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社长入赘我本丸[综]》 第1章 第1章 一月的本丸,早七点。 一直以审神者的灵力调节,保持着比现世稍高的温度,遗世独立。象征着本丸灵力核心象征的万年樱不合时节开得极盛,微风吹过,洒落一地樱粉。 初升的阳光暖暖地照向木制外廊缘侧,温度刚刚好,不刺眼也不灼热,在地板上留下亮色的光圈。 穿着老年人专用套头毛衣内番服的青年与自家兄弟各自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发出“哈哈哈”的愉悦笑声。 “真是好天气啊——” “哈哈哈,真是和平啊……” 嫩粉的花瓣随风飘进两人的茶碗里,添上了一些柔和的又有些活泼的可爱。 看上去是相当宁静的场景,美得像一幅画。 “早,三日月殿,小狐丸殿。” 大概是从餐厅跑来,浑身还带着些升腾起的米饭香气的烛台切一边跑一边朝三条家的喝茶老年人招呼。 带着眼罩的帅气池面在走廊上站定,还没等人回话,就对着高度疑似捧茶开始一天逃内番/日常开端的三条组大佬们认真地询问。 “今天的近侍是三日月殿?” “正是。” 一点都不像近侍的“老人家”捧着茶,毫不犹豫地点头。 …… 那你很棒棒哦,真高兴你还记得提前起床守在天守阁。 然后再喝茶。 “早上这里的阳光最好,哈哈哈。” “那……小狐丸殿?我记得今天你是……马当番?” “姬君说我的毛色很美。” 小狐丸浅笑,从身边拿起梳子,也相当从容淡定。 所以你是默认给自己梳毛就是自己的内番内容了??! “那——姬君,起了吗?” “哈哈哈,这个嘛……” 眼睛里带着新月辉映的老年人不紧不慢地捧着茶,悠哉悠哉地吹了吹茶面上浮起竖立的茶梗。 ### 答案显然是—— “大冬天的,年轻人贪睡也是常事,作为长辈还是要宽容些嘛。哦,茶梗立起来了。”老年人惊奇地看着茶杯。 “真的,这可是吉兆呢。”另一个捧场的凑上去跟着一脸惊奇。 “哈哈哈,这样吗,看来有好事要发生了,甚好甚好。” 两刃对视,哈哈大笑。 你们开心就好…… 那么回到上一个问题,姬君起床了吗? 没有。 而且大概连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 “姬君,起床了。” “姬君?姬君?姬君!” 烛台切等在门前喊了几声,试探性敲了门,又等了十分钟,里面半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对里面情况有数的麻麻闭了闭眼睛,抬手。 “唰——” 整座本丸的构建是最传统的日式和风,因为性别因素审神者在十三岁独立之后的寝居和办公就和刀剑的住处分开,除非是偶尔撒娇偷渡,一般都单独住在本丸核心天守阁。 爬上楼,拉开木质的移门,才算把白天的第一束光照进屋子。 这屋子并不算正式的卧室,更准确来说算是办公用书房,最里一侧高到屋顶的一墙书架摆满了书,办公桌上是垒好的文件,而另一边才是赶工专用休息/偷懒场所。 榻榻米上本来是姿势极其标准的、平躺露出一张脸的“正睡”,在移门拉开的瞬间—— 两只手先是拉高了被子,脑袋轻抬压住被角,左右手顺手向下划四分之一各抓两边,紧接着全身用力,一扭一滚,大概用上了当初学瞬步的速度。 神奇地在眨眼功夫卷成【蚕蛹】。 包头包尾,加个收口,把脑袋埋得严严实实,好像这样就能杜绝与一切诸如光线、寒气、闹钟声音等扰人好眠的外界环境接触的机会。 动作迅速且十分熟练,明明是在睡梦中,身手依旧矫健。 这也难怪,现在正是冬眠的好天气。 想要从被窝的魔力当中起床实在是太需要毅力的事情了,热乎乎的被窝,毛绒绒的抱枕,带着鲜花和阳光的香味。 而她,就“被”紧紧地包裹在这之中,完全“无法”动弹。 她已经被被子封、印、了。 井上诗织死死地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就连本来飘逸暖橙色长发的每一缕都紧紧锁在被子里,不露出半分。 然后—— 装死。 装死。 继续装死。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试图装睡的人。 代入现在的状况就是永远叫不醒一个试图赖床的姑娘。 再引申—— 只要我脸皮够厚,咪酱就没法拉我下床。 在气氛沉默了大概十分钟,【蚕蛹】在死亡视线下依旧巍然不动。 “诗织,起、床、了。” 烛台切微笑的脸上蹦出青筋,站在床边叉腰。 “唔……” 大概是感受到了外部连称呼都变了的压力,又或者是憋气憋得有点长,被铺团子很是给面子的动了动,有点迷离慵懒地把从里面露出…… 新染上蔻丹的指甲。 “咪酱?” 女子慢吞吞地扯着被子的一角,平行向下拉,露出一张因为闷热满是红晕的脸……颊的上一小部分。 鼻子、其实几乎是眼睛以下都继续埋在被窝。 “唔?” 暖橙的长发细碎凌乱地压在背后,撒在枕头上,刘海和呆毛因为刚刚的滚动也毛躁的炸起来。 眼睛迷迷糊糊地半睁着,含糊着喊。 等到平移将脸蛋完全露出来堪堪到脖子的几秒,又像是受到了外界冷空气的影响,初初掀开的一角又开始越挪越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闭合…… 与闯关游戏里永远以坑人下水为本质速度快又均匀的装置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昨天晚上清文书熬到两点多,困死了,让我补觉到中午吃饭。想吃歌仙做的暖呼呼的寿喜烧,咪酱做的舒芙蕾,还有想要小豆做的草莓大福……” 一边嘀咕着,像是给自己的赖床找到了绝佳妥善的借口,她放弃了拉被子,干脆豪爽地翻转一圈,把碍眼的阳光统统拦在身后,侧躺着抱住了身侧的猫咪玩偶,把脸埋进去,重新收紧了被窝。 “咪酱最好了,最最喜欢你……呼呼。” 在继续与周公约会前的审神者也不忘顺嘴拍个彩虹屁,接着呼吸又平稳下来。 ### 真是拿她没办法。 烛台切光忠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妈妈般和善的微笑。 要是平常没什么事的话,绝对就被这甜蜜的糖衣炮弹哄好了,放任熬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认真努力工作的自家.撒娇小能手.本丸真团宠.主公赖床赖到自然醒。 但是今天。 “不行,今天您还有工作,不可以迟到。” 烛台切毫不动摇地拉住了又被卷回去的被子,扯住了一角,用了些力气又控制着力道。 “工……作?我的文书工作在昨天熬夜做完了,就算要上战场也要让自家大将养精蓄锐吧……” “棉被怪”不依不饶地保卫着自己的领地,拉住自己的被角死活不松手,半眯着眼睛和对面抢被子的“坏刃”拔河。 单听声音已经有了一点不爽。 在时之政//府和审神者的不懈努力下,现如今的时间溯行军已经基本不成气候了,作为武系尖端人才的诗织或多或少会去战场逛逛,但近期也去的少了。 就连刀剑男子的出阵任务都少了,多了些日常写作巡逻远征读作郊游旅行的养老任务,而不那么重要的不具有及时性的文书工作也因为懒癌发作堆起来了。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本丸都处于半退休状态,而作为本丸的大将,井上诗织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颓废(划掉)“荣养”了。 基本完成“拯救世界”这一日本普通中学生时期限定任务的井上诗织,靠着堪称完美的履历和父母遗传的优秀头脑毫无阻力地大学毕业。 又在现世拿到了一些必要不必要的证书之后,继续回本丸带(高)薪工作(咸鱼),美其名曰自由职业,小日子过得可谓有滋有味。 “不是这些,昨天狐之助说过的,希望姬君回现世,具体让姬君去一趟时政总部。” 知道自家小姑娘有起床气又低血糖的本丸麻麻好声好气地解释起来。 “啊,有点印象……” 睡迷糊的脑子在经过了自家刃坚持不懈的摧残后终于不是摆设了,时政的话术不清不楚,啥前因后果都不给,突然一下措手不及的,她压根没往心上记。 诗织再翻一个身,这次语气倒是多了点清醒,然而。 这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不想去。” “狐之助让我提醒姬君,一小时之后请务必去本部拜访。” “不……不去!” 啊…… 虽然不去应该也不会怎样,但要是被上司念叨又感觉很麻烦。 明明叼走了她那么多的油豆腐,狐之助这种小事还不能帮忙推掉,下次果然把他的油豆腐扣掉当做加餐留给小狐丸和小叔叔家的小狐狸好了。 说起来白山那还有一只据说是通讯器的猹(划掉)狐狸呢。 她打了个哈欠,浑浑噩噩的思维发散—— 反正还有一小时。 没清醒的脑子不会转弯,只听得到一小时的时限,瞬间砍一半继续赖床。 “那就再睡半小时……” 这次倒是大方地从被子里伸出整条手臂,宽松的淡蓝短袖睡裙顺着动作在重力作用下滑落到肩头,细长笔直。 再往上是比出“三”的手势,指如葱根,纤直有力,和新做的暖色指甲对比,显得皮肤白到晃眼。 “不行,最多再十五分钟。” 烛台切立场坚定。 “小气,十五就十五。” 诗织嘟囔了一声,撇撇嘴,半眯着的眼睛又一次合上了,靠着手感把绣着山茶花的锦被往下拉了拉,再不理人了。 他就知道 。 特地提前一小时来喊人的烛台切不慌不忙,把书桌上的已经批阅过的资料收起来,把桌上的猫耳朵金丝细框眼镜拿起来。 衣服放在她手边,眼镜叠在衣服上,还有一把水果糖,掐着秒表等在书桌前的靠椅上。 动作同样迅速且熟练。 这种事情只有交给烛台切最靠谱。 简单的列举,换了长谷部绝对拉不起人说不定能把打扰主公补眠的存在一起“压切”,前田平野今剑一众短刀又没有什么威慑力,再就是龟甲……额,一般本丸默认不能让龟甲千子村正一类不正经刃进姬君房间。 十五分钟后…… “早上好,光忠。” 顺手捞过枕边平光眼镜的井上诗织撑起身子,抬手理了理头顶炸毛的长发,被镜片挡住的暖色双眸带着不太和瞳色的冷淡,左眼下有小巧的浅蓝六花胎记,语调也清冷下来。 借着眼镜开关,强制开启工作状态。 三日月殿当初送这副眼镜,本意大概是为了让持续工作狂状态下的小姑娘在日常生活中放松下来的,不曾想。 现在居然被用到了【叫起床】这样的低级业务当中。 “我醒了,你先出去吧。” “是。” 躬身和门的烛台切这才从善如流地退出房间。 总算是在规定时间之内把赖床的主公叫醒了。 他退出去,往廊角守着默数。 一、二、三…… 第2章 第2章 “去现世啊,明明我在本丸呆的很好啊……” “对门不也是万年家里蹲……” 诗织想到对面欧气不分伯仲但社恐明显对面更甚一筹的邻居,鼻子哼哼,嘀咕了一声。 前往总部还是要象征性地穿得正式一些,烛台切留下了完整的正服。 白衣绯袴,和传统的巫女服类似,看上去相当利落。但穿这个戴眼镜就有点突兀了,诗织把平光镜摘下放在桌子上,小心摆好。 剥开烛台切留下的糖,柠檬的酸甜味充斥着口腔,让诗织依旧有点晕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但是。 这个要怎么穿来着?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的布料都看上去应该没错的穿到身上,但咸鱼当久了,这种带子有点多、稍微复杂一点的…… 人话版本,大小姐,手残,不会。 “咪酱——你还在吗?” 突然想到今天的近侍大概好像似乎是三日月宗近的井上诗织更加绝望,试探着喊。 “是。姬君?” 青年的声音带着笑意,显然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能不能麻烦你进来帮我系一下腰带……” 她拎着腰间绯色的长带,闭了闭眼睛,苦哈哈。 里面的结勉强还行,反正没人看见,但自己给自己打好看的(门面)结真的太难了,而她恰好一点都不想被某个讨厌的上司看笑话。 “真的麻烦你了。” ———— 等她再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近八点了。 “小贞,早上好。” 今天负责厨当番的,是同为伊达组的短刀太鼓钟贞宗,而另一位本应该过来帮忙的白鹤,估计蹦蹦跳跳不知道飞到哪里去追求惊吓刺激,日常咕了。 “哦,姬君今天起的很早啊~” 元气满满的短刀蓝发正太手里还端着盘子,仰头笑的好像小太阳。 “毕竟咪酱提前了整整一小时来被窝里捞我来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吃饭速度。 “听说是要我回现世,希望没有大麻烦。” “小姑娘已经起床了吗?甚好甚好,哈哈哈。” 看上去已经和茶友喝完一波早茶的今日近侍终于换上了麻烦但又华丽的出阵服,不紧不慢地把吃空的碗碟放进水池,因为宽袖麻烦,他还小心提着袖子绕过水池,看上去相当悠闲。 “早上好,爷爷,接下来陪我去趟总部吧。” 她也恰好放下碗,合十道了声谢,抬头。 “是工作吗?了解了。” 已经听烛台切解释过的三日月宗近点点头,头上碎金的发饰轻轻摇晃,更衬得那张脸端丽非常。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井上诗织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对方的出阵服…… 先前她还吐槽老爷爷。 但是吧,这衣服看上去真的复杂,他一直要别人帮忙一点问题都没有嘛。 突如其来(手残党同胞)的感同身受。 她恍惚了一下。 “三日月……” “嗯?” “不,没什么。” “哈哈哈哈,要摸吗?可以摸的。” 三日月宗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朝着自家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开口。 眼睛里浅金的新月恰似上扬的微笑,眼瞳如天空向黎明过度的蓝带着柔和包容,表情却又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 就好像自家长辈对待突发奇想的小姑娘,带着手套的右手就差上去摸头杀了。 …… ………… 诗织呆愣了一秒,抽了抽嘴角移开了视线。 “所以说才不会摸啊!”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但skinship也是可以的,哈哈哈。” “别摸头,梳的高马尾会乱——” “主!” 熟悉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应该还在远征中的压切长谷部穿着出阵服、拎着本体、看上去还带了些灰尘气势汹汹地奔来。 明明最近的远征任务最多是探查的水准,基本不会发生冲突,但他看上去还是有一点狼狈。眼神对着刚刚“欺负”过自家姬君的无良老人,颇有几分煞气。 “长谷部?” 打开【门】,正上手最后整理身上米色羽织,满脸认真的女子朝着他招手,身体已经隐约化作了细碎的流光。 看着自家忠犬刀快具象化耷拉下来的狗狗耳朵,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开口。 “虽然不希望,但看样子这段时间会常驻现世了,狐之助应该会同意把本丸整个搬去现世的。搬家收拾的事能拜托你吗?” “我出门了,还有欢迎回家。” 看到对面瞬间又闪亮亮起来的眼神,诗织微笑着挥挥手。 ### 时之政府的总部并不在任何意义的世界线上,据说处在由某位不知名大佬开辟的时空缝隙的结界之中,背景神秘又强大。 虽说算得上是神道的顶级组织,但总部的基地建设却相当现代化或者说超现代未来科幻风。 穿过悠长的走廊,推门。 除了诗织熟悉的单从脸来看还算温文尔雅,实际上就是个阴险眯眯眼的heitan上司(伪)源怜央,还有一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存在。 他的存在感很低,甚至有一瞬间诗织都没能注意到。然而当切实见面关注他之后,却莫名觉得他周身的气场缥缈又蓬勃,还有点让诗织纳闷的诡异熟悉感。 她应该没有和他见过面吧。 诗织一边思索着,一边直起身朝着对面礼貌性的勾了勾唇,颔首。 表面看上去大概是十多岁的迷样少年,披着碎金的长发,眼神淡漠得近乎空洞,可偏偏异常和谐地露出几分许是不可捉摸、许是看破世间的苍茫深远,一席黑色的长袍曳地,看着她,突然也朝她笑笑。 随后转身离开了。 糟糕。 莫名其妙的同时,有种不太好【惹麻烦了】的直觉预警,让人浑身一颤。 “呀呀,小诗织好久不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然而,还没等诗织仔细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被【】特殊关注了,穿着宽袖和服的眯眯眼把手从大袖里伸出来,似乎想要拍拍女孩的肩膀。 诗织立刻回过神,脚步一转,灵力运转到位,眨眼瞬步离他小十米远,身子几乎靠门,眼神嫌弃地要命,但面上却露出了相当标准的营业笑。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源先生。” “……” 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明明没有眼神这种东西的存在,面前的青年身上依旧冒出了这样【一看就是戏精上身】的失落既视感。 “三日月。” 表面乖巧的女子内心毫无波动,朝守在门外的近侍示意。 “是。” “看来是没什么事,我——” “小诗织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当初你见到我的时候一口一个怜央哥哥……” 诗织扫了一眼还在耍宝的男人,万分淡定地继续。 “——们回……” “去现世哦,诗织。” “不许家里蹲了。” 家里蹲怎么了?咸鱼吃你家大米了?有本事把我本丸隔壁的那个万年家里蹲从房间里挖出来! 井上诗织鄙视的眼神直直扫过去,抬手。 “破道之四——白雷。” “生气了也不能拒绝,我们可是有签合约的正经上下级关系,不过地点——” 男人捧出几张叠好的纸签,几步上前,躲过下属的鬼道攻击的同时,反身把诗织想要拉门走人的去路堵死。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 “我保证有你想要的地点,能不能抽到就看你自己的运气。” “小诗织你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几乎都没怎么去过现世吧……” 男人一副为疑似社恐的家里蹲小辈着想的正直模样。 “别说的我好像没回家过,我家也在现世好吧。” 诗织默默吐槽,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抬手从若干张签中抽了一张。 也并不急着把签打开,只是压在手里,拇指抵着薄薄的纸片,捏紧举到他面前。 “喏——” 对面依旧保持着让人讨厌的表情。 “算了,先解释解释为什么让我去现世吧。” ———— 原因在于击退时间溯行军期间,世界不自觉出现的平行世界线融合。 这样的现象随着局面趋于平缓,也逐渐稳定,形成多个世界观大杂烩。 现代社会之前的历史倒是勉强好说,甚至因为各种世界的“历史”不太相似,造成了某种“弹性”历史,形成了不同的平行世界,不需要过分执拗于某个定板不变的“事实”了。 但融合之后的大世界也造成了过于密集的交汇,定点刚好是诗织所处的时代。 因此会或多或少出了些小乱子。 那么这时候就需要能力和灵力都足够把控全局的人才。 “也就是我们优秀的小诗织啦。” 说着作势要开始宣读诗织的各项履历,被诗织井号微笑脸下竖起的手叫停了。 简单来说,只要去的地点是现世,根据情报,调动一个满刀帐的顶级本丸,把付丧神分派到各地进行维护,落点停驻无论什么地方都行。 何况。 “小诗织的瞬步学的很好吧,哪里出事都能赶得及真是太好了——”(一个人就能管一个世界的劳动力稀少,正好有这么一个真香。) 源怜央从诗织手里轻轻地抽出纸签,在她面前拆开,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做手脚,先在她面前摊开了,之后再反过来看。 【横滨】 “真可惜,不是东京呢,不过关东一带都差不多,离得也很近哦。” 男人揪着手上的签,沉吟了片刻。 “去开个诊所怎么样?诗织你家学渊源、专业对口……顺便一提,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想起当初抓阄选大学期间专业外的目标证书,却偏偏挑中的医师资格证,诗织突然对自己的签运有了相当明了的认识。 要知道她大学专业可不是学医的…… 虽说意外在医学方面还算有天赋,并且在运作下完成了医师资格证的考核,还在考完证后去做了些一般医学生不太去干的“特殊”实习,更在外科的手术方面因着自己从母亲那里继承的盾舜六花能力直接成为天赋bug型选手,在江湖中留下传说。 但依旧不能否认她当初啃书啃的头晕脑胀、痛苦万分这一事实。 明明其他方面的运气足够称得上幸运s,赌刀基本都没输过。 她的签运和她本身的运气不成比例啊。 “听你的意思不就是已经把地方都给我定好了吗?直接给我地址吧。” 她不缺钱,也不信一个自己不求上进的私人小诊所会忙到哪里去。 每天缩在诊所最多也就做包扎伤口、量血压、涂红药水、发板蓝根这种小事,四舍五入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的养老生活。 还有。 “不许过分压榨我劳动力,世界线融合倒是让我突然想到了,还有另一个世界的鬼神曾给我发过地狱工作邀请函来着。” 要是压榨过度,我就跳槽。 诗织开玩笑般的威胁,反手把男人递来的地址收进特意留着放东西的暗袋里。 第3章 第3章 但就算是嘴上不饶人,回现世的事实依旧拍板敲定了。 看后来给她的纸条,说不定连诊所都给装修好的那种。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对面出千了,但没有证据。 从办公室出来的诗织一手抱着最后源怜央递给她的文件袋,另一只手一把扯下束发的发带,任由飘扬的暖橙色长发重新洒在身后,几缕发丝在人造光源下漾出细碎的浅金光点。 然而心情却完全没法明媚起来。 大概是因为身边只有一个熟悉的长辈,诗织的脸色瞬间垮了,满脸不情愿。 说到底,审神者中大佬那么多,就算给她带再多高帽称赞她有多优秀也没法抹消她养老生活被迫结束的事实。 细想起来全是破绽,严重怀疑自己被仙人跳。 “还是不开心?” 三日月宗近跟在自家姬君身后,看着她有点苦恼的模样,少见地正经询问。 “其实也没有特别抵触,虽说我现在的确更喜欢养老了,但真的出事了我也担心,让我抽签说有我想去的地方明显是暗示。” 她所前往的现世必定有本来的“家”,去了现世走动方便,相比起一般审神者在本丸里并不能随意回现世的限制,单这一条简直不能更“为她着想”了。 女子握着文件袋的手收紧,微微蹙眉,心里隐约觉得漏掉了其他重要线索。 “总觉得提前准备的那么周到有点奇怪,为了说这几句把我特地叫到总部来这点也奇怪。” 连抽签的这个布置细究也觉得奇怪,她回现世上学期间应该没有和横滨扯上关系才对……大概。 总不会因为知道她要克扣狐之助的油豆腐,才喊她跑一趟吧。 最重要的是。 “专门挑这个上午的时间点真是太气人了!我就想多赖会儿床,下午不行嘛。” 说着说着熬夜咸鱼的控诉又出来了,她不合时宜地揉了揉眼睛。 “我要把狐之助的油豆腐全部没收。全部!” “哈哈哈,现在回去继续睡如何?要给你唱摇篮曲吗?” 三日月宗近抬手,把小姑娘零碎的小头发捞到耳后。 …… “嗯……我觉得我会更加睡不着。” 清醒点,想想为什么她萝莉时期的哄睡组里你们三条家出的是papa。 请您务必对自己的魔性笑声有正确直观的了解。 “哈哈哈。” 貌美如花的老爷爷只是继续笑,似乎半点自觉都没有。 “不过,明天一起喝茶吧。咪酱说过要给我留吃的,小豆最近又做了新品的甜食。” 她的脸上露出梦幻的笑,渐渐把不满情绪抛到一边去了。 喝茶老年组的茶点,几乎代表着本丸内糕点的第一水准,每次都花样百出,可好吃了。 “甚好甚好,下次叫上小狐丸和莺丸……啊还有长谷部一起喝茶好了。” “长谷部?”脑中不由自主的展现出军议画面的诗织噗嗤一下彻底被逗笑,“好啊,不过明天的茶点果然还是不要牡丹饼了。” “老爷爷倒是觉得牡丹饼是个好选择,可惜了。” 看到心情变好的小姑娘,三日月也是欣慰地笑笑,眸子里的浅金色新月弯弯,看上去多了几分入世的温情。 “我想提前去现世看看,爷爷你先回本丸吧。把这个给大家。” 抽出文件袋里写明了诊所地址的纸条,诗织把剩下的转移本丸至现世的许可文件和疑似房地产产权证明的材料推给自家近侍。 身为特批审神者,提前偷跑的权利还是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一个人去看看未来的工作场所。 “可以是可以,你一个人去?” “嗯,我看一眼就回去——” ———— 于是穿着巫女服的女子出现在横滨的一个偏僻角落。 落点疑似是公园附近,旁边因着刚好有一间小小的神社,忘记换下的装束倒也不算太过于突兀。她掏出藏在暗袋里的手机,输入详细地址导航。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路线并不复杂,预计也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自然地做出了散步过去看看的决定。 然而。 现在的她就……整个人突然懵圈。 一月的气候,是裹挟着海滨城市的海风,湿润、微咸还有点刺骨,吹得人不由自主把手收进巫女服的宽袖里。 因着本丸的气候与审神者的灵力息息相关,如有必要或有充足的灵力挥霍,就能保持四季如春、天天不科学的樱吹雪,许久没回现世的诗织一时忘了季节,在冷风中满脸懵逼地搓手。 这时候,她先是下意识呼唤起毛衣、棉袄、取暖器,愣了几秒才想起灵力的一百种奇怪的使(挥)用(霍)方(法)法。 刚刚让自己暖和起来,脚边又缠上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的猫咪。 “喵~” 那是一只街角巷尾十分常见的黑猫,看上去很像野猫,但浑身的毛发又相当干净。 那双金色的猫瞳露出些拟人的神情,带着野性的傲娇,全身整体的配色都让诗织觉得格外亲切。 猫咪的嘴里叼着不知是哪位爱猫人士投喂的小鱼干,在开口喵喵的瞬间掉落,它慢一拍重新低头把小鱼干咬在嘴里,但并不急着吃,毛绒绒的脸亲昵地蹭着诗织的已经如暖炉一般的脚踝。 诗织蹲下身子,看着它撒娇后快速解决嘴里叼着的小鱼干,然后慢条斯理地舔爪子。 “喵呜……” 是来蹭暖气的没错了。 这大摇大摆占便宜又不忘给颗糖的样子。 更加像了—— 这就是真实的。 猫咪版的夜一先生2.0。 完全忘记自己初衷的诗织试探着抬手,以自己撸退退家小老虎的经验试探着。 “咕噜咕噜……” 唔——就算知道它的过来取暖的那又怎样。 猫咪柔软的小肉垫、温暖的腹部,软乎乎的毛绒绒……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吸猫果然使人身心愉悦。 ### 等回过神来,诗织已经把这只迷人的黑猫先生抱在怀里了。 蓦然醒悟的姑娘把猫咪放下,对视—— 大概是没有后续实质点的小鱼干哄骗,明明刚刚还和她仿佛世上第一最最好的没良心猫咪蹭了一波人形暖炉后又迈着优雅的步子转身。 她有些可惜地直起身子,也不算失望,虽说从小她的动物缘就很棒,但也并不执念自己养一只。 毕竟她可以拥有整片森林,为何要停留在一棵大树上! 继续跟着导航走,却意外和那只走得不紧不慢的猫咪顺路,让人有种“它在带路”的错觉。 …… 收回前言,他可能真的在带路。 他突然挺住步子,仰头叫了一声。 本来觉得凑巧的诗织随着他的叫声方向看去。 小公园的尽头,有另外几只猫咪凑在一起,似乎也是抱团取暖。 一个穿着同样不太符合正常时代画风(划掉)和服的银发男人素正地板着脸,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讨猫咪喜欢,很有眼色的离猫群十米开外,手里却拿着小鱼干。 刚刚猫咪叼来的小鱼干供应冤大头出现了! 诗织的眼睛突然睁大,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脸颊迅速爬上了带着羞涩的浅粉。 她不自觉把目光放在看上去正试图拿小鱼干做py交易和猫咪们拉进距离,但不用看都知道绝对未果的人影上。 橄榄绿的和服搭深色的羽织,明明是挺老气的搭配,但在诗织眼里莫名穿出了成熟干练安心温柔的气质。 因为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加之一部分的角度影响,就算是诗织专职弓箭手的眼力也没法完全看清男人的脸。 可只一张侧脸,在她眼中都好看的冒泡。 心里满溢出的欢喜总是没有依据的,只看脸她身边容色出众的男性不要太多,还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就好像冬日第一道暖阳照进窗棂,雨后的彩虹划出乌云,夜晚的幽昙在心中绽放,轻灵的歌声在耳边荡漾—— 她,井上诗织,人生第一次,似乎对一个连面都看不清楚的男人。 一见钟情了。 ### 从井上诗织记事开始,她身边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异性。爹妈的基因好,自己的长相就算放在一堆非人类里都能称得上拔尖。 给她启蒙、伴她长大的,或是各大家族的重宝,或是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大人物的珍藏、护身刀 ,再或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不修。 从小到大日常生活用度比照着古代仕族甚至是皇族姬君的标准照顾着,能到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一样不精致贵重。 耳濡目染下,就是自以为咸鱼耍赖的懒散垂眸都自带风情。 加上早些年从战场上拼杀蜇隐却的确存在的锐气,整个人身上的复杂气质和谐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随意洒脱的帅气又有浅笑温婉的优雅。 可甜可咸,迷人的要命。 但同时,也导致她眼光同样高的要命。 本丸那一群,对此是喜闻乐见,不怕主公眼光高就怕主公看得少随随便便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拐走了,更有某丧心病狂刃试图直接咳咳。 因此,严防死守的举措让她顺利成为了自家唯一一个成年后初恋还在的个例。 都说一见钟情多是见色起意,但放在她身上反而是不太可能发生的状况。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站在原地,诗织伸出手在寒风里晾凉,然后手动给飞红的脸颊降温。发丝收拢在用灵力编制的临时白色围巾里,本是为了取暖的饰物一下变成了掩耳盗铃遮红晕的有利工具。 她默默把脸缩进缠绕的围巾里,露出绯红的耳尖。 突然,对这次的任务有了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呢。 那什么。 横滨真是个好地方! 收回前言。 她的签运就和她赌刀的运气一样,棒的不得了! 第4章 第4章 横滨,武装侦探社 “国木田先生,楼下空闲的三楼似乎装修结束了……” “不知道新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啊,哥哥大人——”谷崎直美一把抱着兄长的胳膊,脸颊贴近男生长袖的面料,手上的动作开始进一步得寸进尺往某些微妙的位置进军。 “直美!那里不行……啊啊啊……” 距离新生的武装侦探社从一开始名为“晚香堂”的据点搬到如今的事务所也有一段日子了,人员也从一开始的两人迅速增员,如今已经小有规模。 发工资那几天的频繁光顾让他们顺利和一楼的咖啡馆老板达成友好关系,也有其他善于交际的事务员陆陆续续和隔壁的下村陶瓷店、二楼的律师事务所打起交道。 本身身为事务员就负责收集情报等相关工作的谷崎兄妹在看到三楼开始陆续装潢时,就在侦探社开启了有奖竞猜(虽然奖金不知道由谁出)—— 因着近期横滨风平浪静无大事发生,大家都太闲了,余兴节目安排,其名为。 【三楼的租主到底会开一家什么性质的事务所?】 租房的人和装修和搬家的员工总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速度快的飞起,包装完整的箱子盒子一个个搬进门,还不忘常常随手关门。 最重要的是,雇主或者是社长什么都好,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人类的好奇心,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旺盛得厉害。 反正这样类似无伤大雅的赌局几乎是他们武侦的企业文化嘛。 “猜猜新入社的成员曾经的职业”,有关于这个赌约,半新人太宰治先生前职业猜想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涉猎了大半个生物圈,奖金更是通货膨胀般飙升到了6位数。 当然,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是被这样的活动排除在外的。 这肯定不是因为他“还小”又刚好出差大概一个半月才回来,反正聚众“赌//博”不太适合他,总之大家都会在相关活动时,不约而同送上新买的粗点心和波子汽水。 并同时表示。 大佬您坐好,今天杂志上新出的四格漫画也很好看,你喜欢的粗点心又出新口味了,就不麻烦你参加这种小儿科的团建活动了。 而楼下的保密工作做得也的确特别好,更甚至连搬家、装修必定有的噪音都不曾出现过。 于是找不到机会证实猜想的赌约一直持续到搬家公司收工的一周后。据可靠情报,三楼的真身今天就能正式浮出水面了。 “是私人诊所。” 门口已经贴上了【井上诊所】的字样。 算是走后门正式加入了侦探社,但依旧全天隐藏在茶水间,平日几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要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国木田独步硬压着和上一个希望感谢他的委托人小姐见面,现在还龟缩在小房间里和电子设备和“芳子”小姐缠缠绵绵到永远的田山花袋不知为何今天居然在白天出、门、了。 虽说能让一个万年死宅出门已经是一件不得了的超大事件了,但他的模样像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看起来还遇到了些什么刺激的故事。 满脸眼神死,脚步虚浮的花袋飘进了侦探社的大门,在撑着说完这句后如释重负地刷一声倒地,恰好倒在了软乎乎热烘烘的“芳子”小姐上。 往好处想他可能稳拿了这次赌金? “花袋先生?花袋?!!国木田先生快来,花袋先生晕倒了!!!” 负责吐槽的谷崎有些慌张,在听到隔壁医务室的动静时,这种慌张到达了顶峰。 “不不不,没出什么大事,与谢野医生你就不用来了真的!” “我知道了,他去见了上次的委托人小姐还被人追求了,吓得和我说过要辞职继续回去家里蹲了。不过话说回来,有谁知道太宰那家伙去哪了?” 侦探社唯一一个日程表在任何时间都排满的大忙人一把合上手中的手账本,突然觉得今天侦探社的氛围安分得出奇,不太对劲。 在检查自己十多年的“重度社恐”老朋友不过是因为一天见了一两位女性应激反应当场“去世”后,国木田才后知后觉起来。 侦探社最爱搞事的那个。 他,又双叒叕消失不见了! “哒宰!!!” ### 对于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井上诗织表示自己能回答。 女孩子白皙纤瘦的手被眼前古怪却英俊的男人执起,因为不想惹事的咸鱼心理和没懂现在是个什么流程,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用力把手抽回,低头回望满脸正经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眼前男人的颜值即使是从小看惯了帅哥的诗织都略微恍惚了一秒。 虽然她同样很快感觉出面前男人隐藏起来的黑泥属性。 凌乱的黑发,鸢色的眼,略带忧郁的气质,长款的沙色风衣因为男人半蹲的动作如同裙摆一样乖巧地落在打扫干净的白色瓷砖地面上。 就算周身缠满了绷带,甚至眼神对着她身后还没收好的绷带箱子和某些诗织都不清楚有什么作用,单看颜色觉得相当诡异的试剂瓶子像是幼童见到了玩具和糖果一样闪闪发光也完全不能遮盖他的帅气。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事吗?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因为怀揣美好的理想,脑子当机没踩点就回本丸心花怒放了小半夜的诗织在第二天都没赖床。 一见钟情地点的公园离她现在的工作地点并不远,而且一个明显猫厌体质的男人去喂猫绝对是为了“爱”,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守株待兔还能蹲到。 抱着这样的少女心,一贯慵懒讨厌麻烦的诗织也有了相当的耐心,柔声询问。 冬日罕见的暖阳透过拉开窗帘的玻璃落在女子柔顺的发梢,遗传自父母双方的暖橙色长发在阳光下也在闪闪发光。 “听这动人心魄的优美声音,看这双素白纤细的手,你如同赫墨拉般耀眼的身姿让人沉醉,请问……我能邀请你同我一起殉情吗?” …… ??? ………… 歪? 你谁? 对不起, 但您(脑子)没毛病吧? 诗织眨了眨眼,呆滞的时间比刚才因对方颜值恍惚的时间还长。 她淡定地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反握住对方缠满绷带的手腕,又想起自己不清楚他绑绷带的具体原因并不敢十分用力,转而拎起对方的衣袖借着巧劲把手收了回来,突然手指停顿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褶皱。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顺便,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初次见面。真是可惜……” 对方随性装傻的态度诗织很快反应过来,把面前男人的特质比对上自己熟悉的人,瞬间无师自通地了解了该如何和他相处。 “我还算热爱生命,而且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一起自杀大概称不上殉情?而且要是只一方死了,你没死成的话算是教唆他人自杀,故意杀人罪了解一下。当然我总觉得先生你应该不会在意这样的罪名……” “哈哈哈,井上小姐的关注点倒是意外的有趣。虽然可惜,但不给人添麻烦,清爽明朗且富有朝气的自杀才是我的座右铭。” 男人不太在意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摊手耸耸肩,站起身来,大概已经习惯了被拒绝。 “谢谢夸奖,衷心希望……”她琢磨着自己是否礼尚往来。 “我叫太宰,太宰治。” “好的,那么,衷心希望太宰先生您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但请您的眼神不要往我还没整理好的药品架子上瞟了,上面没有可以即死还无痛的危险药品,我不过是个初入职场的新人,因为怕麻烦自己出来单干的,请务必不要给我添不必要的麻烦。” 诗织笑眯眯地回话,突然觉得对面的人也挺有趣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握手,各自的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容。 “大……诗织?” 跟着诗织一道前来的是本身充当今天近侍又精通药理的药研藤四郎,依旧是照例在邻居四周打招呼过后,推开门就发现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在占自家大将的便宜。 药研很有危机意识地打量着满身缠满绷带的青年,微微低头,任由镜片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药研,”诗织轻柔地回话,转头就看见门口的少年反光的镜片,“你身后……又是哪位?” 本来就是少年体型的短刀就算气场两米八也挡不住本体真.一米八几的国木田独步,两人的眼镜频频反光让诗织都有些感慨起来。 “呀,是国木田君啊。工作已经做完了吗?不愧是你。不对,我记得应该还有昨天的三份报告书……” “太宰,那不是交给你的工作吗——” 刚刚还对诗织发出殉情邀请的黑发青年举起一只手,喊人。 看上去十分绅士谦和的暗金发小辫子青年对着面前的场景没有太大的惊讶,绕过药研,一把按住了自家社员的脑袋,气势汹汹。 “非常抱歉,我家社员失礼了。” “嗯其实还好。初次见面,两位是楼上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吧,我是井上诗织,算是这个诊所的医生……” 诗织停顿了片刻。 “就个人而言,请多多指教。” 她的眼神有意识地指向名为太宰的男人。 “是,请多指教。”暗金发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我是国木田独步,这边……” “太宰先生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诗织笑了笑。 “因为还有一些药品需要再次的确认和登记,没有第一时间造访非常抱歉。当然啦,作为医生,果然不太希望频繁在诊所见到二位。” 会很麻烦。 第5章 第5章 女子的脸上带着些调侃,语气听上去却是真心实意的。 本身外披的白大褂就带着天然的医护亲和属性加成,加上本身如太阳一般的微笑,看上去是个相当负责且脾气很好的邻居。 国木田心里的歉意更深了,暗地里发誓以后绝对要看住太宰,不让他来捣乱! 他们侦探社是有专属医生的,虽说治疗的方法破格了那么亿点点,但绝对有效。嗯,对除太宰以外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有效。 但他们侦探社也常常招惹奇怪的人,与谢野医生一个人也不一定忙得过来,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楼下的邻居。 毕竟与谢野医生对于解体和手术的喜爱甚至超过三餐,一些擦伤撞伤的治疗实在不想要劳烦她动手。 所以绝对不能让太宰打扰欺负人家小姑娘!这可能是未来(救命)的合作伙伴啊! 但实际说出这体贴话语的诗织真实想法—— 会很麻烦。 不希望在诊所见面的最重要原因还是懒,这座较为老旧的办公楼因为常年受到海风侵袭,外面的水管和电线杆都已经起了锈斑,地理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偏僻了。可是交通又意外方便,四周最“出格”显眼的就是楼上的侦探社,可以说是相当理想的摸鱼地点了。 武装侦探社,是专门从事无法交给军警危险工作处于“白昼与黑夜夹缝中”黄昏的武装侦探集团,正式事务员的资料她手里倒的确有一份官方报告,但没什么兴趣也没觉得以后需要就随手放在一边了。 只知道其拥有“异能力开业许可”这张千金难换的证明,组织的性质随便想也能猜出是处于灰色地带。 而接手这间诊所按照诗织的理解不过是开一家和浦原商店一样,根本没多少正常人会上门,只不过作为一个现世的定点坐标和说得过去的只有名头的烧钱机器罢了。 要是真的被卷进了楼上以及横滨大事的纠纷,她发誓自己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申请第三份工资补助和精神损失费。 但现在的她倒没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花点心思打好关系总比相看两厌来得方便。 “真的抱歉,那就不打扰了。” 国木田独步一把拎过太宰治的风衣领子,对着自己摊开的手账核对着自己本来的行程。虽然自从太宰治进入武侦以来他的时间表就没有对过,但国木田独步倔强地表示自己绝不认输。 “请便。” ------------------------------------ “药研,我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两人的背景消失在楼道口,诗织才一屁股坐在办公桌配套的椅子上,桌上是时政贴心进好的药品清单,她随手拿起清单旁的黑色水笔,手指灵活地转笔。 纸上的表格最后有核对了大半打好勾的标记,以基础药品和外科伤药为主,看上去有模有样。 大概是因为药研藤四郎喜欢折腾药品的习惯是众所周知的,配齐这些不算费事,更是贴心的一起赠送了颜色和用法略微可疑、味道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但很是有效的自制汉方药。 本来只觉得对接的队伍有强迫症还觉得没这个必要的诗织在见过太宰治之后突然感谢起这样的强迫症了。 她先是拉长音调朝着药研抱怨,一边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回话。从自己白大褂下的长袖袖口的里侧摸索了几秒,搜刮出了一个超小型的黑色“纽扣”。 “咔嚓——” 以相当无辜的表情把机械的窃听装置捏碎了。 “这是刚刚那位太宰先生的礼物?” 短刀少年皱了皱眉,瑰紫的眸子露出了几分护短的不满。本来就对那个看上去就吊儿郎当的青年没什么好感,现如今怕是彻底打开了心中的小本本。 “嗯。感觉是喜助叔一样的存在,和他说话我都条件反射了。” 诗织撇撇嘴角,把笔丢桌子上,双手一伸趴在桌子上,刚刚温婉又不失气质的笑容撑得太久,如今好像咸鱼一样脸颊贴手臂。 长发随着动作没什么规律地洒在桌上,她默默揪过最近的一束发梢在手里绕啊绕。 眼睛刚巧扫过自己新做的指甲,诗织心里哀嚎,闭眼继续叹气。口袋里本来打算摸鱼代打的改造魂魄一时怕也不能用了,要知道那可是她磨了好久才从浦原喜助手里拿到的有医疗常识的正常款“替身”。 这个评价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高。药研藤四郎看着面前的主君,有些惊讶。 “我们和武侦并不是对立的存在,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唔嗯。” 她缩在手臂之间默默点了头,认可了药研的话。 “最近药研暂时也别换内番了,有事的话就叫你来这里,毕竟本丸当中也只有药研你有行医执照。” 诗织最后下结论,然后继续拿起表格。 “是,那是我的荣幸。” 毕竟是新搬,手头的杂事就足够是只忙活了大半天,等最后一箱绷带入库,两人自然地走到了一楼的咖啡馆坐坐。 有一说一,除却四楼的大麻烦之外,诗织对于这个选址是真的爱了。环境清幽,三楼诊所的布置全是照着她的习惯和喜好来,一楼的咖啡味道堪称一绝,店长人很和善店员小姐姐也温柔。 “大将,还是老样子!” 有些熟悉的声音,沙色的长风衣随着主人的动作曳出漂亮的弧度,对方驾轻就熟地在诗织身后的沙发上落座,一点自己刚刚做坏事被揭穿的尴尬都没有。 “太宰先生。” 咖啡店的小姐姐抱着托盘正好走过,脸上亲和的笑容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在那之前您的赊账欠款能先结清吗?顺便再三提醒您记得在自杀之前办生命保险。” “欸——但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他说着格外自然地转头,“井上桑,能借我五百元吗?” 她有理由怀疑你借了那五百以后也还不回来。 某些人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口袋里没有一分钱,连喝个咖啡都想白嫖呢。 ……这和浦原奸商不是一家她都不信。 诗织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一千元递了过去。 “算我请你的,不用还了。” “诗织你果然是个大好人啊!” 太宰治眼神布灵布灵地闪,看上去很是感动。 好说好说,只要你以后离我远点,让我过理想中的养老生活,别说请你喝咖啡,甚至能请你……吃饭,吃饭还是算了,请你吃点心! “说起来——” “诗织,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一旁的药研放下手里的杯子,相当体贴地截断了太宰治接下来的话音。 “嗯嗯嗯。” 一点都不想和套话大王聊天的诗织疯狂点头表示同意。 “刚刚就觉得好奇了,药研先生和诗织桑是什么关系啊?” “是家人。” 已经拉着药研袖子走人的诗织转头,朝着太宰治认真地回话,眼神不自觉带了些锐气。略显娇媚的桃花眼周带着浅粉点点晕开,莫名多了几分危险。 “太宰先生,明天见。” ### 结果折腾了一天也没蹲到人,还被奇怪的绷带怪缠上了,诗织心里略微懊恼着。 反正药研性格靠谱,于是在她都没反应自己到底在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抬头就已经看到了写着【井上】名牌的大宅了。 不愧是时政,真压榨一下出手也算大手笔。 因为家里人多,本丸大几十号的刀剑,虽说本丸还需要留少数人不是集体搬迁,但地方总还是要给足的。 于是不差钱的时政干脆拨给她一套别墅,占地面积大,又加了空间扩充的阴阳术法,站在门口粗略地扫扫只能看到房屋和室外的花园庭院,欧式和日式的风格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不过少了最显眼的,不能在现世造的天守阁,看上去作为主公的她要换个地方住了。 “退退?” 站在门口正打算按门铃,就看到奶金色头发的小男孩窜了出来,脸上略带焦急的神色,金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晶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姬君、药研哥,你们回来了!” 穿着白色长袖内番服的少年先是眼睛一亮,接着指了指对面邻居家。 “小虎……因为太淘气,爬到隔壁家不见了。” 嗯嗯,这是常有的事情。诗织在内心点点头,一点都不惊讶。 和五虎退乖乖软软的性格不同,他身边的小虎各个机灵但也淘气的很。 不小心爬上了树下不来啦,用沾着墨水的猫爪爪给歌仙的新作添些艺术不羁的梅花印啦,在泥里打了滚还不小心撞进了歌仙刚刚洗好的衣服堆啦,到处撒欢把歌仙…… 咦,迫害歌仙的概率似乎特别高。咳咳。 就算极化从小喵变成了大喵为了携(卖)带(萌)方便依旧是幼喵状态的五只老虎依旧保持一如既往的活力和“怂”。 大概也只有身上的虎纹能证明它们是稀有的白虎幼崽而不是变异的白猫了。 “别着急,是五只都不见了吗?” 她颇有耐心地蹲下身子,和孩童模样的短刀平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本来是光忠备给她的水果糖递过去。 “不是,是最小的小虎跑到隔壁去了。” 大概是信任的人在身边,五虎退没那么紧张了,一直握紧的拳头也放松下来,接过糖。 “那没关系,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敲门,刚好新搬家,退退去厨房问小豆要些点心,去拜访邻居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好。” 因为姬君的鼓励有了信心的五虎退充分发挥了身为极化短刀的机动,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诗织站在原地,转头扫了一眼邻居的门牌。 【福泽】 第6章 第6章 【福泽】 姓氏是刻在枞木上的,虽说上了一层薄漆,但与日常见到的水泥或是干脆写在黑色金属牌上的相比显得很老派。 字体也并不是寻常的打印体,似乎是在书法上有些造诣的人用心之作,笔锋苍劲,又在转折出显出些许圆滑。 感觉邻居是一位崇武却又克制的人,大概还有些沉默,不多话。 歌仙也许会喜欢……在等五虎退的档口,诗织盯着门牌半晌,无聊得出结论。 捧着一袋用蝴蝶结扎紧包装好的点心,五虎退哒哒哒地跑步前来,随后跟着的,还有举着另一包点心的包丁。 “姬君,是我给五虎退选的点心哦,所以我们能一起去拜访邻居吗?” 带发夹看上去孩子气的棕发短刀少年一蹦一跳,过来献宝一样举起手中的点心袋子。 一贯知晓兄弟性格的药研此时很有些想穿越回去质问家康公的冲动。 “包丁,虽说很抱歉,但我觉得对面的邻居大概不是你期望的温柔人//妻呢。” 暴击. jpg 满身撒花花气息的男孩瞬间低落了起来。 “姬君怎么知道对面没有?我好像要……能够温柔摸着我的头……” 含糊其辞的地方,按照一般推论就能猜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井上诗织半蹲着身子,抬手揉了揉包丁的浅棕色呆毛,充满着宠溺包容,从外套口袋当中摸出了最后剩下的几颗水果糖,放在了包丁的手上。 除了不符合人//妻这个硬性条件之外,简直完美。 “我猜的,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验证一下。” 说着一左一右各拉一个朝着药研眼神示意。 四个人就太多了,总之先回去一个—— 药研无奈地点头,看着自家大将带着粟田口的两个兄弟敲门,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先踏进了家门。正好他也有事找其他人商量。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诗织抬手看了眼时间。上班族在这个点没有下班算正常没错,但是能够住在这附近的人家里都没有什么管家之类的存在吗? 再没人来应门,她就只能偷偷地闯空门了。她暗搓搓地扫了一眼自己下身看颜色就挺耐脏的牛仔裤,跃跃欲试。 “有什么事吗?” 低沉的男声由远及近,正让诗织变着法想“守株待兔”的男人。 !!! 她是真的幸运,不接受反驳! 依旧是初次“见面”时扮相,橄榄绿色的纯色和服身上随意搭着一件深色浅边的羽织。但这次终于让诗织如愿见到了正脸。 看上去有些年纪和阅历,却并不沧桑。银白色的短发,深邃端正的五官,是那种一看就像是把责任心写在脸上的男人。周身的气场很稳,脚步透露出武者的稳健,加上刚刚无聊盯着门牌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结合来看。 总之,在诗织眼里就算不加滤镜也能赞叹一声的靠谱成年人。 此时他对着似乎隐约有,咳咳,翻墙打算的诗织询问,让诗织暗自庆幸自己动作慢了一拍没有直接一掀外套就跨栏。 幸好幸好…… “是!” 她瞬间回神,朝着对方弯腰行礼,尽量把动作做得更加到位,心里感谢弯腰低头的动作让她有时间想办法压下脸颊上飘起来的红晕,表现的十分有礼。 “初次见面,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井上诗织,我家孩子的猫似乎跑进您家的院子里了……” “我是福泽谕吉。猫?”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是一只虎斑猫的幼崽,白色的,身上有虎纹,乍一眼看上去就和小老虎似的,因为调皮似乎从两家花园的间隙当中钻出去了。” 因着老虎属于保护动物,诗织空口定义白虎幼崽,五虎退也相当认同,上前一步。 “尾巴上还系着黑色的蝴蝶结,那个……先生,对,对不起,能不能让我进去一下,下次我一定会尽量看好他的。” 本就弱气的奶金发少年一手揪着“姐姐”的袖角,一边磕磕绊绊地努力鼓起勇气来和他对视回话。另一个浅棕发色的少年看上去反而有些失望,睁着大眼睛盯着他。 “福泽先生你一个人住吗?” 虽说这个问题有点点突兀和失礼,但诗织表示自己也特别想知道答案,于是象征性地在包丁说完才轻声呵责了一句。 “包丁,不许无礼。” 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斥责,只是清脆。 “这间屋子算是别居不太常住人,一般定期有人过来打扫一下。进来吧。” 他就在三人面前从门牌下的小角落里拿出了备用的钥匙,打开门。 “那个,福泽先生……”。 “姐弟仨”对视了一眼,“谢谢您。” ------------------------------------- 把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点心袋子递上,诗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包装和点心似乎都是比较花哨精致的样子,拿来送给主妇来做下午茶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总体画风和福泽先生不太搭啊。要是早知道就应该去询问喝茶组的老人更加靠谱的。 但对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收下之后还朝着诗织点头道谢。 “是在花园的什么方向?” 他先是开门在玄关的桌子上放好了曲奇袋子,然后就领着三人绕过屋子前往后院。 和想象当中的不同,那有一大片空地,有点像是练武的道场,灌木都矮矮的,但一眼望过去并没有特别显眼的白色身影。 “一开始是往这个方向走了,但已经过了好久了。” 五虎退环顾了一圈,镇定下来的极短侦查扫过后院的每一个角落。 “在……树上?” 顺着五虎退手指的方向向上看。 那大概是园子里目测树龄最久远的巨树,似乎是横滨市树之一的光叶榉树。 虽说冬季落叶撒了一地,但依旧有好一部分的树叶遮盖挡住了幼虎的身子。从来记吃不记打的小虎颤颤巍巍的缩在最粗壮的枝丫的尽头上,幼虎的体型很小,并不太重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似乎也不敢自己跳下来。 看到熟悉的主人,它小声地嗷呜了一嗓子,约莫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叫声还真有几分幼猫受惊的架势,反正半点老虎的样子都没。 要是没有旁人在,她在原地借力,直接瞬步上去倒很是方便,但偏偏有福泽先生在场,她没法窜上窜下的。 “福泽先生,请问你家有梯子吗?” 比对着树高,就算是他们三人叠罗汉身高都够不到。想到她在本丸时隔壁邻居和她线上吐槽三把枪叠罗汉捞老虎结果整段垮掉的糗事,诗织不得不得寸进尺一波。 “我不太常住这里,大概有也找不到。” 福泽沉默了几秒。 虽说他上树挺简单的,但他本身就是猫厌体质,平时去公园用小鱼干诱惑都没猫靠近,没有把猫救下是小事,要是再把本来就害怕的猫咪吓到掉下来就是他的错了。 口袋里的小鱼干没有用武之地,他也很难啊。 “那……”诗织皱了皱眉,有些为难起来,“包丁,要不你回去让长……不,让光忠搬个梯子过来?话说我们家有那么高的梯子吗?” “还是算了,我觉得应该没有。” 她仰头,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这目测小十米的树高,一般两米至多三米的家用增高梯都够不到啊。 这是逼着她在“心上人”面前爬树? 这是什么该死的让人印象深刻但极端非主流的开局啊?!! 诗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浅色卫衣,一咬牙,把套头的外套脱了。从口袋里掏出皮筋,把身后的长发绑高扎紧。 “退退,帮我拿一下,我爬上去试试。” 第7章 第7章 福泽谕吉并不是第一次出差了,自侦探社建立之后,名声渐起,人手也渐渐不够用。但宁缺毋滥依旧是他的一贯准则,自己抱着这样的想法,倒也很幸运的遇上了现在侦探社的成员。 不久前,他从较为偏僻的北方小乡村带着看好的侦探社新人回到横滨,在确定新人的现状顺利融入进侦探社后,今天早些下班了。 恰好路过许久未居住的老宅。 自从他建立侦探社后,他也不经常回来了。 倒是没想到恰好遇到神态急切的三人站在门前似乎等了好些时间了。 出了什么事吗? 三人手里还捧着装饰的十分家常可爱的点心袋子,两个矮个子的少年抓着中间少女的手,簇拥着她,看上去高高矮矮的恰好像座小山一般,很是亲昵。 但看样子又并不像是单纯来打个招呼。 打头的姑娘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和乱步年岁相当,有些害羞,在他出声询问后似乎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 在说明理由之后更是脸颊都开始爆红,胆战心惊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瞬间把头低下去借着行礼的空当和他错开了眼神。 他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想起自己的部下曾经说过“只要瞪一眼,就能让一、两个小丫头双眼喷血,当场死亡”的描述。 福泽谕吉不由得开始了反思,他常年练习古武术,眼神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冷淡。 是不是也是因为眼神太可怕了,所以公园的猫就算拿着小鱼干都哄不过来呢? 毕竟猫咪是相当敏//感且纤细的动物。 “进来吧。” 他试图用较为柔和的声音说话。 “谢谢您,福泽先生。” 效果似乎不错,惊慌失措的姑娘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平静了许多。 …… 快速调查是武者或者说是他作为政府“银狼”时残留的基本功,他扫视整个花园,没想到看上去纤弱内向的小少年比他先一步锁定了目标。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 “在……树上。” “退退。” 少女似乎咬了咬牙,朝着着急的弟弟微笑安抚他的情绪,动作利落地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相对紧身的黑色高领的打底毛衣。 轻轻地把衣服抛给一边的奶金发男孩。 “帮我拿一下衣服,我爬上去试试。” 在她说出这话之前,福泽谕吉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身手如同野猫一般矫健。 大概是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子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不矜持不淑女的样子,名为诗织的姑娘特地绕到了树后,但没几秒就从枝丫处冒出头。 她的头发上还带着从落叶期的大树里钻出必定留下的叶片,表情专注,安静地蜷着身子伏在树枝上。因着爬树的动作,小腿还牢牢扒着粗糙的树干,在莫名的地方显出了和舞蹈家一般纤长但有力的大长腿。 女孩子的体重本来就轻,加上那棵树的确年代悠久,枝干看上去也结实,她双手一撑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看上去稳稳当当没有一点勉强的神态。 白色的“猫崽”缩在枝丫的最顶端,随着诗织的慢慢移动也大着胆子往前伸爪。 “碰到了!” 她伸手一把把猫崽搂进怀里,长舒一口气,有些得意地甩了甩身后临时绑起的高马尾。 夕阳透过树梢洒在她脸上,似乎给她蒙上一层朦胧浅淡的红色,明明是俏丽带了些孩子气的动作,霎时因着柔和的光多了几分优雅。 脸上的弧度又像个小太阳似的,让人不自觉和她一起笑,连带着心跳也稍快了。 然而就在他也跟着松一口气时,就见她低头向下看,然后。 顿住。 “诗织姐姐?”站在树下的两个少年都有些紧张起来,害羞的那个名为“退”的少年捏着女子的外套,声音都有点颤抖。 “说起来,我突然发现自己两只手抱着猫好像没法下来的样子……嘿嘿嘿。” 她一手揽着猫咪,反手抓了抓后脑,停顿了几秒不情愿地从头发上拎出好几片落叶,大概是真的有点紧张,马尾中还有两三片落叶,却笑着安抚树下的少年。 “你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他预估着女孩的体重,只是这样的冲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于是仰头朝已经坐在枝头晃脚,无意识显出几分焦虑的诗织说。 ------------------------------------- 你跳下来—— 嗯嗯。没问题,就知道爬树这件事会让她本来打算先保守建立起温婉淑女的形象瞬间翻天覆地一把。 觉得跨坐这个动作太过于不雅,于是在接到小虎之后就往后退到最结实部分的诗织反跨一步,现在一手撑着树干,和坐椅子似的稳坐在枝干上。心里懊恼,手就不自觉地抠树皮,脚也前后晃。 接着就听到…… []:我接住你。 诗织:接住谁? []:你? 诗织:所以,是【我】? ??! 天上下红雨了吗? 这样的好事原来真的存在吗! 本来只不过想着让对方帮忙用刚刚她脱下的卫衣先接住小虎的诗织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错就错。 闭了闭眼睛,有些犹豫…… “这样……不太好吧。” 诗织的声音仿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小心谨慎地低头又在瞬间做出无畏的模样。 只微微蹙了蹙眉,在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对他人的关心,又低头似乎在估测着高度。 两只脚还在前后晃。 因为穿着紧身的牛仔裤,所以完全没有走光风险,于是笔直纤细的小腿荡在空中随意地摆,带着几分率真。 “没关系。” 男人轻描淡写地语气透露出十足的自信,让本来打算回家叫人的五虎退和包丁都停住了。 “那……福泽先生你可别嫌我重啊。” 她点点头,顺口说了句俏皮话,搂住了小虎,用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本身她也有自信直接抱着它跳下来轻盈落地,但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至于以后被发现了,那就以后再说,反正不是她主动的。 “别害怕,抓紧我。” “嗷呜~” 诗织缩了缩脚,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体重尽量提住了。 灵力的控制之下她甚至能让自己掉落下的体重像棉花糖一样轻,可那又太明显了,于是她闭上眼睛,用自己所能推测出的真实女孩子上称控制体重的所有手段一一在脑内过了一遍,然后。 哗—— 风声只一瞬,甚至连骤然的失重也像是在梦中,等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满满当当的落在人家怀里了。 男人的怀抱也很稳,因为是提前打好招呼的行为,他的手臂顺利地环过女子的肩膀和腿弯,以绝对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把人整个圈起来。 诗织在他怀里,小虎在诗织怀里——套娃警告.jpg “喵呜——” 爪子扒着诗织袖子的小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小爪子啪嗒一梅花印拍到了福泽谕吉的脸上。 随后扫了一眼距离,估算着一米的距离它还不怕,瞬间从这个怀里跳到下一个怀里,甚至很有灵性的特地把叫声尽量往猫咪那靠了。 “失礼了。” “不,这边才是失礼了,谢谢你。” 诗织看着从自己怀里起跳的白虎崽崽,心情万分愉悦。 因为靠的距离很近,属于男人清冽的味道和有些灼热的温度侵袭着她本就敏锐的所有感官。 一冷一热反差造成的冲击让诗织悄悄地在鞋子里蜷起脚尖,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寸进尺,在退退抱稳小虎后,等他弯腰就立刻从福泽谕吉的怀里跳起来。 “已经很晚了,真的抱歉打扰你,明天……” 她伸直了胳膊,在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重心,像只猫咪似的垫脚站稳,随后躬身,话说到一半才想起人家好像不常住这里,略微有点尴尬。 “额,我是说如果有机会,明天再向你回礼。我们先回去了。” “福泽先生再见!” 第8章 第8章 “福泽先生再见!” 不知道推测出了什么结论的包丁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福泽谕吉,笑得特别甜,拍了拍和兄弟同款的白色长袖内番服,在诗织说完再见之后也跟着喊了一声,并且朝他挥手。 “姬君是要成为人//妻了吗?” 在离开福泽家踏进新宅子的那一刻,包丁突然语出惊人。 “……” 无语了几秒的诗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问题,就见一身出阵服连本体都没卸下的一期一振朝自家的弟弟露出“和善”的微笑。 “包丁?” “一期哥!不是……那个我……你听我解释!” “包丁,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蓝发的青年朝着自家弟弟走来,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对不起!!!” “一期哥,其实包丁没别的意思,那个……” “我回来啦~” 笑着看包丁被一期一振拉回去再教育,五虎退抱着最小的那只和其他四只汇合,诗织迈着轻巧的步子前往玄关。 “欢迎回来。” 