着桌子呵斥道:“切什么切?直接发牌!” “好好好…” 赌坊小厮自是点头哈腰,规规矩矩的将牌递到他们面前。 裴鸿羽冷哼一声的自桌上摸过牌,看完一张牌的点数后,一手遮蔽旁人视线,一手拇指搓着另一张牌的牌面。 “红头…红头…来个红头…” 裴鸿羽咬牙切齿的嘟囔着,额头也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便是搓牌的手都在微微战栗。 “来个红头!!!” 待看到果真是红头牌面后,他喜的面目都有些扭曲,随即用力一搓,那牌的点数竟然正是他心中所想! “哈哈哈哈,地牌!!” 裴鸿羽开怀大笑,激动的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地牌对拍在了赌桌上! 牌九共计三十二张牌,每两张一幅组合,变化极多,而‘地牌对’在众多组合中乃是仅次于‘至尊’与‘天牌’的组合。 可以说,摸到这种牌,在牌九桌上的赢面已经达到了九成八… 周边围观的一众赌客见如此重注下竟出了地牌对,皆是发出一阵惊呼。 台面小,摸出至尊都不吓人; 台面大,摸出大一点点的牌都代表着可能赢的盆满钵满! “哈哈哈哈~” 裴鸿羽见对面的豪客眉头紧锁的搓着牌,戏谑的讥笑道:“还有什么好搓的?我地牌对已经亮出来了,你要是能搓出一副至尊来,我裴某人当场把这三十二张牌吃进肚子里!!” “唉……搓不出至尊哦。” 对面那豪客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一手拿一张牌亮了出来,那牌面赫然是牌九中力压地牌对一头的天牌对!! 他见裴鸿羽的笑容僵在脸上,亦是笑着打趣道:“不过嘛,我虽然没搓出至尊来,但搓出这幅天牌对倒也足够赢你的地牌对了。” “……” 裴鸿羽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的看着对家手中的天牌对,愣了许久… 忽然,他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脚下一软的瘫坐在了座椅上,满眼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桌面上的地牌对与对手的天牌对… 周边围观的一众赌客更是发出阵阵惊呼,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呵呵呵呵~” 对面那豪客起身后笑呵呵的对着他拱拱手,见赌桌旁的小厮已经将银票拿了过来,他接过银票屈指弹了弹,口中发出意味深长咋舌声。 “裴公子,承让了…” “……” 日落西山… 裴鸿羽蓬头垢面的被人撵出了富源赌坊,看那模样似是还挨了顿打,而往日跟在他身边的‘朋友’此刻已不见一人。 他那茫然无措之态,仿佛身体虽走了出来,但魂还落在赌坊里… 自那局地牌对天牌输了最后一万五千两注资后,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周边的一切仿佛都变了… 对面一掷千金的豪客收拾钱财下了桌,不赌了; 边上的‘好友’打个招呼便陆续出了赌坊,没了身影; 就连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一众赌客们也是满脸戏谑之色散了去… 裴鸿羽原本还想再从赌坊支些钱财捞本的,但却被赌坊老板以‘小本生意,实在难以周转’、‘裴公子已经欠三万两了,不能再借了’、‘没人和你赌了’等等缘由拒绝了… 他输了钱,自然是不依的,骂骂咧咧的想要强行取些钱财。 但他却不知,他那‘裴公子’的身份已经没了价值,不仅没取得钱财,反而因为口出狂言,与赌坊撕破了面皮,被往日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小厮一顿打。 待看到赌坊老板‘恼怒’的拿出那本账簿想要去宋家要账,他这才如梦初醒,他这才后悔,他这才知道怕… 三万两的赌债啊! 他们裴家做生意那么些年也没攒出三万两的家底,他今天一天就在赌坊输了三万两!! 他如何能不怕? 裴鸿羽被打了一顿,终于认清了现实,哭着求赌坊老板千万不要去宋家要钱,言明宽限几日,几日后定能凑出银钱… 而赌坊老板念在‘往日交情’的份上,也没把事做绝,给了他三日期限… 裴鸿羽失魂落魄的回到宋家… 他看着那宋家宅院的牌匾,又想到了父母的谋划,总算提起了些勇气,战战兢兢的进了门… 第55章 老狐狸(求追读) 裴鸿羽偷偷摸摸的溜回宋家宅院。 在得知姐姐因为劳累一天已经睡了,这才松了口气,路过内宅,还没来得及回到屋中,便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愠怒的:“站住!” “……” 裴鸿羽被这一声唤的心神一颤,待回头看见自家老父亲神色不善的打量着自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今天去哪了?” 裴应礼上下打量着他的行头,冷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姐公公出殡的日子?嗯?” “我…我……” 裴鸿羽心中本就忐忑,如今被自家老父亲训斥更显慌乱,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在这边认识了几个朋友,陪他们吃酒去了。” “陪朋友吃酒?” 裴应礼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不是去陪朋友吃酒,而是去赌坊了吧?” 都说知子莫若父,裴应礼深知自己这儿子从小就被娇惯坏了,染上了好赌恶习,戒都戒不掉… 在宋家这几天,他也知道自己这儿子时常会偷溜出门去赌坊玩几把。 但因为每次输赢都不大,他也有事要做,便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放在心上。 可今天是宋老爷子出殡的日子,这小子居然又溜去赌了,而且还是蓬头垢面的偷偷回来,显然是被人打了,这足以说明赌的不小!而且还惹了事! 他这当父亲的如何能不气恼? “我…我……” 裴鸿羽欠下三万两银子的巨额赌债心中本就慌乱,如今被老父亲训斥更是眼神闪躲,磕磕绊绊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混账东西!” 裴应礼见他那般姿态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冷哼一声的说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爹,你救救我!!” 裴鸿羽见老父亲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处境,当下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老父亲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爹,你一定要救救我!” “……” 裴应礼见状心头一突,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见周边无人后,压着声音训斥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起来!到屋里说!” 裴鸿羽虽不聪明,却也知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见老父亲快步走进房间,紧忙抹了把脸上泪痕,起身跟了过去… 到房间后… 裴鸿羽的母亲许氏见父子二人神色有异,紧忙迎过来问道:“老爷,鸿儿,你们怎么了这是?” 裴应礼反锁上房门,见儿子躲在其母身后神色戚戚的抹着眼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 许是因为母亲在旁,裴鸿羽也有了些说话的底气,眼神闪躲的说道:“就…就欠了点赌债。” “就欠赌债没惹别的事?” “没…” “……” 裴应礼听闻他只是在外面欠了些赌债并未惹别事,也是暗自松了口气,问道:“欠多少?” “三……” 裴鸿羽伸手三根手指,却迟迟不敢说出三后面‘万两’二字。 “三千两?” 裴应礼见状眉头一挑,还以为他欠的是三千两,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叱骂道:“你个败子什么时候赌这么大了!嗯?跪下!” “……” 裴鸿羽被吓的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爹,不是三千两,是…是三万两。” “……” 裴应礼闻言愣了愣,瞪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变形的问道:“多少?” “三…三万两…” 裴鸿羽闭上眼睛,缩着脖子,似是不敢再看自己老父亲的目光,说道:“爹,我…我欠了三万两!” “老爷……老爷!!” 裴应礼闻言被一口岔气憋得差点没喘上来,眼睛翻白的就要摔倒,其妻见状惊叫着上前搀扶… “爹!!” 裴鸿羽也被自家老父亲的状态吓的不轻,紧忙凑过去搀扶,又是顺胸口,又是捶背… 而裴应礼回过神来,抬手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声音都有些战栗的叱骂道:“你个畜生啊!!” 见儿子捂着面颊摔倒在地,嘴里还吐出一颗带血的断牙,裴应礼依然觉得打的太轻了,上前就要再踹两脚,以泄心头之愤… “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一旁的许氏见儿子都被打的吐血了,心如刀绞,哭嚎着上前抱住裴应礼喊道:“老爷,鸿儿还小,使不得,使不得啊!” 她一边拦着裴应礼,一边劝诫儿子:“鸿羽,你快和老爷认错,你快和老爷认错啊!” “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裴鸿羽翻起身子又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赌了,救救我…” “你这败子!畜生!!” 裴应礼也知道,自家就靠这么一个儿子延续香火,不能真打死了,踹了几脚泄愤后也稍微平复了下心境。 他深深地舒缓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呵斥道:“你把这几天遇到的事,接触到的人,从头到尾给我复述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能落!” “是是是…” 裴鸿羽点头如捣蒜,老老实实的将最近几日所遇之事、所遇之人、便是手气之盛与心中所想之事都全盘道出。 裴应礼听的目光微凝… 他也是老江湖了,听闻自家儿子最近手气盛,结交到好友,还能在赌坊借到三万两银子,自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没有什么漏说的?” 裴应礼心中大致也猜到了自家儿子定是被人当猪杀了,当下冷哼一声的质问道:“比如在此之前,你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惹什么人?” 裴鸿羽茫然的眨眨眼睛,思忖的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应道:“没了。” “老实交代!” 裴应礼见他那般姿态,还以为他在隐瞒,上前又是一巴掌… 见儿子委屈的捂着面颊,他神色不耐的厉声训斥道:“你这夯货明显是被人下了套,当猪不自知,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隐瞒?” “真…真没有!” 裴鸿羽委屈巴巴的抽噎道:“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平常除了在这儿,就只去过赌坊,我知道爹娘有些谋划,所以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与人结仇。” “老爷,别打了…” 边上的许氏心疼的抹着眼泪,恨恨的说道:“定是赌坊的那些下三滥看鸿儿心思单纯,骗了他,你要找就找他们撒气,打鸿儿作甚…” “愚蠢!” 裴应礼见娘两抱头痛哭,气的挥袖踱步,那张老脸都拧成了一团… “若是这败子在外面无意间惹到惹不起的人了,咱们找人从中间说和一下,这事倒也不难办。” “关键是这败子没惹什么人,却在赌坊被人当猪杀了,这才有大问题!” “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赌坊靠抽水,一年才赚多少钱?能随随便便拿出三万两银子借给别人吗?” 裴应礼深深地吸了口气,理清思绪后呢喃道:“到底是谁在给咱们下套?” “是谁在赌坊背后?” “在我们来河阳县之前,这边的江湖势力就已经被青沙帮一统了…” “这河阳县大大小小的赌坊背后,应该都有青沙帮的人在…” “如果是青沙帮的人在背后指使,赌坊能拿出三万两银子设杀猪盘倒也有情可原…” “坏了!!”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凝的说道:“我现在怀疑,青沙帮里有人盯上咱们了,或者说,青沙帮里有人盯上了宋家这份基业!” “那…那……” 裴鸿羽听闻自家老父亲的猜测,也是缩了缩脖子,问道:“那咱们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裴应礼轻哼一声,那双微凝的目光像极了一只奸猾的狐狸… 他似是想到了应对之策,冷笑道:“青沙帮的人竟也觊觎宋家这份美羹,倒是不枉我来前就想好旱涝保收的两全之策……” 第56章 算计与权力… 随后的两天中… 裴鸿羽在其父的指使下,继续去赌坊装傻充楞,或是想要借钱再赌,或是像傻子似的问能不能少还一些钱财。 他这番装傻充愣,就连钱有升都以为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了,便叫了几个手底下的人将其拎到运河边,按在水里清醒清醒… 裴鸿羽喝饱了河水,被人扔回了宋家… 裴应礼见状也算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定是青沙帮里有人盯上了宋家的这份基业! 于是不动声色的收拾东西准备先回溪阳,用那以退为进的迂回之法再做打算… 他心中有所谋划,但其妻许氏却并不知情,听闻儿子差点被溺死,许氏又哭又闹的叱骂丈夫狠心… 而裴应礼在思量着自己的旱涝保收之法,本就没心思多与她争吵,又被吵的头晕,便骂了许氏一顿。 许氏心中不满丈夫狠心,便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女儿裴雪雁… 裴雪雁正忙着处理宋老爷子走后的琐事,见母亲哭哭啼啼的找到自己,还以是出了什么事,紧忙带回房间询问。 “雪雁呐,你可得救救你弟弟。” 许氏见屋里没有旁人,满脸悲戚的拽着裴雪雁的手,哭诉道:“你爹是个狠心的,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啊。” “怎么了这是?” 裴雪雁听到其说要救弟弟,当下秀眉紧蹙的问道:“可是鸿羽在外面惹事了?” “雪雁你也知道…” 许氏抹了抹眼角,说道:“你弟弟年纪还小,所以自小就贪玩了些,但是他本性不坏的。” “前些天我们一家来帮忙照看宋老爷子,他刚到这边,玩心重了些,跑去赌坊玩了几把。” “你弟弟心思单纯,不识人间险恶,结果就被赌坊里的人下套,赌输了三万两!