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炮灰不再杯具》 第1章 一箭串雕[01] 穿而复始,始而复终。 这是属于思央的宿命。 天地之初有混沌,混沌之中生有灵。 灵便是她。 混沌破碎,万物生。 作为灵的她,在无尽的虚空,不断寻找积攒自己的本源。 ****** 梅超风本名梅若华,本是个天真烂漫的普通人家小姑娘,在父母相继去世之后,被伯父伯母用五十两银子卖给有钱人家做丫头。 过了两年,主人家的老爷看她越长越好看,起了心思,女主人发现,心生嫉恨反把她好一顿打,还想要毁了她脸,之后……她的师父就出现了。 如同从天而降,不许坏人再欺侮她。 收她做徒弟,带她回桃花岛,教她武功,教她读书写字。 然而…… 她背叛了他,背叛了她最仰慕敬重的师父。 为他受一掌死在他怀中,心甘情愿。 她一辈子错尽错绝,真想回去,回到十二三岁时候的若华,再也不离开伤害师父。 凭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人已老,事皆非,花间不饮泪沾衣。 如今欲关门,一任梅花作雪飞。 “师父,只求你再像从前那样待我好。” “……让我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1] *** “你叫什么名字?” 思央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青衣清俊男子,抿了抿唇,露出一点微笑。 “梅若华。” 黄药师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说是少女也不过刚及舞勺之年,又因经常劳作、主人家苛待饭食不饱更显得瘦弱娇小。 背在身后的手,磨了磨玉萧,他微笑对她道。 “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思央没有做犹豫,跪下来对着他郑重磕头:“若华愿拜先生为师,一生一世都留在师父身边,服侍师父。” 虽然觉得小徒弟后面说的话有些奇怪,可看她郑重其事的说出‘一生一世’这个词后,黄药师也不由得动容,弯腰把思央拉起来:“为师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思央起来依在他身旁,怯怯的拉住他的衣袖,咬着唇小声道:“师父,我可以不改名字吗?” “嗯?”黄药师一顿。 他年纪轻轻闯荡江湖,武功卓绝,已然留下赫赫之名,并自创桃花岛一派,同时也收下几个徒弟,徒弟们的名字都以‘风’字为坠。正想着要给小徒弟取个新名字呢,可看小徒弟倒是不愿意。 思央手指捻动着他的衣袖一角,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开口。 黄药师看了眼自己起皱的衣角,他教徒一向严厉,几个徒弟都不敢随意在他面前放肆,更别提拉衣角这样的亲近举动,一时倒是有些新奇,想到自己怎么把小徒弟救出来,他心下一叹,可怜起小徒弟的身世来。 “也罢,你算是我桃花岛唯一的女弟子,便就不改名了。” 听到他这话,思央抬头望向他,唇角抿出的笑容,灿烂了许多。 黄药师心想,小徒弟的模样倒是怪俊俏,等回到桃花岛后,可不能让岛上的几个小子给欺负了。 · 客栈中,房间内。 思央盘腿坐在床上,周身隐隐有雾气浮现,闭目静静运行体内真气。 半晌之后,她才睁开眼睛。 本源之力开辟虚空通道的时候出现了些许偏差,让她误入另一个世界,逗留的时间虽短,倒是随心所欲,索性开山立派,创立了江湖地位显赫的绣玉谷移花宫。 移花宫内弟子皆是女子,还是漂亮的女子。 思央创移花宫初心只是在江湖中女子一个立身之地,结果则是移花宫百花齐放,成为武林至高禁地一般的地位。 离开之时将自己毕生所创武学,明玉功心法与移花接玉掌法传给自己的弟子,移花宫也会这样延续下去。 由于本源之力的损耗,思央重新修炼起明玉功。 明玉功内家正宗绝顶心法,共分九层,神功玄妙,练至及后,不老长春,青春永驻,八层之后无敌于天下。 · 这间客栈位于华山脚下。 自靖康之难后,徽钦二帝被金兵掳走,大宋半壁江山也皆被金国占领,华山境界属于京兆府由金国管辖。 金兵残暴,对待北宋遗民甚为苛刻、肆意剥削、随意欺辱。 更有诗可见,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2] 南宋建立,高宗继位,向金国献上降表,以臣自居,许南宋为金国藩国,世世子孙,谨守臣礼,每年还需向金国皇帝进贡生辰纲若干,彻彻底底当了金国的奴才。 思央跟着黄药师一路北上,也见了不少百姓凄苦生活,直到靠近中都才好些。越往北天气越寒,她身上也穿的圆滚滚起来。 黄药师见小徒弟洗干净,穿上干净的衣物,又好生养了几天,脸上也有了血色,瞧着更为俏丽,他看着也舒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小徒弟身量都拔高了些。 修习明玉功心法,自然不好跟黄药师解释,思央就用本源之力稍加遮掩。 黄药师坐在客栈临窗口,向外看道:“本应该先带你回桃花岛,只不过,华山之约已经临近,等华山论剑过后,再带你回去。” 思央拿着碗筷用茶水冲洗一遍,再用帕子擦洗干净后,殷勤的在黄药师跟前摆放好,又用干净的筷子先夹了些菜放到他碗里后才说:“师父先用。” 她也不吃,只抱着茶杯,偏头笑眯眯道:“能跟着师父来华山,见识天下武功最厉害的几位前辈比武论剑,是弟子难得的福气,多谢师父带弟子前来。” 看她这副模样,黄药师哑然失笑,自从收了小徒弟之后,一路上来她都是这么体贴周到服侍他。 虽是殷勤备至,但却没有掺杂丝毫谄媚讨好,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照顾他。 照顾他。 黄药师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顺手将靠他这边的点心盘子往思央那边推了推。 思央抬手要拿,刚要挟到点心,突然眼前盘子一空,筷子点在了桌上。愣神之际,眼前咻的什么东西破风闪过。 “哎哟,就吃你一块点心,黄岛主也不必直接杀招相对,吓得叫化子我都有些食不下咽。” 桌子对面,一个全身穿着打满补丁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子,一屁股端坐下来,说是食不下咽,可思央看他抱着点心盘子,一口一个,三两口都见底了的速度,一点都不像吃不下的样子。 瞥见这人脑袋上面插着的一根筷子,思央扭头一看,果然,黄药师手中的筷子少了一根。 思央什么没说,什么也没问,横了眼那乞丐男子,重新拿了双筷子擦干净后递给黄药师。 “师父给。” 洪七一顿,饶有兴味的打量思央,转看黄药师笑嘻嘻道:“什么时候,黄岛主出门竟然还带上了随身伺候的丫头。” 黄药师接过思央的给的筷子,才不紧不慢道:“洪帮主耳朵也不好使了吗?她叫我师父,是我新收的小徒弟。” 洪七哈哈哈一笑,放下盘子对黄药师拱手:“这女娃娃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又体贴的好姑娘,恭喜黄岛主收了个好徒弟。” 黄药师轻哼一声没说话。 倒是思央笑着说:“多谢洪前辈夸奖。” 洪七刚才见这小姑娘,不惊不叫的淡然模样,让他多看一眼,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不由好笑:“小姑娘倒是一点不谦虚。” 思央摇摇头:“晚辈不是谢洪前辈夸奖我自己。” 在洪七疑惑的眼神下,她转向黄药师才道:“是谢洪前辈夸赞我师父。” “我何时夸赞你师父了?”洪七挠挠头。 连黄药师听小徒弟的话,也抬眸看来。 思央挑眉无辜道:“难道不是吗,洪前辈说我师父收了个好徒弟,那就说明我师父有眼光,慧眼能识珠,这不就是夸赞吗?”说完她还对着两人眉眼一弯。 洪七听完后,好一顿愣,而后突然爆发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洪七拍着桌子笑的直不起腰。 