已经在玄关等了好一段时间的烛台切立刻上前一步,接过她随手搭在肩头的外套,显然注意到了她还夹杂着一两片绿的装扮。 “我们的公主殿下从在隔壁的森林里迷路回来了?没有遇到猎人追杀吧?” 烛台切也是当初主君幼年时睡前故事的朗读者之一,因为遇到了还未成年的主君,于是他熟读了国内外七八成的童话睡前故事。 上前抬手,看着自家小姑娘猛烈闭眼,轻笑一声,从她头上拎出那几片叶子。 “所以你们谁是小矮人?除了小萤和短刀之外所有人都没资格说自己矮哦。何况我明明是爬树去了,你们都知道还笑话我。” 她羞红了脸,皱了皱鼻子,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但脸上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兴奋。 “我还记得几天前,姬君自己说不想动了想干脆做条咸鱼,日常想和被窝呆在一起,前天起床更是……” “啊,那个……我要先去洗个澡,身上全是灰……一会儿见。” 说着一边哼歌一边蹦跳着往楼上走了—— 工作当然怎么咸鱼怎么来,但爱情怎么能咸,不主动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啊,不对这里不是本丸,我的房间在哪?澡堂又在哪?” ------------------------------------- 所以说家有忠犬,你的生活自理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就会被削了又削。 衣服帮你收拾好了,屋子帮你整理好了,连桌子上的文件都把能处理的处理好,没法处理需要审神者敲定的摞在一起,分成【只需要敲章】、【不仅需要敲章还要签字】、【还没决定需要自行判断】的三份放在最显眼的正中,就差把所有都安排齐全了。 洗完澡吃完饭,本来应该花上三四个小时的工作这么一分,在解决完三张薄薄的稍微动点脑子分配驻扎点人手的事务后,就只剩下了机械活动。 于是诗织淡定地喊来了喝茶组的老人家们,一边手上敲章签字,虽然手酸但一边还能分出精力聊天。 “茶点?” 三日月突然被问起这种问题,挑了挑眉。看着带上眼镜的小姑娘手脚麻利的盖章堆纸盖章堆纸,眼神认真清冷,脸颊却因着话语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用来做谢礼的,就是隔壁的福泽先生。”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也随之变小了。 “为了什么?” “表面上是为了感谢他救了退退家的小虎啊。” 她不在意地把飞速盖完章的一叠重新理好推到另一边,一边又搬过另一座文件山,把自己的脸藏进纸山下。 “实际上就是我对隔壁的福泽先生一见钟情了,想要讨好他啊!” 最后一句,嚷嚷的超大声. jpg “哦!姬君也到了这个年纪呢。” 三日月一敲手心,恍然大悟般。 “说起来,的确呢,姬君已经这么大了。连大包平都来本丸好久了。” 三日月和莺丸对视一眼,一点惊讶都没有,自顾自地哈哈哈笑开了,两位佛系长辈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茶杯。 “所以。” 她停下了手上签字的笔,从纸山中央探出一双眼睛,暖棕的桃花眼水汪汪的,接着她往旁边侧了侧,歪头。 一本正经偷换概念。 “你们一定不介意我向你们讨教经验吧,我也会准备你们的礼物的,我保证。” “哈哈哈,可是我们不管收到什么礼物,只要是诗织送的都会很开心哦。” 唔,以为打直球坦白就可以从宽,按照类型相似的人推算对方会喜欢什么的计划宣告失败。 小朋友,你也要清楚你的偷换概念是谁教你的。 “哦——” 河豚气鼓鼓. jpg ###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能从三日月和莺丸口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反倒是长谷部完全受不了自家主君星星眼双手合十认真的拜托,在大半夜和小姑娘一起在厨房间捣鼓。 众所周知,长谷部只会做乌冬面(bu)。 一个大小姐,一个半新手,折腾到后半夜才做出了勉强可以入眼的点心。 “小豆和咪酱好厉害,最后还是靠着小豆写的菜谱才勉强做出来了。” 系着围裙的诗织用手腕拂了拂额头,长吁一口气,不由得佩服长船派的两位在厨艺方面的精湛技艺。 “主,万分抱歉,要不是我……” “没有啦,多亏了长谷部,我几乎没下过厨,要不是有你帮忙,我怕是连东西都找不齐,总之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她立刻摆手截断了长腿部(不必要)的自我剖析,本身打直球习惯了,加上又熟知大家的性格哄起人来特别顺口。 日本的传统点心本来在诗织看来就是红豆和糖和面粉的排列组合,完全没想到做起来步骤那么复杂,加上做的量大,要是没人帮忙真的天亮都搞不定。 把做好的羊羹、和果子分成数份包装好,清洗用具又花了好久。 “这份是带给福泽先生的,这份给侦探社吧,这份给三条家的,这份是给小豆和光忠他们,这份长谷部你的,还有还有粟田口一大家,还有……哈欠。” 一边数着一边在便签上写,幸好多年的经验都练出来了,笔迹虽说飘逸但柳体英气逼人的特征淋漓极致,不仅不敷衍还意外地好看。 最后实在撑不住的诗织揉了揉眼睛把笔收好,打着哈欠想回房睡了。 “晚安长谷部,晚安,大家——总之已经很晚了,都回房睡吧。” “看起来是结束了?” 在诗织脑袋一点一点,半闭着眼扶墙上楼后,不知何时守在门外的烛台切从墙后走出来。 看着在每份包装上都写上名字标签的盒子,无奈的笑。 “虽然还是有一点不爽。” “哈哈哈,小姑娘长大了,哦看上去做的不错。明天就吃这个吧。” “为父也觉得甚是欣慰。” “你们在啊?” 长谷部捧着写有自己名字单独的盒子正感动,看着同僚一个接一个从墙后冒出来。 “晚上好,今夜月色不错,大家不约而同一起出来赏月了。” “正是正是。” “清辉云逢月,朗朗照苍穹。也是一种风雅,哈哈哈。” “三日月殿,那首和歌是秋季的……” “是吗?不用在意细节,哈哈哈。” 挤在小角落一起冒头的,除了菜谱提供者就都是些年纪大的,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虚。 “不过,姬君少有这么晚才睡的,明天是周末,她早上的生物钟不一定起得来吧。” …… 你说的好有道理。 要是没(亲手)送出去,这事情就有点尴尬了。 第9章 第9章 于是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姬君?” 昨晚一顿操作,诗织把本丸中的所有人都考虑到了。 大概除了她自己。 虽说都知道是糖衣炮弹,但无奈外面裹的那层糖衣,又甜又厚,深得人心,被哄得很开心的本丸老人家们对于自家姬君二十多年才第一次初初冒头的小花骨朵表示呵护。 心酸. jpg 以前孩子小,他们都不急着掐苗,因为那些轻浮的毛头小子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不用做些什么事,诗织自己都不会注意到他们。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诗织一头热,而对方是个靠谱的成熟男性。 小事情,不用在意。 自我安慰. jpg 加上。 “叫不起来,暴睡中。” 轻手轻脚从房间里退出来,和门的烛台切摇头。 “看架势,至少要到中午才能醒吧。” 昨天白天忙着收拾东西,规整药品;回家签字盖章分配本丸来现世驻扎点的人手;看上去简单三张纸,可细究起来,至少要查清落点的大概情况,再从本丸七十把刀调合适的出去,也是件麻烦事;晚上给几十号人做“贿//赂品”,在那之前的两天里还一口气处理了最近十天囤积的文件。 虽然说着不干了,太麻烦,不要拦着我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一类的话,实际上一旦涉及认定的家人,诗织依旧会口嫌体正直地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 甚至还能自动加班自己上阵加福利。 如果今天还是工作日,按照以前的生物钟,是会勉强醒一次,但诗织的生物钟在周末是不存在的…… 特例当然也存在,如果在睡前不停的告诉自己明天要早起,明天要早起,明天要早起还是有可能起来的,但不巧,昨天的诗织困成狗,倒头就睡什么都没想。 “手工作羊羹和和果子的保质期也就1到2天。” …… 昨天是谁先乌鸦嘴立的g? 几刃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这…… 他们也没有特地泼冷水啊,别说他们还不是本灵的付丧神,就算是高天原上的本体也做不到真正的言出法随。 所以,这只不过是偶然吧。 “等她醒了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 “啊!!!!!十点半了!!!!完蛋了!!!!!” 中午懊恼的惨叫回荡在井上宅,大概是从母亲身上遗传来的脱线,她真的睡得很放松,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连闹钟都没设,可想而知,醒来的心情就没那么放松了。 总有些事,会在你漫长的人生长河中给你沉重的打击,并且用事实告诉你。 做人啊,千万不能太自信。 “我去上班了。” 诗织木着脸,把剩下的包装全部塞到包里,一脸状况外地拿起桌上的吐司,机械地塞。 嗓子因为刚刚不优雅的举动,还带了点后天临时烟嗓。 呆呆的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少见的可怜。 小豆长光见状,默默递上一杯甜甜的红豆奶。 刚起床低血糖起床气,按照经验,还是要补充点糖分。 “不再吃点嘛?” “楼下的咖啡店里有吃的。”应该。 “今天是周末。”何况您楼下的是咖啡店不是711吧。 “嗯,我知道。我就去把侦探社的那份送掉,然后坐一会儿,如果没什么大事……应该也不会有大事,就早点回来。有可能再去喂喂猫。” 她看上去冷静极了。 “猫是不能吃甜食的,诗织。” “这种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淡定地收回悄悄往包包里狂塞甜食的手。 “我是给自己吃的。” 说着这话,她已经忍不住可怜兮兮地皱鼻子了。 生活如此艰难,唯有甜食可以拯救支离破碎的心。真的。 人形猫猫吃太多甜食也会胖的…… 小豆长光欲言又止。 他来本丸比较晚,还没见过主君胖乎乎肉嘟嘟婴儿肥的样子,嗯,想想一定也很可爱,但现如今女孩子的审美总是纤瘦一些更好看,所以…… “哇!有没有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呀?” 神隐了好几天,突然从门口探出脑袋的白鹤带着熟悉的“惊吓”出现。 “鹤丸,早上好。” “哦,但已经是中午了诗织。” 摸了摸后脑有些莫名奇妙的鹤丸国永提醒道。 “早、上、好。”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唇边的微笑带了些危险气息。左眼下冰蓝色的六花胎记都似乎在光下反射出冷酷的金属棱光,房间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早上好。” 被冷气吓了一跳的白鹤危机管理意识极强,条件反射地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所以,她怎么了?” 鹤丸悄悄地融入长船派的序列里,试图搞清楚状况。 “没大事。起晚了,在和自己闹变扭呢。” ??? 鹤丸国永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啊?” 他家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时候不是已经把未来十年的热血都预支洒出去了嘛? 不对,这么算起来,似乎已经刚好过十年了。 “别想着坏招,惹哭了大家手和场见。” 看着鹤丸摸索着下巴沉思的样子,烛台切会错意地好心提醒道。 “你一个单挑全本丸的那种。” ### 其实诗织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爽,不过刚刚苏醒的起床气和懊恼一起压在心里,就有那么点想任性的冲动。 等到事务所楼下,收到自己挑的夜一同款猫咪抱枕快递后,就已经完全心平气和了。 她抱着包裹坐上老式的电梯,把它推到办公椅上。 然后提着甜品盒子又上一层。 “你好?!” 开门的是一个昨天没见过的草帽少年,十分活泼的模样。身后有几个文员在办公桌上整理材料,昨天见过的两位都不在。 他个子并不高,穿着棉质的吊带裤,踩着一双草鞋,看上去特别…… 纯朴?质朴?天然? 反正浑身上下都带着城市人罕见的单纯特性,看上去挺让人喜欢的。 侦探社还有这样的好孩子啊。 她一边感慨,刷新了一下有点被太宰治吓到以至于抱着给大佬上供,请你吃东西以后别来烦我的心态,一边庆幸自己在不太了解侦探社总体人员的情况下,往多里做了。 “你好,我是楼下诊所的井上,昨天回家做了甜品就当是初来乍到的礼物。” “诶?!是吃的,单闻味道就知道是自己种的赤豆,品质很好呢!”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诗织手里接过袋子。 “我其实也是新人呢,昨天才跟着社长来到大城市。大城市的人果然都很友好!哦,我叫贤治。” 他低头确认了一遍,又开心地仰头。 “就算是新人,也有我的份吗?” “有的,我本来不太清楚侦探社的具体人数,尽量多做了些。总之就当见者有份,先到先得?” “谢谢你!如果你有什么种植或者是养牛方面的问题,我也许能帮上忙的。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力气很大哦,不需要牛就能一天垦三亩地,就是吃的好像有点多。” 他笑得露出虎牙,举起胳膊,极力推荐自己。在说到饭量时又似乎不好意思地背过手,提了提自己的草帽。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需要,我一定来找你。” 不如说她意外挺需要这样的帮忙,本丸里会种地的没几个,逃畑当番的倒是不少。 能请你当工具人吗?帮忙就给饭吃的那种。 第10章 第10章 被新遇到的天使治愈了一脸的诗织才想起自己没吃多少顶饿的东西,摸了摸肚子,默默推开了一楼的咖啡店门。 “店长,店里有咖喱吗?我有点饿……再来一杯蓝山。” 在咖啡店里叫正餐吃,她都觉得不太好意思,语气带着商量,还加了一杯贵的咖啡。再或者没有咖喱的话,哪怕蹭个员工餐的三明治也是好的。 没想到店长看上去一点都不介意。 “只要咖喱就好了吗?小姐有什么特别青睐的食物吗,下次会准备的。” 这是什么神仙店长! “主食的话,咖喱就足够了,但甜品我喜欢舒芙蕾和法式的漂浮之岛……会不会太麻烦了?” 诗织眼睛瞬间亮了,对于甜品飘忽软绵绵的口感格外钟情的她忍不住小心地提意见。 这样软乎乎的口感也意味着保质期短,一定要现做才最好吃,所以不少咖啡店甚至是特定的甜品店都不会在菜单上加上这两种,漂浮之岛更是常常作为高级餐厅的甜品出售。 她一直是靠着家里宠她的甜品大手接济,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撒娇蹭一顿安慰奖这样。 “当然不会,这也算是为了留下常客所需要做的提前投资,侦探社的大家都会留下一两份限定。” 店长先生朝她笑笑,整个人看上去和咪酱一样靠谱。 而且,虽说保质期较短,但是这两样甜品的制作原料简单的很,比鲷鱼烧、章鱼小丸子等等还需要特定模具的要求好满足多了。 顺便一提,甜咖喱也是侦探社员的保留菜单,不过江户川先生出差还没回。 很有大将风范的店长优雅地挽起袖子,取出咖啡豆。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赏心悦目。 真是家人性化的店,诗织突然觉得超满足了。 “咖喱也好了。” 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把咖喱推到她面前。 刚刚出锅的咖喱上还冒着热气,表面撒上了罗勒碎,土豆和胡萝卜都煮得软软的,味道是偏甜的,似乎还加了苹果丁,香料味和细微的果香彼此交融,很有层次感。 “欸?原来诗织小姐喜欢西式的甜点啊——” 从门外回来的太宰治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嘴角勾起一抹让诗织不太开心的微笑。 “都说喜欢软绵绵口感的女孩子,性格也是柔软善良的。可否请你……” “殉情的话大可不必继续说下去了。” 她举着勺子,截断了太宰治的话。 “这样啊……上午没有见到诗织小姐呢,我还有些担心。” 青年从善如流地转换了话题。 不得不说,只看表面,太宰治这样的男人足够勾人,不单单是一句了。 只是抬眸那种随意中的一点真切,如同鸢色深渊中仅存的微光,而这光指向你的信赖感足够让人少女心弥漫了。 “昨天尝试了一下料理,因为不太熟练,所以稍微熬了一下夜,今天起晚了。” 她垂眸不想理会,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面花费太长时间不太划算,想要好好享受美食的诗织于是试图把人快点支走。 “太宰先生,如果你不早点上去的话,我猜礼物应该被其他人已经要分完了。” “礼物?啊,今天周末事务所里是新人和与谢野医生看班,如果是吃的那注定没我的份了。” 他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用有些无辜的狗狗眼直直的盯着诗织看。 “据说贤治胃口很大啦……” “太宰先生,演戏不要演过了。外面在盯着你的女性快用眼神把我射//杀了。” 诗织淡定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悄声提醒他。 “你发现了?” 他亦小声地回,却凑得更近了。 清爽的味道带着微风和凉意一起袭来,让诗织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跳海刚刚爬起来,但衣服是干的应该没有那么做吧。 一愣神的功夫,没及时退开。 从门外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两人亲昵咬耳朵说着悄悄话似的。 “因为我和太宰先生完全没有熟到这种程度,而且你看上去就像是到处招惹桃花债的样子。还有就是躲在门外的那位女性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虽说知道和太宰治扯上关系绝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真没想到,没扯上关系都能搞出些事情来。 她默默在心里给这位贴上了“万恶之源”的标签。 “我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总之不是我的错啦,应该。” 听听这渣男一般的发言,诗织在心里小小翻了白眼。 ------------------------------------- 那位从立饮酒吧认识的女性是他都没想到的执着,正好也有借着机会稍微试探一下来历神秘的楼下邻居,有些摸清诗织性子的太宰无所畏惧的在雷区蹦迪。 “说实话,我都有些觉得困扰了。我还想好好的在酒吧里喝酒啊……” “虽然你这么说,听起来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可怜。” 诗织不紧不慢地吃完一勺咖喱,举起杯子。 “但我素来认为一件事情发展到某种不太好的阶段,只有极少的可能是一个人单方面的行为。而按照我的浅见,如果太宰先生没有提前因为无聊或是习惯口花花的话,也不会有这样子的情况发生了。” “那——礼物?” “不过是乔迁例行的走访随礼,我已经和贤治君说了先到先得见者有份,太宰先生吃不到只能怪自己,何况我的手艺并不十分出色。” “我果然还是上楼抢抢看。” 太宰朝诗织摆摆手,察觉到身后的那股目光消失不见了,他也自然地上楼去了。 “今天多谢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下次见面你装不认识我就是最好的回礼了。 ### 上楼的太宰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值班的几人围坐在小桌子上,人手捧着一杯抹茶,桌上还勉强留着三块卖相精致甚至能够直接去店里售卖的和果子和一个似乎还没打开的盒子。 果然,手艺不佳的谦词大可不必相信。 “好吃吗?” “超级美味哦!不管是配比还是最终成品的口感都做的很棒,这个时候如果配上酒的话,就更棒了。” 侦探社的专属医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和氏点心爱好者,本来也不缺钱的她可谓是吃遍了周围大小的所有和式点心,如今手里的牙签插着一块羊羹,竖拇指。 只是吃着点心,就颇有相见恨晚的预感了。 “楼下的姐妹,是叫诗织吧,还是个有能力开独立私人诊所的医生,了不起。一定和我很合得来,明天我就找机会一定要和她好好聊聊。” 从与谢野医生嘴里说出的与另一位医生合得来,某种程度上来说让人觉得可怕了,吃着甜点的事务员默默闭嘴,不敢接话了。 虽说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奇奇怪怪的g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立比较好。 “不过太宰,你不是和国木田一起去调查案件了吗?” “是相当简单又无聊的乌龙事件,不过涉及到了军警,走程序麻烦些,”太宰也默默上前一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加入了下午茶大军,“中途我就自己一个人溜去立饮酒吧了,不过按照国木田君的效率应该马上也能回来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和果子捞到自己的碟子里,完全不在意被自己胡乱扔在现场的可怜搭档。 “说起来,那边那个还没有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什么?” “好像是诗织小姐特地留给社长的。” 贤治一口气吃了不少甜食,加上又吃了好几份牛肉饭已经七八分饱,如今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发现有留给社长的便签。” “哇哦,明明看起来两个盒子差不多大……” 所以,侦探社一群人和社长一个的分量是一样的吗? “里面的东西种类比较多吧,不过看上去都很好吃。” 贤治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话,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与谢野有些好奇的打开盒子的盖子,想要看看所谓的种类很多是怎样一回事。 