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邪将军》 序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埃及之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埃及女孩 “埃及原来是这样子的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陆言看着街道上的人流笑着说道,“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陆言先生是第一次来埃及吧,光靠想象的话估计会把埃及想象的很糟糕吧。”奈儿自嘲的笑了笑。 “当然不会了,毕竟我本身也是我们那边农村出身的。”陆言自觉失言,尴尬的摸了摸后脑,解释说:“就说奈儿小姐好了,光这部跑车,我可完全不敢妄想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一部座驾。” 紫色的幻影风神,今年冬季特别发布的幻想车型,陆言工作20年估计能买下上面的几块挡风玻璃。 “我是比较另类啦,埃及女人还是比较传统的,不比北方的女人,她们可是很开放的。”奈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这个嘛,欧洲那边的女性是比较跟得上时代,也并不是说……”不知怎么的,陆言突然浑身一阵恶寒,然后脑中闪过剑桥碰到的那个负责人,好像叫什么艾薇儿来着。 “希腊那边的人也是完全没有什么伦理观念,有时候你看见的一家人很可能是父亲女儿侄女关系什么的。”奈儿转过头来,绷带夹缝中露出的眼睛完全看得到笑意。 “诶,”陆言被对方看得楞了一下,突然想起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奈儿小姐,注意看路、注意看路。” “还有那些印度女人,别看好像佛教之国清心寡欲的,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去鬼混,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圣女,其实就是庙里那些秃子的专属玩物。”陆言突然觉得这个奈儿小姐一定和之前几次业务的负责人认识。 出于前途考虑,他决定扯开话题。 “说起来奈儿小姐的中文口音很特别啊,感觉……”陆言还没说完,奈儿就很兴奋的抢过话题,说道:“像吧、像吧,那三个白痴学了那么多年都学不会你们南方人的口音。” 好嘛,这下连指桑骂槐都省了。 这一路上,陆言战战兢兢的陪着对方,生怕这位奈儿小姐再爆出什么惊天猛料来,所幸奈儿小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嘴角微微上翘,话也不再说的那么露骨。 等到了酒店,陆言约好了正式谈判时间就马上以整理资料为名和对方分开了。 在酒店房间里休整了一下,陆言才回想起来刚见到奈儿小姐时,对方似乎说了晚上要带自己去见阿努比斯,但是阿努比斯这个名字好像是埃及死神的名字吧。 “嗯,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埃及的风俗好像没说可以用神灵的名字吧。”陆言随即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对方留下的号码。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紧接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埃及这边没熟人啊,自己好像也没叫酒店服务来着,到底是谁呢。 陆言无奈先挂掉了电话转身打开门,突然发现一个绑着绷带的人正笑着站在门口,看身形好像是奈儿。 “奈儿小姐?”因为没有看过对方的正脸,陆言只好试探下问了下。 “恩,是我。”这个女人真麻烦,绑成木乃伊很好玩吗。 “奈儿小姐,我正有事找你。”陆言心说省了一笔电话费,“你一开始说的什么阿努比斯要见我是什么意思,阿努比斯不是你们神话传说中的死神的名字嘛。” “哦,阿努比斯是我们老板的名字,他刚回这里,我们直接去见他吧。”奈儿一把抓住陆言握着手机的左手,然后整个身体就靠了过来。 哇,这感觉,真的好大,而且,好香。 “咦,什么东西那么硬。”奈儿突然皱着眉头问道。 不会吧,这么快,陆言尴尬的低下头看去。“哦,你压到我的护身石头了。”还好,陆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等被奈儿拉到了一座金字塔前面,陆言才从黑沟和香气中回过神来。 “进去吧,阿努比斯就在里面。”奈儿指着金字塔下方一个两人高的洞口说道。 “诶,这里面有人?”陆言心说还好是白天来,这晚上乌七八黑的鬼才敢过来。 奈儿才注意到了陆言略显慌张的神色,微笑着走到洞口前,朝着石壁上略显凸起的地方一拍,一条明亮的走廊就完全显现了出来。“陆言先生请放心,这座金字塔其实是我们公司人工制造的,里面全都是现代化机器操控,绝对安全,里面还有安保人员,万一有事您可以直接找他们咨询。”奈儿眨了眨眼睛说道。 “那你呢?”人就是这样,一旦见到的熟悉的东西自然就会安下心来,陆言见到明亮灯光顿时打消了疑虑。 “我去拿份文件就马上过来,陆言先生你先进去吧,别让老板等急了,我们老板可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你早点去可能还会影响到这次的生意。” 倒也是,能和我们小老板打交道的人估计脑子都不会很正常,嗯,很任性,想到这里,陆言便径直走入金字塔内。 “对了,老板的房间在顶层最里面,你一直走就是了。” 走过漫长的走廊,陆言终于来到了这座金字塔大楼类似大厅的地方。 “这里应该就是接待大厅了,电梯呢?应该有设置吧。”陆言四下打量了一下,终于在西北角的找到了电梯门。诶,为什么电梯层数要用埃及文标示啊,一般不都是数字键的嘛,陆言有些错愕的看着按钮上的鬼画符。算了,还是找找安保人员。 但陆言这才发现之前和奈儿交流的时候都是用的中文,才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但是你觉得一个保安能懂什么,还是打电话找奈儿小姐帮忙吧。 正在陆言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壮汉突然转头盯住了陆言,仿佛在锁定了陆言,陆言全身感到僵直,直到确认了什么之后他才走到电梯门内按了几个按钮。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并朝着陆言做出请的手势。 陆言这才惊讶的缓过神来,心说你们埃及人真会玩。 虽然坐电梯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往下走,但等到电梯门打开以后,陆言透过外壁上的窗户居然能看到开罗的全景。这座金字塔有这么高吗,陆言开始疑惑的观察了下周围的景色依然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时候从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让陆言迅速回过神来,他扭头一看,发现身后的墙壁好像机关门异样裂成了两部分,一个正在往头部缠绷带的女人出现在了陆言面前。 “陆言,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人诧异的看着陆言,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奈儿小姐?”陆言不禁有些懵了,“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而且,为什么你会比我还有快到这里。” “糟糕,是那家伙。”奈儿也顾不上还没缠完的绷带,拉扯着陆言就直接往机关门内跑。 “奈儿小姐,发生了什么事?阿努比斯先生呢?”陆言一头雾水的跟着奈儿跑进了石门内的甬道。 突然,一道巨大的黄光从窗边冲击进来,讲正准备关上的石门击个粉碎,巨大的余波沿着弯曲的甬道朝陆言喷射而去,直接将他打飞到墙上,气劲将一路上的石壁直接刮了一层下来,形成了居然的烟雾。 “你以为他今天还走得掉?”烟雾散去,另一个绑着绷带的奈儿出现在陆言和奈儿面前。 “你疯了,赛特,你居然对一个凡人动手。”奈儿一个闪身就挡在了陆言面前,冷冷的看着对面那个绷带人。 “凡人?”赛特一步一步的走近陆言,周身的沙石慢慢的圈裹住他的身体,最终形成了一层沙石武装。“柰芙,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家伙的小伎俩就能骗得过我?”; 第三章 神带你穿越 等陆言反应过来是怎样一种状况的时候,他和奈儿已经被对面的那个沙铠战士逼到了甬道的尽头。 虽然奈儿看起来和赛特势均力敌,但是因为陆言的存在让她显得的非常束手束脚。 而赛特在几轮强攻不果之后明显发现了这一点,遍布周身的砂石不停的朝着陆言所在的角落冲击,导致奈儿只能将大部分神力护盾套在陆言身上才勉强使陆言不受到一丝伤害。 “奈儿小姐,你这个气盾行不行啊?”此时的陆言由于过度紧张已经是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你放心,”奈儿很想故作轻松的笑笑,但是由于自己的护盾过于薄弱,已经被敌方的攻击打中要害好几次,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的嘴巴笑得异常难看,“只要再撑一会儿就入夜了,那个时候我的神力就会超过他,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决胜负的时候。” 似乎是听到了奈儿的话,赛特啧啧笑了出来:“确实,入夜以后你是比我厉害。但是别忘了,奈芙你是守护属性的神力,就算给你晋升至主神的阶位你也打不退我。” “你别得意,虽然你将这座金字塔封入异空间,但再过一会儿阿努比斯就会察觉到异常,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奈儿冷哼一声,小心翼翼的维持着陆言和自己的护盾。 听到奈儿所说的依仗,赛特忽然停止了攻击,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奈芙蒂斯,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话音未落,陆言所靠着得墙壁忽然传来一声如同雷鸣般的巨响,紧接着的,是一股强大的寒冷气流,穿过岩层的缝隙,将奈儿散乱的长发吹飞。 “你以为,我是怎么到达这个世界的。”赛特阴恻恻的说道。 奈儿连忙提起陆言的脖子,将他藏到自己的身后,然后警惕的看着那堵摇摇欲坠的墙。 “哗啦”一声,看似坚实的墙壁如同积木一般被推倒在地,烟雾深处,一只巨大的狗头出现在墙的另一边。 虽然狗头身上散发出的居然阴气让陆言不住的打颤,但是奈儿却是很幸喜的迎了上去:“阿努比斯!你终于来了。” 而就在此时,阿努比斯巨大的嘴巴突然喷射出巨大的血泉,将奈儿头上裹着的白绷带直接染成了红布。 “母亲,快走。”阿努比斯拼尽全力才艰难的喊出一句话,然后他身子一倾,轰然倒地。 “抱歉,赛特,让你等了那么久,”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男子正仔细的用手中的叶子擦拭着手指,擦完之后将沾满血和碎肉的叶子随手化为闪电扔到黑暗中,这才走了进来,“没想到阿努比斯这个孽种实力那么高,明明比我们晚好几个量劫才成神的。” 赛特戏谑的看着来人,说道“那当然,毕竟是顶着个狗头出生的,不知道的还是一位他父亲是野狗转世呢。” 而本来打算上去救回阿努比斯的奈儿看清楚来人之后,惊得直接往后推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对方。 “奥、奥西里斯。”奈儿整个人都怔住了。 “哦,我亲爱的妹妹,好久不见。”奥西里斯缓缓的走到奈儿的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头冷冷地盯着失神的奈儿说道:“记得我们还没成神的时候我就经常抚摸你柔顺的头发,就好像自己养了一条母狗一样,没想到多年以后你真的生下这么个狗玩意。” 奈儿猛地一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然后好像失去所有的力气一般跌坐到陆言身上。 “不过说实话,你选的那条公狗一定很强壮,真想切下那条狗鞭我自己用一用,”奥西里斯有意无意的看着陆言,眼中散发出黑色光芒,“你也知道哥哥很久没找到合适的了。” “奥西里斯,我要你的命!”奈儿怒吼一声,直接震碎了身上所有的绷带,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双手向前用力一扯,竟是直接将面前的男子连带他身上那副钢甲撕成了两半。 赛特没想到奈儿的暴怒将自身实力提升的那么快,心中一惊,马上做出防御姿态,紧盯着对手。 只是还未等他将砂石卷起,奈儿已经从数十米外消失。就在赛特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只洁白的手已经从身后贴近他的头部,然后一股黑色的焰火从他脚下蔓延了出来,将其直接扯入了黑暗之中。 “真是令人惊喜呢,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达到的大太阳神的境界,真是令人敬佩。”奥西里斯悄无声息的再次出现在奈儿背后,手中举着权杖,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你居然修炼道门心法,实在是背叛了我们闪族。” “你,有罪!”猛烈的白光化作一条条绳索,将奈儿紧紧的捆绑住,绳头化作毒辣的眼镜蛇头,不停的撕咬着奈儿的每一寸肌肤。奈儿缓缓的咬紧了牙,将自己的死之神力提升到这副躯体能承受的最大范围才勉强将奥西里斯的审判神力抵消。这副躯体还是太弱了。 “怎么了,我的妹妹,是不是当人当久了,连怎么战斗都忘了。”奥西里斯咧开嘴嘲笑着,“我可是连三成实力都没拿出来呢。” “还是说,”奥西里斯直接飞到奈儿身边,“你怕用出自己的全部力量这个凡人的灵魂就再也套不进自己的躯壳了呢。” “恩,这我能理解,上次我用过龙鞭之后再用牛鞭就完全没感觉了呢,哈哈哈……”那笑声渐渐变大,笑出了眼泪。 奈儿转头看了看已经昏迷的陆言,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她从怀中拿去一本人皮包裹的书,书的封面上还镶着一颗居然的眼球。 “亡灵圣经!”只一眼,奥西里斯就知道要遭,他化作一道白光全力向奈儿冲去。 未等权杖接近奈儿的咽喉,一轮轮巨大的黑色光圈从地面出现,直接将奥西里斯定在原地,而奈儿则缓缓的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他。 “你杀不了我的,奈儿,光凭你现在这种半神的力量连我一根毛都伤不到。”奥西里斯狂笑着说道。 “我从没想过要杀你,奥西里斯,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奈儿只是将手贴近他的额头,缓缓的念着咒语。 “莫非你是想,不!”奥西里斯怒吼了出来。 “亡者不该存在这世间,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消散!冥·死者送葬”如同雷鸣般的声音缓缓的荡漾开来。 只是一个不和谐的音调打断了神圣的施法。 “想用死神圣言术将奥西里斯送回冥界,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赛特手提着昏迷的陆言,冷冷的看着奈儿说道:“你似乎当我这个沙漠之神不存在啊。” “放开他。”奈儿看着赛特手中的陆言,轻声叹道:“我可以把书给你,你不是做梦都想拿到这本书嘛。” “还是你了解我啊,”赛特将陆言扔了过去,“这个距离之内,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所以,别耍花样。” 奈儿合上亡灵圣经,随手扔到一旁。 而一旁的奥西里斯虽然眼红亡灵圣经,但由于死神圣言术的力量还没接触只能另作盘算。 赛特见奈儿真将书扔了出来,马上就冲了过来,在书落地之前就将其接在手中。 奈儿则趁机抓起陆言冲到阿努比斯面前。 “阿努比斯,母亲对不起你。”奈儿悲痛的闭上了眼睛,艰难的将手方在阿努比斯的额头上。 像是知道了什么,阿努比斯淡淡的笑了笑,“已经够了,起码我长那么大终于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不,那并不是你父亲真正的样子。”奈儿睁大了眼睛,眼泪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时间不多了,那本书骗不了赛特多久,快施法吧,母亲。”阿努比斯伸出巨大的舌头直接刺进了陆言的身体内,将一股灰色的灵体抽了出来,收进了自己的真灵中。 “亡者不该存在这世间,我以神的名义命令你,消散!冥·死者送葬。”奈儿呆呆的看着虚弱的阿努比斯。依旧默念着咒文,但身体却忍不住微微颤抖以来。 孩子,带着他赶紧往东方跑,直到你见到一个人首蛇身的女人为止,记住,她叫女娲娘娘。; 第四章 穿越首先要重生 三十三重天外,娲皇宫。 这座一直纯洁神圣的宫殿已经不复往日的宁静,冲破天际的妖气狂乱无比的充斥在这片天地间,时不时的将处于它前行路径上的东西碾个粉碎,宫门前跪倒着无数名侍女,尽管她们十分害怕,但仍然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娘娘,十殿下已经被太清圣人借走了。”一个身着素色云锦的侍女跪坐在大殿前,好像完全不受外面的影响,平静的说道。 “孤清楚了,你们散了吧。”宫殿深处传来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有些心灰意冷,又有些烦躁愤怒。 侍女微微一愣,却仍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继续说道:“但是三清圣人已经盘坐在天门外,属下姐妹出去了百余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的。” “放肆!”女子冷哼一声,只是隔空一挥手,就将侍女抽飞出殿外,“孤和那三个老王八的事情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去试探,滚出去跪着!” 众侍女见统领从石阶上滚落数十米远,正要起身去扶,却被素云侍女一眼瞪了回去,她自己胸口一热,鲜血直接涌到了嘴边,但却不敢吐出来,只能强运心法压了下去。 只是看着被打出原形的蛇尾,心中暗暗失落,没想到以自己准圣的修为,居然连娘娘轻轻一击都承受不住。 殿中安静了许久,女子突然觉得有人在偷窥自己,连忙披上紫色的龙袍遮住赤裸的身体,但仔细一想却是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卷起挡在云床前的帘子,一步一步走到一条蜷居在殿内清池中的九头巨蟒前坐了下来。 然后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直接撕碎了其中一个蛇头,一只浑身散发着鬼气的东西从波纹中窜了出来。 女子挑了挑眉毛,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东西。 一只狼妖真灵?不,看来是一只犬妖真灵,还只是一只只有大罗金仙实力的犬妖真灵,而且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神的味道。 女子心中一动,几道化作实体妖气将犬妖托了起来。 居然能突破那三个王八的封锁,而且还是以真灵模式冲进我娲皇宫,有点意思。 “妖族天庭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女子喃喃自语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补天心诀·冰蚕千丝。” “咦?”女子突然发现自己的补天诀居然不能将犬妖真灵完全修复,只能降低它虚弱的速度。 “自燃真灵!”女子并不是没有见过自燃真灵的,但那大多是龙凤量劫时期的人物。 自从后土化身六道给世间生灵留下轮回之路以后就没有谁用这种秘法了,毕竟躯体会被击碎,魂魄也有可能会被打散,但真灵是寄托于因果大道中,只要因果还在,真灵就可以借大道重生,但自燃真灵就等于给自己造成了永续性的伤害,而且还会错乱了因果关系。 就在女子准备掐算的时候,犬妖突然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然后朝着宫门外跑去。 “女娲娘娘,终于找到你了,父亲就交给你了。”犬妖直接冲到素云侍女的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个灰色的物体从嘴巴中吐了出来,放到了她的身前,然后自己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天地间。 素云侍女惊奇得望着中宫殿中跑出来的犬妖,直到它消失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发现自己和那团灰色的东西一起被抓进了龙袍女子面前,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眼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火鲤,你跟了我几年了?”龙袍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素云侍女。 “女娲娘娘,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火鲤侍女惊恐万分得看着女娲背后的那八个蛇头,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女娲见状,凭空一指,将只剩八个头的巨蟒击飞了出去,然后蹙着眉头问道:“我不想说废话,火鲤。” “一万五千年了,娘娘。”火鲤侍女这才回过神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当年伏羲大神带我来的。” “我只是问你跟了我几年,没问你别的。”女娲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是听到伏羲二字面色明显松了下来。 “一万五千年,那是我刚成圣的时候吧,”女娲想了想,伸手变出一颗丹药和一本书扔到火鲤面前,说道:“这粒药丸叫焚心丹,书叫补天诀,等等你吃了药就开始修炼这本书的心法,等到时机成熟去找一个人,然后……” 半晌之后,火鲤一脸严肃的带着几个侍女离开了。 “人首蛇身吗,就连我也只能算到这里。”女娲一脸好奇的端详着昏迷的陆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一只带有去去大罗境界的犬妖就算再怎么燃烧真灵也不可能突破圣人封锁,而且还带着一个人族之灵,但是它偏偏来着成功了,莫非是老师?” “不可能。”女娲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毕竟老师已经合道,从这次量劫来看老师已经近乎天道了,没可能徇私,而另外两个秃子根本不可能是那三个王八的对手,如今量劫即将结束,天机逐渐明朗,三清不可能做这种多余的动作。” 女娲缓缓的摇着头,伸手一招,一口巨大的钢鼎从天际间坠落,直接砸到了她身前。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你我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因果,虽然我不知道圣人的因果会是怎么样的,但女娲即为人族圣母,就要尽力去救护每一个人族。” 娲皇天外的三清圣人突然心中一悸,连忙合力推算,却也只能算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加强力量,以防女娲发疯。 紫霄宫中,一个正烧着火炉的老头呆呆地看着门外突然飘起的漫天风雪,然后停下手中的活计,熄灭了炉中的火。 “女娲造人,众神皆以为女娲是以九天息壤为本,配以混元鼎调制方才成人。” “但是又有谁知道,女娲是斩断了自己的双腿投入鼎中才让人族有了自己的思想。” “我的道,是天道,所以我帮不了你。” “但道,无处不在。” 造人往事历历在目,女娲将陆言扔进混元鼎中,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如玉般的双手化作世间最尖利的锐器,插进自己的胸膛。 “原来我也还是会流血的,我还以为成圣以后就不回有这种麻烦的东西了。”女娲叹了口气,将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扔进了鼎中。 但女娲心脏的力量实在太强,陆言又迟迟不能和九天息壤融合,导致作为炼器的混元鼎直接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真舍不得你啊,老朋友。”女娲看了看手中的红绣球,然后闭上眼睛将它扔了进去,“去帮帮我的孩子。” 一阵罡风吹过,澎湃的妖气直冲云霄,女娲心中一紧,直接冲到鼎前,朝里面看去。 那一刹间,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还好,不是妖。”虽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族之灵,银灰色里面透着点点红光,但所幸没有一点妖族的金色。 “去吧,去告诉他们,女娲很哀伤。”; 第五章 妖族最后的战士 睡梦中,陆言来到一方支离破碎的天地。 天空昏暗,大地萧瑟。 这什么鬼地方。陆言很想站起来观察下四周,但却惊悚的发觉四肢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黑暗中的某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一个浑身环绕着金色气流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那个地方。 是谁,陆言虽然很想靠过去看个真切,但是想起那凶神恶煞的铠甲秃头心中却是迟疑了。就自己现在这样子,如果来得不是奈儿又有谁护得住自己。 这在胡思乱想间,黑暗中一道巨大的光束中遥远的彼岸撕裂黑幕,垂直向下砸去。光亮所到之处,显现出一群密密麻麻的妖魔。 “你等犯下如此弥天大罪居然还不束手就擒,四处逃窜,莫不是还是想负隅顽抗,企图逃避天道惩戒不成。”炸雷般的声响陡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就在那光束接近地面,将要把地面的黑色击个粉碎之时,半空中的人影出手了。 之间那人看似很随意的挥了挥手,便从虚空中抓出几道蓝色的火焰,将之汇成一个光弧之后推了出去。那光弧却是后发先至,在光束到来之前撑开了巨大的力场。 光束冲击到光弧之内引起了阵阵波动,但最终还是像瀑布冲击河流一样,被溶了进去。 “狂妄!” 黑暗中的天空瞬间雷光涌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空间波纹,激射出无数道闪电,一时之间竟将空中的黑影周身完全封死,只能任由这巨大的天怒之力冲进自己的护身真气之内,不断的在金色气流表面爆炸。 “就你们也配向孤说狂妄二字!”黑影淡然的态度就好像面对一张纸糊的的窗户一般不在意,只是单凭一声怒喝,便将涌动的雷云击了个粉碎,包含真气的声波穿透了云层,将上方的黑幕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云雾散去,一堆七歪八倒的人物骂骂咧咧的暴露了出来。 “见过东皇陛下,”为首那人直起身来正了正衣冠,向着黑影施了一礼,“早闻陛下归隐北俱,却不想在此地相见。” “少说废话,我族精锐虽死伤惨重,但也不是什么跳梁小丑能够随意捕杀的,你们若不离去,休怪孤手下无情。”看着那群妖魔已经消失无踪,那人才回头来,冷冷的看着对方。 原来他叫东皇,好贵气的名字,陆言心里想着。 “此言差矣,”那人见那群妖魔走得一个不剩,却也是不恼,只是盯着眼前东皇,“天地大劫之中七灾八厄本是天道至公的体现,何谈随意捕杀之说。” 东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好一个天道至公,那现在孤杀了你们,想必你们老师也无话可说了。” “若是殉道而死,我等自然死而无憾。”众人齐声叫到。 “不愧是三清门下,端的是道貌岸然,”东皇随即从左手中化出一个古铜色的小钟,抖了抖手,放出一只奄奄一息的仙鹤,“你们可认得这个小家伙?” “白鹤师……”人群之中却是有人惊呼了出来,但马上又闭上了嘴巴。 “你们跟了孤三天三夜,孤是看在你们老师的面上才放了你们一马,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们了。”将手中的仙鹤扔给对方之后,东皇却是皱了皱眉头,猛然向背后看去,仿佛要看穿了那片黑暗,“既然他们都出来了,你们还需要本皇去请吗,真当孤瞎了不成。” “东皇恕罪,截教多宝领一众师兄妹,见过陛下。”黑气渐渐淡去,首先出现了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矮胖子,宽大的衣袖随风飞起,却是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身后众人的要害部位。 “你,很不错。”东皇凝视了多宝一会儿,随后转身散去脚下云雾,缓缓降落至一处高山绝峰竟不再关注身后的情形。 那边的多宝见状,便也收了护身的真气,孤身一人飞下云头,由半空缓步踏空走向地面,闲庭信步走到东皇身旁。 原先那批人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真气照料着奄奄一息的仙鹤,见多宝如此作为顿时脸色一僵,为首的那人刚迈出了几步就被身后一群人扯住,不让他离开众人组成的阵法内。 “不必勉强了,本皇还没老到双耳失聪的地步,你们在上面就可以了,孤一样听得到。”东皇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云头那人闻言也不再作态,只是立于众人身前,向着东皇说道:“此次天地大劫过后,祖师已明旨各处,严令巫族退入蛮荒,妖族隐入北俱。但东皇陛下却出了紫霄宫之后仍四处游荡,一再催动东皇钟引起大地生灵恐慌。老师念及众生修行不易,特令我等跟随陛下,直待东皇正式进入北俱。” “哦,仅仅如此而已?”东皇回过头来,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多宝一眼。 “师叔法旨多宝并不知情,”多宝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柄青色小剑置于胸前,“多宝此次奉家师手令,来此恭候东皇陛下。家师的意思就是想正式感受一下千古奇阵·周天星斗大阵的精妙之处,印证一下道法玄机。” 东皇闻言却是出奇的一阵沉默,然后看了一眼青色小剑,“没想到太一一生刚愎自用,为建这阵法消耗我妖族无数气运,致使我妖族从强盛走向深渊低谷,不得不隐入北俱避祸,如此昏庸之人如此凶恶之阵,居然还能落入两位圣人法眼。” 见东皇手中的青铜古钟散发出来的妖光越发妖异起来,云头那人径直从云头跳落至东皇身边,望着那已经放大数倍的古钟,神色复杂,“东皇陛下,老师曾言,所谓道……” “不必说了,玉清圣人的道与我不同,”东皇指了指自己。 “与你不同,”指了指飞下来的那人, “与他不同,”又指了指矮胖的多宝, “道不同,”东皇轻轻的抚了抚古钟,“若是道相同,那世上不会有玉清圣人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己东皇身上的威压,青色小剑开始绽放出点点的青光。 “传言三清圣人中玉清圣人最善洞察人心,知人善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东皇将手中的古钟抛向空中,向那柄青色小剑罩去,“太一是战士,一个不合格的战士,一个即是拖上这天地毁灭也要战斗到底的战士。” 话音刚落,一时间风云色变,星辰晃动,江河逆流,整个浩瀚星海的空气如同被抽空一般,听不到一丝声响。星光所到之处,所有众生尽皆感觉自己被人锁定一般,生怕稍一动弹就会露出破绽,致命的光线就会穿透自己的元神。 众人尽皆没有料到,东皇明明已经元气大伤,却依旧还保存有如此实力。 “妖族太一,太乙金仙中期,今手持东皇钟,布周天星斗阵挑战上清圣人。”东皇霍然起身,将古钟招了回来,然后朝着青色小剑一稽首。 “妖族多宝,太乙金仙初期,今手持青萍剑,挑战周天星斗大阵。”矮胖子虽然没有东皇那么大的气势,但也毅然全力驱使着青萍剑向太一冲去。 就在此时,一个巨大的太极符印慢慢从天外横飞至东皇面前,八卦中间的黑白双鱼化作两个白衫道童立于上方。 “东皇陛下且慢动手,”只见那白衫道童将手中拂尘往空中一抛化作无数旗子漂浮于空中,“这是大老爷特意为东皇陛下炼制的,其材质为天外天飞石,足以承受大罗金仙修为的力量灌注,权且充当东皇陛下布阵之用。” “太一谢过太清圣人好意,”东皇却是看也不看散落在天地间的棋子,“但太一已追寻到属于自己的道,岂可为一外物所阻,半途而废。” 说话间,东皇展开双臂,将浑身金色气流散去,身形如同燃烧殆尽的烟火一般,一点一点虚化于空气中,最终只剩下一只紧闭的火焰之眼。 “这就是我太一修道路上的最终形态,以我亿万年修为根基的天地杀阵·周天星斗阵,此战之后,再无太一,无论胜与不胜,孤将效仿道祖,以身补全天道。” 第六章 所谓因果 相比于天地间的这场激烈的比斗,漂浮在娲皇天外的八景宫就显得清冷了许多。 除了几个整理仓库的童子以外,整个八景宫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安静,就连经常坐在丹炉前烧火的年轻人也熄了炉火做到一旁看书去了。 反倒是宫门口比起平日有些特别。 三个原本放在静室的蒲团被拿到了外面,四柄古朴无华的利剑倒悬在空中,剑的下方横卧着一个赤脚散发的少年,他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青色剑气,屁股下的蒲团不知何时被踹飞了出去。 而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人,天生的一脸正气。每当那少年的蒲团飞出一定范围之后,他总是会不动声色的让蒲团回到原来的位置。 最左边的是一个老头,真正的有神仙的感觉。苍首鹤发,一条过膝的白胡子将整张嘴巴都遮住了,而纯白色的道袍好像漂浮着一般停留在肩部,遮住了衣服内澎湃的真气。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边闭着眼睛,就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对于下方突然开启的战斗,正派男虽然有些吃惊但却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周天星斗再次出场将一众门人都笼罩进去以后,他的表情就显得有些难看了。特别是阐截二教这么多人就只有多宝一个面对已经半残的太一不显败像之后。 他扭头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干咳了几声,抬头照过侍立在一旁的道童。 “清风,是不是烧火烧傻了,怎么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还不给二老爷端点瓜果来。”那少年抢先说道,然后他一脸痞气的看着廊厩里的那头青牛:“当然,如果有牛肉就再来点牛肉。” 得,话到嘴边直接被噎了回去。 正派男见状只好传音给因为闭关还在昆仑的大弟子,让他火速带上先天杏黄旗和丹药去救援道门弟子。 只是下方形势陡变,本来还能相持的多宝在破开太阳阵直逼太阴阵之后,削弱版的周天星斗阵突然进行了几何级的提升,不但阵内地水火风之力狂然大作,就连时间也开始加速流逝。 只一盏茶的功夫,修为稍弱的弟子都已经筋疲力尽,头发也开始一根一根的由黑转白。 虽然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时间寿元本就是个模糊的概念,但只要存在六道之中,没有超脱生老病死,就算是死灵都有可能因大限而烟消云散。 而除了这些明显的变化外,太一妖庭时期为了全面提升周天心斗大阵,疯狂屠戮人族累积的业力居然也化作红莲业火向着阵中诸人发起猛攻,顿时让众人更加的束手束脚。 “破阵吧,三弟。”正派男皱起眉头转过头望着少年说道。当然,他是想以力破阵。 “别急,还有最后一阵,马上就好了。”少年眼皮都不抬,只管盯着手中的青色剑气。 “还等?!”正派男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八度,厉声说道:“再等你我弟子都要死在阵中了。” 但是少年一脸的满不在乎:“哪有这么容易死,你看多宝不还没有被逼到弃剑固守嘛。” “你!”正派男怒视着少年,一时气结,吹着胡须抬手指着少年大喝道:“女娲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大哥和我两个人要是能挡住女娲会去打扰你?不就是让你过来一起封锁娲皇宫嘛,你就非要亲自去试那个破阵?” 然后,老头睁开眼,习惯性的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清风啊,赶紧给老爷端些瓜果来,睡了一觉嘴巴有点干。” “……”正派男。 “……”少年。 “……瓜果就在您背后。”清风心说您真睡着了啊。 等老头吃过几个梨子吧唧了几下嘴巴满意的说道:“清风,你越来越有眼力劲了,过两天我让玄都写点道经注解给你。” “不管怎么样,”正派男别过脸去,不再看着老头,说道:“要么你现在破阵,要么等等我大徒弟用七宝玉如意来破阵。” “切,就你那个大徒弟,给他造化玉碟都破不了阵。”少年故作小觑的瞪了正派男一眼,暗地里却加强了青色剑气的力量和速度。 而身在下界的陆言自然不知道上面所发生的一切,自从醒来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多宝,比如周天星斗阵,比如太极符印。 神仙时代,一个真正的神仙时代,自己早该想到了,阿努比斯是埃及传说中的死神,奈儿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和阿努比斯相关的自然是也应该是神,再不济也是个半神,那这里就应该是神界了。 只不过,这是哪个的神仙时代? 很不幸,陆言并不是很清楚各国的神仙体系,但也正是他幸运的地方。 各国的神话都自成一个体系,目前流传的比较完整就是西方的天使体系,其他大多数神话体系都和埃及神话一样口口相传,记载在本地区远古文字中。 而共和国的神话体系虽然完整,但是本地神仙已经接纳外来的神仙太多而造成派系林立,每两个版本的之间都会自相矛盾排除异己。 多宝正是洪荒封神体系的,关于这一段时间,陆言能记得就只有只有三个,哪吒、妲己、姜子牙。 但如果在西游体系中,陆言除了取经四人组以外,还有观世音和那个满头大包的多宝。 很可惜,人家那个时候因为嘲笑几个秃子被对方殴打得满头大包所以只好被逼改名叫如来。 记得哪吒还是因为早期版本的封神电视剧走的是武侠路线,所以武打场面最狠的那个小屁孩自然大放异彩,同时期的杨戬虽然也已武打场面火爆出名,但因为没有打到连身体都换了那么狠而被改过了风头。 而之后版本的封神电视剧走的是琼瑶路线,自然是主打妲己和姜子牙的爱情动作片,诶,好像哪里不对。 总的来说,陆言的洪荒神仙观是混乱的,这个世界的世界线也因为外来者的侵入出现了偏差。 比如,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周天星斗阵最终还是破了,只不过既不是破在多宝手里,也不是破在三清手里,更不是破在玉清大弟子手里,她只赶得上救治活下来的二教弟子。 因为化身大阵的太一力竭了,油尽灯枯,大阵不攻自破。 虽然他在最后得到一个亲人的帮助,使得太阴星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但这也不过是加速他自己的衰败,同时他不想自己的亲人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为了背负妖族的业力而道消命陨。 “天道不公,太一不服!”太一猛然瞪大了眼睛,朝着天空歇里斯底的吼道,冲天的怨气此刻终于爆发,在场所有活着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一个人走向前去。 “啪!”一个巨大的巴掌止住了太一癫狂的怒吼。 “那人族呢!”在救下最后一个还有气息的同门之后,女子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着太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三师伯念你是个战士,才自降实力与你一战,好让你安心上路,可你居然连杀我二教同门百余人,毫无怜悯之心,你该死!” “敢向本皇挥剑的都要抱有死的觉悟。”太一此刻才真正露出自己的獠牙,冷冷地笑道,“人族?一群不过是我妖族圣人创造出来的玩偶,我妖族的家畜也配和我谈因果?” “那你准备好死了吗。”女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不怕吗?”太一忽然将头顶的古钟消去,然后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一旁,一步一步顶着女子的剑尖走进前去,“天地间想我死的人很多,能杀死我的人更多,但他们不敢动手,为什么?我毕竟曾经是天帝,他们怕沾因果,他们怕……” 剑光闪过,热血飞起。 太一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巨大的伤口,缓缓的倒了下去。 魂魄飞到半空中直接被一条蛇尾缠住,在太一惊恐的眼神中将他碾得魂飞魄散。 “陆言,在你重生我要告诉你最后一句话,”陆言突然被一股巨力推向大地上一具毫不起眼的尸体,在他再次昏迷之前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很多废物都喜欢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好像看多了这种戏码能让他们强起来一样,如果你不能做到像那个女人一样,那你就注定会万劫不复,因为你一开始就和我女娲结下了不灭的因果。” 隔着千万里,陆言听到了女子迎着罡风说的话。 “如果东皇转世,记得来找我,记住,我是玉清大弟子,云霄。”; 第七章 这个时代的人族 穿越小说就性质来说可以分为好两个类别。 一种是连带内裤一起穿越的身体流,当然也有光着屁股去的。 另外一种就是脑电波穿越,也就是灵魂穿越。 前者的难处在于身体和素质。 一个在现在养得白白胖胖的人忽然去了古代时期,光衣食住行就基本上能将他人道毁灭,更别提突然来个乱世犬了。 而后者最大的问题恐怕就在于记忆。 如果是婴儿时期那就还好,一旦穿越到心智成形的人身上,光处理巨大的信息量就可能让你脑死亡。 如果不打算接收那个倒霉鬼的记忆,最好最好开始谍战生活的准备,毕竟智慧生物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可惜陆言作为一个灵魂穿越者,唯一的问题偏偏出在身体上。 第一、灵魂承载物是一具尸体。 第二、这里完全不会有人在乎陆言是哪里人。 他们只在乎陆言是不是人。 洪荒时代的人族是整个食物链真正最底层的生物,因为天庭就是妖庭。 猪有猪妖,鸡有鸡妖,就连路边随便碰到一朵花就要小心翼翼地躲开,因为很可能是一朵花妖。 吃人的那种。 每天都族群被灭族,幸存者就会尽量去找那些能够接纳他们的新族群,只要是人族就可以了。 巫族?他们会挑几个足够交配的女人和男人,然后让剩下的去当诱饵诱捕妖族。 但这还不是人族最黑暗的时代,起码巫妖劫时期,妖族看在天庭的管制下对待人族的态度是圈养、狩猎,而巫族偶尔也会保养一下自己的工具。 可是当天庭垮台巫族隐居之后,人族大屠杀才真正开始,因为大地上的妖失控了。 每个活到时代后期的族群内部只有少数几个因为交配需要接受过巫族秘法的人能承担起战士的重任,而当过妖族家畜理解妖族的妖奴会通过自己了解到的妖族习性带领族群活过每一天。 所以当一群人族发现有人独自在小溪边烤鱼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那个,要一起吃吗?”陆言心说总算走了那么几天总算遇到人了,太不容易了。 只是当陆言刚把插在泥土里的烤鱼从火堆上拔出来的时候,树下的两个男子直接掉头就跑开了,只有树上的那个女子还一动不动的蹲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陆言,虽然她一脸决绝的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腿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不至于吧,请你们吃个鱼而已。”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陆言心说前两天通过河水清楚的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帅哥赶不上,好人妥妥的啊。 “那个不喜欢吃鱼的话,这里有我刚采的桃子。”陆言见对方浑身除了树叶和干草以外就没去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觉得对方可能对水果没那么忌惮,就抓起一旁的桃子起身准备递过去。 只是陆言刚迈出一步,对方突然从怀中掏出两根木条,将其中一根用力投了过来,直接插进了泥土中,然后她手持另外一根戒备的看着自己。 看来自己还是不过去比较好。 陆言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手中的烤鱼,一边和女子搭话寻找话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现在是什么年代啊?” “你成亲了没有?” “你老公死了没有?” “你还活着吗?” ……忘了,丫完全没说交流能力。 就当陆言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树上的女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脸欣喜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跑进了林中。 就在陆言放弃准备去寻找下一个有可能出现人类地方的时候,那个女子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指着陆言和一个健壮的女子说着什么。 不过与其说健壮,不如说胸部特别大,尤其是和旁边那个就算胸部部分只是盖上几片树叶也还是飞机场没什么区别的女子站在一起之后,要不是看不到喉结,陆言还以为她是个男人呢。 “你是那个部族的,你们大概有多少人。”大胸妹眨了眨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陆言。 “我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就想找人了解下情况。”陆言笑着说道,心想终于说得上话了。 大胸妹突然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陆言,然后将右手放在陆言的胸口说道:“神语者?你是妖族那边的还是巫族那边的。” “嗯?什么妖族那边还是巫族那边的。”陆言心中盘算了一下,将时间定在石器时代和铁器时代之间。 感受到陆言并没有说谎,大胸妹表情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天生的神语者,你是一个人?” 陆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是一个人吧,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活着。”只要奈儿小姐还活着,就应该能找到自己,她那么强,到时候就有办法回去。 “被灭族了吗?”大胸妹若有所思的看着陆言,眼中露出一丝哀伤。 这可是你自己脑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陆言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 突然,大胸妹紧紧抓着陆言,笑着说道:“那么,要不要加入我们昭部,我们部族有十个巫族的地盾却没有天枪,你既然敢独自捕鱼想来也能辨妖,正好补上天枪的位置。” “地盾天枪?”陆言好奇的问道。“每个部族的说法都不一样,我们这一带管原来巫族回来的人族叫地盾,妖族回来的人族叫天枪。”大胸妹解释道。 看来短时间之内只能和他们凑合凑合了,希望奈儿小姐早点找到这里,陆言稍作了一下整顿,拿起钓竿准备去大胸妹的部族。 只是在陆言准备弄灭火堆之时,正在观察四周情况的飞机场尖叫一声,立马冲到陆言身边将他推开,转身护住了火堆。 “那个,在树木茂盛的地方不灭火的话很容易引起火灾的。”陆言自然知道古代引火不易,但就算是石器时代的人类也会钻木取火了吧。 “影月,不灭火很容易让妖发现我们的。”大胸妹拍拍飞机场的脑袋,细心地将他扶了起来,“而且,你没发现这个天枪是会火法术的嘛,等等回去让他再给你放火。” 飞机场,哦不,影月苦恼的想了想,然后对比了一下篝火和陆言,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终于让开了身子,只是她开始紧紧抓住陆言的衣角不放手。但是陆言不淡定了。 “大胸……那个谁,你刚才说什么?”陆言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叫人家大胸妹好像不太好吧。 “我不叫大熊,我叫溪边。”女子拍着胸脯说道,只是她这一拍,波涛汹涌地更厉害了,“刚才那火不是你用弄出来的吗?” “火是我弄出来的。”陆言说道。 溪边打扫了一下火堆,然后将还没吃完多余的桃子揣在怀里:“那就行了,回去以后等有需要你再放吧,不用特别为影月放一次的。” 你能好好听人话吗。 “对了,别用神语和影月他们说话,她并不是地盾,听不懂你说的话,等回去我亲自帮你洗一次就可以了。”溪边一边吃着桃子,一边想陆言介绍部族里的情况。 “诶,你帮我洗一次?” “是啊,其他地盾都很忙,再说我也不会白吃了你的桃子,自然是由我帮你洗了。” 陆言心说这真是个奇怪的时代。; 第八章 东方的洗礼 地盾天枪,这两个昭部族特有的称谓,完美的诠释了人族最终能称霸天地的两个原因。 学习能力。 无论是巫族从开天辟地至今一直开发的物理肉搏和无限叠buff的增幅能力,还是妖族代代记忆传承的魔法妖术和诡异莫测的真实伤害,都被生活在其领地内的人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复制了下来,经过短短几百年的实际,流传到所有人族部落中。 虽然因为没有天生至强的肉体和源自灵魂的妖力,导致大部分的技巧都没办法使用,但是仅仅适用的部分就让很多部族保留下希望的种子。 而且他们并没有丢弃那些不能使用的东西,而是通过各种手段将它们保存了下来,为将来人族修士的崛起做足了准备。 如果说学习是常常被人挂在嘴巴,为以自豪的东西。那么另一个原因则要感谢一个完全和时代搭不上边的人物。 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进化论》的作者。 他提到了那个经常被众神教徒选择性遗忘的原因。 生殖能力。 因为涉及到生理和伦理的关系,道学先生们总是羞于谈及这个。 神话时代,在天地君亲师的大方向面前,亲往往会被放在最后一位,因为修士漠视它,普通人总是认为天理循环,理所当然。除了几个私生子,很少有人把亲当作一回事。 当然,这和女娲在妖族屠戮人族时的不作为表现是分不开的。 天道五圣同时立教教化人族,但是因为这位人族圣母态度不明,没人敢第一个接近心智初开的人族,偌大的四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空无一个人族。 而在太清圣人仗着自己是鸿钧首徒,率先收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玄都之后,众圣以为女娲默认,都皆大欢喜准备开坛收徒,结果第二天就传来太清圣人的天道修为离奇跌落好几个层次的消息。 而在巫妖劫时期,从始至终,女娲除了出来散步的同时修补了一下天空免得屋顶漏水以外就没做过有关人族的事情,这让以后人族对亲的印象仅限于自己来到这世界的一个中转站而已。 但事实上,生殖能力是人族能够活在洪荒大陆上的重要原因。 昭族的十个地盾全部来自一个东方巫族部落,包括溪边一共是两女八男。溪边是里面战斗力最弱的一个,然而她却是昭族唯一的首领,因为那八个男人都是她的孩子。 是的,溪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才二十几年,但是她已经是八个人族男子的妈了。 当然,她绝对不止剩下了八个。 和很多依附巫族的人族部落一样,昭族每年都要送一批孩子去巫族甄选,留下一部分,另一部分要带着巫族废弃的工具和一些食物回去。 而溪边进去的那一年,和她一起去的一共一千个个孩子,八百童男二百童女。 巫族的人很强壮,他们是力之圣人盘古的直接后裔,但是他们的繁衍能力很差。 第一年,死了五百个孩子。 第二年,活下来的五百个人开始生产工作。 恩,是生产,没有工作。 所幸,不久巫族就开始隐居,他们也并没有打算带走和巫族无关的一切。 虽然巫族和人族结合基本上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巫族人,但也并不是次次都成功。 巫族女人生出半巫叫冥巫,人族女人生出的叫灵巫,这是有根据的。 巫族婴儿由她们的生母决定他们将来做什么,冥巫基本上都是去后土那边做鬼差的。 溪边带走了属于她的八个灵巫和一个刚进巫族接受完洗礼的女孩走,因为巫族不是妖族,尸体对他们来说是没用的。 而陆言是不知道这一切的,所以当他进入昭族领地不久,就直接被溪边扒得一丝不挂带到一块冒着热气的池子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那个,溪边你最好冷静一下,洗礼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我们是东方人,不兴西方人那套。”陆言手中紧抓这个外袍捂住下体,站在寒风中看着溪边。 一旁蹲着一群昭族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新来的天枪。 他们通过影月已经知道了陆言即将加入昭族,大首领还准备亲自给他做洗礼,正羡慕不已,却发现这幅奇怪的场景。 “什么西方东方的,我们先做完洗礼再说,你别怕,村里的孩子都是我洗礼的,熟得很。”溪边笑着说道。 “这不一样,我已经不是孩子了。”陆言哭笑不得,只好围着药池打转以躲避溪边的捕抓。 溪边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放心,成年人的洗礼我也经熟得很,影月就是我洗礼的。” 恍然大悟你妹啊,你完全没明白好吗。 “影月那个飞机场怎么能和我比,我……”话没喊说完,陆言就感受到一股巨力从屁股上传来,直接飞进了池子中。 钻出水面向上看去,才发现影月正站在池边一脸神气地看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话,影月想起了林子里陆言老是盯着自己和首领的胸部,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干得好,影月。”溪边见陆言已经落水,就马上从胸中掏出一个大罐子,从里面抹了药油涂满了双手,然后直接跳入水中抓住了陆言。 “喂,你在摸哪里啊!” “我是男人啊,别靠那么近好吗!” “前面也就算了,后面你摸什么啊!” 溪边见陆言进了池子还不肯就范,挣扎着想要远离自己,只好一个手刀打在陆言后颈上将他击晕,这才安心的做洗礼。 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给天枪做洗礼呢,也不知道这药对他们有没有效。 溪边做完洗礼的药液程序,正准备进行最后的刺身程序时,突然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会吧,童男,怎么可能。 看着药液出现的排斥反应,溪边心中一惊。 童子和成年人所用的药液是完全不一样的,溪边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从陆言的外貌来判断,这个年纪的又是神语者,后代应该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家伙原来部族的首领是个傻子吗,溪边腹诽道。 看着脸色已经逐渐发青的陆言,溪边只好决定使用原版的巫族洗礼程序,放手一搏了。 “影月,驱散人群,告诉他们别靠近这里。然后你去找阿离,让她带催情草过来。”说完这些,溪边将全部心神放注到陆言身上。 “催情草?让她多带点盐过来就行了,你鼠爷好久没吃过卤人肉了。”一阵狂笑从影月身后传来。 影月身子一僵,然后迅速向池子里面跳了进去,躲到了溪边身后。 “哟,小姑娘反应挺快啊。”一个鼠首人身的怪物缓缓得走到了池边,将手浸在了水中,然后放到嘴边用巨大的舌头舔了舔,“人汤我也挺喜欢喝的。” 溪边看着已经全部倒地的族人,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啊,这件事还多亏了这个小子。”老鼠头伸手指了指陆言,“要不是你要为这家伙洗礼,从而放松了南门的戒备,我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啊。” “一只只敢偷偷摸摸进我们人族部落的妖,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溪边冷笑一声,心中却暗道不妙。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老鼠头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也不再跟溪边废话,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溪边见状,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在鼠妖飞过头顶时闪电般的在毫无防备的胸腹间点了几下。 “哈哈,不痛不痒。”老鼠头晃了晃脑袋,,一对巨大的鼠牙露了出来,它抖了抖嘴边的胡须,狰狞地说道:“果然我猜得没错,你做洗礼的时候是最弱的时候。” “受死吧!”鼠妖再次扑了过来。 “征天九裂·牧云!”溪边这次没再闪避,只是等鼠妖空门大露的时候,将全身劲气集中在这招上,直接将鼠妖的身体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你知道什么叫陷阱吗,等你很久了,老鼠!”溪边厉声说道。 “混蛋,我还会回来的。”老鼠头已经被这一拳打的头昏脑涨,被溪边一喊,吓得直接化作一阵烟雾离去。 “赶紧去找阿离。”溪边见鼠妖离开,顿时浑身一软,抱着陆言摔进了药池中。; 第九章 昭族的火 幽幽的月光从石窟的裂缝处照进洞内,将多愁善感的月亮光华铺盖到陆言身上,把陆言从昏迷中唤醒。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自己的肉体还真是差。 那个秃头神不说,现在就连一个原始人都能随意打晕我。 陆言惆怅了叹了口气,转过去头去看着洞外的月亮发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家中的父母,心中略有些酸楚。 失踪了那么久,恐怕公司那边早就派人过来调查了,毕竟也是一笔大生意,但愿负责这个案子的人给力点,别给自己定个卷款私逃的罪名。 如果能在金子塔里发现自己的尸体就好了,因公殉职的话,起码能领到抚恤金和保险费。 反正就算我能回去估计也是使用这具躯体,原来的那具本尊恐怕早就腐烂了。 “你怎么了?”洞口走进一个手持棍状武器的守夜者,夜晚的寒气早就将洞外的凝结成冰,但却不能冻住溪边温暖的笑容。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冷清。”陆言侧过身子,让出有铺着甘草的石板,好让溪边坐下。 溪边“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武器直接盘坐了下来,“这个石洞是我和阿离住的,其他地盾在的时候我和阿离是不用守夜,只是不巧他们八个这两天出去搜集食物去了,等过两天他们回来了,我们三个一起睡就不会冷清了。” “……”陆言白了溪边一眼,感情还不肯放过自己,虽然这种情况自己是没吃亏,“我还是跟他们一起睡比较方便。” 溪边看了看陆言瘦弱的身体,想都不想就立即反驳道:“这可不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他们八个是灵巫,也就是半巫人,他们睡觉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锻炼肉体,你要是过去睡,肯定会被打死的。” 他们要是知道我和你一起睡,估计不能等晚上直接就过来打死我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这什么东西?”陆言好奇的问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是他们八个的名字啊。”溪边随口回答道。 “噗”,陆言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个傻子给他们取的烂名字,一点文化都没有。” 然后陆言被溪边一把总床上提了起来,光靠一只手臂的力量将他悬在自己面前,微笑着说道:“真是对不起,就是我这个傻子取的。” “恩,好名字,这是神仙才能想到的绝世好名字。” “本来取名字这种事都是族中长老负责的,比如我溪边就是因为长老占卜我出生在溪边,但是我接任首领的时候长老都死光了。”溪边懊恼的说道。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要是这帮神棍占卜的时候看到一坨便便,呵呵。 “那就在他们名字面前再加一个巫不就好了。”陆言一锤手,建议道:“比如巫一,巫二什么。” “不行,巫一巫二有人用了。” “那就从巫三巫四开始。” 也有人用了。” “巫五巫六总没人用吧。” “……”陆言说了半天,才发现一个事实,“反正巫开头都有人用了对吧。” “也不是啦,我记得巫九千五百二十七还没人用。” 你这娘们脑子里就只有数字嘛。 “那就随便取个不就好了。”陆言打了个哈欠,走到洞口。 “那可不行,因为他们都是半巫人,是追寻修炼的人,名字一定要天道认可的,不然很可能会增加修炼的难度,只有那些没可能修炼的人才会随便取名字。”溪边奇怪的看着陆言,“已经修炼出火术的你应该知道这种事的啊。” “啊,我和你说了那火是我弄出来的,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弄的。”陆言无奈地说道,然后他演示了一边钻木取火。 “这,怎么可能?”溪边难以置信的看着洞中升起的火焰,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感受火焰的热量。 只是就在陆言再次制火成功的同时,三十三重天外的紫霄宫内,支撑宫殿东南角的梁柱突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原本在外面赏雪的老头眉头一皱,连忙掐指运算了起来。 “燧人尚未应世悟道,火皇之术却提前流传人间,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老头正想再深算下去,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天道,隐隐中还有着吸摄之力撕咬着自己。 “每到关键时刻,你们这群混蛋就会过来捣乱。”老头无奈只好放弃追查,“所幸火皇之术也即将应世而出,让昊天瑶池重开天庭之时补放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只好另作打算。” 想好了应急方案之后,老头立刻飞出紫霄宫,直奔天外天而去。 而人间的陆言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额,真出事陆言连去鬼门关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种神术,你居然会这种神术。”溪边看陆言的眼神都不对了,“就连巫族也不会这种神术,你到底,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真要说起来的话,”陆言回忆了一下教科书上的内容,说道:“是一个叫燧人氏的人族大叔教我的。” 溪边楞了一下,她颤抖的抓住陆言的双肩,大声随即追问道:“他人在哪里!” 陆言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继续编着瞎话:“那个大叔教会了我之后,就去别的部族了,说要教会所有的部族,让所有人都能随时吃上熟食。” 老混蛋,教了所有人偏偏不教自己的女儿。”溪边暗骂一声,然后继续安静的看着火焰。 “溪边,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山洞吗,我觉得我睡在这里还是不方便。”陆言走出洞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这也是陆言目前唯一发觉的,这具躯体的好处,视觉全能。 无论是夜视,微视,远视和移动视觉都没有丝毫的障碍。 “不行,你虽然是天生的神语者,具有施法的能力,但我们昭族一直都是依附巫族生活的,妖术秘典一点也没有,而你也不是从妖族出来的,短时间之内,你是完全没有战斗力也不可能增加实力的。” 溪边走到洞口,将自己身上的茅草衣挂到了陆言身上以抵御隐藏在月华中的寒气。“所以你身边起码要有一个地盾才行。” “你怎么出来了,用了完整的洗礼水是要好好休息的。” 就在陆言感受着清冷新鲜的空气时,一个束着头发,身着狐皮,手持长弓的女子从山洞的上方沿着光滑的石壁滑了下来,她没好气的看着溪边,说道:“大首领,今天你还在击退鼠妖巫力大耗的情况下还强行洗礼,已经是大伤元气了,要是再不好好休息,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只是放心不下族民,去视察了一下就回来了,没事的,阿离,巫族那么长时间我都挺过来了。”溪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阿离沉默了一会儿,将溪边推进了山洞,然后狠狠的看了陆言一眼。 “你也进去!” “好,没问题。”看着阿离凶巴巴的样子,陆言二话不说就跑进了山洞。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溪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过对方的名字,“明天一早我要向族民们介绍你。” “我叫陆言。” 