笑点真低,思央咧咧嘴,还真怕他笑出个好歹来,不能上华山论剑去。 “黄岛主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揉着肚子重新坐好的洪七,拿起自己背上背着的大红葫芦,灌了口酒随意的抹了把嘴,笑道:“叫化子很久没见过,这么伶俐的小姑娘,你到底从哪儿找出来的宝贝。” 黄药师神色淡然不变,只是那双眼睛中,透出的点点笑意却是没有加以掩饰。 “宝贝,那当然是淘出来的。”黄药师声音清冽,淡淡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洪帮主不愁找不到好徒弟。” 洪七摆摆手:“叫化子收弟子做什么,平白劳心费力,收徒弟这种精细活,也就是你和王重阳那牛鼻子道士喜爱做。有这个功夫,叫化子更喜欢摸进皇宫,在里面待个十天半月,把世上的珍馐美味都吃个遍才好呢。” 黄药师也就这么一说,之后再不提。 洪七是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第十八代帮主,手握打狗棍,身怀武林绝学降龙十八掌,武功和黄药师也是在伯仲之间,华山论剑他稳稳占有一席之地。 洪七跟着黄药师师徒蹭了一顿饭后,完了后还把自己的酒葫芦给灌满,真是一点没客气。 第2章 一箭串雕[02] “看这天是马上一场大雪要下来。”仰脖喝了口酒的洪七望着灰蒙蒙的天穹这么说道。 自客栈之后,洪七也没走,用他的话来说,这都到了华山脚下,山路难行他们结伴上山一路上也不寂寞。 黄药师性情虽孤僻,且为人清傲,亦正亦邪,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太好,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没几个人,恰恰洪七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丐帮帮主的洪七为人正派,讲仁讲义,他倒是不反感,也就答应同行上山。 “小姑娘,等到这雪下下来,那山可就封了,你好好的温暖客栈不待着,非要跟你师父上山,小心给冻坏了。”洪七瞥了眼跟在黄药师身边的思央调笑说。 “谢洪前辈忧心,师父为我买了御寒衣物,不会冻着的,山路我也一定会跟上。”清脆脆的声音满是坚定。 思央整张小脸被毛茸茸的兜帽遮了一半,显得更为娇小,在她抬眸来看时候,又有种憨态之感,惹得洪七多瞧了她几眼。 “也是,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一个人放在客栈你师父是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的好,哈哈哈。” 华山论剑,也就是江湖上几大绝顶高手公开比武交流,公正较量,绝无掺假,不耍阴谋,如此以来尊定华山比武后绝顶高手们,至高的江湖地位。 山路难行,尤其是被冰雪覆盖的华山。 黄药师本想把思央留在客栈,等他论剑下山后再来找她,可小徒弟不愿意,非要跟着,态度坚决,他分明是个严师,桃花岛上几个弟子,就是跟随他最久的大弟子,一旦见他板起脸,也要噤若寒蝉,偏偏小徒弟就像是感觉不到,拉着他衣袖亦步亦趋的模样,他……他竟是狠不下心来。 于是,只能把人给带上,而洪七话中调侃,他只当未闻。 看他师父似乎是生气她的不听话,一路上都没跟她说话,思央也乖觉的不扰他,就跟在他身后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乖巧? 黄药师垂眸看她一眼,心中轻哼了声,小丫头惯是会装。 装? 思央掩在毛领下唇角微微扬了扬,她又不想掩藏什么本性,真的当乖乖徒儿。 三人自山脚往山上行,走至半山腰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很快就在山路积雪上又铺了一层。 寒风飘雪,华山一片白茫茫。 思央也说到做到,一直紧跟着黄药师和洪七身后,当然也是他们没有运行轻功赶路……还有刻意放慢脚步的缘故。 所以,师父还是面硬心软的。 直到快抵达山顶时候,黄药师停下脚步回头看,慢吞吞爬上来,气喘吁吁的思央。 思央喘了几口气,冰天雪地,呼出的白气成雾,这山她爬的倒也不是很累,但她现在不过是个连武功招式都没学的小姑娘,样子还是得稍微装一下的。 “为师不下山顶之前,你就留在这里,不许乱跑。”黄药师沉声说。 望着他清隽俊逸面庞,思央抿了抿唇,清脆的道:“师父不下山顶,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黄药师一愣,他恍然间直觉她说这话是认真的,如果他不下山顶,她真的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知道听话就好。”他撇开目光,抬手将她拉过揽住肩膀,脚尖一点,身形飘忽间落在了靠山内侧处。 此处背风,较为隐蔽,正好可供她在此等候。 “把这酒葫芦拿着,冷了就喝上一口暖暖。”洪七也跟上来,还把自己背上的大红葫芦递给她。 思央看了眼黄药师,拒绝了洪七的好意:“多谢洪前辈记挂,师父有给我准备。”说着她拿出了个小酒葫芦。 见此,洪七哈哈一笑:“怎么觉得黄岛主收个徒弟跟养个闺女似得,什么都得准备妥贴。” 思央轻哼了哼不满道:“那是我师父对徒弟细心,认真,负责。” 洪七砸了砸舌,摇头摆手:“果然还是不要收徒弟,都是麻烦精。” 看他那一副‘你就是个麻烦精’的样子,思央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过去。 黄药师立在一旁,看着徒弟和人斗起嘴,唇角微勾。 突兀,一声长啸传来,震动山壁。 黄药师和洪七脸色都在这一刻有了变化。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飘来,双臂展翅,如同一只大雁一般,掠向山顶。 “牛鼻子老道来了。”洪七哈哈一笑,把酒葫芦一背,手中抓着一支碧玉色的玉竹杖,双脚连踏山壁,越往山顶。 同一时刻,黄药师也动了身,桃花岛的轻功,桃花燕双飞,身形飘忽,如燕轻灵,翻飞而上。 远远的思央望着山顶上立着的三人,其中两人黄药师跟洪七,那个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终南山全真教掌教真人王重阳。 “看来我还不是最后到的人。” 朗笑声传来,就见一名身穿黄袍的男子,自满天雪花中,踏雪而来。 大理皇帝段智兴,大理段氏家传绝学一阳指,自成一派。 “段兄言之过早。”冷沉之声乍然响起,一道身影快速的掠身过来,最后抢先大理皇帝一步登上山顶。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白衣、头上还上带着个同色大帽子,几乎要融入这满天飘雪中。 思央见到他后,低头就在地上找了找,果然在山壁处看到一条条蛇在往上攀爬,看那鲜艳的颜色也知道,都是剧毒无比的毒蛇,也难为它们在大雪天不能冬眠跟着主人横跨西域跑到中原来。 这年头绝顶高手们都有些广为人知的爱好,比如洪七的贪嘴断指,段智兴祖传信佛、王重阳一门心思挖墓、欧阳锋转爱嫂子、咳玩蛇…… 仔细想想,她师父喜欢打断亲徒弟的腿,其实,也不算太…… 思央决定,还是要把师父的这项爱好给掰掉。 华山论剑,当世五位绝顶高手齐聚,不管是为争上下之名,还是为了那令江湖人趋之若鹜的武林秘籍《九阴真经》,这场论剑武林万众瞩目。 · 寒冬岁尽,大雪封山。 华山人烟寥寥,这场论剑能有资格来的人不过那几位之数。 当山顶风雪狂卷,仅仅能目视几道模糊人影闪动,时而对撞,时而分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后。 思央就没再继续观看,她找了个山壁拐角,搭了个简易的容身之地,接下来几天她就得在这里窝着,好在她师父给她准备的食物等都很齐全。 “嗷呜——” 一声狼嚎传来,思央眺望远方。 山中有狼再正常不过,可这里狼应该不会出没吧,难道说是因为大雪天没吃的,寻着味闻来了! 