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剑]大佬扮演手册》 第1章 走失老人 逢魔之时已至,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归家人为解乏闷开始互相交谈起来。 “三条家的那位锻刀师为何最近行事如此匆忙?” “嘘,小声点,我听说那位丢了为源氏所铸造的宝刀。” “为源氏所铸造的宝刀?” “是啊,听闻那宝刀是源氏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而锻造的,听说它华美异常,是以天上之月为影所造,其名为—— 三日月宗近。” 随行的人刚刚好奇的准备继续询问下去,却被一句话给打断,他抬头看向对方,神情却止不住的开始恍惚起来。 “打扰一下。” 说出这句话的少年,容貌比天上的月色还华美,气质比所谓的贵子还雅致。 华贵的蓝色狩衣比不上少年那宛若绸缎的海蓝色长发,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少年的五官越发出尘,蓝色含着弯月的眸子由上至下逐渐变浅像是深邃的夜空,又像是黎明的天空。 这种超越了性别的美,是不属于人间的景色。 少年看着路人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回神没有丝毫不耐,良好的教养让少年哪怕是再心急也不会去催促他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回过神来的人赶忙道歉,过分的美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危险。 在这逢魔之时,遇到了一个美的不像人的家伙寻求帮助,这群谈话的人居然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反而满心欢喜仿佛是对方垂怜一般。 “能麻烦带路到三条大人家吗?我最近才来平安京有些不认识路。” 少年确实没有说谎,他不认识路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要知道他来平安京已经三天了,然而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找到路。 哪怕他在路上找了不知道多少个好心人的帮助。 而且他确实是最近才来到平安京的,哪怕‘自己’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 理了理自己过分长的袖摆,少年垂眸努力记下路线,然而脑子仿佛跟他作对一样,不管记得多清晰的路线只要一走过去立刻就想摁下了一键删除一样。 连回收站都拯救不了了。 少年在脑海中哀叹一身放弃了治疗。 【放弃吧,三日月宗近就是一个路痴。】 没有被脑海中的声音所吓倒,某种程度上反而被安慰到的青年乖巧的在脑袋里回问:‘这次我要做什么呢?’ 【寻找丢失的三日月宗近本体。】 ‘我该怎么找?gps?’ 【你就是三日月宗近,你自己找自己要这种东西?】 不,我需要用,因为三日月宗近是个路痴啊,要是找到后连人带刀一起丢了咋办。 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少年不经悲从心来,都快汪的一声哭了出来,然而专业的影帝素养让他根本不可能自己出戏。 【这次是共情模式,你还是得小心些。】 ‘共情啊,我还以为会是带入呢。’ 【还带入!上次是谁差点让任务失败的!】 ‘哈哈哈,我、我,这只是个意外,最后不是没问题的吗?’ 【呵,霖奕别被规则发现了,我要暂时休眠,你加油。】 早就习惯了系统高贵冷艳的用完就扔习俗,霖奕或者说现在的三日月宗近脸上还是保持着浅笑,没有丢掉三日月这个名字的风雅,也没有暴露自己的懵逼行为。 事实上在经历了对方第一次什么都没说就给自己换壳子的行为后,霖奕认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吓到自己了。 想一想自己第一次在晚上换上太刀壳子以为瞎了的青涩反应,就忍不住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只是可惜了,共情模式想要完成任务还要适当的引导呢,明明带入更方便的,虽然会暂时封印自己的记忆,但大方向上很好把控啊。 不过也算还好,不是下下签的共存,不然他还得哄孩子呢。 就算是年幼的三日月,他也不想哄啊,哄孩子什么的太为难他了。 “这位大人,三条家到了。” 少年带着微笑道谢完毕,告别了恋恋不舍的领路人,刚准备敲门,就听到“咚”的一声。 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米色长发的青年站在被踢开的门后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看向身侧的狐耳少年,“小狐丸,这句话是谁说的?!” “到底是谁说三日月宗近太丑所以父亲大人不敢拿出来的?!” “那明明是连月亮都相形见绌的光辉,胡说八道!我弟弟最漂亮了!” “找!把平安京翻过来都得给我把欧豆豆找到!” 少年看着米色长发的青年瞟都没有瞟自己一眼踩着单齿木屐就跳上了屋顶。 这就是青年找欧豆豆的方式吗?少年震惊了。 这么大一只的欧豆豆在眼前,身为兄长居然没发现!最后还是要他自己上。 “抱歉,”习惯性的带上清浅笑容,少年用袖子掩住唇角,“请问这里是三条家吗?” “三日月宗近冒昧前来拜访。” 似是没有踩稳,青年差点从瓦上滑下来,而另一位狐耳少年则是耳朵直竖抖了抖后睁大着红色的眸子语气飘忽不定的问道:“你说你是三日月?” 妈耶,这个漂亮到不似人的少年,是他小狐丸的欧豆豆? 虽说他的欧豆豆也确实不是人,只不过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反应迅速的青年从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凑到三日月宗近面前红宝石似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少年,“三日月?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的本体刀?” 很好,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波助攻真好啊。 假三日月真扮演者默默的给他的兄长点了一个赞,然后在他张嘴准备把肚子里的说辞解释清楚时。 他、他被青年直接拉进了屋子。 “没关系!不就是丢了本体刀吗,让父亲大人重新铸造一把就可以了!” 青年兴冲冲的拉着三日月往屋子里跑完全无视了另一个欧豆豆的“桥豆麻袋”。 被迫拉着走却因为衣服的原因慢了一步的三日月直接看到了一起刀祸事故。 穿着粗布麻衣前来看看门口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三条宗近直接被不孝的大儿子撞闪了腰。 三日月宗近在认亲的第一天间接把自己的老父亲送进了医馆。 而他的老父亲还以为家里闹鬼闹的更严重了。 三兄弟排排坐在医馆门口,小狐丸看着青年而青年看着三日月。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父亲大人以为闹鬼了吧。” “那之后呢?” “大概会找阴阳师来驱鬼吧。” 这种表情、这种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兄弟这么不靠谱吗? “啊,忘记说了,”青年看着震惊的三日月笑着说道,“我是你的大哥今剑,父亲大人没有见鬼的能力。” “所以三日月不要吓到父亲大人啊。” “可是兄长,吓到父亲大人的是你啊。” 微笑着说完这句话,三日月笑着看他兄长那僵住的表情,内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扳回一局而欢呼。 让你堵我的话,现在也不好受了吧。 身形单薄看起来不过十五岁上下的少年还没高兴一会就直接被旁边鼓着腮帮子的青年打击报复了。 “太过分了三日月,居然敢笑话大哥!” 青年这样说着眸子里却带着一股笑意,“我要把你的头发弄乱!” 边说着跳脱的青年直接伸出魔爪报复式的摸向了弟弟的头发。 看着自己凌乱的长发三日月僵在原地,头发什么的,他——完全不会打理! 这个兄长是个幼稚鬼吗?!还有另一个居然在偷笑! 含着弯月的眼眸扫了一眼旁边偷偷笑着的小狐丸,三日月颇有兄弟情的问道:“小狐丸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慢吞吞的伸出手,三日月摸了摸小狐丸的头发感叹似的说道:“真漂亮呢。” 小狐丸继三日月后惨遭大哥毒手。 “嗯嗯,真好啊~”三日月颇有风范的拍了拍难兄难弟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 差一杯茶就可以扮演未来的老爷爷了呢。 “三日月你故意的!”小狐丸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狐狸耳朵(划掉)头发抖更厉害了。 故意的?不,没有。 三日月只是沉浸在这种社会主义兄弟情中了,真是美好的兄弟情啊。 呲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毛发,小狐丸更加心痛起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三日月,我要把你的头发拔下来做流苏!” 小小的两只少年付丧神在医馆门口闹了起来,然后滚成一团直接把医馆的门撞了下来。 糟糕了! 带着十分的不安,闹事者之一三日月回头,果不其然的看见了皱着脸嘴里嘟囔着找阴阳师的老父亲。 哦豁,出大事了,难道他要在第一天认亲就被看不见自己的老父亲给关到阴阳师的小黑屋里吗? “别担心,我跟安倍晴明通过气了,”红色的眸子凑到三日月眼前,天狗语气轻快的说道,“他会派安倍昌浩来的。” 然后去忽悠老父亲吗? “安倍昌浩也没有见鬼能力,大概会吓得哆嗦一夜吧。” 所以说安倍晴明为什么要让他的孙子来? “安倍晴明就是懒得跑一趟所以才让昌浩来的,反正不管怎么说父亲大人都会相信。” “这样骗父亲大人你们的良心就不疼吗?”捂着自己胸口隐隐作痛名叫良心的东西,三日月宗近问道。 “不,”抖着头发的小狐丸习以为常的说道,“父亲大人天天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三条家的也太心大了吧!天天被父亲大人赶出家门也是可以习惯的吗?! 还有,父亲大人以为家里天天闹鬼那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住下去啊! “为什么不告诉父亲大人实情呢?”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父亲大人这样就好,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天狗的眸子里沉着光,“另外,每天看着父亲大人这种有活力的样子也很好啊。” “哦。” 这就是你天天蹦蹦跳跳的原因啊,老父亲他容易吗?! 小小的三日月宗近理好自己的狩衣正襟危坐,拒绝跟逗比兄长继续进行交谈。 他是一把正常刃,还不想被传染呢。 第2章 走失老人 曾经的小狐丸有一头漂亮的柔顺长发,现在的小狐丸…… 有一头乱糟糟的漂亮长发。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欧豆豆在丢后自己长脚跑回来了。 但人跑回来了,刀不见了。 众所周知,付丧神未完全成年时是不可以离开本体的,可这次欧豆豆的刀没了。 所以…… 小狐丸眼含热泪的看着漂亮的欧豆豆小心翼翼的问道:“三日月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哥哥一定会帮你把这个遗愿实现的! “不,没有。” 伪三日月平淡的看着戏精上身,眼泪汪汪的小狐丸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后面三日月宗近会变成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兄弟都是债啊,跟着一群戏精,三日月宗近能平安长大没长歪真不容易啊。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 “兄长,我们不进去吗?” “不了,在外面待一宿好歹让父亲大人相信‘鬼’不怎么危险吧,不然父亲大人又要寝食难安了,另外……” 稍微稳重一点的大哥踩着树梢看着月亮,认真严肃的扭头说道:“三日月,我脖子扭了。” ——三日月,我脖子扭了… ——三日月,我脖子… ——三日月… “哦。” 这种兄长还是不要了,可以退货吗?! 在萧瑟的秋风里,三日月将自己缩成一团,并在心底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买一件老年连体毛衣。 这天气,太冷了。 #秋风萧瑟伤透吾身,吾哥逗比伤透吾心# “兄长,你说的那位安倍昌浩什么时候会过来啊。” 老父亲和他都在外面等半天了。 “啊,三日月等他的话就算了吧,我带你去看看小狐狸都比等他好些。”小狐丸拿着自己的小梳子小心翼翼的梳头发,脸上满是不在意。 “咦?为什么?” “因为他太倒霉了,路上总是会出一些意外,总而言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如果你想见安倍昌浩的话还是明天吧。” “等明天,这么严重的吗?” 走一晚上才能到三条家吗?真可怕。 他只是路痴找不着路而已,安倍昌浩那是倒霉一晚上吗? “是啊,他多半会在这里住一天修整一下自己避免明天出笑话然后再走吧,父亲大人为此都专门给他留了一间屋子。”修好了自己的头发,小狐丸珍而重之的再摸了一变后眨了眨自己亮红色的眸子问道,“三日月你要一起跟我去看小狐狸吗?” “小狐狸?小狐丸你不开玩笑啊,这周围哪里有狐狸啊。” 全都是晚上看着可以做噩梦的鬼屋,哪里来的毛茸茸。 “神社了、在神社,我带你去稻荷神社看小狐狸怎么样?” 再去问问稻荷神大人该如何解决三日月的问题。 小狐丸默默的咽下之后的话,重新扬起微笑似乎注视着易碎品一样的看着三日月宗近。 “好吧。”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明白对面小狐丸在想什么,为什么用一种易碎品眼光看着自己的三日月相当愉快的答应道,“兄长要一起来吗?” “不了,”今剑摇了摇头,红宝石似的眸子里闪过笑意,“父亲大人是一个过分认真的性子,虽然知道安倍昌浩可能会很晚到,但他也会在门口守着的,我就在这里陪着父亲大人吧。” 晚上的平安京就算有大阵护着,可还是相当危险的,他必须在此地看护。 而且最近的平安京也平静的太过诡异,就像即将掀起波涛的海水一样。 今剑扫了小狐丸一眼,看到小狐丸隐晦的点了一下头就立刻了解到自己的欧豆豆清楚自己的意思了。 三日月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显现,但自己的弟弟总得看护些,希望稻荷神能帮到一些忙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安倍晴明那个老狐狸了。 完全不知道三条家的脑补兄长们到底在想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两个兄长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出交接仪式的三日月宗近保持着可以看毛茸茸的愉悦心情离开了三条大宅。 他是一个路痴,显形了三天全部都用在赶路上了,现在有一个原住民带路就可以好好来领略一下京都的风景了。 至于本体刀? 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了嘛。 小狐丸带着三日月去的稻荷神社并不是那座在未来被称为伏见稻荷大社这座最知名的神社,而是一座在小树林里只供奉着神像连巫女都没有的小神社。 “别看这座神社小,但是稻荷神大人最早神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比起其他的神社她最喜欢这里,我是大人最喜欢的神使,否则也不会知道这座神社呢。”小狐丸抖着头发相当自豪的介绍道。 “哦,小狐狸在吗?” 曾经切身在旁边看过稻荷神的三日月比起稻荷神的历史,更只想摸一摸小狐狸的柔软皮毛,慰藉一下自己的幼小心灵。 虽然稻荷神也是小可爱,但在这个寒冷的秋天他更喜欢暖和的毛茸茸。 “小树林里有稻荷神大人的结局覆盖没有什么妖魔,所以平常这个点小狐狸们应该在树林里嬉戏的。”想了想平安京最近的情况,小狐丸嘱咐道,“三日月,最近平安京有些危险,你如果想看小狐狸就不要走出这座树林哦。” “我知道了,小狐丸你不一起来吗?” “不了,我想清理一下神社。” 随便再祈求稻荷神大人神降来看看三日月的问题到底有没有救。 “那我先走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兄长眼眸中的沉重,心胸开阔或者说完全不想动脑子想问题的三日月很快就被糊弄过去,高高兴兴的跑道了树林里去了。 树林里很干净,别说瘴气就连妖怪的气息都没有,三日月宗近顺着小道很快就找到了小狐狸们的窝。 树木的细小枝干堆积着,上细心的扑上了一层绒布,可上面的主人——那些小狐狸们却死去了。 空洞死气的眸子、干枯的皮毛,冷凝的血液。 新月似的眸子瞬间冷凝了下来,三日月宗近突然笑了出来:“稻荷神的结界里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的,所以阁下出来吧,一直藏着不累吗?” “就这样判断出有人的吗?” “不只是这样呢,还有诈出来的啊。”慢悠悠的说完这句话后,三日月宗近反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对方的目的是他,只要不会危及他人就没什么大事。 “不愧是暗龙神的信徒啊,那位匿于阴影中神明的信徒。” “暗龙神?”三日月的眼眸氤氲着沉沉的暗色,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显得不明所以到了极点。 暗龙神,三日月宗近应该是不认识的。 可霖奕认识,哪怕是他这种经历了重重磨难、斩断了时间与未来的救世主也始终记得暗龙神这个人。 那是他某一次转世时的兄弟,许诺过会生生世世保护他的哥哥啊。 生来就是神明司掌着水的神明,为什么会被人以这种语气、这种态度提起呢? “你的态度相当奇怪啊,身为那位大人唯一注视着、庇护着的存在居然连他的神号都没有听过吗?”暗处的人似笑非笑的语气中带着粘稠的恶意,却还是假装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我应该认识吗?”冷下了脸显得分外冷漠的三日月宗近第一次显露出了属于刀剑付丧神的‘锋利’来。 他的气息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握住了、握住了…… 地上的小树杈。 “你连本体刀都没有,出手的话不是太过勉强了吗?” “然后呢?” “我可以告诉你本体刀在哪里。” “哦。” 对方丝毫没有受到三日月宗近那冷漠的语气影响,十分好心情的说道:“在鬼之一族的腹地,他们抢走了那把刀。” 来人说完了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直接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三日月宗近待在原地。 “什么啊,我就这么好骗的吗?” 少年模样的付丧神冷哼一声,连看小狐狸的心情都没有了。 暗处的那人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想让他掉到坑里是不是太自信了啊,虽说找回本体刀是他的任务,但晚点完成也没关系啊,他大可以慢慢找。 将握住的小树杈扔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三日月宗近重新向神社方向走去。 可向前走了几步,他愣在了原地。 “小家伙,过来。”带着狐狸面具气质妖娆的女子拎着酒壶坐在神社的地板上懒散的靠着柱子上,跟柔软的没有骨头的狐狸一样。 这幅看着就赏心悦目的美人美景应该让人心情愉悦才对,可三日月宗近却僵硬的更加厉害了。 “稻荷神大人啊,您好歹注意一点啊!!” 小狐丸抓狂的抱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将女子身上滑下的外套重新拉回去。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女子的狭长金色眸子眯起,她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划过自己红色的眼影酥声说道,“有暗龙神庇护的小家伙,过来让吾瞧瞧。” “哦。”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三日月宗近的思绪完全卡住了。 虽然他知道每个世界的人物都会有些变化,但本源不变多少还是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可现在…… #急!昔日可爱软萌的羞涩小姑娘变成了今日的攻气爆表御姐,到底是人(神)性的扭曲,还是希望的堙没# 他可爱的、可以抱抱的小姑娘不见了!不见了!! 第3章 走失老人 柔和的神力在少年的身边围绕,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女大十八变的稻荷神。 真可怕,从当初小小软软的一只变成这样,他的哥哥到底在他假装披着壳子陷入沉睡的时候做了什么啊。 “奇怪了,真是暗龙神那个家伙的神佑啊。神佑、神佑!那个家伙居然也会庇护人吗?那种家伙!”稻荷神的眸子不自觉的变成了竖瞳,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上拎着的米酒“砰——”的一声用力放下。 这种态度,不太对劲,为什么稻荷提起哥哥会是这种态度呢? 三日月宗近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起来,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暗龙神?那位神明是怎么了?为什么您看起来很生气呢?” 小狐丸不解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庇护自己的神明这幅模样。 气急败坏的,想撕碎人的模样。 “那个家伙啊,”稻荷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银牙,然后冷着脸说道,“别提了,哼,完全是自作自受被人封印了!” “被封印了?”