等陆言走到石床边,才发现溪边丰满的身体已经完全霸占了石床中央,自己要再睡下去,势必有百分之八十的肉体接触。 “过来躺好,”溪边在石床躺下之后,见陆言徘徊在床边,似乎找不到地方睡,就将他一把拉了过来,让陆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以后都这样睡,这样我可以随时保护你。” 溪边,你拿错剧本了吧,这我的台词才对吧。; 第十章 需要的和不需要的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也是在意它,它就过得越慢,而当你忘记它的时候,它就会飞快的流逝。 陆言一直以为在没有电子网络,缺少小说影视的原始社会,如何过日子将会是自己的头等大敌。 但是当陆言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之后,他突然发现是自己最大的问题是知识储备不够用。 作为生长于现代社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时代青年,陆言自然有自信在智商上碾压所有昭族人,但事情却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首先,他发现昭族目前的领地区域有很大的问题。 昭族南面靠山,东北环水,剩下的西面有着茂密的原始丛林,可以说是一个物资丰富非常适合人族发展的基地。 但是昭族的生活区却设置在山谷内。 先不说日出月升,雾霾风向的问题。 谷内海拔明显低了谷外将近三米,如果有敌人突然从外面引水进来,昭族除了会游泳的基本上都要死。 陆言提议将生活区移至山腰或者靠近水源的地方。 然后坐在溪边左边的阿离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陆言,说道:“你确定你是人族吧,不是什么山精妖怪变的吧,越靠近水源就表示离野兽和妖族越近。” “那往山上移动总是可以的,后面是群山绵延,集散方便,又可以居高临下。”陆言指着另一个地方说道。 “我们的敌人不是巫族和人族,是妖族!”阿离直接喷了陆言一脸口水,怒斥道:“原来这里还有三个部族,但是因为这种蠢蛋的举动现在都消失了。” 然后是关文字方面的,在这一点上,陆言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传授了钻木取火之后的技术之后,昭族每顿都能吃上熟食,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陆言已经完成了火这一部分。 如果昭族甚至人族还要再走到时代的前列,那么文字就是最好的推动力。 可是事情的走向完全朝着陆言构想的反方向走去。 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简体字,昭族根本没几个人来学,也没人学的进去,就连首领溪边也是看着头疼。 不过作为首领,溪边自然不可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古里古怪的天枪是自己找来的。 但是阿离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浪费了大家那么多时间,就是为了学这个破玩意。”阿离走到陆言自制的沙盘前,稍稍一用力就将沙盘震得粉碎,“天妖大人,你要是无聊麻烦你多去锻炼一下身体,起码要是有妖族攻进来,不用每次都要溪边首领保护你。” “喂,你知不知道这些文字的力量有多大,只要有这个……”陆言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离这个暴力女。 “很大么?你展示一下吧,不用太厉害,把影月举起了就可以了。”阿离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影月说道。 “举起来,举起来。”影月从阿离身后跳了出来,站到陆言面前。 陆言想了想,走到一边挥动木棒去了。 六个月后,陆言来到洪荒大陆后的第一个冬季即将到来。 不知为什么,这个秋冬交接之季,上天已经提起开始下雪。 但对于整个昭族来说,这一年是离开巫族之后过得最好的一年。 不仅新招入了一个天枪大人壮大了战力,而且这一整年除了鼠妖那一次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妖族发现进攻这里。 虽然那个天枪大人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但是想法却出奇的多。 这天傍晚,溪边照例巡视着领地四周,当然她知道陆言和阿离不对付,所以都是带着陆言一起的。 而陆言也似乎对这种行为很热衷,看着昭族因为自己慢慢变得强大起来,他忽然想到如果真回不去,就这样在这里待到老死也不错。 虽然修行了巫族秘法,但溪边始终是人族之躯,为了抵御异常的严寒,她将当年在巫族才穿的连身战衣穿了出来。 只是这套巫族专门为繁殖用的人族设计的衣服穿上去之后,溪边的胸部显得更大,整体姿态也显得更加诱人。 “最近有什么好主意吗?”溪边朝着陆言哈了一口气,让冻得脸色发白的陆言精神为之一振。 “想法有很多,但是没什么头绪整理出来。”陆言强笑着说道,“这里的冬天原来有这么冷啊。” 溪边见陆言还是止不住地发抖,皱了皱眉头,说道:“今天算了吧,等等我叫四,五出来巡夜。” 突然,陆言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溪边,族内的食物储备还有多少?”陆言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溪边稍稍定了定神,也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水果的话应该还够全族人吃一个月的量吧,肉省着点花还够两个月。” “还不够,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狩猎。”月光下,陆言走到一堆篝火前,往里面添了几根柴火,“这次很可能是小冰河时期。” “小冰河。”溪边不解的问道,也许是习惯了陆言常常说出一些奇怪的词汇,她并不是很惊讶。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的天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对我们很不利。”陆言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们没有足够的衣服,冻死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再加上食物的问题,这个冬天就算妖族不过来。” “也会死很多人。” 溪边看着陆言,将手放到他的头上,平静的说道:“每年冬天,我们都会死很多人,但是一旦熬过去,就会有很多新生命诞生。” “这次不一样,”陆言似乎完全没理会溪边,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瘟疫,我怕出现瘟疫。” “瘟疫?” “没错,之前我听阿离说过,我们这边曾经有鼠妖出没对吧?”陆言抬起头来,紧张的问道。 “是有那么一只,不过它很弱,只要有我在它进不来。”溪边握了握拳头说道。 “那你知道它住在哪里吗?”陆言接着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六应该知道,他有天生有非常强的感知力。”溪边楞了一下,有些错愕的问道:“你不会想……” 陆言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找到它,杀了它。” “不行,”在月光没有照到的阴影处,阿离手持着她那把长弓走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一般鼠妖是群居的,它的巢穴里面肯定有很多鼠妖。” “老鼠是群居动物,这个我当然知道。”陆言面色淡然,坚定的说道:“可是如果不彻底消灭掉这群老鼠,就很可能发生瘟疫。” “我不知道瘟疫是什么东西,但我绝不同意这么做。”阿离冷冷地看着陆言。 “是啊,陆言,如果真要杀了那只鼠妖,我们可以等到它主动出来的时候在说嘛。”溪边柔声劝说道。 “瘟疫,又被称为黑死病,基本上都是由老鼠带来的,一旦出现就会快速无限制的蔓延,我们这个时代无药可解。”陆言直起身子,掸了掸手中长枪的积雪,继续说道:“而死人太多,爆发瘟疫的几率更高,那个时候就是昭族灭族的时候。” “我不信,每年我们都死人,但从没有出现你说的什么瘟疫。”阿离转身离开,但是她没有回自己的山洞,也没有继续巡视部族,只是一路走着,仿佛没有目地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离陆言远一点。 “溪边。”陆言第一次主动抓住溪边的手,看着她。 “我相信你,明天我叫上六一起去。”溪边说道。 “对了,等等让组织一些人,分两批,一批负责在谷口筑几道包围领地的土墙,一批去山脚下的湖里取水浇到到土墙上面。”陆言想了想,嘱咐溪边。 “知道了。” ; 第十一章 灭鼠行动 因为还要留人守备部族的关系,这次灭鼠行动一共七个人,除了陆言,溪边以外,就只有负责定位的六和作为肉盾的一,二,三,四。 “如果到第五天天亮我们还没回来,阿离你就是昭族新的首领,带着昭族好好的繁衍下去。”临行前,溪边将昭族象征首领的两把石剑交到了阿离手中,并嘱咐剩下的灵巫三兄弟听她的命令。 “那家伙的话我总是信不过,不过是只刚化形的鼠妖而已,怎么可能威胁到昭族。”阿离撇了撇嘴,不愿意溪边冒这种莫名其妙的危险。 溪边笑了笑,看着还在石洞内收拾装备的陆言,说道:“虽然陆言有时候确实怪了点,但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他来到昭族以后,昭族一天比一天强大了。” “不过是个取巧的家伙罢了。”阿离低头小声说道,“论实力,恐怕他连影月都打不过。” “他是天生的神语者,拥有着和真正的巫族一样的无尽潜力。”溪边凑到阿离的耳边,悄悄的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找机会,让你和他交配一下,壮大昭族的血脉。” 阿离身子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姐,难道你忘了我们在巫族承受的一切吗,你不是一直很厌恶那种事情吗?” 溪边沉默了。 “因为现在我是昭族的首领。” 阿离彻底呆住了,直到陆言他们离开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想起来很久以前,一个男人也这么在他耳边说过同样的话。 鼠妖的巢穴离昭族很远,陆言一行人花了将近一天的功夫,才走到离目的地附近的河边扎下营地。 “我们休息一下,补充下水分和食物。”陆言观察了一下四周,将出发前就制作好的简易警报装置拿了出,“等等我和三负责守夜,你们几个就好好休息。” “这不是我上次给你打造弓箭的那几条兽筋吗?”溪边觉得陆言手中的东西非常眼熟。 “恩,这东西弹性和强度比较大,如果卡在有切口的树上就可以起到拦截的作用。”陆言指了指四周继续说道,“这里四周的野草毕竟茂密,我们只要设计在刚好能卡到鼠妖大腿的位置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妖族的五感比较灵敏,如果不是六来守夜,恐怕就算有绊倒了鼠妖,它也轻松翻身保持直立,这种微弱的波动我发现不了。”三用手轻弹了一下兽筋,感受了一下,“而且入夜以后水流和风的声音也会影响到我的判断。” “我从没想过绊倒它。”陆言笑了笑,指着兽筋一个细微的地方解释说:“这种东西都是有拉伸临界值,我昨晚已经测试好它的最大拉伸长度,然后只要再中间的地方做出一个小口子,到时候兽筋就会直接断开,这种声响应该够了吧。” “而且我在兽筋旁边放了一个特别的陶罐,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倒地破碎。”陆言自己的伸出三个手指,“三重防护,无懈可击。” “那今晚就交给你了,我就睡在这棵树边,有事扔点东西的到这边就可以了。”溪边指了指东边那颗参天巨树。 “恩,你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我们要在凌晨月亮出现在西边那座山的山腰位置的时候进攻,那个时候应该是鼠妖最困的时候。” 但愿那只鼠妖的生物钟还是正常的,不过才刚化形而已,应该不会太厉害吧。 陆言盯着远处那个幽幽的山洞心想。 只是在他们这些不速之客到达这里的同时,有只刚开灵智的妖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它听完了陆言所有的计划,然后等到夜色降临悄悄的离开营地,慢慢地爬向了鼠妖所在的洞穴。 “什么!你说那群低贱的家畜居然已经到我洞府门口了?!”洞穴深处,一只肥大的老鼠听到了手下的汇报,又惊又怒地吼道。 “是的,黄毛大人。”小妖恭敬的说道。 “反了他,黄毛大爷不去寻仇,反倒主动欺上门来。”鼠妖黄毛二话不多说,直接抄起身旁的椅子朝外走去。 “夫君莫急。”虽然修炼了那么多年终于修到了化形,但是自己丈夫那种急躁的性格还是改不了,一旁的白皮鼠走上前去,拦住了鼠妖黄毛。 “白?”黄毛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纳鲁托,你还记得原来我们是怎么修炼到化形的?”叫着丈夫的本名,白冷静的看着对方。 “当然,每日打坐,修心养性感悟天道。”黄毛随口说道。 “还有忌血食。”白走到洞口做了下来,“妖族虽然高贵,但真正修出成果的却没有几个,就连泱泱天庭都被颠覆了,就因为他们整天打打杀杀饮血茹毛。” “我知道了,我出去把他们赶走就回来。”黄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带着小妖走了出去。 “等天黑再去吧,他们不是凌晨进攻嘛,那么你就在他们睡得最熟的时候攻过去。”见丈夫收齐了戾气,白让开洞口,想了一个主意。 月挂西山,繁星点点。 “大人,真就打发一下就算了?”黄毛和小妖慢慢潜出山洞,来到陆言所在的营地。 “你说呢?”黄毛没好气的说道,“上次大爷我在那个贱女人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就算不杀了她,也要断她一只手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黄毛已经悄悄绕过了陆言布置的警戒线,正得意地往前走时,突然发现身子前面居然还有一条细微的丝线,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 “狡猾的人类。”鼠妖回头看了看还瞪着眼睛望着山洞方向的陆言和三,心中一阵冷笑,“就你这种智商还想瞒得过本大爷。” 它踮起脚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已经熟睡的溪边面前站定。 然后鼠妖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贴近溪边的脖子,准备享受鲜血的快感。 “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先干掉放哨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黄毛背后传来,它心中一惊,马上转过头去,发现陆言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鼠妖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且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不要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分神。”陆言抬手指了指鼠妖背后。 “槽糕!”黄毛立即意识到不对,连忙准备运功罩住全身。 “征天九裂·破坚阵!”溪边一纵身,跃至空中,卷起气流穿透了鼠妖的身体,在它做出防御姿态前直接击倒在地。 在强大的风压下,鼠妖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说起来还真是惊险呢,这么晚才出来,我还以为你的计划失败了呢。”三不紧不慢的从营地的另外一边走出来,手中缠着一条白花花的小蛇。 “俗话说蛇鼠一窝,还真不是扯淡的。”陆言盯着被抓住七寸的蛇妖,说道,“你真以为我们没发现你吗?” “行了,抓紧时间,我感觉里面那只好像要出来。”六蹲在树枝上,斜靠这巨树说道。 “哦。”一走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巨斧朝下劈去。 黄毛感觉到那把巨斧所带来的巨大威力,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它咬了咬牙,浑身化作一阵黑烟向山洞方向逃窜过去。 “征天九裂·乘龙箭!”四见鼠妖居然强行挣脱了风压,迅速举起手中重弓,凭着感觉的射出一箭。 箭枝穿过烟雾,直接钉在了另一棵树上,箭头穿过树木,滴下了鲜红的血液。 而四也化作箭后的气流,瞬移到另一侧,手中抓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巨型老鼠。 黄毛惨叫着看着四,还能动的左手不停地挥舞着,挣扎着。 “卑……卑……卑贱的人类,我……呸……”黄毛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陆言。 “征天九裂·裂苍穹。”四举起手中的鼠妖,将他震得四分五裂,只留下一个头颅。 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抓的你,陆言在黄毛不在转动的双眼仇视下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走过了的溪边感觉的扶住了陆言。 “有我在,别怕。” “哦。”陆言恢复了过来,招过众人说道:“走吧,该我们正式进攻了。”; 第十二章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就在陆言准备跨进山洞的时候,溪边拉住了他,她将包袱中的一件半身甲套在了陆言身上,然后说道:“这是阿离的装备,我出发前问他拿的,上面附着巫族风灵之力,等等你回去以后记得还给她。” “知道了,等等照原计划我来做诱饵,你们在后面保护我。”陆言说完自以为理所当然的走在前面。 “不,你就呆在洞外,不用进去。”溪边抓了抓脑袋,有些犹豫的样子,“里面毕竟是鼠妖的老巢,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我没什么把握保护到你。” “放心,等等我会自己找个掩体躲起来的,走吧。”陆言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进去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二直接说出不让陆言进去的理由,“你也看到了,洞口狭窄,如果在经过通道的时候被妖发现,势必会新造成一对一的局面,如果你卡在中间某个位置,那么我们的连续消耗战的优势就没办法发挥出来。” “而且你是部族唯一的天枪,如果死在这种地方就太不值得了。”六接着说道:“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闭嘴!”陆言冷着脸,看着剩下并没有说话的一,三,四,“你们的想法是看来是一致的。” 三点了点头,通过夜晚的守夜和厮杀,他就知道陆言起码目前不适合近身战。 一,四虽然没说话,但他们两个向来是溪边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既然溪边要陆言留下,他们就主动将陆言从突进队伍中划了去。 “好,我在外面,如果你们死在里面,我不会为你们报仇。”陆言失望的看着他们。 虽然不甘心,但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才是自己这次来这里的目的。 目送溪边六个人进去,陆言独自一人回到先前的营地,安静的拿起鱼竿开始垂钓。说起来,这根恐怕是钓竿恐怕是这具身体的前任留给自己最实用的东西了。 “要是你不是一根简单的钓竿该多好,起码我就不会被留在外面了。”陆言静静的看着手上这根青竹钓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哐!呯!”陆言身后传来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陆言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一转身,发现地上趴着一只和肥大的老鼠,脚旁碎了一地的陶罐。 这只巨鼠你在卖萌吗,就这破陷阱你也能摔倒? “风灵之力!”陆言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只是跑了几步他发现自己的速度并没有任何的提升,反而因为那声吼叫让自己因为有些缺氧。 诶,这玩意不是这么启动的嘛?坑爹吧,溪边你居然没告诉我怎么启动这东西。 而那只老鼠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抬脚迈开步子朝陆言追来。 “呯!”它顺利踩中第二道陷阱,又摔倒在地。 ……陆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挣扎着爬起来的老鼠,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设置点陷阱。 普通速度应该是跑不过这家伙的,看这家伙的个头应该不是很大,只能搏一搏了,陆言收拢钓竿,在线的尾部绑上一块尖利的石头,然后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短枪,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只是等老鼠完全爬起来之后,陆言大概对比了一下,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不知。 六你个混蛋,也不好好侦查下,现在跑出来一只老鼠居然比我还大。 肥老鼠并没有被连续两道绊索吓到,努力用两只爪子撑起身体之后马上吵陆言冲了过来,在陆言做出反应之前,两只巨大的尖牙已经贴到了陆言的额头。 “征天九裂,我打~~!”陆言心中一急,脑中闪过溪边经常练习的巫族征天武诀,汇聚全身力量朝着肥老鼠的腹部打去。 树林中突然狂风大作,直接将肥老鼠吹飞了出去,撞到一颗树上,将这颗树拦腰撞断。 而肥老鼠虽然没来得及咬下去,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还是将陆言推到了,向后滑行了好几米,直接将陆言摔进了河里。 在风灵甲的防护下,陆言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他挣扎着游到了对岸,隔岸看着那只肥老鼠。 但肥老鼠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整个腹部都凹了进去,还有丝丝血迹从腹部的拳印中渗出来,翻着白眼挂在断裂处不在动弹。 “巫族的征天九裂居然还真有这一招!”陆言惊讶得看着自己的拳头,完全不相信自己能打出这么高的伤害。 “傻瓜,这是我半身甲的风灵之力。”阿离手持着长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轻蔑的看着陆言,“没想到你这要实力没实力要脑子没脑子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触发附灵巫术,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诶,风灵不是增加速度的吗?”陆言尴尬的说道。 “谁告诉你风灵是一定是增加速度的。”阿离白了陆言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认为以这种软绵绵的拳头能起到什么作用吧。” “对了,你怎么来了,不用守卫村子嘛。”陆言问道。 “我让五,六,七,八把族人都找回去了,配合你筑得那道土墙,应该没问题。”阿离难得夸了陆言一次,“我试过了,墙还不错,一般小妖攻不进来。” “那大妖呢?”陆言追问道。 “那起码我们八个人还活着。”阿离抓起陆言一纵身跳过河去。 “他们进去多久了?” 陆言抬头看了看已经快下山的月亮,说道:“一个晚上了。” “哦,那你继续守在这里,我进去支援他们。”阿离想也不想说道。 “和那只肥老鼠?”陆言指了指还昏迷着的老鼠。 突然,肥老鼠的脚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整个身体都滚落了下,露出了背部被木头刺穿的伤口。 “面对疾风吧!”陆言拔出腰间的短枪朝着肥老鼠挥了一下。 四周一片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傻瓜看来是真的没药医的。”阿离随手从箭筒中抽一支涂青色的箭支,弯弓朝着肥老鼠射去,直接洞穿了鼠妖的头部。 “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 “恩,进去我还以为保护你。”陆言恬不知耻的说道。 而此时,离昭族领地数千米外的一个山头上,一个穿着蓝色绸衣头顶蛇纹银冠的少女正远远的注视着白雪覆盖下的昭族领地,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用一条月白色的头帕盘起,只留下两边用来遮住精致的耳朵。 她安静坐在一个很高大魁梧的壮汉肩上,过膝的百褶裙完全盖住了壮汉的脸部,却丝毫不能干扰他辨认方向,而包裹全身的钢甲也不能遮掩住他强壮的肌肉。 “德夯,”少女用那只没穿着鞋的玉足蹬了蹬壮汉的胸膛,“你说我们去前面那个村子好不好?”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用举起双手将挂在背部的两把精钢重剑拔了出来。 “笨蛋,奴家是说去,没说杀。”少女轻轻敲了敲壮汉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你就不能稍微下脑子嘛。” 壮汉还是没有说话,不过他还是收起了双剑,然后继续朝前平稳的走去。 “算了,谁让奴家只能来得及带你出来呢。”女子寂寞地说道:“以前想出来的时候出不来,现在出来了才发现这里居然那么闷。” “嗷。”壮汉象征性的叫了一声。 “你也一样,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学会说话,亏你是天地灵兽。”少女腰带上抽出一支虫笛,轻轻的吹奏起来,“今天就去前面的村子落脚了,你别乱动手,小心吓到他们。” “碧蝶引,灵蛇舞,蝎心忘情花先暮, 春无凄风,夏无伏阴,且为众生去红尘,不问殇断肠。 惊蟾啸,秋无苦雨,冬无愆阳, 寒露还魂,妙手织天,待惊蛰,九天醉舞。” 第十三章 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老鼠洞内虽然一片漆黑,但阿离的视野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谨慎的走在前面,和陆言一前一后,紧贴着甬道的石壁向着气流通行的方向前进。 就像三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在甬道处进行了一场遭遇战,从整个甬道四周布满着的划痕可以看出,这场战斗非常的激烈。 鲜红的血迹随处可见,有的还散发着血腥气。 “你不该进来。”阿离蘸了点尚未干涸的血液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不是妖族的血。” 陆言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短枪。 “哈,骗你的。”阿离嘲笑道:“我这么可能闻得出血液的类型。” 你个混蛋,陆言松了一口气,生气的向前走去。 “喂,陆言。”阿离叫住了冲在前面的陆言,从怀中掏出了两把石剑扔了过去,“用这个,比你手上的那个强。” 陆言接过石剑,顺手甩了一个剑花,还真别说,大小适中,连重量都刚好适合自己。 “附灵了?”陆言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石剑握在手中的感觉,“这惊人的气息,刺痛的感觉,莫非是雷灵之力?” “不,只是单纯一对石剑,刺痛是因为你握在石刺上面了。”阿离鄙视的看了看陆言,“还有,混沌四灵不包括雷灵,雷是风灵中的。” “小姑娘,你和一个傻子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再过一会儿你们都要死。”阴冷的声音回响在黑暗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缓缓的朝陆言走去。 她身穿一件红白色的绣衣,整张脸都被额前的乱发掩住,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那凄厉的声音穿透了陆言的心理防线。 “你,你是谁?怎,怎么会在这里?”陆言强忍住拔腿就走的冲动,看着一摇一晃靠近的女人说道。 “家畜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女人突然抬头,上颚和下巴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张开,一个加速冲了过来。 陆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慌乱的将手中的石剑超前捅去。 “噗”,在石剑刺入女子身体的一瞬间,女子变作一阵烟雾随风化去。 “只是简单的幻像而已,软脚虾。”阿离看也不看挣扎着爬起来的陆言,径直往前走去。 “就连对付外来的人都只能使用幻象了,说明里面这只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在被死亡的危险连续逼迫的同时,陆言突然诡异的笑了笑,心中计算着什么。 “咦?你居然恢复正常思考了。”阿离诧异的看着继续前进的陆言,“不过还有种可能。” “野兽在捕食猎物的时候通常会调戏它们到精疲力尽再动手是吗?”陆言背对着阿离摆摆手,“那我们就更要直面它,保留可以和它搏斗的力量。” 阿离楞了一下,随即追了上来。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总算来到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 和通道那边情况类似,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利器和气劲破坏的迹象。 “麻烦了。”陆言看着一面屏风背后的三个通道皱起了眉头,“鼠类擅长打洞,为预留退路它们通常会打出数十个出口,这样通过气流来辨认方向的方法就失效了。” “走这边。”阿离毫不犹豫选择了右边的洞口。 “女人的直觉?”陆言仔细观察了一下通道内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猎人的直觉。”阿离抬手指了指进通道后右上角一滴细微的血迹。 只是陆言刚准备和阿离一同走进去,一丝强烈的危机感向他心头袭来,他下意识地将阿离从洞内拉了出来。 就在阿离身体刚刚离开洞口的一瞬间,“轰”的一声,整个通道的地面直接塌了下去,露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地刺。 “猎人的直觉?”陆言笑了笑。 “……”阿离看了看尖利的地刺和深不见底的陷阱,抿了抿嘴,不再说话,继续寻找正确的通路。 “问你一个问题。”陆言看着屏风突然问阿离,“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装饰品吧,你管这个做什么。”阿离不耐烦的回答了一句。 “哦。”陆言突然举起手中的石剑,向上撩去,直接将屏风劈下一个角来。 阿离听到破空的声音,马上回头看去,顿时呆住了。 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断口出冒出来,整个屏风好像枯萎了一般缩成一团。 “真不巧,你幻化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陆言随意的将石剑在屏风上轻轻划了几下,说道:“开门,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嗡嗡”一声,在大厅的东南角,凭空出现打开了一道石门。 陆言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 战斗打得那么激烈,里面的妖居然还有余力思考那么多陷阱,看来溪边他们的情况一定很不乐观。 等到陆言冲出了地洞,才发现溪边正独自一人坐在对面的墙角,双眼紧闭,嘴角流出两三道血渍,浑身布满了触目尽心的伤口。 “溪边!”陆言冲了过去,搂住溪边瘫软的身子,伸出右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你个混蛋,回来,那不是首领!”等阿离随后赶到,看清情况时,又惊又急的说道。 “啊咧?”陆言身子一僵,转动脑袋,艰难的朝下看去。 怀中的溪边依然换了一副面孔,一张狰狞而眼熟的面孔出现在陆言眼中。 “我说过你们都要死!”女子一张嘴,直接朝陆言手掌咬去,一对尖利的鼠牙直接贯穿了陆言的掌心。 “啊!”陆言吃痛的大叫起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而原本握在右手的石剑也掉了下来。 “征天九裂·乘龙箭。”身随箭动,阿离凭着箭气冲破了鼠女的幻化的巨爪,冲到了陆言的面前。 “虽然不如之前那个半巫,但也有些看头。”鼠女并不在意强大的箭气,只是抬脚朝着陆言的胸膛一踹,将他打飞到另外一边,然后直接用嘴叼住了箭支。 “不过这样一来,你就逃不出我的冰霜魔镜了。”鼠女咧开嘴,狰狞的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九面冒着寒气的冰片凭空出现在空中,将阿离直接围了起来,而原本和阿离面前的鼠女也化作一滩冰水消失在地面。 阿离毕竟不是陆言这种菜鸟,丰富的作战经验让她没有一丝惊讶,她半举长弓,微曲着身体,护住要害位置,警惕着四周。 只是白影连闪几次,阿离却总是慢它一步,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这样不行,”陆言虽然疼痛难忍,但多半是因为没有生死相搏的经验,很少受伤的缘故。 他深吸了几口气,习惯了剧痛之后,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举起左手的石剑,用力朝冰片的外围砸去。 “铛”的一声,冰片上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印记。 “别碍事!”一只妖邪的爪子直接抓起陆言扔到半空中,然后对着陆言虚点了几下。 陆言只觉一阵天翻地覆,落地之后也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失神的跪坐在一旁。 而一旁的阿离见陆言又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暗骂一声废物,只好孤军奋战。 只是集溪边和一,二,三,四,六六个人的力量依旧不是鼠女的对手,光靠阿离一个人又有什么用。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离就直接打到再无还手之力,浑身的伤口上都结满了妖艳的冰刺,就像刺猬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双眼仇视的看着显现出来的鼠女。 “你要感谢你的同伴。”鼠女随意一挥手,顶上的土层突然裂了开来,溪边和一,二,三,四,六几个人从半空坠落,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要不是这几个家伙消耗掉了我大半力量,还打断了我的双手,你早就已经死了。”阿离这才发现,原来鼠女的双臂一直是无力的下垂着,点点血迹还不停地从袖口流出。 “那么,你们准备好怎么死了吗!”鼠女眼中寒光大冒,血红的眼睛中留下一滴血泪,“纳鲁托,我这就送他们来见你,你在下面好好享受这几个卑贱人族的血肉吧。” 第十四章 绝境 妖是由天地精灵演化而来的。 在漫长的时间里,它们逐渐生出了属于自己的智慧和无止境的欲望。 它们并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 比如说白。 最初的时候,白并没有觉得遵照自己的本能行动有什么不对,起码一般的同族都是这么做的。 血肉可以壮大自己,杀戮可以强化心灵,无止境的战斗让白沉浸其中。 它甚至觉得,修道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迟早有一天它能像女娲一样,不死不灭。 直到白遇见了黄毛,一个逃兵。 黄毛是天庭的人,但在天庭的任何档案中都不会有它的名字。 因为它是炮灰中的炮灰,一个连天庭杂役都算不上的人物。 黄毛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加入天庭的,甚至它完全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天庭的人。 它只是在帝俊太一挥动招妖幡的时候,被幡边上的皂旗光扫了一下。 就这样,一只在天庭可能连炮灰都算不上的黄毛被打上了天庭的印记。 但是,以它的法力,就算是天庭的一把扫把都举不起啦,所以它只能屈在没人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吸收着一丝妖神妖仙们修炼之后吐出的浑浊灵气。 但它已经很满足,因为明显太一和帝俊是知道它的存在的,却没有驱赶它。 它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很明显,这是少数能控制自己欲望的妖,虽然只是简单的欲望。 但是很快,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先是太子们死了,然后妖师失踪了,很快天帝帝俊也很莫名其妙的死了,最后当巫族结成的盘古真身正面轰击南天门时,太一聚集了天庭所有活着的生灵,与巫族决战。 那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战斗,单个妖神的力量在里面也不过是个强壮点的炮灰而已,何况黄毛这种不入流的小妖。 最终的结局黄毛并不清楚,因为它从被周天星斗大阵中轰飞出来的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回去。 那一战死了很多妖,而黄毛活了下来。 然后它碰到了白。 它给白讲了很多天庭的事,讲到最后它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足自己的欲望了。 黄毛的欲望更像是恐惧,它不知道身上的天庭标记什么时候会再次生效,它想要更强的力量。 虽然天庭印记之后再没有生效过,但黄毛的境界却一落千丈。 黄毛绝望了,它明天自己之所以能在天庭待那么久,就是因为自己的境界远高于很多妖神,但如果凭自己的资质,恐怕修到自己老死都没可能飞升成仙。 但白不一样。 之后的日子里,黄毛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到白身上,两人与其说是妖侣,不如说是父女更合适。 每一天白都在成长,很快它超越黄毛,吃掉了原本统治这里的蛇妖,将整片森林纳入了自己的领地。 但天庭印记似乎从黄毛的身上转移到了白身上,每天它都能感受到来自远方的召唤。 白害怕了,它并不想离开黄毛,因为它所知道的天庭都是黄毛告诉它的,它依赖着带给它一切的天庭逃兵。 白开始收心养性,开始躲在洞中不再出去。 可是黄毛死了,死在一群下等的人族手里。 于是白开始发狂,开始发疯,它消耗了所有的灵气,设置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它要杀死这群下等家畜。 “只要杀死这群下等家畜献祭给冥神,黄毛就能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白垂着双手,一摇一晃的朝溪边他们走去。 “休想。”阿离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将背上的冰刺直接从体内抽了出来,向白砸了过去。 而白并没有回头,背后突然出现一块巨大的冰片将冰刺全部挡了下来。 “噗”,一根尖利的冰锥出现一面前,然后刺穿了一的心脏部位,飚射出的鲜血溅满了白的身体。 “呵呵,还不够,还不够。”冰锥从一身上抽了出来,瞄准了二。 “噗”,这次冰锥并没有扎进二的心脏,而是被苏醒过来的溪边用肉手挡了下来,“我不许你伤害他们。”溪边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冰锥,将它拔了出来,握在手中。 “是嘛?”白歪着头,眯着眼睛看向溪边,然后空气同时出现三根冰锥,在溪边反应过来之前,越过溪边的身体直接穿透了二,扎进了四的身体里。 而巨大的冲击力将四带飞,钉死在了土墙上。 “家畜就要有家畜的觉悟,安静的待在你自己的饲料圈里等着我们来找你才是你们的宿命。”白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逐渐从冷厉变得疯狂起来起来。 它笑了,看着勉强挣扎着爬起来的溪边,指挥着冰锥不断重复的一,二,四三人的身体,血液不断的从他们身体上溢出来,红红的,涂满了整面墙壁。 阿离依靠着下巴和四肢上还能动弹的部分,匍匐着向前爬行,就在她近自己最大的努力靠近白的时候。 白的头突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回头看下阿离。 “你想做什么?”它抬起脚,重重的踩在了阿离脑袋上。 “咳,没什么。”阿离呛了几声,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循着阿离的身体看起,突然发现这个下等的人族正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股灼伤感猛地袭想自己的周身。 “征天九裂·击水。”阿离将雷火之力通过自己的身体直接传导到白的身上。 一瞬间,两人同时燃烧了起来。 “啊!”正在意念施法的白被神经系统传来剧痛直接打断了灵力传输,征天气劲和反噬之力同时冲击着自己的灵魂。 “溪边!”阿离使劲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溪边见机不可失,拿着冰锥欺身向前,直接捅进了白的太阳穴中。 “滚开!”白爆出仅存的一丝真气将溪边逼开,顺起一脚,将地上的阿离踹飞。 而溪边也花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反身跳到陆言身边,抬脚将陆言还握在左手中的一把石剑踢了出去。 “征天九裂·破天关。”石剑破空而去,直刺白的面门。 因为血液流失太多,白的五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直到石剑的剑气扯碎了额前的头发,它才向后仰倒。 而还清醒着的溪边已经瘫软的倒坐在陆言身边,极度绝望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啊!我的眼睛!”白眼前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它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要你们魂飞魄散!”白站在原地不断的转圈,巨大的脚爪四处乱踢。 而就在此时,陆言眼珠子突然动了一下。 ; 第十五章 喜欢你,喜欢你们 很多人说,普通人和经历过战火试炼的战士在行为举止上是不同的。 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去过战场,也没有真正和死亡同行过,他们只是幻想着,一厢情愿的认为战士的日常生活就应该是那样的。 战士确实比普通人更容易存活下去,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在日常生活中能一直保持着警惕,像制造暗格,不把自己的头部暴露在窗户边,听到周围有拔枪声什么的他们绝对不会去做。 因为那样实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们所擅长的是要害保护和持续作战。 以及,第一反应。 就好像陆言,当他从幻术中醒了过来,他的视觉先恢复了过来,看到了躺倒在身前的溪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个招呼先。 “溪边,你……”然后他就被踹飞了。 白虽然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双眼短时间失明,五感也因为连续正面被溪边阿离击中而大幅削弱,但常年杀戮的战斗本能让它凭着双耳传来的微微响动第一时间锁定了陆言的位置,直接一脚踹在陆言的背部。 陆言这才反应过来洞里这个危险的鼠妖还没死。 “我草!”陆言暗骂一声,转身看着白。 白此时也确定了,剩下的那个应该是战斗力最低的男人,它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但是杀死这种战斗力只有五的家伙应该还绰绰有余。 “小家伙,你觉得你打得过我?”白轻蔑的笑了笑。 “不试试怎么……”话还没说完,陆言眼前一花,然后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他又横飞了出去。 “我给你一个留全尸的机会,自我了断吧。”白甩了甩脚爪,从容的说道。 “别,别说话,它瞎了。”溪边见陆言不停的说话露出破绽,心中十分焦急,挣扎着抬起头,虚弱的说道。 “废话太多!”白一脚压在溪边的胸前,尖利的爪子划破溪边已经残破不堪的胸甲,刺入溪边雪白的胸脯中。 “知道了,我……”陆言条件反射般说了一句,然后回答他的,是白的又一脚。 不过这次白打出了连击,直接将陆言踢到空中,然后飞起一脚打在陆言的脸上,直接打掉了陆言的左边脸的两颗蛀牙。 溪边无奈的看着陆言,她毕竟只是血肉之躯,已经很难再说出话,只能靠陆言自己领悟了。 “小子,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白等着陆言开口。 “……”可惜白高估了陆言的恢复力,它踹陆言的那几脚让他气血上涌,陆言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胸口涌上来的鲜血堵了回去。 “我在想还有我现在没什么力量了,不然我哪来的机会好好折磨你啊。”白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开心的笑道。 陆言恢复了过来,摆出防御姿态面对这白。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找不到你了吗?”白皱了皱眉头,以它目前的听觉完全感受不到陆言浓重的呼吸声,这对它很不利,虽然它不认为陆言有本事伤得了它。 “不如以伤换伤,这小子支持不了多久。”白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加速流逝,如果短时间之内不能分出胜负自己就必须撤退。 可是就被这样一个废物逼退,白真的很不甘心。 白不再等着陆言露出破绽,它收起了散发着的妖气,好让自己看起来虚弱一点。然后它开始漫无目的的走动,很慢很慢。 昭族任何一个战士都能看出其中有诈,就算是街头斗殴的流氓看到一个强大的对手行为突然异常也不会轻易上前。 但是陆言完全中招了,他瞄准着白的腰腹之间,捡起石剑用力突刺了过去。 “噗”,陆言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伤到了鼠妖。 只是石剑在突入白腰间表皮的部分就不再深入了,无论陆言怎么使劲石剑都不再深入一分一毫。 果然,毫无杀伤力的废物。 白抬腿一踢,又将陆言踢了出去。 混蛋,难道那家伙的要害不在腰腹? 陆言擦了擦嘴角的血水,重新寻找着可以真正伤害到鼠妖的部位。 似乎感受到了陆言的想法,这次白将自己的背部暴露给了陆言。 应该不会是那个地方吧,陆言看着鼠妖的两股之间,心中一阵恶寒。 陆言高高跳起,双手高举着石剑,重重的落到鼠妖的背上。 这次,石剑扎进了鼠妖的背部,没入半尺。 鼠妖嗷叫了一声,用尾巴抽了陆言一下,晃动身体将陆言甩了出去,而石剑插进背部没有掉出来。 虽然再次撞到墙壁上,让陆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略微不堪重负了,但是成功伤到鼠妖的一剑支持着陆言爬了起来。 他捡起另一把石剑,准备下一次进攻。 陆言往前走了几步,好到达最适合自己的攻击距离。只是刚走了两步,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陆言低头看去,发现溪边正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踝,被自己带着拖动了几步。 “跑,回,昭,族。”溪边呼吸变得很微弱,她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用,我马上就可以杀了鼠妖,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陆言安抚了下溪边,转身继续朝着鼠妖前进。 “不,你打,不,过,它,的。”溪边摇了摇头。 “它已经很虚弱了,只要再来几剑,它一定会死的。”陆言拿开了溪边的手,朝着鼠妖冲去。 这一次,石剑刺进了鼠妖左胸心脏的部位,陆言完全感受得到剑撕开肌肉的感觉。 鼠妖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一如前几次那样,抬起脚重重的砸到陆言的胸前。 “咔”,陆言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只要再几次,再几次就好。”陆言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捡起剑冲向鼠妖。 “它是装的,走啊!”溪边喷出一口热血,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叫了出来。 “噗”陆言这一剑再次刺进了鼠妖的身体,他使劲一拉,将伤口彻底撕开。 这次白没有再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冷着脸,面对着陆言。 灰尘扬起,陆言的身体,再一次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那个低贱的女人说得对,我是装的。”白仰头笑了,它笑得很开心,“难道你没发现刺了那么多剑我都没有流血吗?” 只是,陆言好像听不见一样,再次举剑冲了过来。 “真是个又蠢又无能的人族。”白这次没有再让陆言刺到,直接飞起一脚,将陆言踢到一边。 然后,对面那个人族拄着石剑爬了起来,在白惊讶的表情中再次开始突进。 白笑得很开心,它轻松的将脚印在这个蠢货的胸口,一道劲风震开,男人连滚带翻撞到了土墙上。 “不,我还是伤到你了。”陆言站了起来,看着白笑了,“你怕我刺穿你,所以开始防御了。” “哦?我佩服你的勇气,额,是愚蠢,”白嘲笑地用有点恢复的左眼看了看陆言,“作为奖励,我允许你刺到我。” 就在白说话的瞬间,陆言已经带剑冲进了白的身前,挺身,直刺。 “就凭这软绵绵的剑气,也想伤到我?还远远不够格啊!”白继续笑着,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走啊,快走啊!”溪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不能传到陆言的耳中,只是以微弱的声音尽全力喊着。 “不能走呢。”陆言看了看上身已经被刺烂了的一,二,四三人以及昏迷的三,六和阿离,咬了咬牙,又一次站了起来。 “活着,才有希望,昭族需要你。”溪边看着一次又一次被打飞的陆言,心中生出一道莫名的情感。 “所以我才不懂你们古人的想法啊。”陆言怒吼一声,朝着白狂暴的冲去。 “为什么,为什么!”溪边哭了,从选进巫族以后就再没出现的眼泪不住的出现在眼眶里。 “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吧。”陆言机械的拿剑站起,“因为我喜欢你们啊。” “走啊!”溪边呆呆看着陆言,嘴里嘶喊着。 “再一次就好,再一次就好。”陆言再次将石剑插进了白的胸口,一点一点的,用力往深处推进。 “我很好奇,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到底在等什么?”白看着眼中模糊的人族身形,讶异的说道。 它并没有选择用尖利的门牙直接击穿陆言的后脑,而是用边上更钝的部分将陆言直接砸进脚。 而在陆言挣扎着想要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白直接踩住了陆言的右脚膝盖。 “咔擦”。 “做到这种程度,就废物而言,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白看着坑中的人头,缓缓的说道。 只是一双带血的手掌努力的将自己放在石剑的剑柄处,撑起一个人族的躯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陆言张开嘴,咆哮着。 “陆言!”溪边颤抖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混蛋啊,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陆言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感受最后的力量。 突然,周围变得好安静,所有的气流汇聚到陆言身上,而刺在白身上的石剑如同玻璃一般开裂破碎。 代替它的,是一把巨大的风剑,强劲的冲击力直接贯穿了白的心脏。 “求求你发动吧,风灵之力!”; 第十六章 第二个天枪 之后的事情陆言也记不太清楚了,他脑海中最后的清晰画面就是鼠妖被风灵扯得四分五裂,消失在空气中。 “都结束了呢。”陆言心神一松,浑身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言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逐渐模糊的意识瞬间被肉体的剧痛带到九霄云外。 时间,过了很久。 当陆言再次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中,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控制权,除了面部肌肉以外,浑身上下都没有了知觉 “果然是死了呢,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陆言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是死于粉碎性骨折和肝脏大出血吧。 不过想到当时从场景,陆言到现在都有些后怕,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去赌风灵甲的爆发,也完全不明白在此之前的攻击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这种愚蠢的举动,不是智者所为。 “溪边他们应该活下来了吧。”陆言喃喃自语到。 “首领当然没事了,她今天一早就去训练部族的勇士了。”一个声音回答道。 “那就好,我也就安心的……谁!”虽然双眼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这个陌生的声音让陆言引起了警惕。 “你猜呢,猜中有奖哦。”对方笑着说道。 听声音像是个女的,难道是那只鼠妖!陆言心中一惊,但又细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并不是那鼠妖尖锐凶戾的声音。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陆言想了一下,自己很可能是死了,那么这个要命的家伙自然会出现,“果然是来带走我魂魄的吗。”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有摄取他人魂魄的能力吗?” 咦,难道不是地府的人? “你不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吗?我死了自然要被你带走的啊。”陆言感到奇怪,虽然他是个神话盲,但不至于连共和国神话最基本的框架都不了解。 天庭地府四海龙王在仙人时代是名义上的海陆空代表性流氓集团,而地府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更是各大玄幻电视剧的重要龙套。 “地府确实是生死轮回之地没错,但是这勾魂使者什么的,平心娘娘可从来没有设置过这种东西。” 难道这个时间段,地府还没成立,什么鬼嘛,天庭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这对自己来说可真是致命的陷阱啊。 “难道我这次就只能变成孤魂野鬼游荡世间?”陆言绝望了,死在远古又不能投胎转世,自己恐怕再没有机会回现代了。 “哎呀哎呀,张口死闭口死的,小哥你这是在羞辱奴家的医术和道术吗?”那人嗔怒的道:“小哥你再这么说,奴家可要生气了呢。” “我没死?” “没死怪奴家喽。” 卖你妹个萌啊。 “那我为什么完全动不了,也什么都看不见?”陆言心里顿时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因为你全身瘫痪,双眼又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失明了啊。” 陆言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内心瞬间崩溃了。 “是嘛,还不如死了算了。”陆言哭着张脸说道。 “不对,我记得我的眼睛是唯一没收到鼠妖攻击的部位。”陆言突然反应了过来。 就现代医学来说,陆言的话并不完全对,毕竟眼神经还是受大脑控制的,当时的战斗虽然没波及到他的眼部,但大脑受到多次冲击,失明在理论上也是存在的。 但对于专修道学的古代人来说,这瞎话自然编不下去。 “好啦好啦,所以说奴家讨厌聪明人。” 陆言突然听到一阵敲击外壳的声音,感觉近在咫尺。 “小哥你现在在奴家施放的织雾冰茧中,被道术蚕丝缠住,自然什么都看见,也动弹不得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施放这个什么茧的。”陆言疑惑的问道。 “是织雾冰茧,这个术具有超强的医治功效,不然你以为你浑身经脉都断得差不多了是怎么活下来的。”被对方这么一说,陆言这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一丝一丝地慢慢恢复。 “至于奴家嘛,奴家叫曲云,是最近才加入昭族的,和你一样,是天枪哦。”对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只是等曲云介绍完自己,茧中的陆言突然停止了说话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小哥,你这样很失礼啊。”曲云微笑着抚摸着包裹陆言的乳白色巨茧,用芊芊素手有节奏的轻敲着外壳部分,“看来小哥不太相信奴家,只是就算奴家说谎骗小哥,以小哥现在的状态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陆言一愣,是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怎么样情况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溪边什么时候会过来。”陆言问道。 曲云朝着洞外看了看,“首领这几天正为了新防区和可用战力的事情忙活呢,突然损失了三个地盾战士队她来说压力有点大啊,估计最近几天是不会有时间过来的。” “你,救不了他们三个吗?”陆言怔了怔,他以为自己都能救活,那一,二,四他们三个也应该有可能活下来,毕竟他们是灵巫,身体比自己强壮的多。 “奴家虽然擅长医疗道术,但始终不是仙人,像小哥你这样的,就算是断手断脚奴家也能帮你接回去,保证你之后都能活蹦乱跳的。”曲云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伤感得望着洞口那个巨大的身躯,淡淡的说道:“可是已经死透了的,奴家就真无能为力了。” 仿佛感受到了曲云的异常,门口的巨人转头朝着洞内瞄了瞄。 “哦。”陆言有些后悔,如果当初选择相信自己能制服疫症他们就不会死了。 “你别想太多,生老病死是世间万物都不可能逃避的,当他们三个只是提前了那么几天就好了。”曲云朝着巨人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事。 “我知道。”说完,陆言闭上眼睛,想要尽力进入睡眠。 安心睡吧,曲云似乎知道陆言准备做什么,她抽出挂在腰间的虫笛,轻轻吹奏了一区记忆中的歌曲。 “纤手玉骨青梅嗅, 不为风散,不落霓裳, 青枝香蕊散余霞, 泛舟湖上,歌尽桃花, 幽月乱花铃霖雨? 独落倾城,却瘦朱颜, 月华倾泻送归人, 心问两生,但惜眼前。” 繁星夜,月挂树梢。 许是寒气弥漫的原因,整个昭族周边的动物都安静了许多,祥和的月光照射着每一寸土地。 熟睡在织雾冰茧中的陆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由于现在的陆言处于伪瘫痪状态,他只能试探性的喊了喊。 “是我,阿离。”阿离熟悉的声音透过外壳传给了陆言,“曲云姑娘出去巡夜了,我正好路过就顺便进来看看你。” “哦。”陆言听到是阿离,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那个曲云,可靠吗?” 对方虽然没有恶意,但加入昭族的时间偏偏是在自己一行人去灭鼠的行动后,也太巧合了。 “不知道,不过八已经确定她不是妖族了。” 八是昭族中对妖最敏感的人,除非是仙人级别的妖族,否则任凭谁也别想在他面前遁形。 而鼠妖的那只也不过是洞玄级别而已,离仙人级别还远得差三个级别呢。 “你,还好吧?”阿离看着冰茧,想了想问道。 “还行,那天我只是有点脱力昏迷过去而已,肉体上的伤害这个什么茧的正在帮我恢复,估计过两天就可以出来了。” “说的也是呢,反正作者给你的设定就是每次战斗必定昏迷过场嘛。”阿离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 喂,你这个古代人说出这么现代的话真的好吗?而且这么奇怪的设定安在我身上我是有多废啊。 “你,怎么样?”阿离突然微红着脸问道。 这个问题自己好像回答过了,和刚才那个完全没什么不一样吧。 陆言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回答:“说起这次能击败鼠妖,还多亏了你那件半身甲我才能坚持下去。” “就是嘛,要不我就把那件半身甲送给你好了,也许以后你也可以常常凭这件战甲保命杀敌。”阿离松了一口气,开心的说道。 你这个家伙。 似乎受织雾冰茧的影响,陆言的听力变得异常灵敏,完完全全听到阿离松了一口气时发出的微妙的喘气声。 “对了,我们打扫鼠妖洞战场的时候,发现了几本妖术密录,等你复元的时候研究下,可能让你转化出一两种道术也不一定,这样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枪了。”阿离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对着冰茧晃了晃。 “阿离姑娘,我觉得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陆言完全看不见。”洞口突然一个女子嘲笑的声音,阿离转过头去,发现那个新来的女人出现在洞内,和往常一样,坐在那个巨人的肩上。 “而且我劝你,要发情的话,最好到有男人的对方去发,因为我并不觉得你,装得下那颗蛋。”曲云端坐在壮汉身上,居高临下看着阿离。 阿离和溪边不一样,她只是在巫族接收了简单的洗礼,并没有再巫族呆太长时间,所以曲云的话她并不是太理解。 可是陆言作为一个现代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差点笑出声来。 ; 第十七章 冰河开始 忙碌了一天,溪边总算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灭鼠行动中一次性损失了三个地盾战士,不仅是昭族的一笔巨大损失,而且对她本人来说,一下失去了三个孩子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是她是昭族的首领,洪荒时代没时间让她抚平伤口,溪边不能让自己的悲伤的情绪传染给每一个族民,影响到自己的决策。 毕竟活着才是昭族首要目标。 溪边走到洞内的火堆边,捡起一条还在燃烧的干柴,安静地凝视着手中的火焰,直到火焰慢慢的熄灭才将其扔进了火堆中。 “这样就好,希望你们来世能投个好胎。”做了一个简单的缅怀之后,溪边躺回到石床上准备睡觉。 “啪啪啪!”洞外突然传来巨大的脚步声,溪边有些奇怪,阿离作为一个地盾战士,轻身术是必修课,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啊。 如果不是阿离,这么晚了,又会是谁呢。 “混蛋!”来人一进洞就把火堆一脚踢得散落一地,然后坐到床边喘着粗气。 “阿离?”溪边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阿离气成这样。 “首领,那个新来的凭什么可以独自住一个石洞!”阿离一屁股坐到溪边的身边,然后一拳重重的砸在石板上,嘟囔着嘴说道。 新来的?阿离指的是曲云? 溪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慢悠悠的说道:“就为了一个洞?我问过八了,曲云姑娘那个洞是她手下那个壮汉砸出来的,人家自己开发的我们总不能不让人家住吧。” “那又凭什么把陆言放她那边,陆言本来不都是睡我们这边的吗?”阿离也不回头,只是又一记重拳砸了下来。 溪边坐起身子,然后伸过头去看了看阿离,解释道:“我们把陆言从鼠妖洞背出来的时候,那家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还能正常活动?