整整三万两啊!” “……” 裴雪雁闻言不觉有些失神,回过神后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鸿羽在外面赌钱输了三万两??” 她知道自己那个弟弟从小就沾上了赌钱的恶习,还未出门时,她也曾多次劝诫过父母要多加管教弟弟… 但每次都被父母以‘男人有些喜好正常’、‘小打小闹而已,不足为虑’、‘他还小,玩性重些正常’、‘不该你操的心别操’等等言辞搪塞了过去。 此番听闻母亲说弟弟在外面输了整整三万两,她这才知道,自己那败子弟弟竟能赌的那么大!那么凶! “是啊!” 许氏抹眼泪的同时也在偷偷的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其神色中有股难以言喻的嫌恶,当下哭诉道:“你弟弟年纪小,那是被人骗了。” “鸿羽都及冠了!年纪还小!?” 裴雪雁强压心中怒气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出了门,不反对你们二老偏宠他,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那我能怎么办?” 许氏见女儿也在指责自己,哭的更伤心了,而且是边哭边责骂:“裴家这一代就你弟弟一个男丁,你这当姐姐的不帮他谁帮?” “现在出门了,嫁到宋家就不认娘家人了是不是?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养大,就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 裴雪雁被吵的头脑发晕,心中有气却又发不得,只能长长的舒缓一口气问道:“娘,我想问一下,您想让我怎么帮?” “怎么帮?” 许氏闻言也不闹了,抹了把眼角的泪痕说道:“你弟弟在外面欠了三万两,差点被人溺死在河里,这钱爹娘拿不出来,你还能拿不出来吗?” “……” 裴雪雁闻言气的都想笑,说道:“鸿羽自小就得你们偏宠,如今他在外面赌钱输了三万两,你却让我这个已经出门的姐姐拿出三万两帮他?” “你不帮他谁帮他?” 许氏见她话里带着刺,也像是炸毛了似的,训斥道:“现在宋家人都死完了,这宋家的产业不都在你手里吗?” “这宋家产业那么多,不值十万两也值个八万两了,叫你匀出个三万两出来帮你弟弟渡过难关都推三阻四的,你良心让狗给吃了?” “……” 裴雪雁被骂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她自小因为父母偏心,并不得重视,心中本就有些怨气,待长大被赶瘟神似的‘嫁’到宋家后,对娘家人的感情更是降到了冰点… 但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前些日子宋老爷子病重,娘家人来探望、帮忙,那降至冰点的感情也稍微缓和了些。 裴雪雁并不蠢,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她也一直在防备着… 但为人儿女,面对的又是血脉至亲,她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始终不愿相信这世上会有那般算计儿女的父母。 如今,她确实没见着父母的算计,但却见到了比之算计也不逞多让的东西… 她莫名感觉一阵寒意… 心寒。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裴应礼满脸恼火的走了进来,厉声叱骂发妻:“谁让你来雪雁这里胡闹的?” “我胡闹?” 许氏满脸委屈的说道:“鸿羽是她亲弟弟,鸿羽现在欠赌账差点都被人溺死在河里,她这个当姐姐有能力凭什么不帮?” “你……” 裴应礼给她打了个眼色,训斥道:“雪雁已经出门了,如今是宋家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 许氏爱子心切,又接连被责怪本就在气头上,哪还能看懂他的眼色? “她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吗?我让她帮帮鸿羽怎么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手里攥那么多家产最后还不是得便宜外……” “你给我少说两句!” 她话还没说完,裴应礼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见发妻捂着面颊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一旁的女儿也满脸异色的的看着自己,他义正词严的训斥发妻:“雪雁已经出门了,不欠你我什么!我自有办法解决鸿羽的麻烦,知道吗!?” “……” 许氏捂着面颊,虽满脸委屈之色,但听到丈夫说有办法解决儿子的麻烦,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爹……” 裴雪雁见父亲还算明事理,也是心有不忍,上前劝诫道:“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没必要动手。” “无妨无妨…” 裴应礼摆摆手说道:“雪雁呐,裴家家门不幸,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在外面惹了事,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如今宋老爷子的后事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此番为父就是来与你道别的…” “你们要回去了?” 裴雪雁眉头微蹙的问道:“那鸿羽在外面欠的赌账该如何处理?” “你不必担心…” 裴应礼不以为意的说道:“鸿羽那小子是被人下套才输那么多钱的,而且赌账这东西自古以来就上不得台面。” “咱们裴家在河阳这边无甚根基,但在溪阳那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认识些人的,只要回了家,量那些人也没胆子去要账。” “倒也是……” 裴雪雁恍然的点点头… “但为父还是担心你呀…” 裴应礼咋舌两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对方下套必有所图,而鸿羽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显然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为父担心的是对方知道我们血亲关系,想借此事图谋你宋家的产业啊。” “这……” 裴雪雁被说的秀眉紧促,思忖一番后应道:“倒真有这种可能!” “这事你得上点心…” 裴应礼说着瞥了许氏一眼,给她打了个眼色说道:“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抓紧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许是被那一耳光打醒的缘故,许氏此番也看出了他的眼色,一言不发的捂着面颊出了门。 “雪雁呐,为父也该回去了…” 裴应礼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此行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成想这忙没帮上,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言重了…” 裴雪雁摇摇头,说道:“宋家在这河阳县也算有些声势,如今老爷子虽然走了,但宋家仍在,等闲之辈还不敢对宋家如何。” “就怕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啊…” 裴应礼讳莫如深的摇摇头,说道:“如今这河阳县的江湖乃是青沙帮一家独大,凡事小心些,错不了。” “青沙帮……” 裴雪雁目光微动的点点头。 “你既知道,那为父也就放心了。” 裴应礼笑着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去,却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过些天就是裴家祭祖之日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和蔼可亲的问道:“雪雁你虽出了门,但毕竟也还姓裴,你这都在外两年没回娘家了,这次不回家看看吗?” “……” 裴雪雁闻言不禁有些恍惚… 她在裴家从小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而裴家祭祖乃是当地裴姓宗族的大事,能受邀去的都是裴姓一族的青年俊杰或是有声望的族老。 她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看祭祖庙会热闹,想去玩,但父母却说她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去… 随后带了弟弟去… 因为她当初还是孩子心性,偷偷跑去玩了,偷吃了庙会上的一块糕点祭品,被人发现后叫来了父母… 被父亲当着众多裴姓宗族的面打了一耳光,叱骂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年自己八岁,被父亲的一耳光打的鼻血都流出来了… 从此之后,她没去过裴家的祭祖庙会… 如今已时隔多年,裴雪雁嫁入宋家后平常连娘家人都看不见一个,更别提有人要她回去祭祖了。 没曾想,当了宋家遗孀后,父亲竟会主动邀请自己回裴家祭祖… 她抿着唇角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是宋家遗孀,回去祭祖只会给各位祖宗抹黑,就不回去了吧。” “……” 裴应礼闻言心头一突,似是也没料到她面对自己的邀请会拒绝的这般干脆… 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自是有些急智在,当下神色戚戚的说道:“雪雁呐,为父知道,当初把你许配给宋家,你心中有些怨气…” “但那会也是为父的无奈之举啊。” “那会儿你也知道,家中生意每日渐下,为父还欠了宋老爷子一笔款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这两年来,为父心中也是备受煎熬,自觉无颜面对你,你要恨就恨为父一个人就是了,可莫要记恨上裴家宗族才是。” “……” 裴雪雁本就不是心如铁石之人,如今看到老父亲这般姿态,心中也有些触动。 “爹你别多想…” 她叹了口气的说道:“老爷子刚走,眼下这宋家还有一堆后事等着我处理,此番肯定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回溪阳的。” “无妨无妨…” 裴应礼见她话软了,紧忙笑道:“离咱们裴家祭祖还有半个月呢,此番我和你娘、你弟弟先回去,等到家再派人来接你,不急。” “……” 裴雪雁闻言也实在不好推辞,只微微颔首应道:“那也行。” “呵呵呵,好好好…” 裴应礼见她答应心中也是一喜,目光微动的笑道:“宋老爷子前脚刚走,就有人觊觎宋家基业了,你呀,正好回娘家避避那些人的视线。” 说罢,笑呵呵的转身而去… 当晚,裴家人趁着星夜出了河阳县。 待到第二日… 钱有升得到裴家人星夜离开的消息后也是有些惊异,暗想那裴家人倒是挺胆小的,自己的手段还没用上呢,他们就先跑了… 不过他也知道刘慎杀猪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裴家人,此番裴家人跑了已经算是完美达成目的,他也省了不少事。 于是钱有升不再多想,派人去了趟码头堂口… 而此时的刘慎还在修行… 这半个月来,他每日除了去宋家祭拜宋老爷和去钱有升那看看杀猪,其他时间一门心思扑在修行上… 在此期间,他又贯通了一条经脉。 八脉奇经与十二正经已经贯通了十九条,只剩最后一条经脉便可气机贯通四肢百骸,滋生内力… 人都会向往自己没有,却又触手可及的事与物,修行也是如此。 如今他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跻身武道二境,那种明明已经有半只脚踏进门槛了,却还有半只脚停在门外的感觉让他火大,自然也就越发废寝忘食的修行,争取把那只还停留的门外的脚也迈进去。 就在刘慎修行之际,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门外又传来:“刘堂主,钱堂主有事相传…” “进来…” 刘慎见房门打开,也随之收功。 “刘堂主…” 钱庄堂口看门的胡强笑嘻嘻的凑到他身边,附耳说道:“钱堂主说那什么姓裴的一家人在昨晚连夜跑了。” “哦?” 刘慎闻言眉头一挑,颇为好奇的问道:“我记得这才第三日吧,钱堂主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这么快的把那家人撵走?” “没用什么手段…” 胡强笑了笑,打趣道:“那姓裴的也是个软蛋,昨天失了智似的到赌坊发癫,被咱几个弟兄按在河里喝饱了水,险些溺死,可能是怕了吧,听说昨天晚上乔装了一番,连夜跑路了。” “……” 刘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宋家少奶奶呢?没什么事吧?” “没有。” 胡强摇摇头,说道:“前几日您交代过后,我就找了几分机灵的兄弟留意宋家了,就今儿,还有弟兄看到宋家少奶奶去通达堂了,看起来气色好的很。” “有心了…” 刘慎微微颔首,拍着他的肩头笑道:“等会你去码头堂口的账房用我名字取点银钱,给那几个兄弟买些好酒好肉,每人再分点银子,就说这几日辛苦他们了。” “嘿嘿嘿~” 胡强闻言面色一喜,笑着拱拱手:“那我就先替几个弟兄谢过刘堂主的赏识了。” “应该的,去吧…” “好嘞~” 刘慎见胡强喜笑颜开的离开,也是暗叹‘权力’这东西果然是所有男人的春药。 一个小小的青沙帮副堂主就能这般权力,那青沙帮帮主、漕帮龙头、朝廷大员、乃至皇帝,他们手中的权力又是怎样的迷人? 想到裴雪雁去了通达堂,他收拾一番行头,也便出了门。 刘慎的宿慧记忆中有句话叫做‘好女人别错过,坏女人别放过’,他一直觉得很有道理。 而裴雪雁那样的女人明显属于前者,他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但他也知道,之前裴雪雁因为宋家遗孀的身份,与自己相处时心中一直有些负担在,关系也一直维持在一种很微妙的地步。 说朋友吧,不止; 说是意中人吧,仿佛又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不甚真切。 如今宋老爷子已经走了,而且走之前也同意将裴雪雁许配给自己,加之后事也已忙完,此时不撕开那层暧昧的薄纱,更待何时!? 第57章 收心 刘慎到了通达堂… 通达堂的掌柜见他来此,早早的便迎了出来,拱手笑道:“刘公子,袁肖飞与张老大夫出门行医去了,东家在后堂,您要不也去坐坐?” 掌柜的在外面经营通达堂,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刘慎与裴雪雁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也知道他就是最近河阳县江湖中风头正盛的刘慎! 