三日月心情诡异平静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接过了话,之前默不作声的他脸上带着纯然的好奇,引导性的询问道,“暗龙神听起来也是一位神明,为什么您会这样说呢?” 是什么让你认为暗龙神失格了呢?还把你给气成这样,稻荷你不是曾经说过要成为暗龙神、哥哥那样的神明吗? “呵,吞噬掉自己兄弟的神明?!这种东西还能算是神吗?”被这句话一提回想起了曾经的过往,稻荷神金色的眸子变得越发冰冷,到最后她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这座神社。 “稻荷神大人?等等啊!”没有拉住稻荷神的小狐丸默默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神情恍惚的开始喃喃自语,“吞噬掉自己兄弟?暗龙神、暗龙神吞噬掉了自己的兄弟?!” 边说着他的毛发边炸了起来,生活在三条家每天跟兄弟相亲相爱的小狐丸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吞噬掉自己兄弟什么的,对他这个幼崽来说也太可怕了。 而且! 小狐丸默默看了一眼欧豆豆三日月。 这么大只的怎么吞,分锅炖吗?还是抢走本体刀,两把刀放一起融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就好了,拒绝吞噬! “小狐丸你在想什么?”嘴角咧气,听到不怎么好消息的三日月勾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问着这个明显表情不对劲的兄弟。 “不,没、没事!”浑身一个激灵,小狐丸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感到寒冷,但稻荷神的离开让他完全失去了追究冷意来源的心情。 “哦。”完全没有心思继续逗弄小狐丸的三日月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看着对方躲闪的眸子问道,“小狐丸你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没事,只是想让三日月来看看我养的小狐狸,那些小狐狸都是我养的,相当可爱吧。” 秉持着做哥哥的得默默照顾好弟弟这一点,小狐丸隐去了自己的担忧,他重新挂起了笑容问道:“三日月要不要抱一只回家养?” 现阶段三日月有神佑,暂时不会出事,只要快一点、快一点找到三日月的本体就没问题了! “不了,带回去的话,父亲大人会吓得以为缠着他的是狐仙吧。” “哈哈哈,或、或许吧?”干笑着说着话,觉得自家欧豆豆忽然敏锐起来的小狐丸再次扯开话题,“三日月我先回家跟兄长说一声,今天我们就待在这里住下吧。” “我们不回去住了吗?” “不了,免得父亲大人整日担惊受怕的。” 可父亲大人每天担惊受怕的不是因为兄长吗?跟他三日月有什么关系? 默默的把口中的话咽下,知道小狐丸是因为担心自己安危的三日月点了点头,默认了小狐丸的安排。 待在外面更方便他活动,他倒要看看到底那个关于暗龙神吞噬兄弟的传言是从哪里来的? 霖奕记得,当初明明是自己离开之前将神格和神社托付给了暗龙神——他的哥哥,然后再陷入沉眠离开那个世界的。 所以说这个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连当初他们一起养大的小姑娘稻荷都相信了这些鬼话。 幕后的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孕育着月亮的眼眸染上了暗色,少年蓝眸的最深处几乎化为了黑色,但他还是微笑着像一个正常弟弟一样的送别了自己的兄弟,在小狐丸走远之后,他才放松下来坐到了神社的地板上。 ‘系统,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滋滋——宿主,世界正在融合】 ‘融合?两个世界?’ 【当然,相近的两个世界在融——滋滋——合,不然暗龙神的庇护不会在你身上的,要知道所有的物品只——滋滋——有在原世界才有效】 ‘那么,那个世界的我——高龙神呢?我曾经在那个世界的神格还在吗?’ 【高龙神的身体我已经还给你了,至于神格还在暗龙神的身上,在水之……滋滋】 ‘水之……什么?’ 三日月抿住了唇,不出所料的没有听到回答。 按照原本的规则来说,他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以他必须借助这个世界上有的存在显形,而系统在进入其他世界后必须沉睡,不然就会被规则发现驱逐。 不是必要的情况他不应该联系系统,可现在的情况,简直一团糟,世界融合时支柱消失会直接引起世界动荡的,这样的话别说做任务,这个融合世界不会毁灭都是奇迹啊。 然而现在系统被迫沉睡,没有将高龙神神格的位置说出来,这意味着他要自己去寻找,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霖奕平复了一下自己焦躁的心情,决定寻求外援。 暗龙神是一个有事巫女服其劳的家伙,他就不相信暗龙神没有留下自己的神社,另外用高龙神的身份去神明那里寻求一下线索也不错。 略微思考了一下现状,暗暗瞟了树林不远处一眼,行动力相当迅速的霖奕直接开始演戏。 “唔,去贵船神社吗?好的。” 穿着狩衣的少年坐在地板上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然后自说自话的答着话,不远处监视着暗龙神神眷的鬼立刻冷汗留了下来。 “大人,似乎是暗龙神在向神眷者传话,我们真的要?” “闭嘴!我们鬼族作为暗龙神的信徒理应保护好神眷者,你在那里看着就是,对了他要去哪里?” “贵船神社。” “贵船神社?去那里做什么,那里是高龙神的神社啊。” “高、高龙神,大人,我……” “去看看,高龙神已经很久没有降下神迹了,连神明都认为他死去了,所以你害怕什么?” “是、是的!”想到长老那堪称可怕的手段,求生欲使得暗处的鬼闭下了嘴。 鬼站了起来,看着少年走出了树林,然后、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了。 “大、大人!那、那个神眷者不见了!” “那就去贵船神社等着他。” 鬼万分紧张的离开了被稻荷神庇护的小树林前往贵船神社寻找失踪的暗龙神神眷者,而此刻被报告失踪的三日月宗近却待在鬼的树顶上看着对方那慌乱的动作,直到对方远去,他才从树梢上跳了下来。 “鬼族?呵,跟前一个家伙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默默的给没见面据说是暗龙神信徒的种族打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少年鼓着腮帮子终于显露出了一副少年的朝气。 “太麻烦了,就不可以给些不要动脑子的事情让我做吗?又没给我钱,为什么我还要加班加点的打工啊!” 三日月边抓狂似的说着,边慢慢向前挪了一小步,身后的人没有料到,伸出的手直接拍空了。 “有事?” 身后的少年走了出来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摸着鼻子问道:“三日月,你说什么?弓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它?” “它不好,我想打它,有什么问题吗?”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话,三日月抬眸忽然问道,“小狐丸尼桑,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啊。”半点也没有对三日月宗近的话感到不对劲,小狐丸还非常欢快的向三日月那里走了几步,可刚刚抬脚就被一脚绊倒了。 “痛痛痛,三日月你干什么?” “装的不怎么好,”捡起的树枝直直的指着地上的‘小狐丸’,少年新月的眸子带上了冷冽的寒意,“我从来不喊他尼桑,说吧,你是谁?” “我?”地上的‘小狐丸’撑着手,收敛了脸上慌张的表情答到,“你可以称呼我为须佐。” “啊?” 须佐似乎是海/神/的/名/字吧?海神是伊邪那岐的儿子,而高龙神的前身是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的儿子火神。 这么说过来,眼前的家伙是他的哥哥? 三日月看着没正形躺在地上的家伙握紧了手上的树枝。 #夭寿!弟弟用剑指着兄弟,意图弑兄了!# 呸,重新来过。 #哥哥发骚为何,是老母猪不够了吗# 第4章 走失老人 默默的将手上的树枝丢出去,三日月静静的看着对方解除幻化之术。 海蓝色的眼睛,精细绘着波涛的狩衣,白发的神明看起来俊美异常,就是有些眼熟。 好眼熟啊,像谁呢? 三日月默默思索着。 “你就是三日月宗近吧?小~月~亮。” 好吧,收回前言,他的这个海神哥哥不是发骚,须佐只是似乎脑子有问题。 “小月亮,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说为什么我不讨人喜欢呢?” “不知道。” “小月亮,你说为什么大家会说我性格不好呢?” “不知道。” “小月亮,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啊。”解除幻化之术的须佐用深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三日月宗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须佐之男在神话传说中名为素盏呜尊(スサノオ),《古事记》里记作建速须佐之男命,他是日本神话著名神祇,伊邪那歧所生的三贵子之一,被其父册封为海神,他的性格变化无常,时为凶暴,但时为英勇,因狂暴的性格而被视为破坏神。最著名事迹为斩杀八岐大蛇,他从其尾部取得“天丛云剑(草薙剑)”,而此剑为扶桑的三大神器之一。 这是霖奕曾经在传记中所看到的记载。 是的,霖奕并没有真正见过这位兄长,他在成为高龙神的日子里三贵子已经不出世了,就算是高天原的统治者天照大神也是在他承天继承雨神神位时让一个分/身露过脸。 “我没有敷衍你。” ——我是在很认真的想无视你。 默默的把这一句话咽下,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当初高天原会特意在入界口放一个‘素盏呜尊不得入内’的告示了,这么吵难怪大家提到他都皱眉。 “小月亮,你比你的庇护者还无聊呢,笑一笑吧,不然就跟面瘫月读一样了。” 好吵啊,还有别在他面前提暗龙神,他怕会忍不住打神。 “小月亮、小月亮你看天上的月亮漂不漂亮?” 真的好吵啊,来个大坑把他埋了吧。 “喔,小月亮你看旁边的树林里有鬼火啊!” 那是磷火啊!有没有鬼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小月亮、小月亮……” 少年终于忍耐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优雅的缓缓将白皙有力的手臂露出,对着须佐问道:“你看过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吗?” #没看过我就给你看看,不,别拉我,我很清醒# “小、小月亮,等等!”须佐有些慌了,这个表情他曾经见过。 在天照、月读和许许多多高天原的神袛身上看到过,想了想之后那些神袛的行为他不禁打了一个寒蝉,开始思考怎么补救。 理了理袖摆,三日月的脸上带上了过分柔和的微笑,他歪着脑袋,金色的流苏衬得他的脸越发白皙,“说吧,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神降下来的。” “然后呢?跟着我一路去贵船神社想干什么?” 或者说他三日月去贵船神社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毕竟万年难得一见从来没有神眷的暗龙神居然会庇护一个存在。” “所以呢?” #这跟我想用沙包一样打的拳头打你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所以,这次神降我使用躯体的名字似乎叫今剑,是你的哥哥。” “哦,那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难怪觉得眼熟呢,气质和行为变化太大了他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不过也没问题反正三条家的社会兄弟情须佐一定不懂,兄长一定会理解他的。 “没关系?等等!小月亮,还有你似乎走错……” 须佐·神降·答应母亲·不能使用神力·之男卡住了,他看着冲到眼前的拳头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拳头怼上来的下一刻选择了神降下线。 三日月察觉到青年身上消散的神力,然而出拳不回的他还是默默看着眼神刚刚清明的兄长在下一秒再次陷入了朦胧中。 “是、是三、三日月吗?天、天上有好多星星在转圈圈啊。” “兄长啊,天上有星星,但转圈圈的是你。” 糟糕了,这副表情,不会被打傻了吧?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就要问兄长你了,兄长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似乎看到三日月你打了我一拳?” “兄长你是不是看错了,”三日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兄长又没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打兄长啊。” “是、是啊。”今剑默默的点下了头,一副被忽悠到了的神情,但下一秒他精神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认真的看着三日月宗近。 “可我脸上为什么这么疼啊,还有三日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听到这句话,三日月宗近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兄长,你之前似乎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所以我将他驱散出去了,你脸上的伤我之前就看到了,这一定是妖怪作祟。” #须佐=附身的东西,驱散=拳头,妖怪作祟=付丧神三日月,他可没说谎,还是个好孩子呢# 另外,物理驱散,可真好用啊。 “至于兄长你怎么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兄长了。”三日月闭上嘴巴绝口不提之前遇到须佐的事情。 须佐神降的事情充满了疑点,他还是不要说出去让人担心了。 “哦。”没有继续问下去,今剑摸了摸自己被揍红的脸颊问道,“说起来之前小狐丸不是让你待在稻荷神社里吗?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去贵船神社看看。” “这样啊,可三日月,”今剑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他红色的眸子闪烁不定的看着少年,“你似乎走反了,贵船神社在右边啊,三日月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兄长,”用微笑掩饰了自己僵住那一瞬间的表情,三日月抬头说道,“可怜可怜你的欧豆豆吧,我还是个孩子,诞生才四天,不认识路不是正常的吗?所以麻烦兄长带路了。” 放弃了自己脑海中记住的地图,三日月眼巴巴的看着今剑决定启动人工地图。 路痴什么的…… 三日月瞟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大哥,认真的在心底点下了头。 三日月只是容易沟图,不是路痴啊。 #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神,说三日月是路痴的都是邪教# “那就让大哥我来带路吧!”挑眉笑着的今剑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看起来活泼极了,他摸了摸三日月宗近的头,然后拉着他跳到了树梢上一路向目的地奔去。 少年抿住了唇,看起来表情平淡毫无波动,然而内心里…… #三日月宗近:摸头记仇+2# “三日月你去贵船神社做什么?高龙神和暗龙神似乎是死对头,过去的话你会不会被神罚啊。” “不会,”满心想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围绕着高龙神的事情,三日月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我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是亵渎神明。” 至于神罚就别开玩笑了,只能上线一个壳子的他到底该怎么表演自己打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 三日月侧目看了一眼语焉不详的今剑,没有问这位大哥到底是放心了什么。 其实从刚刚来到三条家他就发现了,今剑这位大哥似乎常年在外,以至于小狐丸一有事就喜欢找今剑帮忙,借此让今剑留下。 “兄长你之前在哪里啊。” “为什么会这种问题?”一边领路,今剑一边扫视四周,“我之前是在鞍马山的寺庙里,作为父亲大人献给神明的神刀而存在,最近平安京的灵力和浊气波动范围太大了,我有些担心,所以就赶回来了。” “可兄长,你的本体刀没有带过来实力会下降的吧。” “只要本身足够强大,一切都不是问题。”相当任性的回完这句话,今剑扬起一抹微笑,“别担心,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还是个孩子呢,有兄长们在就不用担心,当然我可是所有兄长之中最强……” 牛皮吹到一半,吹牛皮的人马蹄失前一脚没有踩稳栽倒了下去。 “兄长你没事吧!”口中的语气分外焦急,然而说话的三日月却连一点要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他还是个需要摸头安慰的宝宝呢,下去做什么?三日月他是个孩子又不会急救。 “三日月!” “怎么了?” “下面有一个洞穴,你过来看看吧。” “洞穴有什么好看的。”自觉将自己带入宝宝模式,三日月宗近十分不情愿的答道。 “不跟你闹了,三日月你还是过来看看吧,这是贵船神社上传说中由高龙神画下的祈雨神文。” 他有画过什么祈雨神文吗?虽然记忆不怎么清楚,但这种沟通法则禁心动魄的事件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三日月从树梢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堪称乱七八糟的‘图画’陷入了沉思。 这图不是当初他拿来逗自己哥哥暗龙神画下的随手涂鸦吗?为什么到现在居然会被传为祈雨神符啊。 “三日月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 #在此之前,兄长你先把你跃跃欲试想要揣我的脚收回去# 三条家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真美好。 第5章 走失老人 “啊啊啊——” “啊啊——” “啊——” “兄长你在做什么?” ——看起来好傻啊。 三日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蹲在山洞门口高呼的今剑问道。 “我在看洞深不深呢,毕竟待会进去了要是出不来就糟糕了。” “哦。” #既然知道可能出不来,为什么兄长你前面想揣我下去啊# “三日月你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在想山洞的事情呢。” #绝对没有在想我的兄长为何如此沙雕# 按道理扶桑是不可能出现眼前这么深的山洞的,山洞的形成原因主要就山洞的形成原因就几个。 一、地壳运动的沉降作用,是地面凸起或凹陷形成山洞。 这个不可能,虽然扶桑处于地震带,但也不会出现这种黑的像是通往冥府的洞。 二、水流或冰川侵蚀使得岩石形成大小不一的洞。 这个也不可能,扔块石头下去似乎没有水声,就算是冰川侵蚀看这个山洞的岩石年龄也不像啊。 三、风在漫长地质年代对岩石的摩擦而行成山洞。 这个看不到痕迹,所以不做判断。 四、动物的生活习性如打洞做巢等加上水流或冰川的共同作用形成山洞。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动物呢,流水更没有了。 五、植物的生长加上水流或冰川的共同作用形成山洞。 不可能是植物,真有的话早成精了。 三日月靠在石壁边上向里面眺望,满脸严肃的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个洞窟十有八九是被开凿出来的,自然形成相当困难。 “三日月别担心,我知道这个洞是人凿出来的,不会有多深。” “兄长你怎么知道的?!” 他三日月宗近经过多番考证和调查才得到的结论,为什么兄长今剑一看就知道了? 难道、难道今剑是天赋异禀的地理学家?那种传说中不用学凭借本能和直觉就能得到答案的撞答案高手?! “喏,那边,”今剑伸出手指向山洞左侧的丛林里,“我之前在树上看到了,那里有个建筑遗址,在对比一下山洞外面人为活动的痕迹,很容易就猜到了。” “这样啊,那我们进去吧。”虽然是相当轻快的说出这句话,但三日月的内心里已经蹲下了一个咬手绢的小人儿。 为什么他的兄长今剑会这么巧合的发现答案啊,不对劲、一定有问题! 可他是不会认错人的,‘三日月宗近’可能会被迷惑,但身为天生之神的高龙神可没那么容易被骗,除非是高位神出手。 高位神啊,想到之前那位上蹿下跳沉默寡言的须佐之男,三日月不经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等我披上神格非把你的嘴缝上不可# “三、三日月!你刚刚没事吧。” “我很好,没问题,怎么了兄长?”边说着话,路痴的某人边从袖子里取出了出门必备的火折子。 “可你刚刚笑的好阴险啊,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看错了。”三日月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率先走到了前面。 这个山洞从外面看不大,但向前走了十几仗后就可以发现自己是在往下走,而视野也越来越快宽阔。 不对劲,这个山洞从外面来看是人工开凿的,但向里走去又完完全全是一个原生态形成的洞穴。 山洞里有什么吗?需要人工开凿?而且开凿后需要‘神符’来镇压。 越往里走岩石的颜色变得越加不对劲起来,若说之前是正常的颜色那现在在火光下泛着黑色的岩石是哪里看着都泛着一种诡异。 普遍常见的黑色岩石就是玄武岩和黑色叶岩吧,玄武岩密度大且气孔构造和杏页构造普遍,这种完整呈现出一个色的岩石看着就不像。 至于黑色页岩是石油的指示地层,一般处于温湿气候下的湖泊、沼泽等地出现,京都这个地理位置…… “这石头真奇怪,居然涂上了碳。” “兄长你这么知道的?” 