现在曲云大人施展秘法救他,人自然是放到她那边比较方便了。” “秘法就是把他都已经变成一个蛋了?”阿离说着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啐了一口。 “只要能治好陆言,别说变成一个蛋,就是变成一坨屎都是可以接受的。”溪边哈了一口气,走到火堆旁将散落的柴火捡起放了回去,“怎么,你以前不是老是说陆言和我们睡在一起不好吗,阿离大人?” “不关陆言的事,我只是觉得那个曲云妖里妖气的,毕竟是从妖族来的,谁知道她有没有沾染什么妖族的恶习。”阿离嚷嚷着说道。 溪边突然回头,严肃的看着阿离:“阿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离自觉失言,别过头去,不再盯着溪边。 “我们人族受尽巫族和妖族的欺辱,唯有团结在一起才能生存下去。我不管曲云为人这么样,也不管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要她是人族,只要她不做危害昭族的事,我们就有必要接纳她,团结她。”溪边回到石板上,重新躺下,“以后别说这种话,特别是在曲云面前。” 沉默了许久,阿离轻声说道:“溪边姐,等陆言伤好了让他回来睡吧。” “看情况吧,毕竟陆言和曲云都是天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陆言能跟曲云学点法术,那么和曲云住在一起会更方便些。”溪边盘算了一下说道。 “我们不是从鼠妖那边找到好几本妖术密录嘛,让陆言学这个不也一样吗?”阿离侧着身体看着一旁空无一物的石壁,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快。 “如果光凭着几本密录就能修习法术,那我们为什么不学?”溪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曲云大人毕竟是妖族那边过来的,又会正经的法术,有她教,陆言学的能快点,这样就可以快点补上一,二,四他们三个的位置。” 听到一,二,四三个的名字,阿离身子一僵,心中略有些苦涩,“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曲云实力强劲,对我们昭族大有帮助,只是我总觉得她不适合教陆言。” “她不适合,你就适合?先不说陆言的身体适不适合血巫族武学,就说你和曲云之间,你觉得陆言会选谁当师傅?”溪边摇了摇头,说道:“陆言毕竟是个男人。” “哼。”阿离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曲云的样子,不再接话。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陆言依靠着织雾冰茧的治疗力逐渐恢复着自己这具身体的生理机能,终于在冬雪将昭族领地中的群山全部覆盖成白色的时候将织雾冰茧全部吸收掉,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茧衣。 长时间的封闭治疗,让陆言迫不及待的破开冰茧,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算算时间,你也应该出来了。”陆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如仙女般美丽的女子,她正安静的坐在一张干净的石凳上,若无其事看着自己。 女子掩嘴吃吃地笑道:“只是奴家没想到,小哥你是个如此奔放之人,之前和你交谈的时候奴家居然没有发现。” 诶,自己奔放吗?陆言完全不觉得。 突然陆言感到下面一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穿衣服,就这么浑身赤裸得站在仙女面前。 “我说,这种情况下仙女大人您应该有别的反应才对吧。”陆言飞快地抓起扔在一旁的茧衣,遮住了下体。 “小哥你真会说话,奴家可不是什么仙女。”女子转头朝着洞口喊道:“德夯,去拿件能穿的衣服过来。” 通过治疗期间的陪伴,陆言马上判断出来这个仙女就很可能是曲云姑娘。 “曲云姑娘?”陆言试探的叫了一声。 “奴家有点伤心呢,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小哥居然才发现我是谁。”曲云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言说道:“其实奴家也是第一次施法救活一个人,也挺好奇的。” “曲云姑娘第一次使用这个法术?”陆言睁大了眼睛说道。 曲云举起她的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第二次。” “那曲云姑娘还真是适合救人啊,只用了两次就成功救下我的命。”陆言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自己没死还真是命大。 “瞧小哥说的,因为奴家一般用其他法术就能治疗他人,完全不需要动用这个法术。”曲云指了指拿着一叠青色衣服走进来的壮汉说道:“德夯是第一个接受奴家这个法术的人,他现在比以前强壮了好几倍。” “哦,这个法术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啊。”陆言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德夯,光这浑身鼓起来的肌肉就让自己毛骨悚然,再加上快高大的身躯,丫就是小一号的变形金刚啊。 咦,好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陆言朝着德夯身上闻了闻。 “那倒不是,”曲云笑着走到德夯身边,轻拍了几下对方的身体说道:“奴家第一次施法的时候德夯伤得连三魂七魄都被打伤了,奴家就在施法的时候添加了一些秘药。” 曲云笑着看向陆言,“只是小哥你伤得并不重,奴家这次简单的施法就结束了。” “哈哈。”陆言干笑了几声,说道:“那还真是遗憾啊。” 这个女人,好危险。 “曲云大人,首领要重新划分一下防区和战斗人员,她让我来请你过去。”影月蹦蹦跳跳地从洞口走了进来,朝着曲云说道。 “影月,好久不见。”陆言穿好衣服朝着影月招了招手。 “啊,陆言大人,您伤好啦!”影月惊喜的说道,她走上前来,戳了戳陆言的身体。 陆言揉了揉影月的小脑袋,从石板上走了下来。 只是长时间的不走动,身体略有些不协调,陆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站在一旁的曲云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陆言。 “多谢。”陆言晃了晃身体,才终于站稳。 “没什么,那段时间德夯也经常这样。”曲云见陆言站定,才放心的松开手。 “陆言大人,你的衣服……”影月看着陆言,摸了摸脑袋,觉得那里怪怪的。 “这件是天衣,是奴家从妖族带来的,影月你要是喜欢等外面的雪融化以后奴家去给你弄两件过来。”曲云微笑着说道。 啊,怪不得我觉得怎么这么暖和,原来是妖族特产。 陆言看着和自己在现代穿的夏装差不多厚度的天衣,感叹神仙时代真是不能以常人角度来思考啊。 “行了,影月,你回去告诉溪边,就说等等我和曲云姑娘一起过来。”陆言尝试着做了些基本动作,慢慢适应着支配四肢移动。 “嗷。”德夯轻叫了一声,蹲下身子准备像往常一样托起曲云。 “今天奴家走着过去,你跟好就行了。”曲云摆摆手,阻止了德夯, 德夯皱了皱眉头,好像不太明白曲云今天为什么要走着过去,不过既然她决定了,自己也只好服从了。 德夯想了想,将石凳揣在怀里,走到曲云身边站定。 “小哥,走吧,别让首领等急了。” ; 第十八章 陆言的防区 影月所说的昭族战斗会议在山脚的一处瀑布召开,参加会议的都是昭族内部高层人员。 首领溪边,长老阿离,地盾战士三、五、六、七、八,天枪战士陆言,曲云,一共九人。 这种会议模式是陆言提出的,他把现代社会的议会制度搬到了昭族,只不过真正实行起来稍稍有点走样。 每次会议真正发言的只有溪边,阿离,陆言三个人,剩下几个都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一边等待会议结束。 会议上溪边会把每个人的防区和人员分配确定好,陆言负责提出想法,而阿离负责反对陆言。 总之,在曲云加入之前基本上整个会议全程就是两票对一票,剩下的弃权。 陆言当然也有想过不如把共和国的制度照搬过来,但是仔细一想,在洪荒时代,这两种制度实施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武力民主制,谁的拳头大谁是老大。 而等陆言和曲云慢吞吞地走到瀑布的时候,发现整个瀑布下就只坐着溪边和阿离两人,而其他人似乎都还没来。 “曲云大人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居然自己走路过来的。”溪边远远的就看到了壮汉德夯,却没发现一向坐在德夯身上行动的曲云,心中正有些奇怪,等到他们走进,才在德夯身旁发现一个相对娇小的身影。 “首领大人说笑了,奴家只是看陆言小哥刚复原,怕他行动不便才陪他走一路的。”曲云笑着拉过被挡在德夯身后的陆言。 “陆言,你伤口好了……”溪边看到过了那么长时间终于从冰茧里出来的陆言,心中一阵高兴,正要仔细询问下他的情况,突然看到陆言的装扮,不由得一愣。 坐在一旁正在思考什么的阿离发现溪边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地循着溪边的目光回头看去。 “陆言,你这身衣服很特别啊,以前没见你穿过啊。”阿离走到陆言面前,来回打量了一番说道。 “是嘛,这是曲云姑娘借给我穿的,我刚从冰茧里出来,衣服好像全被冰茧溶掉了。”陆言也没太在意,直接走到溪边前面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而曲云嫣然一笑,完全没有理会阿离的目光,踏着轻盈的步伐紧随陆言之后来到溪边面前的空地上,而一旁的德夯早就将怀中的石凳放下来,垫到了曲云的屁股下面。 “溪边,这么其他人还没来吗?”陆言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哦,哦,”溪边略有些慌乱的反应过来,说道:“现在时间比较吃紧,他们已经开完会之后,我就让他们先走了,反正后面的他们向来也是不参与的。” “倒也是。”陆言随口说道。 “是什么是,这是你开会迟到的理由吗!”阿离厉声呵斥道。 不知怎么的,阿离突然看陆言特别不顺眼,无名之火蹭蹭蹭往上冒。 “额,阿离你以前不是说这种破会有什么好开的,完全是浪费时间的吗?”陆言自知理亏,心虚的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开会迟到这件事。”阿离瞪了陆言一眼。 “行了,陆言身体才刚好,总是会有些不便的。”溪边阻止了阿离,替陆言解释道。 “哼!”阿离眼睛越过陆言的身体,看了看曲云。 “哎呀,首领大人,奴家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可是什么都不清楚。”曲云微张小嘴,笑着说道。 “没事,曲云大人不清楚也没关系,等等让陆言给你解释一下这个会议的章程。”溪边转身将一个大型的沙盘拿了出来。 “呀,好精致的东西。”曲云有些惊奇的看着沙盘上布置着的东西,她走到沙盘前仔细的看了看,“这是上面是昭族的地形?” “没错,这确实是昭族方圆地区的地形。”阿离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某个男人做出来为数不多排上用场的东西。” 陆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为了能清楚的了解昭族的现状,陆言在加入昭族的第三天就让负责各个防区的地盾战士将他们所负责防区的大致地形描述了一下,加上自己巡视过之后制作出来了一个简易沙盘,以当做地图使用。 “哦,这等奇思妙想,小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曲云意味声长的看着陆言,“越级挑战,沙盘制作,奴家对小哥越来越好奇了。” 溪边盘算了一下,对着陆言和曲云二人说道,“既然陆言身体恢复了,那么原本由二三负责的山腰防区和山顶防区就交由陆言和曲云大人负责,德夯大人就负责西部山脚防区。” “首领,奴家不赞成。”曲云打断了溪边的分配,正色说道:“德夯虽然力大无穷,擅长近身战斗,但是他智力低下,除了奴家以外谁都无法指挥动他,奴家怕他单独一个防区会对族人造成伤害。” 似乎为了印证曲云的话,德夯“嗷”的吼了一声,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曲云将手放到德夯的手臂上,让他安静了下来,她接着说道:“而且奴家自小柔弱多病,如果德夯在奴家身边,奴家恐怕走不了几步路。” “这样啊。”溪边想了想,重新调整了部署,“那么曲云大人和德夯大人就负责山腰防区和山顶防区,阿离你从东部森林防区调到西部丛林防区,顺便协防一下陆言的西部山脚防区,至于东部森林防区我会让三过去的。” 阿离正准备答应下来,曲云又站了出来,用手指绕着沙盘上那座巨大的高山环了一圈说道:“首领,其实你完全可以将这整座山交给德夯、奴家和陆言小哥,别说是妖怪了,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你可以?这可是整个高山防区,我们的头顶。”阿离皱着眉头说道,在正事上阿离很少含糊。 “阿离大人恐怕不太清楚天枪的战斗方式,奴家的守备范围可是很广的。”曲云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曲云大人,这座大山就交给你们守备一天试试,如果没有问题就正式交给你们。”溪边缓缓抬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曲云,“一旦有特殊情况,就放信号到天空,我和阿离回马上过去支援的。” “首领放心,区区一座山的防区,奴家还没放在眼里呢。”曲云坐回到石凳上,懒洋洋的说道。 “对了,曲云大人,我这里有几本妖术密录,你来看下。”溪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四本薄薄的兽皮册子,递了过去。 曲云伸手接过册子,就随手翻了几页。 “只是最基础的吐纳炼气之术而已,还称不上是密录。”曲云一脸无聊的将册子丢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问道:“还有别的什么,比如说玉简之类的。” “玉简?”溪边有点糊涂了,巫族出身的她自然没见过修道之人专用的玉简,毕竟巫族没有元神,完全用不上玉简。 “额,玉简大多数都是一块手掌大小白色的竹片。”曲云举起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当然也不全是这样的,也有些特别的。” 溪边一拍手,恍然大悟的说道:“你等下,我去拿来。” 说着,溪边就朝着自己的山洞走去。 就在陆言以为没事的时候,阿离走了过来,把他拉到一边。 “陆言。”阿离有些扭捏的说道,“你,还有衣服吗?” 陆言心想自己不是一直和你们睡在一起,有没有衣服你们不是最清楚了。 他双手一摊,说道:“我来时穿的那件还是别人留给我的。” “是嘛,我记得我还有一件全身甲,不如就送给你穿吧。”阿离看着陆言,咬了咬牙说道。 喂,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你用得着露出这么心疼的表情嘛。 “小哥,奴家建议你还是不要穿阿离大人的那件衣服比较好,巫族的战甲基本上都是由火铜打造的,尤其是全身甲,起码有两个阿离大人这么重,小哥你觉得你背着两个阿离大人还能动得起来嘛?”曲云走上前来,比划了一下,“奴家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陆言回头打量了阿离一眼,马上说道:“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再做件衣服吧。” 阿离豁然抓住了陆言的双肩,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种锻炼方式,虽说你不是地盾战士,但是强健的身体可以让你的战斗力得到保证。” 曲云白了阿离一眼,幽幽的说道:“可是小哥是天枪,奴家可不认为身体和法术强度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就是不能穿这件衣服,大不了我把我那件虎皮衣送给你。”阿离指着陆言的衣服说道。 “阿离大人看来是对奴家有意见了,奴家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好,以前奴家就是穿着它学习到了第一个法术。”曲云说着说着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行了,阿离,这件衣服挺不错的,又轻又暖和,大不了我把你给我的衣服穿在外面就是了。” 突然,陆言意识到哪里不对,“这件衣服是你穿的?” “是啊,是奴家的衣服啊。” “女装?” “怎么了,以前部族里好多男人都想要得到奴家的衣服,奴家都没舍得给,就让德夯穿过一次,奴家看他挺高兴的啊。”曲云咧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小哥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个p啊,我又不是喜欢穿女装的变态。; 第十九章 炮灰要义 关于衣服的问题,陆言最终还是选择穿着曲云送的那件女装。 虽然说是一件女装,但事实上这件衣服看起来和德夯穿的那件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从造型上更接近曲云身上这件,颜色也是和曲云身上这件相同的蓝色。 “难怪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穿着这件衣服和曲云姑娘走在一起感觉像情侣一般。”陆言本身对服装造型上并不敏感,经曲云一提才发现这件衣服的不同。 不过在冰河时期到来之后,就算是阿离所说的那件虎皮衣也未必有这件天衣能抗寒,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陆言完全感受不到寒风的侵袭。 而且阿离那件虎皮衣还有个最大问题,它目前还只是见虎皮,没有衣这个后缀。 不过阿离听说是件女装之后似乎也打消了动用自己那件珍藏虎皮的打算,正好溪边也从石洞里找出了一块青灰色,质地看起来好像一块岩石的东西交给曲云,她重新打量了一下陆言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这确实是一块玉简,哦不,是石简。”曲云用心神稍稍感应了一下石简之后,略带可惜的说道:“只不过上面记载的,又不是什么秘传的功法,不过是妖族修士中最常见的《道德经要义》。” “道德经要义?”陆言忽然来了兴趣,“老子著的那本?” 对于道德经陆言大致是知道的,不过他的了解仅仅是史书上记载诸子百家中的老子写了一本叫道德经的书。 “老子?”曲云意外的看着陆言,“小哥好像总是知道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陆言闭紧了嘴巴,以及其拙劣的笑容遮掩着自己的尴尬,“没什么,你说你的。” 曲云心想不急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从你嘴里套出东西,她继续说道:“周所众知,道德经是道祖二次传道时主讲的道家经典,而所谓道德经要义,就是那些有幸进入紫霄宫听道的修士,根据自己所领悟的内容编纂出来的功法。” “那应该是很珍贵的啊,您怎么说的这功法好像不值一提一样。”溪边好奇的问道。 曲云随意晃了晃石简,解释道:“如果是天道圣人写的,自然不一样,但偏偏这是东皇写的。” “东皇太一?”陆言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刚来洪荒世界见到的那个恐怖的家伙。 “没错。”曲云有意无意的看了陆言一眼,随即说道:“相传天庭里广为流传有三本道德经要义。” “一本是天皇帝俊所著,天庭皇族专用。” “一本是妖师鲲鹏所著,只有加入天庭的高级人员能看,用来吸引人才。” “最后就是这本东皇所著的道德经要义。”曲云顿了顿,用一种敬佩的口气说道:“相传当年为了对抗巫族,东皇将自己的道德经要义简化,降低到所有妖族都能领会的地步,用这本道德经要义速成了一大批仙人,将天庭壮大到可以压制巫族的地步。” “但是速成的仙人和苦修上来的仙人是完全不能比的,他们空有法力,却没有心境和经验,只能作为炮灰用来补充战阵的威力,所以这本要义又被称为炮灰要义。” “你是说就算陆言修炼了这本要义成为仙人,也完全打不过阿离,是吗?”溪边皱着眉头说道。 “起码有仙人的实力,自保也容易些。”阿离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本用血换来的功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本要义就不会叫炮灰要义了。”曲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它只能让修炼者拥有仙人之力,而能发挥出来多少就完全看修炼者的心境和意志了。” “换句话说就是心理催眠。”陆言想了想说道。 “心理催眠?说的不错。”曲云点了点头,“就算是修到大罗金仙、准圣的神仙也有心境不稳的时候,何况是速成上来的仙人,心境失衡肯定会发生,当时速成上来的一批,走火入魔还算是轻的,自堕轮回也是大有人在。” “曲云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陆言狐疑的看了曲云一眼。 “奴家没告诉过你们吗,奴家原来的妖族主人就是妖族天庭的战将,他拿这种功法给德夯用过,结果德夯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曲云笑得很灿烂,灿烂地有点苦涩。 看了看呆傻的德夯,溪边失望的坐了下来。 “不过这部功法也不是完全没用处,起码如果是昭族那些拥有一点点资质的人,奴家保证用不了一顿饭功夫,就交给首领一批半仙级仙人,到时候只要奴家稍微教一个简单的法术,昭族的爆发战力绝对堪比渡劫期的修士。”曲云看着部族大空地上人来人往的昭族人说道。 溪边沉默了,她走到瀑布右的悬崖边上,俯视着还算是繁荣的昭族。 从这里,溪边能看到大半个昭族领地。 在接任首领的短短几年时间里,溪边带领着昭族从巫族领地走到了这里。 为了这个安全容身的山谷,他们每天都要同野兽和弱小一点的小妖战斗,虽然没有法系职业让昭族有了一个短板,不过就算碰到强大一点的妖,他们总是能团结起来活下去。 但是鼠妖洞一战,死了三个地盾战士,让溪边意识到必须做出改变。 如果有个天枪战士,那天情况会不会更好点,溪边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曲云虽然是个强大的天枪战士。 但正如阿离所说,这个女人有些妖气。 溪边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虽然发现她也在为昭族做贡献,但却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心意,反而就像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巫族,居高临下。 但是现在曲云突然提出速成战士,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接受这个方法?这对昭族真的好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溪边终于想通了什么,她转过身来,对着曲云点了点头,“我同意,等等我亲自去选一批人过来。” 曲云笑了,她掸了掸自己的屁股,站起来看了德夯一眼,示意他将自己举起来放在肩上。 只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穿透了咆哮的瀑布声。 “我反对!”陆言站到溪边的面前,直视着对方,“昭族不需要炮灰。” “一切为了昭族,这些是必要的。”溪边随便应了一声,拿出沙盘看了起来。 “可是我们就是为了那些炮灰在战斗,你这么做我们战斗又有什么意义。”陆言争论道。 “他们不一定是炮灰。”溪边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这家伙好烦,“只要一会儿,他们就能成为这个家园最有力的守护者。” “溪边姐,其实我也……”阿离想了想,也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 “叫我首领,阿离。”溪边径直走到阿离面前,看着她。 “我……” “我们来表决吧。”陆言平静的说道,“就像以前那样。” “首先,我反对。” 溪边睁大了眼睛,然后“噗嗤”一笑,“你怎么了,弄得我好像坏人一样。” “不,溪边,你只是有些迷茫,有些累了而已。”陆言苦涩一笑,说道:“一,二,四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的疏忽造成的。” “以前昭族每天都在死人,我还不至于为了三个死人做出错误的决定。”溪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道:“我会证明我是对的。” “我,赞成。” 沉默了一下,陆言看向了阿离,“按照昭族会议制度,二对二的提案就要暂时搁置。” 阿离咬了咬牙,艰难地走到溪边身旁。 “我,赞成。” 陆言愣住了,他仰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起,看着树林缝隙间透射过来的阳光。 “看来是三对一。”溪边松了一口,抿了抿嘴唇,重新坐回了石头上,“阿离,等等你去挑人。” “奴家反对。”曲云平淡的说道,“关于这个方案,奴家仔细想了想,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毕竟人族和妖族不一样。” “是嘛,那等你想好了再实行吧。”溪边也不在意。 “不,既然奴家反对,那么德夯也是反对的,现在是三对二。”曲云拍了拍德夯的身体,后者立刻捶打了自己的胸膛示意,“三对二,这个方案要废弃对吧,小哥。” “按制度来说是这样没错。”陆言看着曲云,有些迟疑不定。 “那就好,德夯,我们走吧,去奴家的防区。”曲云坐上德夯的肩膀,看着在原地发呆的陆言喊道:“小哥,跟奴家一起啊,等等奴家还要教你法术呢。” 真是个笨蛋。 溪边看着远去的陆言,心想着。 然后她举起手,将掌中的石简投进了瀑布中。 ; 第二十章 你的身体拒绝你的灵魂 修道什么的,脱离神话时代之后就开始没落了。 而陆言所知道的修行自然是无非是荧屏上那些端坐在蒲团上,胸前挂着十字架,口中默默有词地念叨着阿弥陀佛的盲眼神算。 但陆言真接触过修行之后,却发现照瓢画葫芦的行为并不顺利。 修行法术的第一课自然是感。 感受胸中五气,感受天地灵气,感受道的存在。 这也就代表了修道者的天分程度。 感受到胸中五气表示你可以修道,将来就算修不成真仙,起码也能呼风唤雨、飞升渡劫什么的。 而如果一开始就能感受到天地灵气,那么只要不英年早逝,那么在冲击太乙金仙之前的道路基本上就是一路顺风。 至于说最后一种资质,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基本上都是洪荒世界的成名人物。 不过陆言发现自己虽然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甚至隐约间也能触碰到道的影子,但对于胸中五气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其说感受不到胸中五气,不如说自己的胸中五气在抵触自己。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天道不容之人,开天辟地以来就只有盘古大神一人是这种情况,但实际上盘古就连天地灵气都感受不到,只能凭着对道的感觉用纯粹的力量劈开了混沌。 而另一种就是夺舍。 说白了,修道就是修心,修自己的灵魂。 修士通过感受胸中五气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再转化天地灵气到体内修炼灵魂。 但是如果身体和灵魂不配套的话,身体就会主动排斥灵魂,这和现代的血液排斥反应是一个道理,哪怕身体的正主已经死了,身体也会自主作出判断。 不过一般能使用夺舍这种方法的都是老牌修士,他们只要能继续提炼天地灵气就够了,身体方面只要能灵活行动就可以了。 稍微有些强迫症的,只要祭炼一下,消除掉身体中的烙印就可以了。 但陆言是被人强塞到这具身体里的,对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办法。 陆言将自己的状况告诉了曲云,但他对修道的种种完全不清楚,自然没提到自己并不是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事。 通过在治疗期间的接触,曲云自然清楚陆言只是个普通人族,如果是夺舍她自然能一眼看出来。 退一步来说,在这个时代谁会笨到夺舍一个人族之躯呢。 陆言虽然天生会说神语,但这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尤其是天生神语这种不上不下的天赋只说人族就海了去了。 所以曲云认为可能是经络不通造成五气堵塞,她准备使用法术简单纠正一下陆言错乱的身体。 但她通过法术看到陆言身体内部经络的情况时却傻眼了。 内部不仅没问题,而且整个经络得就像是一具完美的精灵之躯,浑然一体。 “也是呢,接受过奴家织雾冰治疗的身体就算原本有什么问题,也会连带治愈的。”曲云的灵识从陆言身体内退了出来,怪异的看着陆言。 曲云自然清楚天地间不可能再出现一个盘古,因为天地生灵已经基本成形,这次要再出现像盘古这种人物不仅天道不容,大道也不会容许。 “怎么样,曲云姑娘,你有什么办法。”陆言紧张的问道,“来到神仙时代却不能使用法术,这不仅我尴尬,作者也很难写下去的。” “奴家走那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人族和巫妖二族,但像小哥这样,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到。”曲云将食指点在陆言的胸腹见,轻轻划了一下,“真想剖开小哥,看看这具与众不同的身体。” 陆言感觉好像被什么恐怖的猛兽盯上一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说笑的,小哥不用那么紧张。”曲云转身走到一边,而德夯则在曲云坐下之前就早早把石凳放好了位置。 曲云从腰间取出虫笛,轻快地舞动玉指,吹奏了起来。 陆言见状,也只好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曲云吹完这一曲。 曲子是好曲子,但是曲云怀着心事,每每总是多吹了半个音节。 还没演奏到一半,她就摇摇头收起了虫笛。 “你刚才也听见了,小哥身体有点特别。”曲云轻轻将手搭在德夯的腰间,温柔地拍了两下,“你怎么想。” 德夯吼了一下,拔出背部的双剑,猛地砸到地上,“轰”一声,砸出了两个巨大的坑洞。 陆言脸一下子就白了,这是要做什么? 曲云想了想,微笑着说道:“也好。” 话刚说完,她抬手指了指陆言,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从一个陡峭的山崖边直接跳了下去。 “啊!”陆言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无比惊恐的看着曲云从悬崖边消失 他猛地冲到悬崖边,看着曲云笑着从高空自由坠落,消失在漂浮在山峦的云隙间。 顿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没等陆言回过神来,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吼叫声。 紧接着,陆言感觉身子一轻,就被德夯抗在了肩上。 然后,德夯带着陆言也直接跳出了悬崖,腾在空中。 只不过和曲云不同的是,陆言发现自己是一顿一顿不停地在往上移动。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德夯正利用着手中的两把巨剑,反复交替地往光滑的崖壁上抽插着,沿着悬崖外壁飞速的往上挪动。 喂,又不是没有山路走,你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台词的家伙搞那么炫是闹哪样。 虽然德夯是借力移动,但可能是平时习惯了肩上坐着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肩上的陆言居然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突兀的抖动,一路上完全就像是坐着电梯往上升。 直到德夯将双剑插到了某座山峰的最顶处,才手腕一抖,纵身跃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之后,德夯照常吼了一声,将陆言从肩上提起,一把扔到了地上。 “喂,大个子,你能不能轻点,我又不是铁做的,禁不起你那么摔。”陆言没好气的说道。 他用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抖动。 “算了,就这样坐着休息一下也不错。”陆言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只是当陆言正在愣愣出神时,一把巨大的重剑直接朝他飞了过去,在陆言反应过来之前深深的插进了他双腿间的空地上。 “你,你,你想要做什么?”陆言早已被连续几幕惊人的场景震慑了心神,这时连话都有点说不出清楚了。 “嗷!”德夯也不答话,当然也说不了话,他左腿一蹬,真个人如炮弹一般朝陆言弹射了过来。 陆言根本来不及回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夯冲到自己面前,将另一把重剑也插在了空地上。 瞬间,陆言觉得自己有了点尿意。 “有话好好说,咱们是文明人不是嘛。”陆言裂开嘴笑道,只是脸上的笑容非常难看。 “德夯,安静点,别吓着小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陆言背后响起。 陆言转头看去,才发现曲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巧笑颜兮地看着自己。 “曲云姑娘,真的是你?”陆言擦了擦自己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 “当然是奴家啦。”曲云走到陆言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你刚才不是跳下去了吗?没事吧。”陆言抓住了曲云的肩膀,感到了常人的温度。 曲云不动声色的将陆言的双手拿开,然后笑着说道:“小哥忘记奴家是天枪战士啦,别说是这小小的高山,就算是从九霄云外跳下来,奴家也不会有事的,刚奴家只是嫌走下去太麻烦了而已。” “只不过,”曲云绕过陆言,对着德夯说道:“德夯,奴家说过你的兵器不适合给别人用,你这样会吓到小哥的。” 德夯在曲云和陆言时间来回打量了一会,便默不作声的将双剑从地上拔了出来,收了回去。 曲云转身从腰间取出两把造型一样的钢剑递给了陆言,说道:“小哥,这是奴家以前用的兵器,给你。” 这个时代的钢吗?陆言好奇接过双剑,挥舞了几下。 双剑长约三尺五寸左右,剑身晶莹剔透,照在脸上能清晰的反射出人的脸部样子,一阵阵寒气不停的往外冒,剑柄上雕刻着张开毒牙的眼镜王蛇。 最重要的是,两把看起来是钢制的,但是重量感觉和同等大小的竹片差不多,就算是陆言这种没权没什么臂力的也能轻松使用。 “给我?”陆言不敢相信的问道,这种级别的兵器,就算是拿到现代,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暂时借你,毕竟没有剑,小哥你也不好和德夯学习剑法。”曲云微笑着说道:“奴家也已经很久没用这柄玉素了。” “诶,我不是学法术吗?”陆言问道。 “奴家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你身体的问题,只能让你先跟德夯学剑,协调一下身体。”曲云解释说,“这柄玉素包含着奴家对修道的理解,可以很好帮助小哥你修行,另外德夯的剑法也是取自妖族功法的,通过外力先打一下基础。” “也只能这样了。”陆言无奈的看着手中双剑,然后举剑想德夯冲去,“来吧,大个子,让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一对一的战斗。” “嗷!”德夯只用右手将剑准确的砸到了陆言手中双剑的剑身上。 烟尘扬起,陆言飞了出去。 ; 第二十一章 剑、道(一) 第一天学剑下来,陆言感慨自己与其说是在练剑,不如说是被殴打更恰当。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德夯在没得到曲云正式指令前让陆言有机会冲进自己的剑围内以外,之后的时间,就是德夯展开花式吊打剑法的时间。 在得到曲云明确指令之后,德夯身上涌出一股狂暴的剑气,将周身数十米范围内的沙石杂草全部吹飞,形成了一个空旷的白地。 夹杂着恐怖的金石摩擦之声,剑光所到之处,幻化出朵朵饱含杀机的花苞,在剑气掠过的同时随之绽放。 纵横交错的剑气将陆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同剪刀裁纸般,“撕拉”一声割开道浅浅的伤口。 伤口只触及皮肤最外面的表质层,没有上真正破坏陆言的血肉。 这样的伤口不会流太多血,只会让感到阵阵刺痛,伤口处又会奇痒无比。 而本身就不擅长近身战的陆言在这种情况下不知不觉就被德夯逼赶到剑光笼罩最完全的地方,直接面对凌厉刁钻的剑法。 如果说一开始的德夯给陆言的感觉是一头绝世凶兽的话,那现在处于德夯狂风暴雨般剑舞中的陆言感觉自己如同被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缠住了一般,进退不得。 不过所幸曲云送给他的那件女装质地出奇的好,在德夯连绵不绝的攻击下居然连一丝丝的裂口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点走样的痕迹。 只不过质地好不代表防御力强。 在衣服遮掩着的部位,无数道青红色的血痕浮现在皮肤的表面,真要比较起来的话,这些狰狞的伤痕更加吓人。 “小哥,德夯这套剑法是奴家族群创立出来的,所有可以修仙问道的族人都可以通过修习这套剑法来作为入门基石,剑法虽然平平无奇,但是贵在所有修习完成这套剑法的人都可以正式修道练气。”曲云曲着腿,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但仔细看看才能发现,她是漂浮着的。 “小哥,你好好感悟下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敢打赌我是第一个这么感悟这套剑法的人。 陆言心中暗骂一声,却又不得不全神贯注闪躲德夯的重剑。 可是这两把看起来百余斤重的巨剑,在德夯手中如果塑料的玩具一般,高频率的挥舞下,竟然连一点减慢的迹象也没有,反而越来越快。 而由于高山效应,能呼吸到陆言身体的氧气本来就稀薄,再加上陆言自己不停大幅度的闪避动作,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一天唯一让陆言感到欣慰的是,手中的双剑始终没有被震脱出手过,剑柄牢牢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虽然有可能是德夯不想伤害到曲云的双剑,从而在攻击到双剑的时候放轻了力度。但自己经过鼠妖洞一战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肉体越来越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攻击。 在陆言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的同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心里响起,如同天使的耳语般,点醒了一个陆言之前从没想到过的念头。 “寻仙问道之路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其宗,最主要还是在于修胸中五气是修士,化天地灵气才是神仙,那么纳天地灵气才是关键。” 渐渐地,陆言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难受了,氧气对自己来说好像也可有可无一般。 他试着照着德夯的方式舞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素双剑,一朵待放的花苞悄然出现在他的剑尖,却在开花前就枯萎凋谢。 “有意思。”一旁的曲云也发现了陆言的异样,她微微张开嘴,轻轻的念诵着世间流传着的道德经中的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 只是这如同天籁之音一般的道家经典却完全传不到陆言耳中。 他发现德夯的剑速好像逐渐在变慢,而似乎一直隐藏在巨大身体背后的灰色气流逐渐显现了出来,循环流动在空气中。 陆言用左手中的轻剑凭着感觉划向了空中。 “铛”的一声,陆言第一次击中德夯的巨剑,将剑弹开了半寸。 就是这样,陆言觉得一股源源不断的气流用自己的左手中散发出来,不受控制的,他再次将剑挥动了一下。 剑气·破虚空。 德夯突然将剑势一收,抓着双剑交叉跌在胸前,然后猛地朝着正前方斩了过去。 随着一阵阴冷的气压,一道紫色的光芒刺炫了陆言的双眼,在陆言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的同时,黑光已经冲击到陆言的身上,直接阻塞了陆言的灵识,割断了模糊的感悟。 “啊啦啊啦,小哥,你如果走神的话,德夯可是不会收手的。”曲云笑了笑,脱下右脚的鞋子朝陆言砸了过去,正好砸到陆言的头上。 好像被人叫醒了一般,陆言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他睁开眼继续寻找着刚才的感觉。 只是德夯好像不再准备给陆言进入状态的机会。 他右手以剑指地,左手平端着巨剑,剑尖朝着陆言的方向,一动不动的站着。 陆言楞了一下,不知道德夯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一步,只一弹指间,陆言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陆言微微侧了下头,一道看不见的气流贴着脸颊划过,几根黑色的鬓发无声无息的掉落在了地上。 这已经不是在练剑了吧,丫是想直接杀了我吧。 剑气·急曲。 无数道气流从德夯身上爆了出来,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传过两人间的距离,砸到了陆言身上。 陆言淬不及防,或者说根本不可能防得住,直接被击打到了空中。 在后余剑气强劲的冲击力下,陆言身后的一颗巨石直接被打了个粉碎。 “小哥,你还活着吗?”曲云眯着眼睛看了西下倒在地上的陆言,抬起抓着虫笛的右手轻轻一拍,随着手腕处的铃铛响声,一只小小的黑蝴蝶从虫笛里面飞了出来,朝着陆言飞去。 蝴蝶飞到陆言的额头上停下来,一动不动的,等到陆言勉强能张开眼睛的时候,小蝴蝶已经停止了扇动翅膀,化作飞灰随风化去。 “恩。”陆言双手支起身体,懒散的坐在地上。 此时,德夯已经完全将两把巨剑收回到背上,站到了陆言的面前。 虽然看不清德夯脸上的表情,但陆言能感觉到他冷漠的目光。 “嘛,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曲云一跳一跳地走到扔出去的那只鞋的地方,捡起鞋子穿上,虽然德夯很想去帮她捡起鞋子,但被对方一眼瞪了回去。 “我刚还以为我快死了。”陆言不满地看了德夯一眼。 “安心啦,有奴家在小哥你肯定死不了,不然德夯也不会用急曲这招。”曲云跳到德夯的肩上,笑着说道。 “急曲?”陆言回想着一下刚才德夯的动作。 “就是这样啦。”曲云将虫笛放在嘴巴,吹出一首悠扬的曲子。 只是陆言听了几个音节之后,身体就完全不受控制一般站了起来。 他拿起手中的双剑,跳到空地上也学着德夯刚才那样舞动着,只不过陆言目前还不能驱使动剑气,只能用飞快的速度代替。 曲云将这首曲子吹到一般就停了下来,她看着陆言,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小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练剑感悟吧,奴家先下去了。” “诶?”陆言傻眼了,什么叫你先下去了,放开我啊。 可惜现在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挥剑的动作。 德夯也不回头,直接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等到你真的挥不动剑的时候,自然会停下来的。”曲云的话顺着风声带给了陆言。 山谷间,德夯正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尽管山路崎岖,但他肩上的少女却没感到一次不平稳的地方。 “德夯。”曲云静静的喊了一声。 “嗷。”德夯轻叫了一声。 “你说为什么陆言要反对奴家的计划。”曲云轻抚着手中的白玉虫笛,两三只蝴蝶从虫笛中飞了出来,环绕在她的四周,“他又不是昭族人,到昭族也不久。” “为什么,他会反对奴家的计划。”曲云眼中闪过一丝凄厉的神色,将一只蝴蝶抓在手中,然后手掌慢慢收缩,蝴蝶瞬间化成了点点碎片。 德夯还是一步一步的走着,并没有在意肩上少女的异样。 只不过曲云下一句,让德夯跟随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僵住了。 “你说,那个叫阿离的女人怎么样,用来承载主人的身体。”曲云笑着说道。 德夯停下了脚步,转头面对着曲云 这次他没再嚎叫,只是拔出背上的一把重剑朝着路边的一块巨石劈了过去。 剑影翻飞,碎石四溅,激荡威猛的剑气切在浑然一体的巨石上如同切在豆腐上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德夯的作品就完成了。 “你的选择是,溪边?”曲云看着这具眼前的这具石像若有所思。 第二十二章 剑、道(二) 每个大部族的领地都很大,领地大自然也就会有很多防区。 在野外的防区内不能轻易生火,因为在野外生火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洪荒时代的猛兽虽然对火有一定的抵触,但远不如现代社会那么敏感,在面对最底层的人族时也不会轻易放弃捕食。 更何况来的也不一定是纯粹猛兽,一些即将化形的精兽也会循迹而来。 虽然能被指派到防区防守的都是每个部族的精英,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战斗都不受伤害,在没人识别药草的年代,人族伤者能不能活下来完全就是看天意和自己的免疫力。 并不是每个部族都有天枪的存在,也不是每个天枪都会治疗性法术。 而自从陆言给昭族带来钻木取火的方法后,昭族随时都能生火吃上烧熟的食物,而在外部防区的守卫者除了自备一些干粮以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运输队送来熟食的时候。 今天是昭族新防区划分的第一天,负责向高山防区运输熟食的是影月和当初第一次见到陆言时回去报信的仲平和烟三人。 可是当他们三人带着烧熟的食物经过曲云所住的山洞时,也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在。 是谁那么大胆敢侵入曲云大人的住所? 三人探头往洞内看去,却被一只巨大的手臂直接抓到了半空中。 “哎,是影月啊,还有,你们叫什么来着,奴家记性不是很好。”曲云盘坐在石床上,笑着说道,“德夯,松开他们吧。” 德夯松开手臂将人直接扔了下来,三人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影月从地上爬起来么也顾不得喘气,紧张的问道:“曲、曲云大人,您怎么在洞里,您不是要防守高山防区吗?” 曲云也不在意,随口答道:“奴家是在防守呀,只不过肚子饿了回来吃点东西而已。” “怎么、怎么这样!”影月第一次见到如此随意的守卫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曲云大人,请问陆言大人在哪里?”烟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陆言。 “他呀,在山顶呢,现在估计已经累趴下了吧。”曲云算了一下时间,想了想说道。 影月听到陆言还待在防区内,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做停留,拿起一些食物就往山上跑去。 “哎,怎么走得那么急。”曲云惋惜地看着离开的影月,手里举着一条手臂粗细的白花蛇。 “你们两个,要一起吃点吗,奴家刚从山上抓的。” “……” 因为以前负责高山防区的是阿离和三,两人都擅长使用弓箭远程攻击,所以每次轮到影月去高山防区运输食物的时候,她都必须走到山顶位置才能找到他们,所以这座山的情况她可以说是挺清楚的。 但当她今天一路往上走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 原本崎岖蜿蜒的山路像是被磨过了一般光滑,一条三丈宽的大路被人刻意清理了出来供人行走。 等走到山顶的时候,却发现一片狼藉之像,到处都是被利器划过的痕迹。 “陆言大人?”影月也不敢太过大声,只是躲在乱石中清喊了一句。 “吱啦”一声,影月侧身靠着的巨石直接从顶部展开一道细长的裂缝,巨石从中一分为二裂成了两半。 影月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发现有个人出现在巨石的另一边,正拿着剑指着自己。 “陆言大人?”影月将两根硬木枪抓在手中戒备着。 只是还没等影月有所动作,手中的硬木枪就突然断成了三段。 紧接着,面前的人影就如残影一般慢慢消失在眼前。 就在影月惊疑不定的时候,那边的空地上突然传来的风雷之声,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人独自舞蹈着。 “是影月啊,你上来做什么?”陆言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影月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陆言大人,影月给你送吃的来了。” “哦,东西你先拿着,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可以确定,那个跳舞的就是陆言。 “陆言大人,你在跳什么啊,是新的战舞吗?”影月脱下干草大衣将熟食裹好放在一边,转身看去,身体不由自主的模仿了起来。 只是照样学了几个动作以后,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像陆言一样,连续使用这些动作。 “你别管了,我现在是身不由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听得出来,陆言很累,但却完全没有停止舞动的意思,“你只要不拿武器就不会有事。” “什么?”影月断断续续只听清楚了武器两个字,连忙把身上仅剩的两把硬木枪抽了出来。 “我叫你别拿武器啊,笨蛋!”陆言直接一扭身,举起双剑朝着影月刺去。 影月只听到耳边狂风大作之声,右手上的木枪突然从顶部直接一路开裂到手掌低端,就像之前那块巨石一样分成两根。 “陆言大人,你做什么?”影月左手捂住右手手臂上一道浅浅的伤口,转身看着陆言,惊恐的喊道。 “快扔掉武器!”陆言看到影月左手上居然还攥着一根木枪不放,用力喊了一声,身体又控制不住的摆出下一个动作。 这次影月听清楚了,连忙将木枪扔到一边。 只是在她刚做出松手动作的同时,陆言的剑尖已经戳到了她的胸前。 剑气·雷霆怒。 一个漆黑色的人影从天空中贯穿而下,准确无误的斜冲到陆言的身上炸了开来,将他炸飞了出去。 “哎呀哎呀,奴家真没想到,小哥你居然对一个女孩子用强,未免太差劲了吧。”曲云飞到了影月身边,一脸笑意的看着陆言说道。 而德夯手持着两把巨剑站在路口,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仲平和烟二人。 “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了。”陆言单膝跪地,一把剑横在身前,另一把剑插在地面抵抗了些许冲击力。 “奴家也没想到,这都快一天了,小哥你居然还在坚持。”曲云吹响虫笛,蝴蝶从笛中飞出来停到影月的伤口上,伤口马上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着。 “我别的地方更持久,你要不要试试。”陆言一剑指地,一剑指着德夯,身体快速旋转着,双腿一屈一蹬之间,朝着德夯的方向弹射过去。 “哎哟,居然已经能使用急曲了啊,看来你战斗本能不错嘛。”曲云饶有兴致的看着陆言。 “铛”的一声,陆言的双剑眼看着就要斩到德夯的身上,却被他不知道哪里挥过来的巨剑挡了下来。 陆言的身体似乎更加兴奋了,他眼中冒出淡淡的红光,双手的力量不断加大。 只是德夯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完全不被陆言所动摇。 “小哥的情况不对。”曲云发现了陆言的异样,她抬起手朝着陆言虚点了一下,一道淡淡的能量波纹在陆言身体的前方震散开。 居然不能解除,曲云摇了摇头,说道:“德夯,让小哥停下来。” 剑气·新妆 德夯听到曲云的声音,稍稍一运力,就将陆言推了出去,然后他将双剑抡圆,顺势砸到地上,一股磅礴的寒气从地面的裂口处涌了出来,将陆言整个人都冻住了。 只是陆言手中的玉素突然光芒四射,将陆言身上的寒霜全部蒸发干净,化作清水滴落在地面。 “忘了玉素在小哥身上,寒气对他无效。”曲云一愣神,随即放弃了捕捉异常陆言的机会,她无奈地说道:“算了,别伤他太重,治疗起来麻烦。” 陆言闪身到德夯身后,一剑朝着德夯劈了下去,直接将德夯劈成了两半,德夯身后的两人都呆住了。 只是陆言完全没有砍中什么的感觉。 “小哥,你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这才是残影级的速度。”曲云转过身去,不在看着陆言。 被劈成两半的德夯身体慢慢模糊,消失在陆言面前。 就在陆言四下感受德夯的位置时,一道影子从面前闪过,耳中传来惊雷之声。 剑气·通明。 陆言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阵恍惚之后,软软的躺倒在地。 仲平和烟看到重新出现在视线内的德夯也终于喘了一口大气。 “终于停下了,可累死我了。”陆言仰望着星空,露出放松的表情。 这一天真的好漫长,从日出练剑练到月挂当空,陆言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体力。 “奴家也没想到呢,照奴家算来,小哥你应该早就停下来了。”曲云嘴里咀嚼着什么,走到陆言面前蹲了下来。 “曲、曲云大人,那是给陆言大人的食物。”影月见曲云拿着食物包朝陆言走去,还以为她要给陆言,哪知道曲云居然自己吃了起来。 “有什么关系嘛,小哥现在这状态估计也没力气吃东西。”曲云满不在乎地吃着属于陆言的东西,朝着一脸咬牙切齿的陆言说道。 “嘛,吃了小哥的食物,奴家就给小哥点补偿吧。”曲云将手贴在陆言额头,一阵淡紫色的光芒在手中闪动。 “这是……”陆言突然看到无数的图像从他脑海内闪过,如走马灯一般不停的经过陆言的身体。 “冰心诀,小哥好好感悟吧。”曲云也不多说,起身自顾自地走开。 混蛋啊,早这样不就好了,这才是神仙时代正常传道方式吧。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歌,不错,小哥你作的?”曲云意外的看了陆言一样。 “不,一个叫杜甫的老头写的。”陆言很怀念的想起一些事。; 第二十三章 剑、道(三) “影月,以后有事最好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就你这冒冒失失的,要不是这两个小鬼死缠着要我上来,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曲云拍了拍仲平和烟的头说道。 “噢,影月记下了。”影月感激得看着仲平和烟,回想着刚才那场景,现在都有些后怕。 “那麻烦曲云大人以后也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好吗,要不是我发现自己会自动攻击带着武器的人,及时叫影月扔掉武器,哪能等得到你们上来。”陆言一脸怨气的躺在地上说道。 “啊啦啊啦,老是在意这些细节可是不能变强的,小哥。”曲云用手指戳了戳陆言的身体,故作崇拜地看着陆言说道:“谁叫英明神武的陆言大人居然会对影月出手,奴家的迷心曲明明只能让人对出现在自己攻击范围内可以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展开自动防御而已。” 这个家伙,明明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却不是一般的恶劣,你以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啊。 陆言很想一拳挥过去抽在曲云如花般灿烂的脸上,可以现在自己浑身无力,就连说话都要喘上好几口才行。 “德、德夯大人,您能不能教我们刚才您所用的剑法。”一旁的烟和仲平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着德夯。 只是等了半天,德夯也没有什么表示。 “果然不行吗。”仲平有点灰心,毕竟战技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宝贵的,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而烟却没有放弃,他见德夯没有回答,转身就朝着曲云走去。 “曲云大人,看在我们刚才报信及时的份上,您能不能让德夯大人教我们两个几招啊。”烟可怜巴巴地看着曲云。 “啊,你们俩也要学这个嘛?”曲云转过身来意外的说道,“首领大人平时不是经常训练你们吗?” “首领大人是负责给成年的强壮战士训练的,像我们这样的一般都是阿离大人负责的。”仲平见曲云那边有希望,立马凑了过来。 “是呀,您也知道,阿离大人平常只会教我们逃跑隐蔽,完全不教我们战技的。”烟接着说道。 “喂,你们两个,阿离大人教我们逃跑隐蔽也是为我们好。”影月转身训斥着两人,“我们只是普通的人族,就算学到战技也不可能发挥作用的,不如先走保留下昭族的后代。” “可是我们也不能每次都逃跑吧,那样我们什么时候能变得和首领大人那样强。”烟皱着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机会,影月还是不能把握住。 “是啊,我们也不能每次都让你警戒,我们两个回去报信吧。”仲平也附和着。 “奴家明白了,仲平和烟你们两个想学战技是吧。”曲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说道。 “嗯。”仲平和烟齐声说道。 “那影月你呢?”曲云握了握手中的虫笛,侧身看着影月。 “我?我当然想学,只不过……”影月偷偷瞄了瞄陆言,有些举棋不定,她知道的显然比另外两人更多一些。 “既然你不是很想学,奴家也不勉强。”曲云突然脸色一变,不复刚才笑容满面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这样吧,你先背陆言下去,奴家要为这两个小家伙测试下资质。” 影月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去,却发现曲云已经坐到了德夯的肩上,转身朝着那边的空地走去。 仲平和烟楞了一下,心中涌过来一阵狂喜,连忙跟在德夯的背后。 影月略显失望地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在双臂间,看着地上的石子出神。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影月突然被一阵冷风吹得感到些许冷了,连忙回头去找干草衣,却发现陆言正安静地看着自己,她赶紧将眼角丝丝的湿润擦了去,笑着说道:“陆言大人,您好些了么?” 陆言苦笑道:“你看我像是好些了么,被逼着学了一天的剑,浑身都快散架了。” 影月脸上一白,慌张的说道:“是影月不对,影月忘了大人现在应该很累了。”她连忙将干草衣盖到了陆言身上。 陆言不禁失笑道:“我又不是冷,只是浑身没力气。” 影月又连忙将干草衣抓了过去,不知所措的站到一旁。 “还有吃的吗?”陆言打量了一下影月身上,想看看还有没有带食物的样子。 “哦,影月还留着一些。”影月连忙从干草衣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陆言面前。 这什么玩意?陆言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心想虽然洪荒时代乱七八糟的食物很多,但自己已经教了一些基本的厨艺给他们,让昭族的食物起码看起来还是能吃的,但眼前这坨是什么? “算了,我也不是很饿,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力气。”陆言叹了口气。 影月见陆言不吃,就只好收了起来,继续蹲在陆言身旁发呆。 “影月,”陆言想了想,平静的说道:“你知道一个部族要发展起来,要依靠什么吗?” 虽然这个话题有些突兀,但影月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天枪战士和地盾战士。” “不,虽然一个部族的战力很重要,但却不能构成部族的框架。”陆言缓缓地说道:“部族要发展,依靠的是协作。” “昭族能发展起来,地盾战士当然功不可没,但是光有地盾战士又怎么样,他们会兼顾收集食物、开发住所、制造衣物等等一系列事情吗?” “最重要的是,就原来他们十个人要生出昭族那么多的人起码要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需要昭族每个人各司其职,最好自己的事情,没不是说战士就一定高贵,躲在后面的就没什么用。” 陆言看起夜空中的群星和明月,说着前世自己的咸鱼理论。 影月心头一黯,声音中带着些委屈:“我只是,我只是想先和阿离大人商量下而已。” “如果你真想学,过几天我教你就是了。”陆言心一软,搜寻了下脑中已经牢牢烙印住的画面说道。 “真的?”影月惊喜的说道。 “应该能教你吧,不过要等我先学会了再说。”陆言看着影月希冀的眼神,心中一突,打了个哈哈说道。 “啊,影月先背大人下山吧。”影月连忙将陆言背到了自己背上,平稳的朝山下走去。 你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了,陆言喘了喘气,心说浪费了自己好多口水。 山路难行,尤其是夜晚。 陆言被影月背着穿过崎岖的山路,行走在月光之下,虽然很平稳,但陆言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想想自己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居然要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背着走路,这什么事儿啊。 “陆言大人,就快到了。”影月估计了一下路程说道。 “影月,你还是让我下来走几步吧,背着我你不好走。”陆言感受了四肢,好像有了点力量。 “陆言大人你放心,阿大人上次河对岸的山里打了两头山猪,是影月一个人背着它们回来的,您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影月笑着说道。 “……”陆言心想自己可能的确比山猪轻点。 “对了,陆言大人,你知道什么是道吗?”影月突然问道。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陆言好奇地说道。 “今天我族里那条河里捡到一块很奇怪的石头,我握着它的时候耳边好像有人不停的在念道啊,道啊。”影月回想了一下说道 “还有这种事,那现在那块石头在哪里?”陆言惊讶的问道 “本来我是想拿去给溪边大人和阿离大人的,可是她们今天都去新防区布防去了,一直都没回来,我只好先把石头留在山洞里了。”也难怪,不是所有人都和曲云一样惬意的,地盾战士和天枪战士的战斗方式毕竟是大相径庭。 “哦,那等等你拿过来我看看。”陆言顿时来了兴趣。 “陆言大人,道到底是什么呢?”影月挺想弄明白这件事的,她经常听到溪边在练习巫族战技的时候最念着武道什么。 “道嘛,怎么说呢。”陆言此时很想抓抓脑袋。 道是什么,这涉及到学术问题,自己又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又不能随便敷衍影月。 “道就是每个人心中最美好的梦。”陆言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比喻比较贴切些,以自己的知识储备也能够解释。 “梦?”影月不解的说道:“就是影月每天晚上做的梦吗?” “恩,道实际上就是梦,因为它代表着每个人心中最渴望的东西,它可能不是最适合你的,也可能不是你能做到的,但是你却必须去做,希望做到的事情。”陆言说完心里用一个诡异的逻辑推理了一下,发现还是能说得通的。 “是这样吗?”影月狐疑的说道。 “每个人每个阶段的道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影月你昨天的道是想吃一头山猪,呸,不是山猪,是一条大鱼,那你今天的道就变成想学剑术。”陆言心想脑海怎么会出现山猪。 “那陆言大人,你的道是什么?”影月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陆言。 “恩,目前的话应该是在我回去之前保护好你们。”陆言心中一动,不禁说道。 “哟,还保护我们呢,陆言大人您还是先从影月身上下来吧。”一道人影闪过,阿离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路口嘲弄得说道。 第二十四章 剑、道(四) 陆言也懒得解释,只是催着影月快点背自己回山洞。 阿离看着瘫躺在影月背上的陆言,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便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山上有强敌?” “阿离大人,山上没事,陆言大人是自己练剑练脱力了。”影月解释说道:“现在山上由曲云大人守着,我背着陆言大人回来休息下。” 听到高山防区没什么异常状况,阿离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揶揄之色分外浓重了。 “练剑练到脱力,陆言大人真是好本事啊。” 