故而言行间用上了敬语,举止间也带着几分恭敬… “有劳了…” 刘慎也没多在意,客气一句后便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通达堂的后堂。 账房中… 裴雪雁见他一声不响的摸进来,当即轻哼一声的别过脸去,似是在为什么事而恼火… “怎么了这是?” 刘慎见她恼火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坐下后自顾自的斟上茶水,问道:“又谁惹我们大少奶奶生气了?” “你还装!” 裴雪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天我忙到焦头烂额,倒是没看出来咱们的童子身大侠竟能当着一众江湖人士的面手刃赤水帮少帮主,从码头脚夫一跃成为青沙帮心腹。” 她声音顿了顿,阴阳怪气的又道:“这事儿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这当朋友的却毫不知情,若非今日出门偶然听到别人谈及‘刘慎’的大名,怕是再过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件事嘞。” “少奶奶就为这事赌气?” 刘慎不以为意的起身,走到她身后想要帮其捏捏肩头,哄一哄正在和自己赌气的大少奶奶。 而裴雪雁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见他那般姿态,轻哼一声的起身避开,不让他碰。 “哎哟,我的大少奶奶欸…” 刘慎见她竟还起身避开自己,当下扯过凳子自己一屁股坐下,随即伸手一捞,直接将那赌气的大少奶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 裴雪雁哪会知道他竟这般胆大,重心失衡之下惊呼一声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四目相视… 裴雪雁见他眼神中似乎都藏着笑意,也似回过神来,面如浸血的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但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从身形壮硕,一身蛮力的刘慎手中挣脱出去? “你……你快放开我!” “你……你流氓!放开我!” “……” 刘慎见怀中的美人儿既羞又恼的挥着小拳头砸自己胸口,神色慌乱显然乱了心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想到宿慧记忆中的一些桥段,他一只手抓住裴雪雁的洁白皓腕,一只手环住其腰肢,面颊凑在其耳畔轻声告诫道:“少奶奶,这里是账房哦,你也不想咱们现在这样被外人看到吧?” “……” 裴雪雁何曾听过这种虎狼之词? 她面颊上的绯色都传染到了脖颈,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后却也不敢再出声了。 许是觉得自己被轻易拿捏了,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她俯在刘慎肩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 刘慎故作龇牙咧嘴之态的倒嘬口凉气。 待察觉到怀中美人挣扎的力道渐弱,他也慢慢的放开了抓住的素手,转环为抱,轻抚其后背,任由其咬着自己… 他能感觉得到,怀中美人儿的身体都颤了颤,转头一瞥,却见正在咬自己肩头的美人儿也在用余光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了一刹那… 刘慎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知道少奶奶心中有气,若是咬这一口能让少奶奶消消气,那就咬吧,咬重点。” “哼…” 裴雪雁闻言反倒不咬他了,撇过脸去不再看他,轻声嘀咕道:“年纪不大,就会耍流氓了,赶紧放开我。” 一边说着,还一边挪着身子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那挣扎的力道已经小很多… 刘慎此行就是来撕开那层‘薄纱’的,如今正是大举进攻其心理之时,又岂会松手?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扯开话题笑问道:“不知少奶奶有没有见过年猪?” “年猪?” 裴雪雁闻言秀眉紧蹙的转过头来,显然不明白这话题为何会转移到年猪身上。 刘慎还以为她没听懂,便又憋着笑意的补充了一句:“就过年要杀的那种猪。” “……” 裴雪雁虽不知他突有此问是何目的,却还是嘀咕着应道:“小时候见过,怎么了?” “没什么…” 刘慎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我曾听人家说过,说生气的媳妇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以前我不懂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明白了些。” “生气的媳妇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 裴雪雁秀眉微蹙的似是在思量着他话中的含义… 突然,她看到自己还坐刘慎怀中挣扎,瞬间明白了其中寓意,当下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 “可没有。” 刘慎紧忙摇头,故作无辜之态的说道:“人家说的是媳妇,少奶奶你现在还不是我媳妇呢。” “你……” 裴雪雁见他抱着自己,明明得了便宜竟还卖乖,也是恼的牙痒痒,恨不得再咬他一口… “不过少奶奶你也别担心。” 刘慎觍着老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宋老爷子走前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这事你也在场的,你这媳妇我刘慎肯定是认的。” “你……” 裴雪雁也是被他那一本正经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白了他一眼后嗔怪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现在算是见到咯…” 刘慎也是笑了笑,为怀中的美人儿挪了个舒服的坐姿,这才叹了口气的说道:“码头那次,我是险死还生…” “那天夜里,实在是事发突然,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别的事儿…” 他像是讲故事一般,将那夜青沙帮夜袭赤水帮、自己急中生智,拿张士琛的尸首以及张万玄的脸面当投名状、以及后续当‘马骨’、露出头角被人看重之事全盘道出。 裴雪雁听的轻咬下唇,特别在听到刘慎以一敌二和逃往码头时所遇,那颗心儿都揪在了一起… “我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刘慎叹了口气的说道:“恢复自由身后,我来通达堂寻你时又得知了宋老爷子病重之事,我想和你说,却被你爹以外人的名头撵走了。” “而宋老爷子走后那几天你忙的焦头烂额,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若再和你说那些琐事,岂不更让你担心?” “眼看宋老爷子的后事快忙完了,我这不立马就来寻你了嘛…” “……” 裴雪雁闻言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瘪着嘴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故意瞒着我呢。” “瞒着你?” 刘慎挑着眉头笑问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呢?我有什么事值得瞒着你呢?” “谁知道呢…” 裴雪雁轻咬下唇的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功成名就了,就看不上我这个朋友了嘛…” “……” 刘慎闻言心头一揪。 他知道裴雪雁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从小被区别对待,长大了后又被亲身父母以嫁名义卖给了宋家,这其中的各种琐事堆积起来,说是命苦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种生活环境下长大的人,不管男女,最缺乏的便是安全感。 在某些方面,裴雪雁甚至可以说和小余红一样,内心很敏感,特别害怕被人抛弃… “看着我的眼睛…” 刘慎伸手轻抚裴雪雁的面颊,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视,他看着裴雪雁的眼睛正色说道:“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了何事,哪怕有一天,我刘慎当上皇帝了、成仙作祖了…” 他声音顿了顿,像是宣誓似的咧嘴笑道:“你裴雪雁都是我的大少奶奶,永远都是,明白吗?” “……” 裴雪雁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话,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她想哭,哭自己二十多年命苦,不仅父不疼,母不爱,无人可依,还要被血脉至亲算计; 她又想笑,笑自己苦了二十多年,却在当了孀妇后遇到了既疼又爱,还可以依靠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裴雪雁喜极而泣,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感情,搂着他的脖颈将薄唇凑了过去… “唔??” 第58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唔??” 刘慎瞪着眼睛,回过神后似是也感受到了怀中美人的情谊,伸手环着纤细的腰肢,化被动为主动的啃了起来… 账房中,技法拙劣的两人忘情拥吻,互相啃着彼此,仿佛都想用这种方法融进到对方的身体中… 裴雪雁能清晰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像个火炉一般,便是呼出鼻息都带着惊人的热量。 而她也像是被一团火裹着似的,被灼的浑身酥软,杏眼迷离,便是心尖儿都发颤… 眼看抱着自己的小男人呼吸开始急促,环着自己腰肢的那双手开始游走到别处,裴雪雁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的挣脱出他的怀抱。 “不行……” 裴雪雁原本都已经起丝的杏眼也恢复了几分清明,紧忙将腰间已经被解开的系带系上。 她见刘慎呼吸急促,憋的眼睛都隐隐有些发红,轻咬下唇的劝诫道:“你还练着功呢,现在胡来,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 刘慎闻言也是心神一颤,紧忙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摒弃… 他修炼《童子功》不过才半年,便已摸到武道二境的门槛了,这等修行速度或许比不得一些真正的武道天才,但对于根骨定形才开始修行武道的他而言,已经可以说是快的匪夷所思了。 一来是《童子功》这份功法有改善资质之效,确实不俗;二来也证明《童子功》确实与他很契合… 辛苦修行半年,眼看半只脚都迈进二境门槛了,若是这时候因一时之快而破功,确实不值。 他长长的舒缓一口气,苦着脸说道:“若是早知这般,当初说什么也不修炼这《童子功》了…” “噗……” 裴雪雁见他那般姿态,亦是掩唇失笑道:“你是男人,既已决定修行武道,那便该以修行为重,可不能沉溺于女色。” “我不是沉溺于女色…” 刘慎伸手又将她拽回怀中,凑在其秀发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而是被少奶奶勾走了魂。” “少贫嘴…” 裴雪雁闻言便是唇角都噙着几分笑意,仰着粉颈故作傲娇之态的说道:“老爷子刚走,我得为她老人家守孝三年才能正式改嫁,知道吗?” “理当如此…” 刘慎也知道时人重规矩,若是家中长辈前脚刚故去,家中后人紧接着就改嫁成婚,是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宋老爷子乃是有恩于我的长辈,我刘慎又岂会不识好歹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难堪?” “……” 裴雪雁闻言心神一颤,轻咬下唇的嘀咕道:“那可是三年哦?你能等得了吗?” “区区三年而已…” 刘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即挑着眉头正色说道:“三年之内,我刘慎必定跻身武道先天之境,再无后顾之忧,届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迎娶少奶奶过门!” “那……” 裴雪雁闻言眉目中都带着由心的笑意,转过面颊凑在他耳畔轻声诉说道:“我等你……” 刘慎心神一荡,环在美人腰间的手又不老实起来,见怀中美人只娇嗔的白了自己一眼,却并未如何拒绝… 他过足手瘾的同时心中也在暗惊,少奶奶的腰胸比例简直不科学… 按理来说,腰肢纤细了其他地方很难如何伟岸,毕竟细枝如何能结得出硕果呢? 但裴雪雁却是个例外,乃是实打实的细枝结出了硕果! 眼见怀中美人的神色已有几分迷离,而自己却只能把玩不能吃,刘慎也是暗自叹了口气,越发觉得必须得早日修行到四境! “等回去后,我可能要闭关几日,尝试着突破到二境…” “正好我也有事。” 裴雪雁似是也想到了正事,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拎开,正色问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需由实回答。” “问…” “是不是你让人设局,让我那弟弟在赌坊输了三万两的?” “……” 刘慎闻言目光微凝,见裴雪雁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他点点头道了句:“是我。” 裴雪雁得到答复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 而刘慎见她那般姿态,反倒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了,问道:“你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不意外…” “为何?” “你真以为我蠢啊?” 