很快,思央就知道为什么有狼叫了。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咬了你的崽子。”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都道歉了,要不然我回头帮你报仇去?” “哎哎哎,你别咬我屁股啊。” 满天大雪中,一道身影胡乱蹦跳着向这边过来,人还未到,那叽里呱啦的话一串一串的往外蹦。 顷刻之间,那人就已经来到思央面前,正好跟她打了个照面。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个小姑娘,一愣之后,身形一闪绕过她,继续往前蹦跳着跑去。 等他跑开之后,思央总算是知道他到底那一串串的话是在对谁说的了。 茫茫大雪之中,一匹银狼咧着大嘴露出獠牙,凶狠的咆哮冲过来。 “小丫头你傻了,狼来了还不跑。” 刚才跑走的人又回过来,一把攥住思央手腕,拽着就飞快的跑。 后面的银狼紧随其后,嘶吼咆哮着就一口咬上来。 第3章 一箭串雕[03] 狂风大雪,前不见路,后…… 后有狼追啊! 思央被迫的被拽着往前一路狂奔,有心想要挣脱,可后面那只狼就像是发了疯似得,咆哮嘶吼着往前扑咬,恐怕只要稍加停顿,就要落入它的利牙之中,被狠狠咬下一块血肉。 “你放开我。”思央挣了挣,没用上几分真力,就没有挣脱出来。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我这是在救你,现在放开你,就是把你去喂狼。”前面的人闻言回头来瞧一眼,瞅着那狼窜上来,吓得哇哇叫,双腿轻功施展,跑的更起劲。 思央无语,如果不是他把狼引过来,她还在原地好好待着等她师父呢。而且她觉得那狼就是冲着他去的,不拉着她跑,说不定根本没她什么事。 简直是无妄之灾。 寒风刺骨,带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扑面拍来,思央抹了把脸,正想对前面人说什么,眼神一惊就要开口喊。 “等等,前面是……”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话未说完,前面人突然下坠,而思央也跟着身体猛然失重。 这里是个悬崖,大雪覆盖,若不靠近难以发现。 “啊啊啊——” 对于耳边的鬼喊鬼叫思央忽略不闻,急速下坠的她,冷静的探手就要抓住悬崖峭壁上延伸出的树枝,可偏偏就在她要抓到的时候,身体被拽一偏,错手过去。 思央:“……” 忽而眼前有红影闪过,思央只觉得有谁扣住她的肩膀,浑身一轻,眼前之景瞬息转变。双脚稳稳的落在实地上那一刻,她快速转身去看,却只在茫茫大雪中,见到那抹一闪而逝的红色影子。她没去追人,只是面上略有所思。 “哎哎,小丫头你快拉我一下。” 直到听到底下传来求助的叫唤,思央才回神。 一低头就看到在悬崖峭壁上挂着,被烈风吹得摇摇摆摆,几乎下一秒就要掉下去的人。 思央见此,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救人,好整以暇的蹲下来,望着他笑道:“你武功这么好,这点距离,自己飞上来应该可以吧。” “不行啊。”挂在悬崖上的人,听这话都快哭出来了,急忙道:“这峭壁上都被冰雪覆盖,我连个落脚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怎么飞啊。” 何况峭壁风雪猛烈,真用轻功,一个不小心就是葬身崖底的下场。 这点思央怎么不清楚。 她蹲着伸出手,似乎是要拉人。 峭壁挂着的男人,手上只拽着一截枯树根,见状一喜以为她要来拉他。 然而思央手伸到半途又给收了回去。 “那我也不行。”她叹息着摇头说:“我的力气太小了,万一拉不动你,还被你带下去,岂不是太亏了,刚才就差点被你害死,不想再试一次。” 周伯通心脏都快被她吓的跳出来,现在又听她这么说,想吐血的心都有,可听她说的话,又不由的心虚起来。 “好姑娘,你就拉我上来吧,我只要借一下力就好,保证不把你带下来,虽然我是连累你被狼追,可你也要想想不是我,那狼就把你吃了。”周伯通可怜巴巴的说。 峭壁刺骨风雪之中,他的全身都快冻僵了,的确很可怜。 思央心头冷哼,不说狼她还给忘了。 “嗯,那我考虑考虑好了。” 周伯通听这话,心都凉透了,还考虑,等这小丫头片子考虑好,他不是冻死,就是早摔死了。 眼见思央要扭身走,他也顾不得许多,拔高声音哆哆嗦嗦的说:“这,这样,你拉我一把,我我周伯通答应给你做三件事。” “三件事?”思央探头回来,她就是吓吓周伯通,给他个教训,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对对对。”周伯通忙不迭的点头:“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成交!” 感觉差不多了,思央满意的点点头,就准备来拉周伯通上来。 周伯通伸出僵硬的手,可也就在这一刻…… “咔嚓——” 周伯通唯一的‘救命稻草’枯树根断裂开来,他整个人也快速往悬崖下坠去。 死了死了,这下死定了。 周伯通空白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 一只素白小手在这时候,快速的拽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提了上来。 提,提了上来?! 周伯通坐在地上,僵着一张动的发紫的脸,双眼怔愣的看眼前娇小可人,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 他曾握住过思央的手腕,自然是知道她没有内功,不是习武之人,而刚才他乍然坠落,也根本没来得及使轻功,一手将他个成年男子提上来,到底是拥有什么样的力气。 思央揉了揉手腕,白他一眼:“看什么看。” 看能‘徒手提人’的怪力少女。 周伯通郁闷又委屈:“你还说你力气小。”都能轻松提人,骗子! 思央没去理他,她即便暂时没有高深内功,可拥有的本源之力,‘倒拔垂杨柳’也就是一手的事情。 “对了,我们都是一起掉下去的,你是怎么先上来的?”周伯通从地上爬起来。 看来他没有发现还有个人曾出现过。思央也没跟他说明,倒是他自顾自给了解释。 “力气大就是好,都能徒手爬上悬崖。” 思央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拍了拍身上的雪,准备往回走,她还得去等他师父呢。 周伯通跟上来,嘴巴不停:“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华山,难道是山下村子里的?那你可惨了,现在大雪封山,你出不去了。” 走了两步,思央停下脚步。 周伯通顿住顺着她目光看去,就见在前面几步远雪地里,一只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就说怎么没见到那只狼,原来在这。 “我就叫你别追我吧,你看看你,死了吧。”周伯通叹道。 “你是怎么惹到这只狼的?”刚才这狼疯狂的劲,不像是它先招惹的,思央好奇问道。 周伯通脸上心虚掩都掩不住。 思央斜眼看他。 “我就是看,看它的小狼崽子可爱,借过来玩玩而已……” 思央无语:“……它也想跟你好好‘玩玩’。”最后两个字她特别加重。 周伯通冻紫的脸尴尬一笑,而后极力自证:“它可不是我弄伤的,这头母狼独自离群还带着几只小狼崽子,它身上的伤是被狼群围攻给咬的,小狼崽子也都被咬死,谁知道它最后发疯尽逮着我……” 话音戛然而止,思央就看周伯通身体一僵,脸上的尴尬更明显,接着她就眼睁睁的看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思央:“…………” 难怪母狼受重伤垂死,也发了疯一样追着他咬,感情他‘借走’玩的小狼崽子还没还给人家。 “我给忘了身上这只了……”周伯通一手托着小狼崽子,尴尬挠着头,他就说胸口怎么暖暖的呢。 “呜呜……” 小狼崽子被掏出来,寒风一吹哼哼唧唧的叫起来。 雪地上原本以为死去的母狼‘尸体’竟是动了动。 周伯通刚‘咦’了声,手上一空,就见思央把那只小狼崽子抱走,并走到母狼身边。 母狼还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 思央把小狼崽子放到母狼身边,小狼崽子嗅到熟悉的气味,熟门熟路的拱向母狼肚子想要喝奶。而母狼肚子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它银色的毛发,小狼崽子拱了一身的血,像是感觉到不对,又不断的用脑袋去拱母狼的脑袋。 母狼艰难的睁开眼睛,目光柔和的看着活着的小狼崽子,伸出舌头怜爱的舔了舔它的毛,而后脑袋用尽全力的把小狼崽子向思央拱了拱。 “难道它要把小狼崽子送给你?”周伯通奇道,又不服气:“那怎么不送给我。” 母狼有灵性,知道一只小狼崽子在寒冬大雪中是无法存活的,想要临终托孤。 不送给他?母狼是没力气了,不然临终倒是可以送他一口带血的牙印。 看母狼又把凑上来的小狼崽子拱出来,思央心下一叹,上前把小狼崽子抱起来,也不管母狼听不听得懂道:“它会活下来的。” 母狼似乎放下心来,眼神悲哀又柔和的看了小狼崽子最后一眼,停止了呼吸。 挖坑埋了母狼。 抱着小狼崽子,思央重新回到她搭的小窝,周伯通也跟上来。 路上周伯通就把自己的老底都倒出来。 全真教掌教王重阳的师弟,周伯通。 “难道你也是等人的?”周伯通在华山除了围观当世几大高手比武以外,就是等着他师兄王重阳。 看思央的样子也是在等人,就不知道她等的是谁。 他想知道,思央偏就不告诉他。梗的周伯通抓耳挠腮,偏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思央就在自己的小窝安稳待下,顺便养小狼崽子。 周伯通看她这里吃食什么的都准备齐全,每天到点就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美曰其名,同苦共难。 两人都在等着山顶上,江湖当世五大绝顶高手,论剑分胜负。 这一等,就是七天七夜。 第4章 一箭串雕[04] 七天里,思央一直都等在黄药师给她安排的背风山壁处。 风雪在第三天就已经停止,食物充足,思央只需去捡些柴火取暖,倒也不难熬,唯一麻烦的就是母狼临终托给她的那只小狼崽子。 小狼崽还没断奶,不能吃思央准备的食物,大雪封山,进出困难,山里的动物也不会在冬天产崽,母狼也是个例外。 没办法下,思央就把干粮熬成糊糊喂给小狼崽,虽不尽如意,好歹也让小狼崽子勉强撑过来,她再偶尔用本源之力给它疏通全身,七天之后,小东西瞧着长大了一圈,看的周伯通啧啧称奇。 “哈哈哈哈,输了便是输了,我洪七服了你王重阳天下武功第一人。” 爽朗的大笑声从山顶传来。 周伯通听后眼睛一亮,高兴坏了:“师兄赢了,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赢的,天下第一是我师兄的了,九阴真经也是。” 九阴真经! 这场华山论剑,除了争出个胜负高下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那本《九阴真经》。 半年多之前,武林惊现传闻包含天下武学秘籍的《九阴真经》。 众多武林人士纷纷为此秘籍争来抢去,打的头破血流,最后《九阴真经》落在全真教掌教真人王重阳手里,为了防止再有人为此秘籍争夺不休,同时也为了让自己不成为众矢之的。 王重阳向天下武林高手广发邀请,华山论剑比武,谁赢了,夺得天下第一,谁就有资格拥有九阴真经,输了的人不可再做纠缠。 于是就有了这场七天七夜的华山比武。 周伯通往山顶掠去。 思央却没动。师父可是说了,在这里等他下山顶。 “我黄药师愿赌服输。” 话音落后,山顶上有人影飞跃而下。 思央就见一道青衣身影,几个飘忽间就到了近前。她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灿烂的笑容,飞快跑着迎上去。 “师父!” 听见那满含喜悦的呼唤,再看小徒弟活蹦乱跑的模样,黄药师心中一松,绝顶高手比武,一招一式皆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已是七日过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恍然想起在山顶下等着他的小徒弟,冰天雪地中,不会武功的她难保没有出现意外,这才急忙下山顶赶来。 他停下脚步,立身负手,静静等着小徒弟过来。 ‘师父不下山顶,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黄药师望着那娇小的身影奔向他来,耳边回想起了这句话。 “师父,你没事吧。”思央一跑近来,就忙拉住黄药师的衣袖,接着就是围着他左看右瞧,见他只是脸色发白难看以外,并没有受其他伤,才放下心来。 “为师没有受伤,比武点到为止,只是输了而已。”他虽向王重阳服输,可依旧有些不甘心,缘为《九阴真经》。 思央从怀里掏出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两粒九花玉露丸来,递给黄药师。 这瓶九花玉露丸是思央的拜师礼。 黄药师身上不是没有,不过见她如此贴心,也就接了过来。 “师父是几位前辈中最为年轻的,未来无尽可期,即便输了这一次,也不代表什么。”思央一双灵动大眼眨了眨,轻声说。 黄药师原本因为失了《九阴真经》,心头还有些郁气,此刻听了她的话,愣然之后,垂眸深深看她一眼,轻斥道:“小小年纪,休要胡言乱语。” 然而他的情绪,却在这不经意间被抚慰了。 “言之有理才对。” 两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自山顶上越下来几道人影。 当先一人身穿黑色道袍,落地之后,向这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杆拂尘,正是全真教掌教王重阳,也是新鲜出炉当今天下武功第一人。 “小姑娘年纪不大,所说的话,甚是有理,我王重阳也就是仗着一大把年纪,占了便宜。”王重阳笑呵呵的抚着胡须道:“黄岛主年纪轻轻,有如此高深功力,假以时日,更令人望尘莫及。” “中原武林,的确是能人辈出。”落后一步的欧阳锋哼了声,输了武功,失了《九阴真经》他情绪也不高。 不过在这七天七夜比武切磋中,几人打着打着,还打出了点惺惺相惜的味道,所以气氛还不错。 欧阳锋因为刚才那番话,多看了眼思央,想着黄药师这个徒弟收的倒也可以,就是那话他听着心里不舒坦。 他很老吗! 洪七抱着酒葫芦只笑不语。 段皇爷有淡然佛性,浑不在意。 黄药师对几人拱拱手:“劣徒天真烂漫,言行无状,也是几位不跟她计较。”说罢,从怀中拿了只玉瓶出来,递给思央道:“还不快去给几位前辈赔罪。” 思央一脸乖巧,从善如流的拿着玉瓶里的九花玉露丸,去送给前面这几位。 嘴里说着劣徒,口中却挂着天真烂漫,黄岛主的护短也是让他们见识了。 罢了,桃花岛独门妙药九花玉露丸,可不是轻易能得的。 “也给我一颗尝尝。”周伯通说着就伸手。 思央抬手躲过,横他一眼并不给。这人精力本就比旁人要旺盛好些,吃了也浪费。 周伯通不乐意,嚷嚷着别人都有就他没有。 “伯通!”王重阳沉声喝道,对这个他当儿子一样对待的师弟也是满心无奈。 不给周伯通,难免她师父面子不好看,可思央又不想惯着他,于是跑到黄药师身边,拉住他的手臂就告状。 “师父,徒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她泫然欲泣的把自己被周伯通连累被狼追,差点掉下悬崖的事情,一股脑都说出来。 言语清晰,条理明确,从思央的话中,众人都似乎能想象出当时是何等危险。 黄药师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小徒弟,真的差点就……想到这里,他眼神不善的看向周伯通。 王重阳更是当场就黑了脸,就要去拿周伯通。 