然后发现贤治的说法不仅一点都不夸张,相反乡下孩子的语言还太过于朴实了。 就见侧面似乎是从缝隙中划下去摆放有点随意歪斜的“赠福泽先生”毛笔手写小卡片,落款为井上,名字旁还有一个可爱的猫咪爪印。笔迹是爽利挺秀的柳体,虽说是随意留笔,也能看出些笔力。 “这个字迹真是用心了,不过井上小姐和社长是什么时候见面的,还知道他喜欢书法?” 卡片下是一层烘焙纸,以及码的整整齐齐的各式不同造型的曲奇饼干、花色没有一个重叠的和果子、渐变色如同星空一般梦幻的羊羹甚至还有配套的抹茶。 虽说因着抹茶袋子占地方,加上排列占位置,单就份量来说,这个盒子只放了另一个不到三分之一的量。 但。 “突然有些后悔打开这个盒子了。” 就这个差别待遇…… 手上刚刚评价好吃的羊羹它突然不香了。 “幸好乱步先生最近出差了。” 一边的太宰看着盒子若有所思……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送给社长的东西,他们这些当下属的自然不会私吞。 “春野小姐,拜托你了。” 于是。 在办公室里玩了俩小时,也就接到两三个外伤包扎,之后就收拾东西去公园喂猫的诗织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阴差阳错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 after 社长办公室。 因看到社长似乎正和军//警说明情况,春野绮罗子把盒子放到办公桌上,把卡片放在盒子上,朝社长示意。 卡片上写的很清楚,社长一定也…… 但这礼物果然还是—— 唔,女人的八卦直觉瞬间发散,春野不敢想太多,作为合格的秘书她收住表情,退了出去。 等福泽挂了电话,扫到了卡片,略有些惊讶。 【是邻居的谢礼?怎么送到这里了?】 把盒子打开,装抹茶的袋子上画着q版的虎斑猫,尾巴上还特地画上了蝴蝶结,秀丽的手写姓氏后印着墨色的梅花爪印。 福泽瞬间想起了跨在树梢上抱着猫咪挥手,又如乳燕轻跃的身影了。 夕阳下轻晃的马尾如同悦动的火焰精灵,暖棕的眸子也在光线下折射出如蜜糖一般的澄金。 少女很轻,整个人抱上去软绵绵的,带着暖意的发梢在直起身子的瞬间似是无意扫过他的脸颊。 是薄荷味的。 …… 他挑了一块做成猫爪子样式的和果子。 唔… 邻居家的诗织小姐。 看上去内向却又行动力卓越。 而且是个意外细心、动手能力强、擅长厨艺的女孩子啊。 他又看了一眼笔记俊秀的卡片。 嗯,还有猫。 第11章 第11章 在收到署名给三楼的井上医生没写全名,也不是她日常使用的网名包裹时,诗织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那预感在拆开包裹的瞬间得到了印证。 【离他远一点】 卡片上的血字大概是从血袋里抽出的血液用注射器喷在纸上的,味道闻起来不怎么样,字也歪歪斜斜张牙舞爪的。 很……让人有一种补全了校园不必要经历的莫名感。 单就收到了威胁血信这一点,足够让不少腼腆内向的女孩子吓破胆,但对于本来就是半个医生的诗织来说,也就是呆愣了一秒钟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嗯,大概是太宰治? 那应该给正主寄啊,再加上【我爱你愿意和你一起殉情】的卡片,他说不定立刻收拾收拾就真乐意了。不过殉情到底谁比较吃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边吐槽,诗织继续掀开纸片。 因为不太了解炸//弹的具体结构,在看到雷//管之类有模有样的构造时,诗织甚至是有一些惊奇的。 也先别管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作为一个科普材料,还挺有作用的。 当然她也不敢过于轻举妄动,自己不会有事是一定的,但万一牵连到了邻居也太不好意思了。眼下六花的印记闪了一闪,总之,不管如何先给自己叠个三天归盾是没有毛病的。 她心念一动,橙色半透明的三角盾牌在少女面前展开。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从后伸出手,小三角也随着她的动作将盒子包裹起来。 拨开最上一层,因为大概是雷//管揭开包裹的一瞬间,自动的掉落了,于是仅仅三分钟的倒计时开始了。 配套的还有常常在电视当中入镜的红线和蓝线。 诗织有些跃跃欲试的掏出了盒子里的手术刀,另一只手用快捷键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大家,问你们个问题,你们喜欢蓝色还是红色啊?” “欸?主?” 对方瞬间就接通了,接电话的应该是长谷部,遇到这样子的问题,一时间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嗯,没什么,那就换个问题吧。长谷部觉得我穿蓝色好看,还是穿红色好看?不许说都好看。” 说话间就过了一分钟。 “红色——吧。”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长谷部依旧迅速的给出了答案。 “姬君最是适合这样明艳的颜色了,如同太阳一般温暖,和您的发色也相称。” 不……这么说蓝色也很合适,虽然如暖阳一般炽热,但对于细节的专注,遇事丝毫不慌忙的冷静,正如平静悠远的大海一般,这是多么、多么可爱而完美的人啊! “这样啊……”诗织倒是没想那么多,得到答案也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倒计时已经进入一分钟60秒的格子,“那我手上的这个炸//弹,我就剪蓝色的线好了。” !!! 等等,这果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会跟炸//弹扯上关系呢? 就算知晓自家主君的防御力,是哪怕是整个横滨陷落了,都不一定能伤到她半分的程度。 但忠犬永远表示,自己的主,只不过是个纤细温柔善良,需要人保护包容的孩子啊! 他的心理活动万分的复杂,耳边似有若无地响起了倒计时的时钟嘀嗒声,太可怕了!太危险了! 还没等到他继续喊停,就听到电话那头刀刃轻轻地挑动细线然后割裂的声音。 手术刀刀片的锋利程度自是不用说的,甚至还来不及阻止。 心脏骤停,那一瞬眼前一片空白。 就听—— “不知道这算是剪的正确了,还是一开始就是模型,总之它没有炸呢。太好了,长谷部果然很厉害!” “不不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是,能帮上忙是万分荣幸的。只要主一声令下,手刃家臣火烧寺庙,请随意吩咐。” 他习惯性的就被带偏了思路。 “噗哈哈哈哈哈,我和寺庙可没有仇,不过总是这么认真是长谷部的优点,我很喜欢哦。” 等等,这不是事情的关键吧。 “您收到了炸//弹吗?” “嗯,还有一封威胁的血书,不过我大概猜到原因了,很快就能解决。刚刚闲着没事,用归盾还原了一下血液还顺手用手边的试纸测试过了,是o型的。” 看出来您很无聊了。 “因为这两天去公园蹲点,没有遇到福泽先生,东西又没送出去,我不太开心嘛。不过楼下的咖啡店老板告诉我,以后如果我去喝咖啡的话,会专门给我做舒芙蕾,然后也在尝试学做漂浮之岛,我又很开心就是了。” 捧着手机的诗织絮絮叨叨。 “好了,现在没什么事情了,我挂电话了。那么关心我,谢谢你长谷部。” 接下来,就把东西重新放回快递盒子里,去侦探社问问看吧。 就算有贤治这样的天使,能收纳太宰治这样大麻烦的侦探社,对于除恋爱之外一切养老主义的诗织来说真是…… 略微有些糟糕的邻居。 真不知道这样组织的社长,是怎样的人。 或许是满脸无奈,只能给自己下属收拾烂摊子的老好人?不对不对,能够压的下各种各样的问题青年,应该是气势犀利,在政界也很吃得开的老狐狸? 害。 虽说搬到这间事务所时间不长,但跑了两三次还是把武侦未出外勤的事务员认了一遍。除了一个据说在外出差解决连续杀人案的支柱“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先生”和社长之外,基本都打过照面了。 不过一直遇不到也挺好。 要不是因为楼下咖啡店的服务太过周到,谁想和行走中的事故体质社员当邻居。 ### “你是楼下的诗织小姐吧?有事吗?” 茶点的贿赂效果卓越,混了一个脸熟的诗织哪怕抱着略微有些可疑的大箱子,依旧被春野绮罗子好声好气地请到了会客室。 “刚刚我在楼下,收到了这个快递。请问国木田先生或者太宰先生在吗?” “是是是!我在哦——真稀奇,我还以为诗织小姐出了任何事都不会来找我呢。” 正躺在沙发上,似乎还带着个耳机悠哉听音乐的黑发青年,眼睛忽然一亮。 “在收到这个之前,我绝没有想找太宰先生你的意思。” 她把手上的包裹拆开,露出时间停滞在十秒倒计时的炸//弹。 “应该是模型,但是打开的时候还是吓了我一跳,还附带着一张威胁的卡片。” “小姐也收到了吗?”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勉强敷衍地做出吃惊的样子。 “看起来她一式两份了,是没有炸药的假货,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哦。而且我已经严厉的和她说清楚了,让她死心了。” “可是我刚刚还傻乎乎的打电话回家,哭唧唧地问红蓝两色,我到底剪哪根比较好,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诗织看上去有点生气,眼眶周围被逼出一圈绯红。 “虽然到后来发现似乎是一个乌龙事件,但我现在就很想要投诉了。还有就是虽然这是个假货,但它做的也太过于逼真了,我没法处理只能……” 似乎越说我越觉得生气,她横了一眼太宰治。 “那绝对是太宰先生的错了!” 大家一起声讨起来。 在被几位文员小姐姐围着劝了好些时候,和与谢野医生又大谈人体构造和解剖案例平复心情后,诗织才松口不介意太宰治带给她的影响。 顺便把压在他身上的债务又加了一层。 虽然他本人似乎也不太在意完全是债多不愁债主一堆的状态就是了。 “说起来,我曾见过一具尸体,鱼刺卡的位置精妙,离喉管和大动脉过近就性命呜呼……” “总是有这样的特例,我也……” 而侦探社的各位,在看着诗织瞬间变脸,在让太宰治亲口承认欠了她两个人情后,立刻收回多余的表情还和与谢野医生相谈甚欢的模样。 得出了—— 果然能让与谢野医生提前觉得相见恨晚的医生,绝对也不好惹。 这样的结论。 诗织对此笑眯眯,全然达到目的的满足模样。 第12章 第12章 特意展现出来的“不好惹”是一条界限,也算是最一劳永逸的,过分的好说话和软糯才会像包子一样麻烦不断。 诗织拿捏着分寸,稍微表现得刻意了些,显得没那么聪明。 但她对结果心满意足,觉得在大融合世界还没闹出大事的这一时间段,自己安稳喝茶,唯一的梦想就只剩下—— 暗搓搓地计划。 你问计划什么? 当然是计划把福泽谕吉先生拐回家做//爱做的二三事,呸不是,让他成为男友带回家啦。 所以,借退退家小老虎撩福泽先生,或者向夜一阿姨……夜一老师了解一下变猫的四枫院家特技,成功率会不会变高? 说起来,变成猫咪之后,为什么夜一不仅不会顺拐还能用瞬步呢?两条腿走路和四只爪爪爬有很大区别吧。 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今天也早点下班去公园吧。 她无聊地思考这个问题,顺便打开了心里的小本本自然而然地记上了一笔。 【记债,太宰治,精神损失费账单bb】 说着拉开抽屉开了张请款单。 她也是能够独立开请款单的人了。 结论:与谢野医生是知己,贤治是小天使,国木田看上去挺好骗,但侦探社有太宰治就想投诉 诗织把开好的请款单放进抽屉里,暗自发誓,要是攒到怒气爆发,就拎着单子去索赔。 那么就再花点时间,和二楼法律事务所的小姐妹们打好关系好了。 试图爱情丰收的同时捞一笔稳定外快。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jpg 毕竟她才不信太宰治只会搞这一次事情。 ------------------------------------- “井上医生,有急诊,与谢野医生刚刚出门了,能请你帮忙吗?” 脚步匆匆来敲门的是侦探社的吐槽役谷崎润一郎。 “行啊,出什么事了?” 午觉刚起,从夜一抱枕里抬头的诗织迷迷糊糊地揉揉眼,整了整白大褂。 几天下来基本已经摸清楚“客流量”的诗织开始慢慢把伪装过的文件带到诊所批了,上午零散几人,文件基本能批完,之后去吃午饭,吃完还能睡个午觉。 接着下午可能又有几个外伤包扎、消毒、感冒一类的小病拿药,住得近的几位爷爷奶奶们不时会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来。 都是些老年人常见病,像是脊椎病,风湿之类的,在用了药研出品的汉方药(药膏)后似乎打出了些名声,本以为就是赔钱买卖,意外稍微赚了点类似“贴心的好孩子”、“有能力的神医”名声。 让诗织在一次偶尔替家里买东西逛商品街的时候获得了经年老顾客才有的超vip推荐打折一条龙服务。 但暂时还没有过一例急诊。 日子过的挺舒服,名声也还算好听,也让她暗地里庆幸自己不是靠治疗妇科出名,不是“痔疮专家”这种让人总觉得怪怪的称呼。 晶子的名声似乎也很响,常常被军警或是附近大学的医学院借走,加上本身除了在医(解)务(剖)室(室)、外借之外本身也闲不太住,不在侦探社时也给诗织拉了一小波生意。 或者说,侦探社的大家似乎在小打小闹擦伤碰伤后似乎宁愿偷偷来花钱来她的诊所……有人送钱捧场是挺让人开心的事,于是她和侦探社的交往也逐渐频繁起来。 “是国木田和太宰先生带回来的受害者,现在在侦探社的医务室。” “横滨来访者连续失踪案的那个吗?” 她立刻站起身,带上听诊器。就在最近,横滨出现了连续失踪案,都是带着行李箱短期到横滨的人。 除此之外,男女皆有行业跨度极大没有一点其他的共同点,弄得人心惶惶的。 在医务室见到的女性佐佐城信子小姐,看上去受了惊吓,只穿着贴身衣物,身上的水似乎已经擦干了,黑色的长发也吹得干燥蓬松,只脸色还是惨白。罩着医务室白色的被子瑟瑟发抖,旁边椅子上是同样沾了水的沙色长风衣外套。 也难怪,现如今的天气还未转暖,在冷水里泡十分钟就够难受的了,何况是强制的溺水。 “没有大问题。” 诗织举着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一遍,留下了自己的白大褂,合上医务室的门,下结论道。 “轻微溺水,加上断食了几天,本身体质也不算好,有点虚弱。手腕上捆绑的擦伤,我也包扎好了,开了药,其他就好好休息,还有我去楼下翻翻有没有带衣服来,让她把湿掉的里衣换掉。” “因为我听说是急诊,急急忙忙跑过来了,只有……” 如果她的印象没有错,失踪案的受害者有十多位了,可只有一位小姐到了侦探社吗?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自己住了口。 国木田独步的脸色僵硬的像块石头,在听说佐佐城小姐没大碍的消息之后也只是微微松了口气,就连太宰都收敛了一贯的轻浮。 好像问到了不该问的。 诗织有点抱歉,大概是和她本身所处的现世融合的原因,街道上慢慢的开始出现了游魂。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处理着军警都感到棘手的案件,侦探社周围的游魂却很少。 “嗯……我是说,今天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差不多明天的话,可以试着问问看案件了。不过,我就提醒你们一句,今天信子小姐的住处?” 诗织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当话题终结者的潜质,这句话一出,国木田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井上小姐……那个……” “我家人有点多,”何况她其实急着下班回去蹲点呢,她有些为难,“可能会吓到她吧。” “那我们去问问她本人不就好了~” 太宰治恢复了日常的微笑,朝着诗织眨了眨眼睛。 呸! 结果—— “哇,原来一月份八点多钟,天已经这么暗了。” 答应下来的事情就要做到,偏偏药还是她自己开的,加上为了照顾佐佐城小姐的体质她连输液速度都是调慢的。 来横滨一个星期,她第一次看到八点多钟的横滨港,真黑啊—— 面无表情棒读. jpg “诗织小姐,您能今天收留我,非常感谢。” 输液过后,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的佐佐城信子换上了药研送过来她没穿过的新衣服,白色的长裙包裹着女子纤瘦的腰肢,外套特别是上半身显得空空荡荡的。 为了不让她二次受凉,诗织让她带上了外套上的连帽,同样宽松的几乎把她的眼睛都要挡掉了。 本就中长款的外套在她身上就像是叠上了一件长斗篷,诗织依旧有点担心于是把自己身上的短款外套让她穿。 “不,没有关系,你才是要注意保暖。我挺抗冻的,大冬天都能露脚踝的那种。” 诗织连忙摆手,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何况她有灵力作弊,天生自带暖炉。 然而,脚步依旧习惯性的绕了一个拐角的远路。 啊!是福泽先生哒!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顿住了脚步,天色已经很暗了,借着路边如萤火虫一般影影绰绰的亮光,她再一次确认了。 是福泽谕吉先生没错。 “井上桑……”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男人从捧着无喵问津的猫咪罐头站了起来。 “福泽先生,晚上好。”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背包带子,朝他回礼。 “很晚了,你这时候才下班吗?” 借着朦胧的月色,柔和的月光洒在男人的羽织上,他看上去反而有几分变扭,脸上的表情带着与冷淡不一样的可爱。 他的脖颈上随意绕着一条纯黑色的围巾,尾部荡下来的毛线须须很像逗猫玩具,大概也是他全身上下最能够吸引猫咪的地方了。 是因为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爱好被人发觉的尴尬吗?明明喜欢猫咪这一点一点都不奇怪,反而让人更加有亲近感了! 那表情在诗织眼里简直是反差萌的极致,要不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病人”,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等待了好久的机会的。 诗织有些可惜地扫过身后的佐佐城信子,最终身为医生的责任感超越了自己的恋爱脑。 “是啊,真巧。” 她轻描淡写地回话,努力控制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如弹幕一样四五十条继续进行对话的接话方案,像是云淡风轻的普通邻居回话。 “今天加了班,那么我们先回去了。” 诗织浅浅地鞠了一躬,回头发现佐佐城小姐特别贴心地往前走了好一段路,和她拉开了距离,几乎看不出她们俩是一起的。 她赶忙抱歉地想要追上去,让一个“病人”等她那么久在外头吹风真是太有罪恶感了,下意识搓搓手 “天气还很冷,井上君。” “是?” “晚上下班多加件衣服吧,至少把帽子带好。” 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沉稳,但又意外的细心体贴,让人不自觉红了耳根。 “是!谢谢您。” 她听话的把针织连帽衫的帽子带上,遮住了自己隐约发红的脸颊。正要转身,对面抛来一条带着温度的围巾。 呜呜呜,福泽先生人真好! 居然把唯一的逗猫棒给她了。 不过她一直以来是不是蹲点蹲的太早了? 诗织的步子更加轻快起来,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发现了自己一直没能碰到人的决定性因素。 第一次见面的时间给了她福泽先生下班很早的错觉,后来小虎走丢的时间段也很早,所以她一直认为福泽先生会很早来公园的。 但也可能刚好相反?她以后应该在晚饭后化个妆出来逛的。 “井上医生……诗织小姐?” 耳边传来轻柔的女声,手肘被身边的信子轻轻地碰了一下。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诗织小姐是喜欢刚刚的那位先生吗?” 信子从帽子里探出小半张脸,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黑色的长发从脖颈处垂到胸前,几缕发丝顺着脸颊挡在她的眼前,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妩媚。 “这……这么明显吗?” 诗织把脸缩进围巾里嘿嘿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替她整理了一下不太合身的外套,有点不好意思。 “我在东京的大学执教,是研究心理学的。虽说是专精犯罪心理,但心理学的基础是相通的。啊,无意冒犯,只不过觉得这样很好,”她轻声回话,似乎有些羡慕,“认真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眼睛里藏着万千星辰。” 璀璨的,义无反顾穿越光年。 “真好啊……” 第13章 第13章 “真好啊……” 佐佐城信子如同耳语般轻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轻缓的声线到最后只剩下气音。 诗织在那一瞬间察觉出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尖锐恶意,随即又消失了。 眼前依旧是瘦弱到连衣服都撑不起来的身形,表情却相当坚韧的淑女。 她愣了愣,什么都没说。 “我家就在旁边,马上到了,别吹风着凉了。” 诗织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没有在意。 那股没由来的恶意并不是对她,谁都有不想言说的往事,她虽说勉强称得上善良,却生性惫懒。 疑罪尚且从无,何况是没由来无依据的——直觉。 诗织用钥匙开门,屋内亮堂堂的,远远的在玄关处就能闻到温暖的食物的香味。 “我回来了。” 警惕也许必要却并不是她如今的第一要义,她肚子好饿,只想补充能量。 咸鱼守则第一条:万事没有肚子吃饱重要。 “欢迎回来!今天好晚哦,你一直都这么晚回……” 立刻有脚步声,从客厅蹦蹦跳跳地跑步出来。 银发绿瞳的正太从客厅以完全和大太刀不相符的机动钻了出来,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抱怨。 “有客人?” 萤丸可爱的歪了歪头,扫过自家姬君,在画风不太可爱的围巾上停顿了一下,如萤火虫一般的眸子眨啊眨,看上去又乖巧又机敏。 “是的,今天借住在我们家,药研刚刚来送过衣服,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 诗织笑了笑从一边的鞋柜里拿出还没穿过的女士拖鞋,递给佐佐城信子。 “我在盯着国行啦,他做什么都太慢了,唔……请多指教。” “今天吃什么呢?