裴雪雁白了他一眼,说道:“我那弟弟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却能结交到朋友,又在赌坊输了三万两,很明显是被人下套了。” “赌坊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而能拿出三万两巨资下套的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如今河阳县这边的大小赌场后面都有青沙帮的人在,想想也知道定然是你们青沙帮的人设局下的套…” “宋家的产业与青沙帮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就连我这样的人都知道青沙帮注重江湖道义,他们又岂会无缘无故的给我宋家下套?” “为此,我还专门找人问了问,却意外得知你刘慎如今已是青沙帮副堂主的事,我一琢磨,那下套的人如果是你,那就合理多了…” “……” 刘慎眉头紧锁的问道:“你就不怪我设局让你那弟弟吃了苦头?” “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裴雪雁只淡漠的轻哼一声,说道:“我在宋家两年了,从未见过娘家人,老爷子病重在床,他们却来帮忙了,谁会相信他们没起什么心思?” “你知道?” 刘慎闻言也是面带异色… “我又不是傻子…” 裴雪雁白了他一眼,神色落寞的说道:“我甚至能猜得到,老爷子临走前让我们出去那会,定是和你交代了这些事。” “那你……” “那我能怎么办?” 裴雪雁神色纠结的说道:“他们虽说所言所行没有半点父母的样子,但毕竟是我亲生父母,而且此行还说是来帮忙的?我能不让他们进宋家的门?进门了难道还能撵他们走?” “……” 刘慎默然以对… 一边是夫家,一边是关系淡泊却又有着血脉因果的娘家,裴雪雁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裴雪雁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低眉垂目的说道:“我父亲临走前,邀请我回娘家参加裴家的祭祖,我答应了。” “……” 刘慎摇摇头:“有危险…”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 “我想去看看…” 裴雪雁抿着唇角,凄苦的笑道:“在我印象中,我那父亲一直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可我一直不愿相信,为人父母会那般算计子女…” 她说着神色恍惚,自顾自的又道:“可能是儿时缺什么,长大了便想要什么吧,我对父母一直抱有幻想,或许此行,能让我把那层可笑的幻想撕碎,也好让我清醒一些。” “……” 刘慎木然,心头莫名的想到了那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人啊,终究会被年少不得之物困顿终生。” 他叹了口气,随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凑在怀中美人的耳边轻声宽慰道:“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第59章 怪人余山 回到码头堂口已是傍晚… 刘慎一改常态,没有去修行,而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 忽地,他睁开双眼,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似是在回味方才与少奶奶的旖旎,又似是思忖好了什么事… 起身,出门。 到冯钧的静修之处敲了敲门,唤道:“冯堂主,刘某有事相求…” “进…” 冯钧见刘慎推门而入,也随之收功,取过边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汗水,又坐在桌旁倒了杯茶水,这才笑道:“你小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什么事坐下说。” “冯堂主慧眼如炬…” 刘慎闻言只是笑笑,也没推辞的坐在其对面,直言道:“我想保护个人,但自觉实力不够,所以特意来请教冯堂主。” “保护个人?” 冯钧只是惊疑一声,自顾自的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却并未表态。 而刘慎也知道,自己来此是有求于人,若是不把话说明白了,别人如何考虑帮不帮这个忙呢? 他沉吟了一会儿,将自己与裴雪雁之间的事,以及与宋家的渊源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冯钧本还拿着前辈的架子,但听到他提及与宋家少奶奶两情相悦,还得宋老爷子认可后,便是喝到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他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的看着刘慎,声音都有些变形的质问道:“你小子还是个脚夫的时候就和城南宋家的少奶奶有一腿了??” “冯堂主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 刘慎讪讪的摆摆手,纠正道:“什么叫有一腿?我和宋家少奶奶之间那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叫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呵呵呵呵~” 冯钧闻言嗤笑出声来,打趣道:“你他妈一个卖身在码头的臭脚夫,与宋家少奶奶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说书呢?” “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刘慎也是忍俊不禁,笑着还以颜色道:“我听人说,冯堂主都是年近四旬的老梆子了,还没讨着媳妇?” “你听谁说的?” 冯钧闻言笑容也随之僵在了脸上,面笑肉不笑的嗤笑道:“这河阳县的青楼哪个妈妈不认识我冯某人?哪个姑娘看到我冯钧过去不得喊声冯二爷?我冯钧会缺女人?嗤,简直是笑话!” “哦~” 刘慎故作恍然之态的点点头,惊疑道:“可我听钱庄堂口的钱堂主说,他等着喝你喜酒,都等多少年了也等不到,都愁死了。” “狗操的钱有升,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冯钧听的是咬牙切齿,拍着桌子就要起身去找钱有升算账… “别别别…” 刘慎见状紧忙起身将冯钧拦住,按回座位上,笑道:“冯堂主息怒,息怒。玩笑之言,切莫当真…” “哼…” 冯钧没好气的轻哼一声,随后赌气似的说道:“就你方才所说之事,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出意,但你小子可就欠我个人情了。” “嗨呀…” 刘慎拍着胸口说道:“冯堂主帮了我的忙,这份人情我刘某人自是熟记于心。” “没那必要…” 冯钧摆摆手,有些扭捏的说道:“你小子有空教教我怎么勾搭那些富婆娘就行。” “嗯…呵…嗯…” 刘慎认真的点点头,明明憋着笑意把脸都憋红了,却一本正经的保证道:“等这事结束回来,我叫宋家少奶奶帮冯堂主张罗张罗。” “那最好不过了…” 冯钧闻言咧嘴一笑,如同变脸一般,满脸亲昵之态的揽着他的肩头,笑道:“年龄大些也无所谓,最好能找那种能让我少奋斗二十年的。” “好好好…” 刘慎满脸异色的看着冯钧,属实没想到他的眼光竟这般超前… “咱们河阳县有个叫余山的刀客。” 冯钧自顾自的说道:“那小子估摸着也就比你大几岁,但武道修为着实不低,前几年就是三境武夫了。” “他的脾气比较古怪,很怪…” “明明修为不低,可平常连饭都吃不起,也不愿去做打家劫舍的勾当;明明是个刀客,但接活却要将缘由问的很仔细,有些活还不接…” “前几年,我们帮主见他是个人物,当刀客太屈才了,曾招揽过他多次,但都被他拒绝了,人家言明志不在此,看不上咱们。” “我为什么提到这个人呢…” “因为这厮是个信人,而且很守信用,他曾经因为一顿饭钱接了一趟符合心意的活儿,整整追杀了一帮马匪三个月!” “那帮马匪硬是被他一个人杀完了!” “我们经常救济他,他也承这份情,前段时间不是夜袭赤水帮吗,咱们帮主找他帮忙,这厮一个人堵在赤水帮一个堂口门前,眼都杀红了,结束只道了一句‘不欠你们了’,就走了…” “……” 刘慎听的心神一动,惊疑道:“世上竟还有这等妙人?” “是啊…” 冯钧点点头,咋舌道:“那小子是个人物,就是心气太高了,你若能说得动他帮忙,莫说保护一个人了,保护你们俩都够。” “还请冯堂主帮忙引荐一二…” 刘慎笑着拱拱手,说道:“似这等人物,刘某人即便是无所求,也想见上一见。” “行…” 冯钧微微颔首,起身道:“左右无事,走。” “请!”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堂口… 在河阳县的城西,有处连官府都不管的黑胡同,似外地没有户籍的流民、得了病给赶出勾栏的野妓、扒手小偷、刀客匪贼这类的下九流多是聚集在此。 一间连扇门都没有的破旧荒宅。 宅中有一颗秃了皮却抽出新芽的老树,树下躺着一个穿着破旧补丁衣服,脸上盖着破斗笠似是在打盹的人… 冯钧手里拎着食盒走进荒宅,而跟在他身后的刘慎手中则是拎着两坛酒水。 那躺在树下,脸上盖着斗笠打盹的人,在有人进宅时,手指便已微微一抽,随后又归于平静… 冯钧看了看荒宅的四周,自顾自的说道:“余山,老朋友来了也不起身欢迎一下?” 刘慎同样也在观察着这处荒宅,尤其是那颗秃了皮却又抽出新芽的老树,那枝杈上新长出的嫩芽,似是被人薅了很多…… “有什么好欢迎的?” 秃皮树下,那打盹的人随手将盖在脸上的破斗笠拿开,露出一张不修边幅的脏脸来… 余山的眼睛很暗,明明看着人说话,却依旧像是没睡醒似的,配上那幅胡子拉碴的尊容,显得有些邋遢… 第60章 香椿芽与门户 “我不欠你们什么了。” 余山坐起身子,看着他手中的食盒,说道:“青沙帮在江湖帮派中确实算是讲究了,但我说了,我志不在此,你们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说笑了…” 冯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他面前,说道:“你这种年轻人我见的多了,懂一点武功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呵呵。” “武功高强也是要吃饭的…” “你不想种地,又不屑去打劫,也不想抛头露面去大街上卖艺,还看不上我们这些江湖帮会,那你怎么生活?” “……” 余山只是木然的看着他,并未应答。 在他眼中,冯钧的话甚至还不如从食盒缝隙中飘出的香味诱人… 而冯钧显然也知道他的秉性,笑呵呵的将食盒打开,直言道:“这次来呢,我既不代表青沙帮,也不是来拉拢你的,就连你面前这些酒菜也是别人买的,你可以放心吃。” 刘慎在边上,见状也将手中的酒水放下,随后一掌拍掉泥封,默默的放在了余山的面前。 “……” 余山木然的看着他,似是也听出了冯钧话中之意,说道:“我接活有规矩的。” “我能不知道吗?” 冯钧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朋友的这个活计,既可以帮你赚些银子,也不违你个人道义,甚至可以说是行侠仗义,有没有兴趣?” “……” 余山并未急着表态,依旧一幅木然之态的说道:“说来听听…” 冯均给刘慎打了个眼色,示意该你开口了。 而刘慎也知道冯钧只负责介绍,真正与余山交涉的还是自己,当下拱拱手说道:“在下刘慎,因为些小事找冯堂主帮忙,偶然听冯堂主讲起阁下的事迹,由心敬佩,故而今日冒昧前来拜会。” “刘慎……” 余山听到这个名字目光微凝,似是想到了什么事,问道:“你就是那晚当着张万玄的面,砍杀他独子的码头脚夫?” “这小子现在可不是码头脚夫了。” 一旁的冯钧笑着摇摇头,打趣道:“这小子得我们帮主看重,被委以重任,如今已是我们青沙帮码头堂口的副堂主了。” “徒有虚名罢了…” 刘慎苦笑着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当时我脑海中想的只是该如何活命,如何在死局中求生,没曾想这事竟会被人传的那么离奇。” “虚名也是名…” 余山不为所动,但目光瞥见面前的食盒与酒水,喉结不禁上下滚动,嘀咕道:“有一说一,张士琛,杀的好…”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我虽是个卖命的刀客,但也有自己的规矩,接活需得听听个中缘由,冯钧应该和你说过。” “冯堂主是说过…” 刘慎点点头,笑道:“人家都找你买命了,你非得问清别人买命的缘由,不得不说,你这规矩真的很影响生意。” “生意没了可以在接…” 余山只是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过往,自顾自的说道:“但良心要是没了一次,那就真没了…” “受教了。” 刘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我这活计的缘由说来话长,咱们不若边吃边聊?” 说着,也不待余山回应,他便已伸手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盘接一盘的取出放在地上,又踮着脚从秃了皮的老树上薅下了一撮嫩芽,像是撒葱花似的撒在酒菜上,然后蜷着腿,毫无形象的坐在其对面… “刘某人早年间活的比较清苦,就好这三月香椿的嫩芽,余兄不会介意吧?” “……” 余山看着他的举动默然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接过酒水,说道:“这嫩芽和鸡蛋炒才好吃。” “那你这有鸡蛋吗?” “没有…” “那咱们还讲究那么多?” “也是…” “……” 刘慎见他像块榆木疙瘩似的,也是失笑,随后一边吃夹着生香椿嫩芽的饭菜,一边讲述这自己来此的缘由… 而余山许是饿久了的缘故,听着他讲述缘由的同时,也在狼吞虎咽的扫荡着面前的饭菜与酒水。 待听完刘慎的故事,他随口应了句:“那裴家人,不配为人父母…” “我也这么觉得…” 刘慎附和的点点头,笑问道:“缘由尽述于此,不知以余兄的规矩,能否接下这活计?” “那得看你想让我做什么…” 余山随手将嘴角的米粒抹入嘴中,正色说道:“裴家人不配为人父母,但那也是他们裴家的家事,我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去杀他们的。” “余兄误会了…” 刘慎笑了笑,说道:“我与宋家少奶奶要去溪阳县,此行说不定有些危险,故而我此番前来,其实想请余兄护一下我们平安的。” “保护你们平安?” 余山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啼笑皆非的说道:“当了这么久的刀客,手下亡魂不在少数,倒是第一次有人请我保人平安。”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又道:“这种活倒是新鲜,十两银子,我保你们此行平安!” “十两银子?” 刘慎闻言惊疑一声,倒不是因为余山索要的酬劳太多了,而是太少了,少的不像是个三境武夫所言! 他眉头微蹙的说道:“在来时的路上冯堂主便已和我说明了余兄不是俗人,可这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些?” “多了无用…” 余山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这活计我也是图个新鲜,酬劳够我几日酒菜钱就行。” “余兄真乃妙人!” 