三日月他才刚刚开始分析,为什么今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作弊、这一定是作弊! “这么简单的事情,”今剑奇怪的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直接答到,“摸一下就知道了,喏,你看我一手的碳粉。” “这、这样啊。” 他这个兄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情况不明的时候不是应该谨慎一点的吗?! “三日月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三日月弯起一个弧度问着问道,“兄长啊,你这样走路不累吗?” 穿着单齿木屐,走在这么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万一摔倒了可就不好了。 他只是好心提醒,绝对没有想做什么小动作! “没事,”今剑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目光随意扫视着,“三日月啊,你看看四周的岩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啊。” “东西?” 三日月立刻放弃了跟兄长继续上演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想法,转而将火把靠近岩壁上。 火光照耀的地方上仔细看着有一种凹凸不平的感觉,他伸出手将岩壁上的碳粉擦拭干净,却在下一刻惊住了。 这是文字?不、不对,应该是一些符号或者符文,它们密密麻麻的雕刻在岩壁上,在碳粉的映照下显得诡异又森然。 似乎带着一股子法则的气息。 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霖奕翻着自己记忆却找不到到底是记忆里的哪部分在报警,他将自己的手快速收回却还是慢了一步。 收回的手上掌心多出了一抹红色的血线,正在缓缓的向下渗血,紧接着他感觉到眼前一黑,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神情也止不住的恍惚起来。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换了一个地点,眼前的是一个湖泊,深的看不清底的地底湖泊。 这个场景很熟系,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记忆在疯狂的发出警报,霖奕却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在害怕,属于高龙神的本能在不停的颤抖恐惧。 为什么要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脑海里的记忆搅动着,他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断发黑的视线还是让他明白自己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他想起这里是哪里了,这是—— 暗龙神和高龙神的诞生之地,是火神的殒命之所。 诞生之地即为逝去之地,生的喜悦和死的痛苦缠绕在他的身上,这是高龙神、是祂(火神)无法摆脱的梦魇。 曾经的‘我’在此处死去,后来的我在此地诞生。 就算火神最后为了存活将自己的神魂分为两个,也无法摆脱这份恐惧,这是本能。 是了,这是是曾经的他、曾经的火神,哪怕苟延残喘下来却依旧恐惧无比,一直规避的地方。 “没想到,高龙神大人居然会这么恐惧这个地方啊。” 高龙神?难道暗处的人发现他的马甲了?不、不可能,应该只是以为高龙神神降下来了吧,那么…… “汝是何意?”三日月抬起眼眸,他新月似的眸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变为了碧蓝色,连气质都变得温润而柔和,若说之前的少年是高贵优雅的贵公子,那么现在的少年就是风光霁月温润如玉的君子。 “高龙神大人终于忍不住出来了吗?” 三日月,或者说影帝霖奕不经长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是真以为高龙神神降了啊,那他就继续演戏。 “汝是何人,把吾带到这里来,有准备迎接好吾之怒火了吗?” 暗中窥视的人看着三日月宗近或者是神降的高龙神冷下了脸,连平常温和的气息都变的冰冷带上了粘稠的杀意。 可这正是他所想要的啊! “鬼之一族供奉着暗龙神殿下,而您是暗龙神殿下的敌人,如此一看您能生气不是很好吗?而且啊,”窥视者按住自己的心脏说道,“身为鬼之一族的首领,如果能杀死您暗龙神殿下一定会对我刮目相待的吧。” “刮目相待?”长相绮丽的神明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明显带着讽刺却让人生不起厌恶的笑容,“将吾的心挖出来然后让吾之兄长刮目相待,汝虽然还小但幻象还是不能太浮夸啊。” #虽然你长的不丑,但也想的太美了# “不,我还是有点准备的,不同于那些愚民们,您毕竟是高龙神大人啊,”窥视者从暗处走了出来,他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越发暗淡,黑色的眸子带上了危险至极的狂热,“所以我准备了另一个东西。” 神明将视线投了过去,然后身体明显僵硬住了。 那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剑,在鬼族首领亚克拉姆收藏过许多或造型美丽或锋利无比的剑中一点都不起眼,但它却是藏品中最特别的一把。 “……十、拳、剑。”神明的声音带着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的颤抖,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把剑的名字。 “想在‘吾’的逝去之地、诞生之地再一次凭借曾经杀死‘吾’的武器杀了吾吗?天真——” “贪婪之鬼,妄图窃取吾之神格,那汝就来试试做得到做不到吧!” 第6章 走失老人 你见识过神的伟力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啊。 在看到的一瞬间,亚克拉姆近乎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世界。 蔚蓝的、近乎将天地吞噬的水在他的眼前出现,什么洞窟、水池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他就像是一个被拉入幻境迷茫无措的孩子一样,没办法反抗。 下一刻接踵而来的是失重感。 不用睁开眼睛,他都相当清楚自己在下坠,下坠到下面如同海一般深的水里。 窒息、挤压,由于极度缺氧,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吸气,但是吸上来的还是水,导致体内的气反而溢出的更加迅速,他不由自主的开始下沉,沉到更深的海底。 神经在抽动着,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继续吸气,却没有得到半点缓解,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加恶劣。 糟糕透顶啊,明明神域的主人高龙神连真正出手都没有,只是将自己的领域唤醒将他的力量压制,他就连反抗都做不到了。 一分钟或者还是两分钟,亚克拉姆感觉自己的头脑发涨,胃开始不自觉的抽搐,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太不自量力了,对着这种高位神,居然不知死活的去试探。 还好、还好他有准备。 将手上死死握住的十拳剑划破自己的掌心,他看着自己掌心亮起的一瞬间,这个水域像是引发海啸一般猛烈震动了一下,然后重新归于平静。 但奇异的,溺水感消失了,亚克拉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水面上,他站在水面上剧烈喘息着,而他的前方海蓝色眸子的神明看着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他却诡异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不,不是神明没有开口,而是这水、这天、这个世界都是神明的化身,它们在代替神明询问着—— 【为何汝会有暗龙神的神印】 神印是一个神明的代表,这种东西只能由神明赋予,无法夺取。 亚克拉姆捂住胸口声音沙哑的说道:“非常抱歉,冒犯您了。” 【汝是暗龙神的神使,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高龙神的蓝色眸子明明平静无波,但亚克拉姆却觉得自己如果自己不能解释清楚,那么随时可能会溺死在这片‘水’中。 “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自古以来鬼族便是暗龙神殿下的信徒,可近百年族中巫女和族长轮番祭祀却暗龙神殿下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不正常,虽然暗龙神殿下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但也不会不给信徒半点回应。 “族中陷入了恐慌与焦虑,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谣言说暗龙神将高龙神杀死了,高天原颁布追杀令,然后暗龙神大人不见踪影。” 【之后呢】 “五天前,暗淡的神印传来了暗龙神殿下近百年来的第一条神预,殿下让我将这柄十拳剑交给三日月宗近。” 但这柄剑乃是神器,是杀死暗龙神前身火神的神器,随便交给别人他怎么可能会放心。 “不过,如果是高龙神大人就没问题了。” 【这么放心吗】 “唯有这点不会怀疑的。”亚克拉姆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之间他又闭上了嘴。 那个东西是暗龙神殿下送给高龙神大人的礼物,在暗龙神殿下没有开口之前他还是不要随意说什么。 霖奕看了对面的鬼族一眼,他知道那个家伙肯定瞒了什么东西,但这不重要,他的哥哥一定不会伤害他的。 五天前刚好是他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就感知到了吗? 只是这柄剑…… 他抿住了唇还是将剑收了下来,他知道哥哥给他这把剑的原因。 大拇指不自觉的抚摸着剑柄,霖奕一顿瞟了眼前的鬼族一眼,下一刻直接将对方踢出了神域。 他双手捧着剑任由附在上面的神力进入他的识海之中。 眼前一黑,他闭上了眼睛刚刚准备睁开,就感觉到一双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别看。”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霖奕收回了手没有挣脱,反而轻声问道:“你出了什么问题?哥·哥。” “我没事。” 清冷的声音没有半点心虚相当理直气壮的答道,但霖奕不用感知都知道他的哥哥暗龙神啊,心里一定非常紧张。 没错,虽然暗龙神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冷淡不好相处的神明,但霖奕却知道他的兄长并不是什么高冷的家伙,暗龙神他只是不擅长跟别人相处而已。 相当不擅长跟别人相处,似乎是因为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凶杀现场,再加上伊邪那岐那张还残留着鲜血的脸,如果不是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在,暗龙神一定会吓得瑟瑟发抖立刻逃离吧。 为了保护弟弟,暗龙神学会了冷着脸放杀气,可他跟哥哥心神相连,哪里看不出来暗龙神只是紧张害怕啊,后期他们没有参加什么神会就是因为暗龙神他怕——怕高天原上熟悉的、不熟悉的脸。 简而言之,他的哥哥暗龙神是一个看起来特别凶残的社恐,万年不出神域的宅男。 就连侍奉他的巫女都十分神奇,别人的巫女选拔邀求是圣洁、灵力强大等等,而暗龙神的巫女选拔邀求是不招惹是非,会侍奉神明(暗龙神)。别人的侍神一族都强大至极,唯有暗龙神的侍神族鬼族,是一个集发明、制作、打包、邮寄一条龙服务的奇异种族。 “你在说谎,哥哥你……” 如果不是有问题就会直接找过来吧。 “我没事,”霖奕开口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身后的神明轻声说道,“阿奕,将那柄剑收好,在我没有归来之前,让这柄剑成为你最锋利的刀剑,成为你最坚固的盔甲。” “我马上、马上就会回来,在此之前,阿奕离平安京、离安倍晴明远一点。” “什么……” 霖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识海里的神力消散,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神域握紧了双手。 明明是兄弟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兄弟不是应该一起面对危险吗? 还有那句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离平安京、离安倍晴明远一点? 虽然最近的平安京是有些诡异,但也没有危险到这种程度吧。能在这个神秘逐渐消失的时代,让暗龙神提醒他小心,还特地送上了十拳剑,平安京发生的事情甚至会影响到神明吗? 海蓝色的眼眸再次升起新月,霖奕深吸一口气重新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将自己的神域收了回来,在神格还没有找回来之前,他不打算尝试一下这个身体有多顽强。 没有神格的保护,哪怕他小心翼翼的用神力维护这个躯壳,半个时辰后这个身躯也会崩坍的。 “高龙神大人?” “殿下已经陷入沉睡了,”含着新月的眸子看着这个洞穴,霖奕重新冷静下来,理智上线捡起演技,“高龙神殿下沉睡在识海里,在某些必要的时候殿下才会苏醒的。” “这样吗?看来失去了神格还是影响很严重啊。” “失去了神格?” 失去了、神格?!为什么知道的会这么清楚,莫非当初有人在现场?要知道失去了神格和神格被夺取可是两回事啊。 “是流言里的,三日月君要来我族做客吗?” “不了,”美到绮丽的付丧神摇了摇头轻声问道,“能麻烦您告诉我兄长的位置吗?” “兄长?”亚克拉姆怔了一秒,“是哪位?” “就是那位跟我一起来的付丧神,今剑。” 一起来的,结果走一趟就丢了,他回去之后该怎么告诉小狐丸啊,难道告诉他兄长飞走了? 就算兄长今剑有天狗的传闻也不能这样欺骗刃啊。 “可,”亚克拉姆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三日月君说的那位今剑,已经折断了啊?” “折断了?这不可能!”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亚克拉姆,霖奕或者说三日月宗近从心底弥漫上了一丝冷意。 不知名的情绪激荡着,悲戚着兄长的死亡。 可今剑的气息他不会认错的,在主神不能入世、入世必须压制神力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欺骗的了他的眼睛。 “三日月君你应该是在几天之前见到的那位‘今剑’吧。” “没错。” “可今剑这把刀早在一周之前就折断了,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鞍马寺的一位大师以此刀斩杀了一位天狗然后折断了,人类传播信息的速度太慢所以京都的人还不知道吧。” 今剑早在之前就折断了,那么他见到的那位—— “假的,从一开始我见到的兄长就是假的。” 好歹毒的计谋啊,从一开始见到的今剑就是假的,所以三日月宗近根本不可能怀疑今剑,而鬼族的这位族长带着十拳剑去找三日月宗近——这位可能是高龙神神使的存在,两个人在曾经高龙神诞生的地方相遇。 高龙神失去了神格,没有强大的身体依凭,再加上十拳剑的存在,未尝不会死去。 再加上之前以三日月宗近本体刀为诱饵,让高龙神的神使去暗龙神神使的地盘。 可惜了,算计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龙神和暗龙神的关系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糟糕,被带上的十拳剑不是暗龙神的神使想斩杀高龙神的神使,而是暗龙神交给高龙神的武器。 “有第三方势力在捣乱,亚克拉姆君鬼族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嗯,五十年前,鬼族的一部分长老放弃了继续侍奉暗龙神殿下,虽然我名为鬼族之长,但实际上我的权力已经不如他们了。” “我知道了,看来我的本体刀也在那些长老手上啊。” 到现在任务一个都没有完成事情还这么多,他还不得不踩坑去鬼族一趟,事情多的他都想打系统了。 辣鸡系统,传送过来的时候说好的——只是找本体刀的度假呢! 还有他该怎么告诉小狐丸关于今剑的事情啊,难道说今剑被加热后长出了翅膀,飞走了? #怕不是个智/障才会信!# 少年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神使沉默了一瞬,笑着问向旁边的鬼族首领。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邀请我去鬼族做客。” 明明是这样问着的,少年却不等懵逼的鬼族首领回答,他极为顺手的自问自答了起来,脸上尽是满意的色彩。 “——好的,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会去的。” #三日月宗近:自欺欺人自导自演。什么?不愿意邀请?我没听到# #理不直气也壮. jpg# 第7章 走失老人 小狐丸亲启 适时,于洞穴遇友人亚克拉姆,便应邀而去,勿念。 ——三日月宗近留 小狐丸眨着红色的眸子呆了呆,死死的握住了信封。 这什么意思啊!孩子大了不由兄吗?传一封信就走,难道三日月是叛逆期到了学习新思想打算离家出走了吗? “别傻乎乎的了,稻荷神的眷属,亚克拉姆这个名字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可对于我等而言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白色的魔兽蹲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腾蛇大人,请不要开玩笑了,亚克拉姆如果是危险的人物,那三日月他一定不会写信的。” 他们并没有相处很久,但三日月他还是了解的,就连寻找本体刀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个家伙都没有开口找他们帮忙,现在这种危机情况那个笨蛋也肯定不会开口求助!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小狐丸头顶的那两束头发却绷得紧紧的,他知道眼前白色魔兽的话绝不是开玩笑。 因为眼前看似弱小的魔兽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之一,是主司"惊恐"的凶将。 “如果是对方的威胁呢?你没发现这封信上根本没有提到今剑的下落吗?”幻化为魔兽的神将用爪子按住了信封,看着纸上的字迹轻声说道,“你以为你弟弟是什么存在?他可是暗龙神庇护的存在啊,他踏入京都的那一瞬间处在京都每一个力量达到一定界限的存在都受到了暗龙神的警告——绝对绝对不能对他出手,如果出手了那就等着高位神不顾一切的神罚吧。” “可暗龙神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待在这里了,稻荷神的眷属,鬼族曾经是侍奉暗龙神的侍族,我怀疑你的弟弟只是因为神佑的原因被带过去的。” 对于这件事情只需要警惕,无需担心。 “那兄长呢?” “这个嘛,”白色的魔兽想了想,语气压低似乎有些心情不愉,“我陪你去看看吧,免得被太阴唠叨。” 对,只是怕被太阴唠叨而已,毕竟今剑是太阴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如果出事了太阴肯定会责怪他的,绝对不是因为今剑也算他的朋友。 不对,他根本不是今剑的朋友,那是今剑单方面说的,他没有承认、没有承认! “多谢了,腾蛇大人。” “腾蛇大人?”走廊外面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被小狐丸誉为倒霉蛋的非酋安倍昌浩站在门外疑惑的问道,“小魔你在说什么?还有旁边的那个家伙又是谁啊。” “咦咦?!”小狐丸的耳朵(划掉)头发抖了抖,红色的眼眸睁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颜色。 什么鬼?那个安倍昌浩不是没有见鬼的能力吗?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看见了? 那、那他上次在安倍昌浩脸上画画,上上次在安倍昌浩衣服后面贴纸的事情安倍昌浩也知道了吗?! 虽然有的时候和兄长一起恶作剧确实很好玩了,但这种情况他是拒绝的!拒绝的! “哈哈,昌浩啊,我在跟这个家伙讲述故事,让他好好当妖怪,不要随便吃人做坏事啊。” 白色的魔物一脸不靠谱的模样,看着就不像是传说中的神将,如果不是小狐丸可以凭借神使的感知能力感知到对方的位格,他一定会以为这个魔物是试图假冒腾蛇的过激粉。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倍昌浩身为安倍晴明的孙子都不认识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吗? 偷偷的看了一眼白色的魔物,却直接被对方血色的竖瞳带着杀气的警告了一番,小狐丸瞬间理解的挠了挠头发,露出了哄人(划掉)憨厚的微笑。 “您就是安倍昌浩大人吧,我是住在这里的刀剑付丧神,之前似乎是因为太弱小了,所以您没有看到呢。” 不就是哄人吗?他小狐丸是谁,他可是响当当的稻荷神眷属,就算是懒散的稻荷神大人他也可以规劝! “不,那个、那个多谢夸奖,我、我并不是什么出色的阴阳师。”安倍昌浩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夸奖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着,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有守护主人的刀剑付丧神在这个宅子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不过……” “不过?”