陆言知道对方肯定没好话,才有意避开和她交谈,只是没想到影月直接把实情告诉了阿离。 他勉强抬起自己的头,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虚弱。 正要开口间,却发现阿离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便开口问道:“你不会专程过来看我笑话的吧。” “当然不是。”阿离哼了一声,不满的把头扭到一边,“首领知道你们三个是第一次布防,让我过来看下你们做得怎么样,有没有遗漏。” “那你自己上山看吧,我现在要回去休息。”陆言也不多说什么,叫影月让开一条路好让阿离上去。 阿离虽然对陆言这种态度很不爽,但考虑到他看起来确实是很累的样子,也就不再多做纠缠,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塞到陆言的怀里,便侧身往山上走去。 “这是首领让我交给你的。” 陆言被身下硬邦邦的东西膈了一下,隔着胸前的布料,感觉出来是一把剑的形状。 等回到山洞,陆言让影月点燃了洞内的火堆,靠着明亮的火光才发现阿离塞给自己的之前在鼠药洞中使用的石剑。 石剑原本是一对的,只是其中一把被自己强驱风灵之力给破坏了。 “陆言大人,可以睡觉了。”影月帮着用干草铺好了床铺,转头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陆言手中的石剑。 “这把剑……”影月疑惑的说道。 “这把剑怎么了?”陆言问道。 “哦,没什么”影月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陆言见影月迷惑的样子,只当她是可能是认错了,毕竟所有石剑的造型都差不多。 “对了,现在也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石头的事情你明天再给我看吧。”陆言心想背着自己一个大活人一路走下山,影月也应该累了,便打发她离开。 “不如明天我给大人送食物来的时候顺便带过来吧。”影月将玉素和石剑放在了陆言身旁,又往火堆里添了些许柴火,做完这一切才转身离开。 “但愿晚上做个好梦。”等到陆言真正放松下来,浑身上下的酸胀才全部爆发出来,让陆言直接昏睡了过去。 不过就连做梦,陆言也是不得安生。 整个晚上,陆言都被无数个虚影纠缠着,它们使用着各种动作不停得来回在陆言的梦境中,随意出现在每一个角落,破坏这它们能破坏的一切。 陆言尝试着挥剑将它们赶走,但却发现无论是玉素还是石剑都没有在自己身边,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拳头。 他想也不想直接挥拳,朝着最近的那个虚影砸了过去。 “呯!” 随着手上传来的一阵剧痛,陆言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堵漆黑色的墙壁,他的拳头已经将墙壁砸出了一丝裂缝。 肉手碰石壁,放射弧上不断传来的痛觉刺激着神经中枢。 原来是个梦,陆言安心转身接着睡去。 只是当他转过身去以后,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蛤蟆。 蛤蟆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腮下鼓着两个巨大的肉球,粗大的前肢正撑在石床上。 “啊!”陆言惊叫一声,右手抄起玉素直接朝它砸了过去。 蛤蟆顿时也被吓傻了,也不跳开,居然直接把脑袋石床上一缩,两条前肢抱头,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铛!”陆言的劈砍被一把更大的巨剑平稳的接住。 “啊呀啊呀,陆言大人您在做什么呢。”曲云从蛤蟆背后闪了出来,不满地看着陆言,“昨晚对影月出手不够,今天还要对奴家的呱太做什么。” “呱、呱太?”陆言手指着眼前的蛤蟆问道。 那蛤蟆见主人出现,连忙跳到曲云身边,“呱呱”叫了几声,一脸委屈的看着曲云。 “呱太乖,不哭哦。”曲云微笑着从德夯身上下来,屈身蹲下努力让自己和蛤蟆齐高,她拍了拍蛤蟆的脑袋,安抚着它。 等到蛤蟆高兴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曲云的手掌之后,曲云才起身拿出虫笛吹了几个音符,蛤蟆这才化作一阵烟雾被曲云收了进去。 而陆言目瞪口呆的看着曲云做完这一切,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曲、曲云姑娘,这蛤蟆是?” “什么这蛤蟆啊,人家有名字的好不。”曲云没好气的看着陆言,“人家叫呱太,奴家昨晚回来以后发现小哥身上好多红肿着,就叫出呱太用唾液帮小哥消了消红肿,不然小哥现在肯定浑身胀痛,起不了床了。” “啊,是这样啊。”陆言自打来到洪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妖怪,自然吓了一大跳。 “呱太可不是什么妖怪,它是得道的天地精灵。”仿佛看穿了陆言的想法,曲云愤愤不平的说道,“如果它真想杀人,别说是小哥你了,就算是德夯也只能乖乖把脑袋送上去。” “是嘛,那我还真走运啊。”陆言想了想刚才那只蛤蟆人性化的动作,不由得笑出声来。 曲云见陆言一脸不信的神色,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用虫笛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嘛,该小哥去防区了,昨晚教了哪两个小鬼一晚上,可累死奴家了。” “诶,我一个人吗?”就昨天一天看来,防区出现妖怪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出现了哪怕是很弱小的妖怪,自己也只有血祭了。 “当然了,德夯昨天也陪了奴家一晚,也应该很累了。”曲云拍了拍德夯说道。 “嗷”,德夯连忙叫了一声示意。 只不过他洪亮的嗓门,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陆言怀疑这个浑身散发着福尔马林气息的男人到底会不会感到疲劳。 不过陆言想来曲云说的话也有些道理,直接起身拿着双剑走向洞外。 曲云随手一挥,一阵雾气弥漫在洞内,不一会儿功夫,洞内原本浑浊的气体就变得清新起来。 “对了,奴家已经在山区设置了一些陷阱,对付一般的小妖没问题的。”曲云盘腿坐在石床上,轻声将陷阱的位置告诉了陆言。 此时日头已经渐渐升了起来,将洞内的严寒慢慢驱散,温暖的日光直射进洞内,陆言向外看去,第一批出去寻找食物的族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陆言心想看来今天白天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去了,他整理了一下德夯递过来的装备,朝着山顶走去。 “对了,曲云姑娘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使用这些陷阱。”陆言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自己触发一个不就知道了。” 一阵狂风卷起,直接将陆言吹飞到洞外。 你妹的,能对付妖怪级别的陷阱我去触发还不死定了。 陆言来这里这么久,却也是第一次在清晨时分出来观察这个大地上比较繁荣的人族部落。虽然此时进出部族大门的昭族人已经很多了,但是因为还有很多人仍然因为不同时间段的工作而还在沉睡,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昭族这段时间的宁静。 陆言平静地走在昭族作为住宅区的山洞边,脚步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惊扰到了洞中休息的族人。 而来来回回的族人每每碰到陆言,也仅仅是躬身示意,或是相识一笑而已。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清楚知道这位总是会有奇思妙想但战力平平的大人对于礼节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规矩。 在部族领地里大致转了一圈,陆言走到进山的入口处,正准备上去,却正好撞到正从洞内出来的影月。 “陆言大人,您这么早就起了啊。”影月眼中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明显睡得不是很好。 “恩,正准备上山呢。”陆言怜惜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昨天背着自己走了漫长的山路,应该也很吃力了。 “哦,山路陡峭,您小心点走。”影月打了个哈欠刚想回洞里去,突然一个激灵,转身说道:“陆、陆言大人,您是说您要上山?” “是啊。”陆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我能跟着你上去学剑吗,您昨天答应过我的。”影月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同蚊子嗡嗡一般。 “可以啊,不过你确定是现在吗,我看你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陆言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不,陆言大人,影月已经醒了,影月这就进洞穿几件衣服,陆言大人等我啊。”说着,影月转身就冲进了洞内,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洞中还睡着的极为同伴,不过见影月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后,大家都相识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陆言的剑法只修习了一天,就连他自己都是没有什么信心的,但影月对陆言的信心却是强烈了许多。 ; 第二十五章 剑、道(五) 陆言和影月两人蹒跚着走到了山顶,虽说此时朝阳已经快冲破云层,唤醒大地上的万物。 但是山顶上凛冽的晨风还是让影月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影月,实在不行的话你还是先下去吧,毕竟你只穿了几件干草衣而已,要是冻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陆言看着在风中不断打颤的影月,心中有些不忍。 “没事的,陆言大人,影月冻着冻着就习惯了,前些天下水抓鱼的时候比现在还冷呢。”影月强撑着说道。 “不行,山顶的风就算我穿着天衣也感觉到有些凉飕飕的。”陆言推着影月就要下去,“你等中午太阳大一点的时候再上来好了。” “不,影月除了早上这点时间,平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影月固执地说道,她缠着陆言的手,嘴里带着哭腔,“影月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陆言大人求你了。” 来势凶猛的疾风,冲击在两人的四周,伴着掉落的树叶,将此刻陆言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稍一停顿,陆言走到影月面前,将她手中的短木枪夺了过去,拿在手中。 “陆言大人。”影月有些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低下了头。 “要学剑,没有合适的兵器怎么学。”陆言笑着将手中的玉素递到了影月面前,抛到她的怀中。 影月完全没想到陆言居然把随身的武器交给自己,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不可以的,影月用木枪就可以。” “别说废话了,你练剑的时间可不是很多。”陆言不再搭理影月,独自一人走动一边,照着印刻在脑海中的动作舞动了起来,“影月,你自己看仔细了。” 剑气一章,剑气·惊鸿。 陆言扬起手中木枪,轻盈飘逸的踩着步伐游走在空地上,突然手腕一抖,以惊雷之势朝着远处一颗迎客松劈刺出一枪,一道淡淡的气劲从枪头划出,将松树上的一截小小的细枝打了下来。 有进步,陆言暗道一声走运。 明明昨天自己身体自动练了一天根本来毛都放不出来,今天在居然能打落树枝了,看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是正常人的身体了。 那就再接再厉。 剑气二章,剑气·新妆。 说起来,陆言也是直接被这招正面击中过,但由于当时他手持玉素双剑,一般的霜寒之力对他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对这招陆言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学会。 但事实并没有像陆言所想象的那样,当他舞动木枪,照着脑海人影所示将一个螺旋气劲打入大地之时,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原本应该缠绕在手掌中的冰寒之气没有预料中凝结起来。 这让已经做好施放动作的陆言大感尴尬,尤其他自己还在出招前喊出了新妆两字。 影月昨天也见过德夯用过这招,她虽然觉得陆言的手势动作和德夯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言脚下的地面,好像下一刻就会有磅礴的寒气冲天而起。 “剑气·新妆,新妆,新妆,你妹的,出来啊,新妆!”陆言不停得重复这个动作,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用木枪猛戳地面。 “额,陆言大人,要不您试试用您的佩剑试试吧,可能这把木枪灵气不够。”良久之后,影月收起玉素,放在怀中走向陆言。 “说的也是。”陆言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很假。 他取过玉素双剑换上,好好回忆了一下德夯当时的动作。然后他将德夯的动作和脑海中的虚影结合在一起,晃动全身的力量向地面击去。 剑气·新妆。 这次陆言终于成功将寒气从地方爆了出来,冲天的寒气将陆言四周的地面全部挤裂。 只是这次寒气似乎搞错了目标,原本前方的松树被没有挂上一丝一毫的寒霜,庞大的寒气直接沿着陆言的手臂反冲上来,将陆言这冻得一个瓷实。 混蛋啊,我算是第一个被自己放出的寒气打中的人吧。 这次玉素似乎因为寒气是自己的主人施放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并没有发挥出解冻的特效,让陆言终于感受到了新妆剑气的恐怖。 他全身都僵硬住,刺骨的寒气穿透天衣直冲自己的后脑,一时间让陆言脑中一片空白。 “陆、陆言大人?”影月也是手足失措,要不是刚才她站得远,可能现在连她都一起冻上了。 “影月,你不用管我,我马上就、就好了,你先拿着玉素自己去练习惊鸿剑气吧。”陆言使出吃奶的劲终于让自己脖子以上的部位暂时恢复了正常。 “影月还是先帮大人解冻吧。”只是说归说,影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她心中一急,直接扑到陆言怀中,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一下陆言。 陆言没想到自己居然意外被冻居然还有这等好事上门,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简直就是极乐世界啊。 只是可惜影月到底不是溪边,她抱住陆言之后,陆言只觉得自己就好像和抱着一块大一点的热水袋没什么两样。 “就算不是溪边,曲云也行,再次一点阿离我也可以接受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丫头。”陆言轻声说道。 “陆言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影月贴着陆言的身体,心无杂念的暖和着他的身体,并没有听到陆言说什么,只是感觉陆言嘟囔了几句。 “没什么。”陆言连忙改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月的体温加入阳光的照射,陆言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点,他推开影月说道:“我差不多可以动了,你还是去练剑吧,毕竟你的时间并不多。” 影月看着陆言脸上却是有了些血色,也就不再坚持。她捡起木枪到一旁练习去了。 “拿着玉素。”陆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玉素扔了过去。 “不了,我觉得先用木枪练习打好基础毕竟重要。”影月抿了抿嘴,莞尔一笑道。 陆言脸上一窘,看着手中的玉素,心想自己骨子里到底还是太懒惰了,还不如古人知道不能太依靠外物。 就在陆言开始问道练剑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被陆言身上微乎其微的道光触动惊醒了。 三十三重天,娲皇宫。 自从娲皇宫三大统领之首的火鲤不知为何被女娲娘娘打落凡间,落入轮回之后,娲皇宫中的侍女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一身修为。 虽然有传言是火鲤因为思凡,才惹得女娲娘娘震怒出手惩戒的。但是上次二统领假传女娲娘娘旨意击杀了西方教教主的一个亲传弟子,女娲娘娘都没说什么,更何况是跟了女娲娘娘最久的大统领区区思凡而已。 虽说呆在娲皇宫可以受圣人之力同享不死不灭的赐福,但是这种未知恐慌的日子让众人过得心惊胆战。 “门口左边那个,进来。”娲皇天内突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虽然声音并没有指明是那道门,但是其中一个侍女自觉得走进宫殿内,她感觉就是在叫自己。 “女娲娘娘圣安。”侍女也不多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女娲看着手中的黄光,头也不抬,只是用手指了指侍女。 “回禀娘娘,属下……”侍女还没说完,就被女娲粗暴的打断了话语。 “啊,孤懒得记你的名字,你把这颗树苗种到庭院最显眼的地方,记住,是最显眼的地方,孤要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女娲将手中的黄光朝侍女扔了过去。 侍女刚伸手碰到黄光,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了自己身上一样,直接将自己推飞出了宫殿。 侍女运气奋力抵抗了许久才勉强站稳,等她回神打量手上的黄光时,却发现黄光早就掉落在地上,化作一棵树苗扎根在了宫殿门口。 “娘娘恕罪,属、属、属、属下不是有意的。”侍女见此情景,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只能伏地称罪。 女娲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吓得毫无血色的侍女一样,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宫门口,轻抚着树苗,“怎么笨手笨脚的,火鲤走了以后你们就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了吗?” 虽然女娲口中不带一丝烟火气,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不满。 侍女绝望得看着地面,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算了,这地方也挺符合显眼这个要求的。”女娲淡淡地说道,她转身走回了殿内。 侍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全身。 “等等你把这道门拆了,给树腾出地方。”侍女耳边传来女娲的命令,“另外你每天去库房拿些三光神水和九天息壤精华,以后你就负责给这颗树浇水施肥就可以了。” “属下遵命。” 吩咐完这些事,女娲重新躺回到云床上,静静得看着开裂的混元鼎发呆。 “如果你现在修仙势必会暴露补天心诀,到时候别说是老师了,就算是那三个王八和西方那两个秃子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这样你就要陷入危险中了,但愿火鲤那边能快点。” 陆言看着不一会就已经舞得有模有样的影月,心中一阵感慨。 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族,学起战技来比自己这个现代人快多了。 “陆言大人,影月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影月收起木枪走到陆言面前说道。 “什么事?” “影月希望你别告诉别人你教我剑法的事情。”影月沉默了片刻说道。 “为什么?”陆言有些想不通了,有上进心是好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以前老族长还在的时候,他告诉过我有一种战技是大地上最强的战技。” 陆言看着影月,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最强的战技就是没有人知道的战技,因为它们没人知道,所以在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影月缓缓说道:“我希望在需要影月的时候,影月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 第二十六章 剑气十章 对于影月的请求,陆言自然没有拒绝。 虽然不清楚自己这个老师到底能教她到什么程度,但凭着影月这份坚忍,想必不久之后就能超越自己,从黑暗走到走向光明的未来。 倒是自己这个老师不知不觉就变成每个故事中必会出现的引路大叔的角色。 有人陪着一起训练的时候,时间就会变成一个很清晰的概念。 影月练剑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凌晨的时候才开始的,却在树枝上的霜寒稍稍有些融化的时候就必须下山着手自己的日常事务。 她收齐玉素双剑,交给陆言。 “不再多练习一会儿吗,我看你最后那几下总是使得不是很顺手。”看到影月练剑时那种不为外物所动的专注,陆言倒是有些舍不得这个一直努力的孩子为了些许杂事分散精力。 “不了,陆言大人,再过一会儿仲平和烟就该醒了,今天我们有三担柴火和一筐食材的任务,我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影月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玉素交还给陆言 虽然这点时间让影月意犹未尽,但想起族内分配下来的任务,她还是立马抛弃了心中那点私念。 反正有陆言大人在,也不急于这两三天的,影月心想着。 “那好吧,明天依旧在这个山顶,我等你过来。”霜雪之类化成水的时候是最冷的,陆言发现影月的手掌已经被冻得有些泛青了,马上用自己宽大的衣袖捂了捂她的双手,好让血液流动的快些。 “应该是我等大人吧,大人之前起床可没那么早。”影月鬼灵精般的一笑,拿过陆言手中的木枪就往山下走去。 只是为什么被影月看扁了,自己还是感觉有点高兴呢。 陆言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举着手中的玉素挥舞着,他将剑气二章里虚影的动作一点点拆分出来,不断重复地练习着。 不过陆言的精神似乎受到什么干扰似的,完全集中不起来,不是运起起手式之后接不下后面的动作,就是踩踏步法时不断地前后脚打绊。 总之就是完全不顺,强行练了一会儿,陆言就失去了兴致,双手拄着剑也不知道做点什么。 “不如去查看下高山防区的防务吧,顺便去见识一下,神仙时代的人是怎么布置陷阱的。”陆言心想整个山区防务溪边都交给了自己三人,虽然以德夯和曲云为主,但自己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天枪战士,必要的巡查工作还是要做的。 “恩,也是该做点正事了。”陆言学着德夯那样将剑插到这件天衣背部特设的剑囊中,然后从一条山间小路往下走去。 在山路间行走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发现有曲云设置陷阱的迹象,一路走来除了天空飞过几只麻雀以外就没什么让陆言注意到的地方。 “到底在哪呢?”陆言有些好奇的搜寻着。 突然,陆言耳边闪过一道破空之声,他条件反射般得拔剑往下直劈了下来,正好击落了不明飞行物。 他定睛一看,地上散落着三根被自己劈成两段的箭支。 “没想到你居然能挡住我的弓箭了,进步挺大的啊。”阿离手持弓箭从一旁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满脸笑意的溪边。 “你就是这么跟别人打招呼的啊。”陆言撇撇嘴,将武器收了回去。 “只是对你而已,我……”本事一脸笑意的阿离突然发现了陆言手中的剑柄好像不是石制的,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手上的,好像不是轻离剑。” “轻离剑?”陆言有点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昨天塞给你的那把,你放哪了。”阿离寒声说到。 陆言打了一个扣指,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阿离所说的轻离剑是那把石剑啊。 “那把石剑的重量好像不太适合我这套剑气,我把暂时放在洞内了。”陆言委婉的说道。 自己总不能说那把石剑和玉素一比实在差得太远了,二选一,当然优先玉素了。 阿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她打量了一下晶莹剔透的玉素,心中已经猜到了这把剑的主人是谁,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佩剑,等等回去就把轻离还给我。” “诶,不是溪边送我的吗?”陆言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马上他就感觉不妙。 阿离额前的弯眉微微抖动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意味,“真不好意思,那把是族长佩剑,只有昭族的族长才能使用,之前是首领弄错了,她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代替她要回来。” “阿离,算了,反正轻离剑就只剩一把了,迟早要换过的。”溪边赶紧扯了扯阿离的手说道。 “起码在正式昭告族民更换信物前,轻离仍然是昭族族长的象征。”阿离也不理溪边,只是盯着陆言。 陆言只好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溪边说道:“晚上我回去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溪边点头示意,阿离见陆言决定送还轻离剑,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说起来,你们两个不用防守防区吗,怎么又用跑到高山防区来。”陆言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 阿离听到陆言如此问,神色一慌,正要抢答,只是溪边已经先说出口:“是阿离担心你和曲云第一次担任昭族守卫,怕有些地方不熟悉,硬拉着我过来的。” “谁、谁硬拉着你过来看这个废物。”阿离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看着陆言。 “那阿离大人应该是来看奴家的吧,奴家在此谢过阿离大人了。”人未到声先至,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曲云和往常一样坐在德夯的肩膀上从山路旁的密林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呢,”曲云眯着眼睛,从手里变魔术般的取出一把石剑说道:“小哥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咱们洞里放,奴家的玉素双剑够你练习剑气十章的,这把石剑奴家就替你处理掉好了。” 喂,曲云你看阿离不顺眼别扯上我啊。 “真不好意思,这是昭族镇族之宝轻离剑,绝不是什么玉素可以比的。”阿离死死地盯曲云说道。 “哦,可这把灰不溜秋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宝物啊,奴家的玉素是用妖族屠巫剑的碎片重铸而成,光凭蛮力就可以断石分金呢。” 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溪边当机立断走到两人中间,制止道:“曲云大人,这把确实是昭族族长佩剑,虽然前些日子破损了一把,材质又普通了点,但还是昭族族长的象征。” 曲云见到溪边出面,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哎呀,奴家确实不知道呢,首领大人别责怪奴家,只是这石剑确实破损不堪,奴家手中还有一对解语,也是取自屠巫剑碎片,不如送给首领作为新的昭族族长佩剑好了。” “多谢曲云大人好意,只是更换信物要召开全族大会,目前还是以你手中这把轻离剑为准。”溪边接过石剑,小心的擦拭了一番,然后将它重新放回自己的剑囊。 正在此时,一股巨大的爆炸声从山的另一边传了过来,紧接着是一股浓浓地黑烟冒了出来。 “有鱼上钩了。”曲云笑着说道。 德夯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往浓烟处飞奔过去。 是妖怪,陆言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双脚连踏几步,跟着德夯冲向爆炸地点。 但是由于速度和德夯差得实在太多,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德夯甩得远远的,等他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了。 现场十分凌乱,看得出来有过异常激烈的战斗,陆言探查了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是妖怪,起码有四只。”随后赶上来的阿离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说道。 “恩,不过他们应该受到伤害了,这种程度的爆炸如果都不能造成伤害的话,我们最好将领地迁移一下。”溪边一脸凝重地说道,昭族目前的战力实在经不起一场大战,但如果放弃这块资源丰富的领地自己又舍不得。 四只?那曲云和德夯岂不是危在旦夕。 陆言咬了咬,盘腿坐下,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剑气十章中的总纲提到过,修炼了剑气十章之后人的六感将会有巨大的提升,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剑气波动。 “拜托,一定要冷静下来,集中精神。”陆言心中默念着,只是他越说越冷静不下来,甚至脑海中不断出现曲云和德夯被围困在妖怪群中的景象。 “该死!”陆言扇了自己一巴掌。 平静下来啊,混蛋! “小哥,别打自己啊,奴家在这里呢。”一个温柔的声音响动在陆言脑海里。 “曲云姑娘?”陆言听到曲云的声音,心中一喜,他试着用心和曲云交流。 “恩,奴家现在用灵犀术和你说话呢,你只要心中默念就可以了。” “曲云姑娘,你们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你受伤了没?”陆言焦急地说道。 “哎哟,小哥居然还挺关心奴家的嘛,奴家好感动啊。”曲云轻笑着说道。 “别闹了,你们到底在哪里,有多少妖怪?”陆言紧张的问道。 “目前嘛,有六只,不过马上剩一只了。” 陆言楞了一下。 “你这么厉害?” “不是啊,它们在自相残杀啊。” ; 第二十七章 月兔 洪荒时代的人族是人族所有时期里最团结的一个时代,因为来自天地万物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抱团起来才能活过剩下的每一天。 但曾经统治过这个时代的妖族显然不会这么想,它们还没进入最黑暗的时期,强大的力量和往日的荣誉使得它们即使在逐渐走向没落之时仍然做着美梦。 所以当妖族天庭消失之后,失去压制的各路妖魔鬼怪除了对人族和巫族下手之外,面对同族也是毫不留情,甚至对自己的同胞更加残忍。 一只如同西方玄幻中双头食人魔一般的怪物站在树林中,它如同德夯一般高大,配上赤灰色的外表让它看起来就非常恐怖。 如果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它身上的红色就会显得非常地不自然,加上四周到处都是残肢碎屑,不就不难猜出那不自然的红色是什么。 怪物随手捏爆了不知道是什么妖族的头颅,一脸舒适地享受着妖脑迸溅出来的液体,一条沾满口水的大长舌头不停地舔着利爪上,直到将爪子上插夹着的碎肉一股脑地卷进血盆大口中。 “月兔,你是跑不掉的,乖乖把你从天堂带出来的宝贝叫出来,说不定你傲獏大爷会看在同是妖族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怪物毫不在意的吐了几口血水,狞笑着说道。 而一旁大树下躲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它长长的耳朵萎靡地搭在背上,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变调,“兔兔早就将所有的宝贝都交出来了,哪还有多余的宝贝。” “我呸,就那些个破铜烂铁给老子剔牙老子都嫌脏,也配是天庭之物。”傲獏盯着月兔,坚硬的脚爪在地上随意地来回滑动着,“月兔,老子是在给天皇和东皇脸面才跟你说那么多话,你可别不识抬举。” “说是给天庭脸面,你还不是顾忌我手里的法宝才不动手的。”月兔大着胆子对傲獏吼了几句。 “小东西还挺聪明的,”傲獏抖了抖脸上的横肉,口中呼出一口脓臭的气体,“只是你别忘了,宝物再好也是要看使用者是谁,你要是能指挥地动你手中的法宝,还会躲在这颗树下?” “那你过来啊,你过来试试兔兔能发挥法宝几重威力。”月兔倚在树后,似乎在等待傲獏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兔子,实话跟你说吧,地上躺着的,有三个是我兄弟,刚才都被我杀了,法宝老子是势在必得,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傲獏也不再废话,直接冲了过去,一爪就将三尺粗的大树拦腰切断。 而等烟尘散去,树下的月兔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跟老子玩花样,小畜生你还不够格。”傲獏闪电般的朝空中一抓,直接就将隐形在半空中的月兔抓了出来,六只尖锐的利爪直接破开月兔圆滚滚的肚皮,深深地扎了进去。 “既然你不想交,那老子就自己取。”傲獏将玉兔奋力投了出去。 “散魂血爪!” 在玉兔的惊叫间,傲獏双臂向后微曲,猛然朝前划出两道凌厉的血风,若是被这到血风击中,玉兔显然会被撕个粉碎。 只是意料中的血雨并没有出现,一个手持双剑的男子正面将这道血气挡了下来。 陆言揉了揉被震得发麻地右臂,冷冷地看着前方那只人形妖怪。 而落地的月兔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呆呆的看着这个救下自己的人族男子。 “月兔,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向人族求助,老子真替妖族天庭感到不齿。”傲獏嗤笑一声。 对于这个凭空出现还能挡住自己散魂血爪的人族,傲獏在心中第一时间将陆言的战斗力抬到了比较高的位置。 它四脚着地,慢慢积蓄着力量,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你是谁?”月兔问道。 “你是月兔?”陆言反问道。 只是趁着陆言说话,泄了些许气的时候,傲獏突然中断了蓄力,闪电般冲进陆言身前,一记直拳直接打在了陆言的腹部。 陆言吃痛得弯下了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一朵朵饱满的花苞在傲獏胸前绽放,瞬间也撕开了四五道伤口。 只是这种程度的伤口完全不能让傲獏感到疼痛。 它斜起一脚,踢中了陆言的左肩。 那一瞬间,陆言感觉自己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剑气·惊鸿。 陆言向后躺倒,反手用右剑支在地上,借助剑身的反弹之力,向着后退了一步的傲獏劈出一道饱满的剑气之影。 陆言半跪在地上,看到惊鸿完全击中傲獏的全过程。 只是地上的月兔惊恐地看着陆言脑后那个巨大的身影,张嘴喊了出来:“它在你后面!” “晚了,就这种等级的也敢出来阻挠老子的好事,胆子不小嘛。”傲獏尖利的爪子上泛着青色的光芒,讥笑着朝着陆言的颈脖间斩去。 如果被它击中,陆言可以说是直接人头落地了。 但是傲獏斩击的速度实在太快,就连月兔用身体想撞开它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爪靠近陆言的脖子。 “铛”的一声,一把巨大的钢剑架在陆言的背上,隔着一两个毫米的距离将傲獏的爪子硬生生的抬住。 “小哥,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奴家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送死的。”曲云无奈地从德夯肩上跳下,完全无视身旁这个凶戾的傲獏,直接走过它身边,将陆言扶了起来。 “因为有你在,我相信自己肯定不会死。”陆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曲云说道:“能不能帮我看下左手,好像断了。” “为了一只兔妖,值得吗?”曲云小心地摸了摸陆言肩胛骨的位置,手掌中冒出淡淡的紫光,“人族和妖族可是仇敌。” “如果眼睁睁得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惨死,那我和妖又有什么区别。”陆言笑着说道。 那瞬间,曲云僵住了,她看着陆言,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假,一丝虚伪,一丝不自然。 只是不管她怎么寻找,除了陆言脸上因为痛楚而微微变形的表情,其他的什么都找不到。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说过这句话。 “笨蛋,要是真死了,我可没办法救你。”曲云嘟哝了一声,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连“奴家”一词都忘了使用。 “疼疼疼,曲云姑娘你能不能专心点,我这伤还没治好呢,经不起你晃动。”陆言惨叫一声。 陆言和曲云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完全激怒了一旁与德夯比拼力道的傲獏,它不断加大力量,却始终不能撼动德夯手中的巨剑分毫。 这是什么怪物,明明是个卑贱的人族,力气却比我还大。 傲獏见在力道上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只好抬起左脚,朝着地上的玉兔抓去。 玉兔早就在一旁戒备着,见傲獏直接攻击自己,里面跳到一边,让在地上疗伤的两人挡在自己身前。 只是傲獏这一分力,本来就略占上风的德夯“嗷”的怒吼一声,架起傲獏的巨爪,连人一起推了出去。 傲獏腾在空中,连劈出数十道散魂血爪,砸向德夯。 不过这种速度对于德夯来说还是太慢了,他只用了右手中的巨剑就完全震散了血影。 “去死吧!”傲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在空中,在德夯转身之前就出现在他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兽爪插进了德夯的背脊。 看似坚硬的钢甲在锐爪的锋利面前就好像豆腐一般被轻易地刺穿,傲獏的双手准确无误的插入德夯的肺叶在,在前胸透体而出。 “哈哈哈,让老子好好享受一下你的鲜血吧。”傲獏疯狂地叫喊着。 只是傲獏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 血呢,鲜血呢,怎么没有血流出来。 就在傲獏惊疑不定地想抽出自己的双手时,德夯发出了来到昭族后最洪亮的叫吼声。 “嗷--!”德夯猛地往后退去,将背部朝着后方的山壁,狠狠的往上撞去,直接带着傲獏撞裂了岩壁。 然后德夯迅速挥剑直接将完全露在自己前胸外的两只兽爪连带前臂剁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转身,将傲獏甩到了地面上。 剑气·止水。 没有丝毫的声响,一道疾闪而至的雷光直接落到了傲獏地身上,青色的电气将它的妖身整个烤熟了,空气隐约弥漫着肉的香气。 “混蛋,居然敢骗老子,你根本就不是人族。”傲獏看着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的德夯,倒吸了一口冷气。 德夯也不理会傲獏,只是快速走到它面前,用手中的巨剑反复地劈刺着傲獏的身体,直到傲獏的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德夯。”曲云看也不看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傲獏,扶起陆言就要回去,“首领和阿离应该也快过来了,你收拾一下。” 只是就在曲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小小的爪子握住了她的裙角。 “那个,能让兔兔跟着你们吗?”月兔眼中闪着晶莹的光华,抽泣着说道:“兔兔的朋友全被傲獏杀死了,兔兔希望你们能收留我。” “你是月兔吧,怎么不回月亮上去。”陆言蹲着身子看着月兔。 月宫、月桂、月兔,只要有常识的共和国人都应该知道那个飞天女子一生的悲剧。 “你居然知道兔兔是从月亮上下来的。”月兔惊讶地说道,“兔兔从一出生就在天上了,根本没什么力量,上次天帝和巫族大战的时候,不小心被震掉下天来,就没办法回去了。” “这样啊,你要是愿意跟着我们就跟着吧,不过最好别说话,不然被当成妖怪我们的首领肯定不会让你活着的。”陆言想了想说道。 收留这只月兔,以后有机会见到嫦娥也说不定,那可是传说中最美的月宫仙子啊。 “兔兔知道了。”月兔稍稍摇了摇身体,就把过长的四肢缩了回去,眼睛也从淡金色变成了黑色,乍一看,和普通的兔子没什么区别。 “小哥你总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曲云笑着说道,她看了看玉兔,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 第二十八章 思想 等到溪边和阿离赶到林子里的时候,那里已经基本恢复了宁静。 但是常年作战的两人还是嗅到了空气中还未消散的妖族气息,加上溅射得到处都是的鲜血,足以让她们感受到心中的寒意。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刚才的战斗虽然还是在昭族领地外围,但是那惊天动地的打斗声已经完全惊动了昭族的族人,不少族内的精英斥候正飞速往这边赶来。 如果没有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想必会造成族民的恐慌和不安。 “你们没事吧。”溪边看着被曲云搀扶着过来的陆言,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几个妖怪?” 陆言一脸气定神闲的指了指脚下的那块黑土,“唯一完整点的,在这儿呢。” 二人循着陆言的手指看去,这才注意到脚下这摊黑色的“软泥”竟是一只被人剁成肉酱的妖怪。 “诶!”阿离触电般的跳开,举起长弓对准脚下的怪物。 “别紧张,它都被德夯切成肉饼了,应该死了吧。”陆言笑着说道,“我过来的时候它们正在自相残杀,脚下这只是当时唯一活下来的。” 阿离摇晃着脑袋,笑了一声,“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溪边松了一口气,大概也猜出了战斗过程。 “对了,你们找到多少战利品。”阿离蹲下身子,毫不在意地在肉酱中翻来覆去的查找着什么。 “另外那四只只剩下头还是完整的,其余部分都被你手里这只吃掉了。”曲云回忆了一下,无奈的说道。 “对了,这只妖怪的双手被德夯砍下来了,那双爪子蛮尖锐的,应该还能加工下。”陆言补充道。 “不对,起码有六只才对,还少一只。”溪边盘算下说道。 阿离听到溪边的话,立即警觉了起来,她冲到陆言背后,将长弓擎在手中。 “啊,你是说这只吧。”陆言恍然大悟,他转身,让曲云将怀中的月兔拿出来,“月兔,稀有品种。” 然后,曲云直接抓住月兔的耳朵,将它提了出来。 “别抓兔兔的耳朵,别抓兔兔的耳朵。”月兔挥动着四肢叫嚷道。 “喂,不是别让你说话吗?”陆言一慌,低声对月兔说道。 “兔兔耳朵疼,疼。”月兔嘟着嘴,生气的说道。 溪边听到月兔说话,楞了一下,马上从腰间取出一把骨制的掷枪,将枪尖的部分对准了月兔,笔直地刺了过去。 曲云也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将月兔紧紧抓在手中,任由溪边的枪尖靠近。 “叮”的一声,月兔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传来痛楚,它张开因为惊吓而紧闭的眼睛,发现陆言拔出自己的剑挡在了它面前。 “呼,还好我这两天训练有成。”陆言吐出一口气。 “你做什么,这可是妖怪。”阿离见陆言居然拔剑将溪边挡了下来,心中一阵糊涂。 溪边也非常不理解,“难道你忘了那只鼠妖是多么的凶残。” 陆言将月兔从曲云手中抢了过去,护在胸前,他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说道:“你们冷静点,这只是一只没有任何杀伤力,只不过会说人话的小兔子而已。” “就算它没有战斗力,它始终是妖,和你脚下的这只没有什么区别。”溪边说道,她一枪快过一枪的攻向陆言怀中的月兔。 本来以陆言的战斗经验,早就该败下阵来,只是溪边怕误伤到陆言,出招总是小心翼翼的,这让逐渐领悟剑气十章的陆言越打越顺手。 一时之间,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陆言,你怎么这么幼稚,别看这只兔妖现在可怜兮兮的,一旦它有了力量恐怕它会第一时间吃了我们。”阿离惊怒道。 懦弱、无能、懒惰、异想天开,这些阿离都可以容忍陆言,毕竟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但现在陆言居然要保一只兔妖,这让阿离真的生气了。 她将溪边束手束脚地久攻不下,咬咬牙,从箭囊中拿出一根青色的箭支,将手中长弓拉了一个满月,对准了陆言胸口的兔子。 征天九裂·山岳轰鸣。 “喂,小心左边那个拿弓的。”月兔出声提醒了下陆言,只是等陆言分剑格挡时,青箭感受了气流的变化,突然转了一个弯,直取月兔。 月兔见自己若是再不动就肯定死在这道青色箭支下,它双腿一蹬,跳出来陆言的怀中。 见到月兔跳了出来,将陆言的空门直接暴露在自己的弓箭下,阿离反而笑了出来。 等的就是你跳出来的时候。 山岳轰鸣这式和征天九裂中的其他八式有一个有明显的不同,就是它会优先攻击主动远离它的目标。 正所谓,大地山岳之间,巫族的敌人无所遁形;轰鸣之下,不可稍有退却之意。 月兔满心欢喜的以为存货了下来,回头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那青色的箭支竟然紧咬着自己不放,狂暴的气压已经将自己尾巴的兔毛都挂掉了一层。 眼看着自己终于能杀死这只兔妖,阿离正满心欢喜。 却没想到,陆言见情势危急,竟然完全放空了溪边,挥舞着玉素朝着青箭斩落,双剑一绞,直接将箭支切成了两截。 “你们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完话。”陆言伸手拦住了溪边和阿离。 “混蛋!”阿离全力一脚踹到了陆言的肚子上。 虽然淬不及防,但陆言却硬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抗住了阿离这一脚。 阿离见陆言还不让开,正准备直接一拳将他撂倒,突然伸过一只手将他拦了下来。 “你说吧。”溪边抬手示意阿离冷静,扭身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强身健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族人,并不是为了杀无辜的生灵。” “天地间万物生长都是有它存在的必要,就好像我们捕食野兽,树木吸收大地之力一样,没有谁对谁错。” “妖之所以是妖,就是因为他们无止境的杀戮,他们要杀光天地间的一切,就想那只被德夯杀死的妖一样,它不仅杀人,还杀妖,杀这只月兔。” “如果我们跟它一样,不分对错,只要是妖都杀,那我们和它,和那些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区别。” “歪理!”阿离逼视着陆言,“你知不知道昭族每年有多少人死在妖族手里,你知不知道大地上每天有多少人死在妖族手里,你知不知道原本这一带有七个部族,仅仅两年时间就剩下我们一个昭族,你又知不知道一、二、四是溪边姐的……” “别说了!”溪边面无表情的说道:“陆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保这只兔妖。” “是。”陆言坚定的说道。 “那好,我允许这只兔妖生活在我们昭族。” “溪边姐!”阿离用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溪边。 “只是它只能作为一只兔子生活在高山防区,每天伙食只能由你自己负责,我们不会为它提供任何东西,一旦它在没有你陪同的情况下出现在领地任何一个地方或者做出一些不符合兔子的行动,我和阿离会直接处理掉它。”溪边眼神冰冷得看着躲在陆言身后的月兔说道。 “不用,那个时候我一定会亲手宰了它。”陆言斩钉截铁地说道。 “曲云大人,你来作为见证人怎么样?”溪边侧头看着一旁的曲云。 “诶,奴家可以吗?”曲云一步一步走到月兔旁边,看着月兔,满脸笑容,“奴家的本意是杀了这只妖怪呢。” 月兔看着曲云的眼睛,心中莫名一颤,一种强烈的死亡感冲击着它的大脑,它很想跑,但是一旦移动,恐怕对面两个人族就会直接杀了自己。 “难得你这家伙说对了一句话,”阿离高兴地说道:“现在四对一。” “不,现在不是会议期间,我同意陆言的意见就行了。”溪边将手放到陆言的衣领上,正了正陆言的略显褶皱的衣服,淡淡说了句:“毕竟我们的英雄需要得到族人足够多的信任。” “英雄?”这下轮到陆言糊涂了。 “曲云大人,您有什么意见?”溪边也不理他,只是直接和曲云打了个招呼。 曲云心中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溪边的想法,开口说道:“首领大人放心,奴家替德夯答应了。” 这下陆言更晕了,这又关德夯什么事,丫根本不会说话好吗。 等到附近防区的六和族内的精英斥候到达之后,陆言才明白了溪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带着这些妖怪的头颅回去告诉族人,就说陆言大人一个人击败了六只小妖,让他们准备好欢庆一下。”溪边将所有得斥候都打发了回去,六在临走之前还脸色古怪地看了陆言几眼。 “溪边,这妖怪明明是德夯杀的,为什么要让我抢别人的功劳。”陆言不安地说道。 “小哥,比起德夯来说,昭族更需要你这样一个英雄。”曲云拍了拍陆言的肩膀说道,“因为他们需要你这样一个精神上的领袖。” “最近几年,昭族的发展一直停滞不前。”溪边语重心长的说道:“直到你来了之后,族人们才学会了独立思考,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我们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就像之前你说的,这是我们完全没想过的,我想试试在你的带领下,昭族能走多远。” ; 第二十九章 能达到的程度 陆言一行人带着几只完整的妖怪首级回到昭族的时候,整个昭族都轰动了。 大门口那边早就挤了个水泄不通,只要是还在领地内的族人到了木栅栏内,满脸震惊地看着归来的战士。 当他们看清楚了这些人手上抓着的头颅,看清楚了昂首挺胸,一脸笑意走在前面的斥候们。 他们再也忍不住,震天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昭族很多人都是来自其他被灭族的部落,不久前损失了三个地盾战士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个部族的安宁还能持续多久。 但谁也没想到,昭族又马上加入了两位强大的天枪战士。 紧接着,神语战士中最弱的那一位,居然单人斩杀了五只妖怪。 围观的族人们笑着,欢呼着,他们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陆言斩杀妖怪的场景,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想象着这位天枪大人是如何以一对五,并以手中双剑轻松看下敌人的首级。 只是很可惜,事实上陆言除了被打了个七晕八素以外什么也没做到。 “陆言大人!” “陆言大人!” 族民们远远就看到了背负双剑的陆言,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开始高声欢呼起来,他们拼命地挥着手从远处伸向陆言。 陆言望着门口那乌压压的人群,脸上一热,脚步也迈不开了。 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溪边和曲云两人构造出来的一个谎言,即便这个谎不是自己撒的,但自己也并没有否认。 族民的欢呼声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陆言身上,下意识的,他退到了德夯的身边。 该享受欢呼的是德夯。 “他们需要你。”溪边先前走了几步,把手放在陆言的背上,努力不让他退缩。 “不,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英雄。”陆言知道溪边要他做什么,只是他真的很难做到,“以后还会机会的,我保证。” 溪边沉默了片刻,说道:“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看着这一幕,坐在德夯右肩上的曲云嘴上甜甜一笑,她拍了拍德夯的大脑袋。 德夯忽然探手将陆言抱了起来,在他惊呼间放到了自己的左肩上,然后平稳的向前走去。 陆言挣扎着想要下来,只是也妖怪傲獏的力量尚不能撼动德夯,以陆言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挣扎得动。 “小哥,奴家同意了,就代表德夯并不在意这些东西。”曲云十分熟练地向着族民们挥手示意,“而且德夯不也是和你一起接受了族民们地欢呼。” 陆言不敢直视族民们殷切的目光,只是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微小的表情,“我不能就这么说服自己,堂而皇之的接受不属于我的一切,这让我感到羞愧。” 曲云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道:“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赶紧把剑气十章修炼完成,下次万一你要单独带队出去,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完成了欢庆仪式之后,族民或是去看挂在广场上的妖怪首级,或是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所有人都渐渐散去了。 陆言和曲云回到洞中,一起商量着如何安置这只月兔。 “要奴家说嘛,干脆直接做一道烤兔子肉好了,奴家先预定大腿肉。”曲云抱着玉兔提议道,说着她还用手比划了怀中这只的尺寸。 月兔一听,吓得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 “那我还把它救回来做什么,直接让那只妖怪替我们放血不是更方便。”陆言没好气地说道,他感叹了一声,“明明抱着月兔的时候感觉很像月宫仙子,偏偏说那么煞风景的话。” “月宫仙子?嫦娥?奴家哪里像那个蠢女人了。”曲云不满地说道,“那个面瘫的女人除了后羿这个二傻子谁会喜欢。” “你见过嫦娥,你怎么知道她面瘫?”陆言好像意外得到了惊人的消息,嫦娥面瘫,这可是大新闻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曲云好像很讨厌自己被拿出来和嫦娥比较,她抓着月兔的耳朵使劲晃了一下,“总之如果你要是想把这只放在洞内,奴家今晚就煮了它。” “疼疼,别晃兔兔的耳朵。”月兔吃痛地从装死状态醒了过来。 “会、会说话的兔子,妖怪啊!”洞口传来影月惊慌地声音,紧接着,一道青绿色的竹芒直冲月兔的身体。 “碰”,青竹枪直接击中了月兔的面部,却没有刺穿它的皮肉,只是将它的门牙打掉了一个。 陆言看着月兔脸上那个通红的印记心中不禁一阵恶寒,这只月兔还真是多灾多难。 等陆言和影月解释清楚了这是经过溪边同意,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装饰用妖怪以后,影月这才冷静下来。 “说起来这只兔子真的不咬人吗?”影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月兔的身体问道。 “兔兔是月兔,不是兔子。”月兔不满地说道。 “小影月说你是兔子就是兔子,你再说你是月兔信不信奴家直接煮了你。”曲云拿起虫笛就往月兔头上敲了一下。 月兔顿时对自己的未来生活充满了悲哀:天可怜见,它好不容易从傲獏手里逃出来,这怎么转眼又落入了一个女魔头的手里。 “对了,影月,你过来有什么事。”陆言将月兔从曲云手上接了过来,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夹在了腋下,毕竟自己答应过溪边,不能让这只兔妖乱跑的。 “哦,今天仲平和烟不知道怎么的,半天功夫就把柴火和食物弄好了,本来他们是想去山上找曲云大人的,见到大人们回来以后就让我过来问下曲云大人今天什么时候去山上当值,他们自己讲东西运到仓库去了。”影月将来意和曲云说明了下。 “现在吧,你让他们马上去山上等奴家就是了。”曲云晃了晃虫笛,将月兔从陆言手中挑了过来,“对了,这只月兔给奴家,奴家带它上去吃点草,让它熟悉一下今后的食物。” 等他们离开之后,陆言躺回石床上,浑身上下放松了下来。 虽然之前受的伤已经让曲云全部治愈了,但心中那份疲惫却是让陆言感到分外的沉重。 实力,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差劲了。 正如曲云说的那样,如果让自己单独带队,恐怕不出一会儿功夫就团灭了。 陆言心中想得烦了,便抓起玉素在山洞内边挥舞了起来。 “陆言大人。”感受到洞内乱舞的剑气,影月怯生生地站在洞口,生怕打扰了陆言修炼。 “影月?”陆言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进来吧,你也练过剑气十章了,我这点剑气伤不到你的。” 确定洞内的剑气全部消散之后,影月这才走了进来,一脸崇拜的说道:“怎么会呢,陆言大人的剑气可是击杀五只妖怪的。” “……”陆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洞口朝着广场上的五个妖怪首级看去。 “影月说错了什么吗?”影月见陆言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和厌恶,小声地嘀咕了一下。 “不,你并没有说错,是我还不够努力。”陆言凝视着手中的玉素。 “咔擦”一声,天空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紧接着狂风大作,无数的雨点夹杂着冰片往地面上冲去。 陆言想也不想,直接冲进了雨中。 既然力量跟不上,那就唯有比雨更快,才能和妖抗衡。 “陆言大人!”影月惊呼道。 “影月,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早上没教你的新妆。”陆言一剑快过一剑,下落的水珠被剑背反复打回到半空,在空中碎成无数更为细小的碎片。 剑气·新妆。 冰冷的寒气冲天而起,将下落的雨水直接凝结在了一起,凭空筑起了一道完美的透明冰墙。 漫天的大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是反复地敲打也不能穿透冰墙,淋湿陆言的身体。 好强,至少影月这样认为,她摸了摸坚固的冰墙,这是一道不用全力不能打穿的墙。 “篷!” 还没等影月完全感受完,冰墙上就闪过无数道怒放的花朵,将它分割成了无数道碎片。 剑气三章,剑气·断青枝。 只是刚施展完这招,陆言就再也压制不住喉管中上涌的感觉,一口温热的口水带着胃酸吐在了地上。 影月连忙扶住了陆言,免得他摔倒在地上。 “陆言大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练剑不急于这一时。”影月劝阻道。 “没事,”陆言当即直起身子,拍了拍胸脯,高声道:“不过是,咳、咳、咳。” “是,您不过是有点接不上气而已。”影月强行拖着陆言回到了石床上,“上午刚杀了五只妖,您就是再厉害也要好好歇歇吧。” “影月,别学阿离那种阴阳怪气的。”陆言干笑了几声,躺倒了石床上。 “对了,陆言大人,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块石头。”影月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在陆言眼前晃动着。 “这个不是溪边的那块炮灰摘要吗?”陆言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块石简,因为这块石简自己第一次和溪边有了意见分歧。 “啊,这是首领的东西啊,那我去还给首领。”说着影月就往外走去。 “还是我还给她吧,你好不容易有空,拿着玉素去练习一下吧。”陆言将手中的玉素抛了过去。 ; 第三十章 鼠疫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结束,老天爷似乎将整个天地间的雨水全部聚集到了一块,不停地朝山谷倒落。 由于地势低洼,山谷内的积水根本没办法自然排出去,而狂风暴雨的,溪边也不可能组织族人进行人工排水。 眼看着雨水形成的小湖已经淹没了矮一点的洞穴,她只能让谷内的族民全部暂时居住到地势稍高一点的山洞内,就连自己的首领山洞都让了出来,和阿离两人搬到了陆言曲云的山洞中。 只是看着越涨越高的积水,溪边只能选择亲自带一部分强壮的族人去山腰开挖建穴。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溪边回到洞中脱下加厚的干草衣,利用征天气劲的热能弄干了渗透遍自己全身的雨水。 虽然已经打造出了很多的山洞以容纳族人,但仍有一部分族人挤在下面的洞穴内,站在洞内比较高一点的地方等待阿离通知他们搬家。 而且照这个雨势,保不齐再过半天就连稍高的一点的山洞都可能进水了,到时候自己就只能到山崖壁间去建造山洞了。 “奴家建议从山上运些沙石下去,将谷底慢慢填平垫高,等等谷内的地势高于谷外,水自然就会流出去。”曲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如果照你这么做,那等天气放晴雨水退去,谷底的那些洞穴就完全不能用了。”阿离想也不想直接反对,“而且底下洞穴里面还封存很多族民们过冬用的食物,如果放石头下去,万一将挡墙破坏掉,那么这些食物就会完全进入水中。” “那阿离大人又有什么好办法。”曲云见自己的意见被人驳了回去,脸上也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只是反问了一句。 “我的办法是堵。”阿离说着比划了一下,她将一块小石头放在沙盘中谷口的位置,“我们可以沙石运到谷口,将整个谷口堵起来,这样可以防止外面的水流进来,然后我们在慢慢把水倒出去。” “奴家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呢,”曲云不赞同地摇摇头,“又不是九天息壤,光靠普通的沙石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水的力量,奴家敢打赌,就算让阿离大人成功将谷口堵起来也会马上被水流冲破。”说着,曲云轻轻碰了一下石块,将它从沙盘上推开。 见二人争执不下,溪边头疼的晃了晃脑袋,脑海中莫名想起一个人。 “等陆言过来吧,他是昭族将来的大祭司,应该能解决这件事。”溪边躺倒了石床上,低声说道。 听到陆言的名字,曲云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而阿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动脑子这方面,陆言确实要比自己强得多。 不一会儿功夫陆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抱着一只兔子,背上插着两把宝剑。 乍一看,好像刚打了一只兔子回来。 等陆言听完了事情的全过程,不由得笑了出来。 “现在大难临头,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阿离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我是觉得你们居然为了这种事争论实在太有趣了。”陆言笑着说道。 曲云眉头一挑,刚才陆言似乎连自己也嘲笑了,“哪里有趣了,小哥你倒是说说看啊。” “额,”陆言听曲云的语气不善,知道自己地图炮扫到了她,只好强忍住笑意,正色说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治水之道,堵不如疏’这句话吗?” “治水之道,堵不如疏?”溪边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什么意思。” 见溪边似乎真不知道,陆言只好将大禹治水的典故说了一遍。 只是曲云听完这个故事以后,神色更加好奇了,“先不说人族怎么会九天息壤,就说九天息壤,那可是女娲娘娘补天用的神物,就连天都能堵上,区区凡间的水又怎么可能冲破的了。” “凡事无绝对嘛,不然又有谁会想到天居然破了个洞呢。”陆言心想难道大禹到现在都还没开始治水。 不过溪边似乎听懂了陆言的意思。 “你是说,开个洞?”溪边下意识的说道。 “专业术语应该是做几个排水系统。”陆言指了指沙盘上的山谷位置,他将包围着领地两边的山壁切开了一个断口,“将水位设置一个警戒线,然后将警戒线左右位置的山壁打通,将水全部疏导出去就是了。” “警戒线?”曲云好奇地凑了上来。 “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我会去吧位置定好的,等等你派几个人过来打通山壁就可以了。”陆言心说你们连大禹治水都不知道,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我自己去做。 溪边在沙盘上反复看了一会儿,双眼放出喜悦的光芒,“你去吧,等等我亲自过来。”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而雨在第三天也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雨过天晴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正是昭族噩梦开始的序曲。 “首领大人,不好了。”影月惊慌着跑进了后山会议现场,“住在药池附近山洞里的族人们看起来都很不舒服的样子,浑身都没有力气。” “怎么回事?”溪边皱起了眉头问道。 影月哭丧着脸,一脸焦急地回答道:“今天早上那个山洞里的族人就已经说有点不舒服了,我开始以为他们只是因为昨天下雨受到了影响,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在洞里面生了几个火堆取暖,可是等我中午回去就发现他们很多人都昏倒了,还有很多人说冷,而且还拼命拉肚子。” “用过秘药了没有。”溪边想了想问道。 “用过了,影月回去之前就有人就通知了七大人,七大人就过去帮他们擦了秘药,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影月急忙回答道。 溪边真想说先看看秘药有没有效果,那边坐着的陆言“霍”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他走到影月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你是说他们不停地拉肚子?” “嗯。” “他们的皮肤有没有变化?” “啊?”影月楞了一下,她不知道陆言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说啊!他们的皮肤到底有没有变化。”陆言忽然加重了语气。 “影、影月没注意。”影月也被陆言吓到,哆哆嗦嗦的说道。 “带我过去。” 话没说完,陆言就拉扯着影月冲了出去。 这边的三人见陆言行为异常,也好奇的跟着走到药池附近。 等她们看清楚了现场的状况,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药池边已经趴满了虚弱的昭族人,他们有的口吐白沫,有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更有甚者,已经浑身布满了脓疮,时不时地吐出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所有人的皮肤都逐渐变成了黑色。 “别靠近他们!”陆言用玉素双剑在地面上划出了很长一条剑痕,然后见一把宝剑直接插入了泥土中,“所有人都不得越过这把剑!” “怎么了?”溪边见到陆言如此郑重其事,也只好站在外面。 “我不知道,总之你们先都别进来。”陆言也不回头,只是紧紧得用长袖捂住了口鼻,他现在心里很乱。 明明鼠妖都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瘟疫的症状。 陆言也不敢用手去触碰地上的昭族人,只是用剑将他们一个个挑开,查看他们的症状。 “果然是这样。” 病毒已经从神经向外扩散,侵入皮肤表层了,淋巴结部分肿大,手心脚心都出来了些皮疹这些瘟疫普遍的症状已经出现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传染的呢。 溪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陆言,见他默不作声地从药池那边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曲云姑娘,你过去试试用道术能不能救他们。”陆言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是请求曲云施法,“记得过去的时候遮住自己的鼻子以下的部位。” “不用了,奴家就在这边施法好了。”曲云将虫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了起来。 一道道淡紫色的波纹从曲云面前朝着药池方向荡开去,掠过了地上的每一个人。 只是一曲过后,地上昏迷的族人并没有任何起色。 “奴家尽力了。”曲云无奈的说道,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道术居然没有丝毫作用,“他们不是受伤,而是中毒,以奴家目前的修为帮不了他们。” “是嘛。”陆言沉默了。 他看着药池旁边那个作为警戒线的裂口,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关键的事。 “溪边,一、二、四他们三个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 第三十一章 隔离 “尸体?”溪边不明白陆言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她指着谷口那条河的方向说道:“我埋在那边了。” 陆言听完二话不说,直接往河边跑去。 他内心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受感染的恐怕不止这一点山洞的人。 那条小河离谷口并不远,没一会儿功夫,陆言就跑到了河边。 因为受到三天暴雨的影响,这里的土地变得非常地泥泞,原本清晰可见的河岸边被一大堆的水草覆盖了起来。 “在哪里,到底埋在哪里?”陆言四下寻找着,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凸起的土堆。 “吱吱。” 仿佛被陆言的脚步声惊扰到了,几只硕大肮脏的水老鼠从一处的草丛迅速跑到另一个草丛。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老鼠! 陆言的心脏扑通扑通地震动着,他循着老鼠移动的方向追去。 寂静,成为了陆言唯一可以感知到的东西。 冷风缓缓吹过,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陆言,就是那里,我吧他们埋在这颗大树下了。”溪边跟着跑了出来,她看到陆言已经找到了埋尸的地点。 “呵呵……呵呵呵。” 树枝尖部的叶子上残留着的雨水落下,打在陆言身上,他反而一动不动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这奇特的笑声让别人有一种莫名的阴冷感。 溪边看着只顾着笑的陆言,有些害怕的走近,拉住他的袖子,轻轻地问道:“怎么了。” 陆言脸上露出绝望的死灰色,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蹲了下去,右手指了指正前方。 “怎、怎么会这样!”溪边只是瞟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原本埋进泥土里的尸体被雨水整个冲刷了出来,三人的尸体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由于气温低下的原因,尸体的表面皮肤保存地还算完好,没有出现严重腐化的迹象。 不过尸体特有的腐臭味却招来了许许多多的食腐动物,尤其是,老鼠。 在陆言赶到之前,三人的四肢已经被啃得只剩下累累的白骨,还没满足的鼠群已经开始撕扯着皮肉。 “啊!”溪边惊怒地拔出背部的长枪就朝着鼠群砸去,但也仅仅只能砸死三四只,剩下的一部分马上四处逃窜,不见了踪影。 “啪!”脆弱的尸骸在溪边长枪的风压下产生了无数道裂口,终于在长枪落地的一瞬间,四的头颅炸裂飞了出去,咕噜咕噜滚到了一旁。 而吃过人肉的老鼠们在溪边的驱赶下,虽然四散远离了尸体,但却在不远的地方又聚集了起来,它们张开嘴,对溪边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没用的。”陆言失神地看着滚到自己面前的头颅,看着那张近乎被撕咬到露出骨头的人脸,“鼠疫已经爆发了。” “我们先回去,和曲云他们商量下。”溪边拍了拍陆言的肩膀。 只是陆言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哆嗦的重复着一句话,“不,我不回去,会死人的,回去一定会死的。” “陆言,冷静点,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溪边冲到陆言面前,使劲将他的双手掰开,直视着他的眼睛。 看着眼前的人儿,陆言的表情扭曲了起来,他使劲得晃动着身体,双手猛烈的砸击着地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子的!” 陆言斯里歇底的叫嚷着。 明明做了那么多,明明都消灭鼠妖了,明明我已经尽全力了。 为什么鼠疫还是出现了,为什么一、二、四都死了还不放过他们,这到底是为什么。 “唔。”溪边突然搂过陆言的头,将自己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本能的,陆言将舌头伸了过去,笨拙无比地试图寻找对方的舌头。 良久,两人才分开。 “现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溪边虽然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冲击,使得脸色潮红,但眼中却没有一丝迷离之色,她喘着粗气问道。 陆言舔了舔嘴唇,看着溪边说道:“烧了尸体,然后回去把所有发病的族人……”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关在一个山洞里,别让他们出来,也别让其他族人靠近。” “好。”溪边起身走向那边的尸体。 “溪边。”陆言轻声喊了一句。 “嗯。” “……没什么,下手快点。”陆言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知道了。”溪边快速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冲向了前方。 征天九裂·击水。 瞬间,连带着周围的老鼠和尸体全部化成了灰烬。 “你说什么?!”阿离一把抓住了陆言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鼠疫?你不是说杀了那只鼠妖就不会爆发鼠疫了吗!” 昭族后山,这次除了溪边,阿离,曲云,德夯,陆言五个人外,上次活下来的三和六也参加了会议。 只是阿离从陆言口中得知这次族人们大规模出现身体异常的症状是因为鼠疫的时候,她直接责问陆言。 “阿离,放手。”溪边皱着眉头说道。 “哼!”阿离不情愿地将手松开,站到一边。 “小哥的意思就是这种鼠疫是没办法医治的,只能看天意吗?”曲云脸上也不复淡定了神色,对于这种不能掌握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心烦。 “以我的能力只能尽量减少死人。”陆言黯然说道。 “具体要怎么做。”二和六的手下已经开始出现了这种情况,如果再不遏制,恐怕他们手底下的人就都要感染了。 “隔离。”陆言斩钉截铁地说道:“把所有感染的人全部留在山谷里,没感染的人全部搬到山腰新开发出来的洞穴内。” “每天由我来负责给他们运送食物,如果有人好转我会将他转移到山脚的观察区。” “我和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不可能忙得过来的。”溪边想了想说道。 “不行,你是首领,这个时候你最不能出事。”陆言挥挥手拒绝了溪边的提议,“而且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另外,二你带人把守住上山的要道,不能让一个发病的族人上来,也不能让一个健康的族人下去。” “恩。” “阿离,你和六一起带人从后山下去,放火将附近的树林全部烧了,烧出一个圈来,然后将能看到的老鼠一个都别放过。” 阿离也不说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弓箭示意自己听到了。 “曲云姑娘,麻烦你每天有空的时候就对着山谷内吹几曲,虽然不能治愈他们,但总归有点效果。” “奴家知道了。”曲云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要奴家让德夯帮你一起运送物资,他不怕什么鼠疫。” “我知道,德夯身上散发的这种味道我就知道他不会中鼠疫。”开玩笑,一个成天散发着福尔马林味的家伙估计就是最厉害的毒也伤不到他。 不过这话却让曲云心中一惊。 小哥究竟知道了多少。 “不过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交给他。”陆言突然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那就是抓人下去。” “我也不能保证所有上来的族人都是健康的,所以德夯每天都要去巡视下每个山洞,一旦发现异常就直接将送到山谷。” “这是件不讨好的事,我知道大家都可能下不去手,所以我让德夯来做。”陆言深深吸了口气,“我希望到时候你们别阻挠德夯。”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敢出声。 他们虽然不清楚鼠疫的真正威力,但照着刚才那些发病族人的样子,一旦下去,恐怕就就很难活着回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陆言说完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走到瀑布变,用手捧起一碗池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三十天,我只能给谷内的人三十天时间,三十天以后我会放火烧了这个整个山谷。”陆言拔出背上的玉素插到了地面上。 “什么?!”阿离瞪大了眼睛,“那可都是人族!都是我们的族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你现在居然说要烧了他们,不如你先杀了我!” “吵什么!”溪边呵斥了一句,她手中捏紧了长枪,指甲直接嵌进了肉中,“陆言,是不是一定要烧?能不能多等几天?” 陆言的语气变得木然,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十天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现在是冰河期,我最多等十天,再多等几天,全昭族的人可能都会死。” 都会死,只是三个字。 然后从陆言厚重的双唇里吐露出来后,却像是给场中的所有人套上了一幅沉重的枷锁,将溪边的心直接压得喘不过气来。 “溪边姐,你知道陆言一向喜欢说点有的没的,也许这鼠疫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怕。”阿离幽幽地说着,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溪边叹了口气,苍白的脸色配着她微微发抖的手指,“就按照陆言说的去办吧,你们去准备下。” 等到其他都人离开之后,陆言才将剑收回了剑囊中,他走到溪边面前,“你最近最好看下有没有好一点位置,这个山谷恐怕待不了多久。” “那你自己也小心点,别中了鼠疫。”溪边低声说道。 “恩。” ; 第三十二章 蠢货 影月穿着自己那身标志性的干草衣站在山腰的平台上俯视着山谷。 她的腰间挂着六根坚硬的短枪,伴随着风吹过来的力量,晃动着,相互击打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和仲平是普通族人中最早一批上来的,但她并不开心。 从首领宣布将族人根据山上山下两批分开居住时,她就知道出大事了。 之前再怎么遭遇困境,昭族的所有人都是在一起的。 大家团结一心,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可是这次,就连最有办法的陆言大人和最为神秘的曲云大人都没有办法轻松地告诉自己, 跟自己说, “放心吧,影月,不会有事的。” 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确认着每一个上山的族人,没有患上那可怕的疾病。 从转天的早晨开始,上山的路被两位地盾战士完全封死,除了陆言大人可以随意进出那条山路以外,所有人都失去了山谷内的消息。 大家只能通过谷内那片黑暗中的光亮判断还有多少人活着。 山上的族人们不停的祈祷,希望山下的族人尽快的好转。 只是谷内的光亮每天都在不断的减少,被黑暗吞噬,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直到有一天,德夯大人从山上往下拖人的时候。 那天影月终于知道,原来就算来到了山上,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她安静地站在路口,等着某个人。 烟和仲平一人背着两把木制的短剑从山顶的方向走了过来,两人相互交流着之前刚学到的新招数。 这几天的变故虽然也让他们两有点不适应,但是因为和曲云学剑,他们并不觉得自己会感染上那种怪病。 所以除了每天例行的部族任务以外,他们并不会想其他多余的东西。 听到熟悉的声音,影月收回了投向山谷的目光,一扭头,便瞧见了走在前面的烟。 “烟。”影月轻喊了一声。 “影月!”烟惊喜地走了过来,看着她的双眼问道:“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一直都在啊,可能是你们两学剑太投入了,才没注意到我。”影月微笑着帮烟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有事找你,你过来下。”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烟见机就让仲平先回去山洞,自己则跟着影月去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仲平虽然有些疑惑他们两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参与的,但天性淳朴的他也没多想什么,径直一个人先回去了。 “说吧。”影月先让烟把事情说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求的事烟很难答应。 “影月你不是想学剑吗,这两天曲云大人好像比较忙,就直接把剑气十章全部教给了我和仲平,我和仲平都练熟了,有空的时候我们就把招数全部教给你。”烟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才把嘴凑到影月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学会了剑气十章?”影月心中一惊,这可是连陆言大人都只会三招的超级战技。 烟和仲平居然有这么好的天分? 似乎看穿了影月的想法,烟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陆言大人那种能一剑斩五妖的剑气十章,只是纯粹的招数而已。” “这样啊。”影月呼出了一口气,笑骂着:“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可真吓到我了。” “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教你。”烟正色说道。 影月突然想起烟之前和仲平说话的神色,心中一沉,“这件事,你和曲云大人说过没有?和仲平商量过没有?” “你别看曲云大人平时好像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其实她很好说话的,等你学过以后我再去告诉她就是了。” “至于仲平嘛。”烟顿了顿,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仲平这个人为人很死板的,这件事我还没跟他说过呢,不过只要到时候曲云大人点头他就不会说什么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除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影月沉默片刻,摇摇头,“还是先跟曲云大人说下吧,你们难得有机会学剑,凡事还是要慎重一点,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只能学到空架子。” 烟见影月这么说,也只好无奈地叹息道:“那行,过两天我和曲云大人去说下看看。” 影月听到烟这么说,顿时安下心来,毕竟烟有这个想法也是为了自己。 她看烟说得有点口干舌燥,顺手就将自己盛在怀中竹筒内的清水递了过去。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烟也不推脱,抓起竹筒就往嘴里倒。 她弯着眼眶,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想去谷里……” 烟的手掌一抽,险些把水全部倒到了脸上,连着咳了好几声,他实在没有想到影月居然想去下面那个死亡地带。 关于隔离区的事情,他虽然知道的不多,却也明白那是个进去就基本没办法出来的地方。 他试探性地再确认了一边,“影月,你刚才说什么?” “谷里,我想进去照顾下那些族人。”影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烟粗暴地打断了。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烟也不再听下去,转身就往外走去。 “烟。”影月柔声轻叫了一句。 烟停下来脚步,转身看着影月,“我做不到,别逼我。” 只是影月的下一句话让烟呆住了。 “我已经感染了,迟早要被德夯大人抓不去的,不如现在我主动下去。”影月扯开自己胸前的干草,露出已经有点变黑的锁骨部分。 烟的脸色顿时变了数变,他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拉住影月的手,直接往山上冲去,“曲云大人还在山上,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用的,曲云大人每天都对着山谷吹笛子,也不见有哪个族人回到山上来过。”影月甩开烟的手,站在原地看着他,“烟,帮帮我,起码让我死在救人的路上,而不是被德夯大人抓下去。” “为什么是我。”烟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影月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影月知道自己成功了,她稍稍向前走了几步等待烟的回答。 烟转过身来,平静问了一句,“要我做些什么。” 山谷内。 虽然还是白天,但谷里却安静的像大战过后的战场一般。 有人却大多都已经奄奄一息,有工具上面却沾满了污迹,有声音却全是微弱的呼喊。 自从隔离区设置好之后,整个山谷下就只有陆言一个人在不停得活动。 没人敢下来,也没人可以下来。 陆言每天独自面对着恶臭,或者等待散发出恶臭的病人,帮他们翻身,简单的擦去身上流出来的脓水,打扫每一个山洞。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躯体能撑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昭族唯一懂得一点医学护理的人,最不容易感染的人。 一双兽皮制作的手套和由几张不知道用什么树叶制作成口罩,这就是陆言的全部装备。 虽然在现代人眼里看来就拿着这几样东西去疫区,无疑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陆言这几天巡视着山洞,隐隐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来来回回就是抓不住那点闪光。 “我到底遗漏了什么?”陆言反复检查着没一个族人的身体,甚至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尸身他也没有放过。 由于进入冰河期,整个山谷里的冰煞之气非常强烈,以至于尸体的腐烂速度变得很慢。 同时由于气温的原因,蜘蛛苍蝇蚊子之类冷血动物无法生存下去,这到让陆言意外的轻松不少。 “有人进来了。”跟在陆言身后的月兔出声提醒了一句。 月兔其实不太想下来的,谁知道这种奇怪的疫症会不会连妖族都会感染。 只是溪边明令要么跟着陆言,要么跟着曲云,不然就直接一刀宰了自己。 相比之下,曲云身上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只有妖族能感受到的恐怖威压,这点莫名其妙的疫毒根本算不了什么。 陆言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皱着眉头,问道:“德夯呢。” 影月微笑着说道:“不是德夯大人,是我自己下来的。” 原本扩散开来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被遮掩在口罩下的脸部明显抽搐了一下。 “怎么回事!”陆言厉声说道,“谁放你下来的!” “没有谁。”影月打量了下四周,寻找着什么。 “你不说我马上送你回去。”陆言没有理会影月,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我感染了,他们就放我下来了。”影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块黑影。 陆言迅速单手拔出背上的一把玉素,朝着影月劈了过去。 剑气四章·清音。 “刺啦”一声,锋利的剑气贴着影月胸前的肌肤将那一块干草衣割了出来。 “这种程度的谎不可能骗得过六。”陆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原本浓浓的黑影在清音剑气滑过之后,瞬间被清理了干净,露出健康的古铜色。 “陆言大人,您练成下一章剑气了吗,居然能将我身上的鼠疫清理掉。”影月惊呼了一句。 陆言并不吃这一套。 “别扯开话题,你身上涂得根本就是阿离涂在箭支上的黑叶粉。”陆言生气的说道。 “果然还是骗不过大人您。”影月凑上前来,从陆言的口袋中拿出一副树叶口罩戴在了脸上。 “可还是有蠢货中了你的招,不是吗?”陆言也没再说什么。 既然进了隔离区,自己也没办法送她走了,毕竟自己又不是专业的,看不出来她现在有没有感染。 “戴好这副手套。”陆言将自己手上的那副兽皮手套摘了下来,扔进了影月的怀中,“想要下来也不自己准备准备。” “那大人您呢。”影月犹豫着说道。 “我有玉素,除了要长拿着麻烦点以外,防护能力应该手套强一些。”陆言拔出玉素双剑,紧紧抓在手中。 第三十三章 助手 既然影月已经下来了,自己也就没办法送她上去。 问题不在于是否感染,而是在于送影月上去是否会对上面的族人造成恐慌。 有时候一旦心里有了裂缝,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 陆言清楚自己设立这个所谓的隔离区作用其实并没有多少,这不过是让所有的族人安心生活的道具而已。 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个助手。 整个昭族疫区的任务比自己想象的远远要多,光是日常保持山谷的清洁就用去陆言大半天时间。 加上谷内活人的食物运送,每天陆言都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休息。 以及研究鼠疫爆发的真正原因。 刚开始那几天,陆言因为太过慌张而误以为鼠疫爆发的原因是一、二、四三人的尸体被鼠群啃食后带到昭族领地内。 但在这两天观察过所有感染疫症的族人以后才发现情况很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首先瘟疫爆发是有一个累积过程的。 也就是说区区三天的暴雨加上三具腐烂的尸体完全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原始社会虽然在环境方面非常糟糕,但这毕竟是神仙时代,和常规的原始母系社会是不一样的。 然后就是伤口的问题。 陆言检查过山谷内所有还活着的族人已经尸体,除了一小部分是因为受感染而中鼠疫的以外,其他很大一部分族人的脚上都有很明显的抓痕。 其中不乏有负责对外作战的族人,他们身上都有毕竟完整的防护战甲,就算是想狼这样的猛兽不一定能破开他们的战甲,区区几只老鼠有怎么可能轻易撕咬到他们的血肉。 因为这两点,陆言始终觉得鼠疫爆发另有真正的原因。 到底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呢,陆言反复徘徊在洞中,看着发臭的族人思考着。 “影……月……救……救……我……我……不……想……死……”一个虚弱的声音呼喊着,影月低头看去,见到一个族人奄奄一息地看着自己。 他努力抬起手,想要够到影月。 “大家都会没事的,放心。”影月弯下腰去,抓住对方的手说道。 只是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一道冷光直接从她面前闪过,将那条渴求希望的手臂直接斩了下来。 断臂直接飞到空中,激起一朵朵黑色的血花。 剑气·新妆。 一瞬间,血花就被暂时化作了冰花,掉落在了地上。 影月僵硬地看着因为剧痛直接昏死过去的族人,扭过头,难以置信地说道:“陆、陆言大人,您在做什么。” 陆言冷冷地看着影月,也不说话。 “陆言。”月兔扯了扯他的裤脚,提醒了下他。 “月兔,影月刚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做,你去指导下她。”陆言转身就往另一个山洞走去,“对了,等等德夯送食物下来,你陪她一起去。” 见陆言走远,月兔将地上的断臂一脚踢飞,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影月,兔兔告诉你,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干净的,你最好别乱碰。” “尤其是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就连身为妖族的兔兔都不想多碰。”月兔凭着灵活的步伐和小巧的身体,从人堆中穿梭过来,跳到了影月的怀里,“走吧,我们去谷口等德夯。” “月兔大人,您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吗?”影月抿了抿嘴唇,抱着月兔小心的朝外走去。 “前面左转,那个山洞还没清理过。”月兔指挥着影月前面,它闻了闻空中的味道,脸色古怪的问道:“影月,你还没生过孩子啊。” 影月楞了一下,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月兔,我在问你话呢!” “哦。”月兔摇摇头,无奈地回答,“如果兔兔还在天庭,只要跟月宫仙子去天庭的丹房取点药过来,别说是这种小小的鼠疫,就算是起死回生都没什么不可能的,可惜兔兔现在是自身难保。” 影月失望地看着月兔,她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却还是忍不住眼泪汪汪的。 “不过你放心,兔兔虽然没办法救这些人,但起码你的命兔兔能保住。”影月转过弯,刚靠近洞口,就有一个族人朝她倒了过去,月兔见状直接从张大了嘴巴,吐出一口空气波,将对方弹了洞中。 “只要再撑二十几天我们就可以上去了。”月兔扫视着洞中的一切,看看还有没有想要反抗的族人,“你小心点,这个洞里的都是感染时间比较短的,还有些力量的人。记住,别让他们碰到你。” 等小心打扫完这个山洞以后,影月才抱着月兔走了出来。 “月兔大人,您说再撑二十几天是什么意思?”影月有点糊涂了。 难道在过二十几天鼠疫姐结束了吗?那谷内的这些族人应该也会恢复健康吧。 “诶,你不知道吗?”月兔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也难怪,如果提前把消息告诉你们,估计整个昭族都要乱了。” “什么意思。”影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次首领们好像有很多事瞒着他们。 尤其是阿离大人,最近都古古怪怪的,整天都呆在领地外,就连晚上休息也不回来。 “再过二十几天,陆言就要放火整个山谷都烧了,所有感染的人都不能活着回到山上,以避免,避免什么来着?”月兔使劲想了想,“哦,是二次感染。” 影月傻眼了,她手一松,将月兔手掌中滑落,转身就往另一边跑去。 “喂,你干什么,德夯就快来了,兔兔一个人可拿不动那么多食物。”月兔追着影月跑去。 在靠近药池的那个山洞里,陆言重新查看着每一具尸体。 理论上来说这里是鼠疫发生的第一现场,如果说有瘟疫母体存在的话,那也就应该是在这里才对。 不对劲。 陆言又一次检查完了每一具尸体,虽然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自己总是觉得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 “陆言大人!”影月气喘吁吁地跑了瑶池边,朝着山洞里喊了一句。 陆言皱了皱眉头,他找出了自己认为最可疑的一具尸体,将玉素横插进了尸体前胸两排肋骨之间,直接将他拖出了山洞。 “怎么了?”陆言将尸体放在药池边,拔出玉素放进水中洗了洗,“不是让你和月兔去拿食物吗?” 影月看着陆言额头上冒出的热汗,以及地上那具已经没有人形的尸体,她联想到山上那群活生生的族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久,她小心地问了一句,“再过二十天大人就要把这个山谷烧了是吗?” 陆言回避着影月的目光,将手中的玉素甩了甩,好甩干净剑身上的水渍。 “你告诉她的。” “兔兔不下心说漏嘴了。”月兔走到了影月身边。 影月听着这一人一妖之间的对话,终于确定了这个计划确实存在。 她干站在一边等着。 等一个原因,等一个解释。 陆言却好像没准备说去下,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影月,“怎么,还有事?” 影月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陆言,就好像看到一个嗜血的妖族,“需要做到这个样子吗?” 直到此时,陆言才明白影月为什么会那么着急的跑过来找自己。 “谷里的人不死,山上的人可能都会死。”陆言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理由,足够吗。” 话里透着一股悲伤和无奈。 影月脸色微微发白,许久之后,她轻声说道:“那边有些人并不是很严重。” “山上很多人都不是很严重。”陆言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严重,但我不能拿整个昭族去赌。” “他们可能还有救。”影月喃喃道。 “那好。”陆言突然放松了口风,让影月脸色一喜,“你去挑几个好一点的,过几天我让德夯下来带回去。” 只是影月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陆言又一句话让她僵住了。 “正好去把上山那些人身上藏起来的疫毒一起引出来,到时候多抓点下来清理干净。”陆言低下头继续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月兔,你还楞着做什么,和影月一起去挑人,挑完人以后直接送到谷口就可以了,估计那个时候德夯已经来了,正好把食物拿过来。” “陆言大人。”影月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力开口。 “我这个承诺这二十几天内都有效,甚至在我开始放火前你都可以去挑人,绝对不会有人阻拦你,如果有人敢阻拦你,我一定一剑劈了他。” 陆言收回了放在尸体上的目光,温柔地看着影月,“如果你不打算去挑人,那就留下来,陪我一起检查这具尸体。” “嗯。”影月应了一声。 “月兔,你一个人去拿食物吧。”陆言吩咐了一声,“顺便告诉六,让他多带一副手套下来,一直拿着玉素可累死我了。” “诶,就兔兔独自去吗?”月兔委屈地说道:“兔兔拿不动那么多东西啊。” “谁叫你话多来着,多跑几趟慢慢拿吧。” ; 第三十四章 肥老鼠 虽然已经从陆言口中确认了事实,影月完全知道了首领们安排给谷内族人的残酷命运。但她面对着眼前这些熟悉的族人们,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松懈的地方。哪怕对方只剩下二十几天的生命。就算下一刻对方嘴里忍不住吐出了鲜血,就算下一刻对方直接停止了呼吸,影月还是会用手中的药草擦干净身上所有的污迹才会起身离开。自己能做的恐怕就只有这样了。既然陆言大人明令不允许我亲自喂食,那起码也要让你们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咦?”影月回来补充草药时,经过陆言的身边,见他始终盯着那具尸体发呆,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她走上前去瞧了一眼,“这不是叶英大哥吗?”影月惊呼一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口中的叶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叶英?”陆言扭头看向影月,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影月你认识他?”“恩。”影月点点头,她小心地走到尸体面前,看了一会儿,才真正确认下来,“叶英大哥是六大人手下斥候队的队长,专门负责谷口防区的外围打探,平常不怎么回来的,所以陆言大人可能不认得。”“这样啊。”陆言心中略有些失望。难道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吗。“前些天暴雨的的时候叶英大哥才刚有机会回来休息,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去了。”影月沉声说道。“等等,你是说他就是前些天暴雨的时候回来的那批?”陆言眼前一亮,连忙问了一声。“对啊,我记得大人您当时不是直接带这批人去打穿山洞了吗?”影月想了想说道。陆言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天陆言确定好警戒线之后,就碰到了正好六带着自己的手下人回村休息。为了方便,陆言就顺便让六带人配合着打通了山洞。记得这个叶英好像是负责外围爆破的,但好像爆破出了点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完成任务的。当时爆破组发生了什么事来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脑海中的记忆变得很模糊,不管陆言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前天影月还听说他调派到曲云大人身边守卫了,心里还替他高兴呢,没想到连叶英大哥也扛不住鼠疫。”影月有些魂不守舍的说道。“你说什么?!”陆言脸上瞬间覆盖上了冰霜,心中一惊,“你说你前天还见过他?”“是啊,”影月被陆言一惊一乍地弄得不知所措,稍稍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了,陆言大人。”陆言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道:“可是这具尸体是放在山洞最里面的。”影月此时也明白了什么,声音里带着些许害怕,“也就是说叶英大哥他……”“这个所谓的叶英是最先那批死的。”陆言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影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糟糕,曲云大人有危险。”影月起身就直接往山上冲去。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曲云姑娘不会有危险,就算那些妖怪骗得过所有人都不见得能骗过她。”陆言知道光凭德夯就足以摆平所有很多妖怪,更何况深通道术的曲云,“如果连她都没办法,你上去又有什么用。”他伸出手,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这个家伙。”陆言转身朝着尸体走去。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玉素,双手高举过头顶。剑气·断青枝。无数朵怒放的花苞在尸体上炸了开来,将这个“叶英”扯成了十七八块。只是奇特的是,虽然血液还是夹在脓水中流了出来,但碎块切面部分有些干枯的筋肉却显得有些那么不自然。还不现身。陆言心中一动,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寒光直接施放了出去。剑气·清音。一道闪亮的光华褪去,原本地上那些尸块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着。慢慢的,化作了一段段粗壮的植物蔓藤。“我终于想起来了。”陆言面无表情地说道:“当时六回来跟我说那边的山壁好像被一些树藤缠住了,要先切开树藤才能执行爆破任务。”“想来,你就是那时候见过叶英的模样,然后幻化成他的样子混进领地施放鼠疫的。”现了原形的藤妖似乎恢复了灵性,它感觉到危险正在不断向他靠近,便指挥着散落一地的蔓藤加速相互靠拢,企图再次合为一体。陆言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剑就插到了中间那块尤其显得特别粗大的茎块上。一道冲天的血泉喷涌而出,茎块发出一声悲恸的嘶鸣。“我就一直觉得那些尸体上的伤口很可疑,明明就不是嘶鸣老鼠咬的,倒更像是被锐器刺穿鞭打出来的伤口。”陆言手中一运力,直接将茎块钉死在了地上。“交出解药来,我还可以考虑不杀你。”藤妖见自己母体一时半会儿挣脱不了,突然不再动弹,整个躯壳好像被抽干了水份一般瘪了下去。“嗷!”一声兽性的巨吼从药池边的那个山洞里传了出来,整个大地都轻微震动了一下。陆言拉过影月,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只圆滚滚的肉爪从洞内往外探了出来,看得出来,它的主人走得非常的小心。紧接着,是半张肉呼呼的鼠脸,脸部挂着的大嘴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了,它不停得咀嚼着,好让嘴里的东西更加容易进入食道。就好像在吃灌汤包一般,每一次咀嚼都会从嘴里射出粘稠的液体,洒在药池边,漆红了地面。那只肥大的巨爪手里还紧握着一条瘦弱的大腿,毫不在意这条腿上还在不断滴落浑浊的脓水。“啊!”影月忍不住呕吐了出来。“嘿嘿嘿,小子,一段时间不见长进了嘛。”肥老鼠妖异地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居然没吓到你。”陆言平静地看着对方,突然冷笑一声,“你也不赖啊,居然这次出场没有连摔好几个跟头啊。”“我是怕吓到你这个老朋友啊。”原来对面那只就是当时鼠妖洞口那只和陆言单挑的肥老鼠,当初还没化形,现在居然已经炼化了口中的橫骨能说话了。“有什么可以吓到我的,当初你都打不过我,不会以为现在就能打得过我了吧。”陆言将肥老鼠扔过来的半条腿一剑斩飞,保持着心淡定的表情。“哦,那我走出来了啊。”肥老鼠终于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毕,吞了下去,脸上露出惨淡的笑意。“咕。”“咕。”肥老鼠低声咆哮着走了出来,原本被阴影盖住的半边脸清楚地呈现在陆言和影月眼前。与有血有肉的右边身体不同,它的左边身体上完全没有血肉,只有由蔓藤编制而成的大致轮廓。“其实一开始我还很不喜欢这样子的,不过用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比以前灵活了许多。”肥老鼠熟练地甩了甩八个蔓藤头,将洞内的尸体一个接一个抛了出来。不过尸体一靠近陆言三尺范围内,就立马被无数朵花苞绞成了碎片。“别浪费时间了,偷看了那么多天,你应该知道这种攻击对我是无效的。”陆言冷漠地斩碎最后一具尸体,剑指着肥老鼠说道。“可我得到的命令只是过来放疫毒,没说让我动手啊。”肥老鼠一脸无辜地看着陆言,露出为难的表情,“要不你攻过来,那我就可以有理由动手了。”“命令?”陆言心中一惊,他心中立即想到了那只强大的鼠妖。莫非它没死。就在陆言愣神间,肥老鼠怪叫一声,八条蔓藤闪电般刺向了他,陆言剑影闪动只来得及斩断其中的七条,漏过的一条却乘机缠在了他的脚踝上。一股巨力将他举起,然后重重得摔在地面上。不等陆言起身站定,那条巨藤卷成一团由半空中再挥出势大力沉的一记重锤,直逼陆言的心脏部位。陆言来不及闪避,唯有以最快的速度侧身偏转身体,将玉素交叉架在自己胸前。重锤砸到剑身上,虽然没有将玉素砸出哪怕一丝裂口,但穿透的冲击力却让陆言显得狼狈无比。风灵·剑气·惊鸿。只听见风中连绵不绝的金戈交击之声,冲天的剑气直接顺着蔓藤的方向将肥老鼠的左半部分斩了大半下来。“又是这破盔甲,迟早早机会烧了它。”肥老鼠毫不在意的左边还未完全斩落半吊着的蔓藤随手扯断。然后它身子一蜷,如果烂泥一般缩成一团。等肥老鼠再次张开右边手脚的时候,它整个体型小了一倍,左边的蔓藤身体又都恢复了过来。“每次你都叫帮手来,真是无耻。”肥老鼠用它的独眼看到了从那边赶过来的地盾战士,纵身一跳,直接跳进了药池中。 ; 第三十五章 再见 山谷里的激战早就惊动了山上的人,所有人都围在山崖旁,一边努力朝下搜索着,一边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整个昭族领地里面,除了留守在上山通道这边的三以外,就只有溪边和刚带队回来的五、七、八四个人而已。 通过空气中非常稀薄的妖气,八完全猜到了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找到溪边和五、七两人,拿好装备就往直接跑到山谷里。 一找到陆言那只月兔,八也不多问,就将手中的粉末撒了一些在地上。 “炼体级别的妖族。”他看着那些粉末由黑转白冷冷地说道。 “兔子,怎么回事?”溪边打量了一下周围,丝毫没有发现陆言的踪迹,只看见月兔呆呆地站在原地,头上还顶着一个巨大的食物托盘。 “兔兔也不知道。”月兔摇了摇自己的耳朵说道:“兔兔过来的时候,陆言和影月两人刚好走到那边药池,然后就直接消失了。” “影月?”溪边身体晃动了一下,她抓起月兔放到自己面前,“影月怎么会在这里,兔子你要是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兔兔没有骗人,陆言他说影月好像用了什么黑叶粉装作患上鼠疫的样子才下来的,你要信我啊。”月兔眨巴着眼睛说道。 “时间来不及了。”八突然蹦出几个字,他在刚才听月兔说陆言和影月消失在药池边的时候,就径直到池子边用灵力感受了一下。 确实发现一个稍稍扭曲的法阵,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只是布置在池子边缘部分,支持这个法阵的灵石已经逐渐变得黑乎乎了,相信再过不久这个阵法就会因为没有能量而失去功用。 “首领,下决定吧。” 溪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她似乎有了主意。 “五,带上这只兔子,我们进去。” “这样太冒险了,你们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的,弄不好全都会死在里面。”月兔不情愿的劝阻道 只是溪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一刻都不打算停留,直接冲了法阵中。 “混蛋,要死别带兔兔一起去啊。”月兔挣扎着想从五的手中逃出去,只是在它跳出来之前,眼前的景色就随着五的移动飞快变换着。 而此时先进入阵法内的陆言和影月二人正在明月高悬的夜空下移动着。 为了追逐那只肥老鼠,陆言想也没想就冲进药池内,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好像穿越了很长一段距离,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时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周围到处都是树木,加上天空中又下起蒙蒙细雨,这让陆言很难辨别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肥老鼠实力和我差不多,另外那只鼠妖就算真还活着,估计也是垂死的状态了,没什么好怕的。”陆言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给自己缓解压力。 “啊!”他背后传来一声尖叫。 影月已经做好了跳进药池内的准备,只是突然下落变成了平移,她一时间还没适应这种诡异的变化,直接扑到了陆言背上。 “影月,你是呆在原地吗,怎么也进来了。”陆言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有些后悔,这才刚给自己鼓足劲,影月的突然出现,让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我不知道啊,突然就过来了。”影月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扭头想找路回去,朝着四处的空气中摸了摸,却始终没有找到类似门的东西。 “算了,你注意跟在我背后就是了。”陆言在地面细微地搜索了下,终于发现了几道浅浅的拖痕。 他手中挥砍着玉素,沿着拖痕的方向,将路上的荆棘全部斩断,好让自己前进。 在这陌生而诡异的环境,自己必须谨慎,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身后的影月想想。 就这样,两人在林子中不知道走了多久,陆言也不知道砍碎了多少枝条。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原上。 草原上有一个凸起异常的小山坡,几根齐高的石柱以一个杂乱无序的阵型矗立在上面,每根石柱上方都搭着熊熊燃烧的篝火。 尽管草原上疾风萧瑟,却无法吹灭篝火,只能让它越烧越旺。 陆言将玉素以一个顺手的姿态拿在手中,屏息凝望着,却没有接近那座小山坡。 “陆言大人,这边好冷,我们上去暖和一下吧。”影月看着那几堆篝火说道。 “冷?”陆言正在凭借着玉素散发出的冰蓝色光芒观察着草原上每一处可以看见的事物,想查找出任何一个可以潜藏的地点,听到影月的话却有些奇怪。 这里的风虽然大了一些,但气温却不是很低,怎么会感到冷呢。 陆言回头看向影月,却发现她双目无神,眼中尽显迷离之色,她不知不觉地向前走去。 这已经不用直觉感应了,绝对不能让影月走过去。 他将剑全部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去抓影月的干草衣。 只是当手指触动到面前阴暗的空气时,竟出现了微弱的紫色光弧,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声响了起来。 那一瞬间,陆言可以在夜色中看见一道透明坚固的屏障,将他和影月隔了起来。 结界。 他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虽然这种东西在共和国的神话体系中并不常见。 必须尽快击破结界才行,陆言看着渐渐走远的影月,心中一急,举起玉素就朝着结界劈了过去。 剑气·断青枝。 一朵奇大无比的花苞将陆言面前的屏障全部包围了进去,鲜花盛开之处,整个结界明显震动了一下,而怒放之处,一道细微的裂口伴随着噼啪作响的电弧凭空出现。 虽然没有直接破开,但这空间的震动已经让迷失的影月僵在了原地。 再来。 陆言退后了几步,蓄足了力量向前迈开步伐。 就在玉素即将劈到裂口的时候,他却听见了有什么东西飞快穿越过草地的声音。 只见一根粗大的蔓藤贴着草地飞过来,朝着陆言的右脚袭去。 陆言已经收不住向前冲的力量,只好化劈为刺,点在结界上。 剑身随着自己的心意一弯一曲,借着这道反冲力将身体弹向空中,躲过了阴险的攻击。 他腾在空中,将手中双剑朝着地上连劈出三道剑气,那蔓藤便直接断成三段,剩下的根部位置闪电般缩了回去。 陆言脚轻踏在地面上,怒喝道:“肥老鼠,出来。” “小子,居然有胆子追过来。”肥老鼠一瘸一拐的沿着结界的外边缘部分走了过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这是你的葬身之所。”陆言轻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素寒气提升到极致,剑影飘动,霜风所到之处,全部被冰封了起来。 剑气·急曲。 就在肥老鼠惊讶间,一片片花瓣从头顶散落,随着气流的指引将它包裹了起来,在身体接触到花叶的一瞬间,自己就感受到了好像被人啃咬骨头般的疼痛。 皮毛,肌肉,血管,神经。 一样一样被剃了出去,就连蔓藤编制的那部分身体也密密麻麻洞穿了无数个窟窿。 “你这个卑微的蝼蚁!” 肥老鼠已经无法再保持高傲的姿态,它不甘心地跪在地上,眼神也变得凶暴起来。 只是它毕竟还只是炼体级别的妖族,而且还是被人强行提升的,全身的伤口已经被冰封了起来,妖力也无法再顺利地流通运转。 “够了!”一道阴冷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 肥老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颤抖地呼喊着:“大人。” 它只喊出了两个字,就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掐住了脖子。 一个清冷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上这个无法清楚辨认的怪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巡查领地,你不能发现敌人。” “杀没战斗力的人族,你被人族杀。” “隐秘下毒,你被人发现。” “现在要你别让人来打扰我,你都做不到,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 没等肥老鼠挣脱,女子手腕轻轻一挥,直接将它扔了出去。 黑影划过一道弧线,直接坠落到石柱阵中。 “轰”,一道巨大的火焰化作尖牙巨嘴将它吞了进去。 女子转过身来,将自己略显凌乱的及腰长发用四根骨制的缠丝发簪交叉盘了起来,一身素雅的丝袍轻披在身上,衣带随着草原上吹来的朔风翩翩飘着。 “真没想到,居然又是你持剑站在我面前。”好像随手扔了一件垃圾一般不在意,女子转身面对着陆言,轻启朱唇,“不过只有你一个人,我怕没人给你收尸啊。”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陆言脚下的草地,毫无征兆地裂了开来,气浪如同割草机一般将地上的一层青草整齐地刮成了一片平地,直冲到女子面前才停了下来。 “鼠妖!” “下贱的家畜!” ; 第三十六章 幻 就如同那天在鼠妖洞一般,陆言手持双剑面对着白。虽然鼠妖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是陆言也跟曲云学习了修道剑法,已经迈入了修道的门槛, 他自忖就算打起来也未必会输。就算想逃,现在也来不及了。剑气·惊鸿。陆言并不指望这道剑气能伤到对方,在劈出剑影的一瞬间,他就立即反手抓着剑,朝着鼠妖冲了过去 。自从开始学习剑气十章,他脑海中已经无数次幻想过今天的场景。“就是现在。”陆言紧跟在剑影背后冲进了自己能攻击到鼠妖的最佳距离。玉素破空直刺,将两朵娇艳的花苞插到白胸前的白衣上。只是他和白的距离还是隔着一对玉素剑的距离。白只不过用手指的缝隙就牢牢夹住了剑锋,将陆言的连环攻击瞬间瓦解。她弯了弯嘴角,眼神中流露出笑意。“剑不错,就是速度慢了一点。”话刚说完,白就松开手指,以一个以为缓慢的速度在剑尖部分弹了几下。起码在陆言看来这动作真的是非常慢。但剑上传来的巨力却险些让他把剑脱出手去。陆言倒退了几步,顺势反握住剑柄,一左一右横在胸前准备抵挡鼠妖的攻击。而本该顺势攻击,直接将陆言打成重伤的白却好像根本不把这场战斗放在眼里。应该是说眼中完全没有一丝战斗的欲望。“何必那么着急呢,该还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她仿佛闲庭信步,一派悠然地漫步在草原上。“不过,不只是你,我要你用整个昭族来还。”清甜而空灵的声音传到陆言耳朵里,却是显得那么阴冷无比。“不过还真多亏了你呢,要不是你一剑将我的肉身摧毁,我又怎么可能会真正领悟到纳鲁托所说的平和 心境,而借此重生呢。”“那要不要我再送你一剑,好让你早日升天,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呢。”陆言见鼠妖又露出空门,抬手就 是一剑。剑势决绝,不带任何花招。而回应陆言的,是从八根石柱间冲天而出的一把巨大古琴。确切来说,应该是骨琴。整把古琴长约五尺,立在陆言面前竟和他齐身高。“虽说我领悟了平和心境,但要更进一步却还是要消除心中的恨意。”白走到昏迷的影月身旁,将其轻 轻扶了起来,拨开散乱的头发,端详着她的面容,“我的恨意来自于你,来自于你们,来自于整个昭族 ,所以你们必须死。”“放下她!”陆言猛地推开了古琴,踩着敏捷的步伐靠近鼠妖,他不敢放剑气,怕误伤了影月。“好啊。”白松开手扔下了影月,“不过我不能保证她现在有没有患上鼠疫。”陆言夺过影月的身子,就立即闪到一边去了。“说起来,鼠疫这个东西还是你教我的呢。”白拾起从石阵那边的火焰祭坛中迸裂出的一颗稍大点的尖 牙,那是肥老鼠唯一遗留下来的东西。她摊开冰冷的手心,令它在掌中旋舞着,然后再猛地一张手,将尖牙化作了粉末。“要不是你教我,我还真没想到我们鼠妖族居然还有这种天赋神术。”“你,你说什么?”陆言难以置信地看着白,他感觉自己似乎听错了,“你原来不知道鼠疫?”“应该说是所有妖族都不知道鼠疫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知道了,估计巫妖之战我们妖族早就胜利了。” 白取过还停在半空中的古琴,盘腿坐下。“是你,教会了我。”“是你,害了昭族。”白轻轻拨动琴弦,阵阵悠扬动听的乐声流泻而出,冲击着陆言的心防。是我,是我自作聪明,是我害了昭族。音符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奔驰,仿佛昭族死去的孤魂野鬼从黑暗中爬出,将他周身的水分抽干,遮住他 的双眼,最后在他耳边充斥着来自地狱的哀嚎声。“噗!”白见陆言已经彻底迷失在自己的幻音中,终于压制不住口中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白指得当然是那只被烧得灰飞烟灭的肥老鼠。当肥老鼠事迹败露,通过法阵逃回到这个结界之地的一瞬间,白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她当时正处于练功的紧要关头,不能随意中断,随意也就没有管它为什么突然回来。而当陆言和影月紧随其后出现在这个结界之地的时候,她就完全清楚鼠疫计划被人发现了。本来以为经过改造后,肥老鼠起码能拖着一时半刻,那自己就算终止修炼,受到的反噬之力也不会太重 。谁知道陆言两三下就把它削成了妖棍,导致自己不得不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出来吓唬陆言。所幸这个人族虽然实力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实力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但始终是战斗经验不足,看不出自己 的伪装,让自己找到机会施展幻术将他拖进幻阵中。“再过一会儿,我要你们全部都死。”白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已经感觉到又有几个人正在快速接近这里,不得已之下,只好放弃先杀了陆言,立即进入顿悟的最后 关头。而正在此时,昭族的山顶上来了一个曲云最不想见到的人。“叶英。”曲云看着眼前的来人,脸上常挂着的笑容顿时化作了冰霜。“曲云大人?”守卫在一旁的叶英径直走到了曲云面前,他并没有发现身旁有人站着。“你去叫德夯过来下。”“德夯大人现在应该在山谷里,那里是禁止我们下去的,不如您等一会儿,我去谷口等着。”叶英稍稍 犹豫了一下说道。“也好,你见到他的时候把这个给他。”曲云将从不离身的虫笛交到了叶英手上,“然后你就不用过来 了。”“这个……”叶英有些为难。虽然说曲云大人是天枪战士,实力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但六大人让自己来守卫曲云大人,自己又 怎么能擅离职守呢。若是平常,曲云自然会笑脸解释,只是现在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多说什么。曲云峨眉一挑,不耐烦地说道:“叫你就快去。”见平时很好说话的曲云突然变了神色,叶英自然不敢触这个眉头,心想打不了自己站远一点就是了。等到叶英走远,曲云才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来人,说道:“她让你来找我的?”来人也不接话,只是随手捏了一个静音法诀,然后笑着说道,“你现在改名叫曲云?”“改个名字又怎么了,我不记得娲皇宫可以管得那么宽。”曲云淡淡的说道,“是不是啊,火鲤。”原来来人就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娲皇宫大统领火鲤。“当然可以,反正陛下也没替你取过什么名字。”火鲤见她直呼自己的名字,也不气恼,直接将来意说 了出来。“是娘娘让我来找你的,她想让陛下赶紧转世投胎。”“呵,娘娘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们的死活了。”曲云将双手负在背后,暗中积蓄着力量,“当初巫族强 攻南天门的时候,陛下浑身多处受创,也不见我们的妖族圣人赐下什么丹药下来。”“慎言。”火鲤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当时整个娲皇宫宫门都被三清圣人和西方二圣给堵住了,娘 娘怎么可能有办法出手。”“哦,那现在娲皇天就没被堵住?”曲云黑白分明的杏目中寒光似水,毫不示弱地看着火鲤,“我虽然 只有金仙的修为,但也还是能感受到三十三重天外那几股强大的太清神力。”火鲤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说道:“你感受下我的修为吧。”“正有此意!”曲云双手幻化出两把紫色的轻剑,随手朝着火鲤扔了过去。剑虽然看起来只是两把很普通的气剑,也没有带出任何异象,但当它真正砸到火鲤身上的时候,连续七 十二重剑劲将火鲤浑身的仙甲全部绞碎,无数道剑气透胸而出。“还不够!”曲云双掌击地,召唤出蛇蝎等无数毒物状的紫光气体,指挥着它们朝着火鲤扑了过去。“蝎心·蟾啸·蛇影·百足·千丝·万妖噬心。”曲云身后好像出现了一道数十丈高的毒物之壁,仿佛 海啸一般,遮天盖地将火鲤淹没。“为什么不还手。”曲云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火鲤。“我现在也只剩下玄仙级别的修为,要不是靠着娘娘的补天心诀,我早就死了。”火鲤勉强用白光将身 体修复了一下,喘着粗气说道,“这也是为了麻痹三清,不然大劫尚未完全结束,我怎么能轻易从三清 眼皮底下出来。”“陛下什么时候转世由我决定,你既然只有玄仙级别,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曲云转身离开。“娘娘算过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最好快点。”火鲤提醒着曲云。“我知道。” ; 第三十七章 不死 “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呸,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就在白转过身面对妖月盘腿坐下的时候,陆言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确定鼠妖已经放下警戒安心修炼之后,陆言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玉素对准了鼠妖,双腿微微前曲,等待最佳的时机。 而最佳的时机,自然是鼠妖将月光牵引到身体上的时候。 “就是现在!” 陆言化作一道紫影冲了出去,在巨大的脚步声传到白耳朵边之前就瞬间来到了它的身后,双手一抖,左右双剑齐出,直接捅进了它的背脊。 两截晶莹剔透的剑尖,带着一朵怒放的鲜红花苞,从白的胸前突刺而出。 “啊!” 白在修炼的紧要关头被人骤然打断,还受了连续重击,双眼直接翻白,不能自制的吐着舌头,口中呛出大口的鲜血。 “交出鼠疫的解药!”陆言厉声说道。 “解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鼠疫根本就无药可解,况且我们妖族只负责杀家畜,从不给家畜吃药!”白狂笑着,身体稍一动,便触发了剑上的寒气,喉咙又不停地咳着血。 陆言抽出右手的玉素,将其架到鼠妖的玉颈间,稍一用力,就破开表皮,划出了一道血痕,“最后问你一遍,有没有!” “你为什么不直接砍下来呢?”白毫不在意脖子上的玉素,贴着锋利的剑刃直接扭过头去,勉强挤出一丝娇媚的笑容,“还是说,你舍不得我这张绝美的面容。” “我对人兽没兴趣。”陆言失望地看着鼠妖,双手一用力,直接斩了下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溪边的呼喊声,他们终于沿着陆言一路劈开的荆棘路找到了这里。 陆言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来,但脑袋下意识地转了过去。 白笑了。 它左手化掌直接拍在了骨琴上,将七根琴弦全部震断。 一股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陆言震退了数十米远,正好被赶到的溪边一众人等接住。 白也不回头,只是自顾自地把古琴抱在胸前,迅速将琴弦放到原位。 在陆言的下一轮攻击到来之前,它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第一根丝弦。 