我快饿死了……” “是热气腾腾的寿喜烧锅,我去买了很多牛肉。” “你一个人去的吗?好厉害!” 惊奇状毫不犹豫地夸夸夸。 “嘿嘿,那是自然的,商业街的大家都给了我折扣。” “小萤果然很受欢迎。” 两人一唱一和,拉着信子小姐的手走到了餐厅。 “家里人有些多,信子小姐还请你不要介意。” “不会,多谢你能收留我,诗织小姐。” 像是室内温暖的气温和居家温馨的场景让信子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把身上宽大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朝着歪头卖萌的萤丸微笑。 “叫我诗织就好。” “那么,叫我信子就好。” 为了不吓到她,出现在佐佐城信子面前的刃不算多,加上她本来就打了招呼,说自己今天会晚回来,于是长长的桌子上就只有今天的近侍来派的三位。 明石///国行做的东西永远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的,但对于刚刚落水的人来说,吃暖暖呼呼的寿喜锅比冷食好得多。 空气中弥漫着牛肉、鸡蛋和蔬菜的香味,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音和徐徐升起的热气,让人的身子都暖和了起来,也让人的心平静起来。 “之后要去泡个澡吗?你要是觉得害怕水的话,就和我一起。” 看到她的脸色逐渐染上健康的红晕,遵循着人道主义的关怀精神,诗织真的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看上去纤弱的佐佐城信子,在一点点熟悉之后,意外的是一个很健谈,且看事犀利全面有自己看法的女性。 也难怪在20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东京某著名大学的副教授,并且多次在著名学会上受到表彰了。 嗯,还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学心理学的人都很会聊天。 气氛在不知不觉当中越来越好。 在把学校趣事、家里人的糗事聊完之后。 话题也不知怎么突然扯上了喜欢的人。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似乎到最后总是会扯到和八卦有关的问题。 两个人在大大的浴池里肩并肩坐着,头发都盘了起来,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要不是因为时政家大业大,水池里的水固定恒温,两人估计八成又会感冒的。 升腾的雾气缭绕在空间内,温热的水流绕过肌肤,缥缈的雾气遮住了人的双眼让人越发慵懒。 “我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家人也……硬要说曾经也有一个恋人。” 柔化的雾蒙蒙中,她表情看上去有些忧伤。 “是一直不懈追逐自己的理想,为信念全力以赴的模样太过于耀眼,是如同启明星一般的存在。” 这个形容听上去怎么有那么一点点像国木田先生,诗织在浴池里蜷起身子,歪头把脸颊靠到双臂上,有了兴趣。 “和那样子的男人恋爱是一件有压力的事,我渐渐追不上他,在理想和爱情的二选一中,我被抛弃了。所以我发誓,未来绝对不要再和那样理想主义的男人在一起了。” 信子语气依旧相当平淡,只是眼神露出的一丝疲惫,但唇角漾起的温柔,又让人感觉出了些许诡异的甜蜜和苦涩。 “诗织呢?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位先生?” “是一见钟情,我也说不上来。我们家的女孩子在感情方面可能都很感性,是遗传吧。” 诗织的手指在浴池里转圈圈,看着水面泛起的一层一层涟漪,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这样的涟漪一层层漾开了。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 “其实我不怎么了解他,但是想要了解他。” 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去了解他。 比如蹲公园,比如还礼,比如…… 那条围巾能不能私吞啊? “或许在追逐的过程当中,又会更加喜欢他?我不知道。” 但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眼神中流露出那么绝望又深邃的悲哀和茫然,看上去却隐约颇有些赴死的觉悟。 虽说信子小姐的上一任听起来很像国木田先生,但说不定意外的适合和太宰先生一起殉情呢。 “诗织你看上去很招人喜欢。” 信子突然笑了,用笃定的语气说。 “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会被你迷住哦。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你可真会说话。不过,她才不是元气型少女,咸鱼起来分分钟葛优瘫哦。 “还有,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你的亲和力可真是……” 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容易共情这个大概也是遗传……” 只不过相比起以前共情后会尽力帮忙,现在共情之后会感慨一声然后直接无视就对了。 这么想,其实她是节能主义吧。不必要的麻烦一律不沾,分出一点感情,感动一下就可以过去了。 从浴池起来后,本来是特地拨给信子一间房间的,结果聊上头的两人把屋子里的榻榻米搬到一起,缩在被子里继续说悄悄话。 对于诗织来说这有些新奇,她朋友不少,关系也还不错,女孩子之间的夜谈会也在上学期间和同学还有闺蜜出去感受过。 可认识时间短,到现在仅仅只有几个小时,而且明知她有危险,依旧欣然接受她登堂入室的,似乎只有佐佐城信子一人。 虽说这大部分出自对自己能力的绝对信任。 精通心理学的人真“可怕”。 两个人都缩在被子下,说着说着又开始从理想和信念扯出了话题。 不过没有什么理想,以自己过得舒服为第一信念的诗织和社会普世的理解应该称之为成熟精英的女强人在这方面没太多的共同语言。 本应该……是这样。 “其实我没有什么野心,更称不上女强人这个词,我有些羡慕你,也认可这样的态度。” 因为房间的灯光已经熄了,诗织只能隐约靠着自己的夜视力看到朦胧在黑夜中的星眸,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似乎红了。 “诗织觉得,如若恋人的理想——” 信子翻转过身子,把双臂架在枕头上,脑袋侧着,和她对视。 “先说好,我不觉得我的答案会使你满意。无论是什么问题。” 诗织有些懊恼起来,交浅言深也适用于这样的场合吗? 她直觉接下来的问题会很棘手。 何况她给出的问题假设她没法感同身受啊,是什么让她有了自己曾经有过男朋友、有过恋人的错觉? 不能因为她一见钟情就下判断自己很容易喜欢上某个人吧。 恋人的理想什么的,倒是先把恋人发给她再问啊。 按照福泽先生的性子,那种成熟的先生所认定的理想绝对会由自己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完成吧,别人不会被他的理想束缚反而会被他保护才对。 她是绝对不会回(面)答(对)这样的问题的。 明明已经自己做好了决定,再得到她的答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又不是神仙,和信子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甚至不是她要好的闺蜜,只不过是一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咸鱼而已。 “是吗?如果使你为难,那么我不问了,晚安……” 星光黯淡了下来,信子突如其来的冲动似乎也消失了,晶莹消散在眼尾,眨眼间如同流星。 …… “晚安。” “那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哦,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会这样回答。” 诗织撇了撇嘴,到底还是忍不住多话。 “相比起某人的理想,你自己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吧。” 某人指的就是某人,因为没有谈过恋爱,绝对不会指向于恋人这个词。 “虽然但是,爱情不是面包,不能当饭吃,理想也是。唔……后半句,你明天别告诉国木田先生。” 把某人的想法看得比自己重要,就算她现在是恋爱脑状态都不会这么认为的。 她一边摸了摸自己枕头旁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围巾,一边如此想到。 “就这样,晚安。” 她翻身抱起手边的围巾,又换了一个姿势睡。 “谢谢你,晚安。” 信子看着向她露出后被拒绝继续聊天的小姑娘,轻声道。 第14章 第14章 因为第二天要把人好好的还给侦探社,诗织没有熬夜,在道过晚安后真的闭眼睡了。 然后在早上收获了信子“你家里人真的好多”的惊讶眼神。 “姬君,早上好。” “早上好,小夜。” 因为诗织少有的早起撞上了大部队,长长的餐桌上坐满了一半,扣掉在本丸留守的,去远征的,去东京的,不在餐厅吃饭的,依旧剩下了近二十把刀。 “诗织你……” “唔?” 她嘴里还咬着豆沙包,脸颊鼓鼓的,无辜地歪头。 因为刚刚洗过脸,睫羽上还带着残留的水珠,一眨眼,如珍珠一般的水滴就从睫毛上斜斜的滚下,看上去意外地孩子气。 “真的是大小姐啊。” 信子抬手揉了揉诗织毛毛躁躁还没梳的长发,眼神看上去多了点了然和包容。 是因为早起连洗脸都嫌麻烦,偏偏还天生丽质不自知的大小姐。甚至可能因为本身天赋卓绝又受家人呵护,一直长到这个年纪都能称得上不谙世事的那种类型。 “为什么我觉得一晚醒来,自己的定位就从朋友变成小妹妹了?” 诗织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尾又被揉出飞红。 “因为你看上去比我小?” “我长得也不小啊……” 诗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绝对在国家水平线以上,准确来说完全就是拉高了平均线的的欧派,不解地呢喃一句,对于身材她可是有着绝对自信的。 随后想到昨天填写的病历上的资料,反应过来。 “不对,被你绕进去了,你比我小啊!你该叫我姐姐才对啊。” “不。” 信子刚好接过宗三采摘下还带着露水的白色百合,有些调皮地转身,把花放进桌子正中的花瓶。 裙摆翩跹漾起的弧度,像极了手中的百合。 ------------------------------------- “诗织小姐,昨天真的很感谢你。” 才到写字楼,国木田先生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没什么,让朋友借住一晚在女孩子的交情里算正常的。” “欸,已经是朋友了?”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钻出来,看上去对诗织的交际能力表示赞叹。 “为了表示感谢,国木田君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要知道他可是把整点左右的左右二字定义精确到前后十秒的可怕人物,居然——在门口无所事事呆了整整一分多钟了。” 太宰治操着熟悉的夸张咏叹调,感慨。 “哒宰!!这是笔记本上的日程中的等待时间,我预留了整五分钟。”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也许说的是事实,但因为前面的那一句调侃听上去有些像掩耳盗铃了。 “一起喝杯咖啡吧,当然国木田君请客。” 绷带君完全没有理会,算是隐晦的温柔,跳过了这个话题,然后自顾自决定。 “啊?你这自杀狂魔好好听人说话啊!” “小姐们都喜欢慷慨大方显得成熟的男性。”太宰治悄悄凑近国木田。 “所以?” “记得好好表现才对。”似乎意有所指地扫过了佐佐城信子。 “哒宰!!” 请客就这么随性的定下了。 不管是案件还是其他什么,应该跟她都没有关系才对,诗织想了想,点头。 不过。 “所以太宰先生果然很穷,没有钱吧?总感觉每次喝咖啡都不是自己掏钱。” “哈哈哈哈哈,诗织小姐还真是口直心快。我只是帮助国木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已,作为回报,请我喝咖啡,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有钱包哦。” 太宰上前一步,伸手满脸认真地握住了诗织的手,很快放开,没有任何因果关系的神转折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看上去没放多少东西,空扁扁的钱包。 有本事把钱包打开啊。 敢不敢打赌,你钱包里的东西加起来绝对还没有你这一只钱包本身贵。 她不说话转头看向一边的眼镜青年,唔。 好吧。 很快她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干什么了。 说着身体虚弱,在车站晕过去,趁机被人绑走并没有看到“犯人”的信子垂头,如同断线木偶一样虚弱的捧着咖啡陷入沉默。 气氛开始僵持起来。 一边是似乎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又回想起了不堪往事的受害人,一边是希望得到线索又很不会说话的侦探直男。 这是看中了她的亲和力提前用一杯咖啡收买她? 那她好便宜,只值一杯咖啡。 “那个我说。” “两位似乎问的差不多了,我和信子先出去了。” 另一边太宰治似乎抢过了国木田的眼镜,架在自己脸上。 其实还挺好看的,一脸斯文败类模样的太宰治推了推镜架,朝诗织摆手。 “玩的开心点哦!” 被提醒到关键信息的国木田朝着诗织鞠了一躬,从太宰手里抢回眼镜。 “佐佐城小姐就拜托井上医生你照顾了,我知道谁是犯人了——” “哦。那么信子,去撸猫吗?” ###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暖阳高悬,适合散步,公园里的野猫个个都在阳光下舒展开,变得好说话起来。 一把小鱼干就能让一群毛绒绒围着你转,上手也不会被赏三条红杠。 五虎退收到诗织的消息带着他的五只小老虎出来一起放风,很快和公园里的猫咪玩成一团。 “这个孩子也是你家的?” 在井上宅陆陆续续见过了萤丸、小夜、小贞和他们的哥哥之后又看到一个新面孔,真是让信子惊讶了。 “算是吧,退退家兄弟最多了,十几个呢。不过暂时都有事出去了。” 粟田口家的集体远征(郊游)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看着退退家的小虎被兄弟一爪子抽散了尾巴上的蝴蝶结,可怜兮兮地叼起带子往她那走求帮忙,诗织才想起这只最小的好像嫌弃地拍过福泽先生的脸。 偷偷摸摸的上前把他的爪爪软垫全部摸了一遍,再把蝴蝶结系好,四舍五入就是跟福泽先生拉过手了。 超开心。 “嗷呜?” 小虎一脸懵逼,但因为本身就和她亲近,用湿漉漉的鼻尖顶了顶诗织的脸颊。 “心情变好一点了吗?” 为了间接到不能再间接的接触高兴,诗织略略反思了一下自己,随后关注起了身边的人。 “我没事,如果诗织有急事的话,不必一直陪着我,你还有工作吧。” “我像是会认真工作的人吗?” 她淡定地回话,恰好有一只没见过的罕见三花猫踩着猫步优雅利索的从大混战中叼走了最后一条小鱼干。 “我宁愿花时间想想怎么遇到福泽先生,然后和他说唔……话说回来,我怎么总是遇不到他呢,啊不是!” 诗织懊恼道,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三花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回身扫了一眼诗织,几下跳到观赏岩上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战利品。 就看着疑似对他那个木头一般的弟子刚刚(背地)表白的小姑娘脸颊飞红。 “说的太大声了,吓到猫了?啊,对不起。” 她似乎注意到了三花的动作,正双手合十,朝着他道歉。 “喵~” 三花像是听懂了她的道歉,昂起了高傲的头颅,把小鱼干解决后矜持地朝她点了点。 “哈哈哈哈哈,谢谢你,你真可爱。” 哦?居然是在夸赞老夫吗? “喵——”多谢。 “我觉得他也在夸你可爱?” 另一边的黑发女子像是被一人一猫的互动逗笑了,接话。 正是正是,那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姑娘,有着一副足以让任何人称赞、无可挑剔的好样貌。 暖色的长发如同夕阳下岚山的火焰一般灵动,桃花眼眼尾自带的绯红似乎晕出漫天晚霞的瑰丽。 更何况那姑娘有着让他那个木头弟子绝对羡慕的动物亲和力,半蹲着身子随意拨弄手指都有毛绒绒凑上去要抱。 啧啧啧。 看起来他的两个万年光棍的笨蛋弟子,有一个会有动静了? 三花摇摇头,理了理自己的爪子,思考着最近是否多呆在侦探社那个名为春野的秘书小姑娘家蹭几顿饭,探听一下情况。 他这个当老师的还真是……操碎了心。 唔,说起来这小鱼干味道不错,唔,是相当不错,似乎还是手工做的。 所以以后……能多要点吗? 某只在三刻构想后退隐,无大事就日常蹭到女孩子家混吃混喝的三花感叹道。 “喵——” 第15章 第15章 侦探社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便通过诊所留下的号码联系到诗织,说连环失踪案的犯人已经被抓捕了。 彼时诗织怀里抱着退退家的小老虎,脚边绕着一圈毛茸茸。 “以后,再一起喝茶?” “好啊,如果有机会,我知道我们大学附近一家奶茶很好喝。” 信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异常放松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立刻表示并不想在她家打扰过多的时间,于是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之后,拎着诗织送给她的白色山茶花绣纹和服和硬塞给她的现金离开了。 诗织压下心里的猜想,回到事务所。 太宰治悠闲的坐在咖啡厅的沙发上举着报纸,在发现诗织后,一脸神秘的看着她,朝她露出了某种“我知道了个大秘密,但我不告诉你”的欠扁笑容。 “诗织呀——我……” 他的态度自来熟的诡异,让诗织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哒宰!庆祝的酒会取消了,有工作来了。” 还没等太宰治开启搞事日常,国木田就伸手把他拖走。 刚从楼上下来的国木田独步下意识捂着腹部,应该是随意的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盯着发来的匿名委托书,脸色相当难看。 带着歉意,朝着诗织点点头。 诗织垂眸摇了摇头,略微有些担心的扫过国木田君的绷带位置,想了想,抬手点了点眼下的六花,两瓣冰蓝似乎黯淡了些。 耳边是两人走远交谈时传来的碎语。 【委托内容是拆除炸//弹,在明天日落之前,否则会发生上百人的死亡。】 横滨还真是多灾多难。 诗织随手拿起太宰治刚刚放在桌上的报纸,被他压在夹层的钢笔,随着诗织的动作滚落到地上。 她把笔捡起来放进口袋,顺手翻到了钢笔做书签的那页,才发现这个事件似乎并不是冲着横滨,而是冲着武装侦探社来的。 报纸上是从相当隐蔽的角落拍摄的图片,全文隐晦又大胆地内涵了某“冲动无脑”的私人侦探的个人失误造成的巨大伤亡。 配照是国木田先生扑上前敲打玻璃,信子吃惊地试图拦他。而本应该也在现场和国木田离得更近的太宰治,在整张照片上只露出风衣的一角。 以及 两行用钢笔写的小字。 【苍之使者/苍旗的恐怖分子】 【诗织小姐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像是知道她一定会看,随手留下的提醒。 因为是轰动一时的案件,随手在网络上翻找就能够大体了解事件的经过。 几分钟后,她借着时政给她安排的官方身份调出了权限范围内最可信所谓苍王事件的真相。 一个精英官员为建立正义理想世界受到打击后直接以暴制暴的悲剧。 这年头,始终不懈追逐理想的人(傻子)这么多嘛? 乌托邦是虚无的幻想,凡是想在人间建成天堂的,最后总不免将人间变成地狱。 个人的品德高尚,追逐理想是值得敬佩的,但企图将正确凌驾于整个社会之上…… 只能说,有时候试错也许是必要的? 而苍王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大众,纯粹理想的乌托邦并不存在。 说起来,这几天她应该已经陆陆续续碰上或听闻的理想主义加上这位已逝的苍王已经有三个人了。 还有就是苍王的这个王的名号,好中二哦。 虽然她也常常被称为姬君、主上、主君、大将之类的。 …… 不对。 她突然停顿住,重新思考了一下整个事情脉络。 或许只有两个。 想到太宰治在早上见面时略显神秘的感慨和信子的不太对劲的反应,诗织觉得自己大概get到了真相。 这是干嘛?这是希望她干嘛? 她长叹一声,把报纸放到一边。 并不是说她无力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是如果她制止了,又能怎样呢? 死去的人,在现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而他留下的执念,在信子眼中注定高于活人的意识。 昨天的一时冲动让她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但这样不脏自己手解决犯罪者的计划,绝不会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而瓦解消失。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信子想要停止也不一定有能力停了。 诗织不觉得自己这个半路交的朋友能把人安安分分地拉去自首。 在硕大的流魂街里找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苍王本来就有灵力还是天才进了十三番,不过大概率没什么可能。 算了最近粟田口家里大多数要远征回来了,又因为她的低血糖,身边的糖分储备不够了。 决定了,这事她没法管,先去商店街买糖吃吧。 ------------------------------------- “小诗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呀?阿姨这有新出炉的鲷鱼烧,你趁热拿几个回去啊。” “小诗啊,我特地给你们家留了一块最好的肉,刚刚你们家那个小哥带回去了。” …… “哦,谢谢爷爷奶奶,还有阿姨。” 