小狐丸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行为。 “不过由于您的力量偏向斩杀,可能没有注意到,”安倍昌浩微微一顿看着屋外的庭院轻声说道,“这个庭院被一种‘思念’围绕着。” “思念?”什么意思? “对,不是妖怪那种偏执的执念,而是更温柔的、守护的思念,根据气息它在庭院里停留的时间至少一周了,不过现在它不见了。” “不见了……” “思念可能是风,也可能是水,它可以变成任何存在,您没有发现也不奇怪的,而且它的存在本来就如同朝露一般。”来的时候别人察觉不到,消散的时候也是静悄悄,这是安倍昌浩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妖物’。 思念,不会化为危险,反而会一直守候,它是弥留者对世间最后的温柔与祝福。 “可、可我们,不,三条家并没有什么亲人啊。”小狐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躁起来,他分外在意这份‘思念’,它到底是谁的祝福?谁的守护? 必须弄明白,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怎么样呢? 他的心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安倍君,我、我想摆脱您一件事情,”小狐丸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对方,“请帮助我找到这份‘思念’的气息,至少、至少我要知道是谁。” 如果找不到这份‘思念’的主人,他可能一个星期都提不起精神吧。 “啊,好的。”安倍昌浩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这对于他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也很好奇啊,这份‘思念’的主人。 “阴阳师与其他存在分辨气息的方法不同,其他存在多半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感知,而阴阳师是看,不同的‘气’存在于阴阳师的眼中展现的方式不同,所以对于‘思念’我也是看出来的,它存在的太薄弱了,我只能将它的一部分附符咒上。”安倍昌浩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上的符咒,深怕一不小心就将符咒上微薄的气息震散。 可委托的主人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态度,近乎以一种抢夺的方式从安倍昌浩的手上夺走,红色的眼眸不自觉的戾气盈满变为血色的竖瞳。 “是兄长的气息,不、不对,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在那一瞬间安倍昌浩都觉得眼前的不是什么刀剑付丧神了,而是一只成精的、嗅觉灵敏的狐狸精。 “有‘咒’的气息。” 这种不祥的气息如果不是小狐丸点了出来,安倍昌浩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原来如此啊,”刀剑付丧神低下了头,血色的眸子颤抖着重新变回了红色,“兄长的气息我从来不会怀疑。” 所以他没有想到‘思念’就是兄长,所以他不知道兄长已经出了问题,就连‘思念’都被人利用了。 “‘咒’?思念这种东西又不是物,怎么可以控制?”安倍昌浩看着小狐丸手上的符咒陷入了沉思。 “可以的,我记得,”白色的魔物眼眸不自觉的染上郁色,“我曾经听晴……他说过,有一种傀儡术,这种术在未施展时并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只有在施展的一瞬间才会露出马脚。” 可这个术式在四十多年前就被晴明列为了禁术,由阴阳寮将其术式记载全部销毁了啊。 不,不对,说起来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术式,那个家伙,在四十年之前与晴明斗法远离京都的人,傀儡术就是由他创造出来的。 那个男人,是开创了一系列禁术的天才,让整个京都都陷入动荡不安的鬼才,被安倍晴明亲口承认的对手——芦屋道满啊。 可他不是死了吗?而且就算他没死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小付丧神下手? 想不明白啊,不过不管是谁在捣乱这件事情还是告诉晴明吧,最近的京都变得越来越混乱了,希望不好出什么大事啊。 “也就是说,兄长确实出事了?”小狐丸死死的咬着牙,不然自己露出窘态,他强迫自己冷静的询问,“不知父亲大人有无问题?我想前往安倍府邸,寻找晴明大人的帮助。” 白色的魔物晃了晃尾巴,轻声道:“三条宗近没有什么问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希望晴明能做好准备啊。 看着安倍昌浩跟屋主道别,白色的魔物甩了甩尾巴,在夕阳下离开了三条宅。 安倍晴明的宅邸并没有设在京都的中心地带,反而处于比较偏远的角落,时人将之称为土御门。 有传闻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将自己的宅邸建在此地是为了镇压京都的阵眼,避免戾气入侵。 然而小狐丸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传闻中的戾气而是复杂至极的结界,他甚至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好可怕的结界啊!” 面对这种恐怖的结界如果他有一点不对劲可能会被直接‘锁住’吧。 对于小狐丸的反应,安倍昌浩却不解极了,他揉了揉眼睛问道:“结界?哪里有?” “你看不到才正常,毕竟是‘主人’啊,但在我的眼中这个结界对于妖鬼来说简直是噩梦。” “可我在家里还能看见一下小妖鬼呢。”安倍昌浩撇了撇嘴,想到自己的狐狸爷爷,忽然觉得对方将小妖怪放进来是为了吓唬他了。 “那应该是晴明大人不忍心赶尽杀绝吧。” “哦,这样啊,你喜欢就好。”看着眼睛中满是憧憬的小狐丸,安倍昌浩捂住了自己的脸干巴巴的说道。 醒醒啊,你这样进去绝对绝对会被捉弄的! 他怎么忽然感觉自己是个黑心的坏人,看到人往火坑里跳还推了对方一把呢? 是错觉,都是错觉! 第8章 走失老人 纸人幻化而成的式神将屋门打开,抱着复杂的心思,小狐丸走了进去,目光打量着四周。 京都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宅子并不像贵族的宅子一样精致到了极点,反而透露着一种生机勃勃的随意。 付丧神走过了庭院停在了走廊上,不知自己为何临门犹豫了起来,身前年幼的阴阳师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昌浩!” 被呼声所吸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小狐丸习惯性的抬头,就看到梳着双马尾的少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眼中满含期待的问道:“昌浩,听说今剑回来了,你今天去三条家有没有看到他?他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过来?” “啊,这个……” 年轻的阴阳师有些无措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再在受害家属面前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总有一种戳人伤口的感觉。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还是我来说吧,”没有完全长成、身形并不高大的小狐丸收拾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走了出来,声音平稳的答道,“这次前来寻找晴明大人的帮助就是因为家兄出了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名为少阴的神将歪了歪脑袋不解的问道,“事情着急到来找晴明,而且今剑也没出来,难道是被下咒了?” “不可能啊,今剑是鞍马寺供奉的神刀啊,再说了刀剑付丧神自身的‘气’会轻易将咒斩断的,除非是主从契约。反正任何咒除非施咒人的灵力到达晴明那个阶层,今剑是不会出事的。” “兄长他,兄长他已经折断了。”太刀付丧神从喉咙里压出这句话,他低下头看着地面,呆呆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他莫名的想笑却又红了眼眶。 ‘思念’中的气息就是今剑,但小狐丸还是抱有着微弱的、可笑的怀疑,要他现在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他尽最大的力了。 说不定、说不定今剑还在呢?那个会取笑自己、安慰自己、支持自己的兄长还在呢? 虽然每一位刀剑付丧神都有着自己可能会被折断的觉悟,但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小狐丸却希望折断的是自己。 他的自欺欺人,他的佯装平静,还是在这句话中全部消失了啊。 “折断了?”少女模样的神将顿了顿,眼眶蓦然红了起来,“骗我的吧,今剑明明说好了会回来,给我带苹果糖,分享故事给我听的啊。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啊。” 少女哽咽着说着,似乎不想再听到这句话,自欺欺人的猛然转身运用风迅速离开了原地。 “那个、那个少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她只是……”安倍昌浩抿住了唇,轻声向低着头的小狐丸解释道。 对朋友的突然离去有些不能接受而已。 毕竟能看见神将的存在都屈指可数,妖鬼天生阴冷的力量让神明靠近就能产生不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却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好了,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而已,我们先把这件事情的详情告诉晴明吧。”白色的魔物接过少年阴阳师的话,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甩了甩尾巴重新跳到前面领路。 小狐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安静的庭院中,木质走廊回荡着脚步走过的声音,然而还没有走几步他们就被一把白色的、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折扇拦住了。 “请留步,”黑发的青年收回扇子,坐在拐角的走廊上,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似乎已经在此地等了很久一样,“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阁下。” “晴……” 青年随意看了一眼前面的魔物,然而魔物却浑身一颤,没有再开口而是将不明所以的安倍昌浩拉住,伸出爪子将身后的付丧神推到身前。 不明情况的小狐丸走到前方第一眼就看到青年身侧复杂的符文,他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掩饰掉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的弟弟三日月宗近是什么时候到三条宅的,具体的现世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这个啊,”少年微微一顿,回答道,“似乎是五天前。” “五天前啊,那时间就对得上了。”青年一顿,对上魔物的眸子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咦——”安倍昌浩愣住了,他呆呆的反问道,“去哪里?” “唉,我傻乎乎的孙子哟,还没反应过来吗?”青年似模似样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做出一种伤心至极的表情,“这样傻,以后出门被人卖了该如何是好啊。” 这、这种口气,这种说话的方式!! “是你,狐狸爷爷!”安倍昌浩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曾经爷爷对于自己各种意义上的玩弄,忍不住的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向后微微的退了一步。 “咦,终于认出来了吗,我本来不抱有希望了呢,毕竟是昌浩啊。” “爷爷——”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种语气! 被话语一激,安倍昌浩忘记了曾经吃过的苦头,再次气呼呼的向前方瞪大了眼睛,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青年,活像随时会上前咬主人一口的幼猫。 “好了好了,那边的小客人我就是你要找的安倍晴明,”适可而止的停止了之前的逗弄,被少年称之为爷爷的青年正是享誉扶桑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他的眉眼带着一丝安抚的轻声说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跪坐下来的小狐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对方的话到底是何含义,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是事情的经过,还是事情的结果?亦或者是全部知道了? 像动物一样有着敏锐直觉的少年以一种失礼的态度毫不避讳的盯着对面名满京都的大阴阳师,他总觉得对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 对方是安倍晴明,如果不想说,他也没有办法强迫对方说出来吧。 而且这也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犹豫着,他还是问了出来:“你、您知道些什么吗?” “哦呀,是不相信我吗?”坐在走廊上的青年笑眯眯的,及其轻巧的将这句话挑了回来 “我……只是更相信……” “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吗?原来如此,是这种人啊,——对于他人的评价会相信,但更相信自己判断的这种人啊。这种对于自己的判断极度自信的人已经很少见了,我上次见到的这种人还是他啊。” 他? 少年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安倍晴明口中的‘他’应该是已经逝去了的雅乐之神源博雅。 只不过—— “您不会觉得我很傲慢吗?” 单纯的、只对自己的判断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哪怕会被人责骂什么的也不在乎。 当初他的兄长可是笑骂着说他这种态度仿若神明在俯视人间一般呢。 “不,不会,”青年眯着眼睛,似乎对于庭院中灿烂的阳光有些不适一般,“对自己保持着绝对的信任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吧,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可以做到的人很少,我见过很多人,到现在为止只见到过他可以做到。” “这、这样吗?” “年轻人,你的这种态度才能支持着自己,长久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保护好自己,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不要过于信任自己到盲目就可以了。嘛,说到底,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不管是吃亏也好,还是别的什么……” “……我明白了。”化形还不足一年的年幼付丧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固执的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呢?是关于兄长的?还是三日月的呢?” “哎呀,这可真是……” 安倍晴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自找苦吃了,对于这种野兽派的家伙而言谈理想谈未来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以一种似懂非懂的模样掉进坑里,在你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相当直球的问着前面追问的问题。 失败,大失败,刚刚那种时候就应该直接打直球回去啊,果然博雅那家伙不在了之后连怎么应付人都有些生疏了。 “你猜啊。”懒散的将扇子敲在之前画的阵法上,安倍晴明看着对面不停抖着‘耳朵’的付丧神,相当坏心眼的回到。 “猜不到。” 某种意义上相当实诚的小狐丸红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倍晴明,他十分有耐心的问道,模样十足十的像是耐心等待猎物的野狐。 对面的阴阳师会告诉自己的,他的直觉这么告诉着他,关于他弟弟三日月的问题,还有兄长的死亡。 “……我在几天之前试探式的寻找了一下幽冥,然后发现幽冥不见了。” “不、不见了?!” 幽冥的消失这是何等可怕的大事啊! 灵魂会在世间无止境的飘荡直到魂飞魄散,世间会鬼魅横生,人类的生存空间会极限缩短,没有新的生命出现,等待生命的只有不是死亡的死亡。 “不,不是真的不见了,而是找不到了,我、我们或者说是地面上的存在都无法再找到幽冥的存在。可在几天之前,我还准确的在那道气息里捕捉到了幽冥的气息,祂在幽冥。”安倍晴明合起扇子慢悠悠的敲着走廊的地板。 “那道气息的主人是?” “暗龙神,”安倍晴明墨色的眸子带上了意味深长的色彩,“而你的弟弟三日月是暗龙神有史以来唯一的神眷者,鬼族是暗龙神的侍神一族。” “小狐丸——你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三日月有危险?”想都没想什么,小狐丸直接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会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鬼族不合不是常识吗?还有一个假的兄长,不行不行,我得去救刃!” 兄长折断了,可不能让小弟再莫名其妙的折断在这里! 想到这一点,小狐丸直接站了起来,什么不解恐惧愤怒悲伤统统都化为了担忧。 他看了安倍晴明一眼,以眼神告别完后直接转身跑路了。 嗯,是直接转身跑路了呢。 第9章 走失老人 好好待着鬼族的三日月并不知道老家的小狐丸到底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诡异事件,脑补了多大的阴谋诡计,总之等他看到小狐丸后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而这个时候的他正带着老凉茶般的心情在跟一样悠闲的鬼族族长喝茶。 “今天的糕点意外不错呢。” “啊,毕竟是从中土传来的嘛。”用手绢将手上的点心渣擦拭干净,亚克拉姆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尝,表情也丝毫不慌,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在自己家蹭吃蹭喝不干正事的家伙。 “中土,是个好地方呢。” 想到自己曾经在华夏的任务经历,只要不是战乱年代的任务都相当简单呢。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着急啊。” “着急?为什么要着急?” “本体刀不找回来真的没问题吗?”亚克拉姆有些无奈的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付丧神,如果他不是确定对面是真正的付丧神,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了,本体刀丢了都一点也不着急吗? “近在眼前——嘛,确实应该着急,不过对方也会这么想吧。”三日月含着新月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应该是他们才对。” 谁先出手谁就先露出马脚,他不急,一点也不着急。 而且……他那位兄长说得模糊不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清楚,神格什么的也没有线索,头疼、非常头疼。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唔,大概是等待时机吧,”三日月宗近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慢悠悠的将茶杯放下眨了眨眼睛,“或者亚克拉姆君愿意让我见一见从没听你提到过的巫女?” 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了,眼前的男子身为侍神一族的族长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前过侍神一族最重要的巫女呢? 是有什么问题吗?或者——巫女死了?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我只能说这并不是我等的问题,鬼族的巫女早在五十多年前就断绝了。” “断绝了?” “没错,二十年前道反大神祭祀,可道反大神的侍神一族在当时并没有巫女,不巧我族当代的巫女母族便是……” “被夺走了呢,真是太没用了。” 少年模样的付丧神明明是笑着的,但对面的亚克拉姆却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窒息感,不、不对,说话的是那位殿下吧。 “连巫女都会被夺走啊,失职、太失职了。” “是,非常抱歉。”鬼族之长毫不犹豫的扒到了地上俯首道歉。 “就算巫女不是神妻,也不可以这样放任不管啊。” “是、是的,非常抱歉!” “那位巫女还在吗?”神明垂着眸轻声问道。 如果不见了,不、或者是…… “十分抱歉,巫女已经被献祭了。” “果然啊,道反那个家伙的祭祀说祭祀,但实际上是娶妻呢,这已经是他找的第几个神妻了?找妻子找到兄长的身上,呵。” 如果不是神格不在身上,神域无法打开,他一定要去找道反那个家伙好好谈谈。 “……高龙神殿下?” “准备一下,我们去幽冥。” “啊?” “虽然不知道兄长的情况,但兄长也不是从不吭声的啊,这么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巫女让了出去,除非……。” 这是他默许的。 神明谧着层层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拢住袖子站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没猜错,他的兄长现在应该是在幽冥吧。以自己的巫女作为交换也一定要待在幽冥,是出了什么问题的吗? “我说过了,阿奕,我马上会过来的。” 对外部的感知被切断,神明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黑暗,这是暗龙神的神域,他曾经见过一次然后就被撕碎的神域——只在暗龙神为了在伊邪那岐的手下保住他用出的神域。 “哥哥你的神域没问题了吗?被创世神亲口否定,被十拳剑亲手击碎的神域没问题了吗?” “已经没事了。” “别开玩笑了,兄长大人,被至高的规则亲口否定,你连自己的神格都失去了,我们共同分享着一个神职使用着一个权柄,所以高龙神即是暗龙神,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如果你真的找回了曾经属于自己的规则,那为什么我感知不到。” 霖奕蓝色的眸子逐渐染上了暗色,看着就像是波澜渐起的深海。 兄长大人,这是他第二次开口这样称呼他的哥哥,前一次还是那个笨蛋试图杀死伊邪那岐保护他的时候。 “我真的没事了,很快、很快就可以出来的。” “呵,幽冥你在那里吧。” 只有黑暗的神域晃动了一下,而神域的主人只是沉默着,安静的没有回答。 “心虚了?兄长大人?”霖奕的声音提高,勾起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双神的神明还是沉默不语,但神域却变得坚固起来,摆明了就是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不配合消极态度。 “呼,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面还是没有回音,这让自顾自说话的霖奕有种对方故意将他晾在这里其实本体已经下线的错觉。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的哥哥曾经立下过誓约,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他运用神力呼唤哥哥的尊号,他的哥哥一定会将神识降临到他身边的,这个无可救药的弟控是无论如何不会把自己的弟弟晾在一旁的。 所以,是还在一边看着他说话却故意不理他吗? “你在幽冥吧,我来找你。” 暗色的神域还是没有传来回话,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神域莫名变得坚固到不像是曾经被撕碎过的神域一样。 “好、好啊,为了不让我离开你甚至将自己的存在都覆盖到了神域上!” 这是吃准了他不敢动手吧,这个家伙——要是现在的神域出了什么问题,他会一起消失的吧! “你是想把我气死吗?” “阿奕,我没有。” 奇异的,霖奕居然在这种谈谈的清冷口吻中听到了一抹委屈的小情绪,他眯起眼睛反问道:“你没有?你哪里没有,你的每个动作每个行为都在说有——就是这么任性!” “我没有,道反的看守最近出了问题,我只是不想让你遇到危险而已。” ——所以不要过来好吗? 暗处的神明悄悄咽下了这句话,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口了他那个看似乖巧的弟弟肯定会好好答应下来的,可私下…… 他又不能真正拒绝阿奕,所以还是不要开口了。 “道反的看守?等等,道反看守的是……” “是的,是我等的母神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是火神的亲生母亲,却在生产的时候被火神的权柄所伤死在了生产的途中,伊邪那岐那个男人为了彰显自己对于妻子的爱,杀死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之后又假惺惺的吊念自己的妻子,说着爱慕和思念的话语追到了黄泉。可在黄泉大殿的门口,他看到了妻子死后面容的一瞬间又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妻子,惊吓到转身逃跑。 多么可笑啊。 女神追到了黄泉的大门,却被自己的丈夫用千引石挡在了门外,而道反大神便是这个千引石的化身。 “之前不是没问题的吗,那个男人将她封印住了。”霖奕抿住唇低声问道。 “那是之前,世界融合了,她趁着封印不稳定的时候将道反的神域击碎了,虽然同为创世神的伊邪那岐给予了道反庇护,但伊邪那美也是创世神,所以道反那个家伙陷入沉睡了。” “这样啊……所以说,你之前就在幽冥了,连世界融合都知道,不、不对,世界融合这种高度的事情除非是拥有世界本源的存在,否则都察觉不到吧,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套出了话,可霖奕却连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感觉不到。 “……” “我明白了,是你吧,是你做的。”刚刚解释了一会的神明再次嘘声了,可霖奕这次却没有半点留情面的意思,“是你告诉了母神这个逃脱的方法,使用与我有联系的神格借助羁绊捕捉我的位置,将我所属的整个世界拉了过来。” “而现在你不来见我,是因为——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为了守护他连名字都失去了的兄长没有出声,霖奕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欲望了。 什么啊,他还以为是系统的问题,到最后一看居然是他自己的问题吗?当初自己没有掩饰好,被发现了还以为没问题,现在一看问题简直大过天了啊。 “你现在还不来见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为了见他一面,连母神都敢坑的兄长,他可不相信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兄长会不过来呢。 “……阿奕,一个世界里不能同时存在两个权柄一样的神明,这是我的失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解决他的、很快。” “那边的高龙神,还有那个所谓的系统。你放心,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无视你的意愿,我一定、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第10章 走失老人(修) “一周之前贫僧在鞍马寺做早课时遇到了闯进寺庙天狗,情急之下挥舞今剑将其斩杀了,可那把刀也折断了。” 僧侣的手中捧着从中折断的大太刀,愧疚的说道。 今剑是三条宗近供奉在鞍马寺的神刀,作为向神明祈愿之用的存在,可现在却一不小心被他给折断了。 “刀刃总会折断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啊。” “明明是供奉给神明的刀居然就这样折断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抚摸着折断刀刃的三条宗近看着对面的僧侣叹息着说道:“今剑从中折断,长度已经不够重铸协差了,我会将它铸为一把短刀的。” “阿弥陀佛,那再好不过了,重铸完后贫僧将重新供奉它。”僧侣双手合十郑重其事的说道。 “重新供奉?这把刀已经破损了,鞍马寺还会将这个孩子奉为神刀吗?” ——如果做不到就将这个孩子还给我吧。 锻刀师用满是老茧的手慢慢抚过刀刃叹息着咽下了之后的话。 今剑是供奉给神明的刀剑,已经不是属于三条宗近的刀了,这个孩子的去留他无法决定。 “非常抱歉,但贫僧会继续供奉它,”僧侣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名满京都的锻刀师,语气真挚,“任何存在都是有生命的,它以自己为代价救了贫僧一命,所以贫僧不会抛弃它。” “……那这个孩子之后拜托您了。” 窗外的小狐丸耷拉着脑袋,哪怕折断的兄长近在眼前他也恹恹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或者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干看着的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啊,为什么稻荷神大人不让我出去啊。” “大概是因为怕遇到危险吧。” “那腾蛇大人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啊。” #好骗的安倍昌浩呢?你把他放生了吗?不管他了吗?!要是他在的话……#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抖了抖自己的头发,小狐丸垂眸问道,“兄长已经折断了,对方应该不会再做什么手脚了吧。” “幽冥不见了,再联系最近出现的情况,最大的变数就在你的弟弟三日月宗近身上。”白色的魔兽趴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跟自己颜色一样的眼眸,“所以你不能出事,毕竟是‘节点’之一嘛。” “那稻荷神大人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三日月呢?” 明明、明明都走到眼前了,近在眼前啊,就这么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又将他送回来了,还设下了一个结界不让他出去。 几天前他在离开安倍晴明宅邸找到稻荷神大人的时候,大人明明是非常支持他的,甚至还不顾规则的阻挠跟他一起出发了,为什么到了目的地脸色骤变的把他扔回来了? “似乎是因为事件的黑手之一出来了呢,”魔兽跳到小狐丸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说道,“那位殿下的气息出现在了鬼族。” “可鬼族不是侍神一族吗?有气息残留不是很正常吗?” “可那位殿下已经不见了很久了,久到大家都以为他神陨了,等着吧,”魔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付丧神,“你的弟弟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你说的马上是什么时候呢?”小狐丸红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魔兽,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固执,“我的兄长已经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折断了,我的弟弟三日月不是你们放在桌上的筹码,所以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他不是筹码。” “是呢,三日月不是筹码,他是你们的祭品,你们打算做什么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你们准备将他作为神明的祭品将他献祭给高龙神吧。 “不要太偏激啊,”魔兽跳到付丧神的头顶狠狠的踩了一脚,“如果是别人很可能这么做吧,但不要以别人的思维来揣测晴明。” “可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拦在外面?” “你没察觉到,可是我等……那个男人也在那里。” “谁?” “芦屋道满,他很强,非常强。”魔兽跳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叹息般的说道,“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弱小又强大,璀璨又黑暗,大部分的存在都很弱小,可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特例。” 如同他的契约者安倍晴明,如同芦屋道满,前者是一个半妖,而后者更是一个游荡于民间的播磨流阴阳师,说起来数十年前的那场交锋若不是那个家伙政治上出现错误,晴明和那个男人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啊。 “芦屋道满?道满法师不是在一次交锋中被晴明大人击退了吗?” 外界不是说芦屋道满在一次针对藤原道长的诅咒仪式中被安倍晴明击败然后被朝廷流放了吗? “那是流传,那个男人非常擅长咒,如果真的想做什么藤原道长还能等到晴明来?”魔兽冷哼一声表示不满,“那可是晴明的劲敌,这种流言不就是在侮辱人吗?” 咒术不分家,但相比起繁多复杂有着各种奇特效果的术,咒具有更大的破坏性和隐秘性,多是用于降下灾祸的,所以总体而言咒的破坏力以及隐秘性更强,芦屋道满真要做什么藤原道长还等得到晴明? 那个男人要真是施展咒,藤原道长怕是不到三刻就要化为一滩脓水了。 “可道满法师不是一位民间法师吗?” “民间就代表着弱吗?阴阳师是掌控着阴阳道,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的存在呢,可你看看晴明,他是那种人吗?” #说好的柔弱法师一招可以解决的,可是安倍晴明当初揍神明都揍的那么狠,一点也不像一个辅助啊!# “那道满法师也很厉害了?” “你兄长之前中的术就是那个男人开发出来的‘小把戏’,当初那个男人似乎觉得好玩将这种术传了出去。你看,现在都会惹来一堆麻烦呢。” “之前在鬼族察觉到的气息确定是道满法师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虽然都说那个男人在回播磨后没多久死去了,但真正的情况谁都不知道。” 只是那个男人那么骄傲,连被藤原显光命令暗下咒暗害藤原道长都不愿意,又怎么会龟缩到黑暗里默不作声呢? 但当初那个男人并不同意晴明的观点,藐视一切规则与法度,视禁忌于无物的他,到最后甚至与晴明分道扬镳,失去了唯一的挚友,那个男人、芦屋道满按照他的性格也不会沉寂下来啊。 “哦,所以三日月怎么了?我还可以见他吗?” “……不知道!”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这个小崽子还是一直在追问三日月宗近的事情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追问一下以前的密谈吗? 幻化为白色魔兽的神将腾蛇郁闷了一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安抚起了眼前年幼的付丧神,毕竟晴明将他派到此地就是为了来安抚这个太过直白和跳脱,仅凭直觉行事的付丧神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当初的一些事情吧,我给你普及普及。” 然后小狐丸就被不知道如何跟直觉系相处的腾蛇安利了一天平安京的风风雨雨和生死恋情,贵族们舍生忘死不顾百鬼夜行也要夜会情人的惊天勇气和藤原道长当初和歌追女被夫人撞见的尴尬瞬间。 “话说当时源赖光公子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因为其才能被藤原道长赏识,道长亲自侍于左右,本来是一件佳话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传出去后变成了赖光公子长相甚美,道长见之念念不忘,竟亲自侍奉左右了。” “然后呢?”小狐丸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追问道。 他已经在走廊上待了一天了,往常这个点他也该睡觉了,可三日月还没有回来,他就没有半点想要睡觉的想法了,可是…… 这位腾蛇大人为什么会记得平安京以前那么多的囧事啊,听一会困一会,还要担心三日月的事情,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烦啊。 那种明明应该做正事,却偏偏被事情困住没做,只能在一旁不知道正事的情况吓担心,眼前还有一个说书人在讲书的感觉真不好啊。 “然后就有爱慕藤原道长不信邪的女人亲自跑过去看了,见到赖光公子后立刻投入到了赖光公子的直垂*之下了,见人就说……” “喂,小狐丸在吗,你弟弟找到了!”门外的结界被外面的神将打开,太阴探出了一个脑袋,在看到魔兽身影的下一瞬间又缩了回去,“腾蛇你、你也在啊。” “三日月!” 小狐丸却没有管眼前少女模样神将的怪异动作,他瞬间精神的连半点睡意都没有了,站了起来直接飞扑到自己明显不对劲的弟弟面前。 “三日月你没有什么问题吧?是不是很难受,还是受伤了?” 可是长相绮丽的弟弟没有半点反应,连往常恶趣味的逗弄都没有,一反常态的垂着眸子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三、三日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三日月qaq!” “小狐丸,不,兄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含着新月的眸子终于抬了起来,三日月宗近歪着脑袋看着小狐丸,明明是平静的视线,却让小狐丸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对劲的冷意。 “因为、因为是三日月你啊,我们是兄弟吧。”直觉系生物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哈,兄弟啊。” 三日月宗近的脸上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冰冷的嘲弄与小狐丸不知名的愤怒,美丽至极却也蕴含着刀锋般的冷冽。 “三日月?” “没事,我只是想有些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而已,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狐丸总觉得最后的那个‘呵呵’带着一股子寒意,从他的尾巴股直串上了天灵盖呢。 #他的弟弟今天似乎更加可怕了啊!# 第11章 走失老人 自己演自己(高龙神)下达神预这件事情是不能做到了,毕竟一个世界不可能有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 而且……高龙神与暗龙神共用一个神职共同一个权柄,只要他有一星半点儿想要使用高龙神的力量,那么没有神格的他连权柄都会立刻被暗龙神和另一位高龙神夺走。 “三日月你怎么了?” “我没事。”三日月宗近靠在柱子上看着旁边像紧张的小狗一样的小狐丸有些无奈的再次重复答道。 一个晚上了,已经这么问了一个晚上了,小狐丸就不累吗? “你不累吗?”这么想着,三日月略带点无奈的问道。 “不累啊,毕竟三日月就在我眼前,我能看到你,摸到你,你是安全的,不会出任何事情,我就很开心了。” 不如说是开心到睡不着觉了呢。 谁都不曾明白小狐丸在看到安然无恙的三日月时心底到底涌现出了多大的庆幸与狂喜。 太好了,他没有失去三日月,没有在失去兄长后继续失去自己的弟弟。 他还可以做些什么来保护好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失去。 “不,我觉得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好吗?” “好、好的。”被对方含着新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小狐丸耷拉着脑袋乖乖答道,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兄长的迷之气质。 “去睡觉吧。” 送走了迷之跟小狗一样的小狐丸,激荡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的少年付丧神叹了口气,决定理一理现在的情况,以便后续发展不会让他掉马被世界意志直接踢出去。 首先是他的兄长暗龙神应该是以为那个叫系统的东西控制了他,所以欺骗了被镇压在黄泉的母神,借用他的神格将他正在做任务的世界拉过来进行融合,并且现在准备杀死他任务世界的高龙神。 其次这个世界在暗龙神不再现世后出现了诡异的异变,出现了三个势力暗潮汹涌的追逐着暗龙神,一个是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亚克拉姆率领的鬼族,第二个是传出暗龙神让高龙神失去神格流言的家伙,第三个是对他兄长今剑下手的阴阳师。 第一个势力可以暂时不用管,第二个流言需要好注意。 ——失去了神格 霖奕一直记得这句颇有深意的话,毕竟失去和夺去是不同意义的话。 失去意味着从此没有,而夺去意味着还可以抢回。 没错啊,这句话比起流言更像是预言,传出这句话的家伙似乎是看到了这个场景。 那么这样想来,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在稻荷神结界里引导他前往鬼族的那个家伙就有点意思了。 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让行走的‘线索’走到幕后真凶面前呢? ——是想验证什么吧,那个家伙是想验证预言吧。 至于折断了三日月兄长今剑的阴阳师,是不是芦屋道满先不下定论,但跟芦屋道满有一定的联系是可以肯定的了。 最后这两个世界要马上融合了,三日月宗近的本体可以先不用管,但高龙神的神格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神明是世界的支柱,哪怕世界融合会让某些神明消失,支柱折断,哪怕他会因为世界融合死去,却也必须在啊。 本来世界互相融合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让两个世界统统完蛋,而现在失去了支柱再加上一个想狩猎支柱的暗龙神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世界就要凉凉了。 