刘慎抚掌而叹,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此行可能需要余兄乔装成马夫与我们同行,不知余兄可愿屈尊几日?” “无妨。” 余山不以为意的说道:“当马夫就当马夫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敛息功,等闲之辈看不出我深浅的…” “那最好不过了!” 刘慎闻言心中自是一喜,顺手拍掉了另外一坛酒的泥封,拎起后本想敬酒来着,但却见余山的目光又是一暗,神色中也多了几分落寞。 他拎着酒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问道:“余兄何故这般哀怨?” “你手里的的酒…” “这酒怎么了?” “我本想留着明天喝的…” “……” 刘慎看了看手中刚被自己拍掉泥封的那坛酒,一时间啼笑皆非的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些许酒水而已。” 他笑呵呵的放下了手中的那坛酒,说道:“等会我再叫人送些好酒好菜来,定教余兄吃喝无忧!” “吃喝无忧人就会变懒的…” 余山摇摇头,正色说道:“我吃你的饭菜喝你的酒,是因为我相信冯钧说你所求不会违我道义。” “你现在有求于我,而我也要接你活计赚些银子果腹,这顿酒菜,只是你我主雇之间讨论行程的一顿酒菜,不涉及其他。” 他说着指了指荒宅的大门方位,又道:“这门上虽无门户,但你只要出了这扇门,便是叫人送来山珍海味,他们也进不来。” “……” 刘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道:“门上虽无门户,但心里有?” 余山点点头:“心里一直有…” “怪人…” “不怪,这是规矩,我的规矩…” 第61章 裴家来人 《漕贼》第61章 裴家来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镖师?匪类? 《漕贼》第62章 镖师?匪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祝大家中秋快乐。 《漕贼》祝大家中秋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天煞孤星 《漕贼》第63章 天煞孤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接风宴?鸿门宴! 《漕贼》第64章 接风宴?鸿门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暴起! 《漕贼》第65章 暴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 积势! 《漕贼》第66章 积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刀光剑影,能耐我何? 马车中… 裴雪雁坐在角落,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身体不住的颤栗…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冷过,那是透骨刺心的冷; 她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助过,仿佛被世界抛弃的无助… ‘或许那老道士不是骗子;或许我真是扫把星、害人精;或许当初…我应该拜他为师去深山修行…’ 马车外。 刘慎手中提着刀站在雨幕中,看向那群明明围着自己却又止步在数丈之外的千叶帮帮众。 他余光瞥了眼黯淡无光的天空,暗叹这场夜雨下的可太好了… 而千叶帮的那行人手中明明也操着刀,脸上也带着狠色,却又面面相觑的不敢向前,似乎在等一个领头的。 乌合之众,莫过于此! “废物!” 人群中,有个小头目厉声叫喝道:“这小子的杀招定有所限,我们这有十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刘慎目光微动,提刀猛得冲向人群,对着那说话的小头目便砍… 而那说话的小头目见状也是心头一突,随即咬牙切齿的提刀迎上,他不信,就这么个刚突破到二境的小武夫,能有多少杀招! 雨夜中一抹寒光闪过,两刀相交发出金石摩擦的刺耳铮鸣… 他猜对了! 刘慎方才出手第一招就用‘天地同寿’,其目的便是用雷霆之势先斩一人立威,唬住其余人用以积势… 天地同寿乃是集精气神汇聚于一刀的杀招,用了之后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次提起精神用出第二次。 若是强行用,以刘慎目前的状态,最多强行动用三次便会耗空精力与心神,陷入昏迷! 所以他必须得将那明白人弄死! 起初,千叶帮的一行人见他不退反进,气势凶的不似常人,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待察觉到自家兄弟竟接住了他的攻势,而他似乎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可怕,一行人对视一眼,同样提刀砍了上去… 刘慎挥砍的一刀被那小头目持刀荡开,眼见左右皆有人冲来,脚下往地上的积水坑中一杵一挑,水坑中的泥水飞溅而出… 左边那人还未冲杀至刘慎身前,便被飞溅而来的泥水糊住了眼睛… 而刘慎持刀荡开从右边砍来的刀,见其脚下踉跄,空出的左手顺势抓住那人持刀的手腕,随即腰身一拧,将其连人带刀的扯向左边被泥水糊住了眼睛之人。 两人持刀撞在一起,那被泥水糊住眼睛之人被另一人的钢刀插个透心凉,而插人者也被刘慎一刀砍在了后背,两人当场毙命。 刘慎的一记阴招虽顺势杀了两人,但其他人也随之冲杀到了他面前… 特别是那面带狠色的小头目,在其拧腰转身之际,手中的刀刃犹如伺机待发的毒蛇一般,直插他后腰。 刘慎见那光刀剑影尽数往自己而来,眉心亦是突突直跳,眼睛中也充斥着一层细密的血丝。 此时他也顾不得精神会不会被耗空了,侧身险之又险的避开插向后腰的刀锋,横刀挥出! “天地同寿!!” 怒喝声犹如雨夜炸响的一声惊雷,一抹凄厉的寒光也随之掠过… 那小头目连同冲来的两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三人双目无神的愣在原地,紧接着脖颈处的血液犹如喷泉般涌出。 刘慎一招杀三人,心中却没有丝毫懈怠,眼见刀剑加身,就地一滚避开攻击,顺势又横刀在身前挡住砍向自己的两口刀刃… 他本就滚躺在地,此番又被两口刀刃压住,余光还看到有人往马车上而去… 已经是险象环生! 刘慎额头青筋暴起,用力荡开压着自己的两把刀刃,以掌撑地,以腰发力,提腿恶狠狠的踹在两人裆部。 那两人要害受创后惨叫一声,眼睛都红了,捂着腿裆部,脚下踉跄却又本能的往后退,反而将跟在他们身后冲来的人撞倒,耽误了些时间… 而刘慎也趁此机会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稳住身形后眼见有个鬼机灵的已经爬上马车,他奋力的甩出手中已经豁口的雁翅刀! 那跃上马车之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破空声,心头也是一突,刚回头便发现一柄横飞而来的钢刀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被那柄横飞而来豁口钢刀砍在了脖颈。 一抹殷红挥洒在马车门帘上,他的身形也无力的跌落下马车… 刘慎见地上有横死之人散落的刀刃,踩着刀柄脚尖一挑,地上的刀刃便飞到了他手中… 他还没进门就已经谋划着如何积累自己的‘势’了,到眼下这般,身上的‘势’已经积累到了顶峰!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有七八人在他手中丢了性命,其中光是二境武夫就有三人! 更别提还有两人要害受到重创,此时疼的在地上打滚哀嚎,显然也失去了战力。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前几日与余山交流习武经验时,他所说‘练武先练胆’的用意了,也明白为什么他能单枪匹马的堵在赤水帮一个堂口前杀红眼了!! 练武先练胆,若对手都是这样的无胆鼠辈,自己也行! 刘慎念头通达,身上的‘势’越发浓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种摄人心魄的威势。 他用过天地同寿后强行用了第二次,此时脑袋中像是有锉刀在搅动一般,疼的额头青筋暴起,两侧太阳穴也是突突直跳。 但眼见一群乌合之众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又怎会露出半点疲态? “一群鼠辈!” 刘慎咧嘴一笑,配着由面颊滴落的血水和雨水,形态狂妄肆意,犹如疯魔。 想到宋老爷子那句‘敌怯我勇,势不可挡’,他对着胆寒露怯的鼠辈怒喝一声:“刀光剑影,能耐我何!?” 话语落下,他身形不退反进,提刀再次往人群冲杀过去! 那般凶狠肆意的姿态,仿佛被包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千叶帮仅剩的几人中明明还有两个二境武夫,但他们看到刘慎那般姿态,皆是肝胆惧寒,失了对敌的勇气! 刘慎犹如狼入羊群一般,凶狠暴戾的追着别人就砍,全无一合之敌! 而另一边… 胡大与余山交手数十回合,已然落了下风,招架的都极为吃力。 待看到另一边十数号人竟被个刚突破到二境的小辈杀的七零八落,更是恨的牙关都咬出了血,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接了裴应礼的活,却也知道这私活有违道义,见不得光… 为避免堂口中人多口杂将事败露,所以提前让堂口中的一些人回家休息了,加之又是雨夜,还在堂口中的人就更少了。 倘若堂口中的几十号人都在,如何能让两个小辈在此肆意妄为? 他恨自己贪财妄义被猪油蒙了心,也恨这突然冒出的两尊凶神坏自己好事。 他也知道,如今不仅攻守之势完全逆转,自己更了落了下风,若是再不思变,只怕命都得交代在这了! 胡大想逃出此地,去召集帮里的弟兄再来找回场子。 但战况焦灼,余山不仅越打越勇,更像是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左右,他甩都甩不开,更别提抽身逃走了! 胡大心中焦急如焚,余光看到了那辆马车,心中也便有了主意… 他边打边调整自己的身形,随后故意卖了个破绽,化解那马夫刀势的同时中门毫无防备。 待看到那马夫果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抬腿一脚重重的踹在自己胸口,他虽是喉头一甜,嘴角溢出鲜血,面上却多了几分喜意! 借着被踹后的那股力道,他调转身形,往马车方向飞扑了过去! 而余山见状亦是面色微变,也知道自己中计了,纵身追过去的同时喊道:“刘慎!!” “……” 第68章 生死不论! 刘慎刚手刃剩下的几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到了余山的呼唤,也看到了往马车飞扑而去的胡大… 他瞳孔猛地一缩,也看出了胡大的想法。 裴雪雁手无缚鸡之力,也正是因此才躲在马车里一直没露过面,她若是被胡大擒住,必然是个天大的麻烦! “来啊!!” 刘慎恼的眼珠中充斥着一层细密的血丝,三步并作两步,爆喝一声后提刀纵身再次用出‘天地同寿’对其劈了过去! “滚开!” 胡大见一个刚突破到二境的小辈也敢来挡自己的路,内力激荡下,手中长刀一扫而过! 他相信自己这一刀下去,一个区区二境武夫绝不可能挡得住,更别提对方还是个刚突破到二境的小辈了! 连人带刀的断成两截都是轻的! “铛!” 两刀在空中交接,发出刺耳的脆鸣,而挥刀的两人皆是变色! 刘慎手中的钢刀应声折断,面色亦是一阵潮红,吐了口鲜血的倒飞了出去… 而胡大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的被震退了半步,面色亦是剧变,显然也小瞧了刘慎那以势压人与天地同寿配合挥出的一刀。 他动容的既是那刚突破到二境的小辈能接下自己一招未死,又是自己被拦下后退了半步的后果! “嗤……” 胡大听到闷响,神色都有些恍惚。 那是刀身透过血肉的声音,他也听过太多次了,也太熟悉了,只是这次听到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略显僵硬的低下头,待看到一把快刀的刀尖从自己心口处透出,这才面露恍然之色的瘫软在地… 胡大的身下溢出一滩殷红,眼中的神采渐渐暗淡,心里想着:‘这次刀身透过的,原来是我……’ 余山放眼望去见已经没了活口,又见跌倒在地的刘慎以刀做拐,吃力的撑起身子,紧忙过去搀扶。 “没事吧?” “没…没事…” 刘慎面如金纸,被扶起身后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袋明明疼的厉害,却又晕晕沉沉的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似乎只要一闭眼就会立马睡过去… 他强打起精神,抹掉嘴角的血迹。 余山见他那般姿态,眉头紧锁的说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耗费了些心神罢了,不打紧…” 刘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紧忙爬上马车,掀开门帘却见一双红肿的眼睛和一双拥来的手臂… 裴雪雁扑在他怀中,已是泣不成声… 仿佛只有在刘慎怀中,她才能感受到温暖; 仿佛只有在刘慎怀中,她才能感觉到安全; 仿佛只有在刘慎怀中,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并未被世界抛弃… “别怕…别怕…” 刘慎拍了拍怀中美人的后背,强打精神的打趣道:“我身上湿漉漉的,而且外面还下着雨呢,小心把妆给弄花了。” “……” 裴雪雁抽噎着抬起头,红肿的眼睛中尽是依赖与爱意,问道:“我妆花了,是不是很丑?” “不会…” 刘慎笑着摇摇头,随即看着她的眼睛正色说道:“美的是你,不是妆;花的是妆,不是你。” 裴雪雁抿着唇角,若非考虑到还有余山在旁,怕是已忍不住与刘慎发生‘口角’来宣泄那蓬勃的爱意了… “咳咳…” 一旁的余山酸溜溜的轻咳一声,伸手将头上的斗笠压低了些,说道:“我没有打扰二位的意思,但这里是溪阳县,而且还是千叶帮的堂口。” 他声音顿了顿,正色提醒道:“而且我们交手了那么久,难保有人去通风报信,若真有,说不定千叶帮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 刘慎闻言头皮隐隐发麻… 而余山说完自顾自的去马厩里解下两匹骠实的快马,牵到刘慎面前交代道:“马车太慢了,咱们得尽快离开溪阳县的范围才是…” “走!” 刘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时也顾不得淋雨了,捡两个斗笠一个罩在裴雪雁头上,一个罩在自己头上。 