一阵阵令人惊心动魄的杀伐之气向着陆言等人攻去,琴音如同无形的风暴,将这片草原上的野草摧枯拉朽一般连根拔起。 转眼间,形势大变。 一马平川的草原,让陆言和随后赶到的溪边等人在月亮光华下无所遁形。 虽然白连续两次强行中断修炼而被反噬之力伤了大半心神,但已经顿悟平和心境的它仍然能发挥出强大的妖力。 即使此时它的伤口仍然在不停的流血,但这连绵不绝的琴音却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响动着。 除了陆言之外,其他四个人都直接丧失了战斗力。 这并不是陆言的实力已经高过溪边他们,而是陆言也已经踩入修道门槛的缘故,对于这种直接破坏心神的攻击抗性高很多。 甚至在这惊弦之音中陆言感受到自己修习剑气十章时遭遇到的瓶颈现在也慢慢如拨开云雾一般豁然开朗。 剑气?心问。 手中双剑爆发出夺目的光芒,隐隐间似乎能听到龙吟之声,陆言似乎完全不受琴音的控制。 他如腾兔般斜掠而起,只是两剑,就劈开了白的护身月光。 白双手小指一挑,将两根琴弦从骨琴上挑出,与陆言剑锋一点,随即瞬移到石柱祭坛边。 它看向陆言的眼神凝重了起来,这家伙居然能在自己的繁音急节之下还能动手反抗。 而随着交手时间的流逝,陆言的剑气也愈发显得充沛成熟,仿佛沉睡的灵魂被逐渐唤醒,越来越让白难以招架。 若是没有被打断运功,它尽可以与之慢慢周旋,凭着自己妖族无穷无尽的力量伺机而动。 但此时反噬之力已经越来越严重,甚至让自己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符,此刻又被陆言强攻,好几次都已经险象环生。 陆言虽然疯狂的挥剑攻击,但心头却是一片清明,他见鼠妖的位置渐渐后移,便明白自己开始之前造成的伤害现在已经慢慢出现效果。 他此时也不再犹豫,直接将双剑举过头顶。 玉素仿佛吸干了周围所有的琴音,直接朝着白劈落,誓要将它连同骨琴一起斩成两段。 就在陆言双剑光华大盛之际,白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它猛地收住手势,将琴弦按住,使劲往后一扯一放,七根尖利的琴弦化作梨花暴雨,笔直的激射向陆言的前胸。 陆言此时已经无法变招,隔着天衣,陆言已经能感受到弦丝上的寒意,胸前的皮肤瞬间寸寸收紧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旁边撞过来,将陆言直接撞偏飞了出去。 而等陆言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五代替自己被七根琴弦刺穿了身体,整个人被丝弦叉住,就这么挂在半空中。 “老五!” 五回头看了看惊恐的溪边,嘴中“母亲”二字还未说出口,就七根琴弦撕扯成了碎片。 血雨从天而降,陆言冲上前去,却只来得及接住五仅剩的头颅。 “不,这是假,是假的!”陆言失魂落魄地看着手上的人头,刚还并肩作战的兄弟,因为自己的失误,一瞬间变成了只剩下头颅的尸体。 不,没有尸体,就只剩下一个头颅而已。 “保护好陆言!”溪边惊叫一声,这里唯一能有力量反击鼠妖的就只剩下陆言了,如果他出事,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回不去了。 “晚了。”白收回琴弦重新将骨琴复原,手指轻轻一样,三道凶戾的血光直逼着陆言而去。 溪边的怒喝打断了陆言的懊悔,更让他意识到眼前的危险,但仓促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硬吃下这一招。 “征天九裂?乘龙箭。” 一道斜里飞过来的光箭不快不慢,正好截住了血光,传送过来的七手双手各持着一把盾刺将血光架住,正好挡在了陆言面前。 “血煞追魂,声动九霄。” 当陆言以为危险解除的时候,白弹出了这道攻击的最后一个音,将盾牌前的血光在炸裂开,沾到了七的身体上。 就在他的眼前,七身体的肤色迅速淡化,由鲜活的血肉变成了空壳般的透明,最后只剩下一层模糊的形象,再也看不清楚。 溪边伸手想再次感受他的温度,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 血肉逐渐干枯的七没有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使劲驱动着身体的每一部分,面对陆言和溪边此刻表现出来的惊恐颤抖,他努力说着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话语。 只是声带早就枯萎,没有任何声音能传达出来。 “活着,回去。” 风一吹,盾牌颓然掉落在地,而原本站在那里的七就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溪边捡起仅存的两面盾刺,傻傻地站在那里。 “啊————!” 她凄惨的呼喊着,眼中却没能流出一点泪水。 陆言走到溪边身旁,抱住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痛苦和后悔。 还有,复仇。 而此时白也暂时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连续不断地强行转化妖月之力已经让它有点吃不消了,而体内一阵阵的反噬之力也让它连动动手指都显得非常困难。 白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陆言,冷笑了几声,“你杀不了我的,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陆言没说话,只是握着手中的双剑,慢慢靠近石柱祭坛。 “后悔什么?”陆言站在它面前,脸上突然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后悔……” 白突然发现自己再也吐不出声音,它缓缓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喉咙上的长剑。 “说不完这句话很不甘心吧。”陆言冷冷地看着垂死的鼠妖。 “……”白努力抬起右手,想要再次弹奏骨琴,只是自己的体力流失地越来越快,最终就连抓琴的左手也只能松开,任由骨琴落地,插入草堆中。 “呼”,陆言舒出一口气,一脚将鼠妖的尸体踢进了火堆中转身回到溪边的身边。 “走吧,我们回家。”陆言搀扶住溪边,带着她和还没恢复过来的八就往外走去。 妖月诡异地闪耀着,一具白色的身躯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你杀不死我的。”白漂浮在月光下,咧开嘴笑了出来。 陆言猛地一惊,刚把玉素重新举起,白就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打飞了他手中的玉素。 一人一妖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对方,陆言甚至能感受到鼠妖嘴鼻中喷出的冰冷呼吸。 “哗啦!” 一声轻响,陆言的背后像是喷泉一样洒出了大片血雨,刹那间洒到身后的溪边身上。 “这一脚,我还给你。” 白的灵体直接穿过陆言的身体,一脚将他踹进了石柱祭坛中央的火坑中。 ; 第三十八章 剑心通明 “下面轮到你们了。”白的灵体漂浮在溪边头顶,,笑盈盈地看着溪边和挣扎着想要攻过来的八。事实上,白现在的状态是非常差的,可以说只要收到一点攻击它就要直接败退了。但前提是受到攻击。一般人身死之后,灵魂会出现毫无意识的情况,然后被六道轮回吸走。不过修道有成的人在自己的身躯被人摧毁,灵魂离体之后是有意识的,他可以自主选择转世重修还是夺舍重生。因为灵魂状态也就是三魂七魄状态下,是毫无防御力一说的,只要稍稍用道法力量就能直接重创。但陆言完全不知道这一点,这才让白钻了空子。在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心生怯意的时候被它击飞了兵刃,直接被打掉了大半条命。剩下的溪边和八虽然使用的是巫族功法,但体内并没有纯正的巫力,就算他们尚有能力做出攻击姿态,纯物理性质的砍劈挑刺根本伤不到普攻闪避属性全满的灵体。更何况八的心神尚未恢复,唯一能战的溪边就连肉体形态的白都打不过,更别提灵体状态了。“征天九裂?牧云。”溪边直接舞动木枪朝着白刺了过去。白笑了,它任由枪尖刺穿自己的前胸部分,爆出剧烈的气劲。“你……”溪边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拿着枪毫无章法的捅着。“始终相承,生死相继,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白叹息了一声,“既然你非要反抗,那我就送你一程。”它看着溪边大腿根处那道被琴音割开的伤口,残忍地怪笑一声,直接将溪边点倒,跟着便重重地踩在了那道伤口处。本来有些凝固的伤口直接喷出黑红的血枪,溪边吃痛得叫喊出来。烈火虽然无法将陆言身上的天衣烧着,但剧烈的灼烧感让陆言的痛觉神经不停地撕扯着陆言的意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处于弥留之际了,前胸到小腹部位被鼠妖开了一个大口子,背部的脊椎骨一个有一段是粉碎性骨折了,加上这周围的烈火,自己还能保持不昏迷都要感谢之前这具身体的被动特质,每次战斗后必昏迷的设定让自己的晕眩属性提高了不少。“你放心,所谓本来无生,今则无灭,生灭皆相,尽是虚妄。”白微笑着说道,它直接用掌做刀,朝着溪边的右肩劈了过去。“咔擦”一声,整个右肩骨直接脱臼了。“唔!”溪边强忍着疼痛,怒视着鼠妖。“啊,我忘了我自己是灵体了,不能斩断你的右手让你失望了。”说着,白又抓住溪边的左肩,照样劈了过去。双臂的剧烈痛楚,让溪边额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两额上躺落。“这个是……”陆言突然发现从天衣内滚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石板的正面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道”字。“远离烦恼,断绝亲族,寂然常往,皆是清净,究竟清凉,实极安乐。”白面无表情的将溪边的两条腿骨直接打断,将直接丢到了草地上,“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最后一个死,让看着整个昭族都往生极乐。”陆言努力让手掌靠近那边石简,用尽最后的力气弹了弹手指,终于将石简扔到了自己的嘴上。他张开嘴巴将石简叼住,下颚一伸一扭,将石简立在了自己眼前。“奴家保证,不用一顿饭的功夫就交给首领大人一堆半仙级的仙人。”曲云当时所说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还好都没时间将石简交给溪边,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白看也不看已经全身半瘫痪的溪边,直接走到这片草原上唯一对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地盾战士八身边。“怪就怪你只是人族,来世投个好胎吧。”白的素手贴在八的额头,默默将妖气聚集到手中,“结束了。”“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陆言完全将心神投入到石剑之中,放佛浑身的烈火完全不存在一般。他能清楚得感受到一个穿着帝袍的男子站在天地间的最高处,俯视着这片大地。“所谓道,是为杀戮,杀一人者称罪,杀十人者称强,杀百人者称豪,杀千人者称雄,杀万人着称帝!”就在白准备完毕的时候,一股凌冽的寒气从背后袭来,完全不懂得收敛的杀气让灵体状态下的白顿时毛骨悚然。是谁?还有谁?它连忙转身看去。剑气?惊鸿。一道锐利的剑影像是切豆腐一般地直接破开了它的灵体,将它那条因为妖性大发而暴露出来的尾巴直接斩断。半透明的尾巴掉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了星星点点,消失不见。白脸上原本清冷孤傲的面容直接扭曲变形,这是它第一次进入灵体状态,也是第一次用灵体战斗,没想到这道不足一尺,剑影极其单薄的剑气居然那么痛。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被击中的那瞬间自己居然痛得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剑气?惊鸿。影月刚才醒来就发现陆言的玉素掉落在自己身边,她正觉得奇怪,抬头却发现一个长着尾巴的女子将大首领四肢打断之后还想去杀八大人,顿时想也不想直接捡起地上的双剑使出自己唯一学会的惊鸿剑气,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招居然真能奏效,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剑气而死去活来的样子,影月趁机又劈出一剑。“下贱的家畜,还想偷袭我第二剑,**还没睡醒吧!”白狰狞地露出自己尖利的鼠牙,眼中凶光大冒,直接朝着剑影飞来的方向冲去。虽然以它的速度不可能快得过惊鸿剑气,但使剑的影月速度实在太慢了,白看准影月手上的动作,轻松避开了惊鸿剑气,冲向了影月。“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却曲,无伤吾足。”陆言渐渐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伤口的剧痛,就连周身的烈火灼烧也化作了暖洋洋的热量温暖着自己逐渐冰冷的身体,自己的心神正在快速的变大,知道将这方天地直接笼罩了进来。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宫殿,走进前去,才发现殿内只有一个人。他站在大殿中央微笑地看着自己。陆言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好亲切,面对着这个人自己竟生出了想要跪下的念头。影月尽全力忍住想要把腿就跑的冲动,努力在鼠妖冲过来将双剑收回做出防御姿态,只是眼前突然一晃,鼠妖直接消失在了自己眼前。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就能再不能感觉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两股血柱直接喷到了尚未落地的玉素剑上,让剑看来格外的妖异。撕裂般的疼痛让影月浑身上下不住的抽搐着,尤其是突然失去双手,背部肌肉和神经猛然收缩剧烈的刺激着她的大脑,双眼一黑,竟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白左手捂着尾椎处那道并不存在的断尾伤口,兴奋地看着两条端出来的手臂,那四处纷飞的鲜血和肉碎。已经那已经慢慢失去血色的断臂肌肤。(“吉日兮良辰,穆将愉兮上皇。”)“真没想到,居然漏了你这个废物。”(“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不过你以后估计也用不了剑了。”(“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我糊涂了,等等你们都要死,当然用不了剑了。”(“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你放心,等等你死了,我会拘住你的三魂七魄。”(“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然后一块一块将你的手臂切碎,我要让你就算投胎也长不住双手。”(“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喜满堂。”)“这是你自找的。”(“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哈哈哈哈,去死吧!”(“痴儿,还不醒来!”)一个浑身冒火的男子从祭坛中央走了出来,他无视猛攻过来的白,直接走到了影月面前,看着这个到现在还坚持站着的女孩和地上那只死死握住宝剑不肯松手的断臂。烈火慢慢褪去,显现出一张表情凝固的脸庞。他右手朝着地上招了招,另一把玉素剑自动飘飞到了他的手上,冰冷的霜气粘结在这套天衣上,组成了一件完美的冰晶羽衣。而原本繁星点点的夜空,忽然布满了厚厚的黑色云朵,就连妖月光华都被完全遮住。半空中的白看到这一场景也惊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它开始一步一步往后退,身体自动做出逃避的动作。白害怕了,即使出生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它从未害怕过。一根,两根,三根……刹那间,无数根冰晶从天而降,将白的退路全部封死。剑气·通明。陆言的剑速度并不是很快,也没有复杂的变招,只是简单地直刺,破开一切的直刺。但在白的眼中,却只看得见一柄宝剑,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死!”陆言出现在它身后,将剑收回到剑囊中。那一刻,百花齐放。 ; 第三十九章 弥勒 “南无阿弥陀佛!”一道巨大的佛光破开遮天蔽月的云层,直接照射到这片大地上。佛光惊人的热量将寒冷的冰晶剑阵直接全部化成冰水散落一地,一个巨大的卍字缓缓撑开牡丹的花蕊,护着里面一坨白乎乎的东西从花瓣的缝隙间滑了出来。“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一个赤着上身,浑身上下仅着一条宽大的裤子用来遮住下体的光头从九霄云外飘然而至。他右手拿着一串污黑的念珠,左手托着自己的大肚腩,加上那张好像永远不会变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人觉得是那么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这一刻,陆言的心里突然腾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这种寒意不是来自朔风,也不是来自身上的冰晶,更不是玉素双剑上散发出来的冰霜之气。而是那道温暖的佛光所带来的,刺骨的寒意。他想起来了西游记电视剧中那些经典的场景,只怕这次的主角要从猴子变成自己了。“弥勒,”陆言疑惑地问了一句,“佛?”那和尚听到这个人族居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号,心中也是一愣,“没想到我西方教的善名已经传播到东方人间世界,南无阿弥陀佛!”弥勒高叫了一声佛号,笑着看向陆言,“施主高看弥勒了,贫僧尚只是菩萨果位,还未修成正果。”“是嘛,”陆言冷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已经被弥勒菩萨收到手掌上的那一团魂魄,“菩萨不在极乐世界安心证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世人皆称我西方为贫瘠苦寒之地,唯有施主看得出那里才是极乐世界。”弥勒微微点头,眼中显出欣赏之色,“施主果然有慧根,与我西方教有缘。”“既然菩萨认为我们有缘,能不能把你手里这只畜生交给我处置。”陆言知道光凭嘴没有几个人能说得过那帮出家之人,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开口讨要,“毕竟这是我辛辛苦苦抓到的,菩萨就这么直接带走好像不太好吧。”弥勒本来想多打些机锋,将这只能修到平和心境的鼠妖顺利忽悠走,没想到陆言就这么单刀直入,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白。说来也心酸,这洪荒世界五大宗教,三清完全瓜分了东方世界这繁荣广大的土地,西方教人丁稀少,就连收徒都要出动副教主,堂堂一个圣人境界的佛祖亲自带队去上门传教。虽然这个人族能爆发出普通仙人级别的实力,但自己毕竟是圣人亲传弟子。就算是玄仙级别的人物阻拦,自己要想带人走,也是轻而易举。只是这强行一走,必然会对将来传教人族必然会留下小小的阻碍,自己这西方教可经不住这些变故。“施主有所不知,此乃……”弥勒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想说服陆言,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带走这只颇有佛缘的鼠妖。“这是你们家哪尊佛祖座下的坐骑,还是哪尊菩萨手里的宠物啊。”陆言直接打断了弥勒的话语,脸上的讥讽之色越来越明显。“施主说错了,此妖与我西方教并没有什么关系。”弥勒也不生气,只是仔细地解释说道:“不过此妖已颇通佛理,与贫僧有师徒之缘,希望施主能看见贫僧的面上,让贫僧带它回灵山修行,至于它犯下的恶行,贫僧回去之后自然会好好处罚与它。”果然,自小就看过西游电视剧的陆言对这一幕非常熟悉。接下来,就该自己感觉菩萨亲临什么的,目送他们回去了吧。以前看到这些画面觉得人家毕竟后台硬,而且电视剧里的那些妖怪最多也就欺负下那个和尚,猴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带走就走了吧。可是,为什么轮到自己,会那么的愤怒,那么的不甘心。“难道它杀了我们昭族那么多人就这么算了吗,菩萨您难道不觉得我们昭族的亡魂,冤死鬼都在天上看着您吗?”陆言咬咬牙,挡在了弥勒面前。“施主着相了。”弥勒转身走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每走一步,天上的云朵就稀薄一分,直到圆月和众星重新照亮这片草地的时候,他才抬头感受了一下这片天地间流动着的灵气。“正所谓因果报应,循环不止。”弥勒看到回转着醒过来的溪边,大手随意一挥,就将溪边的浑身上下的伤全部复原,“昭族死去的那些人已经完全投入轮回,等待转世重生,贫僧虽然能力不强,但也念诵了我西方教教主接引圣人的真经梵文超度他们,将来他们就算不是强者之尊,也是大富大贵之命。”溪边沉默了半晌,幽幽的说道:“他们将来真的能安乐度过一生吗?”“可以,贫僧用自己作为担保。”弥勒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了一句庄严的佛号,“若是将来他们转世不能一生平安的话,贫僧愿意死在这位施主的剑下,绝无怨言。”“那这只畜生的果呢,就只是带回山管教,和尚当我们昭族人的命是什么?”陆言拔出剑囊上的宝剑,眼睛直接逼视着弥勒,“是这草原上的草还是你脚下的石头,想踩就踩,想看的时候就把它扶正吗?”弥勒略有些讶异地看着陆言,淡淡的说道:“施主既是修道之人,又怎能被凡人泥胎所束缚,须知众生皆苦就是被这七情六欲所纠缠。”“无明之惑,而造生死之业,生死之业,而感生死之苦,正因感受生死之苦,又因生死之苦而造无明之惑。就这样,由惑造业,由业感苦,因苦生惑,惑业苦三者,周而复始,永无了期。”“修道之人就是要求超越生死的束缚,自由生死、自主生死、不生不死,才能达到解脱的境界,而前提就是要慧剑斩情丝。”“如果今天贫僧放任施主斩杀此妖,那么施主必会和它结下因果,恐怕有碍以后的修道之路,但如果由贫僧带回灵山,这就是对它最大的惩戒了。”“既然这样,就由菩萨带走它吧。”溪边一听说会影响到修道,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昭族死亡情况比这次严重的时候比比皆是,虽然这次自己赔了五个儿子进去,但人始终是死了,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再把整个昭族赔进去。身为首领,自然要为全局考虑,别说是五个儿子,就算是用自己全部八个儿子换一个强大的人族修士那也是值得的,只要陆言修道有成,那昭族就真正能过上太平日子了。“什么生生死死的,和尚你是在说绕口令吗。”陆言不依不饶地又走近前一步。“听话,陆言。”溪边走上前去拦在他面前,转身继续说道:“菩萨慈悲,如今昭族深受鼠疫之苦,族内人心惶惶,我身为昭族大首领,替族人恳求菩萨施法解救。”“贫僧不用去,已经有人出手了,首领只要安心回去,就会发现鼠疫之灾已经完全解了。”弥勒目光直视着远方,似乎已经看到山谷里的那些患者已经完全复原了。“那菩萨能不能救治下影月,她为了救我们,被鼠妖打断了手臂,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溪边将影月抱到弥勒面前,焦急地问道。弥勒正要施法,忽然看到影月身上冒出的点点死气,他心中一惊,连忙掐手算了算。等弥勒得知结果之后,他高呼一声阿弥陀佛,脸上露出为难的苦笑。“怎么了,菩萨,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溪边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让肉体恢复如常不过是小事,只是她的寿元注定只到今天为止,就算贫僧治好她的躯体,这个小姑娘也活不过今天。”弥勒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默默诵读经书,为影月祈福。“没用就是没有,别拿什么命数当借口。”陆言找回影月的断肢放到溪边手上,又从弥勒身前抱回影月,“等等我们回去找曲云,她有办法救影月。”“施主既然不信,贫僧也不多说什么。”弥勒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点头施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走去。“谁让你走的,”陆言直接手持单剑追了几步,剑尖指着弥勒的背部,“放这只畜生下来,秃子!”“你,刚才说什么?”弥勒缓缓的转过身来,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听错了什么。“闭嘴,陆言!”溪边惊怒着喊道。“看来你不只是秃子,还是聋子。”陆言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凶光大冒,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下两瓣嘴唇,额头上露出清晰的青筋,“秃子,放下不属于你的东西,然后。”“滚!”“你疯了!”溪边过去扬起手,直接一巴掌抽在陆言的脸上,“那是菩萨!”“你知道什么是菩萨吗?”陆言反问了一句,直接啐了一口到地上,唾沫中混杂着鲜红的血液,“就他也配!”“算我求你了,陆言,我们走吧!”溪边嘴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昭族已经损失不起任何一个战士了。弥勒远远地看着陆言,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周围的空气已经冷了下来,他就站在那里,始终不曾挪步。整个天地间就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们,也只有一个人敢这样叫他们。而且是堵在灵山门口,西方二圣当面。 ; 第四十章 差距 “准提接引你们俩个老秃子,别以为躲回灵山,孤就会让天庭的事就这么算了,有本事你们躲回你娘的裤裆里面重新修炼数万万个量劫再出来。”弥勒当然还记得那炸雷般的声响惊动了整个灵山,所有的佛陀僧侣们在那段期间被都教主明令禁足在灵山。然后秃子这个词就随即流传开来。虽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要行得正做得直,能弘扬佛法普渡世间苦难之人才是自己西方教的初心。但是被小小的人族当面叫破,就算是大肚容天下的自己,一时间脸上也是火辣辣的。陆言却不管弥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见弥勒被自己叫住,二话不说就运起心问剑气将自己短时间的仙人状态发挥到极限,直接朝着弥勒攻了过去。弥勒微微叹息了一下,只好高呼一声佛号,巨大的卍字将他和陆言之间隔出了一道丈宽的距离。“轰”地一声,卍字直接被砸进了泥土里。但左手的玉素剑也被直接卡在裂口处,任凭陆言怎么使劲,都无法将它抽出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因为在东方世界,弥勒也不便使出太强的力量。他见陆言虽然有仙人级的攻击,但并不能将之发挥出来,显然是强行提升实力,坚持不了多久的。但如果任由他强行消耗下去,不仅自己在天地众生面前会很难堪,陆言也会走火入魔,根基大损。弥勒心中恻隐之心一动,稍稍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输出的法力,朝着正前方吐出四个字。禅语·天龙音。“执迷不悟!”虽然声音并不大,甚至没传到溪边的耳朵就被草原的风声给覆盖住了。但陆言却如同听到黄钟大吕一般,心神完全不能掌控自如,本就不稳定的实力,瞬间掉落了一大半,就连原本紧握住玉素的右手也触电般弹了开来,不住地抽搐着。弥勒见陆言身上的蓝紫色光芒已经消了一大半,摇了摇头,伸过手去想要抚摸下他的脑袋。“哈,哈哈,哈哈哈。”陆言笑了,他看着弥勒伸过来的手掌笑了,他死死地盯着不受控制的右手,左手将另一把玉素高高举起,对准已经被霜寒冻伤的掌心,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噗。”溅出的血液直接飞到了弥勒那只肉掌上。弥勒僵住了,那只手在半空中凭空抓了抓,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并没有放到陆言的头上。“不好意思,刚才手抽筋了下,我们重新来过吧。”陆言惨笑一声,这才让右手安静了下来。“施主明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又何必如此作为,刚才若不是贫僧看出你心境不稳,恐怕那一击之下,你现在已经化作飞灰了。”弥勒笑着说道。“我知道。”陆言站在原地,仰头看向夜空,仿佛看到了无数昭族族人的亡魂从包围在他身边。看着这些有的熟悉,有的陌生的面容,本该要觉得疼痛吃力的陆言,心中却又一丝轻松快意。“可是,秃子。”陆言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丝丝的颤抖,“就这样让你走很容易,我逃避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把眼一闭,转身一走就是了。”“可是以后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你让我怎么面对昭族的族人。”弥勒想了想,摇头说道:“万法皆空,这一切不过是虚妄而已。”“虚妄?”陆言双眼始终没离开过弥勒怀中那团浑浊的灵魂,“这畜生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你告诉我说是虚妄?”“秃子,你敢看着这满天的昭族族人的灵魂,看着他们的眼睛,还能说这是虚妄?”弥勒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虽然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变过,“施主,贫僧都说过了,昭族死去的那些族人贫僧都已经念诵了佛祖的往生咒为他们超度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幻象而已。”“狗屎的往生咒多少钱一斤!”陆言直接一脚踹飞了一旁的卍字,逼近到弥勒身前,“你说超度了就超度了,我说他们还在,就这这里。”“就在这里看着你!”“施主!”弥勒喝了一声,“看在你也知晓我西方教的份上,贫僧一只容忍三分,施主若再不识好歹,就休怪贫僧出手了。”“嘿,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像你手里那只畜生屠杀我们昭族族人那样的不客气嘛?”陆言冷笑一声。“不可理喻!”弥勒一拂袖,转过身去不再和陆言废话,安心准备腾云而去。“想跑?”陆言也不再管挂在卍字上的拿一把宝剑,直接从右手手心抽出玉素,朝着弥勒的背部砍去。一座金光大冒的佛祖幻象从弥勒身上冒了出来,直接架住了凌厉的剑气,地上的十二品莲台托起弥勒就要往空中飞去。“贫僧不会伤你性命的,施主迟早有一天会明白贫僧的。”“是啊,我应该为了这个想你说声谢谢吗?秃子。”陆言反手拿住玉素直接插进莲台的底部,用尽力气将弥勒拖在胸前。弥勒低头俯视着陆言,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昭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施主来说,那些都应该是过去的东西了。”“已经过起?你所谓的过去是多久?就在刚才,溪边还被这畜生打断了四肢,影月差点死在它手里,这么快就过去了?撇得一干二净了?”剑气·雷霆怒。陆言单手朝着夜空中劈出一道无形的剑气。弥勒皱着眉头看了那道剑气一眼,伸出手指想点散它,但剑气却在接触到弥勒的手指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突然那佛像底部的莲台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切口,好像受到千万道剑气的切割,直接被切成了碎片,跟着整个莲台都碎成了粉末。“为什么你不在鼠疫发生前就过来!”“为什么你不在偏偏在我要杀死它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总是来迟一步!”陆言用尽最后的法力,全部塞进玉素剑上,然后一剑一剑劈在落地的佛像上。“回答我。”佛像的右手有劈了下来。“回答我!”佛头也腾空而起。“为什么不回答我!”最后,整个幻象都化成了雾气,消失在空气中。陆言望着眼前消失的佛像,心中一阵茫然。弥勒离开造成的空间扭曲早已平复,这片天地就只剩下风的声音,风吹过草的声音,已经无边无际的平原。但陆言总觉得自己依稀还能看到那个秃子在月亮照射而闪亮的光头。他浑身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对着广阔无垠的草原,紧握着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哭嚎着,凄厉的悲号着。“不许走,回来!”“回来。”陆言第一次拥有了无上的仙人之力,但却仍然做不了什么。“陆言,回去吧。”溪边在八的搀扶下走到陆言身边,虽然她的伤已经全部让弥勒化去,但要习惯神力重铸的骨骼和肌肉还要一段时间。“我发誓,就算追到印度,我也要宰了这只鼠妖。”陆言注视着夜空中那轮妖月说道。“我听到了。”溪边蹲下身子,整理了一下陆言身上那件因为失去法力支持而略显散乱的天衣。“轻、轻点。”虽然刚才一直都是陆言在攻击,但正如弥勒所说,陆言心境和庞大的法力并不搭配,能坚持那么久就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法力基本耗尽,就算是纯粹的热胀冷缩也足以撕裂他表面的皮肤组织,何况是法力骤然大起大落。要不是当初挑选的这具身躯实在够完美,那陆言现在起码是手筋脚筋都断成两三节了。“哪儿疼?”溪边一惊,连忙解开了陆言的衣服,才发现他胸前有两三条红红的伤痕。“可能是拉伤了吧。”陆言见只是普通的些许血肿,也不太在意。“下次别那么冲动,听我的,好吗?”溪边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花,“现在你是我最强的依靠了,可不能再乱来了。”“恩,我先带影月去找曲云吧。”虽然弥勒的佛光让影月双臂的断口止住了血,让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时间一长,谁知道曲云有没有办法让她的双臂复原。“你一个人可能快点,我和八等等自己找路过去。”溪边将影月的双臂放回都她胸前,撕下自己的战裙上的皮料紧紧地将她绑在在陆言的身前,“这里应该是鼠妖洞背后的那块大草原,附近没什么妖怪的,你直接往南笔直走就能回去了。”“那你们小心。”陆言感受了有些恢复的力量,二话不说就冲入南边的荆棘从中,以一种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向昭族领地靠近。“影月,你放心,曲云一定有办法帮你接上双手,到时候我就把剑气十章全部教给你。”陆言看着影月光秃秃肩膀,不禁有些心酸。眼看着已经发现领地的山头了,陆言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 第四十一章 箜篌 叶英觉得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透着古怪。先是山谷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然后曲云大人又一反常态将自己赶走,等到自己将虫笛交给德夯大人以后,他居然放下了巡查的任务,二话不说直接往东方跑了。嘛,虽然平常也没听过这位大人说人话。总之这对他来说都太不正常了。叶英完成曲云交待的事情以后,就上山找了个比较靠近山峰的洞坑猫了起来。他知道这些正式的超级战士五感是非常灵敏的,如果自己去窥视他们肯定会被发现,倒时候免不了要吃苦头。叶英索性直接睡起了大头觉,安心补充精力,为晚上值夜做些准备。只是他翻来覆去始终感觉不到睡意,这作为一名斥候来说是不合格的。因为这是叶英从六手下作为斥候队队长以来第一次就这样半途终止任务,他觉得很不安,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应该去山上看看。“就看一眼,确认没事就下来接着睡觉。”他自言自语说道。叶英随便找了条比较偏僻的山道,顺路就爬了上去。等快到山顶的时候,他突然被刺眼的紫光闪到了眼睛,而让他重新睁开眼睛,望向山顶平台部分的时候,所看到的东西却令他大吃一惊。在原本曲云所站的位置上,叶英并没有发现那个美丽强大的天枪战士,反倒看到了一个披着曲云宽大衣服的小姑娘,眉目间和曲云十分地相像,就连浑身的肌肤都显得那么娇翠欲滴。只是小姑娘的情况并不乐观,她喘着粗气,艰难地施展着每一个动作。而小姑娘的对面则站着另外一个叶英从没见过的女子。红色的半边面甲遮住了她右边的脸,但左脸部分的朗目剑眉让人看到就会心中一凛,因为那颗丹凤眼中挂满了杀意,而肤色虽然白嫩细腻,但脸颊上却沾满的血红色液体,放在粉红的嘴唇边显得十分吓人。女子的服装打扮也和曲云的非常相像,只不过更偏黑色一些,她手持一把造型古怪的丝绸舞扇,腰间系了一把半人长的长剑,衣裙飘飘,站在那里发出森寒的气势。“这可是娘娘亲传的补天心诀,就凭你用的补天残决和陛下的半本天妖经就算给你太乙金仙的时候也不可能伤得了我分毫。”女子高傲地看着小姑娘,手中的舞扇随意一扇,就将凭空出现在四周的气剑消弭于无形之中。“那又怎么样,想抢陛下的妖魄就亲自从我的尸体上找吧。”小姑娘冷哼一声,在双手间又化出两把饱满清晰的紫光气剑,在叶英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她整个人就都化作了璀璨光剑,直指女子而去。剑光未至,剑尖的锐气横跨,把方圆一丈内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紫光中。就连女子此时也微微动容,“醉舞九天……难得你把娘娘的成名招式都学会了。”她左手背负在身后,单单平举起拿着舞扇的右手,划了一道平直的弧线,而在这弧线的尽头,舞扇的扇骨直接卡住了小姑娘头戴的银冠尖角。紫电消散,双剑也消失不见,叶英只看到女子抓着小姑娘的头冠,只要一使劲,随时可以将她砸进脚下的地面。“陛下算起来也是娘娘的兄长了,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女子还是想说服小姑娘,毕竟就算抢到妖魄没有灵引诀也是徒劳无功。“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娘娘吗?伏羲琴。”“娘娘?伏羲陛下就是太相信娘娘了,所以才会落得被一个小小的大巫给劈得道消命陨。”小姑娘低声说道,“伏羲琴也是你能叫的?!”说着话,小姑娘的肤色突然由白转黄,整个身体好像干枯了一般,渐渐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功夫,整个身体就变成了一架蛇首箜篌。一时间,蛇首上的七十二根丝弦同时响动,引得天地色变。“你以为就你会变啊!”女子下身爆出一股妖气,一条布强健有力的巨大蛇尾直接缠在了箜篌上,火红色的鳞甲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吓人。叶英顿时看傻了眼,差点就跌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居然全都是妖怪。而且下一刻发生的事让他直接吓得尿了出来。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只见箜篌上的那个蛇头突然化成了曲云的模样,直接露出自己嘴中的尖牙咬穿了蛇女的的脖子。冰冷的蛇血顺着曲云的尖牙直接就流到了她的嘴里。“曲、曲云大人!”叶英此刻终于忍不住,直接叫了出来。一时间,场中的两人直接将目光放到了叶英身上。曲云脸上一僵,她心道不妙,正准备施法让叶英昏过去,但蛇女火鲤似乎比她还着急,直接松开捆住箜篌的蛇尾,朝着叶英身体就卷了过去。对于这些人族,别人不清楚女娲的态度,身为娲皇宫统领的火鲤又怎么会不清楚,如果自己胡乱打杀人族,恐怕这次所谓的“贬下凡间”,就真的会成为贬下凡间。而如果让这个人族就这么回去,恐怕这次的任务就会直接曝光了,那刚才自己和曲云都非常默契地刻意压制住力量对战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火鲤十分小心的控制住力量,想让自己攻击不至于直接打死了这个人族。但毕竟那么久没正式战斗过了,她也不知道人族的肉体撑得住自己的几分力量,否则刚才自己直接一个声波就搞定着家伙了。而等她完全控制住叶英之后,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箜篌状态下的曲云琴身部分慢慢开始淡化。“曲云,你跑掉了又怎么样,你以为刚才你交给这个人族的陛下妖魄已经被送出去了吗?”火鲤冷笑一声,右手凭空变出一个跟白色的东西。叶英慌乱中看到了火鲤手上的东西,正是刚才曲云交给自己的那根虫笛。到底什么时候?他顾不得回想,只能用力挣扎着。“你个瞎子,奴家会当着你的面把妖魄交给一个人族吗?”曲云已经完成了施法,神态自若的看着火鲤。“可你根本没有时间掉包,而且也骗不过我的眼睛,这个绝对就是你交给这个人族的笛子。”火鲤自信的掂了掂手中的虫笛。突然她感觉到了那里不对,仔细查看了下虫笛。“都说你是瞎子了,奴家可没有说过那就是陛下的妖魄啊。”说完这句话,曲云的箜篌身体就全部消失,只留下了几只蝴蝶停在火鲤的身上,仿佛在嘲笑着她。火鲤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狠狠地将虫笛扔向了空中,甩过尾巴直接将之打了个粉碎。而此刻叶英也放弃了挣扎,刚才虽然因为火鲤设置的静音结界,两只妖怪之间的对话自己完全没有听到。但光凭她们变现出来的实力,叶英有理由相信就算是昭族十大战士全体出击都不是蛇女的对手。更何况其中一个曲云大人本身就是妖怪,那么德夯大人的身份不就呼之而出了。“大、大、大、大、大人,求您放过我吧,我不好吃的。”叶英浑身颤抖着,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火鲤也没空理这个人族,只是将他缠住,自己则感受着曲云妖力的去向,“你给我闭嘴,我忙着呢!”叶英听着火鲤的话,灵光一闪,他想起刚才两只妖怪相互斗殴的情景。“大、大人,您是不是在找曲云大人啊。”叶英哆哆嗦嗦地说道。“怎么?你知道她躲在哪里?”火鲤心中一动,慢慢又恢复了人形,将叶英放回到了地上。叶英心说自己终于猜对了,看来有机会活下去,他连忙趴到了地上,跪在火鲤的脚边说道:“小、小的虽然不知道,但曲云大人曾经教过陆言大人剑法,只要您抓住陆言,曲云大人就一定现身的。”“不过是些许剑法而已,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人族……”火鲤笑着说道。见自己活命了希望被火鲤否定,叶英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曲云大人还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了陆言大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的!”“玉素?”火鲤身子震了震,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的不知道那把剑的名字,只知道那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寒气,放在水里一会就回结冰的。”叶英仔细的描绘着自己所知道剑的模样。“剑柄上刻着两朵花,柄头上有个蛇头?”“恩,就是像大人所说的那样。”“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火鲤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她有意无意瞟了叶英一样,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叶英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保住了性命。“不过,我要借你的身体用一下。”叶英突然感觉有人将自己拎了起来,一股浓烈的睡意猛地想自己袭来。“别抵抗,否则我可不保证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 第四十二章 巫族来人 见鬼,好不容易终于要摆脱逢战必晕这个扯淡的人设,自己又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前功尽弃。陆言咬了咬牙,脚尖点地,努力侧翻过身子,好让影月尽量靠在自己肚子上。然后一个翻身鱼跃,以一个背部朝下平躺的姿势贴着地面滑行着。经过法力强化的身体再加上天衣的庇佑,陆言在石子路上滑了十几米居然一点伤口都没留下。不过陆言倒是远远高估了作为绑带的兽皮。经过多次战斗磨损之后,从溪边身上撕下来的这块衣料已经略有点弹性不足,它的耐久度似乎到达了极限。“啪”的一声,在影月身前的绑带直接崩断了。怀中的人儿直直飞了起来,越过陆言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在一个高高的土包上,扬起了一片尘土。那里正好是曾经埋葬一、二、四三人的坟地。受到泥土上方的震动,几只肮脏滚圆的老鼠从坟地中的地洞里爬了出来。闻着影月身上的血腥味,它们看向影月的身体和两条断臂,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这些杂碎。”陆言直接从背囊中倒甩出一把玉素,顺着那只体型最大的老鼠射了过去。宝剑准确地贯穿了大老鼠的背心,剑尖部分直接没入土中。老鼠动弹不得,但顽强的生命力是它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哀嚎着向同伴们求救。剑气·止水。在大老鼠接触到其他老鼠的爪子时,它的身上突然泛起了可以用肉眼清楚看到的蓝色电光。瞬间,一大部分老鼠被电得直接露出了骨骼,空气中弥漫着肉糊的香气。怪异的电光和凶残的手法吓走了大部分幸存的老鼠,但仍然留下几只亡命之徒。它们仍然一步一步朝着影月靠近。但马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斜里冲了出来。它“呯”的一声,直接撞飞了一只已经将尖利的门牙放到影月心脏部位的老鼠。陆言定睛一看,才看出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是失踪了一段时间的月兔。它奋力护着影月,对着那些敢觊觎影月肉体的群鼠呲着自己的兔牙,身上散发出微弱的妖族气息。毕竟是正统的妖族,它身上那种对群鼠老说是上位者的威压竟比陆言的攻击还要有效,剩下的老鼠瞬间都四散而去。玉兔看似凶狠的脸部肌肉马上松懈了下来,它一脸笑容地将玉素剑下那一批被烤熟的老鼠扯了出来,直接塞进了嘴里。“终于又能吃上肉了,这几天连续的青草拌树叶吃得兔兔都快吐了。”月兔一脸幸福地舔了舔手爪上的油腻。“你刚跑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陆言舒了一口气,后背倚靠在一棵树下有气无力的问道。“兔兔一闻到那股妖气就吓到腿软了,趁着影月没注意混进草原里跑了。”月兔一脸沮丧地说道:“兔兔实在是没办法靠近那里。”“算了,我也没有怪你。”陆言叹了口气,心想这只怕是世间最弱的妖怪了吧,只能用来代替猫抓老鼠了,其他时候就是一吉祥物了吧。“影月怎么也搞成这样子。”月兔突然发现影月胸前的双臂竟是和躯体分离的,连忙上前将肉爪搭了上去,在感受到影月微弱的心跳这才送了一口气。“一言难尽,你快点带着影月去找曲云,我怕时间长了,这手臂就很难接回去了。”陆言甩手说道。“哦。”月兔刚准备去抬影月,昭族的领地门口就传来一声清啸,震落树林中的枯叶,远远地朝四方传去。“征天·将威。”清亮吟啸声中,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纹直接往四面八方扫去。月兔一个没站住,直接往后头跌倒,连滚了好几圈之后撞到了陆言身上。但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还是没准备停下,直接把残枝枯叶从树木上全部扫荡了出去,陆言周身的树林全部变成光秃秃的一片。逐渐东升的朝阳,自山顶放射出拂晓前的炽热光辉。一个强壮的男子从谷口走了出来,他头上裹着纱布做的白色头巾,眼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左边嘴角微微上翘,就这样站到了陆言面前。陆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声音有些颤抖,“老五……”没错,男子长得和为了救陆言而死的五一模一样。稍微不同的是,他们说话的口气。“别把我和五这个废物相提并论,你们应该称呼我为尊贵的巫二百五大人。”男子摘下头巾,十分骚包地捋了捋头上的那五根头发,阴阳怪气地说道。“噗!”陆言还没回话,一旁的月兔忍不住笑了出来。“妖族,死!”巫二百五的速度非常快,他的冲刺就像一道闪电,月兔正心想着不妙,一道大力涌了过来。“征天·裂苍穹。”月兔的痛叫声还没喊出来,一只手已经掐住了它的柔软的身躯,把它卡在了树上,热烫的高温烧得它浑身毛都焦黑了。巫二百五正要将后续气劲打入月兔体内,将它直接撕成粉碎。一把冷冰冰的宝剑却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冷冽的剑气刺痛着他的肌肤,他引以为自豪的钢躯在这把剑面前似乎完全不值一提。“放下月兔,然后为你刚才的话道歉。”陆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抬手笔直握着玉素,贴着对方的皮肤晃了晃。“哼!”巫二百五悻悻地松开了双手,将月兔扔到了地上,“我……”他迅速将手掌拍击向大树,利用反弹之力在玉素剑有所动作之前就拉开了长长的一道距离。巫二百五狠狠地瞪着还在那边举剑不动的陆言,嘴里吐出一口唾沫砸到地上,“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不过是个偷袭者而已,要不是刚才我全力去抓那只兔妖,你以为你能把剑放到我脖子上?”“道歉。”陆言还是重复着这个词。“你死了以后我会说的。”比之前的速度更快,几乎是刹那间,巫二百五就已经冲到了陆言面前,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着长枪,向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陆言,挥下猛烈的一击。“征天·破坚阵。”长枪势如破竹地一挥到底,狂暴的巫力直接将陆言所依靠的那棵树劈成了两半。他得意地笑了。“你和五一样,也是……”巫二百五视线慢慢下滑,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手里居然只握着半截铁棍,光滑的切口距离自己双手的虎口仅仅不到百尺距离。“刺啦”,树后传来枪尖从高空坠落,直插地面的声音。陆言也不再说废话,直接反手上撩,准备直接切下对方的首级。“别杀我,我是五的哥哥!”剑刃在离巫二百五脖子一毫米的地方顿住了。他心说好险,再慢说一下自己恐怕连说遗言的机会都没有。“我是巫族人,这次回来是想找我母亲商量去巫族九黎地区生活的事。”巫二百五小心翼翼地说道。陆言晃了晃头,想起溪边确实说过一、二、三、四他们都是不纯血的巫族人,既然这家伙和五长得那么像,是他哥哥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你是他的哥哥,也不能随意侮辱老五,他已经死了。”“什么,老五死了?”巫二百五脸上的表情立即发生了变化,眼角出现了点点泪花。看到他流下了泪水,陆言反倒有点过不去了,毕竟五是为了救自己死的,自己还拿剑指着他的兄弟。他收回了玉素,轻声问道:“我也算是昭族的首领了,你母亲是谁,等等我带你去见她,难得你还想着带自己母亲回去享福。”“我母亲是……去死吧,你!”见到陆言终于松懈下来,巫二百五直接一个手刀切再来陆言的手腕上,然后将玉素剑打到了半空中。“征天·牧云。”当手掌成功贴到了陆言胸口的时候,这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轰!”沉重的巨响在树林间响起,陆言直接带着了背后仅剩的半截树,直接倒滑了十余米。“真没想到,你的身体居然能抗住我的征天气劲。”巫二百五顺手将空中落下的玉素接在手中,哈哈冷笑一声,“不过,你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现在在我手上,没有了这个依靠,你又怎么打得过我。”“你居然拿老五骗我?”“也不算骗你啦,五确实是我兄弟没错,但这种废物活在世上一天就是对我的侮辱,就算他还活着,也一定会死我手里。”巫二百五重新摆出攻击姿态,举剑朝着陆言斩去,“而且这个垃圾一定没告诉过你,正宗的牧云气劲除了穿透性强以外还会封锁你全身的运气经络。”陆言感受了一下,果然浑身感受不到灵力。“征天·乘龙箭。”他以剑作枪,将征天气劲直接注入到剑内。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运起巫力,右手上的宝剑突然爆出蓝紫色的光华,直接将他的右臂冰冻了起来。“难道你母亲没有告诉你别乱拿别人的东西吗?”陆言抓起手边那根断枪趁着巫二百五努力挣脱玉素的时候,举枪刺了过去。“征天九裂·乘龙箭。”; 第四十三卷 影月最后的战斗 巫二百五听到这声爆喝,条件反射地将尚能运动的左臂横举到胸前。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这杆枪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足以刺穿自己的手臂。不过陆言根本没学过征天九裂,他爆喝一声只不过是为了分散对方注意力,没想到效果却出于意料的好。巫二百五在之前已经被陆言神出鬼没的剑法下已经吓破了胆,见对方高喊征天气劲,直接做出了对这一招的正确防御姿态。陆言见机不可失,直接一扭身高高跃起,直接以枪作棍,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脑袋上。“你刷诈!”巫二百五单手捂着已经青红的头顶后退了几步。“你自己蠢能怪我吗?”陆言将断枪抗在肩上,冷冷地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会征天九裂。”“啊!”巫二百五撕扯下自己的右手衣袖,怒吼一声,把心一横,直接挥动左手朝着右手肩部斩出,将这条已经毫无知觉的冰晶化手臂砍了下来。而没感受到异种灵力驱使的玉素,自动解除了冰霜状态,脱离了断臂的控制,滚落到了地上。“征天·不破。”巫二百五衣服外的皮肤迅速由墨绿变得发红,而且红得刺眼,体温疯狂地升高,将断口处的霜寒全部驱散。然后他脸色一变,又由赤红转为铁青,将这霜寒扩散到全身上下。一呼一吸之间,把一口冷得令空气凝结的冰气呼出了体外,表情才终于恢复正常。“为什么不直接用这招连带那边的冰晶一起驱散呢,非要断自己一臂用来显示自己是多能忍吗?”陆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对方,用枪指了指他的断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杨过的。”原本得意的脸上一僵,巫二百五狰狞地看着陆言。他突然一脚将地上的断臂踢了过去,整个人也跟着冲了过去。陆言手臂一转直接将断臂挑飞上天,却冷不防巫二百五身后一道寒光冲来,削断了钢枪的枪头,而陆言则趁着枪杆将玉素挡着的一瞬间,半仰着身体避过暗器。原来巫二百五见不能硬碰玉素,就直接用脚尖挑在剑的护手上,一点一踢,把长剑当做了暗器来使用。“征天·望天关。”他直接抓过掉下来的断臂,朝着陆言砸了过来。霹雳般气爆声冲击着陆言的耳膜,断臂化作一道火焰流星炸到陆言腿上,撼地般冲击力将他轰得离地数尺。“征天九裂·望天关。”半空中的陆言几乎是在极致的满状态下,一手指着地面上的敌人,一手将手中的断枪猛砸向地面。“别想再骗我,你根本不会这招。”巫二百五狂笑着。虽然知道那杆枪根本没有枪头,也明白对方根本不会征天气劲,就连施展这招的动作都是错误的。但在陆言那种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目视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了胸前。这次,攻击如期而至。只不过他的大手在这道攻击下如同纸糊得一般被直接打穿。一道冷冽如同秋水的钢枪,冲向他的胸腹间,带着大量的鲜血,从巫二百五的背心穿透了出来。巫二百五的眼神满是惊愕,似乎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明明是一根连枪头都没有的棍子,明明已经封锁了陆言的灵力。为什么自己会在动用坚不可摧的防守之后,在掌握一切的瞬间,突然输掉这原本碾压的一战。他那惊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己胸前的那个大洞,从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中得到确认,跟着便望向陆言,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那是一种惊恐。陆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他昂起头看着巫二百五慢慢倒下。“蠢货,你以为我的法力是正经修炼来的吗。”虽然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但陆言依旧靠着下巴爬到了已经不再动弹的躯体旁,确认这个家伙真死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月兔,赶紧去山顶找曲云!”陆言低吼了一声。月兔从树后探出了脑袋,看着一人一尸两具躯体。“陆言,要不我直接背影月进领地吧。”“不,你一个人去找曲云过来,现在领地内不知道发什么情况,而我也已经不可能再面对第二个敌人了。”陆言此刻真的是油尽灯枯,加上双腿很可能已经骨折了,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松斩杀他,“你体型小巧,可以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找条小路进去。”“你现在真的一点力量都不剩了吗?”月兔眼珠一转,冷冷的说道。“是啊,你……你问这个做什么?”陆言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看着慢慢靠近影月的月兔。“没什么啊,兔兔就是觉得肚子又有点饿了。”月兔随口说道。“你先去找曲云下来,等等我给你做全鼠大餐。”在月兔扭头的一瞬间,陆言全身颤抖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显示出他此刻无比的紧张。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样只有在那只鼠妖身上特有的东西。一颗锋利的尖牙!“可是,这里不就有吃的吗?”月兔伸出手,放到影月的身体上,原本毛茸茸的肉掌上露出了三根血色的爪子。“月兔,你冷静点。”陆言有些惶恐地说道。“我一直很冷静啊,不然我又怎么骗得过你们。”月兔已经收起了它原本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眶也覆上了黑色的一圈。“噗”,它的爪子直接插进了影月的胸膛内,用力一爪,就抓出了一颗血红的心脏。心脏周围还连接着血管,月兔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了一下餐前的甜点。然后就像之前吞老鼠那样,扯断了嫩肉,直接吞了进去。“不要!”陆言叫喊着,他捏紧了拳头,可惜身体无法对他做出回应。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刮了起来,周围的气压强度猛地翻了好几倍,附近的猛兽被这股力量压得气息不畅,胸口变得非常沉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祥之兆。它们抬眼望天,一块厚重的乌云,在狂风吹送之下,朝着这里飞快地移动过来。闪电,雷鸣,都伴着这块浑浊的云气一起出现,遮蔽了原本初升的朝阳。而月兔在吃下影月的心脏之后,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生着变化。肌肉重组,血液重组,外形重组。陆言看着地上躺着的影月,看着她胸前那个黑乎乎的血洞,心如刀割一般。他双眼血红,面容扭曲,变得说不出的可怕。“月!兔!”陆言咆哮着。白乎乎的肉团里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巨爪,爪子上并没有附着兽毛,而是光洁锐利的鳞爪。“别叫那个愚蠢的名字,那不过是我犼随便想的,没想到除了傲獏这个蠢货以外连你们也相信。”月兔冷笑着,它伸出脑袋,双眼中露出了妖异的光芒。“不过月兔这个名字好像挺好用的,起码你好像很喜欢不是吗?”一双两尺多长的黑耳立了起来,它抹了抹自己的耳朵,狂笑到:“我要多谢你,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吃到这么年轻的心脏,从一只小小讹兽进化成犼。”“为什么要杀影月,你要心脏为什么不冲我来。”陆言叫喊着。“到底为什么呢,”犼装模作样地敲击着地面,“可能是想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吧。”陆言冷眼看着犼,并没有说话。“没想到进化成犼以后,说谎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啊。”笑容满面的犼直接将挡在它后脚前的影月踢到了陆言的身旁,轻蔑的说道:“我需要的是处子,未经人事的女子才行,你?太臭了。”“不过鉴于你之前这么维护我,甚至不惜和阿离那个下贱的女人动手,我会让你成为昭族最后一个死人的。”陆言看着犼的身体,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你?恐怕连我旁边这个蠢货都打不过。”“哦,你以为我只是虚张声势?”犼愣住了,随后再次狂笑起来,“也难怪,你们这种卑微的种族是不会明白妖族的伟大。”“我不介意给你展示一下。”“吼!”巨大的光波直接将远处的一座小山坡夷为了平地。“最后真心告诉你一句,以后别那么相信一个妖对人所说的话,基本上它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能更加轻松的吃到那个人族而已。”犼转身朝着山谷走去。突然它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头昏脑涨,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疫毒?!怎么会,难道那只臭老鼠的疫毒不可能伤得到我?曲曲一个心脏不可能有那么大毒量!”“难道是仙人级别,那只臭老鼠居然达到了仙人级别?”犼整个身体都开始快速肿胀,脓包不停地从它身上冒出来,然后爆开流出了脓水,整个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慢慢黑化了。它挣扎在倒在了地上,爪子无力地抓着泥土,最后只剩下腐肉包围着的心脏还在慢慢跳动。哗啦啦,乌云越积越多,瓢泼的大雨直接从天而降。陆言看着面前因为疫毒而身体加速腐烂的犼被循迹而来的老鼠慢慢撕成了碎片。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犹如睡着一般安详宁静的影月,眼泪混合着雨水滴了下来……“陆言大人,您肚子饿吗?”“不是德夯大人,是我自己下来的。”“最强的战技就是没有人知道的战技,因为它们没人知道,所以在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我希望在需要影月的时候,影月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影月,你确实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谢谢,你救了我。; 第四十三章 最后的战斗 巫二百五听到这声爆喝,条件反射地将尚能运动的左臂横举到胸前。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这杆枪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足以刺穿自己的手臂。 不过陆言根本没学过征天九裂,他爆喝一声只不过是为了分散对方注意力,没想到效果却出于意料的好。 巫二百五在之前已经被陆言神出鬼没的剑法下已经吓破了胆,见对方高喊征天气劲,直接做出了对这一招的正确防御姿态。 陆言见机不可失,直接一扭身高高跃起,直接以枪作棍,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刷诈!”巫二百五单手捂着已经青红的头顶后退了几步。 “你自己蠢能怪我吗?”陆言将断枪抗在肩上,冷冷地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会征天九裂。” “啊!”巫二百五撕扯下自己的右手衣袖,怒吼一声,把心一横,直接挥动左手朝着右手肩部斩出,将这条已经毫无知觉的冰晶化手臂砍了下来。 而没感受到异种灵力驱使的玉素,自动解除了冰霜状态,脱离了断臂的控制,滚落到了地上。 “征天·不破。” 巫二百五衣服外的皮肤迅速由墨绿变得发红,而且红得刺眼,体温疯狂地升高,将断口处的霜寒全部驱散。 然后他脸色一变,又由赤红转为铁青,将这霜寒扩散到全身上下。 一呼一吸之间,把一口冷得令空气凝结的冰气呼出了体外,表情才终于恢复正常。 “为什么不直接用这招连带那边的冰晶一起驱散呢,非要断自己一臂用来显示自己是多能忍吗?”陆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对方,用枪指了指他的断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杨过的。” 原本得意的脸上一僵,巫二百五狰狞地看着陆言。 他突然一脚将地上的断臂踢了过去,整个人也跟着冲了过去。 陆言手臂一转直接将断臂挑飞上天,却冷不防巫二百五身后一道寒光冲来,削断了钢枪的枪头,而陆言则趁着枪杆将玉素挡着的一瞬间,半仰着身体避过暗器。 原来巫二百五见不能硬碰玉素,就直接用脚尖挑在剑的护手上,一点一踢,把长剑当做了暗器来使用。 “征天·望天关。”他直接抓过掉下来的断臂,朝着陆言砸了过来。 霹雳般气爆声冲击着陆言的耳膜,断臂化作一道火焰流星炸到陆言腿上,撼地般冲击力将他轰得离地数尺。 “征天九裂·望天关。”半空中的陆言几乎是在极致的满状态下,一手指着地面上的敌人,一手将手中的断枪猛砸向地面。 “别想再骗我,你根本不会这招。”巫二百五狂笑着。 虽然知道那杆枪根本没有枪头,也明白对方根本不会征天气劲,就连施展这招的动作都是错误的。 但在陆言那种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目视下,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了胸前。 这次,攻击如期而至。 只不过他的大手在这道攻击下如同纸糊得一般被直接打穿。 一道冷冽如同秋水的钢枪,冲向他的胸腹间,带着大量的鲜血,从巫二百五的背心穿透了出来。 巫二百五的眼神满是惊愕,似乎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明明是一根连枪头都没有的棍子,明明已经封锁了陆言的灵力。 为什么自己会在动用坚不可摧的防守之后,在掌握一切的瞬间,突然输掉这原本碾压的一战。 他那惊愕的眼神,先是望向自己胸前的那个大洞,从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中得到确认,跟着便望向陆言,目光从他脸上扫过。 那是一种惊恐。 陆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他昂起头看着巫二百五慢慢倒下。 “蠢货,你以为我的法力是正经修炼来的吗。” 虽然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但陆言依旧靠着下巴爬到了已经不再动弹的躯体旁,确认这个家伙真死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月兔,赶紧去山顶找曲云!”陆言低吼了一声。 月兔从树后探出了脑袋,看着一人一尸两具躯体。 “陆言,要不我直接背影月进领地吧。” “不,你一个人去找曲云过来,现在领地内不知道发什么情况,而我也已经不可能再面对第二个敌人了。”陆言此刻真的是油尽灯枯,加上双腿很可能已经骨折了,就算一个普通人也能轻松斩杀他,“你体型小巧,可以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找条小路进去。” “你现在真的一点力量都不剩了吗?”月兔眼珠一转,冷冷的说道。 “是啊,你……你问这个做什么?”陆言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看着慢慢靠近影月的月兔。 “没什么啊,兔兔就是觉得肚子又有点饿了。”月兔随口说道。 “你先去找曲云下来,等等我给你做全鼠大餐。”在月兔扭头的一瞬间,陆言全身颤抖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显示出他此刻无比的紧张。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样只有在那只鼠妖身上特有的东西。 一颗锋利的尖牙! “可是,这里不就有吃的吗?”月兔伸出手,放到影月的身体上,原本毛茸茸的肉掌上露出了三根血色的爪子。 “月兔,你冷静点。”陆言有些惶恐地说道。 “我一直很冷静啊,不然我又怎么骗得过你们。”月兔已经收起了它原本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眶也覆上了黑色的一圈。 “噗”,它的爪子直接插进了影月的胸膛内,用力一爪,就抓出了一颗血红的心脏。 心脏周围还连接着血管,月兔用舌头舔了舔,感受了一下餐前的甜点。 然后就像之前吞老鼠那样,扯断了嫩肉,直接吞了进去。 “不要!”陆言叫喊着,他捏紧了拳头,可惜身体无法对他做出回应。 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刮了起来,周围的气压强度猛地翻了好几倍,附近的猛兽被这股力量压得气息不畅,胸口变得非常沉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祥之兆。 它们抬眼望天,一块厚重的乌云,在狂风吹送之下,朝着这里飞快地移动过来。 闪电,雷鸣,都伴着这块浑浊的云气一起出现,遮蔽了原本初升的朝阳。 而月兔在吃下影月的心脏之后,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生着变化。 肌肉重组,血液重组,外形重组。 陆言看着地上躺着的影月,看着她胸前那个黑乎乎的血洞,心如刀割一般。 他双眼血红,面容扭曲,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月!兔!”陆言咆哮着。 白乎乎的肉团里突然伸出一只强壮的巨爪,爪子上并没有附着兽毛,而是光洁锐利的鳞爪。 “别叫那个愚蠢的名字,那不过是我犼随便想的,没想到除了傲獏这个蠢货以外连你们也相信。”月兔冷笑着,它伸出脑袋,双眼中露出了妖异的光芒。 “不过月兔这个名字好像挺好用的,起码你好像很喜欢不是吗?”一双两尺多长的黑耳立了起来,它抹了抹自己的耳朵,狂笑到:“我要多谢你,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吃到这么年轻的心脏,从一只小小讹兽进化成犼。” “为什么要杀影月,你要心脏为什么不冲我来。”陆言叫喊着。 “到底为什么呢,”犼装模作样地敲击着地面,“可能是想报了你的救命之恩吧。” 陆言冷眼看着犼,并没有说话。 “没想到进化成犼以后,说谎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啊。”笑容满面的犼直接将挡在它后脚前的影月踢到了陆言的身旁,轻蔑的说道:“我需要的是处子,未经人事的女子才行,你?太臭了。” “不过鉴于你之前这么维护我,甚至不惜和阿离那个下贱的女人动手,我会让你成为昭族最后一个死人的。” 陆言看着犼的身体,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你?恐怕连我旁边这个蠢货都打不过。” “哦,你以为我只是虚张声势?”犼愣住了,随后再次狂笑起来,“也难怪,你们这种卑微的种族是不会明白妖族的伟大。” “我不介意给你展示一下。” “吼!” 巨大的光波直接将远处的一座小山坡夷为了平地。 “最后真心告诉你一句,以后别那么相信一个妖对人所说的话,基本上它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能更加轻松的吃到那个人族而已。”犼转身朝着山谷走去。 突然它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头昏脑涨,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疫毒?!怎么会,难道那只臭老鼠的疫毒不可能伤得到我?曲曲一个心脏不可能有那么大毒量!” “难道是仙人级别,那只臭老鼠居然达到了仙人级别?” 犼整个身体都开始快速肿胀,脓包不停地从它身上冒出来,然后爆开流出了脓水,整个身体在粘稠的液体中慢慢黑化了。 它挣扎在倒在了地上,爪子无力地抓着泥土,最后只剩下腐肉包围着的心脏还在慢慢跳动。 哗啦啦,乌云越积越多,瓢泼的大雨直接从天而降。 陆言看着面前因为疫毒而身体加速腐烂的犼被循迹而来的老鼠慢慢撕成了碎片。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犹如睡着一般安详宁静的影月,眼泪混合着雨水滴了下来…… “陆言大人,您肚子饿吗?” “不是德夯大人,是我自己下来的。” “最强的战技就是没有人知道的战技,因为它们没人知道,所以在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我希望在需要影月的时候,影月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影月,你确实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谢谢,你救了我。; 第四十四章 奴隶 “踏,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从谷口的方向传来。 陆言抬起头,冷漠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群手持各种武器的昭族族人,阿离站在众人面前,手上却没有拿着长弓。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陆言。 以及他怀中安然睡去的影月。 “影月……她怎么了……”烟从一旁冲了出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陆言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的松开手。 手掌下是黑乎乎一片,那里什么都没有。 “骗、骗人的吧。”烟定定的看了那个黑洞一会儿,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他松开握住木剑的手掌,直接地上爬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陆言低下头,只是重复着三个字。 “哈哈,陆言大人,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对不起。” “别闹,影月,你快起来啊,我说好要教你我学会的全部剑法。” “对不起。” “影月,你看大家都恢复健康了啊,你不用再担心族里的瘟疫了啊。” “对不起。” 烟猛地将陆言推翻,抢过影月冰冷的尸体,状若疯虎一般对着陆言嚎叫着,“什么狗屁天枪战士!为什么连影月都保护不了!” “烟!”仲平站到烟面前,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烟不再说话,只是抱紧了怀中这具冰冷的尸体,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陆言大人,烟刚才有点激动,希望您别太在意。”仲平将陆言重新扶了起来。 只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仲平那生硬的语气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影月,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瘟疫已经全部解了,你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们一会儿。”烟抽泣着,哽咽着,“就一会儿,我们就可以下来接你了。” 陆言浑身一震,他抬头看向阿离,然后越过她的身体,看到他身后那群人里隐约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我的错,我不该救这只畜生的,我不该相信这只畜生的,我不该让这只畜生活着的……”陆言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 阿离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看着这个沉浸在懊悔中的男子。 她拾起地上散落的玉素双剑,看着陆言已经反向弯曲的小腿,伸过手去按了按,“断了吗?” 陆言似乎感觉不到痛楚,也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地上那已经被撕得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残躯,缓缓张开嘴:“影月是死在月兔手里的。” 点在他大腿上的双手顿时僵住了,半天没有动作。 “月兔呢?” “中毒死了,地上那坨就是。” “哦。” 阿离淡淡地看了月兔的残骸一眼,然后回过头来,默不作声地将陆言陆言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陆言怔住了。 他有想过阿离可能会暴打自己,痛斥自己,甚至有可能直接一箭射穿自己。 但绝没有想过会是这么的平静,这种像是得知了一个简单问题答案一般的态度让陆言不知所措。 “要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带你**里接受治疗。”阿离将双剑挂在腰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陆言,背着他朝着谷口走去。 “但是。”阿离突然用力抓住他垂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就连指甲都紧紧地嵌到了**中,“别以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等过完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找你好好算这笔账。” 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留在昭族。 阿离回头望着那两个仍在树下抱着尸体不肯离去的人想着。 回到谷内,陆言发现大多数族人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仇恨,愤怒,畏惧。 唯独没有了以前的尊敬。 虽然没有人敢直接表示出来,但陆言清楚,他们应该就是山谷里那批活下来的族人。 “现在族里发生了一些变化,溪边姐也还没有回来,我需要你做一个决定。”阿离冷冷地看着有胆挡在身前的族人,直到他们让开一条路。 “我的决定已经害死很多人了。”陆言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到底还是溪边姐亲口任命的昭族大祭司,有些事你必须去处理下。”阿离好像完全当面前没有人一样,一路强行撞开那些怪异的族人。 “大祭司?你认为这些幸存下来的族人会认可我这个想要烧死他们的大祭司?”陆言已经完全丧失了和他们对视的勇气,低下头,将脸埋进阿离的背脊中。 “这个决定和他们无关,况且他们也不一定再是昭族的族人了。” “到底要我决定什么,如果是我的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不,这次是我的命。” “……” “如果你失败了,”阿离顿了顿,咬咬牙继续说道:“最多就是我死而已。” “阿离……”陆言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解决,我累了,溪边她现在……” 阿离站住了,她的眼中突然滴下了温热的眼泪,一脸委屈地说道:“陆言,我求你了。” 雨,淅淅沥沥,穿过谷口的土城墙壁,落进了谷内。 她就这么站在那个没有丝毫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任由这雨打在自己身上,如同一阵箭雨,戳破自己的心防,将一颗脆弱的少女心完全暴露在陆言的眼前。 “要么在溪边姐回来之前你去解决这件事,要么在昭族大会上全力支持我的决定。” “帮帮我,好吗?”阿离停下了脚步,扭头直视着陆言,等待着他的回答。 突然,树林里爆出一声尖利的惊叫,一个神情慌张的族人冲进了谷中,惶恐地叫喊着:“不好了,巫二百五大人死了!” “这个废物终于死了吗?”一声粗犷的喊叫声将陆言惊回了神。 陆言一抬头,就看见一名简直和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战士站在了两人面前。 他提着一柄用兽皮包住尖部的大枪,全身都被一件火红色的战甲覆盖了起来,就连脸孔都被高高竖起的铁片遮去了大半,一头披肩的黑发掩住了双耳,虽然未经仔细打理沾上了些许灰尘,但仍显得非常的顺直。 看到眼前的阿离,他那原本有些生气的脸上立刻变化出了笑容。 只是当目光再往上走,发现她背上居然趴着一个男子时,两道锐利的目光从一双霸气的瞳孔中射了出来。 “下来!你是什么东西!”男子就那么站在原地,嚣张地命令着。 “他们是我们昭族的大祭司,腿受伤了,我背他**里治疗。”阿离皱着眉头说道。 她看也不看男子一眼,直接准备闪身上山。 “哦,你就是那个大祭司啊。”男子挑了挑眉毛,大摇大摆地堵在了上山的路口,“我听下面这些奴隶说起过你,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奴隶?”陆言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些你准备放火烧死的人,我用巫族秘药救了他们,前提就是他们要作为我巫九十七的奴隶。” “是这样啊。” 难怪阿离说他们不再是昭族族人了,不过也难怪,做奴隶总好过让自己烧死。 “阿离,虽然大祭司受伤了,那也不用你来背啊,去下面随便找个奴隶过来背不就好了。”巫九十七轻吸了一口气,准备叫几个自己的奴隶上来。 “你还真想得出来,让他们背大祭司,我怕背到路没走一半,大祭司就死了。”阿离冷冷地看着底下那些人。 “那我来背,你总放心了吧。”巫九十七不情愿地摘下自己的护手,伸手去接陆言的身体。 “不用了,巫九十七,你还是去看看你兄弟吧,他死了。”阿离急忙侧过身子,想要避开对方的大手。 “调皮。”巫九十七见阿离反抗,顿时来了兴趣。 他突然加快了手速,在阿离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双手放到了她身体前进的路径上。 乍一看,就好像是阿离主动将陆言交到他手里一般。 “呕。” 巫九十七闭上眼,自信地等待接过陆言身体的时候,突然感觉双手一凉,好像沾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他睁开眼,他明亮的盔甲和干净双手上布满了浑浊的浆液和肮脏的血水。 一股恶臭的味道让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不好意思,刚才阿离晃得太厉害,我一时没忍住。”陆言一脸无辜的说道。 说着,他又装模作样地连连干呕了几声。 “没、没事。”巫九十七只能自认倒霉,他并不认为陆言能跟上他的速度故意这么做,“既然大祭司身体不适,阿离你还是尽快带他会山上修养吧。” 说着,他就狼狈地往瀑布边跑去。 “如果仅仅是这种等级的,等我几天,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陆言的眼神渐渐冰冷了起来。 “不是,是巫族,雷泽山区的巫族。”阿离看着山谷中那些原本昭族的族人,现在巫九十七的奴隶。 “陆言,帮我,我不想去巫族。” ; 第四十五章 阿离的回忆 虽然上山的路并不长,但陆言却是直到雨停了之后才回到山洞。想着刚才阿离对自己说的话,心里还是对那些事难以释怀,很难相信巫族对人族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阿离虽然叙事能力并不强,而没有陆言那么多的词汇量。但她所讲述的事实在让陆言感到心惊胆寒,仿佛那些曾经枉死的昭族男女就在自己眼前被送进巫族死亡的大门口。“我们昭族自建族以来一直是呆在雷泽山区的,因为那里有一个强大的巫族部落,只要满足他们一个要求,我们就可以生活在那里,而且很少有妖族敢出现在巫族领地的范围内……”溪边回忆着当年在雷泽山区的生活,眼中既有快乐又带着恐惧。“……当时昭族的每一位首领都和溪边姐一样,是什么事都为了整个昭族考虑的首领,每一任首领的所有子女都会第一个送到了巫族,就为了每年都可以得到巫族的庇护,能让整个昭族都能平安无事的度过……”作为首领自然要为部族考虑,阿离并没有怨恨过当年送她进巫族的首领,而且对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区别对待。若真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每年要送人过去的时候,那些孩子的家人都会跟着过去,因为巫族的挑人的方法很简单,他们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所以只要等一会儿看看孩子有没有从那个审查屋里出来就知道是生是死……”坦白说,在遇见巫二百五之前,陆言对巫族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不像是妖族,长得奇奇怪怪,大家都是人型生物,就会有一些的共同语言。阿离嘴上说得平淡,好像不过是每年例行一次身体检查而已。但听在陆言耳中,却是感到无比的心寒。“我应该是昭族生活在雷泽山区时最后一批进巫族的,我还记得那次是燧人首领送我进去的,他自己所有符合年龄要求的子女都被选中了,最后那次是将我和他最小的儿子一起送进去的,结果他儿子在选中的第二天就死了,死在一个巫族男人的手里……”阿离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声音还有些哽咽,她回想着当时那个小男孩紧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却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拖进山洞的情形。“……我、我知道,当时那个男人是要找我的,但、但是他看错了人,才、才将那个孩、孩子抓进去的,”这个看起来十分坚强,不管受到多么大创伤的,都可以坚忍着等待慢慢恢复的少女,揭开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一条微小的,几乎没人看见的伤疤。“可、可是我害怕,我、我、我没出声,我就、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个男人离开。”“哈,哈哈,我活下来了,我终于活下来了……”阿离的身子竟然顷刻间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直到陆言从她背上摔了下来,她才回过神来,将陆言重新抗在了身上,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陆言并不知道如何抚平那道伤口,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可以回应的动作,他惊慑于自己了解到的巫族,也怜惜刚才那个脆弱的,只敢躲在阴暗中的小姑娘。“……但巫族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躲了三天,终于在进巫族的第四天被记了起来,本来我以为我死定了,但刚做完仪式,雷泽山区的巫族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他们扔下了我就直接走了……”阿离看着渐渐稀少的冬雨和山上那些雨后才从洞里出来的族人们,感慨的说道:“后来溪边姐带着我们昭族就离开了雷泽区域,跨过好几座山才来到了现在这个居住地。”等阿离说完这一切,陆言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离那么抵触巫九十七,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抢在溪边回来之前解决掉这件事。昭族之前损失了三个地盾战士让溪边对山谷的布防就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加上阿离还不知道的五、七两人战死,昭族目前已经损失了过半实力。虽然有曲云和德夯这两个战斗力神秘莫测的战士加入,但毕竟不是溪边的嫡系,了解也不深,虽然她一直坚持同是人族的原则。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巫九十七提议将昭族重新迁回雷泽山区,溪边势必倾向于这种选择。就算是自己,如果是站在部族大首领的角度上,就算是已经知道阿离所说的事情,也会同意赞成迁徙。毕竟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巫族未必还能像以前那么嚣张。“总之,我要你……不,我诚心求你,无论是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昭族再回雷泽山区。”阿离眼中露出一道坚定的光芒。躺在石床上,陆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想不到鼠疫的事情刚解决掉,这些救治了昭族的巫族人却是和自己想象的太大了。原本以为只是将那些人带走作为自己的奴隶而已,毕竟这时原始社会,奴隶制度不可避免。这一波未平,暗潮又汹涌而至。不但要解决掉这雷泽山区巫族的威胁,就连昭族自身那些重生的族人看起来也会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陆言花了点时间,才让自己从身心的伤痛中冷静了下来。虽然直觉告诉自己,阿离没有说实话,至少之前那番话里对自己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无论怎么样,对于昭族来说,巫族确实不是一个理想,甚至是糟糕的选择。首先是要恢复到最佳状态。虽然曲云之前说这是本炮灰心法,学习完成之后很大几率会自我毁灭,而且法力也会很不稳定。但自己好歹是也个穿越者,幸运属性没有点到最大的话又怎么能穿越呢。所以陆言相信在短时间之内,只要自己不做死,估计这套炮灰心法对自己的伤害应该比零高不了多少。只要拥有之前和鼠妖战斗的实力。不,只要有那一半的实力,自己对付二十个像巫二百五这种战力的巫族是不付吹灰之力。至于溪边那里,陆言却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不过倒回来一想,只要自己理顺了炮灰心法的精髓,再挑几条能用的交给族人们,那昭族就完全没必要考虑迁徙的事情了。再加上曲云。“就算是断手断脚,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奴家都能救回来。”陆言一想到那个美丽的身影,那张美丽而恬静的笑脸,自己想心神就马上镇定了下来。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是问题。陆言想了一个大致的计划,正准备要休息,突然洞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陆言大人,您在里面吗?”“是谁?”借着火光,一张英俊中带着几分妖娆的男子面孔出现了在陆言眼中,额头上还有一个梅花形状的印记。对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战衣,身后挂着一把罕见的巨型厚剑,但是那长度就足以与陆言的身高所媲美,剑背大概两根手指那么厚,通体泛着沉重的乌光,显示出非凡的重量。不过除了展示在外面的那把重剑,经过炮灰心法强化的陆言还是能感觉到他大腿上应该还藏着一把剑。“我叫叶英,是六大人手下的斥候队长。”对方腼腆的说道。“你就是叶英啊。”陆言看着这个有点眼熟的昭族族人。“是的,刚才碰到阿离大人,他命我来听候陆言大人的调遣。”“不用了,等曲云到了我的伤马上就可以恢复了。”“……”“对了,听说你是负责守卫曲云的,那你能帮我去叫她过来吗?”陆言突然想起影月曾经提起过,这个叶英是六调去给曲云的,心想不如让他找曲云过来,自己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我也不知道曲云大人去哪里了,之前我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以后大人就不见了。”“这样啊,也算了吧,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的,估计晚上她应该就回来了。”陆言也没多想,估摸着曲云大概又去忙自己的事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陆言拿起身边的玉素向着叶英示意着自己有自保之力。“不行,阿离大人吩咐了,我不能随意离开的。”叶英看着那对光华流动的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随你吧,要是感觉累了话,就自己找地方休息下吧。”陆言见叶英坚持,也就是不再劝说。见陆言安心睡去,叶英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他突然双脚离地,腾空飞起,无声无息地到了陆言身体上方,贴着陆言的身体,他轻抚了一下剑身,却没有引起任何响动。果然是玉素双剑。火鲤确认了这的确是曲云的佩剑后,正要进一步探查,突然双剑闪出异样的光芒,一道淡淡的法力波动刺醒了一旁的陆言。她心中一惊,在陆言睁开眼之前将手指往洞口一指,变化出一个叶英守在门口,自己则隐去身形站到一旁。; 第四十六章 新的装备 “陆言,陆言!”从剑身飘散出点点蓝光,迅速升到半空中,飞至陆言的身旁,围绕着他打转。 陆言虽然经过了连番战斗已经精疲力尽了,但听到曲云的声音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皮。 他惊讶地看着那些蓝光飞舞着组成了曲云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别揉了,奴家现在驱动玉素剑上的灵魂刻印,从而使用幻光术和你见面呢。”曲云调皮地用青葱玉指在陆言额头一点,冰冷的触感直接让陆言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嘶。”陆言呲了一声,略有不满地说道,“我现在在山洞里,你回来就可以见到我了。” “不,奴家和德夯出去要处理点事情,短时间之内不会回领地。” “啊?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治伤呢。”陆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曲云居然出去办事了,更糟糕的是连德夯也不再领地里面。 “你受伤了?”曲云楞了一下,由于是法术形态,她只能看到具体化的身体,却不能像平时一样就连陆言一点一滴的变化都能掌握住。 “恩,其他地方都没事,就是两条腿暂时没办法使用了。”陆言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等过几天奴家把手上的事情处理掉了回来给你治疗。” “要过久?”陆言盘算着自己需要拖住这帮人几天。 “奴家也不清楚,这件事挺麻烦的。”曲云那边似乎情况并不太好,蓝光形成的图像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怎么,有急事?” “是这样的……”陆言把阿离目前的困境和她大致说了一遍。 曲云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听完阿离的故事,她想了想说道:“这就是全部?阿离已经还有所隐瞒吧。” 陆言一愣,随即笑了一声。 “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她应该刻意隐瞒了点东西,不过她所说的事情应该不是虚构的。” 曲云沉吟一声,然后恢复了她平时的笑容,“奴家明白了,正好奴家要办的这件事要经过雷泽山区,到时候奴家和德夯两人顺便去解决掉这件事,小哥你就安心在昭族里养伤吧。” “诶,你知道雷泽山区在哪里吗?”陆言听曲云说可以解决这件事,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只是转念一想,不禁有些担心,“而且那里也不知道那边有多少正宗的巫族人。” “小哥这是在担心奴家吗?奴家好开心啊。”曲云娇笑一声,尽管只是不清晰地图像,却也让陆言一阵失神,“小哥放心,雷泽山区我熟得很,德夯原来就是住在那里的,那里的不过是巫族的杂兵而已,虽然他们也是纯血巫族,但比起真正的巫族还差得远呢。”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这边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还有件事。” 曲云突然神色一正,严肃的说道:“在奴家回来之前,小哥你千万别轻易使用玉素双剑,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诶?”陆言不解地问道,“有人在追踪你?” “这个小哥你就别管了,总之千万别用玉素就对了,奴家已经准备好了备用的武器,就放在议事厅的瀑布里。”曲云也不愿多说,毕竟陆言现在还只是个凡人,就算他修到和自己相同的修为,这件事他不插手才是最好的。 “对了,你之前说过那个炮灰心法不能轻易修炼是吧,但如果修炼之后又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陆言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似乎没有任何开始恢复的迹象,心想自己是不是触碰到了禁忌,导致法力不能自动恢复。 “小哥不会修炼了那本残缺的功法吧。”曲云脸色难看地说道。 陆言慌忙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除了远远坐在门口叶英并没有察觉洞内的异样之后,才把嘴凑到曲云的耳边,悄悄地说道:“是的。” “什么!”要不是自己现在只是虚影状态,她真的很想上来抽陆言一顿,“我不是说过你只要悟通剑气十章就可以了嘛,为什么还要去碰那本东西!” “……事态紧急嘛。”陆言干笑了几声,眼神中充满了心虚,“而且我这不是好好的,也没出现你说的那种恶劣状况。” 要是出现恶劣状况,自己只能去六道轮回和你说话了。 曲云这次真的有点抓狂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明知道对自己有害的事情。 而自己明明应该对炮灰计划开始实施感到开心才对,为什么知道这个家伙修炼之后反而觉得烦躁呢。 “那个,曲云,我知道错了,这个,这个我以后不再运转那套心法,只使用剑气十章就是了。”就算是虚影状态,陆言也完全感受得到此时曲云的怒火。 “这本《道德经要义》始终是东皇从道祖那里得到启示才筑成的,又怎么可能会被我这本简单的《剑气十章》所压制,你只要浑身精气神一运作就会不由自主的进入更高级的心法运行路线。”曲云努力克制着情绪,扔出一句话来,“现在奴家不准你使用任何的法力加持,只能用普通的招式,以免出现意外。” “万一……”陆言嘟囔了一声。 “没有万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曲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她望着眼前这个看似软弱的男子,又转变了神情,无奈地吐出了一口气。 曲云知道,万一到了要出手的时候,这个男子必然会忘记自己的嘱咐。 就和当年伏羲陛下一样,明知道有人设计自己,但为了整个妖族能够保留更多的血脉,依然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挡在了南天门前。 “到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试着,”曲云咬了咬嘴唇,相了一个自己能想到的最适合陆言的办法,“试着先使用心问剑气,然后快速……” 陆言用心记了下来。 “好了,奴家也该去办正事了。”曲云打了一个扣指,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对了,既然你没办法正常驱动剑气十章,就不要去拿那把剑了,一切等奴家回来再说。” 等曲云的虚影已经淡到完全消失之后,陆言才重新躺了回去。 虽说身体已经很疲劳了,但他却始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曲云暂时不能回来意味着自己的双腿在这段时间之内只能保持瘫痪的状态,这对自己原先的计划是有很大影响的。 看来要做点移动装备了,不能总是让人背着移动吧。 陆言马上把坐在洞口的叶英喊了进来。 “叶英,你的剑法怎么样?” “应该比不上大人剑法精妙。”叶英恭敬地回答。 “额,我是说你力量如何?” “应该没有大人力量强。”依旧是恭维地回答。 “……算了,你背我去这山上树木多一点的地方。” 撇开这些横生的枝节不谈,陆言和叶英快就组装了一部简易的轮椅,虽然做工是粗糙了一些,但却不失为一个简单的代步工具。 “陆言大人的想法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居然只用了点木头就组成了这般精致的物件。”叶英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他围着轮椅转了好几圈才挺了下来。 “少说废话了,不过是个破轮椅而已。”虽然听得出来叶英是真心称赞自己,但陆言心里却充满了尴尬。 适才自己用叶英腿上藏着的石剑削砍出来的零部件不是大小不一,就是粗细差太多,强行拼装起来的轮椅一下子就断裂散架了。 要不是叶英大致看明白了陆言的想法,依靠自己精湛的剑法,将散件完美的制作出来,估计这个简陋的轮椅只能等他法力完全恢复才能做得出来。 唉,最近自己是不是太依靠玉素剑了,转而用石剑居然不习惯了。 虽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和叶英的差很多,不过组装好的话,应该还是一样的,陆言看着自己使用石剑做出来的残次品,安慰着自己。 “这个男人,确实有点特别。”火鲤重新审视了下这个奇特的男子,心中却莫名地传来些许熟悉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伏羲陛下,这个家伙很像伏羲陛下,虽然长得和伏羲完全不一样。 火鲤终于知道为什么曲云会这么在意这个男人了。 “叶英,想什么呢?”陆言让叶英把自己发到轮椅上去,但叫了好几声都没回应,他回头一看才发现叶英正看着自己出神。 “哦,没什么。”火鲤驱散了心中的想法马上切回到叶英的状态。 “古古怪怪的,你要是想学木工,我可以教你……”陆言看着散落一地的,自己制作出来的残缺零件,马上改口说道:“额,我可以把我的创意给你,你负责制作好了。” “恩,多谢大人,有空的时候叶英一定向大人讨教。”叶英笑着说道。 完蛋了,这牛皮吹大了,陆言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自己好像会做点东西也没几样。 “大人,接着要做什么?” “恩,前排左转,去议事厅。” ; 第四十七章 古怪的叶英 当叶英推着陆言来到昭族议事厅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坐在一向专属于溪边的大首领主位上翻找着什么。 见有人进来,她也毫不在意,只是蔑视地看了一眼,就接着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说,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可以跟我解释一下怎么什么情况吗?”陆言尽量很和气地问道。 一般昭族族人是不会随便进议事厅的,更不用说在溪边的座位上胡乱翻动。 看这女子的身上那标志性的火红色全身甲和那杆纯铁钢枪,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陆言看起来挺富有善意的表情却没换来对方的回答,女子依旧当做陆言不存在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在我见到巫族之前,还以为他们曾经统治这片大地,就算不懂得什么叫尊重,起码也应该识大体,没想到雷泽山区的巫族都是没有教养的家伙,我还以为只有畜生才听不懂人话,实在太让我失望了。”陆言冷冷地看着对方,见她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慌乱,反而愈加嚣张的加大了动作,一时间直接怒从心中起,言辞只逼雷泽巫族。 “哦,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回答你,就连在这个贱女人的座位上多待一会儿,我都觉得恶心。”女子的声音低沉粗犷,听起来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言语间直接带上了锋利的挑衅。 “而且,我从不跟一个死人多废话!”女子转身朝着陆言走来。 虽然她的全身甲异常的宽大,并且右侧还挂着厚厚的斗篷,让人完全看不出明显的身形,但当她慢慢朝着陆言走过来的时候,坚实的步伐和完全没有多余抖动的护甲直接警告着所有看到的人,她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和强大的力量。 特别是在与外表文弱的陆言目光接触时,女子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阴冷更将这种高傲的气场发挥地淋漓尽致。 整个走过来的过程中,她手中的钢枪始终保持着单手横向平举的姿势,让自己的杀机封锁住陆言所有能逃跑的方向。 “叶英,借你的短剑我用下。”陆言摇摇头,右手伸到叶英的胸前。 只是对陆言的要求,叶英似乎无动于衷,他往前踏了一步。 “叶英?” 只听叶英淡淡地说道:“这种角色就不麻烦陆言大人出手了,还是让我代您出手吧,让她见识一下昭族的战士,也可以让她知道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挑战我们大祭司的。” 这句话一传到女子的耳朵中,整个周围的气氛都改变了。 女子楞了一愣,从没想过居然在明知道自己是巫族的情况,还有人族敢抢着送死,她寒声说道:“昭族?” “不过是下等种族!” 说话间,女子化身成了一道黑红色的闪电,眨眼间就欺身到叶英的身边,饱含杀意的一枪倒刺而出,竟然直接准备将叶英捅个对穿。 若是真正的叶英恐怕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但现在操纵他身体的是火鲤,这种速度的枪势就算是叶英身后的陆言也会觉得太慢了,在身经百战的她眼里更加不过是个笑话。 由于叶英挡在自己身前,陆言完全听不到他的动作,只是那一霎间,陆言听到一连串怪异的响声,像是金戈交错,又带着撕裂切割的声音。 女子也是心中一惊。 这个叫叶英的家伙居然能在手中短剑没有完全拔出来的情况下就挡下来自己的攻击。 “征天·破坚阵。” 女子托住差点被崩出手的钢枪,准确地点倒叶英左手中的石剑剑身上,满以为靠着巫力气劲能点碎这把挡在自己身前的破石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枪头好像戳在水面上一般,直接插在了叶英的前胸上,但却没有鲜血爆出。 “撕拉”,一阵悠长的裂响回荡在议事厅这个独特的峡谷中,在女子耳中甚至盖过了一旁瀑布的轰鸣声。 无数碎布飘扬在枪剑交击扬起的狂风中,配上冰河期素装缠绕的峡谷,就好像雪中的红梅,在风中飞转着。 虽然身体上被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被对方将外袍直接劈了个粉碎,这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女子使劲扯出插在叶英脖子旁的那棵大树上的枪尖,单手朝着叶英的胸腹间按去。 只是她不动还好,一动之后,身上的全身甲衣也瞬间爆裂开来,到最后,整件战甲就只剩下铁片金丝的部分还悬挂在她身上,挡风的布料全部被撕扯得一干二净。 “踏雪寻梅,一探幽芳。”叶英闭上眼,轻轻吹飞了手中抓着地碎布。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种速度。”女子退后了几步,在漫天的布料雨中,拄着枪,一副狼狈之极的模样。 而她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高傲,此时充满了惊疑,无法接受刚才发生的一切。 “征天·灭!” 女子低吼了一声,直接一脚将枪尖踢起,在钢枪飞出之前单手抓住枪尾,毫无技巧地冲击过来。 虽然那威势看起来非常强大,隐约中还带着风雷之声,只是就连完全没学习过从征天气劲 衍生出来的征天九裂的陆言,看到这一枪之后都知道对方已经输定了。 刚才的交手就可以看出明显女子在速度上并不占优势,现在自己还主动拉开距离攻击而不是冲刺。 就算是昭族只能参与捕捉野兽的族民也知道,再强的攻击,如果无法命中目标,那也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叶英这次连眼睛居然都没有睁开,任由她冲到身前。 “轰隆”一声巨响。 枪尖的征天气劲集中爆发了出来,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但却没有伤到叶英分毫。 原来在气劲爆发的瞬间,叶英仅凭着身体的闪电般晃动了一下,避开了冲天的气劲,让那爆炸性的巫力贴着身体滑了过去。 顺势反手拔出背后的重剑,直接砸在了枪身上。 女子连人带枪直接趴在了地上。 叶英动也没动,只是对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子,微微笑着。 “淡看风云,笑听雷霆。” “可以了。”虽然有些震惊于叶英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但这个巫族女子本身实力在陆言眼里就很差,他自信就算只用了剑气十章也可以打败对方,所以叶英的实力还没引起他的怀疑,“现在告诉我,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还是先请大祭司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巫族的战士吧。”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巫九十七带着三个巫族战士出现在议事厅的门口。 女子听到巫九十七的声音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朝着他求救。 “原来这个女人是巫族的战士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毛贼呢。”陆言转动轮椅,面朝着赶来救援的巫族战士,“真是不好意思,这个连我们昭族普通战士都打不过的家伙居然也是巫族人。” 陆言笑吟吟地看着脸上异常精彩的巫九十七和他身后想要冲上来的几个巫族,伸手向后招了招,叶英收马上收回了压在枪身上的重剑,转身走到了陆言的背后站定。 而女子这才从叶英无形的威压中解放了开来,她拿起钢枪低头快速走到了巫九十七的身边,正欲开口,却直接被巫九十七一眼瞪了回去。 “不过还请巫九十七大人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人好让她别乱跑,毕竟这里不是雷泽山区,万一碰到妖怪,可不是我们怎么好说话的。”陆言笑着说道。 虽然言语间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但嘲讽之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这个当然,多谢大祭司提点。” 虽然巫九十七为人很霸气,现在也很想发飙,但他毕竟是这次雷泽山区巫族派来和昭族交涉的领队,还是有些正常的是非观和大局观,现在巫妖两族势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只讲谁拳头硬,而且自己这方毕竟理亏在先,还被对方擒拿住人质,这让他的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对了,不知道这次巫九十七大人来昭族带了多少人手?”陆言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大祭司似乎对我们雷泽巫族和昭族之间的关系不太清楚啊,居然连我们这次过来的人数都要依次清点过才放心。”巫九十七哑然失笑道,他大手一挥,之后身后的四个人说道:“这次我们雷泽部只派了六个人过来,除了死在谷外的那个废物以外,还有同样是废物的巫九十九。” 听到巫九十七这么说自己,女子的表情自然不会太好看,她抬头直接无视了坐在轮椅上的陆言,只是死死地看着叶英,眼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 “以及巫九十八,巫一百一,巫三百六。”巫九十七简单介绍了一下众人的名字,然后轻哼了一声,“虽然还有五个巫族战士,但大祭司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昭族乱来的,毕竟我们这次是来合作的。” “呵呵。”陆言摇摇头,笑着说道“巫九十七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担心我们的族人,而是担心巫族使团的安全问题,毕竟这是在昭族领地内,万一又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雷泽巫族把责任全部推倒我们这边,我们可是百口莫辩啊。” “混蛋!”巫九十七背后的三个巫族战士直接拿出了身后的钢枪,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却被巫九十七的大手拦了下来,三人只好原地骂了过来。 巫九十七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大祭司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 ; 第四十八章 轻离 “过分?”陆言的目光往巫九十七背后扫了一眼,将他背后四人怒不可遏的表情全部收进了眼底,“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巫族在昭族做客,我作为大祭司好心关照你们一下而已,是你们想太多了。” “那巫九十七多谢大祭司了。”巫族毕竟是个肌肉男多过心机婊,直来直去,以武力为尊的种族,巫九十七一时间竟被陆言这两三句小小的说辞给堵住了嘴,加上之前输了一阵,让他心中底气并不足。 见三言两语说不过陆言,他只能直接甩手离去。 陆言虽说受阿离一面之词的影响对这些巫族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巫九十九的作为更让他心生厌恶。不过这个巫九十七倒是个实诚人,为人高傲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 他想着经过山谷时那些险死还生的族人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陆言大人,您刚才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叶英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轻声说道,“虽然巫九十九的行为确实不检点了些,但也受到了一些惩戒,巫九十七毕竟救了昭族那么多人,您那么刺人家,不太好吧。” “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啊。”陆言右手托着下巴,伸出左手掐了掐自己眉心的部分,心中的烦乱让他有些不知怎么做才好。 叶英一愣,有些不太明白陆言的意思。 “人性是丑陋的,没有人会傻到自愿去死,那我这个主张火烧山谷的大祭司无疑就是山下人心中最可怕的存在,等同于妖族的存在。” 陆言抓起一个小石子,投进了瀑布中,只一瞬间,石子就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以前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就算他们闹事,也不过像这颗石子一般,冲一下就散了,但现在他们有了巫族这个依靠,事情有难办了。” 叶英重新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山壁间的惊涛白练,心中虽然明白了一些,但却有些不屑,“再多的石子也挡不住激流的,何况巫族又什么时候把人族当做同类看过。” “他们并不需要直接的帮助,只要有名义上的就足够了,只要他们接触到山上的族人,那么整个昭族都会混乱的。”肉体上的疲惫他还可以用这具法力强化过的肉体硬抗住,但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他们会想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了奴隶,为什么自己要成为奴隶,凭什么上面那些人就不用做奴隶。” “到底为什么呢,”陆言像是自问自答一般,“因为我,因为这个大祭司,因为昭族所有的首领。” “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因为我的自私,从而让他们爆发了妒忌。” 叶英有些好奇地看着陆言那依旧有些涉世未深的脸庞,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也只在人族这个低等阶级生存过的男人,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大祭司多虑了,他们,他们应该不会走到这一步吧。”叶英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 火鲤并不知道这个神奇的昭族到底受了这个男子多少的影响,但她清楚地记得,巫妖之战爆发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陆言提及的这些东西。 “如果真有族人那么做……”叶英拔出了自己腿上的轻剑,将一片从空中飘落的枯叶划成了两半,“属下会亲手解决他们。” 陆言却是摇了摇头,从叶英手中拿过石剑,指着瀑布的方向,说道:“去那边。” 叶英朝着瀑布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推着轮椅慢慢向那边靠近。 “毕竟都是人族,而且还没强大起来,经不起怎么内耗,能挽回一个是一个,谁也不喜欢当奴隶不是吗?”陆言看着空中飘飞着的落叶,回忆着剑气十章中自己尚未领悟的那招破虚空,对准一个目标随意刺出一剑,“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应该是我这个大祭司出手,还轮不到你呢。” 一剑挥空,落叶也就随着小小的旋风在空着呢如同蝴蝶般飞舞着。 “嘿,劈开叶子好像有点难啊。”陆言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剑竟然失手,徒劳无功,脸上微红了起来。 “大祭司不过是身体虚弱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轮椅停在了离瀑布只有半步距离的地方,叶英用自己修长而干净的手中扯下一段比较叶子还已经茂盛,尚未完全枯萎的树枝,将瀑布飞溅出来,将要打到陆言身上的水滴全部挡在了外面。 陆言静静地观察着水流的速度和水面的形状,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闭上眼神,将手完全伸到瀑布中,感受着这条水雾蒙蒙的银河所带来的冲击力。 “果然在这里。” 陆言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将手从瀑布中抽了出来。 一对长约两尺五寸的细剑被他从水中抓了出来,剑身通透,几乎与这天地融为一体,只有护手上雕刻着两个细微的花纹才让世人分清楚到底那边是剑柄部分,清晰可见的剑骨上还留着一道淡淡的嫣红,将哀伤之意直接传达给了使用者。 “轻离。”叶英盯着剑身上的花纹念了出来。 “诶,你说什么?”陆言扭头望着也仔细看剑的叶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吐出这两个字。 “哦,我是说这对宝剑上刻着轻离两个字。”叶英也没在意,随口说道。 陆言张大了嘴巴,讶异地问道:“这个是字吗,我还以为是随便弄的图案呢。” 叶英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两个是妖族文字啦,曲云大人写过这两个字。” “哦,这把也叫轻离啊。”陆言想起了阿离所说的象征着昭族大首领的石剑好像也叫轻离来着。 “对了,这两把那一把是轻剑,那一把是离剑啊……” 雷泽,将会是共和国神话体系中占有神圣的地位。 不过它现在还只是一个灵气相对浓郁一点的山区,里面盘踞着一支巫族部落。 曲云望着眼前云雾缭绕的群山碧水,心中冷笑一声。 “呱太,”她平稳地坐在德夯的肩膀上,用脚尖踢了踢蹲在旁边的巨型蟾蜍,“交给你了,不过记得把心脏取出来,奴家还有用。” 蟾蜍会意地吐了吐舌头,它高高跃起,向前跳了一步。 整个雷泽的巫族都感觉到了明显的摇晃,而山区里比较靠近曲云方向的族人听到这种莫名沉重的闷响后,就连脑海皮层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晕眩感。 弥漫的云雾似乎受人操纵一般,整齐有序地散了开来,眼前出现了一块宽广碧蓝的镜湖,湖的那头满是巫族修建的房屋和围栏,上面竖着数十根兽皮旗帜。 山风吹过,兽皮旗帜舒卷开来,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巫族鼎盛时的气势。 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数百个人影从湖对岸冲了出来,强烈的灵压划破平静的水面,片刻间就冲到了曲云身前。 等到他们站定看清楚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怪物,顿时变了变神色。 呱太的巨口中虽然没有锋利的獠牙,但它那条血红的巨舌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肉刺,而原本应有的指蹼也被冒着蓝光的锐爪所代替,周身鳞纹上流动着粘稠的毒液,背脊和尾部还生长着长长的尖刺。 “懂得收敛妖气……”为首那人脸上凝重地看着呱太,随后恭敬地朝着曲云问道:“不知尊驾是那方大妖,来我们雷泽巫族做什么?” “啊啦啊啦,这雷泽什么时候变成巫族的了,奴家怎么不知道呢。”曲云掩嘴轻笑了一声。 那人咬咬牙,强压制心中那股对妖族的杀意,继续说道:“大地一向由我们巫族掌管,大地上的一切都是巫族所有的。” “天庭还归妖族管呢,现在还不是没了,你的说法已经过时了。” “巫族如今虽然势微,但道祖只说我们巫族就地归隐,但大妖似乎没按照道祖所言去北俱修行啊。” “啊,道祖是怎么说过,但奴家最近发现还少一些药材,所以才出来寻找的。” “不知道大妖要寻找些什么药材,雷泽巫族是否能绑上忙。”那人心想虽然巫妖不两立,但现在形势比人强,早点打发这个麻烦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当然能帮上忙了,不然奴家也不会特意叫你们出来啊。”曲云点了点逐渐出现眼前的巫族数量,“不过,数量还远远不够啊。” “雷泽巫族绝不止这点人,只要大妖说出是什么药材就可以了。” “那奴家就放心了,你说是不是啊,呱太。” “嘭!” 那人结实的身体猛然一震,胸腹间直接爆裂开来,而呱太巨大的舌头卷着他那还在跳动的心脏慢慢收回来,放到了地上。 “啊,大伙儿上,杀了这只妖族!”所有的巫族战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呱太冲了过去。 慢慢的,血水流进了湖中,将整座湖都染成了鲜红色。 第二天清晨,雷泽就再没有巫族苏醒过来。; 第四十九章 冲突 满怀心事的陆言这天晚上睡得并不好,虽然找到了曲云留给自己的新装备,但无法驱动法力加持,战斗技巧半吊子的他对于如何应付巫族这批人内心并不踏实。 即使在睡梦中,陆言也会梦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巫九十七将阿离从昭族掳走。 转天清晨陆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曲云那张美丽的笑脸,而是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叶英和他背上那把染满血色的重剑。 “出了什么事?”陆言皱着眉头问道。 “下面有人想上来。”叶英的话很简洁,虽然别人听了不一定会懂,但陆言则是瞬间变了脸色。 “伤亡如何?”虽然身体上的疲劳已经被驱散了一大半,但丹田内的法力却没有恢复多少。 “一开始想强冲上来的几个被我各断了一条手臂,然后谷口就被阿离大人带族内的先锋战士组成卫队封锁住了,巫族那边只是站着观望,并没有直接动手。” “没死人就好。”陆言将玉素双剑包好分别包好插回了背囊中,然后将轻离剑一左一右分别压在轮椅的左右扶手上,用宽大的袖口直接遮了起来,“推我过去。” 虽然事先已经预料到了下面这批昭族人可能挥动歪脑筋,但陆言还是低估了这些族人的冲击力,或者说是这些人的影响力。 山顶所有能出站的精英战士都挡在了上山的要道,虽然山谷中原本就是精英战士的族人寥寥无几,但面对这些朝夕相处的族人,阿离又怎么忍心下令发动攻击。 而等山谷内的族人彻底完成了动员和集结,这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直接冲击着谷口的防线。 即使凭着地形优势,山上的卫队虽然没有出现什么重大伤亡,但他们仍然是疲于应对,举步维艰。 等叶英推着陆言赶到的时候,双方虽然还在僵持状态,但看得出来,再冲几波这批卫队绝对守不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山道上聚满了人,除了阿离以外,就连负责外围的三和六也全部到来。 仲平和烟站在阿离身边,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震慑着下面这些人。 而阿离不但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原本整齐的衣服也被扯出了裂痕,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显然在陆言过来之前,已经挨了不少攻击。 而底下这帮人发现卫队散开,心中正高兴着,想一口气冲上山腰。 忽然看到陆言身后的叶英,尤其是他背上那把染血的重剑之后,众人呼吸一窒,随着叶英的脚步,整个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移动了几米。 “我们要上山去,我们的东西全部在上面。”人群中有人喊了几声。 “所以你们冲击昭族卫队!殴打昭族首领!”陆言重重吼了出来。 或许是对自己巫族主人的自信,或许看到山上的卫队并没有对己方使用武器,他们就这样有恃无恐的冲击着。 而阿离这蠢货更是放弃了使用武力镇压,默默承受着这些所谓族人们的攻击,只有在叶英推着陆言出来将他们逼退几步之后才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回去把,你们的东西全部在山下,上面的东西和你们没有关系。”陆言盯着领头的几个人,平静地说道。 “你胡说,我们打猎搜集到的食物全部储存在山上的仓库里,还有我的几个孩子也全部在上面!”众人这么多年在昭族奋斗下来,哪里想过自己累积的东西因为一场疫病全没了,又哪里想到这个如同妖怪般冷血的大祭司居然凭一句话就想将他们和昭族断绝了关系。 “平时你们送来的食物大首领都有留下一半给你们自己备用,另一半作为上交充公。”叶英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既然已经是奴隶了,就要有奴隶的样子。”陆言并不清楚溪边平时是怎么处理这些物资的,听到叶英开口心中就有数了,他寒声说道:“至于孩子,昭族会替你们养着的,难道你们还想让你们自己的孩子和你们一样成为奴隶吗?” 众人沉默了,虽然仍然有不少人大声嚷嚷着要冲上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牵涉到自己的子女后代,已经为人父母和即将为人父母的族人们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 陆言舒了一口气,见大部分人已经心生退意,正以为可以放心,谁知道巫九十九却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是,你们现在是成为了我雷泽巫族的奴隶,但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奴隶呢?就是因为昭族没有办法救你们,因为昭族有人想你们死,想要将你们全部烧死!”她那双眼睛冷冷看着陆言的方向,声音听起来像冰一样寒冷。 不过陆言明显感觉到她虽然矛头指向的是自己,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叶英半步。 人群又骚动了起来,他们中有一部分清楚地听到陆言和影月的谈话,然后再获救后将这件事传了出去,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他们坚信首领们只不过是暂时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才会死那么多人的。 “成为奴隶有什么不好的,起码我们不用死了,起码我们活下来了。”一个男人在得到巫一百一的眼神授意,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只要我们全部去巫族,到时候就完全不用担心被妖族袭击了,也不用担心什么瘟疫之类的东西,巫族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而且大家都一样了。” “父亲,你别乱说话,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认为与其当奴隶不如死了算了。”仲平和烟看清楚了是谁之后,脸色一僵,直接冲出来一左一右拉住了男子,想把他架出去。 “傻孩子,那是我以前蠢,没有死过,这次瘟疫我是死了一次才感觉到什么奴隶不奴隶的全都是放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大声叫了出来,“孩子?万一昭族又出现瘟疫呢?上次是我们运气不好,那谁又能保证我们的孩子运气会一直好下去呢?” 