回收神格啊,联系系统之前提醒他的话和暗龙神告诉他的情况来看神格是在水之阴了。 水之阴,即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么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两个,是幽冥还是黄泉? 不,不对,幽冥虽然也是阳光无法照耀的地方,是灵魂本质轮回的地方,但那里也是伊邪那岐封印母神的地方,在封印没有出现问题的情况下暗龙神是不可能将他(高龙神)的神格放进去的,那么—— ——暗龙神是怎么在没有母神的大力帮助下通过神格联系将世界拉过来的? 果然、果然还是有盟友吗? 是另一个神明,或者十分擅长咒术近乎通天的阴阳师? 完全没有头绪啊。 轻叹一声,他歪着脑袋看向了院子的外墙外,“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我、我没有偷窥!” “没、没有哦!”梳着双马尾将三日月宗近拎回来的少女神将色厉内茬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说道。 “是,你没有偷窥,我只是想问问你在看什么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的。” “……我、我在看你,”偷窥被抓包的太阴捏着衣角,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一直被今剑挂在嘴边称赞的弟弟长什么模样,你放心,我看看就走,不会、不会留下来的!” 太阴的话让三日月怔住了,他垂下眸子掩饰下自己一瞬间的心悸,然后又重新抬起头来问道:“兄长是什么模样的呢?我没有见过真正的他,他和他的思念一样吗?” 兄长(思念)啊,今剑啊,是一样的温柔吗? “今剑啊,他不会照顾自己,他会在大冬天为了一朵花爬上雪女居住的雪山。” ——为了给那个从来没有看见过纯白的孩子最后的光。 “他会强迫别人吃下难吃的东西。” ——让那个心如死灰不愿治病的女人重新拥有对生活的期待。 “他会故意抢走我的东西。” ——让我不再寂寞。 “他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笨蛋,每天都笑的傻乎乎的,明明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他还是天天笑着的。今剑、今剑,他、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名为太阴的少女神使明明已经独自在这个世界上孤独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哪怕她外表再像个孩子,却也不是个孩子,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可现在她却哭的毫无章法,就如同一个摔疼了的稚子。 霖奕低着头压制住了自己不停颤动的指间,这是他的失误,这是他的错误,不管是小狐丸患得患失的表情,还是眼前痛哭的少女都是因为他的失误。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好,可是以为终究是以为,如果不是他的失误让暗龙神发现了系统的存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自己可以办到,可实际上呢? 长久以来压抑在他身体里的愧疚和痛苦突如其来的汹涌而出几乎将他淹没,灵魂中发出的哀哭近乎让他保持不住自己脸上正常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神情,声音颤抖的道歉。 这可能是非常可笑的画面吧,受害人的家属向受害人的朋友道歉,看到这滑稽一幕的人说不定会笑掉大牙。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太阴擦掉了眼泪,重新露出暖阳一样的笑容,“我啊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而是野心家,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觉得愧疚。今剑曾经说过,他的弟弟三日月一定是一个十分耀眼的存在,那么三日月,去吧,去找到真凶,把那个野心家揪出来!” 神将的眼眸灼灼生辉,像是暖风,和煦又温柔。 “我知道了。”霖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抬起了头,他注视着眼前的神将,似是承诺又似是预言般的说道,“我会做到的。” 没错啊,希望和信任,支持和友善,这就是一直支持他不断向前守护世界的原因啊。 从何时起他变得自大了起来,只专注着任务而忽略了‘光’呢? 明明之前‘光’是不断支持他向前的动力啊。 他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以霖奕之名。 “看来你想明白了,我先走了,对了,”说道最后,太阴微微一顿,低声道,“小狐丸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就像一根拉紧了的弦,你最好去看看。” “啊,谢谢,我知道了。” 之前的情绪太乱,他都没有注意到啊。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心情虽然悲痛,但不影响自己判断的三日月犹豫了一下选择了部分隐瞒修饰,然后转身进入屋内寻找小狐丸告知他真相。 精神紧张说穿了就是闲的发慌乱想,正好他有点线索一个刃也不方便查,叫上小狐丸正好,忙的话就没空想东想西的了。 走了一圈三日月在锻刀室外的角落里找到了昏昏欲睡靠着墙壁即将倒下的小狐丸。 “小狐丸醒醒。” “三日月?怎么了?”睡眼惺忪的小狐丸在听到三日月宗近的喊叫声后立刻从墙壁上站了起来紧张兮兮的问道。 “我想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关于兄长的。” “不,不用了,不要查下去了,就当是一个意外吧。”明明是这么说的可小狐丸还是止不住的攥紧自己的手。 他也很想知道真相,为什么对方要盯紧他的兄长和弟弟,可他已经承担不起这份痛苦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兄长,难道还要失去失而复得的弟弟吗? 不可以,绝对不行! “可小狐丸也很想知道的吧,不然你就不会待在锻刀室的门口了。” “什么什么锻刀室,别胡说八道!” “看时间兄长的断刀已经回来了吧,现在父亲应该在准备重铸,所以小狐丸是在这里等吧。” “我……” “恐惧和担忧是没用的,躲藏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三日月宗近表情柔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邀请道,“问题是要从源头解决的,所以小狐丸哥哥来帮我吧。” “……啊,好。”陷入焦躁后的第二天,小狐丸被自己的弟弟拉出了黑色的角落,重新回到了光芒之中。 可经历了一个星期后,他发现之前的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 #三日月那个家伙是单纯的来找一个苦力的吧!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第12章 走失老人 话是这么对小狐丸说的,但三日月还是没有敲定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幽冥和黄泉是先别想了,他带着小狐丸就这么过去完全就是送红蓝buff加人头,可是不去又有些不甘心啊。 “对了小狐丸,你应该跟神将腾蛇蛮熟的吧。”他看着眼前绷着脸似乎有些紧张的兄长问道。 “还好吧,”想了想腾蛇劳心劳力跟他一直聊天的样子,小狐丸就忍不住说道,“他是个很好的神吧?虽然是凶神,但本人还是很温柔的,只是表面上一副嫌弃人的样子而已。” #所以三日月,你别这么笑着看我,我觉得你想坑他,我有点慌# “这样吗?”将勾起的嘴角压下,三日月认真严肃(?)的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想请他跟安倍晴明带句话而已。” “什么话?” “黄泉。” 安倍晴明会清楚的,黄泉是幽冥的衍生,如果幽冥出错了,黄泉就会第一个崩溃,可现在黄泉没事,所以是有什么东西将幽冥的联系与世间切断了。 大阴阳师活了这么久总会了解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往事吧,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探查是最好不过了。 “我知道了,那三日月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调查兄长的事情?” “去播磨,不管如何傀儡术都是芦屋道满留下来的术式,在京都这个术式已经被禁封了,大阴阳师坐镇的地方那些魑魅魍魉还不敢伸手。可播磨不一样,传说中芦屋道满在那里去世,不管是假死自己上阵,还是真死术式被人利用,我们都有迹可循。” 而且现在的他虽然不可以使用自己的神域,连高龙神这个身份都被禁止了,但十拳剑还在,没有碰到神明和芦屋道满那种级别的阴阳师,他还是有些把握带小狐丸走的。 播磨,又被称为“播州”,是将来日本本州岛兵库县南部旧国名,属山阳道,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世界文化遗产、有日本国宝之名的姬路城。 当然那是未来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播磨还是一个临海的、没京都繁华的小平原,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热闹,但也不会太过清冷。 “去播磨的话不用带很多衣服的,那里气候长期保持稳定,也不用带很厚的,日常穿着就可以了。倒是去那边的话,水路不怎么方便,陆路又太慢了,我们可以找胧车帮忙,在天上飞一夜就到了。” “三日月你似乎懂很多呢。” “……”霖奕背后一凉,立刻住嘴不说话了。 是哦,三日月宗近只是一把丢失了本体刀,化形才刚刚一周,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是京都的郊外——的可怜小太刀。 还不是未来那个会哈哈哈笑着洗脑,不认路、当番木得的老年痴呆刃,他没经历过千年岁月、没看到京都的繁华没落,所以他不是那个自我主义者,没有宽广到近乎神明般的胸怀,也没有这逆天的知识储备量。 是的,他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三日月,这样的‘孩子’可以是腹黑、可以和人玩闹、也可以语出惊人,但却不可能说出自己不了解的、没见过的地方啊。 他似乎、好像、貌似入戏太深了。 补救,赶紧补救! “三日月,你……” “我准备好了的。”他挂起完美无缺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小狐丸,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怂。 “可是三日月,根据你这几天的表情来看,你似乎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样笑呢。” 失、失策了,忘记了这次的模式是共情,小细节上他会情不自禁的带入这个身份的动作。 “你真正准备背着我做事的时候可不会这么笑,一般你这么笑的时候都是心虚了。” “没有啊,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心虚。”霖奕将捏着衣角的手松开,默默的将自己的又一个小动作给改掉,争取不要当面露馅,被冷酷无情的规则一脚踢开。 虽然他是世界意志找过来的帮手,但也是在规则之内进行帮助,如果被规则发现了,也还是会被直接踢出这个世界的,看看之前系统为了不让他被踢出去都进行了沉睡的举动,大家都那么努力了,结果因为他自己一个不小心…… 哦豁,完蛋! “三日月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完了啊。”将过分虚假的笑容收起,霖奕眨了眨眼睛无辜至极的看着对面的小狐丸,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太乖了,一点都不像你以往的模样,三日月你是不是……” “是、是不是什么?”霖奕抽了抽嘴角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笑得太美不好、看起来太乖又有古怪,难道他还得上前给小狐丸一个脑瓜崩让小狐丸当场失忆吗? ……脑瓜崩 对哦,按照人设他应该上去给小狐丸一个脑瓜崩让他别乱想的。 整个人被三日月同化了的霖奕终于从共情里挣脱出来,动用自己的脑袋瓜想出了一个充满沙雕画风的办法。 “三日月——” 霖奕向前走了一步。 “——你是不是——” 他伸出了蠢蠢欲动的手。 “你是不是早就想去播磨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三日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之前就想去播磨了,本体刀会丢是不是因为你将刀扔到了去播磨的商队里?” “没有啊。” 发自灵魂的呐喊声第一次让霖奕觉得自己和三日月宗近是如此的贴近,如果是三日月宗近本刃在此地也会说出一样的话吧。 “小狐丸,你想多了,本体刀是在我还没有现形的时候就丢了的,我怎么可能把它扔商队里。”霖奕收回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这脑洞有些大啊,刚刚话都不说完,快吓死他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刀剑付丧神现形都是在自己本体刀旁边。” “我也想知道啊,”看着之前没有暴露,霖奕丝毫不慌的开始装傻,“一睁眼就站在平安京的郊外,花了三四天才找过来呢。” “别人现形都是在自己的相关物旁边,就三日月你是在泥巴路上,这么说铸就三日月的原料里有泥巴吗?” “……小狐丸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东西,你就别说了。” 继续说下去他怕忍不住打刃啊! “没有吗,那就没有吧。”所幸小狐丸也没有继续深究,只是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后就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那、那小狐丸我们明天走,你今天准备一下吧。” 他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去深究小狐丸的想法,毕竟他这位兄弟的想法总是很古怪,他还是不要试图去理解的好,而且总觉得问下去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第二天的半夜,小狐丸站在三条大宅外一把刀孤苦伶仃的等…… “什么孤苦伶仃啊,我回来了。” 三日月无奈的看着眼前蹲在门口的小狐丸,他几天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兄弟这么喜欢加戏呢? “三日月你好慢啊,我从晴明大人那里回来后就一直等你,已经等了大半晚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小狐丸的表情一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我也不想的。” #他真的不是路痴啊,只是三日月宗近不记路而已,真的!!# “三日月你还是记下路吧,说不定哪天被带到坑里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另外我能问问车在哪里吗?” 不是说打车吗?他为什么连车轮子都没看到。 “我也想打车啊,可先得有车啊。”三日月宗近一脸冷漠的答道。 不是都猜到他迷路了吗?既然迷路了他怎么可能找到鬼市,找不到鬼市他又怎么可能看得到胧车。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从屋顶上传播开来,三日月宗近顺着笑声向上方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摸个他想一拳揍过去的家伙。 素盏呜尊,这个家伙是故意过来看笑话的吧。 这个家伙明明早就发现了兄长(今剑)有问题,却故意附身在兄长身上把他引入思维误区,他还没有主动来找这个叨叨神算账,这个不能出世的神居然主动出来了,是又打算帮谁掩护吗? 果然是芦屋道满待过的播磨有问题吗? 素盏呜尊这个家伙曾经因为思念母神整日哭泣甚至打算亲自去幽冥寻找母亲,以至于被伊邪那岐厌恶,所以素盏呜尊想念母神协助幕后人的事情他也能理解。 之前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没有主动找他麻烦,这次出现在他面前还想他当做没看见? 他倒要看看是伊势神宫的巫女不够厉害,还是天照大神不能够神降。 “小狐丸,”三日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告诉稻荷神大人,素盏呜尊出现了。以稻荷神大人和天照大人的关系来看,这么要好的关系一定会不吝啬的告诉天照大人吧。” 他在这里等着日之女神神降过来打断素盏呜尊的腿,看这个家伙还浪不浪! 第13章 走失老人 “伊、伊势神宫?不、不可能吧。”素盏呜尊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了曾经被高天原诸神殴打的岁月。 那个时候他被围殴的真是惨啊,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会忍不住的手抖。 “这个啊?”霖奕歪着脑袋表情兴致勃勃的说道,“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抽空去了一趟伊势神宫呢。” 毕竟海神这个家伙也被称为破坏神,性子飘忽不定就是喜欢搞事,这次无缘无故的违反三贵子定下的约定一定没想好事,再加上母神的事情…… 综上所述,所以他就在回来的时候顺带去了一趟伊势神宫。 “那么会是谁来呢?” 霖奕颇为期待的看向了天空,现在他的武力值根本不够看,所以看别人殴打这个家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几次三番挑事,真当他没脾气啊。 半透明的金色结界在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完全展开覆盖住这个京都,霖奕一愣,忽然想起当初桓武天皇从旧都长冈京迁都就是因为百鬼猖狂导致国运动摇,之后天皇在天照大神的指引下定下了如今的京都,而镇压京都或者说镇压扶桑国运的阵法——四神大阵,一直留存到了他曾到过的久远平行世界的未来。 这种层次的结界都开启了,看来素盏呜尊今天是别想走了。 遥远的天边划过了一道金色的星子,袖口中的十拳剑微微颤抖显露出停留在京都天空的神器。 是八咫镜(ヤタノカガミ),神器亦等同于神明的神体,看来大日女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下…… 咦,不对劲啊。 神器旁边的神明为什么‘太阳’的属性如此之少?反而带着一只柔和到不易察觉的‘缘’呢?这根本不像是天照啊。 霖奕看着显露在神器旁边的暗金色剪影,眨了眨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神降的居然不是天照,而是稚日女尊。 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素盏呜尊这次惨了。 神降的这位稚日女尊曾经也为日之神,象征着朝晖,身为天照大神的姐妹本来身份尊贵,加上神格应该成为高位神之一的,但偏偏因为素盏呜尊一个恶作剧,稚日女尊濒临死亡,最后献祭了自己的神格才勉强存活下来。 没有了神格,她便不再是‘太阳’,为了不消失,这位身份尊贵的女神只能成为结缘神,实力终身不得寸进,还要依靠人类的信仰才能继续存活,如果人类不再信仰她,她将同野神一般如朝露一样消失。 从天生的天神,变为了依靠人类才能存活的人神,这之间的差距比喜马拉雅山还高,上次是因为素盏呜尊还需要去稳定海域,诸神拦住稚日女尊才没有下死手,只是狠狠的揍了一顿。 而现在素盏呜尊又准备搞事,诸神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看看,这派出的稚日女尊可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素盏呜尊,真惨啊(捧读)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在半空中回荡,让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震惊的瓜都掉了。 要知道他们以为这次神降的是天照大神,而天照大神和素盏呜尊是姐弟,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突然家暴吧。 “三日月,这是、这是?” “没什么,可能是天照大神找海神大人有事吧,不关我们的事情,小狐丸我们先找胧车去播磨吧。”一把将旁边看的三观碎裂的小狐丸拉住,霖奕头也不会的离开案发现场。 看什么看,不用继续在旁边观看,他都知道素盏呜尊的下场。 他弯起眉眼发出失智老人的笑声,拽着小狐丸离开了案发现场。 …… 在扶桑的夜晚,妖鬼夜游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无论弱小的,还是强大的妖鬼都喜欢无人寂静的夜晚。 渐渐的,妖鬼们聚集起来,形成了颇有规模的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在京都之外是人类碰之即死的存在,可在拥有四神大阵和大阴阳师安倍晴明镇压的平安京内就是妖鬼们一种单纯的游乐而已。 本来是这样的,今夜的一切在一刻钟之前还如往常一般无二,但突然出现的神器和神明让夜里寂静的京都再次掀起了层层波澜。 无人驱使的牛车行走在都城的小巷上,牛车前方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脸,这是一个女性的脸,头发弯曲,似乎具有无尽的怨恨,怒眼圆睁、大嘴横咧,满脸充聚了万念俱灰的表情。 “找到了呢,胧车。” 胧车的脸部占据了身体的大部份,这使得牛车看起来显得更加渺小,它那张硕大的面孔扭曲起来似乎想要做出一个恐怖的威慑表情,却因为主人自己的胆怯变得变扭到扭曲。 “付丧神,你拦路想要干什么?!”胧车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 “在下小狐丸,请问您能帮个忙吗?” “滚。”胧车瞪着硕大的眼珠没好气的答到。 胧车本来好好走在街上准备放个风做个快乐风男(?女)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瓮中之鳖不说还被一个小小的付丧神拦路了。 “小狐丸,我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按照妖鬼的方式说话吗?你怎么文邹邹的。”一点也对不起你那充满野性的尖牙。 小狐丸身后处于半失明状态的三日月向前走了一步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胧车,再看了看旁边满脸不对劲似乎很失望的小狐丸。 “可是、可是腾蛇大人告诉我的,当初在京都大受欢迎的光华公子就是这样的啊。” “你就算追逐时代潮流也得看妖,好吗?” “不可以,要一视同仁。”小狐丸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恍如使命感的郑重,那表情看起来贼严肃了。 “……那我以后到要问问你要不要给胧车公主抱了。” “三日月,你说什么?” “没什么,”三日月宗近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胧车,重复了一遍小狐丸的话,并在里面添加上了充满三日月风格的句子,“老爷爷我不认识路呢,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年纪轻轻脑子就有毛病了,让开啊。”胧车脸上比例不符的眼睛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显得不屑极了,它开始腾空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能去哪里呢?京都现在整个都被四神结界给封禁了,除了人类,非人的存在根本离不开这里。”向前走了一步,三日月表情核善的一句话让对面的胧车停了下来。 “神明到底准备做什么呢?将所有的妖鬼关在京都里,难道是打算肃清京都里的所有妖鬼吗?” “……” “这可真是的,明明只是争抢车位的过程中未能获胜,积怨之后久久不能散去而变成的胧车,想要自由自在欣赏风景的你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付丧神,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自由的欣赏风景吧,你想离开的吧,可离开不了呢。”慢悠悠的走到了胧车的身边,三日月低声说道。 “付丧神你什么都不了解,我也不想离开这里啊——”胧车拉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这个京都、这个京都,已经不是以前的京都了——” “那就离开吧。” “……哈?” “恐惧死亡是每个生物的本能,这不丢人,所以你要离开吗?跟我们一起。”三日月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语气充满了蛊惑性。 “可以离开吗?” “当然,只不过我和小狐丸害怕离开后被发现,所以才来寻找一个同伴一起逃离的,有了胧车你加入的话,就没人能追上我们了吧。” “那、我还可以加入一起走吗?”被对方(智商)狠狠压制了一番的胧车压根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它慌忙的压着自己的车轮子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三日月的身边。 “当然,你带路,我们一起先去罗生门吧,在那里离开比较方便呢。” “哦哦,好的好的。”胧车立刻答应下来,深怕说慢了一步对方就会去找下一辆胧车离开。 可急忙带路的胧车却没发现身后窃窃私语说着话的两个付丧神那可疑的表情。 “三日月,按照你说的方法做真能离开吗?” “有十拳剑在,同为神器八咫镜应该会给些面子,让我们离开吧。”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哄胧车啊。” “我可没哄它,它本来就害怕,我只是让它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而已。” “可它本来只是害怕而不想离开啊,再说了如果胧车没被你哄住呢?” “那就用妖鬼的方法让它诚心诚意的请求来帮我们的忙。” 妖鬼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不听话的揍一顿就好了。 “可三日月你为什么之前要用这种方法呢?” 三日月宗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制止住了好奇的小狐丸继续询问。 然而实际上—— 他真的只是害怕胧车把他两送到播磨后转身就走而已。 毕竟用“打”车的方式坐车,是有可能被拉入黑名单的。 让胧车心甘情愿跟着一起走不是更好吗?(笑) 第14章 走失老人 “我说,”三日月宗近勉强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语气丝毫不乱的问道,“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充当背景板的小狐丸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着,他维持这副模样已经很久了,久得三日月都怀疑小狐丸会不会就这样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嗝屁。 “好了,小狐丸,不就是被电成这个样子了吗,没什么稀奇的。” “三日月大人——”在夜空中启航的胧车扯着嗓子回答到,“就算是您这样说我,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抱歉抱歉,我、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无法直视胧车那朝天的头发和焦黑的脸,三日月看着窗外的风景才勉强没有笑场。 真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八尺镜会在感应到十拳剑后打开结界因为结界开口太小把胧车给电着了。 那闪着光活像是安上了电灯泡的胧车形象使他久久不能忘却,这才让他看到胧车现在黑黝面庞的时候憋不住笑场了。 “嗯,胧车啊,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胧车答道:“一个晚上,三日月大人您和小狐丸大人最好先睡一觉,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去播磨,但到了播磨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播磨这么危险吗?”听到这句话后,小狐丸正好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现行到现在出过最远的门也就是稻荷神社而已,更远一点的地方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话本中的传闻而已,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却没想到要到达的地方会这么危险。 “播磨与京都是不一样的——” 胧车沉声说:“我走过很多地方,但最终把京都定为家,除了京都是我诞生的地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京都足够安全。虽然京都是扶桑的国都有四神大阵和大量的阴阳师在,但只要我等不去刻意惹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情况。而且京都附近有大妖怪统摄妖怪并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达成协议,所以妖族里并没有什么危险。” “可播磨不一样,”胧车近乎叹息般的说道,“那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有为了欲望害人性命的阴阳师、有为了强大而吞噬同族的妖怪,也有人心生出的形形色色喊不出来名字的妖怪,那个地方乱的很,有时候一念之差就会让你丧命。” “听起来你去过那个地方?”小狐丸好奇的问道,胧车语气的中情感与复杂一看就是对播磨那个地方了解颇深,他询问道,“你这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对于小狐丸的邀请,胧车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道;“不用了,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再待下去了,若不是这是三日月大人带我离开京都的条件,我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那麻烦胧车你七天之后来送我们的地方接我们吧。”三日月宗近想了想又问道,“胧车你在京都待的时间比我们久,对于芦屋道满这个人你怎么看?” “等等、等等,你说谁?” “芦屋道满啊。”眨了眨眼睛,三日月宗近重新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不明白胧车为何如此激动。 “别说、别说这个名字!” “怎么了?” 别说发出疑问的三日月宗近,胧车实在是过于尖锐刺耳的声音都让本来不怎么好奇的小狐丸都疑惑了,他轻声问道:“胧车,为什么你这么害怕啊。” “不可以,不能说他的名字,那个男人是术士,名字做为咒的一种只要喊出来就会被察觉到的。”胧车尖利的喊着,语气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狐丸听到这句话后嘟囔道:“有这么恐怖吗?” 胧车:“那可是来到京都后和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平分秋色的角色啊,那个男人可没有安倍晴明那种宽厚的性子,不管是谁只要惹了他都别想好过。当初安倍晴明支持的藤原道长知道吗?” “啊,藤原道长怎么了?”小狐丸有些不理解了,藤原道长还活着啊,活得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呀,最近还在督促法成寺的建成呢。 胧车:“虽然藤原道长的权势已经达成了巅峰,但实际上他可没有人们看到的这么舒适啊,那个男人对于安倍晴明选择的人不满意,于是下了咒,种鬼。只要藤原道长还活着一天,他内心中的鬼就会不断的折磨他,就算他死去了,那个鬼也会吞噬他的灵魂,以欲望和痛苦饲养的鬼出来的时候恐怕会将京都吞噬掉吧。” “这么、这么可怕的吗?那晴明大人没有做什么吗?”小狐丸抖了抖耳朵,想到自己之前不以为意的态度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一寒,这个刃都不好了。 胧车:“这个术解不了,鬼即是藤原道长,藤原道长也会成为鬼,他们是一体的。而且如果没有安倍晴明,藤原道长早就死了。你以为藤原道长为什么对于法成寺那么看重,那是安倍晴明教给他唯一的救治法门,如果不抓住这条生路,藤原道长怕是连魂魄都得被这个种出来的鬼生生吃掉,魂飞魄散不得转世了。” 三日月宗近垂下眸子轻声问道:“这么恐怖的咒吗?” “当然了,那个男人是咒强于术,你以为京都的人为什么从来不喊他的名字,只叫他道满法师?因为害怕啊。”胧车深沉的叮嘱道:“所以三日月大人你千万千万别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是梦魇,是不可说、不可谈之人。” “我明白了,对了,胧车你知不知道道满法师为何离开京都的?是因为藤原显光的失败吗?” 三日月在听完胧车说的话后瞬间感觉到不对劲了。 若是芦屋道满像胧车说的一样恐怖,那为何他会离开京都? 因为他选择的藤原显光在对付藤原道长的时候失败了? 这不可能啊,从刚刚胧车的话中可以得知芦屋道满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他为什么会默不作声的离开呢? “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当初选择藤原显光只是因为藤原显光是藤原道长的政敌,他选只是因为他想将安倍晴明比下去吧?” “吧?你这语气这么不确定的吗?”三日月瞬间就觉得面前妖怪的不靠谱了,这种情报说起来还带着疑问,可见有多么不可靠。 胧车:“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可能知道实际情况,但是那个男人和安倍晴明之前是交情非常好的朋友,那个男人会来京都也是因为安倍晴明,但我听说之后他俩因为理念不合决裂了,藤原显光是在决裂后那个男人选择的人,所以看上去不就是想将安倍晴明踩下去吗?” “因为想证明晴明大人是错误的吗?”小狐丸的神色复杂了起来,他没想到,誉满京都的安倍晴明和宛若过街老鼠一般被逐出京都的芦屋道满居然曾经是朋友。 还是那种愿意跋山涉水来见一面的朋友。 “唉,人生真是世事无常,希望百年之后三条家的大家能好好的。”小狐丸叹息一声,满脸惆怅。 “放心,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顺口答了一句话后,三日月继续问道,“胧车,能把事情说一下吗?” “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被逐出京都可能除了安倍晴明和他本人之外没人知道真相吧,但事情发生后对外传闻是说那个男人在对藤原道长施咒的时候被安倍晴明击败了,但就我所知他应该是被神明和阴阳寮联手击退了。” “只是击退,然后被逐出京都吗?”不过为何连神明都会出手啊,芦屋道满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芦屋道满究竟有多强啊,在阴阳寮和神明的联手下都可以离开京都。 胧车道:“那是因为安倍晴明没有出手,他只是布置了一个拦截结界而已,那个男人应该没有死吧。” 没有死吗?不,也不能说没有死,传闻都说芦屋道满是在被逐出京都后在播磨死去,可实际上霖奕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三日月大人,”胧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这次前往播磨不会是去找这个男人的吧?” “嗯,差不多吧。” “那您最好别碰那个男人的东西,那个男人曾经故意将一卷施展过诅咒的阴阳卷轴摆在桌子上,任何碰过的人最后都死于非命了。” “这也太……”小狐丸皱起眉,感到了不适应,“虽然随意翻看书卷、妄图偷学秘技的人不对,但他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咒杀啊,万一有人只是为了保存书籍碰到了呢?” “我知道了,”霖奕承情的向胧车道完谢,看了一眼旁边满脸不适的小狐丸,无可奈何的说道,“好了小狐丸,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你还是早点睡吧。” “我知道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刚刚吃完一个惊天巨瓜心情不愉的小狐丸是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就到达了目的地。 被无情的欧豆豆毫不留情的拽下了车,他抱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自己,看着即将破晓的天空,心底默默的叹息自己在家里弱小的地位。 “小狐丸,打起精神来,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虽然是这么问的,但小狐丸却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笑得金光闪闪的欧豆豆绝对有什么不良企图。 “小狐丸你带了盘缠吗?” “没有啊。” “那你带了本体刀吗?” “带了。” “哦,”三日月宗近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他笑容满面、姿态优雅的说道,“那当掉吧,我们没盘缠了,反正刀会回来的,对吧。” “……三日月,我就说了一句话,你用得着记一天吗?!” #你原来这么记仇的吗?还我那个温柔善良的欧豆豆来啊!# 第15章 走失老人 小狐丸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抢救一下,他不甘心就这么认命。 怎么可以—— 我命由我不由弟! 他这么在心底呐喊着,开始了据理力争。 “三日月,似乎除非我们自己现形,没有灵力的人根本看不到我们吧。” “哎呀,小狐丸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因为别人看不到我们,我们就随意登堂入室呢,这不是变成了骗吃骗喝的滑头鬼吗?”三日月宗近笑语晏晏的直接反驳到,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明晃晃的写着他的想法。 #三日月宗近:我三日月今天就是要卖掉自己的兄弟,让你也体验一下失去本体刀的痛苦!#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本体刀卖掉了我怎么可以保护好你啊,三日月。” “我亲爱的兄长哦,你似乎忘记十拳剑了。” 有十拳剑在还用得着刚刚诞生没多久在神族眼中就是个婴儿的小狐丸出手? “可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总不能用十拳剑在山里开路吧,神器用来砍树枝不是太掉价了吗?而且这是我的本体刀啊,我的。”小狐丸为了不让三日月宗近将自己卖掉也是相当努力的动用自己的脑筋呢。 “可是小狐丸,你的本体刀是三条家的没错吧,而且我记得父亲大人好像还没有出手送人。” “是,怎么了。”小狐丸警觉的竖起头发(?耳朵),浑身一寒感觉自己整个刃都不好了,他的欧豆豆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 不,小狐丸他不想出家(字面意义上)—— “那它就是三条家的共有财产,我使用我的共有财产也没什么问题吧。” “……” “你不说话那我就拿走了啊。” “桥豆麻袋qaq!” 不管小狐丸再如何挣扎,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被拿走本体刀的命运,到最后他认命的叹息一声,把‘自己’打包装好,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 既然不能留住它,就痛(tong)快(ku)的放手吧。 “三日月,卖贵一点啊!”他含泪从灵魂中发出这句呐喊的声音。 然后被自家欧豆豆恍如瞧着憨批的眼神打击的掉色了。 “小狐丸啊,你是不是傻,找个发不义之财的人卖掉,晚上再把刀拿回来不就好了吗?” “咦?可、可以这样吗?”小狐丸从没有听过这种操作,三日月宗近的一席话瞬间让他觉得奇怪的知识增长了。 “学着点,这叫劫富济贫。” “哦哦。”相当认真的点下了头,小狐丸丝毫没有觉得三日月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他满心欢喜的沉浸在不用出家的喜悦中,半晌后才终于想到了正事。 “说起来三日月,我们现在准备去哪里?走在这里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我们什么时候到地方啊。”他挠着头,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怂。 不是小狐丸害怕黑夜,只是播磨这个地方的夜晚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平常在京都就算是百鬼夜行也没给他这种身上寒毛直竖的感觉。 风在呼啸,远离了京都的郊外在阴气的作用下变得寒冷异常,仿佛一下子从酷暑过度到寒冬。 他们行走在丛林密布的森林中,阴暗的角落里不时有不知名的东西掠过,鸦栖息在树上血色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他们,远处的灌木丛中似乎聚集着魑魅魍魉,它们在窃窃私语,却又在人走进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播磨很乱的,这种情况很正常啊,再说了你在京都长大平常去的地方都是稻荷神社,怎么可能碰到这些东西。”将前方拦住路的灌木砍断,三日月继续带路,轻声告诉小狐丸情况,“我在神将太阴那里得知的这个消息,最后一次见到道满法师的地方就是离这里不远处的小村子里,他在那里待了三天,然后就消失传出死讯。” “这样啊,我们还要走多久?”小狐丸他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啊,在妖怪满怀恶意的注视中前行,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不喜欢的话就斩了吧。”三日月宗近停下脚步将手上小狐丸的本体刀递了过去,他看着眼前面容稚嫩的少年平静的说道,“这些小妖怪普遍身上带有瘴气,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斩了也好。” “可、可是……” “小狐丸,你还没有见过血吧。” “啊?” “刀总是要见血的,只有见血了的刀才算是开锋了,小狐丸你是稻荷神制造出来的神刀,虽然是神使但也是武器,不要忘记自己的本质啊。” 霖奕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所以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身上带着到底是怎样的淡然与压迫,他的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冰冷的薄凉,就像是、就像是那位真正经历了千年风风雨雨看透世事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为人直率爱笑,亲和力相当高,他对事物的接纳和包容度很高,所以有时候显得脱线,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相当犀利清明并且我行我素的家伙。 