随后将裴雪雁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一手环美人纤腰,一手攥着缰绳,轻夹马腹出了千叶帮的堂口… 余山也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三人刚出堂口不久,便看到远处的雨夜中似有憧憧人影往这边而来。 余山见状面色一变,用刀身拍了下刘慎胯下之马的屁股,交代道:“快走!!” 那匹马屁股挨了痛,撒开蹄子就跑,也得亏刘慎在码头当脚夫时常与牛马驴打交道,稳住身形后夹着马腹冲向雨幕。 余山又用刀身拍了下自己胯下的马,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 两匹受惊的马撒蹄狂奔,背着三人一前一后的冲进无边雨幕中…… 与此同时。 得到手下传讯的千叶帮帮主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还没到堂口,他便看到雨幕中有两匹马奔腾而去。 左少松见状那双粗眉一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运起轻功兔起鹘落般的冲到堂口宅院前。 还没进门,他的那张脸便已经黑了下去。 而在其身后,千叶帮的一行人也赶了过来,待看到堂口内停着两辆马车,零零散散的十数个尸体,鲜血染的水凼中的积水都透着猩红,一行人皆是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 左少松黑着脸站在门前,没有迈入其中… 而他手下的心腹大多都是心领神会的迈入宅院,检查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弟兄,也有两人将一个胆战心惊的小喽啰压着跪倒在左少松身前… “帮主,我没有撒谎啊。” 那通风报信的小喽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磕磕绊绊的说道:“胡堂主他…堂主他真的抓来一只肥羊,说是少说能榨出十万两呢。” 左少松只闭着眼睛深深地舒缓了口气,而他一旁的心腹便已心领神会的抓着那磕头的小喽啰,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指着堂口内叱骂道:“这就是你小子说的胡大接私活抓了肥羊?” “我……” 那小喽啰被抽的龇牙咧嘴,苦着脸哭诉道:“帮主明鉴,我看到胡堂主带人回来,就去通传了,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抽了几嘴巴子… 与此同时,在宅内检查有无活口之人也跑了出来,对着左少松摇了摇头,示意堂口里的人已经死完了。 “别打了,不怪他…” 左少松见状亦是叹了口气,瞥了眼方才两匹马奔走的方向,说道:“杀我们兄弟的人前脚刚走。” “兄弟们,上马!!” 他的几个心腹闻言立马往堂口内的马厩跑去,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我们千叶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事若是不讨个说法,我千叶帮在溪阳县岂不成了人家笑柄?” “狗操的胡大想吃独食,死有余辜,但是旁人在我们千叶帮的地盘杀了人,还想走,我们千叶帮丢不起这个人!!” “……” 左少松抬头看了眼雨幕,咬牙切齿的呢喃道:“这场夜雨下的,可真是太好了!” “给我追!死活不论!!!” 第69章 江湖? 《漕贼》第69章 江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扶持,回家… 《漕贼》第70章 扶持,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纯阳之体! 青沙帮一行人将刘慎与裴雪雁抬上马车,火急火燎的赶到通达堂… “大夫!大夫呢!!” 其中一人跳下马车,嚷嚷着冲进医馆找大夫,而后面几人七手八脚的抬着刘慎与裴雪雁。 袁肖飞在前台刚想来接待,可在看到抬进医馆的病人后,他的那张小脸吓的煞白… “慎哥!少奶奶!!” 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慎哥和少奶奶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我哪知道?” 青沙帮的小头目瞪了他一眼,但想到他可能认识刘堂主和宋家少奶奶,便也不好多责骂什么,只训斥道:“还不赶紧去喊大夫!” “……” 袁肖飞也是关心则乱,闻言也回过了神,紧忙跑到后堂喊大夫。 不一会… 通达堂的掌柜和一众大夫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到昏迷不醒的刘慎与裴雪雁两人,掌柜的腿都软了几分… 一众大夫紧忙吩咐将人抬进后堂。 东家受伤昏迷,整个通达堂都炸开了锅,袁肖飞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在一旁急的锤手顿足… 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出门去宋家喊小余红和裴雪雁的几个贴身婢女。 而青沙帮堂口中… 宁洪武、宁三娘、冯钧、钱有升等青沙帮砥柱正在商讨着前些日子刘慎所言‘由帮转商’的可能性。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进议事厅,在宁洪武旁边耳语了几句… 宁洪武闻言面色微变,瞥了冯钧一眼,黑着脸起身道:“冯钧,你跟我走一趟。” “……” 冯钧一脸茫然的起身跟了出去,待出了堂口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码头出什么事了?” “码头没出事,是人出事了。” 宁洪武没好气的说道:“刘慎那小子不知在外面惹了什么事,现在重伤昏迷,下面人说是被个女人拖回来的,血都快流干了。” “……” 冯钧闻言呼吸一滞,满脸不可置信的嘀咕道:“这怎么可能……” 宁洪武见他那般姿态,黑着脸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为何出事?” “知道…” 冯钧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将前几日刘慎找他帮忙的事一一道明,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点,问道:“那余山呢?” “不知道…” 宁洪武眉头微蹙的摇摇头,说道:“下面人说就宋家那个少奶奶拖着刘慎回来的,边上并没有其人。” “嘶……” 冯钧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嘀咕道:“余山那厮是个信人,如今他们两受伤逃回,那余山岂不凶多吉少了?”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宁洪武叹了口气,说道:“余山那厮在四境之下鲜有敌手,真要拼命的话,你我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敌得过他。” “而刘慎那小子也是有些急智的,下手也黑,还有余山在旁相助,就算把那什么裴家翻过来犁一遍都不稀奇。” “可如今刘慎却伤成那般,又不见余山回来,必然是受了伏,或是有四境高手出面的。” “他们此行去的是溪阳县。。” 两人说着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千叶帮,左少松!” “……” 宁洪武目光微凝似是在思忖着什么事,意有所指的问道:“这事若真是千叶帮左少松所为,你琢磨一下该怎么处理?” 冯钧哪还不知他想法,亦是目光微动的应道:“如今二当家已经跻身五境,河阳县的江湖帮派已经被咱们青沙帮一统,帮主也快四境了,一个小小的千叶帮敢伤咱们青沙帮的副堂主,只能说是狗胆包天!” “想一起去了…” 宁洪武冷笑一声,随即正色说道:“先去看看刘慎那小子吧,他要死了,咱们给他报仇,他要能挺过去……那更得给他报仇!”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通达堂… 此时的刘慎刚被大夫擦拭完身体,躺在病床上,明明嘴唇都失了血色,但面部、脖颈、身上却又通红通红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浑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宁洪武和冯钧走进病房,看到刘慎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肩头还有一个明显是被箭矢射出的血洞,两人对视一眼,似是都明白了什么… 张老大夫又是给刘慎把脉,又是帮他清理肩头的伤口,明明眉头紧蹙,口中却又啧啧称奇… 袁肖飞在通达堂当学徒也有半年了,知道看病这事不怕大夫多说话,就怕大夫蹙眉头不说话。 他拿着湿毛巾为刘慎擦拭身体,降温,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师父,慎哥的身体很烫,是不是染了风寒发烧了?” “不是…” 张老大夫摇摇头,说道:“他的体质有些怪异,不似常人…” “他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平稳有力,更像是精力耗费过度昏厥的,而且老夫方才在检查他肩头的伤口时,发现伤口中有毒素残留,证明射伤他的箭矢上必然是附了毒的。” “方才老夫验了下毒,发现那毒很烈,而且专攻心脉,按理来说,中毒之人即便不被见血封喉暴毙当场,也很难挺过几个时辰。” “可是你看,他伤口的血肉已经泛了白,明显受伤有些时间了。这种状况下还没死,只能说明他的体质异于常人。” “……” 袁肖飞听的脸都白了几分,哭诉道:“师父,您一定要救救慎哥!” “此非药石能医…” 张老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搁寻常人身上早就烧傻了,应该是他的体质特有的反应。”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老夫在医书上偶然见过,说是这世上总有些人的体质不可以常理视之,其中就有一种叫纯阳之体的暗合此特征…” “纯阳之体???” 袁肖飞还没来得及惊异那纯阳之体是什么,一旁的宁洪武便已瞪着眼睛惊疑出了声… 冯钧见状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也想不通向来稳重的帮主为何听到‘纯阳之体’后会有这等反应。 张老大夫见他满脸惊疑之色,问道:“客官见过身具纯阳体之人?” “没见过…” 宁洪武紧忙摇摇头,说道:“但我听某位前辈说过,身具纯阳体之人犹如熔炉一般,寒暑不侵,病邪辟易,都是习武奇才。” “是不是习武奇才老夫不懂…” 张老大夫笑着摇摇头,说道:“但是你说的身如熔炉、寒暑不侵、病邪辟易这些特征倒都是真的,医书中也有相关记载。” 他看着刘慎发红发烫的身体,咋舌道:“若老夫所料不差的话,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纯阳体与那箭矢上附带毒素在抗争所致。”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处战场,但究竟是那箭矢之毒魔高一丈,还是纯阳之体更胜一筹,老夫也不得而知啊。” “……” 宁洪武闻言满脸异色,想到前些天华阳子前辈的交代,当下拱手恳求道:“刘慎乃是我青沙帮的肱骨,还请老大夫务必帮忙救治!!” 第72章 躲都躲不掉的缘? “老夫方才说了,此非药石能医…” 张老大夫抚须感叹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极为特殊,若是贸然用药,很有可能会打破纯阳之体与那箭矢之毒抗争的平衡,届时是福是祸都不得而知啊。” “难道只能靠他自己硬撑?” 宁洪武有些焦虑的说道:“他本就受了重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有一个两全之法…” 张老大夫似是想到了什么事,说道:“老夫听说武道先天境的高手可用真气护住周身的经脉肺腑,而刘慎体内的毒乃是攻心之毒,若有位武道先天境的高手愿意出手帮忙,护住刘慎心脉,此事可成。” “武道先天……” 宁洪武闻言不禁有些失神,脑海中莫名又回想起华阳子前辈所言的‘有些缘分躲都躲不掉,有些缘分强求都强求不来。’ 冯钧听到老大夫提及‘武道先天’,又见自家帮主失神,凑过去小声提醒道:“二当家……” “我知道…” 宁洪武转身出门,招来一个青沙帮的帮众,对其耳语交代几句,见其快步离开后才回到病房… 他对着张老大夫拱拱手,笑道:“武道先天马上就到,此番多谢老大夫指点了。” “嗯?” 张老大夫闻言惊疑一声,满脸异色的问道:“阁下是……” “鄙人宁洪武。” 宁洪武笑道:“现为青沙帮帮主,方才见老大夫专心诊病,未敢打扰自报家门,还望老大夫见谅。” “原来是宁帮主当面…” 张老大夫面露恍然之色的点点头。 他不是混迹江湖的,却也知道青沙帮在河阳县这一块的地位,于是笑呵呵的恭维一句:“宁帮主虽至中年,但这精神面貌比之三十岁的青壮亦是不逞多让,实属罕见呐。” “……” 宁洪武闻言面皮一抽,也不好多解释自己的年龄问题,只尴尬的应了句:“过奖了过奖了。” 另外一边… 宁三娘帮会对议事本就不感兴趣,如今见大兄有事出去了,正好乐的清闲,回去抱着从师父那扒下来的《混元功》天罡篇研究起来。 她知道华阳山一脉的传统是到后面阴阳相济,返璞归真… 但她自小就是个急性子,而且极为要强,若真有个能看上眼的‘师弟’,她也愿意尝试着接受。 但如今她已经五境了,离《混元功》地煞篇的桎梏只差一境,由不得她不急… 万一短时间内寻不到那个所谓的‘师弟’呢? 即便寻到了,万一自己看不上眼呢? 若是自己到了六境,那所谓的‘师弟’才开始修炼《混元功》的天罡篇,那得等他多少年才能阴阳并济,返璞归真? 所以,她在寻找‘师弟’的同时,也在钻研着《混元功》天罡篇… 万一领悟透了《混元功》的地煞天罡两篇,推导出归真境的奥妙,岂不是用不着‘师弟’了?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推导不出,起码……弄懂了天罡篇以后也好教师弟怎么快速修行,能少走些弯路… “二当家,小的有事通传…” 那领宁洪武之命而来的青沙帮帮众气喘吁吁的说道:“帮主让您现在立马去一趟城南的通达堂医馆。” “慌慌张张的…” 宁三娘眉头微蹙的问道:“什么事?” “小的不知…” 那青沙帮帮众茫然的摇摇头,说道:“帮主就让您立马过去,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什么话?” “说是您要寻的师弟有着落了。” “……” 宁三娘瞪着眼睛,心神激荡之下,座椅上扶手都被捏成了碎沫… 那青沙帮帮众见状脖子一缩,本还想催促一句二当家要不要尽快过去的,回过神后突然发现座位上的二当家已经不见了…… 啊??? “师父这才刚走几日,大兄就替我找到师弟了,莫非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缘法?” 宁三娘不知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一路健步如飞似的赶到城南的通达堂,还没进门便急不可耐唤了一声:“大兄!!” 