周伯通见状,身形一闪就开溜,他最怕他师兄发怒,一怒就会揍他,这会儿很危险,不跑还等什么。 他边往山下跑,还一边回头冲思央喊。 “不是说好不告状的吗,你就是个骗子……”又骗他。 哼,那是他自顾自说,她又没答应,思央心中暗道,完全没有又坑了周伯通的愧疚感。 这回换王重阳给黄药师赔罪了。 但周伯通跑了,思央也没事,黄药师倒不好计较,最后王重阳说,等他回全真教后,亲自为思央锻造一把剑,等他们日后到全真教去取。 为了周伯通这个坑师兄的货,王重阳也是废了老牛鼻子劲。 黄药师自然是欣喜答应。思央也没意见。 华山论剑,胜负已分。 “我等五人今日位于天下五绝,应当拥有各自名号才是。”王重阳略有沉思后,笑着对其他四人道:“我有几个想法说出来,诸位且看适合与否。” “黄岛主,江湖人称邪怪大侠,桃花岛又坐落东海,东邪之名,非你莫属。” “东邪!”黄药师念了一声后,眼眸神采绽现,扬声笑道:“正和我心意。” “欧阳庄主来自西域,又擅使百毒,西毒之名如何。” 欧阳锋甚为满意,矜持点头应下。 “大理位于南方,段皇爷又是大理皇帝,尊称南帝再适合不过。” 洪七敲了敲打狗棒:“我丐帮在北方。” 王重阳笑道:“北丐洪七帮主。” 洪七哈哈一笑:“叫化子都被叫的威风八面起来。” 最后是王重阳自己,终南山位处中原,而他的成名先天功乃是神通功法。 “中神通!”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天下五绝,日后是否再有其他绝顶高手,就等二十五年后,华山再论剑。 * 下山之后,在客栈稍作休整,黄药师就带着思央回桃花岛。 为照顾思央,黄药师也没急着赶路,雇了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东海岸边。 · 蔚蓝海水,风轻轻拍打着,海浪卷起。 一叶扁舟,划破浪涛,缓缓飘移。 青衣墨发的男子,长身玉立在小船最前,手执一根玉箫,眼睑微垂,淡色薄唇轻启。 清幽箫声渐起,波波海浪伴奏,天上行云,地下流水,清耳悦心。 少女坐在船板上,斜依船篷,唇角抿带着浅笑,灵动双眸直直望着吹奏玉箫的男子。 青衣男子这时候眸光落到她的身上,眼神微顿,箫声不变。 曲声更悠扬。 第5章 一箭串雕[05]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萧。[1] 碧海潮生曲尽,郁郁葱葱桃花岛近在眼前。 桃花岛的名字来源一个传说,传说有仙人葛洪在这座岛上修道,羽化成仙时,泼墨于石上,墨迹化成一朵朵桃花形状,经年不消,后人就将此岛命名为桃花岛。[2] 此时正值寒冬,岛上却是繁花似锦,海风中都夹带着淡淡的花香。 “师父,这岛上为什么没有落雪?”不懂就问,思央看向她师父。 黄药师负手执玉萧,迎风而立,却答非所问:“这座岛为师初来时,岛上并无桃树,后来定居于此,依照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方位之术,种植了诸多桃树,岛上犹如迷宫,在没有熟悉阵法之前,你若是在其中乱闯行走,陷于阵中可没人救你出来。” 思央眨了下眼睛,浑不在意的捧脸笑道:“怎么会没有呢,不是有师父吗?师父绝对不会不管我的。” 对此,黄药师不置可否。 等到上了岛,思央才看清楚,桃花岛上并非没有落雪,雪都被阵法掩藏,从海面上来看,就只能看到那一团黄,一团红,一团绿的景致,她师父的奇门遁甲之术还真高明。 与此同时,几道身影从那前方的桃花林中闪出。 “师父,您回来了。”领头一个年轻男子,见到黄药师欣喜喊道,接着他视线不由的落在思央身上,眼中有着惊疑不定。 黄药师对其点点头,转看向身边的少女:“这是你的几位师兄师弟们。” 思央当然知道,在路上,他已经都给她说过了。 黄药师身为桃花岛岛主,行事离经叛道,肆无忌惮,可却是个聪明之极的人,不但武功卓绝,就连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等等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令人钦佩有加。” 自创桃花岛一派内功心法武功招式后,行走江湖这些年也收了几个徒弟。 大师兄曲灵风,二师兄陈玄风,思央一来就排在第三位。 当然,还有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三位小师弟,因为年纪比思央要小一点,就只能苦逼的往后排。 几个小师弟都挺怕师父的,没有谁提出意见,他们乐意不乐意不知道,反正思央是挺开心,不用叫几个小屁孩为师兄。 黄药师眸光瞥到小徒弟眼睛里流露的喜色,唇角微翘。 桃花岛上一直以来全都是男子,岛上连只母的都难找,师父出门一趟,回来就带了个女徒弟,他们的小师妹,小师姐,着实是让师兄师弟们又惊又喜的好些天。 “小师妹你初来乍到,岛上阵法迷阵遍布,大师兄带你去岛上四处转转。” “小师妹,这是二师兄送给你的见面礼。” “师姐,你真的跟师父去了华山吗?” “师姐你的这只小狼可以给我玩玩吗?” “……” “既然你们都闲着没事,那就去试剑亭,把新教的剑法招式再练个十遍。” 黄药师的出现,总算是解了思央的围,她这个唯一女弟子,万绿丛中一点红,还真的是被珍惜对待啊。 见到自家师父那张冷脸,即便是大师兄曲灵风也不由背脊挺直,更别提那几个更小的,陈玄风见情况不好,一手一个的把陆乘风冯默风,揪着衣领提起来,嘴里还忙说。 “师父,我们这就去练剑。” 曲灵风干笑着拽过武眠风。 “走吧,师弟你的剑招还需好好熟练熟练。” 武眠风噘着嘴瞅着思央怀里的小狼崽,眼神里面都是渴望,好想撸! 而思央则是抱着小狼崽,开心的奔到黄药师身边:“师父你出关啦。” 黄药师回到桃花岛后,简单的安排好思央后,就把人交给曲灵风照顾,他自己则是立即闭关,华山论剑当世绝顶高手之间的武学交流,各家齐放,虽说输给了王重阳,失了《九阴真经》,可他还是有了很大的领悟,这才一回来就去闭关。 “嗯。”黄药师看了眼思央怀中几天不见,又肥了一圈的小狼崽,缓声问道:“在岛上可还习惯。” 思央直言道:“桃花岛风景如画,在这里当然好,就是几天不见师父,实在是想念的紧。” 黄药师转身往回走,口中淡声道:“师父就在岛上有什么好想念的,有什么需要就和你大师兄说。” 思央迈着轻快步伐追上去,顺手就挽上他的手臂,偏头笑道:“那怎么能一样,总之我就是很想师父,师父出关我就安心了。” 黄药师嘴上没说什么,心头却是一暖,小徒弟比那几个混账小子贴心多了。 曲灵风带着武眠风走人,在转过一棵桃花树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就见到小师妹和师父亲昵着说着话,两人之间融洽的氛围,看的他暗暗叫奇,心想,师父对待小师妹倒是难得和颜悦色。 思央跟着黄药师进了他的书房。 这间书房修的很宽敞,几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还用木牌做个标识,黄药师是爱书之人,书房里的藏书他也都翻看过。 “可读过书,识过字?” 思央回道:“读过几本,字也能写几个。” 黄药师指着书桌上的纸笔对她道:“去写几个字来看看。” 思央作势要过去,可看了看抱着的毛茸茸,她又顿下,求助的看黄药师。 黄药师道:“放地下。” 思央却是摇头说:“不行,小银太小了,地上凉。” 黄药师眼皮子一跳,不要认为他看不出来,这只狼崽子还没弱到那种程度。 思央眼神看向整齐的书桌。 黄药师顿时眯起眼睛,敢把这小畜生放到他的书桌上,连人带狼就都给他滚出去。 似乎察觉到危险,思央快速收回视线,凑到她师父身前,举着小狼崽娇声道:“师父,你先帮我抱一下小银好不好。” 师父很想说不好,话都快出口了,可看着小徒弟那张讨好的笑脸,他深吸了口气。 见师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思央立马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直接就将小狼崽放到师父的手里。 “师父别给小银掉下来,摔坏了就不好了。”