陆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人,冷漠而戏谑地看着对方许久,虽然还有诸多不解,但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只跳梁小丑十分的碍眼。 “没错,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放火烧谷确实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陆言垂下眼皮,吐出一句话。 轰隆! 一道闷雷从天空划过,照亮了这条在乌云笼罩下略显幽暗的山道。 “而且,这个计划就是……”陆言伸出手指,直接指向自己。 “我提出的。” 一支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陆言的手掌,手指贴手指,慢慢将陆言竖起的食指压了下去。 溪边对着陆言点了点头,倚着轮椅宣布着这件事情,“如果三十天之内没办法救治你们,那么……” 仲平脸上刷地白了起来,而烟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昭族的大首领。 “……那么就由我直接一把火烧了山谷,包括你们在内。”说着话,溪边就站到了那名男子面前,冷冷地盯着他,直接对方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神位置。 这些不为山谷中昭族族人所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着在场的众人,包括山上的精英卫队。 “你们有异议?”毕竟听从溪边的命令那么长时间了,无论山上山下所有昭族人一时间都不敢出声。 只是在溪边看不到地方,两两窃窃私语着什么。 陆言看着这些在溪边面前连头不敢多抬半分的昭族族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明明应该很高兴事情迎刃而解,为什么心中还是有淡淡的失落感。 即使已经被扎得遍体鳞伤,即使已经毫无退路了,被溪边眼神一瞪,竟然有全部退回去了。 自己还是想太多了,一切等溪边回来不久好了。 “当然没有异议,如果是我们巫族也会选择这么做的。”巫九十九诡异地笑了一声,她挥挥手让男子退回了人群中。 而仲平和烟则还没消化完这惊人的消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任由他们的父亲将自己拖进了巫族奴隶的人群中。 “巫族?”溪边打量着巫九十九,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溪边首领,想不起我来不要紧,这位我们雷泽巫族这次使团的首领您应该不陌生吧。” 溪边顺着巫九十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巫九十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人群前,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老二!”溪边惊呼一声,身体立马就冲了过去,“哈,没想到都长那么大了,我记得到今年应该有十四岁了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是十三年过去了。” “我叫巫九十七,不是什么老二。”巫九十七一脸厌恶地看着眼前溪边,这个从自己出生一年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女子。 “叫什么都行。”溪边完全不在乎对方的神色,欣慰地说道:“你瞧瞧,这肌肉,这体型,这身高……哦,你身高以后还会长高的。” ; 第五十章 叛乱 溪边是古代部族大首领的代表,作为一个部落的主宰,她必须保持那种高高在上的权威,善用鞭子和食物来统治下属,恩威齐用。 包括巫族和妖族也都是这么做的,这即是封建社会皇帝的雏形。 但陆言到来之后情况就变了。 虽然在昭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让陆言忘记了一些现代社会的东西,但他毕竟出生在现代社会,接受的是平等自由的教育理念。 而这正是他带给昭族族人最多的东西,虽然没有马上改变昭族族人的想法,但这粒种子已经氏族社会这块未经开垦的土地上种了下去,就等待着这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发芽开花。 但一个时代的思想是建立在相对应的物质社会之上的,并不是说先进的思想就一定适合每一个的时代。 思想传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控制的。 昭族在陆言到来之前,无论首领们发出多么离谱的命令,犯下几近灭族的错误都不会有族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陆言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单纯地只是用心去影响昭族族人,却混淆了培育正确思想所需要的时代背景,没有抓好必要的距离,才会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 而且错误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现代人权。 “烟,想什么呢?”自鼠疫出现以来,仲平第一次回到山谷中,看着周围那些已经慢慢恢复生活秩序的族人们,他心中有那么一丝苦涩,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念影月。”烟感受到手中那根翠绿的竹筒上传来的凉意,手掌不由得加了点力,“你说影月看到族人们都恢复健康会有多高兴。” 仲平怔住了,随后他看着远处朝着巫族点头哈腰的父亲,摇摇头,“影月开不开心我不知道,不过她一定不喜欢族人们都像父亲这样。” 他们的父亲,就是那个巫族的马前卒,已经通过冲突时的努力被任命为了地下这群人的头目,如果这次巫族顺利接收掉这些昭族人,他就很可能将成为这个附属族群的首领。 “那总比死了要好。”烟的声音并不大,但怨毒的嘶喊却让仲平听了个清楚,“其实父亲他们早上说的,我是赞成的,谁也不能保证下次瘟疫能有几个人活下来,虽然成为了奴隶,但这样挺好的。” “烟?”仲平扯过烟的肩膀,将他的脸扳了过来,“大首领和大祭司这次的决定虽然决绝了一些,但他们其实还是为了整个昭族着想。” 只可惜,他的话实在太难让人认同了,烟不认同,仲平自己也很难说服自己。 “放屁!什么狗屁大祭司,我不信你没看出来,放火这件事绝对是大祭司的主意,和大首领没有任何关系。”烟直视仲平的眼睛,在那里,他看到了明显的闪躲,“他毕竟不是纯粹的昭族人,甚至都不知道说不出来自己之前是那个部族的,他当然不可能在乎这些,喊喊口号谁不会?只要死的不是他就是了。” “说的没错。”他们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烟这么说,顿时鼓掌笑着说道:“如果是大首领独自的决定,我自然没话说,可是现在一个到昭族以后连这里的雪花消融都没见过的外人,凭什么决定我们的生死。”他自豪地看着谷口那批直属于自己的新昭族卫队,得意洋洋地拍着仲平的肩膀说道:“我现在是这里的首领,就算只是巫族奴隶的首领那也是个首领,除了巫族大人那个能管得了我。” “……” “你们两个臭小子以后就可以继任我这个大首领的位置,将来就都是首领了。”他嘿嘿一笑,露出了自己胸前的两个刀疤,“哼,以前燧人族长就想过把首领的位置交给我,由我来带领昭族前进,要不是溪边这个丫头片子带着几个地盾战士强抢了去,我又怎么会受这种伤。” “父亲,您不是说那是您最值得骄傲的伤疤吗,战士的荣耀啊。”仲平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了一句。 “啊,狗屁荣耀,那是老子命大,要不然哪来的你们!”这个昔日的昭族战士不仅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还直接把这一切钉进了棺材里,“以前老子蠢,把冲锋陷阵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听别人说过劳什么之人以后,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制于人。”烟眼珠一转,将这句话补充了上来,“是大祭司说的,父亲。” “啊对,就是大祭司说的。”他两手一拍,终于想起了这句话正是陆言刚来昭族不久教他们写字的时候说的,“如果能上去,一定要让他给我多讲几句。” “父亲,你还想上去?”仲平惊呼了一声。 在溪边大首领出现之后,他一度以为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了,毕竟如果这些年没有溪边和她手上的九个地盾战士,昭族恐怕早就灭亡了。 而昭族之所以这么听溪边的话,这也是原因之一。 “今天早上不过是为了让巫九十七大人看清楚我的能力,让他知道我是最适合担任这些人的首领的。”他对着身后的两个跟班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枪,颇有些不屑的意思,“不然就凭这些软蛋,怕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得意的神情和早上见到溪边平安归来以后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现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巫九十七大人回来以后,我再去他说下,让他帮我们一起攻上山去。”他看着山腰上那道坚固的防线,杀气腾腾地说道:“到时候大家都是奴隶,就没什么区别了。” “烟愿为父亲前部先锋,率先杀上山去。”在仲平惊讶的目光中,烟走上前去说道。 “哈哈,好。”这位常做先锋的老战士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就好像看到当年初临战斗的自己一样,不过他话锋一转,拒绝了烟的要求,“不过这次就算了,溪边那丫头也不是吃素的,可不能让你们折在她手里。” 他拍了拍烟的肩膀,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身就去做其他事情。 “烟,你疯了,就算你不知道大首领和大祭司的力量有多强,光凭德夯大人就可以横扫我们下面这群人了。”等烟和父亲交谈完,仲平已经对周围的响动充耳不闻,脑里只是反复回响着刚才听到的东西,话虽然不多,但在心头的震撼,却不亚于是雷电轰鸣。 “德夯大人的实力我当然清楚,别说是父亲加上谷内这些族人了,就算联合上巫族那些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烟突然从身后拿出四把一模一样的石剑,递了两把过去给仲平,“不过如果不这么同意父亲的想法,又怎么能搞到这四把打磨好的石剑呢,这要是在山上可是只有精英战士才能拥有的武器。” “烟,莫非你是想……”毕竟是亲兄弟,仲平发现了烟脸上的坏笑,这才蓦然醒悟。 烟细心地吹了吹石剑剑刃的部分,然后把之贴着自己的手臂绑好,“走了,仲平,乘着父亲这两天不会忙,我们该回山上了。” “不强行带父亲走吗?”仲平则是直接将剑放到了身后仿制的剑囊中。 “父亲早上的行为恐怕已经完全激怒了大首领和大祭司,就算他现在放弃恐怕大首领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烟看着那边眼中狂热的父亲,微笑着说道:“何况我们如果强行绑他回去,只能让带他回去送死而已,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两能立下些功绩,到时候可以求曲云大人帮我们说说话。” 今天早上事出突然,纵然烟心思活络,但面对这种情况,他和仲平能做的其实并不多。 而等烟反应过来同时强行被父亲打上了巫族奴隶军标志的时候,他的步调也同时被打乱了。 刚开始他还想着把这件事情推到那些巫族胁迫的头上,但问题在于父亲不仅在大祭司面前又蹦又跳,山下的准备也是如火如荼,实在是已经骑虎难下。 烟只好直接打着父亲的名号在仓库里拿了几件平时难得一见的装备,然后另作了打算。 山腰议事厅。 “也就是说,你们又要回来了是吗?”溪边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皱着眉头看着巫九十七,虽然见到自己的孩子很开心,但明显巫九十七不是让她开心才来昭族的。 “是的,父亲大人接任了雷泽巫族族长的位置,他很希望再和以前的合作伙伴继续重复以前的关系。”巫九十七微笑着说道。 “合作伙伴?巫九十七大人这活说的未免就有点自欺欺人了吧。”阿离冷冷地看着巫九十七,“大首领,阿离的态度您是知道的。” 出奇的,溪边并没有搭理这两人,居然直接扭头看向了陆言。 “陆言,你怎么看?” ; 第五十一章 谈判 “如果我们去了雷泽,你们巫族又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好处?” 出乎阿离的预料之外,陆言并没有如约定的那样,直接开口拒绝巫九十七的提议,反而摆着一脸清澈的笑容,像是心动了一般,详细地询问起具体的内容。 “巫族的庇佑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好处了,你们还想要别的……”巫九十九跳出来嚷嚷了一声。 “站回去,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巫九十七直接怒喝了一声,打断了巫九十九的叫嚣。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大祭司是怎么打算的,但从早上山道上冲突时的表现来看,对方绝对对巫族没有什么敬畏感,如果单纯用庇佑这个说法,他很可能直接拿出昨天巫九十九被一个昭族普通战士击败的事情来说事,到时候不仅堵死了巫九十九,就连巫族面子上也会不太好看。 陆言笑了,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巫九十七。 “制作精良的武器装备,雷泽果物最茂盛的领地,心法招式完全的征天武学。”巫九十七自信的说出了三样东西,这是来昭族之前她和巫族首领商量好的。 虽然巫九十七本人和巫九十九的想法是一样的,但看清楚昭族目前所拥有的战斗实力后,他不得不将这些条件摆在了陆言面前。 陆言慢慢低下头,搓着双手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巫族需要昭族做什么?” “和以前一样,为巫族繁衍后代。”巫九十七昂起头颅,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这一点,我想溪边首领和阿离首领应该最清楚。” “阿离跟我说过,繁衍后代每个部族都是需要的,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阿离看着明明和自己约好支持自己却突然变换口风的陆言,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如果陆言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一个人恐怕改变不了局面形势。 “不过,巫九十七大人好像说的并不完全,至少我认为这样还不够。”陆言像是发现一个计划书中遗漏的小瑕疵一般,随口补充了几句,“巫族需要繁衍,难道昭族就不需要吗?” 巫九十七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陆言要说什么。 “通婚,巫族和昭族,也就是人族通婚,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单独的肉体交流,至于生育出来的无论是巫族还是昭族必须交由父母之中的一个人抚养。”陆言说出的条件让溪边眼中一亮。 她痛恨巫族居然还想重新恢复巫族繁衍秩序,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如果像自己一样能带回几个地盾战士这对整个昭族来说也是值得的。 本来溪边就是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些文章,没想到陆言居然想得比她更多,如果能完成陆言所说的步骤,那就算巫族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会想办法寻找巫族。 “大祭司你不是在说笑吧。”巫九十七眼中的嘲讽之意愈加浓厚了。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提出过这么狂妄的想法,这就好比猎物跟猎手说等我能打败你的时候你再来找我一样可笑。 “如果巫九十七大人,认为我这只是在说笑的话,那也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这个提议怎么样,毕竟我没有反对两族交流,只是觉得巫族方面似乎想得不够全面而已。”陆言也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始对巫族所说的三个条件挑起了毛病。 “再精良的武器装备也是要看使用者的,一个废物就算拿着九天神兵也不一定打得过我身后这位。”陆言挑衅一般地将目光想巫九十九扫去。 只是在巫九十七的威压下,巫九十九只能低下头,一声不吭。 他见无法挑动巫九十九,也不再在这个条件上多说什么。 “领地,”陆言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为了一块子虚乌有的领地让我们昭族举族搬迁,而且就算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那又有谁能保证我们能使用地到这块大画饼。” “至于说征天武学……”陆言沉吟了一声,他侧过头去给溪边使了一个眼色。 溪边立即心领神会地开口说道:“合适我们人族修炼的部分,我们已经全部掌握转化了,就算是你将征天系列完全默写出来给我们,我们也练不出一朵花来。” 听到这番话,巫九十七的脸上除了嘲讽以外,又添加了些鄙夷和冷漠。 而阿离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陆言不直接怎么做,而是在这些条件上做文章,又在巫族繁衍秩序中增加这些稀奇古怪的条件,但就以目前的结果来说,实在是让她想要说一句,陆言你干得漂亮。 “那么依大祭司来看,又应该怎么改?”巫九十八见领队的兄长已经无心再谈下去了,知道这件事对雷泽巫族重要性的他,越过身前的巫九十七,接着问道。 “武器方面,我们昭族不需要你们赠送的残次品,只需要让我们的人在你们制作武器的时候允许我们派人围观下就可以了。” “这个没问题。”想偷学?巫九十八笑了笑。 巫族所有的锻造方式都是通过巫力加持的,就算你们知道怎么打有怎么样。 “领地方面,必须由我们大首领亲自挑选,不能说你们指定那一块我们就必须要那一块,而且平时不能有巫族人再上去采摘食物。” “这个也没问题。” 人族也就这点欲望了,不选灵气浓郁的反正去选食物。 “武学方面,你们除了征天气劲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把。”陆言心中盘算了一下。 既然溪边刚才说已经基本转化了征天武学的技巧,那么巫族征天气劲对昭族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而且这功法非常受巫力限制,陆言能很明显地感觉得出阿离,三,巫二百五三个人使用的同一招乘龙箭的威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功法在精不在多,我们只修炼征天气劲,没有大祭司那么大胃口。”说完巫九十八就退了回去。 “不对!”阿离突然叫了一声,在溪边讶异的目光中,揭破了巫九十八这个谎言,“你们还有一部叫做律的功法。” “律?”巫九十八等人一脸的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阿离在说什么。 只有巫九十九猛然抬起头,想要冲过去抓住阿离,“巫族秘法果然是你偷取的,快交还出来!” “九十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巫族哪里有这种功法。”巫九十七疑惑地说道。 “有,不过这功法只有雷泽巫族大首领才能修习,所以一般巫族人是不会知道的。”巫九十九死死地盯着阿离,生怕她从眼前跑了。 “雷泽巫族一共两种功法,一种就是一般战士修炼的征天气劲,另一种就是大首领需要兼修的律。” “律本身没有增加任何招式,只是修习过律之后,征天气劲下所有招式威力都会增加起码三倍,而且所消耗的自身法力减半,这是为了维护大首领在巫族地位特别准备的。” “征天部队失败以后,大首领就命我们雷泽部匆匆撤退,但当他回部落内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本律功法,当时时间紧急,无奈他只好先行撤退。” “后来他临时前将大首领位置交给父亲的时候,才跟他说了这个秘密,而且他说这本功法在他最后回部族的前一天都还在他身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当天晚上他去人族十三区进行日常活动的时候,被人拿走了。” “这些年因为道门逼迫得紧,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出来寻找昭族,因为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父亲也不能肯定这部功法还是不是在昭族这里,所以这次他只是让九十七哥哥来这里带昭族回去以外,另外吩咐我顺便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昭族的人偷拿走了功法。” “父亲告诉我,他查过记录,当时还在人族十三区的就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当天就死了,而剩下的那个,”巫九十九指着阿离说道:“就是你,阿离。” 陆言直愣愣地看着阿离,一时间,突然出现了两个片段出现在他脑海里,巫九十九的异常行为和自己对阿离所倾诉事实后的隐瞒感觉。 “这两天我询问过下面那批人,发现昭族所有战士使用的都是普通的征天招式,就连这个贱人自己也不例外,而且我还搜查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什么发现,本来我都放弃了,但是你居然能说出连巫族战士都不知道的巫族大首领功法,所以律肯定在你这里。”巫九十九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完这个离奇的故事,所有巫族战士看阿离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他们站了起来,将气息全部锁定了阿离。 阿离脸上苍白了起来,听着巫九十九说起往事,抓着长弓的手越来越用力,就好像是在压抑心中那份颤抖一般。 “我……” “你们有证据吗?光凭律这个字?”陆言默默地驱动着双手下的轮子,将轮椅推到阿离身前,挡在了巫族众人的气压,“如果真像巫九十九所说,这个所谓的巫族功法是阿离拿走的,那她为什么自己修炼,为什么不交给溪边,为什么不教给昭族所有战士。” “也许上面根本就没有适合人族修炼的功法。”巫九十九想了想说道。 “笑话,巫族整部征天气劲我们都转化出来了,你以为这部律难的倒我们?”陆言笑着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阿离拿了,她也会交给溪边一起研究,那为什么溪边也完全不知道呢?” “……”溪边朝着巫九十七点了点头。 “也许是你们那个大首领自己不小心在繁衍过程中说过什么,巫九十七,你也是男人,也应该知道男人在那种情况下,经常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陆言一脸猥琐地看着巫九十七。 ; 第五十二章 巫族往事 自从回到昭族以来,阿离的心里一直有件事情瞒着所有,包括溪边,这件事牵涉到十多年前的往事,当时是她第一次走进雷泽巫族的领地,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那群看见和她一起进去的昭族族人。 那一段记忆阿离永远不可能忘记,她曾屡次回想,假如不是那个小男孩代替了自己,或许就不会有现在活着的阿离。 “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阿离。”陆言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个崩溃地已经失去正常思维,只能瘫倒在地上自由呼吸的女子,他给扭头给溪边使了一个神色。 溪边在确认巫族所有人已经回去山下,四周也再没有其他人以后,才回到议事厅,正好发问,见陆言示意自己,马上就心领神会的闭上了嘴巴。 “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陆言将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推动轮子朝外驶去,车轮碾过地上的石子,将他们严实地压进了土中,“我和溪边会保护你的。” (保护?谁能保护我?谁可以保护我?为什么要保护我?)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们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公然撕破脸的。” (什么事情?时间?东西?) “如果律真的在你手上,那也不要紧,保管好它,它是属于你的。” (“律?属于我的?”) “你要相信我们。” (“你们是谁?”) 阿离抬起头,对上陆言的双眼,从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她似乎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希望。 已经一种能融化冰雪的温柔。 无数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画面如同山洪暴发,激流涌动,咆哮着就奔袭了过来,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彻底带回到了自己脑中。 阿离想里了很多事。 “律,确实是我拿走的。”阿离低声说道。 陆言轻轻舒了一口气,朝着溪边看了一眼,让她安静地听阿离说完这个故事。 原来,在当时那个巫族大首领将小男孩抓进屋子以后,阿离确实是躲到了起来。 开始那间屋子还有惨叫声,但过了没多久就直接没声音了,紧接着另一名陌生的男子也走进了屋内,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谈了什么,没多久两人就都走出了房门,匆忙之下就连门都没有关上。 阿离之前在其他人族区见过很多来这里很久的昭族同胞,在被巫族带进屋子以后,只要巫族男子出来,那么过不了多久昭族的人也会自己走出来。 但是这次,阿离等了很久也没看见那个小男孩出来,她感觉很奇怪。 阿离朝着四周打量了一下,确定一时半会不会有巫族经过之后,她才大着胆子走进了屋子里面。 屋子里飘散着淡淡地血腥味,但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小男儿似乎就这样失踪了一般,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 “喂,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一个声音从阿离背后突然响了起来。 阿离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正坐在窗沿边,背靠着窗框,小小的身体被素白的轻纱全部笼罩了起来,只露出洁白的玉足在半空中不停地踢踏着,垂下来的秀发用丝带绑出了两个发辫,眉眼间盈盈如画一般,将一种天然的气质立即勾画了出来。 她稍稍一抬手,就将一个物品隔空托了起来。 在月光的照射下,阿离很清楚看到那就是被带进屋子的小男孩。 “阿亮!”阿离惊呼一声。 “诶,小家伙叫阿亮吗?”女孩粉红的小嘴一动,露出细小的皓齿,“可惜已经快死了呢,毕竟被那么大一个壮汉压在身体下。” “怎、怎么会,明明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啊,”阿离冲了过去,将横在半空中的男孩抱住,感受着他那微弱的心跳,“你看,明明没事。” 女孩乌亮的眼睛眨了一会儿,细声细气地说道:“现在当然还没事啦,不过你抱得那么紧,等下奴家就不保证会不会喷你一脸血。” “噗”,女孩话音刚落,男孩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口猩红的血水直接阿离前胸染成了红色。 “阿……离……好……痛……”阿亮吐出他生命中的最后四个字,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说半句话。 “阿亮,阿亮……”感受到男孩的体温正在慢慢下降,阿离有点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想呼救却不敢太大声,怕再招来别的巫族,只能无力的哭喊着。 整个过程中,另一个女孩都保持着沉默,或者说完全没有在意阿离,她快速朝着虚空中点了几下,将一团团灰白色的东西快速聚集到了手中,然后手掌握拳,将那团东西融合成一个圆球扔进了腰间的袋子中。 “你说完了吧,重复一个词你不觉得烦啊,奴家可没太多时间听小孩子在那边嚷嚷。”女孩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鼓起了脸庞。 阿离闻言怒火中烧,她手指着对方,气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你有没有人性啊,阿亮死了啊!” “你才活了多久,懂得什么是人性?死了就死了呗,反正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记不清楚这个倒霉小子的样貌了,而再过长一点时间,你就会发现自己今天是多么的幼稚。”女孩的每一句话都让阿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了,这个叫阿亮的反正已经死了,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那肉体就不如送奴家,奴家好祭炼下当个坐骑好了。”女孩随手一招,阿亮的躯体就慢慢漂浮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混蛋,别碰阿亮!”阿离立即朝着男孩的身体扑了过去。 “一个人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到这种程度,看到奴家使用法术还敢过来阻拦,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了,但幸好奴家今天心情高兴,不和你计较那么多。” 冷淡的声音,一字一字地传入阿离的耳朵中,一股神秘的里面将她的身体阻挡在了男孩的身体之外,让阿离只能慢慢看着阿亮的身体被女孩抓住,缩小放进腰间的口袋中。 然后阿离感到身体一震,就被一股力量推倒在了地上。 “这张东西……奴家也不知道是什么破玩意,不过是奴家从刚才那个巫族身上搜出来了的,算是这个男孩子用命换来的吧,”女孩从手中变出一张皮质的纸卷,因为上面记载的功法实在入不了她的眼界,所以稍稍想了一下,也懒得想名字形容这张东西,“既然你认识他,那就便宜你了,算是巫族给你的补偿吧。” 阿离直接被女孩扔过来的东西蒙住了脸,等她将遮眼的纸卷从眼睛上拿下来以后,窗边已经失去了女孩的踪迹。 她马上冲了过去,虽然这次没有什么空气墙阻挡她,但当她走到窗边才发现外面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那个女孩竟带着阿亮的身体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也就是说,是那个女孩拿走了巫族的律心法秘笈,然后作为阿亮的抚恤品送给了你,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你偷走的。”陆言心中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是的,后来我才发现,那个女孩扔给我的纸卷上写着一个特别大的律字,”阿离慢慢说着回忆中的事情,“等我读完整张书卷才发现,这是巫族大首领才能修炼的心法。” “再后来你就遇到了溪边,对吧。” “嗯。” “可那个时候我完全没发现你手上又拿着什么东西啊?”溪边回想了一下当时遇见阿离时候的情景说道。 “可能是天意吧,当时我也不知道雷泽这边的巫族居然那么快就撤退了,我以为自己迟早也会想阿亮一样死去,所以在我记下那篇律心法之后,一气之下就将它扔进了火堆里烧掉了。”阿离惨笑了一声,将律心法秘笈的最终下落说了出来,“哈哈哈,没想到雷泽巫族居然只有那么一张,这样我也算是为阿亮报仇了。” 溪边沉默了。 难怪仅仅做出一次巫族洗礼的阿离修炼速度居然一点也不比一、二、三他们几个有一半巫族血统的人族慢,远远将自己这个在巫族待了许多年的同胞甩在了后面。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大地上就只有你知道这份完整的巫族秘笈,而且没有任何书面文字。”陆言想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算是吧,我曾经偷偷把几句口诀透露给一、二、三他们,但他们照着修炼之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所以也就没把整部秘笈拿出来,以免万一巫族找到这里,又将东西抢回去,毕竟那也应该算是阿亮的遗物了。”阿离走到溪边面前,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溪边姐,居然瞒了你那么久。” “傻孩子,你做得并没有错,阿亮虽说是我弟弟,但我从没见过他,更别提照顾他了,既然他最后见到的是你,东西自然是由你决定怎么处理了。”溪边摸了摸阿离的头,心疼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阿离,你还记得整篇律心法吧。” “这个我当然还记得,毕竟我是修炼过的,就算忘记了一些,主要的内容我还是记得的。”阿离回答道。 “那就好,我有个好主意。”陆言驱动着轮椅到议事厅门口,看着山下冷冷笑了出来。 ; 第五十三章 乱(一) 对于雷泽巫族来说,昭族在脱离自己控制以后的快速崛起可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这次巫九十七一行人找寻到昭族的领地之后,发现整个曾经如同不设防一般的人族部落如今能拿出的战斗力竟然能引起自己的重视,对他们来说,这就等同于又是一个妖族的崛起。 因为在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奴役下,饱受欺凌的人族绝不可能吧这些仇恨轻易忘掉。 即使人族愿意放弃仇恨,安安分分地和谐发展,不去参与到巫妖二族已经隐入幕后的斗争,不去破坏现在大地上的势力平衡,巫族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接受。 本来可以肆意驱使、蹂躏的对象,在一段时间不见之后突然变成了具有强大威胁的存在,甚至即将和自己平起平坐,这种如同针芒在刺的感觉让他们感到莫名的愤怒。 也因此,在平息掉鼠疫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将以前完全不屑一顾的一般昭族战士一股脑全部收为了奴隶。 但一来昭族其他人早就搬到了山上,以人族对人族对推的话,这对处于低洼地带的巫族奴隶军来说有着先天上的劣势;二来昭族奴隶中仍然有大多数人族已经习惯听溪边的命令,一时之间叫他们调转枪头效果肯定不好,强行进攻恐怕临战之前就会有大部分人直接倒戈。 因为这些因素所以当有山谷的昭族人主动提出强攻上山的时候,巫九十七只能让他们暂缓,等待时机。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九十七。”巫九十八看着垂头丧气地从大帐里走出去的奴隶军临时首领问道。 巫九十七站在窗口前,望着那阴翳沉重的云层以及云层下那个倩丽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天虽然那个大祭司仍然坚持要修改巫族的繁衍秩序导致这边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溪边对之前己方所答应的三个条件似乎已经感到满意了,她心领神会地主动让阿离来和自己交涉一些细节问题,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但当他转过身,看向巫九十八的时候。 前几天在昭族议事厅巫九十九理所当然地说出的话却是立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和巫九十八那张脸重合了起来。 另外吩咐,呵呵。 他忽然怒气勃发,难以克制,直接拍出一掌,强大的气浪将淬不及防的巫九十八冲翻,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我说过我是这个使团的团长,一切事务由我决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奴隶军的那个废物之前已经私自去找过你,你们商量好之后才一前一后来逼我答应的。”巫九十七冷峻的目光落到巫九十八的身上,冷淡的语气让他一阵愕然。 “九十七,你……” “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要么你闭嘴,要么你就自己滚回雷泽,让大首领直接派个人将我这个团长替换掉好了。”巫九十七恶狠狠的说道。 巫九十八的拳头慢慢捏紧,将怀中那份连夜已经做好的进攻计划捏成了一团。 “……是。”他站起身子,慢慢地走向了大帐外。 什么玩意,要不是昭族那个贱人是你的母亲,这次哪里轮得到你当团长。 等他走出大帐,巫九十九正好迎面走了过来,和他稍稍打了一个招呼就走进了大帐。 然后…… 就连巫九十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回倒退了几步,直到站在不会被里面人发现的极限距离内才停了下来。 “哥,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嘛!”巫九十九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呯”!气浪直接将巫九十九吹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自己会做决定的,如果你有想法,就回去找大首领说!”厉喝声在山谷间回响着。 巫九十九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巫九十七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另外,去好好执行你的秘密任务,其他事情你不用参与了!” 看着巫九十八朝自己伸过手,正准备将手递过去的巫九十九傻眼了,她咬咬牙,直接朝外面跑了出去。 巫九十八的嘴角突然向上弯了弯,他将本就只是做做样子的右手收了回来,扭头看了大帐一眼,然后朝着谷外走去。 “这不是巫九十八人大吗?” 正围着这座山打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的巫九十八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扭过头,发现一辆木制轮椅正在两个少年的推动下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轮椅上正坐着那个昭族的大祭司。 “原来是大祭司啊,怎么有空出来看风景啊?您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巫九十八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不再去看那张令人讨厌的笑脸。 “那当然要感谢巫族的巫九十七大人了,他接收了我们昭族山谷下那么多人,让我轻松了不少,”陆言笑着说道:“反而是巫九十八大人出现在这里让我觉得奇怪,难道您不准备去帮巫九十七大人分担点事情吗?把这么一大摊子事情全部交给巫九十七大人不太好吧。” 巫九十八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但当他注意到陆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时,嘴角一抽,又重新冷笑了一声,“这件事就不用大祭司操心了,您还是先想好怎么迎接我们巫族的大部队吧。” “哦,雷泽巫族又要有人来了吗?”陆言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这两天好像没见你们有什么动作嘛。” “我们巫族秘法又岂是你们人族所能知晓的。”巫九十八哼了一声。 陆言摇摇头,扭头示意烟和仲平将轮椅朝着巫九十八的方向推近些。 “可惜了呢,如果有争端的话,巫九十八大人还能立下些许功绩,但要是和平交接的话,恐怕您这次昭族之行是一点收获都不会有的,只能站在巫九十七那个家伙身后而已。”陆言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说的对吗?巫九十八大人。” 巫九十八心中一惊,发现对方所说的一切自己全然无法反驳,而且这个大祭司似乎对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呢,”陆言神秘地笑了一声,他挥挥手,让烟和仲平往后退了十几米,然后才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样巫九十八大人很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您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它奉送给您。” 只见陆言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卷兽皮,将其中一角摊在巫九十八面前,在那灰败的皮纸上,一个斗大的巫族律字暴露在了巫九十八面前。 “律!” 巫九十八瞳孔一缩,闪电般伸手朝着兽皮纸抓去,而陆言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任由他直接抢了手中。 “九十八大人实在是太心急了,您不会认为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会怎么直接拿着这本心法在您眼前晃吧。”陆言仔细地整理着被刚才那道灵压弄乱的衣服和头发,对着已经闪身跳到数十米外的巫九十八喊了一声。 “律心法果然在你们这边,交出来!”巫九十八瞬间就出现在陆言身后,右手倒抓着钢枪,枪尖部分正对着陆言的咽喉。 “交出来当然不是不可以,但这东西要交给谁比较好呢?”陆言抬起手,将两根手指放到了枪头边,只是轻轻地推动着枪头,“按理说,我应该交给这次巫族使团的团长……” “……或者说先交给另外一个人,然后由他来处理。” 枪尖慢慢地被推到了另外一边。 “你想这么样?”巫九十八冷冷地说道。 “我所想的,巫九十八难道不清楚吗?”陆言调整了轮椅的方向,面对着巫九十八说道:“那天议事厅……” “如果你是说繁衍秩序,那我帮不了你。” “不、不、不,您误会了,繁衍秩序关我屁事,再怎么选也可能选到我这个大祭司头上吧。”陆言连忙说道。 “那你要我做什么?”巫九十八好奇地问道。 “其实这件事对巫九十八大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您只要给我一份完整的征天心法以及……”陆言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帮我解决掉阿离。” “……大祭司这是想挑动我们巫族内斗?”巫九十八冷笑了一声,虽然巫族没人族那么多心眼,但正常思考还是可以的。 “难道你们现在就没有在内斗吗?”陆言好像洞察了山谷中的一切,话语好像毒蛇一般将巫九十八的内心直接缠住了,“和你说实话吧,原版的律心法已经被阿离烧掉了,在这块大地上就只有阿离知道律心法的原文,我手上这份还是从阿离手上骗来的,还不一定是完整版的。” “而巫九十七他对阿离的心思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得出来吧,如果他们两走到了一起,那么巫九十七就等于直接拥有了律心法,而且肯定是完整的,那么以后就算不是他接任了巫族大首领的位置,但他也一样有大首领的实力。” “这样对您公平吗?” 公平吗,巫九十八捏紧了手中的钢枪,一点红色的液体顺着枪身滑到枪尖,滴到了地上。 ; 第五十四章 乱(二) 巫族一向是以武力为尊,如果是正面交手,巫九十八败给了巫九十七,他自己自然没有话说,但现在却有人企图投机取巧来增加实力,巫九十八自然无法接受这件事。 谁不想登上大首领的位置,但就目前来说,似乎只有和这个人族合作自己才能同样学到律心法。 巫九十八尝试从心里说服自己,就算和对方合作也不可能危害到巫族,顶多是那些奴隶们遭点殃而已。 陆言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急剧变化的表情,等到巫九十八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开口继续说道:“有几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巫九十八大人能不能替我解答一下。” “什么事?” “听说巫二百五大人并不是您的血亲兄弟,而是巫九十七的亲弟弟,为什么负责收殓尸体的时候只有您出来组织人手,而巫九十七始终没有到场呢?” “这种事情一向是由我负责的,巫九十七是团长,来不来并不影响什么。” “哦,可我好像听说巫九十七大人最后嫌巫二百五太碍眼,直接将尸体打成粉碎让你们装在一个罐子了吧。” “一切从简,我们巫族没你们人族那么多麻烦事。”虽然话说的漂亮,但语气中却带了点点寒意。 “这样啊,那巫九十八大人还真是辛苦了,不仅要训练奴隶还要负责收尸啊。”陆言不慌不忙地慰劳了对方几句,接着说道:“虽然这件事由我来说有些突兀越权了,但据我所知,战士训练在巫族好像是首领级的人物才可以做的吧,真要说起来,那也是巫九十七的事情嘛。” “这个……” “不仅是训练,就连作战计划似乎也是您制定的。”陆言突然从怀中拿出一张兽皮纸卷,左手一甩,将整张纸卷摊了开来,上面清楚地用巫族文字将努奴隶军如何强攻上山的计划表述了出来,“啧啧啧,后勤、行军,好像巫九十七除了顶个团长的名义以外,就没做和团长相关的事情嘛。” “……” “难道巫族每个团长都是这样的吗?巫九十八大人,您做团长的时候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陆言盯着巫九十八的脸问道。 “我没当过团长。” “诶?” 巫九十八突然扬起手中钢枪,直接点在一旁的大树上,枪头一转,征天气劲瞬间涌入树身。 在炽热的鲜红气流中,干枯的树皮连着树干寸寸断裂,激射四周,炸飞起无数烟尘,一股火焰直接从大树中心往外烧了出来。 “我没当过团长。”从干涩的口腔中,吐出两个字,虽然有些浑浊嘶哑,但却是无比地清晰。 为什么? 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每次团队任务团长都是巫九十七,难道是因为他是九十七,我是九十八? 巫九十八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巫族那么多年,大首领一直没有指名自己作为团长,而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当一个副手,但当被陆言提起之后,心中那股难以抑制的欲望剧烈升腾起来。 火光中,巫九十八面孔有些扭曲,杀意弥漫开来。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呢。” 声音穿过烟尘,穿过杀意,配以惋惜的口气直接穿入了他的耳鼓之中。 将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所有幻想,如同镜花水月,一层层地粉碎了。 “另外我还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您,”虽然对方的情绪已经已经有些不稳定了,但陆言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又扔了一枚炸弹到巫九十八的耳边,“最近负责和你们巫族交涉的已经不是我了,而是阿离。” 巫九十八身子一震,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不断给自己带来坏消息的人族,有些气恼地说道:“你这是逼我跟你合作喽。” 但陆言却是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这是溪边大首领决定的,她好像很看重巫九十七,知道他对阿离有意思,所以就让她接替我。” “看重?”巫九十八冷冷地说道:“是欣喜才对吧,大祭司如此藏藏掖掖的,真是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 陆言楞了一下,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羞涩地说道:“果然我这点小算盘还是瞒不过巫九十八大人,其实我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冒这个险的。” “阿离?” “没错。” 他神态自若地从怀中拿出一把石剑,很珍惜地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被阿离亲手磨平的地方,慢慢说道:“其实我和阿离已经有了婚约,这把剑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大首领也知道这件事,但她说什么为了昭族一定要拆散我和阿离,阿离受到她的胁迫才不得已去取悦巫九十七。” 陆言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他恶狠狠的说道:“但我才不管什么昭族呢,我只知道有个男人抢走了我的女人,还是用这种恶劣卑鄙的手段。” 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巫九十八轻蔑地看着陆言,心中对他的印象已经从阴险狡诈降到了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 他放下了对陆言的警戒,随口说道:“你这样也算是一个大祭司?” “难道你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反正我是不会任由别人踩着自己的脸走路,走完还要骂一声废物的。” 虽然答非所问,但巫九十八却突然满意地笑了笑。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已经很攥成一团的兽皮纸卷,平铺到陆言面前,“这张才是最新的计划,你手上那张根本就是个残次品。” “但这张残次品对你来说更有用吧。”陆言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一个弹指便将巫九十八那团纸卷弹到了地上,然后笑眯眯地将另一张纸卷递了过去。 巫九十八叹了一口气,接过陆言送过来的最初版的作战计划看了一眼,左手直接冒出火光,将它化为了灰烬。 “放心吧,你们那边准备好就可以了。” “还有这个,”陆言从右边的袖子又抽出一张兽皮纸卷,扔给了巫九十八,“律心法,虽然不是完整的,你先凑合着练吧,我会想办法从阿离那边再套点出来的。” “爽快。”巫九十八看也不看就直接放进了怀里,“征天气劲我过两天默写一份给你。” “那个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的,主要你是要尽快修炼律,”陆言摆摆手说道:“谁也不知道巫九十七那边到底已经拿到了多少律心法,你的时间非常宝贵。” “嗯。” 陆言微笑着目送巫九十八离开树林,随后他闭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陆言大人。” 烟和仲平走了过来,站到了他的背后。 “推我回去。” 等陆言再张开眼睛,和善温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冰冷,脸上的那抹笑意随着眼睛的睁开渐渐消失。 “是。” 轮椅调转了方向,慢慢朝着山道上移动着。 陆言弯腰随手将那团被自己故意弹飞的兽皮纸卷捡了起来,小心地摊开放在膝盖上,仔细地看了起来,“你们这次做得非常好,我会和溪边好好商量一下你们父亲的惩罚的。” “多谢大祭司。” “对了,大祭司。” 烟担心地问道:“万一巫九十八他识破了那份律心法是假的怎么办?” “嗯?谁告诉你那是假的。”陆言头也不抬,随口反问了一句。 烟满脸堆笑地说道:“是我自己猜的。” “仲平,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陆言也不在意,又问了正在专心推车的仲平。 “诶?”仲平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没想过这种东西,不过大人既然这么随便就交给他,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那就是真的,而且是最完整的一部分。”陆言说出了一个让他们两个目瞪口呆的事实。 “诶?难道巫九十七那边才是……” “那边也是真的,阿离根本不会骗人,如果让她作假反而会很容易被巫九十七识破。”陆言冷冰冰地说道:“而且伪造的是不可能骗得过这两个家伙的,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我们只要安静地等待他们练完手上的那部分律心法就是了。” 烟的眼神中明显有些困惑,他完全不明白陆言究竟打算做什么,壮大敌方的实力么? “如果我和溪边要比谁的眼光好,挑中你们两个,分别给你们两兄弟一份征天九裂的心法要诀,并声称在一个月以后要看你们的修行成果,那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什么?”陆言将手中的计划书撕成了两半,轻轻扔了过去。 “当然是马上回去修炼啊。”说话的是仲平,他接过兽皮直接就塞进了怀中。 陆言笑而不答。 “不,不对。”烟看了看手中的兽皮纸,说道:“因为是比试,所以我们应该先确认一下这两份心法是不是完全一样的。” “没错,更何况巫九十八虽然接受了我的合作,但从骨子里他是瞧不起我们的,也不会信任我们的,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知道巫九十七的那部分。” “那又怎么样?”仲平已经有些糊涂了。 ; 第五十五章 乱(三)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在这一天,巫九十八第一次没有去管巫族使团和奴隶军们的事务,而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山洞里。 他不断催动着征天气劲,配合记忆默写着巫族心法。 很快,他就完成了这卷皮纸的最后一个字。 但是马上他就又重新凝聚出一支灵力笔,将皮纸上的字擦掉了几行,胡乱写了一些补充了上去。 等做完这一切,巫九十八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黑了。 而他待在这个山洞里一天居然没有人来找过他。 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巫九十八摇摇头,使劲将心中那些杂念驱赶了出去,然后走到了洞外。 夜晚中,谷底一向是很冷清的。 还能在外面活动就只有巫九十九,巫一百一,巫三百六三个人而已。 并不是因为他们三个睡不着,而是巫九十七不放心将这份重要的工作交给区区人族。 “九十八,你怎么出来了,今天是我值夜啊。”巫一百一随手扛着枪,靠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虽然看起来很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从巫九十八一只脚踏出山洞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意到了。 “没什么,心情有些不好,出来走走。”巫九十八呼出一口白气,淡淡地说道。 巫一百一直接跳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白天那件事……” “你知道了?”巫九十八心中一愣,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和陆言见面的时候自己应该是确认过周围没人的吧。 “那么大的动静,就连那些奴隶们都听见了。”巫一百一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巫九十八将手放到背后,暗中聚集灵力。 “我?那是你要怎么做才对吧,九十九她不是一向最听你的话吗?”巫一百一奇怪地看着巫九十八说道。 “九十九?”巫九十八眼神一飘,这才发现巫一百一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额头上即将渗出的冷汗瞬间消失,他连忙将手上的灵力散去,“你是说九十七他将九十九打出大帐外这件事啊。” “就是啊,九十九今天一天都躲在山洞里没出来了。”巫一百一苦恼地说道。 呵呵,今天就只有九十九一个人没出过山洞么。 “行了,明天她要是还不出来,我会去看看的。”巫九十八点了点头。 “也不怪九十七生气,我现在很对九十九很反感。”巫一百一冷笑了一声,说道:“居然被一个人族打趴到地上,真是丢我们雷泽巫族的脸。” 以前巫九十八对这种说法是非常赞同的,可在这一刻,他再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中无比地烦闷。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那边自顾自说话的巫一百一,感觉他好好偷偷瞟了自己一眼。 ……不,不止一眼,他就这么直接地鄙视自己。 ……因为自己永远不会是团长,永远打不过巫九十七。 ……之前九十七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连你也敢小瞧我了吗? “九十八,你怎么了?”巫一百一突然发现身后没有了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巫九十八竟然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瞳孔中失去了光彩。 “啊,没什么。”巫九十八回过神来,他假装捂着眼睛,掩饰内心的不安,“这两天没睡好,心里有点乱。” “啊,那你快去睡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巫一百一笑着说道。 “等我们打一架,我就回去休息。”巫九十八将腰间的长枪取在手中,摆出了一个战斗姿态,“怎么了?你不是很想超越我的吗?” 巫一百一,擅长强攻,暴力突击,最近一次和巫九十八交手的结果是在对方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支撑了一顿饭的功夫。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巫一百一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将钢枪握在了手中。 “战斗中犹豫可是大忌!”巫九十八直接舞动长枪朝着对方点了过去。 征天·不破。 巫一百一本性就十分好战,他见巫九十八已经率先动手,也不再迟疑,直接爆发出巫力,化作一团红气朝着对面那团赤光撞去。 红气与赤光交缠对峙着,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分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红气比赤光更厚重些。 征天·焚海。 一声爆裂的霹雳声由黑暗中传来,而就在刺眼的闪光扯破红气的包裹时,一抹霸气凛然玄黄人影,犹如一道疾风一般,由红气中纵身跃出,手中长枪一挥,轰然声响中,竟然将赤光一击而破。 “啊!” 夜色朦胧,巫一百一虽然目力极佳,但烟尘弥漫,哪能看得完全,他只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九十八,你没事吧。”巫一百一原本在巫九十八的攻击已经撑不住了,胡乱将最近才刚学成的招式用了出去,没想到居然威力那么大,不仅脱离困境,还一举击败了巫九十八。 “还行。”巫九十八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左手好像失去了动静,只能挂在那边,随着巫九十八身躯的晃动而跟着移动,“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进步那么快。” “还好啦,这招是我最近看九十七修炼的时候偷学的。”巫一百一傲气地笑了出来。 如果刚才自己的灵力再强大些,相信巫九十八已经被自己完全打飞了。 “偷学?”巫九十八惊讶地看着对方,回想了一下刚才他的动作,果然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招式。 “啊,九十八你可千万别跟九十七说我偷学他的事情。”巫一百一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惊慌失措的说道:“你也知道,自从来了昭族这边以后,九十七他的心情就一直古古怪怪的。”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巫九十八冲着巫一百一稍稍挤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九十七在用这个动作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招。” “大概是前几天吧。”巫一百一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发现昭族那个叫阿离的女人好像要偷偷摸下山来,刚想上去抓住她,突然九十七就出现了,然后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九十七就开始在那边施展动作。” “本来怎么我还以为没什么事,谁知到九十七那次施展的动作是以前的完全不一样,我很好奇就没出声,继续躲在那边偷看。”巫一百一兴奋地比划了一下,“等他们走了以后,我才跑到那个位置,感受了一下灵力运行的方式,才勉强模仿出这招的。” “九十七和阿离?” 巫九十八默不作声的来回走了几步,“你说,他们……”话刚说了一半,他的声音突然打住,原本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立即红转了过来,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九十八,记得别和其他人说啊。”巫一百一还以为他是要回去处理伤口,也没在意为什么巫九十八古怪的表情。 “放心吧。” 巫九十八回到洞中,立即扑向了自己的那张石床,伸出右手迅速在草堆伤害翻找着什么。 征天心法……还是改回来吧。 他看着已经摊平的纸卷,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肩,一咬牙,一用力,将有些脱臼的左手骨按回了肩膀上。 巫九十八的视线慢慢移动到之前修改过的地方,定格住。 既然你做的那么快,那就别怪我了。 他又重新凝聚出灵力笔,将原本正确的灵力运行方式写了回去。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巫九十八突然觉得心中无比地烦闷。 虽然在同意和陆言联手的时候,自己早就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当巫九十八意识到已经将征天气劲全文完整写上去的时候,他心里反而是一阵轻松。 回顾着巫族隐居那几年的时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是在被当做所有人的垫脚石来用的,不说天赋远不如自己的巫九十七,就算是巫一百一今天也可以突袭自己成功。 那么将来呢,自己还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多久。 巫九十八将写满征天气劲心法的纸卷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便宜你了,希望你能拿出和这份心法相对称的东西。 巫九十八将纸卷叠好,重新放进了怀中,对着外面那渐渐开始发白的天色,他真正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苦笑一声,躺到石床上,枕着冰冷的干草,安心闭上眼睛睡去。 日月交替之际,破晓之光还在云层中苦苦挣扎着。 雷泽山顶的晨曦好像暗示着什么,慢慢的,艰难的开始把山里的情况展现在他人面前。 虽然还是很难看得清楚,无论是颜色还是轮廓都模糊着,可有一种东西却非常明显。 血气,血腥味。 它们冲淡了笼罩在这里的黑暗,被染红的浓雾也逐渐稀薄起来。 站在山巅,放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古树巨木。 绿荫遮天,将树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部挡在树海下。 甚至在那些林木更加茂密一些的地方,由于低温带来的干冷灰尘,混在浑浊的湿气中,形成的如同烟霞雾岚一般的诡异景象,配合或趴在地上,或挂着古藤上的残缺肢体,真叫人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妖魔藏身在丛林深处。 曲云漫步在尸山血海间,看着周围的建筑,突然想起了什么,“德夯,你今年十七了吧。” 德夯嘶吼了一声,拔剑在树上连划了十九剑。 “原来奴家带你离开这里已经十九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