待看到宁洪武听到动静出来后,她看其身后没人,问道:“大兄,我那师弟呢?” “在病床上躺着呢…” 宁洪武撇撇嘴,紧接着又嘀咕一句:“快死了。” “……” 宁三娘闻言面色一僵,身上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眉头拧成一团的问道:“快死了?” “嗯…” 宁洪武微微颔首,将方才听到下面帮众通传,得知刘慎受创昏迷,赶来看望却意外从老大夫那得知刘慎身具纯阳之体,以及老大夫所言的需得由武道先天高手帮忙护住心脉等事一一道明。 “……” 宁三娘听完茫然的眨眨眼睛,显然在消化着这份曲折离奇,却又称得上是阴差阳错的缘法。 回过身后,她正色问道:“人在哪?” “里面……” 宁洪武也知道自家妹妹是什么性子,将其领进去后对着张老大夫拱拱手,询问道:“老大夫,舍妹的武道修为已至先天,可否容她出手帮刘慎护住心脉?” “自然是可行的…” 张老大夫闻言微微颔首,用余光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宁三娘,显然在医馆中也听说过这奇女子的名号… 而宁三娘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神色都有些恍惚… 她上一次看到刘慎这个人还是在码头旁的那个夜晚,当时的刘慎身处绝地,当着张万玄的面砍杀了其子张士琛… 那份死里求活的心思,那股戾气冲冠的狠劲,那份敢当着张万玄之面报出自己姓名的狂妄,给她的印象极为深刻。 她也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才算个爷们,起码在青沙帮里是。 没成想,这第二次见面,刘慎便已经身负重伤的躺在病床上…… 更让宁三娘没想到的是,刘慎居然身具纯阳之体,这…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自家大兄曾经说过刘慎在五年前就与自己有过些缘分,那算是第一次,码头那晚应该算第二次,眼下是第三次。 ‘有些缘法,躲都躲不掉,有些缘法,强求都强求不来…’ 想到师父当初的讳莫如深之言,宁三娘没来由的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了些许… 难道……难道刘慎这小子就是我那躲都躲不掉的缘法?? 第73章 宁三娘与裴雪雁 《漕贼》第73章 宁三娘与裴雪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 刺 《漕贼》第74章 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睚眦必报,快意恩仇! 《漕贼》第75章 睚眦必报,快意恩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镜像兄妹 《漕贼》第76章 镜像兄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缘,妙不可言 《漕贼》第77章 缘,妙不可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师姐弟… 《漕贼》第78章 师姐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 什么狱卒? 《漕贼》第79章 什么狱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提刀,上马!!(求追读) “……” 刘慎抬头见双手撑在床榻上美人儿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娇俏的姿态像极了正在等自己夸奖的小女人… “真美…” 他有着宿慧存在,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可看到眼前的美景,仍像是被勾走了心神一般,低着头在那足背上轻啄了一口… 裴雪雁也像是触电似的,身躯微微一颤,足弓紧绷,那十根如珠般脚趾也都下意识的蜷曲了些…… “美吗?” 她轻咬下唇的抬起脚,足尖从刘慎的手心轻轻撩拨到手腕,又缓缓的撩过小臂,再到肩头、脖颈、下巴、唇边,最后落在其鼻尖上轻轻一点,这才满脸笑意的娇嗔道:“傻样……” “……” 刘慎伸手捏住那只作乱的小脚,只觉得身体中似乎有股火气在烧… 那股火气燎的他青筋暴起,烧的他意乱情迷,便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起身便想扑过去将那坐在床榻边玩火的女人按倒恶惩。 结果还没扑上,便又被另外一只娇嫩的小脚抵在了胸膛… “可不行哦。” 裴雪雁流转的眼波仿佛都拉丝了,却又委屈巴巴的问道:“我的童子身大侠什么时候才能到四境呀?” “……” 刘慎闻言呼吸一滞… 听到那句‘什么时候到四境’之言,原本既不是手臂,也不是额头的暴起青筋也渐渐转移到了手臂与额头… 他指节捏的咔咔作响,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愤懑的说道:“裴雪雁,你肯定是故意的!” “没有呢…” 裴雪雁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说道:“都说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听小飞说你前几日就能下床了,可一直没来这边,人家这不是怕你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魂嘛……” “一派胡言!” 刘慎面皮一抽,拨开抵在自己胸口的那只小脚,伸手将她下巴捏住… 他看着裴雪雁慌乱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说道:“裴雪雁,我现在火气很大!” 说罢,对着那点薄唇啃了过去。 “唔…唔……” 裴雪雁看着他蛮横蛮横的抱着自己就啃,身子都像是软了一般,嘤咛一声也搂着他的脖颈热烈回应起来… 从雨夜那晚的心惊胆战、到刘慎受伤昏迷后的惶恐难安,再到醒后被宁三娘压制的不甘,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热烈的拥吻中消失殆尽…… 两人忘情的啃着彼此,便是唇角都啃肿了也未停下… “铛铛铛……”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响起袁肖飞的声音:“慎哥,码头堂口有人来寻你,说是帮主回来了,找你有事相商。” “……” 听到门外的声音,房间中拥吻的两人也是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彼此… 裴雪雁伸出手指轻柔的帮他擦拭唇角,笑道:“快去吧,既有要事相商,可莫要让人家久等了。” “嗯…” 刘慎微微颔首,说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次商议的应该就是什么时候去溪阳县了。” 他说着犹豫了一会儿,意有所指的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可能会顺路去一趟裴家。” “……” 裴雪雁听到裴家心头一颤,却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面庞,笑道:“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好!” 刘慎点点头,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与青沙帮的二当家是同门了,她现在是我师姐,此行有她在,断然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同门…师姐??” 裴雪雁闻言微微一愣,问道:“可是上次为你疗伤的那个宁三娘?” “不错。” 刘慎微微颔首,笑道:“我与这位同门师姐之间的缘法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等有空了,我再和你慢慢细说。” 说罢,道了句‘我先走了’便出了门… 裴雪雁咬着红肿的下唇,愣愣地看着他背影远去,那表情中满是不舍,又夹杂些许幽怨… 她像是宣誓似的呢喃道:“师姐也不行,他是我的…” 刘慎不知裴雪雁与宁三娘之间还有些过节,出了门一路赶到青沙帮的主堂口… 议事堂中。 宁洪武与宁三娘坐在主位,下方两侧各自排放四把交椅,分别坐着青沙帮四个堂口的堂主与副堂主。 而在这些椅子后面,还有不少座位,坐着的都是各个堂口的小头目。 一眼望去,足足有五六十号人! 刘慎刚进门便看到五六十号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自己身上,饶是以他的心性也感觉到头皮隐隐发麻… 他对着议事堂两侧人马拱拱手,笑道:“刘某人有事耽误了些时间,还望诸位弟兄海涵。” “无妨无妨…” 钱有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促狭的笑道:“能来的都是自家弟兄,莫要说那些有的没有。” “没事没事…” 宁洪武亦是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落座,笑道:“就差你一个了,坐。” “……” 刘慎总觉得他们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却有不知哪里怪,待看到坐在主位的师姐故意不看自己,便更觉得有问题了… 他小心翼翼的到冯钧边上落座。 结果刚他屁股刚落下,议事堂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坐在主位的宁洪武与宁三娘两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 刘慎面皮一抽,暗骂一声‘你们都他妈演我?’ 他刚想跟着起身,便发现自己被边上的冯钧牢牢的按在了座位上,紧接着便感觉肩头一凉… “诸位弟兄!” 冯钧将刘慎按在座位上,又扒开他肩头的衣物,对着周边的人喊道:“看到咱们刘副堂主肩头这块新长出来的肉没有?” “这块新肉,在半个月之前还是一个能透光的血窟窿!” “半个月前,刘副堂主有事去了一趟隔壁的溪阳县,结果千叶帮的孬种暗箭伤人,伤的还是我青沙帮之人!” “咱们刘副堂主就因为这事,险些丢了命!” “都是安庆府这一带的,溪阳县的千叶帮是什么货色,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刘慎是我副手,徇私的话我不多说。” 冯钧声音顿了顿,环视着四周,厉声喝问道:“我就想问问,如果是你们被人偷袭,险些丧命,你们气不气!!” “气!!” “杀他血马的千叶帮!” “我记得千叶帮之前就对咱们帮的动过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千叶帮的那些孙子除了能用下三滥手段暗箭伤人,也没别的本事了!” 议事堂众响起的回应几欲掀破房顶,一个个群情激愤的叱骂着,仿佛受伤的是自己一般… “肃静!” 宁洪武摆摆手,见嘈杂声瞬间一清,正色道:“有些老人应该知道,咱们青沙帮还没成规模的时候,就曾受过千叶帮的打压。” “现在这帮婢养的货色罔顾江湖道义,暗箭伤人,伤的那是人吗?” “那是我们青沙帮的脸面!!” “最近应该有弟兄知道,我与几位堂主在筹备一些事,现在我也不瞒大家,我与几位堂主筹备的事就是灭了千叶帮!!” 宁洪武声音顿了顿,说道:“溪阳县与我们相距百里,此行,我准备只带帮中精锐,灭了千叶帮!” “一来,不管是我,还是帮中老人,又或者是咱们的刘副堂主,都能出口恶气!” “二来,咱们青沙帮越做越大,我相信众弟兄也不会满足蜗居在这一个小小的河阳县,我们需要将青沙帮的名头打出去!!” “此行,乃咱们垮境灭帮之战!” “咱们弟兄中可能有人会因此而死。” “但我宁洪武在此保证,在场的弟兄中若有人不幸死了,你们的家眷就是我宁洪武的家眷!” “只要还有我宁洪武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着半口!” “而没有死的兄弟呢?” “你们得好好想想咱们将溪阳县的江湖扫平后,那边的堂口得由谁担任堂主?那边的肥缺得由谁来负责?那边的人手又得由谁来统筹?” 宁洪武的话语刚落下,底下便又响起一阵冲天的嘈杂声…… 有嬉笑怒骂的、有毛遂自荐的、有摩拳擦掌的、也有跃跃欲试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唯独没有害怕的!! “弟兄们,多说无益!” 宁洪武摆摆手直接率先走出了议事堂,往堂口后院的马厩而去,骂骂咧咧的嘀咕道:“他娘的,越说越亢奋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 冯钧紧随其后,呼唤道:“咱们现在走,晚上正好宰了千叶帮的那帮孙子助助兴!” 刘慎将衣服扯好也跟了出去,便走边喊道:“弟兄们,提刀上马!” “提刀!!上马!!” 第81章 夜袭千叶帮! 官道上,一行人策马飞扬… 青沙帮在河阳县经营多年,前些日子一举将赤水帮吃了,又吸收了不少可用之人,其‘体态’已经有些臃肿… 毕竟河阳县的盘子就这么大,帮会的人多了,下面小头目能捞的油水自然而然的也被稀释了些。 所以对于青沙帮的大多数人而言,此行就是去别人家盘子里抢食吃的,甚至是把别 《漕贼》第81章 夜袭千叶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千叶帮的主堂大院中… 青沙帮一行人像是下饺子似的,纷纷从墙头上跃进院子里,见守夜的千叶帮之人还在发懵,不由分说的提刀便砍… 千叶帮之人毕竟也是混迹江湖的,见状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扯着嗓子高呼“敌袭!” 在堂口守夜的帮众骂骂咧咧的提着兵器冲出来,瞬间便与青沙帮一行人打成了一团 《漕贼》第82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 变天了 千叶帮主堂口内… 帮主左少松的脑袋已经没了,余者不听话的大多都已经成了尸体,还有十余人丢了兵器,被刀架在脖子上乖乖的伸手受缚。 宁三娘见状也知大局已经,唤道:“老胡,师弟,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大兄那边帮帮忙…” 见两人点头应是,她纵身一跃,踏着墙头房檐消失在夜幕中。 胡生才乃是 《漕贼》第83章 变天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 笑看天地同寿时 “你们都是他妈的孬种!?” 仇良志恼的眼睛发红,厉声叱骂道:“他们是人,你们也是人,一个个平常吆三喝五、人五人六的,现在都他妈被青沙帮吓破胆了吗?嗯?” “……” 千叶帮被擒来的人中竟无一人应答。 仇良志见状更是气的跳脚,那股大话说出去却被人看笑话的羞耻感冲的他头晕眼花,像是 《漕贼》第84章 笑看天地同寿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章 恩怨两清 刘慎双目中充斥着一层细密的血丝,先前所积之‘势’尽汇于这一记天地同寿之中! 这一刀叫天地同寿,也叫以势压人,还叫……恩怨两清! 