思央丢下一句,就快速的跑去书桌上写字。 就算真摔坏了,他也能治好,话虽如此,他还是一手嫌弃的揪住小狼崽的后颈,稳住它要歪掉下的圆滚滚的身体,小狼崽呜呜哼唧叫,黄药师忍不住拧眉头。 瞥到这幕的思央暗自偷笑,接着就被他师父一眼眼神扫过了,立马正襟危坐,开始磨墨写字。 字虽无骨,却不难看,黄药师满意的在心中点点头,但是在对上思央那一副求夸赞的表情后,他收敛神色,冷淡的道:“三天之内把这本书全部抄写一遍。” 思央小脸立马就苦了,昂求道:“……师父。” 黄药师却不为所动,转身向外走。 看师父无情的背影,思央手撑下巴,无奈撇嘴:“还真的是小气呢。” “再多抄一遍。”黄药师清冷的声音,自外传进来。 思央:“…………”忘了,她师父内功高深,耳听八方。 · 从识字读书中,黄药师就发现小徒弟悟性极高,甚至有过目不忘之能,令他大为惊喜,教的更加用心,原本想让大徒弟偶尔代劳的心也没了,自己亲自手把手。 等思央书和字都读写的差不多,就开始学武功。 先是桃花岛的内功心法。 此内功心法虽比不上明玉功的神功玄妙,可也是当世的顶尖心法之一,思央修炼起来,更是贯通自如。 于是黄药师就发现,小徒弟不但悟性高,更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他这时候才真正发觉,洪七公说的不错,他是真捡到了个宝贝。 曲灵风陈玄风两人也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小师妹,武功进步神速,不由都升起紧迫感,武功练的更加勤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守住他们作为师兄的尊严,而他们这样也带动的三个小师弟武功都进步不少,看的黄药师暗自好笑,也就不管他们。 桃花岛的日子平静安定,思央修炼明玉功结合桃花岛心法,内功日渐高深,连黄药师都惊讶她的速度,在斟酌之后,陆续的将其他武功一一教授。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一年多的时间过去。 第6章 一箭串雕[06] 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枝头挤挤挨挨,令人眼花缭乱。 微风拂过,花海摇曳,一片清香袭来。 桃花林中,一道倩影飘忽闪过,脚尖在那傲立树梢的花骨朵上轻轻一点,腰身旋转,身影如幻。 弹指峰上,一身青衣,身姿颀长的男子迎风而立,幽幽箫声回荡,忽然按玉萧的修长手指一顿,箫声停止,他双手慢慢负于身后,似乎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不多一会,男子抬起一双深眸望向前方。 满天粉色花雨洒落,身着粉白衣裙的少女,飘然落在眼前。 少女蛮腰纤细,容颜娇美,秀眉如烟,灵动双眸似水,轻轻眨动,潋滟动人。 乌黑长发披肩及腰,清风一吹,衣袂飘飘,更显空灵飘逸。 “师父!”少女声音如清泉,盈耳动听。 随着她的这声娇俏的呼唤,人已经到了近前。 青衣男子丰姿隽爽,只站在那儿就有种让他人黯然的倜傥俊逸,此时他双眸凝视向他奔来的少女,神色悠悠,唇角带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然而就在少女到的跟前时候,她脚上却是一崴,眼看她就要歪倒之际。 男子背负在身后的手,立即探出一把将人扶住。 “平地走路都走不好,日后还怎么让为师放心让你去行走江湖。”黄药师眉宇微蹙,轻声斥道。 思央抓住师父的手稳住自身,听他这么说,挽上他的手臂,扬起小脸,笑眯眯道:“不是有师父吗,师父要是觉得不放心,那就一路护着我好了。” 听她这理直气壮的话,黄药师笑骂:“师父难道能护你一辈子。” 思央摇了摇他的手臂,明眸清澈:“等到师父护不了,那就换我护着师父,总之我就要待在师父身边一辈子。” 她的话像是随口撒娇之语,可黄药师听着心头一动,侧眸看她,小徒弟粉白俏脸,带着笑容,那双灵动清眸之中,满是坚定认真之色。 他暗暗摇摇头,看似并不在意,可这句话到底是在心中留下了痕迹。 · “小师妹还真是喜欢粘着师父。”试剑亭外陈玄风仰头望了眼弹指峰上的两人,意味不明的说。 曲灵风帮着陆乘风调整下剑招姿势,闻言,也抬头看去,眼眸闪了下后,语气平淡的道:“小师妹自幼孤苦,在落难之际,是师父救了她,把她带回桃花岛,难免是有些依赖师父的。” 陈玄风咧咧嘴:“是吗。” 曲灵风没再吭声,专心指导师弟们练剑。 偷懒的武眠风躲在一边,手里拿着块点心,正在喂一只白色的……狗? 那白狗却不好好吃,傲娇的一扭头躲过他塞来的点心,接着挣脱他的手,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撒开四只爪子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试剑亭外的几人都停住动作看过去,果然见青衣男子和粉白衣裙的少女,并肩行来。 白狗跑起来后才真正看清,哪儿是什么白狗,分明是一头幼年的银狼。 思央看着银狼撒着欢向她跑过来,立马蹲下来,任由它扑到怀中,蹭着她撒娇,她则是使劲的揉了揉它的脑袋后,仰头对身边停住脚步黄药师说:“师父,把小银也带上吧。” 看了眼那头长着张蠢脸的银狼,黄药师摇头拒绝:“带着它不方便,就让它留在桃花岛,眠风会照顾好它的。” 思央顿时失望起来。 倒是正鼓着腮帮子,瞪着银狼这个‘始乱终弃’家伙的武眠风闻言,立马高兴的眉开眼笑。 曲灵风好奇问道:“师父是要带小师妹出岛吗?” 黄药师点点头道:“为师接到全真教掌教重阳子的信件,要前往终南山一趟。” “当年重阳子许诺过要亲自给你们小师妹锻造一把剑,正好此次带着她一起,去取那把剑。” 原来如此。 曲灵风当即表示自己会把桃花岛看好,让师父安心。 陈玄风看了眼跟武眠风一起喂银狼的思央,嘴巴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黄药师注意到这点,不过并未有其他异样。 · 东方日出,顺风乘船离岛。 等到桃花岛越渐远去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眺望的思央,看到那海面线上扑腾着往船这边游来的小黑点,笑的冲船舱里面喊。 “师父师父,你快出来看。” 黄药师无奈的弯腰走出来,一眼便看到,那在海水中,狗刨着向船游来的银狼的。 “是你让它游着跟来的。”他的话几乎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思央满脸无辜,装傻充愣:“师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小银是很聪明,但它终究还是只狼,哪儿能听懂这么有难度的话。” 是吗。 黄药师半个字都不相信她的话,装模作样,小徒弟的本性他早摸得一清二楚,可即便知道,在她三言两语的央求中,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退让。 * 终南山,又名太白山,据传曾有仙人在此传道诵经,因而此地青山绿水,钟灵毓秀。 王重阳少年学文,而后习武,愤恨金兵入侵大宋江山,曾大举义旗对抗金兵,可惜最终失败了,满腔愤怒无可发泄的他,自闭在自己挖的古墓里面,还自称活死人。 再后来……他就出家当了道士,并创建了如今的全真教。 飘渺云烟中,终南山的诸座山峰,如同丹青画作,引人入胜。 思央跟随着黄药师,两人沿着台阶,一路上山。 银狼大概也是在桃花岛待得烦闷,一出岛就撒着欢胡乱跑,现在到山里,简直就像野狗归林,高兴坏了。 思央也不去管它,那小东西精明的很,不会跑的太远,也知道怎么找回来。 走至半山腰时候,迎面就见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立身在一处石亭外,在见到他们来后,立即迎上来,抱拳作辑,温声有礼的询问道。 “不知两位可是桃花岛的黄岛主和座下高徒。” 黄药师颔首应了。 