他是所有刀剑中看得最开,并且是最具有神性的付丧神,正如名字中的月一般,他本人在千年之后现世的态度就仿若是高悬于空的月亮观遍世间百态,虽然喜欢与人亲近,但一切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因为胸襟宽广的关系仿佛是照本宣科。 当然,如果霖奕共情的是千年之后的三日月宗近,对于今剑折断的事情应该是平静温和毫无留恋只剩回想吧,但现在的霖奕是幼·三明,所以他对着自家的兄弟还是带有相当深厚的感情。 比如对于眼前小狐丸的恨铁不成钢。 另外—— 虽然小狐丸听进去了他的话,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 “小狐丸你跑慢一点啊!”他拽着衣角,踩着木屐飞快的向前跟上小狐丸,避免在大森林里迷路到老。 “三日月,你快一点啊,我就要追上这些妖怪了!”小狐丸信誓旦旦的说着,然后加快了步伐。 三日月宗近拉着衣袖,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非常的不对劲啊,虽说是让小狐丸见血,可是追着妖怪打还偏偏打不到这不就是、这不就是被玩弄了吗? 小狐丸你长点心眼啊,明显被玩弄了还追得这么开心! “啊——”奔跑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能听着前方小狐丸突然发出的惨叫声,三日月脚步一滞紧接着加快了速度。 他就说啊,为什么那些小妖怪明明可以脱身却非要吊着他们走,原来是前面有陷阱啊。 “小狐丸,你没事吧!”三日月提高声音喊道,可前方却没有任何答复传来,只听得到□□翻过土坡和草植的声音。 小狐丸、小狐丸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等三日月宗近赶过去的时候,前方已经没有了小狐丸的身影,他只能看到一搓白色的、挂在灌木上的头发,显示出来小狐丸到底遇到了什么非刃的待遇。 难道小狐丸一不小心没站稳,栽下去了? 不、不可能吧,又不是三岁小孩。 “完蛋了,小狐丸这么重视自己的头发,能把他的头发扯掉还不露出丝毫气息,这一定是一个大妖怪,不过还好——” 三日月宗近看着灌木丛里被压出的痕迹和一缕缕白色的头发,发自内心的说道:“还好小狐丸足够机灵,自己找办法从灌木丛里摔倒滚到了下面的山坳里。” 只是摔得半死和掉了一半的头发而已,没凉凉就可以,不然他该怎么回去告诉看不见他们的老父亲,小狐丸到底是如何自己浪死的啊。 抱着这样(近乎喜极而泣)的心情,三日月宗近顺着小狐丸滚过的痕迹向山坡下滑过,寄希望于不会在路上看到破损的小狐丸。 终于,他滑到了山坳的底部。 “小狐丸——” 山坳底部平躺着一个毛发蓬乱、看上去惨遭□□的小狐丸,他恹恹的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 “小狐丸,你没事吧。” “没有事,我很好。” “真的?” “——假的!”小狐丸抱着自己的头发呜咽着,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悲伤。 “到底是谁暗下毒手的?” “呜呜呜,我跑得太快被勾住了头发,一时间没有站稳摔下去了。” “……”三日月宗近满脸沧桑的闭上了眼睛,放弃了在心底寻找理由给小狐丸的沙雕事情开脱。 之前为了给小狐丸的行为打补丁他都自己欺骗了自己,他真是——太难了啊! 谁能想到未来风度翩翩,凝风雅与野性于一身的小狐丸在千年之前居然是个沙雕呢。 “三日月,我该怎么办,我的毛发啊呜呜呜呜——” “你先冷静一点,”被这巨大的悲惨呼声情不自禁的震慑到,三日月宗近立刻说道,“上去的路太滑了,应该没办法原路返回,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出去的路。” 说完这句话后,深刻贯彻三条家社会主义兄弟情的三日月宗近拔腿就跑。 嗯,他只是想找离开的路而已,绝对不是被小狐丸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给吓到了。 ——真的不是哦 第16章 走失老人 这个山坳是被水流冲刷形成的,本身并不算太高,但上去的坡度太陡峭,再加上荆棘遍布,直接走上去是别想了。 那只能顺着小溪看看能不能走出去了,辞别(不是)了小狐丸他一个人走在无人的丛林里,穿过了这一小片树林,天上被树木遮盖的光猛然之间又照耀到了他身上。 说实在话,三日月从没想过这种长满植被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居住。 是以,当他看到山坳底部的小神社时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什么陷阱。 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三日月摸着怀里的十拳剑走了进去,眼前的神社小得可怜,只有一个供奉神明的主殿,连一个巫女居住的偏殿都没有,神殿的中心摆放着一个神笼,神笼下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团蒲,旁边还有一个洗得发白的包袱。 “居然真有人住在这里供奉神明啊,不过真奇怪啊,为什么我连一点神明的神性都没感知到呢?”三日月喃喃自语着走进了神笼,打算看看眼前供奉的到底是哪位神明,毕竟荒郊野外的出现一个神社还是让人很在意的。 “没有神名,神笼的门都是关上的,该不会供奉了一个祸津神吧。” 祸津神,即灾祸之神,是诞生时就会招致灾祸、只掌管灾厄的神明,大多数祸津神都是从黄泉诞生,但有一小部分的祸津神也会因为人类的祈愿而显现,不过这样出生的祸津神多数会因为人类的淡忘而消失。 所以他现在难道遇到了一个供奉在深山老林里的祸津神? 可也不对劲啊,就算是祸津神也应该有神性的,虽然感觉与其他神明不一样,但也是存在的啊,可三日月在眼前的神笼里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神性。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翻看神笼,但到底没有动手。 如果这个神笼里真的有神明降下的力量,或者神明真的在里面居住过,那他的行为就是砸场子了,遇到性情易怒的神明怕不是会不死不休。 三日月没有在里面站多久,神社的巫女就归来了。 “谁在里面?”外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紧接着一个身穿老旧巫女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警惕的看着三日月宗近。 “这位巫女大人,请不用过度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无意间落入此地而已。” “付丧神不要伪装了,你到底有何目的?”巫女对三日月宗近的话没有一丝信任直接呵问道。 “你称呼我为付丧神?”三日月宗近奇异的问道。 除了正经的大神官和拥有强大灵视的阴阳师,很少有人能将野神和付丧神给分辨清楚,毕竟部分野神弱小的可以被人类杀死,而强大的付丧神也是具备一定神性的。 “回答我,你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真没有恶意啊,你没有很强的灵力吧,能看到我纯粹只是因为灵视,我如果真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不过啊,”少年付丧神歪着头说道,“我很少能看到明明没有多少灵力却有灵视的人,你这样的存在简直违背了常理。” 因为灵力强大,所以灵觉强大,这是常理之一。 若是灵力弱小便看不到妖怪,反之若是灵力强大便能看到许多常人无法见到的存在,因此很多阴阳师都是后天练就的‘见鬼’能力。 “还是说,”三日月宗近弯起了眉眼,露出了隐含着明月的眸子问道,“你献祭了自己的灵力打算做什么呢?” “——”巫女向后退去,露出警惕的眼神,她摸着自己的袖口似乎想做什么,但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 “这下您可以放心下来了吧。”三日月宗近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对方反常的举动,他笑着轻声询问道,“那么,您可以告知我离开的路了吗?” “你出去后右走有一片丛林,里面有一条道,顺着走就可以出去了。”巫女冷着脸答道。 “多谢。”三日月礼貌的道别完后,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直接在巫女的视线中离开了。 有灵视的存在天生就有强大的灵力,事不关己的情况下他也不想惹怒一位不知深浅的巫女呢,毕竟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寻找杀害兄长的凶手啊。 三日月回去的时候,小狐丸还蹲在原地抱着自己的头发呜咽着,一脸心灰意冷的可怜模样。 “好了好了,别看了,我找到出去的路了,待会修一下头发就没事了。” “都跟狗啃的一样了,修不好了!!”这么说着,小狐丸绝望的抱住了自己干嚎了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还抱有着最后希望的小狐丸问道。 “全部剃掉了就没有修剪的烦恼了,你说对吧?” “!!”小狐丸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微笑着的欧豆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的说道,“三日月你是妖怪吧,一定是妖怪变的吧,欧豆豆才没有、才没有——” “嗯?” “——我这就走,别剃我头发!”炸毛的小狐丸慌张至极的站了起来,在三日月的视线中僵硬着身体不敢随意动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很乖,我很听话’,乖巧的跟个鹌鹑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京都的情况已经很乱了,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小狐丸我们可没有浪费的时间。” “我知道了。”被一句话哄回来的小狐丸也正经了起来,虽然顶着一头狗窝毛很好笑就是了。 从巫女指着的小路走到外头一共花费了两个钟头,他们到达的村子里刚刚冒起炊烟,小道上可以看到结伴回家的农人。 “这个村子就是桔梗村了?”三日月问道。 桔梗村,芦屋道满最后出现的村子,说不定他能从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没错啊,旁边的石碑上都写着村名,虽然被青苔覆盖了但也不至于看不清啊。”小狐丸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问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可是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小狐丸环顾四周,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抖了抖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先不说这个被青苔覆盖的石碑,”三日月看着一脸想反驳的小狐丸说道,“别跟我说人不会清理,就算不怎么清理也不会让这个石碑几乎被盖住吧,况且你应该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静下心来的小狐丸环顾了四周一眼终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他看着村口路旁的神社脸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困惑。 “三日月,这个地方的土地神怎么不待在自己的神社里?” “不只是如此吧。” “……真的死了?” “神明换代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是正统的规则神多半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换代,就算是现在的稚日女尊都有着这样的烦恼呢。 “可不一样啊,”小狐丸焦急的说道,“土地神哪怕换代也会出现继任啊,现在别说继任了,这个神社分明连土地神的‘位格’都没有了吧。” “位格?” 位格就像是工作岗位一样,可能会没人,但岗位却会一直存在,但—— 他没感知到,什么都没感知到。 “啊,三日月你没感知到吗?”小狐丸挠了挠头发,不解的问道,“按道理说你跟我同样是神使,对于神明的事情应该感知的很清楚啊。” “大概是感知出错了吧。”霖奕垂下了自己不自觉变为蔚蓝的眸子轻声解释道。 三日月是暗龙神的神使,所以对方可以收回赠予的他权柄,可霖奕是高龙神啊—— 这个世界出现的问题已经这么大了吗?或者是暗龙神已经对另一位高龙神动手了?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连有没有神明的存在都看不出来。 “三日月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他抬起头看向旁边面露担忧的小狐丸安慰道,“只是刚刚发现这个村子有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小狐丸你看——” 霖奕弯起眉眼说道:“那些回家的农人是不是都往一个方向走了。” 小狐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有些不解的说道:“还真是啊,他们难道是酒宴?不,不可能,这根本不像是酒宴的气氛啊,不会是村子集体管制一起吃饭吧。” “那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啊,你看看村子里的屋子有多少是空着的,这个村子实际上居住的人口,我看看——” 三日月宗近轻声说道:“就三户吧。” 小狐丸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他像活见鬼的似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默默的摸着自己的刀柄,压低声音问道:“播磨的鬼怪这么猖狂的吗?居然白天也敢出来?” 三日月沉默的看着小狐丸,在对方心惊胆战的视线中爱怜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柔声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可以拥有它。” 说完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神社直径向村子里走去。 “——喂,三日月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给我回来!你是不是在嘲讽我,明明是这里不对劲啊,你给我回来!!” 第17章 走失老人 “两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抱着木碗喝粥的老妇人惶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两位少年都身着她一辈子都碰不到的精美狩衣,手上持着华美的刀剑,看起来贵气十足,桔梗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尊贵的士族公子了,上一次她看到这么矜贵的人还是四十多年前。 “打扰了,在下安倍明,是前来此地探寻的阴阳师,旁边那位是在下的随从。” “哦哦,阴阳师大人,难道、难道您是来寻找我们丢失的神明的吗?”激动的连木碗都握不住的老妇人身体颤抖着,“太好了、太好了,那位大人果然没有骗我们,果然现在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是的,”为首穿着蓝色衣服,俊美至极让人以为神明下凡的少年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邀请道,“不知道能不能请您讲述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的、好的,请跟老婆子来。” 身后的白发少年看着跟上去的弟弟低声问道:“三日月,跟上去没问题吗?” “没事的,她的样子可不像是假的。”为首的青年,也就是三日月宗近没想到情况居然一问就被人说出来了,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关于芦屋道满的信息,但也给了他询问的空间。 “我们先去把这里的事情问清楚然后解决掉,还愁他们不告诉我们信息吗?” 可惜了没碰到这个村子的村长,不然三日月觉得自己可以持‘美’行凶了。 老妇人直径将他们两个人引到了之前生火的地方,那里有两个汉子站在旁边看锅闲聊。 “阿婆你怎么回来了?”为首的汉子惊讶的问道。 “有阴阳师大人来了,我们村子可以得救了。” “阴阳师?”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为首的人说道,“可是阿婆,上次不是有游历的僧侣说了我们村子缺失了土地神吗?阴阳师应该解决不了这件事情吧。” “胡说,当初那位大人说了四十年后的阴阳师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大人说的绝对没错!” “可是那个阴阳师最后不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吗?”汉子嘟囔着,看着老婆婆的脸色,最后还是住嘴将身后的两位客人迎接进去。 三日月宗近余光瞟了一眼擦身而过的老婆婆,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带着古怪的忌惮和恐惧。 这个表情看起来当初那位阴阳师的失踪有什么隐情呢。 “不用麻烦您了,阿婆就在这里把事情说一下,然后我们直接处理快些吧,毕竟大家看起来也很着急。”三日月勾起嘴角,笑语盈盈的说道。 老婆婆犹豫道:“啊,这……” 另外一个汉子开口道:“阿婆,阴阳师大人也没说错,我们快点解决不好吗,没有土地神庇护我们现在这个村子可糟糕透了,当初就不应该放那个怪物走……” “闭嘴!”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尖利,刺耳的就像被指甲刮蹭的玻璃,“不要胡言乱语,什么怪物,那不是怪物,你个死孩子是不是欠收拾!” 中年汉子不服气道:“我才没说错,村子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烧死那个怪物,当初就应该让这个勾结妖怪的怪物一起——” “啪——”老妇人脸色铁青居然上手就开始打那个中年汉子,“叫你胡说,让你胡说,你是不是想把老婆子我气死!” “我最后说一遍,不准喊怪物!” 怪物? 身后的三日月和小狐丸对视一眼,将疑点收入心底后看着眼前的‘战况’打岔道:“阿婆,我们时间有限,调查土地神也只是任务之一,能否快些——” 少年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耐,似乎若是事情不好解决就随时会离开一样。老妇人被这种态度给骇到,立刻停下了手,不过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恶狠狠的意味盯了一眼汉子。 “失礼了,两位贵人,实在是这死孩子太不知道轻重了,怪物这个词怎么能随便说,要是让人把她引来怎么办……” 老妇人的话到最后越来越轻,若不是旁边的两位都耳力惊人否则都会将其漏下。 “婆婆?” “啊,这个、那个,”老妇人的脸上又出现了紧张的神色,她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说的那个家伙总会莫名其妙的盯着一处地方自言自语,而且每次说完话都会出现怪事。” “自言自语、怪事?”三日月宗近一顿沉默了下来。 老妇人说的情况像是那个人拥有了‘见鬼’的能力一样,这个世上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见鬼的能力。 阴阳师和巫女依靠修行的灵力来‘见鬼’,以便驱邪时察觉各个地方的邪意,毕竟有些小妖鬼若是不开眼根本就瞧不见。 “那位是阴阳师或者巫女吗?” “不是。” “这样啊。” 老妇人口中的怪物不修灵力却可以‘看见’,难道是天生拥有灵视吗? 可天生拥有灵视的人不多了吧,后山那个巫女难道是老妇人口中的怪物? “麻烦您继续说下去。” “啊,可是这个没关系吧。” “那您就换个东西讲吧,”旁边的小狐丸向前一步,语气压低的说道,“比如这里的土地神去哪里了?祂被你们杀死了吗?” “小狐丸?” 三日月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小狐丸的性格相当平和很少会有咄咄逼人的时候,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明朗。 老妇人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这、这个……” “这个地方曾经有神的。” “没感知错的话供奉的是稻荷神的眷属狐狸。” “可它死掉了,我看到了,它被活活烧死了。” 那遗留下来的怨气就算是现在看到都恍惚能听到凄厉的惨叫。 “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小狐丸!” 三日月宗近神色一变,毫不犹豫的拽了小狐丸一把,神情恍惚的小狐丸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 “三日月,我没事。” 小狐丸收敛了脸上的痛苦与恍惚,悠悠的看向了老妇人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旁边的老妇人哆嗦着身子,脸上情难自禁的留下了眼泪,她神情惊恐片刻后却又诡异的冷静下来。 老妇人打量着小狐丸,像是终于等到审判的犯人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四十多年来我夜不能寝,终于、终于……哈哈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最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是村子选出的神社巫女,从我出身以来就一直在侍奉神明,十多年来没有一丝差错,直到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