两刀在空中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脆鸣。 两人身上的衣摆无风自动! 刘慎被那反震的力道震的倒飞了出去,落地后退数步,以刀拄着地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 《漕贼》第85章 恩怨两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 嘴硬女与要脸男 “……” 胡生才明明前脚都跨出房门了,可也不知怎地,后脚却刮到了门槛,脚下踉跄的险些摔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后,佯装无事的出了门,只是脚步莫名其妙的放快了些,好似身后有什么不是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该面对的洪水猛兽… “……” 宁三娘闻言也是面皮一抽的驻足在原地,回头见他一脸无辜的模 《漕贼》第86章 嘴硬女与要脸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 三境 “师弟,过来…” 宁三娘招招手,笑眯眯的唤道:“前些天我也研究了一下《混元功》天罡篇的经脉运气之法,这就传授给你。” “……” 刘慎看着自家师姐的满面笑容,只觉得有股寒气从尾脊骨直窜脑门。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凑去,边走还边说道:“师姐,你要助我修行前,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噢。” 《漕贼》第87章 三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师弟,我这是为你好… “好好好…” 宁三娘咬牙切齿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师弟这才刚跻身三境,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变硬了,当真是好心气。” “这《混元功》天罡篇中的横练之法你已入门,但那毕竟也只是入门而已,想要快些修行至小成,外力刺激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身为师姐,也不占你便宜…” 她说着话锋 《漕贼》第88章 师弟,我这是为你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捡尸? 码头旁… 一户渔民家门口。 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胡老汉今日的鱼获——一个人,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中年妇人。 “老孙,这小婶子虽然长的一般,但身段看着怪好的嘞,要不你掏掏腰包带去救一下?说不定把人家救活了,人家就以身相许了呢…” “少放屁了,这小婶子都没气了,皮子也都被 《漕贼》第89章 捡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 江湖悬赏令 刘慎带着满心疑虑,将房间中用于堆放杂物的小床收拾好… 随即粗略的将那中年妇人的身体清理了一下,又喂了些治疗内伤的药丸,将其安置在床上,这才出了门。 他本还等师姐来助自己修行的,结果意外得知上面的漕帮派下使者,师姐和胡堂主都去招待使者去了… 青沙帮是漕帮一份子,他也确实是青沙帮的堂主 《漕贼》第90章 江湖悬赏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章 明心见性,得见本心 “师弟,来来来…” 宁三娘起身对着刘慎勾勾手指,笑道:“虽说天罡篇横练不坏的功夫师弟已经入门,但我也知道,师弟心气颇高,定然不会满足区区这入门的,来来来,吃饱喝足了咱们也好修行。” “……” 刘慎闻言面皮一抽… 他前几日被打的鼻青脸肿,至今仍觉得心有余悸… 但不得不说, 《漕贼》第91章 明心见性,得见本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章 我叫白薇子,不叫白婶子! “臭小子,玩阴招是吧?嗯?” “……” “还划我衣服是吧?嗯?” “……” 宁三娘将刘慎甩过来,砸过去,又是以老拳毒打… 饶是静室地处偏僻,码头堂口中的一些人都能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轰隆声响。 有些人还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胡大海拦住,只一句‘赶紧走,这不是我们能掺 《漕贼》第92章 我叫白薇子,不叫白婶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章 白姨 “啊???” 听到他那所谓的条件,白薇子的眼神中不免带着几分异色… 待看清刘慎的脸上和手臂上还有些残余未消淤青,她似是明白了什么,问道:“你在这经常受人欺负?” “受人欺负?” 刘慎闻言微微一愣,待看到自己手臂处还未消的淤青,便也知道她误会的缘由了。 “也算是吧…” 《漕贼》第93章 白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章 刘慎饥不择食了? 下午刘慎出去了一趟… 先是搬回了一扇屏风搁在了白薇子的床头,又在房间中挂起了一道帷帐,将房间简单的隔成两间。 就在白薇子暗自夸他的细心之时,偶然听到刘慎嘀咕了一句:“这样我应该就安全了吧?” “你说什么??” 白薇子僵在那目光死死的盯着他,面上像是挂着一层白霜,冷的吓人。 《漕贼》第94章 刘慎饥不择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5章 怎么个收拾法? 裴雪雁推门看到房间中的场景,原本还有些惊愕与愤懑,可待看清那老婶子的样貌后,悬着的心瞬间就松了一下… 这是哪拔的老葱? 裴雪雁知道,刘慎修炼的乃是《童子功》,四境前是必然不可能破身的。 况且,就算刘慎冒着散功的风险也想开荤,有自己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不吃,去偷腥一个相貌平平无奇 《漕贼》第95章 怎么个收拾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章 祸端起! 裴雪雁明明嘴上打趣着感情淡了,但心底却是很满意刘慎撵自己走的行为… 她出门途径院子,恰好看到择完菜的白薇子,原本擦肩而过的两人几乎是同时驻足看向了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时间仿佛也随之静滞了一刹那。 “这位婶子…” 裴雪雁回头看了看刘慎房间里的布置,笑吟吟的问道:“你平 《漕贼》第96章 祸端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章 皇粮被劫! “漕银…被劫了??” 刘慎听到宁三娘说有一批官家的船途径河阳县被人劫了,惊的瞬间从床上支坐起了身子… 他看着自家师姐,声音都有些变形的问道:“师姐,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废话!” 宁三娘闻言脸都黑了几分,瞪他一眼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事儿关乎到咱们的脑袋,我会拿这事和你开玩 《漕贼》第97章 皇粮被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 茶里茶气 夜半三更。 官道上,三匹快马飞驰而过。 “驾!!驾!!” 宁洪武、冯钧、钱有升三人夹着马腹,挥扬着手中的鞭子,披星戴月往回赶。 不久前,他们还在溪阳县的酒楼里与当地氏族、商户把酒言欢,待得到宁三娘传去的消息后,三人惊的满头大汗,宁洪武更是眼珠都红了,驾着快马便出了城… 《漕贼》第98章 茶里茶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死中求活之法 “凭空消失?” 宁洪武眉头紧蹙的念叨着:“船身完好,但船上大小官吏却不见了,三十万两税银也不翼而飞?” 三十万两的税银啊,换成十两一锭的银锭都有足足三万个之多,摞起来都能把议事堂填满了。 这么一大笔银子,想要无声无息的运输走都不是件容易事,更别提什么‘不翼而飞’了… “话是这 《漕贼》第99章 死中求活之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 练武先练嘴 青沙帮的一行人都知道… 皇粮被劫,最着急的定是河阳县县衙和安庆府府衙的众官员。 而青沙帮虽处风口浪尖,但那是‘找出元凶’或‘没找出元凶’之后,眼下只要乖巧的配合,不管是县衙还是府衙,都不会把有限的精力用在他们身上。 还有时间!! 青沙帮一行人在议事堂商议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各自 《漕贼》第100章 练武先练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 吃豆腐 刘慎眉头微蹙的看着白薇子以横刀代剑,颇为吃力的在院子演示剑法,越看眉头蹙的越紧… 剑法? 好像不对… 随着时间推移,刘慎始终看不出那套剑法有何特殊。 他看白姨舞剑招的感觉,就像……就像自己没修行内功时耍的《疯魔刀法》一般,中看不中用。 待想到方才白姨所言的是‘教你一种运 《漕贼》第101章 吃豆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章节被审核了… 《漕贼》新章节被审核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看着将自己拽到塌边强吻上来的白姨,刘慎瞪着眼睛,便是脑袋都空了片刻! 前些日子,他肩头中了一箭… 养伤期间,大舅哥和袁肖飞送来的各种各样的药物,也不知是拿错了,还是有意为之,在一众治疗内外伤的药中就有那么几瓶可以通经活血但会有点副作用的‘龙虎药’…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身强体壮,这玩意 《漕贼》第102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 反其道而行? 昨日,刘慎那春色满园,可外面的青沙帮众人却操碎了心。 宁洪武像个孙子似的应付县衙和府衙的官员,就差把‘走狗’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以表忠心了。 而青沙帮上下则是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网,打听关于岭南道周指挥使以及其子的事。 卫指挥使司是岭南道的常驻军备。 说熟悉吧,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 《漕贼》第103章 反其道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 安庆府之行 “反其道而行…” 宁洪武听到刘慎所言的‘反其道而行’微微一愣,仔细琢磨一番,便是那张早熟的老脸都拧成了一团… 他能从一个街头卖艺的小瘪三混迹到今天,本就不是什么蠢人,也知道眼下寻求靠山的难点所在… 周指挥使身居高位,凭什么要帮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 钱? 岭南道虽然整体贫 《漕贼》第104章 安庆府之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 明尊出世? 刘慎与宁洪武各自在马厩中挑选出一匹好马,策马而去… 出城时。 刘慎心中莫名有几分悸动,下意识的看了眼路旁进城的人群… 在路旁进城的人群中,有个身形精瘦、满脸苦相的老和尚赤脚而行,在其边上,还有一个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老太婆同行。 那老和尚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浑浊无神的眼睛也往策 《漕贼》第105章 明尊出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 圣教比之青沙帮如何? “什么人!!” 宋家院内外的家丁与护卫闻声而来,看到有两个生面孔在祠堂,还‘挟持’了少奶奶,皆是面色微变的厉声叫呵:“哪来的贼人,快放了少奶奶!” “宋家少奶奶?” 那老太婆闻言诧异的看了裴雪雁一眼,手中拐杖对着祠堂门外的方位隔空一摆,那围拢而来的一众家丁与护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 《漕贼》第106章 圣教比之青沙帮如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章 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身只听说过漕帮…” 乌彩金面露难色的问道:“冒昧的问一下,尊主所言的青沙帮是哪方的大帮大派?” “就河阳县管控码头的青沙帮呀。” 裴雪雁并非江湖中人,对那些江湖势力也不甚了解,之所以拿青沙帮与之相比,完全是因为想到了宁三娘… 她犹豫一番后说道:“青沙帮有五境高手坐镇,现在 《漕贼》第107章 改变命运的机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胡子 日落西山… 刘慎与宁洪武二人自早上骑快马出发,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傍晚赶到了安庆府。 到客栈门口下马,宁洪武将两匹马的缰绳交到客栈小厮的手中,又随手丢过去一块银锭,交代道:“照顾好马,不然打断你的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小厮看到那块银锭脸上都笑开了花,弓着腰在前领路 《漕贼》第108章 胡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万花楼船 岭南道境内多山川大泽… 地貌不适合大面积耕种,交通又受限,也就意味着贫瘠。 唯独毗邻江南道的安庆府一带,境内几乎都是平原,还有运河之便,相对而言较为富饶… 安庆府的府城内,有一条运河分出的小型支流,此河道横贯府城南北,被当地人唤作浣纱河。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这浣纱河最大的用处 《漕贼》第109章 万花楼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可能是写到关键字,触发机审了… 《漕贼》可能是写到关键字,触发机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