那小道士见是认对人了,立即笑着又道:“是我师父让我在此迎接二位贵客到来。” 思央听他说话,看了看他身后的石亭,上面书写着三个字‘知客亭’。 看来是王重阳算着时间,让他徒弟在这里等着他们上山。 黄药师道:“有劳。” 师徒两人便就由小道士引着上山。 沿途交谈几句话后,王处一心中暗道,江湖传闻果真不可信,都说桃花岛岛主黄药师为人喜怒无常,邪气鼎然。 华山论剑后,五绝东邪之名,更是传遍江湖,师父让他下山来迎接人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惴惴,可眼见为实,黄岛主谈吐文雅,言行有理,哪儿有什么邪性。 再有…… 王处一偷偷瞥了眼跟在黄药师身边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俏,肤白如凝雪,双眸灵动似水,世间难见的好相貌,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若是再大一些,怕是要更惹人眼。这会儿她正拉着师父的衣袖,艰难抬着步子,一副走不动路的架势,而其师父,双手背负,迈步如磐石,也任由她把自己衣袖扯的皱巴巴。 没想到黄岛主竟然会收了这么个女弟子,王处一心里嘀咕着。 思央修炼了明玉功,明玉功乃是绝顶心法,神功威力无穷,与人对战,运功之下,不但不损耗内力,反而越渐增加,有无止无歇、无穷无尽之意。 神功更为玄妙的是,越是修炼,越是年轻靓丽,青春不老。 她现在无需青春不老,但在明玉功之下,容貌倒是越发出色。 · 远远的看到全真教的高大门楣,思央想的确是比她家桃花岛要气派的多。 似乎是知道思央在想些什么,黄药师轻描淡写的瞥她一眼,道:“道家讲究修心,宁心静气,你的性子倒是可以在这里磨磨。” 思央望着全真教三个字,摸摸下巴道:“要是师父舍得的话,徒儿也无所谓的……” 眼角斜睨师父一眼,她又赶忙轻咳声道。 “当然啦,必须师父得陪着我一起,否则我才不来呢,满山都是牛鼻子道士,有什么好待着的。”说完还讨好的拉着师父的手摇了摇。 黄药师轻睨她,哼了一声后,算是放过。 感觉她师父‘宁心静气’的状态,思央松口气,暗自吐槽,师父还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前面背对着他们带路的,王·牛鼻子道士·处一,微微抽了抽嘴角,他想幸好是他来接人,如果换做是丘师兄怕是要不好。 这想法刚从他脑海中闪过,突然就听的前方传来一人怒吼骂声: “畜生找死!” 紧接着又是一声狼嚎响起。 第7章 一箭串雕[07] 全真教山门下的三人,在听到这两道声音之后,面色都是齐齐一变。 思央听出那声狼嚎正是银狼发出来的,再结合前面那道怒吼声,显然是出事了。 当即,秀眉一蹙,身形就快速往前掠去,她的身法轻灵飘忽,显然轻功极为不错。 “师父是小银,我去看看。”思央丢下一句,人已不见。 黄药师神情微沉,想到刚才那道骂声,担心她有事,便也纵身追去。 慢了两人一步的王处一心叫糟,光听那声音他就已经猜测到是谁,怕出现什么难以收拾的场面,他也赶紧运起轻功往前跑去。 思央赶到时候,就见一个青年道士,手中挥着一把剑,斜劈的向银狼砍去,毫不留情。银狼也不甘示弱,露出獠牙,咆哮着冲青年道士凶狠的扑过去。 小银的体格看似有成年银狼大小,可实际它还是头幼狼,那青年道士身手不错,小银根本不是他对手,只着一下,小银咬不咬到他还不确定,但可以肯定,那一剑绝对会让小银遭受重创。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就举掌拍去。 青年道士眼看就要一剑劈砍到银狼,斜刺里凌厉掌风袭来,突然的变故让他顾之不遐,想抽手去抵挡掌风,已然来不及,一咬牙挥剑更快,只求这一剑下去,他可再回身自救。 思央本想让他放弃这一剑,不想他反而更甚,纤纤素手一转,桃华落英掌凌厉如剑的掌风,如万花齐落,瞬息而至。 嘭—— “锵!” 掌风落在剑身之上,发出一道金铁颤声,雪亮剑光横扫而过。 两人一触即分。 青年道士后退两步,握剑的手虎口被震得发麻,心惊于来人的功力,正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飞扑过来,他急忙举剑刺去。 “小银回来。” 张大嘴正要下口的银狼,听到这道清悦的唤声,屁股一扭就往回跑,动作相当干脆利落,让青年道士那一剑,刺也不是,不刺也不是。 丘处机怒目瞪向来人,当看清来人竟是个容色娇俏的少女时候,明显就是一愣,可在见到那头狼凑在少女身边,亲昵磨蹭撒娇时候,脸色就冷了下来。 一剑指着她,语带薄怒:“你是何人?这乃是我全真教道场,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思央仔细看了在身边哼唧撒娇的小银,见它没有受伤,放下心来,抬头就对对面人冷嘲道:“你们全真教乃是道门,难道就是学的这般待客之道。” 丘处机则不管她,指着银狼质问:“这狼是你养的。” “是又如何?” 他嘴角挑起冷笑,咬牙道:“放狼上山,肆意伤人,你既然是主人,那么正好来清算。” 思央抱臂挑眉睨他道:“你说的伤人是刚才差点咬了你一口吗,你险些伤了它,被咬了也活该。” 丘处机被她这理不直气还壮的话,气的一噎,就要再说,然而一道急呼,抢在他之前喊住他。 “师兄快住手。” 来的人正是王处一,他直追桃花岛师徒两人前来,一来就见到他师兄拿着剑杀气腾腾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慌里慌张的飞跃来,拦在丘处机身前。 “王师弟!”丘处机蹙眉:“你不是下山去迎客了。” 王处一苦笑,他客迎上山,你这边怎么就跟人家打起来了。 思央见王处一都来了,回头一看,果然见黄药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来。她马上就跑到他身边,诉委屈:“师父,这臭道士要杀小银,若不是我赶来及时,你就见不到小银了。” 黄药师心想他也不是很想见那头蠢狼,再看小银那活蹦乱跳,目测一根毛都没少的样,语气无奈道:“说了让你别带它出来。” 思央憋气的鼓了鼓俏脸。黄药师看的好笑,可转而眉宇又浮现不悦之色,转望向全真教那两个道士。 来全真教做客,在山门处就遭到如此对待,他可摆不出好脸色。 那边丘处机也从王处一口中得知,思央的身份,正是他们师父请的客人。 本以为说什么‘待客之道’只是强词夺理,没想到还是真的客人,可他还是固执的道:“即便是客,也不能纵狼行凶。” 他这么说,思央可不乐意,立马反唇相讥道。 “我养的狼从小就好好教育,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咬伤人,除非是某些人先动的手。” 丘处机拧眉,的确是他先动手准备杀狼,可那是因为…… 王处一赶紧拽住他师兄,走上前对思央歉意道:“姑娘请勿怪罪,前几日山下有野狼出没,咬伤了山下的几名百姓,我全真教接到委托要把那些狼赶走,今日丘师兄在山门处猛然见到这只银狼,以为是山中野狼,这才和姑娘引发争斗。”他从师徒两人对话中知道,两人上山来还带了只家养的狼,便就明白是他师兄误会了。 丘处机闻言一愣,忙仔细去看发现,这还真的不是山中野狼,并且,他们是今日才上山来,他当时一看到狼没细想就…… 这就有点尴尬了。 可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丘处机还是梗着脖子道:“养狼已经是邪性所为,还任由它四处胡乱跑,做主人的也有错处。” 王处一顿时无语了,他才跟人家请罪,师兄就在后面拆台,他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冲动,性格固执,实在是让他也没办法。 黄药师的深眸在丘处机话出口后,立时冷了下来,他惯是爱护短,他桃花岛的人,言行如何,还由不得旁人来说,正要开口,只听身边人嗤笑道 “有些人还比不上一只狼,好歹狼受到教养,知道不会随意出口伤人,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妄为出家人,不懂反省自身,还强行把过错怪于他人,心不净、身不正,还好意思说别人邪性,脸厚如墙。” 