走在商业街,诗织就觉得自己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团宠,总之整个画风都变了,像极了种田文的女主。 眼熟的和你打招呼不说,商业街的店家不少都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于是最近在他们嘴里口耳相传的诗织又因着自己的好相貌获得了另一波好感,在一路走过的时候捞一堆吃的。 不少人的动作相当熟练,给的东西也基本上是一些不怎么值钱但见心意的玩意,熟练塞东西的架势让诗织觉得这街宠待遇不像她一个人独享,是有前辈的。 等走到粗点心店门口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提了三四个袋子。 因为卖鲷鱼烧的阿姨特地嘱咐,热的才好吃。 在塞给她满满一盒密封的鲷鱼烧后,还特地给了她两个纸袋子据说卖得最好的红豆馅,让她先在路上吃。 “阿姨,一个就够了……” 她硬是付了一盒的价钱,却发现人家又多给了两个。 “没事没事,女孩子就是要多吃点甜食嘛。你看上去那么瘦,多吃点。” 于是诗织一手拎着袋子,一只手捧着热乎乎的鲷鱼烧,总之感觉手都快不够用了。只能先几口咬的只剩鱼尾巴。 好烫好烫。 ……但是。 甜甜的豆沙馅也是她喜欢的软糯口感,很绵密又不过分甜腻,外皮和边角又酥酥脆脆,让人不禁幸福的眯眼。 叼着鱼尾拉开门,诗织第一时间扫了一眼收银台的老板。 粗点心店的老板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一件老旧的长外套,看到她开门友好地说了声欢迎,应该不认识她。 店里的种类很齐全,虽说糖果没有万屋出售的那么精致,但看到了不少没见过的口味。 彩色的金平糖像星星,小小的亮闪闪,水果糖印着同味的花样,散发着果香,软糖也像山,朴素随意地堆在柜子里。 简直是糖果的天堂。 粟田口家是短刀最多,总要多备点存货。 诗织一本正经地搜刮糖果(至少三成自己私吞),却还有理直气壮的理由。 她不禁撸起袖子,拿着数个袋子对着糖果柜跃跃欲试了。 “咳咳,井上桑?” 她的动作瞬间停驻,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转身。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遇到福泽谕吉先生的时候,她都是毫无淑女古典优雅气质可言的……非正常营业在线模样。 她是什么想搞事必抓包体质吗? 这可是粗点心店,是小孩子的乐园,是短刀的宝藏博物馆,大人应该绕道走才对啊。 她给太刀大太刀买礼物都是往茶室方向走的或者是高档的服装定制,偶尔的偶尔会去些卖稀奇古怪玩具的地方,但总之不会在粗点心店,福泽先生他不按常理出牌。 要知道在诗织知道自己和心上人是邻里关系之后,连极少数扔垃圾的时候都有好好注意自己的衣着和妆容。 “福泽先生。” 诗织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不会过于悲壮,手上还奇怪地举着鲷鱼烧的纸袋子。 “是来给弟弟们买糖果吗?” 男人熟练地拎起篮子,也几步走到零食区,先是在走廊的货架上熟练地挑拣了几瓶波子汽水,又顺手拿下不少膨化食品。 这已经是不用看就已经知道整体排列的常客的样子了。 果然老板看了过来,很是平常的和他打招呼。 “哦福泽先生,又来买波子汽水吗?” “一直多谢你们照顾我家生意了。” 哇,还真是常客。 诗织瞬间进入了条件反射的状态。 “是的,福泽先生你呢?” 她呆呆地回,庆幸自己已经有两个“弟弟”在他面前露过面了,有些吃惊。 “是给部下采购的,他喜欢这些。” 想起乱步,福泽谕吉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他特地提前下班来这里,是因为联络到在九州的乱步,那里的事情虽然恰好已经告一段落,但明明可以休息好好游玩放松一阵却又被他紧急召回。 明天果然还是要带些零食。 随后又想到那封措辞殷勤、内容却让人极其不快的恐吓邮件,皱紧了眉头。 “哦,这样啊……” 诗织低头,察觉到福泽谕吉的情绪,扒拉糖果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不一会儿,她轻轻举起手里还剩下的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鲷鱼烧。 “这个是隔壁阿姨送给我的,我自己已经吃掉一个了,剩下大家的都放在盒子里,也不太方便拿。” 看上去似乎又是被他吓到的少女,缩了缩手,把放着挑选好点心的篮子放在一边。转身,以一种像面对教导主任似的的紧张态度递上了手里的纸袋。 “是上次晚上围巾的谢礼。” 这么措辞似乎又有带着歧义。 “啊我的意思是说,不知道这时候能遇到你,那条围巾我没带出来。回家再还行吗?” “不用在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围巾送给你。” 福泽想起了办公室那一盒精致到极点的点心,反而觉得是自己这边需要回礼了。 “最近温度依旧有点低,横滨不□□宁,晚上下班注意安全。” 他接过诗织手里的鲷鱼烧,点点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会我们一起回去吧。” 第16章 第16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一会儿一起回去吧。” 福泽看了一眼小姑娘堆在门口的拎袋,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再定睛一看,这几家店似乎也经常给乱步送吃的? * 生活,总是在你最窘迫的时候峰回路转带来惊喜。 简而言之,所谓命运就是把给人一棒子之后给一颗糖的套路贯彻落实的格外彻底。 但至少在这一刻,诗织什么都不想分析也不想知道,选择干脆把智商丢弃哪怕到盆地都无所谓并表示: 糖真甜,真好吃!感谢老天,以后多给点糖就更好了。 她扫了一眼对方装满了零食的篮子,瞬间觉得自己买的这些糖果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于是大胆地把刚刚犹豫着是否要拿的美味棒和不二家的超值组合装棒棒糖统统扔进了篮子里,心算了几秒,默默又把两排肥宅快乐水放到篮子里,还在心里美其名曰是为了凑整。 “一起去结账吗?” “你挑了不少糖果,还有可乐,小孩子也不能太过于放纵了,多吃这些可能会蛀牙的。” 看着她一直拿糖果,养了乱步好几年快要成老父亲心态的福泽谕吉想了想当初见到的两个少年,看起来已经是过了换牙期的,牙疼起来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好好。” 她满口答应,却觉得福泽谕吉有些可爱。 担心退退包丁吃多了糖果牙疼,还不如担心他们泡澡把本体泡锈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福泽先生养了一个小孩子,育儿经验莫名地丰富,但她还是解释起来。 “我们家小孩子挺多的,不单只有福泽先生你看到的包丁和退退啦,这些说不定还不够分的。” 诗织看了一眼他堆满了各种口味薯片、美味棒、糖果、波子汽水明显比自己还夸张的堆成零食小山的篮子,不禁善意地笑出声,又露出了些小女生的羞涩。 “而且我自己也有点低血糖,日常起床的时候会摸几颗糖放在口袋里。而且糖果放着也不容易坏,我屯着呗。” 说着下意识拨开了口袋里的柠檬薄荷糖塞嘴里,舌尖顶着小片的薄荷糖划过口腔,清凉的薄荷味一下扫空了她本来嘴里红豆的甜腻。 这时候就算kiss也绝对是清新的小甜甜了。 但她知道自己在想桃子吃。 “福泽先生你才是,好宠自己的部下啊。” 福泽谕吉看了看诗织吃糖不自觉鼓起的脸颊。 有点像囤货中的仓鼠,就有点想要伸手戳脸颊。 ------------------------------------- 拎着袋子,两人一起离开粗点心店,鲷鱼烧也在路上被福泽先生吃掉了。 他看上去挺变扭,不太习惯边走边吃,却又不想浪费了诗织的一片心意,于是捧着纸袋子,几口解决了对他来说有些过甜的茶点。 更是在并肩同行时下意识地把女孩子护在了远离车辆的道路里侧。 诗织手里还有不少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福泽在征得其同意后接手了一个较重的袋子,步子也尽量放慢了。 虽说沉默寡言,但女孩子往往会不自觉地被这些细枝末节打动,诗织摆手道谢,默默跟在他身边,心跳的速度不断加快,步调也越走越快,提着袋子的手指偷偷隐晦地搭上了男人宽大的衣袖。 轻轻揪住了袖管,力道很轻,只是悄悄的还怕他发现。 做完这一切,诗织悄悄的往上瞟了一眼。 唔,表情很正常,于是完全没有经过脑子,手指的力度又有些得寸进尺地加重了一点。 “这些袋子还是很重吗?” 男人的步子突然停下了,认真的询问。 欸!果然会被发现。 “其实也没有……可能前几天搬东西的时候撞到了一下。” 她低声解释,内心把耍无赖进行到底,揉了揉左边小臂根本不存在的伤口,想着是不是装的呲牙咧嘴一点更生动形象,一边分出了袋子的另一个拎角。 白皙软嫩的手指在福泽谕吉面前摊开,指节处三五道被塑料袋子勒出的红痕格外明显,最深勒痕两旁的肤色是血液受压迫后的苍白,对比下来显得有些刺眼。 似乎很好地论证着身娇体弱(划掉)淑女大小姐手不能提的人设。 “那个不好意思,福泽先生,能麻烦你分掉一半的重量吗?” 诗织表示现在完全明白了“谈恋爱之后,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心理了。 因为她觉得现在自己也拧不开瓶盖。 虽说她是天生不容易长肌肉的类型,指尖练箭/剑、拿手术刀产生的老茧也由于不美观还有反而影响手感等原因特地用归盾磨掉了。 十多年的箭术不是白练的,如果是夏天穿短袖的话,就能发现诗织的手臂线条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流畅,纤细却不瘦弱。眼力更好一点的,大概能看出她算练家子。 但是,现在不是夏天,没有穿短袖。 但但是,这和她觉得手上这个不到十斤的袋子很重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没有,我说它很重它就是很重,而且有证据。 “好。” 两人互相沉默着,没什么交流,但诗织却觉得格外甜蜜。 因为身高,她甚至还要稍稍用力把手臂抬起来,才能让购物袋保持平衡。但这样四舍五入就是要保持同步,就是牵手。 只没过多久,诗织就发现自己垮的步子太大,完全浪费了身边人好心的体贴。 不过门牌都已经在眼前,她虽然懊恼却也不能突然变成龟速,只能从福泽手里接过袋子。 少女的左手手腕上勒着三个袋子,顺手把右手的袋子继续叠到小臂,扭着身子从左衣服口袋里拿钥匙。 因为重量几乎都集中在左手,她不自觉地向左侧倾斜,长发顺着引力滑落,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嘴唇紧抿着,看上去有点为难。 终于,摸到了钥匙孔,欠身开门。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分了分手上的袋子,哒哒哒跑到大门口。 说起来,福泽先生这个年纪会用的习惯手机吗?有固定的聊天账号吗?可以没事就发个消息或者加个关注什么的吗? 或者写信? 她一边胡思乱想,脸上毫无破绽地朝着福泽谕吉挥手。 “啊,对了,福泽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您是喜欢猫咪吗?其实我家退退养了五只小白hu……猫,都挺亲人的。” 反正先找话题最重要,诗织拉开门侧身像是不经意提起,已经遇到这么多次了,正常人的推理水平也能很明显的看出这些情报。 “要是公园的猫咪都不太亲人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不管是茶还是点心,我自认手艺还算不错。” 诗织有些调皮地开玩笑道,朝他眨眨眼睛,善意地开了个玩笑,光速合上了门。 飘逸的萱草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划出一道弧线。 在合门的瞬间消失在门后,就和主人一样,似乎是恶作剧成功后连忙躲回家里,在门缝里隐约夹着几根橙毛。 有点孩子气,但不仅不让人恼火反而让人担心起门合得太快、头发太长会不会夹到头发。 看样子,的确是夹到了。 就像一只幼猫,不小心在你手上挠了一爪子,又因为和你似乎有些熟了,看着你手心上的三道爪子,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最后傲娇地给了点甜头之后,快速地溜走,但不小心被门夹到尾巴,在门后疼得炸毛。 站在门口的福泽谕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小姑娘像是撩拨(划掉)偷懒、做完坏事立刻就逃,还速度飞快的样子,突然特别有画面感…。 她爬树爬得那么利索,刚刚又在一瞬间把所有袋子都放左手了,其实她的臂力差不了也没有受严重的伤吧。 噗,更加可爱了。女孩子果然和乱步还是不一样的。 本来一直把诗织和乱步类比的福泽谕吉顿了顿,心里不知为何也像是被爪子挠了一下,突然有点…… 害羞? 应该不会吧,那孩子差了自己不少岁数啊。 何况这也不算坏事?他的确对她家的猫……咳咳,有所企图。 尤其是现在他知道,有五只了。 “哈哈哈,姬君看上去遇到好事了?” 站在玄关看着自家姬君和做贼似的合门,又一手捂着脑袋疯狂眨眼差点冒珍珠,脚边还散着三五个大袋子,三日月宗近举着新灌好水的茶壶笑眯眯。 “唔——怎么说呢,我觉得算是好事吧?大概。” 诗织从半蹲半跪的姿势起来,反手撑了一下地面换好鞋,转身捡起了被门扯断的几缕长发,眼眶略红,眼睛猛闭,摸头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额嘶——” 关门那阵动作, 扯断了她好几根头发。 是合门地时候,猛地一拉,从根部直接拔毛的那种。 头皮是真的有点疼。 幸好她发量多不是很心疼。 诗织抬手检查了一下保存完好的密封盒子,赞叹了一下阿姨包装的好手艺,讨好地举起盒子。 “吃鲷鱼烧吗三日月,顺便分给其他人?” “哈哈哈,看上去姬君这次的商店街之旅很是愉快。” 三日月宗近接过盒子,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外。 小姑娘这是又碰到福泽谕吉了。 但似乎依旧没发现他的职业。 “甚好甚好。” ? 一只懵逼的诗喵眨巴眼睛,不知道好在何处。 三日月抬手举了举手里的茶壶,朝她示意。 “刚巧我要和小狐丸兄长一期他们一道喝茶,又正好拿到了点心,如此甚好,哈哈哈。” “哦……” 这算晚茶?你们都不吃饭的吗? ### 菖蒲和舜樱(双天归盾的六花成员)跟了国木田两三个小时,大致了解了情况。 飘飞的精灵是由她的灵力构成的,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无法看到他们。 但武侦成员应该是融合世界中所谓的异能力者,诗织不太确定他们的能力性质,只让他们小心悄悄地跟着,尽量别被发现。 诗织眼下的冰凌花是从她出生就存在的胎记,不过其意识却是在她儿时灵压爆发后才出现的。 其名为盾舜六花,是由六片冰蓝色花瓣构成。按顺序组合可以构成攻击、防御、治疗还有反弹的能力。 当然也可以简单粗暴(狂妄)地将其概括为对一切所见事物产生的现象进行拒绝和否定。 拒绝对手的存在为攻击,拒绝盾外的攻击为防御,拒绝盾内的伤情为治疗。 母亲普通人的灵力水平无法把六花的能力用到极致,但对继承了黑崎一护海量灵力的诗织来说,努力一下(加上有坚定信念之类的)是能够妄言自己的能力可“拒绝万象”。 这大概也是源选择她做融合的大世界中唯一审神者的重要原因。 “那个眼镜男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不出手不会有事。我们没有跟的很近,他身边的那个绷带怪……我不太喜欢他。” 菖蒲是六花中的小妹妹,脾气有些娇气。 “大概因为主人你本身的意志,我也不喜欢那个叫太宰治的男人。” 舜樱为菖蒲不喜欢的缘由找了合适的答案。 “的确出了大事,侦探社需要在明天日落前找到炸///弹但现在他们似乎没什么线索,他们,至少国木田先生看上去很着急。” “我们走的时候他们本打算去政府机关探查消息,似乎涉及到了跨国犯/罪,但现在这个点大使馆已经关门了,于是太宰治就提议回家休息。” “还有我们见到了他们的异能力。” 据舜樱说异能力是和她们六花本身的存在相似的力量体现,估计也是世界法则在各界融合后做出的调整。 那么她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认为是异能力者了? 唔……奇怪的身份增加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政府的隐蔽机构,横滨的这里是叫异能特务科吧,对她有没有档案记录了。 如果有还真想看看自己的异能力名记载是什么。 毕竟不管是国木田先生的独步吟客,还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名字都挺好听的。 “不对,为什么舜樱你们会知道他们的能力名?所以实际上异能力名相当于斩魄刀始解语,是要念出来才能发动吗?” …… 舜樱和菖蒲对视一眼,迟疑地肯定。 “一开始诗织你使用我们的时候,也需要喊名字吧。” 额…… 那是中二时期,觉得大段台词超帅气,但她之后连“我拒绝”和长串的鬼道咏唱都尽量不开口的!哪怕知道不咏唱会降低强度和精度。 “还有,国木田先生和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打了一场,太宰治在那时候溜得飞快,根本没和那只祸犬照面,总觉得是故意的。” 诗织点点头,反正她认定太宰治以前的工作不会是什么根正苗红的职业,说不定就是道上的,遇到以前的仇人/同僚不跑才怪。 对于武侦的困局,她俩带回来的消息倒是不多,只不过那些细节足够让诗织把自己的猜测重合上去。 佐佐城信子急着离开,是因为要去进行布局,信件可以提前发布,但时局变化快,看样子又都是和一些穷凶极恶的人间接打交道,不可能借住在她家,行动会受限。 而对于异能力的资料也与诗织的猜测对了起来。 她点点头,拇指大小的“精灵”重新化作她左眼下的花瓣。 “姬君你们聊完了?” 大概说了二十分钟的闲话,留着粉红色软绵绵蓬松短发的男孩从墙角探出头,身后跟着一串粟田口家的小短裤。 “秋田,前田,平野,毛利,包丁,今剑?” 咦?今天三条家的大哥也毫无违和地混进了粟田口大家庭了。 一扫全是140以下的小少年,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整包水果糖,开始分。 几把短刀立刻哒哒哒地跑上来,围着桌子。小天狗在屋子里倒是换下了高跷一般的单齿木屐,但反手一撑桌子又是差点飞起来。 “最近远征倒是经常遇到能够活动手脚的敌人,”他快速的在半空中收脚翻了一个身,又淡定自若地单脚站定,“以前在那个时代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奇怪生物。” “差不多在大正年代,不过我们都解决了。” 包丁接过话头,说着满脸骄傲地仰起头,接过了诗织递给他的果汁软糖,很顺便的表达出想要姬君摸摸他脑袋的愿望。 “是怎样的奇怪生物?” 诗织有些好奇,把秋田毛利包丁的头发都揉了一遍,顿了几秒,又揉了揉双子的脑袋。 “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还算难缠,好像还会吃人,不过遇到太阳就被消灭了。和平安京时代的那些大妖怪完全没法比哦。” 出生年代久远的今剑完全没把对他构不成伤害的“鬼”放在眼里,现在谈起来甚至只是用这个话题讨一个夸奖。 吃人的鬼? 在她知道的时间线当中的确不存在,不过似乎听其他同事提起过,诗织有些无奈,又进一步了解了现如今大世界的构成。 “还有在东京源氏的那两位传回消息,说是见到了很有趣的东西。似乎是百鬼夜行,但是领头的妖怪是个半妖,平时白天就是人类的样子还去读书。” “我本来觉得死神、灵力、付丧神之类的,已经很魔幻了……” 现在还加上了妖怪这一大类的存在嘛…… 好麻烦。 诗织默默拆了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平复一下心情。 “不止这些呢,那…那个!” 前田和平野两双胞胎仰起头,又给诗织投了个大雷。 “我们和毛利刚从东京回来,听说了——” “石板和王权者的传言。” 异口同声。 哦,这个她以前就有听说过,没关系—— 个鬼。 当初她高中的时候,只是好像有王权者的传说而已,谁能想到现在就和她的工作息息相关了。 三刃同时仰起头,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认真看上去格外可爱,就是一字一句都扎心。 本来诗织还想着过几天回空座见父母,现在只想在“和平”的横滨多呆些日子。 毕竟这里只有八个蛋和少量异能力者,而东京听上去整就是群魔乱舞。 可是夜一最近好像现世空座,也不知道会呆多长时间,总要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要不……先写封信探探风声好了。 第17章 第17章 敬启: 故乡的草(一)莓(护)爸爸、妈妈还有一勇哥,久疏问候,万分抱歉。如果爷爷也在旁边的话,也向您问好。 立冬将至,横滨的气温骤降(我应该和你们说过自己调职到现世工作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开始准备年节,总之大家也要保重身体。 横滨天气预报的气温不低,但海风呼啸,有时出门忘带围巾,迎面的风冷到骨子里,我素来习惯用自己的灵力构建环境(景趣)调节温度,初来乍到时还不太适应。 吃过亏后我又新买一条白色的围巾,是针织的,面料软软的很舒服,加上颜色还算显眼又相当百搭,大概也不会忘了。 以这件事情为契机,我突然想学织围巾了,不知道有没有天赋。 时政给的房子很大,没事的时候我就躲在家里,住的还算习惯。 因为……你们知道的,本丸的大家都很照顾我,不用担心。 * 在如今现代化通信普及的年代,书信的传播方式由于缓慢而渐渐落败。 但由于时政工作的保密性,不少居住于本丸的审神者并没有直接联通网络与现世沟通的途径,书信反而有特殊通道直寄回家,于是诗织养成了写信的习惯。 加上受本丸内一群平安京“老爷爷”们的风雅教育影响,她总觉得手写的书信相较于冷冰冰刻板的短讯更有人情味。 顺便提一句,和歌俳句一类的情诗努力一下她应该水平还算不错……希望以后福泽先生给她机会运用这项才能。 她可以保证三天一小首和歌或是川柳,五天一篇小作文真情实感。 唔……还是算了,为了自己的体力着想,好像也不需要这么频繁咳咳。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颜色的废料啊。 诗织红着脸,放下手里的毛笔猛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纸张上。 从天气开始就寒暄了好些话,又忍不住在围巾这种小事上隐晦地多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学织围巾这件事情本身代表的隐秘。 看着上述抱怨的话,她握着笔,笔杆抵着嘴唇,不停地晃,反而不知道接下来写什么。 她现在的生活和十多岁的时候比起来,绝对称得上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好写的。真要说起来,也就恋爱这种大事,是需要好好写写的。 但—— 写给全家的信,特别是家里的那些男人们都能看到的信是没有必要正面写感情问题的。 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她三十岁都不谈恋爱的,退休在家的一心爷爷又有钱有闲,如果知道自己有了心上人,更是能一夜瞬步赶到横滨。毕竟按照尸魂界的年龄算法,几百岁都是小孩子。 那么……就谈谈工作吧。 * 前略,现世发生的大事相信大家都有所察觉,我也从各种渠道了解了东京现在的一些信息。 因为这些看似普遍的非日常融合在日常生活当中,最近的环境应该也会有间歇性的混乱发生吧。 要是不是刚巧撞上,又恰好找到你面前(还要能够准确说出你们名字的那种)就请不要随便掺合进去了。一护爸爸还有一勇哥说的就是你们,被缠上的话说不定又会发生麻烦事了。 现在已知非时院压制着石板与scepter 4统一管理东京一片人类造成的异能力(姑且这么统一称呼吧)事件,以此辐射开的横滨,也拥有着在暗地里挂名的异能特务科。 政/府不管是法务省还是内务省因为世界融合的原因都进行了一定的变动,保证了整个国家运行的稳定。 而关东一代的妖怪又有奴良组管辖,至于更西面,唔,我暂时还没有得到情报,不过一方面距离遥远大概还不至于舞到你们面前,另一方面大概也有自己的运作规则。 总之,虽然现如今的现世整体现状看上去混乱但一般都有对口组织,请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到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哦。 另起一段郑重声明,我是不会去以上说明的那些地方捞你们的。 所以也请两位务必做事带着脑子思考,保持平常心,不要让我还有妈妈担心。游子和夏梨小姑姑们大概也会很担心的。 我们家的事故体质已经很要命了,就别随随便便去事故多发地带正正得正了。 时政在横滨给我租了一间小诊所,地段很清幽交通也便利。我突然之间似乎也和爸爸还有爷爷成了同行,因为这个缘故我大概享受到了小姑姑当初买菜永远打半折的待遇,还挺新奇的。 ps. 听说最近夜一先生在空座?我刚好有些问题想找她请教,要是能直接联络上她就好了。 pps.我本打算在近期回家一趟…… 但横滨最近出了些事,我新交的朋友似乎牵扯其中,如果事件能够圆满顺利的结束,我会尽快安排行程。 现在想想,距离上一次回家似乎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我真的无比想念你们。(这是真话哦) ppps.一勇哥你追到莓花姐了吗?我下次见面能直接喊她嫂子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算了,实在追不到就放弃吧,反正时间还长对吧。 (别打我)看在我给你寄那么多特产的份上,亲哥! 愿家里一切都好,不久后见! 爱你们的,诗织,书。 20xx年 11月 ### 自由职业有的时候就是可以这么任性,让药研去诊所门口挂了个【今日休息】的牌子,诗织就能安安稳稳地窝在被炉里吃着橘子写信了。 早上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和短刀们一起吃零食聊天,接着从盒子里收纳的一大堆信纸中挑选出最好看合适的,纠结信纸上的花样就纠结了大半个小时,再继续从研磨开始打发时间。 真要说起来也算是一种逃避吧,因为一切的事情都会在今天结束。 诗织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可因为写的简略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做完这一切太阳还未落山。 可她却找不到其他吸引注意力的方式了,在矮矮的被炉里纠结了几分钟,左右的脚趾隔着袜子不断转啊转,手上又把完整的橘子剥开,强迫症般把橘皮撕成六瓣花形。 盯着橘子的上的白色橘络,想着是不是把这些全部一条一条的撕掉打发时间。 又过了几分钟,诗织几口把橘子塞嘴里,冷冰冰的汁水在口中迸溅,让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直起身。 “我要出去一趟!” 所以还是被打脸了,明明刚刚还在信里要求自家兄弟家长别多管闲事,自己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看结局。 “我……出去寄信……” 她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握紧了手里还没有盖上邮戳,没有贴上邮票,甚至没有写明地址也没必要自己去投的信。 时政有特殊的寄信渠道,运用了阴阳术法中小型的空间传送阵,因为基本一人定点一地速度相当快捷,而且不怕被拦截,比走现世的邮政通道安全。 但大家却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我会记得早点回家的。” 她垂眸,也说不出其他的。 “今天晚上做咖喱,要让牛肉煮透,花的时间会久一些……” 高大的太刀身上还绑着围裙,举着汤勺带着浑身烟火气被短刀们拉到客厅。 本来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在听到“会早回”的g后露出几分无奈,包容地笑笑。 “所以,晚一点回来也没事。” “好。” “姬君,今天能给我读书吗?” 五虎退抱着《幸福的青鸟》绘本,眼神带着期待。 “好啊,约定好了,退退。” 诗织脸上终于流露出轻松的微笑。 ------------------------------------- 对于诗织来说,想要找到人并不困难。她的灵力相较于父兄,单就量上可能稍逊一筹。 毕竟没有系统学习虚化,甚至因为私人原因没有凝聚斩魄刀,呈现不了那种一爆灵压或是卍解就震慑全场的效果。不过女性特有的纤细,加上从小练习的灭却师能力,在细微的感知和控制方面她有自信小胜父兄一筹。 何况…… “南之心脏、北之瞳孔、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她在送给信子的白色和服上留下了自己的灵力标记,前面还嫌弃鬼道的咏唱词过于中二,现在就为了提高准确性和效率瞬间真香。 诗织表示打脸这种事情,打着打着,就习惯了。 她闭上眼睛,在地面上熟练的画四方阵,灵力以自己为圆心扩散开来,凝神扫过横滨的每寸土地,虽说她对自己的灵压相当熟悉,但是整座城市的范围很广,细微的标记相较于整个人体的灵络微小难寻很多。 幸好城市当中有灵力(异能)的人是少数,象征灵力的红色灵络哪怕再细在一堆白色中,也如同在一堆沙子里的珍珠,就算珍珠的体量再小在细碎的沙砾中依旧明显。 “找到了!” 睁开眼,诗织的身影在转眼间消失。 残留在和服上的属于她的灵力波动犹如蚕丝一般细微,渐渐的,其附身的白色灵络却突然强势地悦动起来,如同最后一次即将盛开的昙花,慢慢往两道红色靠近。 诗织在屋顶上灵巧地跳跃,急转,她的瞬步本就师从瞬神夜一,又用尽全力,疾驰之下十五六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却也大概猜到了结局。 那是一幢废弃的医院。 太阳已经落山有一段时间了,月亮悄悄爬上天空。月光下的医院,显得格外阴森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医院本就是怪异云集,传说不断的地方,由于世界融合,她靠的越近越能清楚的感知到医院内地缚灵的存在。 诗织轻巧地落地,如同猫咪一般,没有一丝声响。她踏进已经打开的大门,随着灰尘上显眼的脚印痕迹—— “哒宰!!!” 国木田先生愤怒的喊声随着诗织能感应到的属于信子人类的最后一丝灵络消散了。 她歪了歪头,倒不算伤心,只是疑惑地眨眼。 咦?好少见啊,在太宰治身边居然除了逃不了的地缚灵和刚刚去世的信子之外,好像还不止一个游魂? 第18章 第18章 废弃的医院,在月光下就自带恐怖氛围的加成。 因为局势已定,诗织突然一、点、点(真的亿点点)都不着急了,慢悠悠地掏出一把只有魂葬作用,还没凝炼出刀魂的浅打。 诗织暂时不想和太宰治打照面,于是想旁敲侧击的从医院的魂魄中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清丽的少女笑靥如花,配上抽刀映射月亮的金属反光,把被困在医院某病房当中的数名游魂和地缚灵吓得瑟瑟发抖。 “你……你别过来啊!” 中年男性贴着壁角,作为唯一因为被脖子上的锁限制了行动范围的地缚灵,在游魂溜走的现在只能把自己缩进角落里,大声比比。 “我和你说,我……我已经死了,死很久了,所以是没,没法被你砍死的。” 他虚张声势的样子做的漏洞百出,断断续续的口吃甚至影响了诗织的判断。 ? 这话说的和“人被杀就会死”一样没有建设性。意思大致是在有尸魂界的存在下……人死了不能再死一次的伪命题。 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又因为心情不太美好,诗织完全不知道自己眯着眼睛唇角微笑的弧度配上悠闲拔刀的场景有多…… 大魔王。 在幽静的古堡,皮肤雪白的少女提着刀,唇边是意味不明的微笑。 还是那种好像看到了有趣玩具,如同猫咪逗鼠一般勾起的玩味弧度,以及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眯眯眼。 “这把刀虽然是相当低质量产的一般品但姑且算是对魄武器,所以可以砍到你哦。” “因为你现在又动不了,而且还很弱。” 诗织突然天然,诚实的回答。 “……” 本来还能自欺欺人的男人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用实际行动告诉诗织,他快吓得哭出来了,脚止不住的抖。 “我想问一下。” “这个医院最近死了很多人吗?是因为什么呀?” 没有灵力的普通魂魄是没太多存在感的,她并没有代理死神许可证,无法准确探查游魂的位置,只不过偶尔遇到游魂被十三番特许搭把手负责魂葬。 大部分时候普通的游魂都会绕着太宰治走,这大概是因为太宰治的特殊体质,就连她的六花都有点过敏。那么游魂聚集的原因就还剩下一个,一群人同时身死,共同堆积在一起的怨念,逐渐同化形成大虚。 虚是没有理智的,只会有食欲暴虐以及空虚,甚至不懂得趋利避害,对,害就是太宰治这个万恶之源。 “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别………别砍我。” “好哦。” 女生绵软的声线懒洋洋的,句尾语气上扬听上去很舒服,手指慢条斯理地拂过浅打的刀身。 银白色的冷调反光恰好穿透了地缚灵的胸口心脏处,冷不丁地让魂周身恶寒。 这把刀是真的可以砍到他的。 地缚灵意识到。 “他们,他们都是最近才死的,因为毒气瓦斯,还上了报纸。据说是因为私人侦探的自私莽撞,不过又有人说自己不过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侦探社是无辜的。但最近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不太听人讲话了。” “嗯嗯。” 多人魂魄融合化虚的前兆,这还算正常,但看样子至少要再等一周,加上现在“罪魁祸首”同样身死,还抱有理智的游魂怨气和执念减少,应该是可以正常魂葬了。少女似乎没什么兴趣地低头继续拨弄着手中的刀剑。 “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那个案件的关联者,我倒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以前是这里的院长,破产之后一时想不开跳楼了,结果发现完全别办法离开这里。原来,人死之后真的会变成魂魄啊……” 男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诉说毫无价值和意义的事。诗织挑眉,眼神突然一凌,随后继续微笑着眯起眼。 “那么,你刚刚看到穿着白色山茶绣纹和服的女人进去了吗?” 她的脸上挂着不变的弧度,声音依旧柔软又舒缓,谅解和体贴是声线中的主基调。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之前还有两个男人,就那些刚来队友们说那就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之后还有一个少年,最后那个女人才到,我听到了四声枪响,就在不久前!” “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这里似乎离那个地点挺近,隐约听到的对话似乎是那个女人策划了什么案件却没有自己经手。” “刚想着啊,那还真是厉害啊,毕竟法律对于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判定的。之后先是一声枪响,然后枪掉落了,接着又是枪掉落地面的声音,一会儿后是连续三声。” 被温柔的威胁后,连语速都加快不少的大叔把一切和盘托出。 “我觉得吧,两个开枪的人都死了。再然后你就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得出结论,缩得更里了。 “嗯,谢谢你。” 诗织听着枪响的顺序就大概猜到了刚刚的情况,举起了浅打,看着男人惊恐的样子露出无奈。把刀收入刀鞘,用刀柄轻轻地在他额上盖章。 “我不是什么坏人,拔刀不过是因为连着刀鞘一起举总觉得动作很奇怪……死去的人要去魂魄应该去的世界……” 话说到一半,诗织突然感受到了死神的灵力波动,是刚刚进门前就有所察觉的距离应该还挺远的陌生死神灵压,她猛的回头。 穿着黑色死霸装的男人站在门前,看上去困惑又天然,他抓了抓翘起的红棕色短发,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蓝色双眸看着诗织,腰间同样斜挂着一把斩魄刀。 他看上去更适合拿着笔当个作家。 不知道为什么诗织如此感觉。 扫了一眼他的打扮,没有副官的袖标,没有队长的羽织,但周身的灵力波动很内敛,瞬步学的也很好。 至少是个高位席官,是几番队的?如果是十二番队的研究狂人,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对不起,额,我是新接到紧急调令暂时驻扎横滨的十三番队五席,织田作之助。收到了这里有大量游魂聚集的通知赶来的,请问……” “据我所知,横滨现在应该没有驻扎的死神才对。” 来的是十三番队的人,那就没问题了。诗织眨了眨眼睛,收起了浅打。 “我叫井上诗织,是莓花,阿散井莓花的朋友……” 也是那个变着法找理由去尸魂界勾搭你家队长女儿的那个男人的妹妹。咳咳。 “哦,就是露琪亚队长女儿的朋友,我有听队长提到过。你们一家有特许代理死神的资格,说起来你当死神的时间可能比我长?” 织田作之助果然瞬间理解了她的身份,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性格有些迟钝,对她的态度一点不像别的十三番队队员特别是席官防狼就怕她给兄长打助攻的模样。 “咦?织田先生是新人席官吗?” “是,我四年前才到尸魂界的,五席这个位置是今年才……” 哦,那诗织就懂了。 他大致是不知道队里那些八卦的,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队长女儿的好朋友而已,看她的眼神莫名带着长辈的慈祥。 “多谢你帮忙魂葬了。” “不,你不嫌我多管闲事就好。其实我本是来找我的朋友的,但现在看来是过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啊,还请节哀?” 织田愣了愣,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 …… “额,多谢?” 她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话接下去。 场面突然尴尬起来。 这位新任的五席先生是什么冷场帝啊。 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会吐槽。 “那个,一会儿能让我给她魂葬吗?” ### 因为有了正经做事的死神,诗织也不能抢了人家工作,大批游魂聚集有形成大虚的危险,他要急着去处理这件事。 于是提议只自己的朋友希望能由自己魂葬。 织田先生也像他的长相一样,和善又好说话,爽快的瞬步先去寻找附近其他的游魂了。 诗织摸摸口袋里太宰治留下线索的钢笔,往案发现场走去。 “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 她的出现有些突兀,像是刚刚从家里赶出来,穿的不多却在这个时节额前挂着细汗,有些气喘吁吁地跑步赶到的样子。 “井上医生……” 国木田刚刚放下太宰治的衣领,身旁是倒地的没见过的少年,而门口倒下的是穿着素色和服的信子。 她身上是诗织送给她的礼物。 山茶的花纹被血色浸染,下摆的花纹艳丽的惊心动魄。 山茶,象征理想的爱。 它在凋谢时花瓣会单片缓慢的凋谢,小心翼翼的样子如同追求理想的伴侣呵护的爱情观。 她本是抱着这样的期待把这身和服送给信子的。 但似乎遗忘了,与山茶极其相似的日本椿花,成朵的落地。 落椿的寓意,颇具壮烈、悲怆之美。 隐约成型的魂魄离体,飘了起来。 还好,信子没有被法则判定是罪大恶极的罪人,没有被地狱之门拉走。 诗织的担忧消失了,松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恰到好处的忧伤。 “你怎么?” “不好意思,昨天我不小心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信子的和服是我送给她的,我偷偷做了手脚,跟着她衣服上的坐标过来的。” “诶?!” 国木田吃惊地看着面前温婉的女医生,不知道从哪点开始吐槽。 该说不愧是和与谢野医生相谈甚欢的妹子嘛。 “因为太宰先生留给了我钢笔和消息。” 她开始甩锅。 “太宰先生一直在暗示我信子可能有问题,我在晚上女孩子谈心的时候也总感觉不对,女性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 “抱歉,我……那个。” 国木田独步似乎想起了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下意识的道歉。 “实话说,我还挺期待大学附近那家据说物美价廉的奶茶店。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的。” 听完这句话,国木田看上去羞愧地想给她在线表演士下座了。 “不过,她的确做错了事吧。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没错吧。” 信子的魂魄逐渐凝实起来,她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诗织,朝她欠身道歉。又对着另一边迷迷糊糊还没恢复意识的少年魂魄道歉,接着像是解脱一般笑着看向国木田独步,朝他深深地鞠躬。 那样子倒不像去世,像是迎接新生一般。 诗织的脸上突然带上清浅了然的微笑。 似乎这也不是坏事? “我不知道。” 国木田先生却看上去突然茫然了,想到刚刚太宰的话更是不懂自己坚守的正义了。 “国木田先生所做的事就是正确的,至少我这么想。” “请您不要被理想扼杀。” 诗织信誓旦旦的话语与信子临终前的遗言对上了。信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婉了,像是想要确定什么,试探着触碰诗织的指尖。 碰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手握手。 “我觉得追逐理想与正义的你,很有魅力。”/“我喜欢这样的你。” 信子飘上前凑到诗织耳边,报上奶茶店的地址。她的双臂轻轻地环上了诗织,但又小心翼翼的不与她接触,大概是在顾及着一般传说中生死的界限。 “恋爱也请加油,记得环顾四周,那位先生的话……也许和你离得很近很近。”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带着他去喝奶茶吧。” 为了对付侦探社,信子对于武装侦探社的调查称得上细致,她朝着诗织眨眨眼,整个灵活泼了好多。 ? 她和福泽先生是邻居,本身就已经离得很近了。 除此之外,还有哪里离得近吗? ------------------------------------- “诗织小姐,还真是善解人意。”/ “诗织小姐,你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太宰治和织田先生的声音突然重合在一起,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把头朝向哪里了。 “太宰?”/“太宰先生。” 她做出了正确的反应,朝着太宰治转头,却又在下一秒和五席先生异口同声。 诶! 诗织的动作瞬间僵硬了几秒,眼神不自觉的往织田先生那里飘了一下。 “诗织小姐似乎看到了什么?” 黑发的青年从沉默中突然爆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诗织刚刚一瞬间眼神的落点。 她可真不知道刚刚自己想说什么了。 “是认识的……朋友?” 于是她自暴自弃地悄声问织田先生。 “嗯。没想到太宰他现在真的脱离了fia,是成为帮助人的一方了吗?看上去过的不错,不过他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不错。” 织田先生的神色看上去放心了许多,看着太宰治的眼神…… 为什么又是看孩子的眼神? 织田先生你老实说,你家里是不是开幼儿园的?你和浮竹前队长是不是亲戚! 为什么你看谁的眼神都像看着孩子一样包容啊?! 我有理由怀疑,以前的太宰治是被你宠坏的。 “这位是他现在的搭档?” 织田作之助打量着一看就正义感满满的国木田独步,又看了看许久不见虽然依旧缠满绷带,但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好友得出结论。 果然。 “看起来活泼了一点?” “哇哦。” 这是什么天大的新闻?! 太宰治那种性格的烂人,竟然会有朋友?还是可能影响他选择的挚友。 “太宰先生,你还欠我两次。” “现在,我突然觉得你可能要欠我第三次了。” 诗织瞬间有了对线的资本,于是大声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