越过黄药师走出来,思央手抚着胸前长发,对着丘处机字字句句明讽暗嘲。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那句‘邪性’暗指黄药师的东邪名号,呵,她师父那由得他来鄙视讽刺,思央的护的短一点也不比黄药师少。 黄药师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向他人横眉瞪眼的少女,心头那股涌出来的火气不由自主的散去,转而被一股暖意取而代之。 被小徒弟护着,倒是难得新奇的之感。 “你……”丘处机被思央这番话,堵得一时没找出反驳话来,脸色涨红。 王处一也脸红,不是气的,是羞的,思央最后的话,已经不是暗讽,那是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脸皮厚,有心想反驳,可人家是个比他们还小点的小姑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休得无礼。” 一道平和沉稳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一位穿着黑色道袍,头发和胡须都花白的道长,自全真教大门中走出。 “师父!” 丘处机、王处一立马作辑。 这位道长正是当初华山论剑,一力击败四大绝顶高手,夺得天下第一,位于五绝之首的中神通,王重阳。 王重阳始一现身,这边双方气氛也松缓下来。 黄药师举步而出。 “王真人,许久不见。” 王重阳见到黄药师也是一笑:“黄岛主别来无恙,华山一别,贫道在武学上略有体悟,这才劳烦黄岛主前来终南山一叙。” 黄药师道:“王真人客气了,黄某也早有此意,只是不便叨扰真人,受邀而来,合乎心意。” 两人一番寒暄,王重阳转看向思央,抚须而笑道:“黄岛主收了个好徒儿,小姑娘武功不俗,还伶牙俐齿,以后绝受不了欺负。” 思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灿烂笑容道:“前辈说的对,有我师父在,谁又敢欺负我,我师父第一个不答应,与此同理,我也不会让人欺辱我师父的。” 王重阳听她说这明显带着暗示的话,也不生气,反而更笑开怀。 “如此好徒儿,难得难得。” 黄药师淡笑不语,可他眉眼间的傲气是不加以掩饰的。 “处机还不来给这位小姑娘道歉。”王重阳对弟子沉声道。 全真教弟子尊师重道,师父一发话,丘处机再不愿也立即走过来,对思央欠身作辑:“……在下刚才无礼之处,还请姑娘原谅则个。”完全没了先前的意气冲动。 王重阳既然都叫弟子给思央道歉,自然是想把这点误会直接小事化了。 她看了眼黄药师,见他没什么表示,再看丘处机一脸的诚恳模样,眼睛一转后,思央低头对脚边的银狼说:“小银,人家邱道长都道歉了,咱们就不计较了吧。” 小银也不知听懂还是没听懂,挨着主人,呜呜叫两声,似乎是在应答。 丘处机气的咬牙,她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借机奚落他。可他师父却没说什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思央则是满意的多撸了两把小银的狗头。 第8章 一箭串雕[08] 全真教道家气韵十足,山下还有百姓经常来道观中进香参拜,再有王重阳时不时的就会派弟子下山帮助救济百姓,教中香火竟然还不错。 王重阳与黄药师一路交谈甚欢。思央落后一步,时不时打量下全真教内的环境,小银跟在她身边,没再乱跑。 丘处机王处一则跟在后面,安分的随侍,偶尔思央回头,还被前者暗暗瞪上一眼,她也不怒,反而还回个挑衅的眼神,气的丘处机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 黄药师虽是在和王重阳说话,也分了些注意放在思央身上,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眼中,也不加以阻止。 至于王重阳有没有关注就不得而知,总之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淡然模样。 王重阳共收有七名亲传弟子,除了丘处机王处一以外,还有五名大弟子。王重阳显然对黄药师很看重,以贵客之礼招待,几名弟子都相陪在侧。 思央把全真七子一一看过,最后得出结论,不看丘处机,全真教的弟子还是有道家风范的。 王重阳盛情相邀之下,黄药师答应在全真教多留住几日。 · 晚上,在全真教安排的客房内,思央赖在黄药师的房间里,缠着他说话。 “师父你倒是说给我听啊。”拉着黄药师的袖摆,思央不依不饶的跟着他走来走去。 起因还是做师父的说漏了一嘴,王重阳邀他们来全真教,不仅仅是为了武学所悟,想找人探讨,而是有事相求。 黄药师被她缠着直拧眉,板下脸来训斥她根本不怕,偏偏他又生不了真气,最后也只能没脾气的坐下,真的说起来。 “王重阳之所以送信来桃花岛,是因为他自觉大限将至,却有一事疑惑在心,至今毫无头绪,如鲠在喉,日夜反复难安,知道为师所学甚杂,或许能明白其意,所以才邀我前来终南山。” “那是什么事情?”思央以手撑着脸,好奇问。 说都说了,黄药师倒没继续遮遮藏藏,稍一沉吟后回忆:“此事说来,还要从王重阳的一段私人往事说起。” 思央眨了眨眼睛,利落的给师父倒了杯水放上,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看的黄药师无语的哽了哽,还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后慢慢开口说。 王重阳当年抗金失败后,闭关隐居古墓,自称活死人,那墓也被称之为活死人墓,诸多好友前来相劝也无济于事,直到一名姓林的女子出现,她在活死人墓外面骂了王重阳七天七夜,最终把人给激出来,王重阳出来后恍然而悟,觉得自己大好身手不该埋没古墓之中,也感激这位女子,二人化敌为友,携手江湖,闯出赫赫名声。[1] “后来他们又反目成仇了?” 黄药师眼神略奇的看小徒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思央微微一笑,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道:“正常来说的话,一男一女携手江湖,日夜相伴,暗生情愫,最后应该终成眷属才对,可现在看,王真人反倒建立了全真教,出家当了道士,那自然是没和那女子成亲,不是反目成仇难道还有其他缘故?”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听她说完,黄药师脸色一整,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突而沉声道:“天色已晚,为师乏了,你也回自己房间休息去。” 思央莫名被敲了下,捂着额头还想说什么,可没想到她师父态度突然强硬起来,直接将她丢出门外。 刚在门口稳住脚步的思央,就见她眼前的房门砰的一声阖上。 相当无情。 “师父,你后面的一段还没说完呢,说故事不说完整,这样晚上会做噩梦的。”思央趴在门上使劲的拍门,可惜拍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再仔细听,似乎有衣服簌簌声,难道睡下了。 果然,下一刻,房内灯火熄灭。 见此,思央只能满含怨念的瞪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转身回隔壁房间去。 屋内,闭目静躺的黄药师,在察觉门外的人离开后,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那有什么乏困睡意。 ‘日夜相伴,暗生情愫’ 回想这两句话,黄药师眉头微锁,不为其他,而是他似乎才发现,小徒弟是个姑娘,姑娘家终究是要长大的,十五及笄也快了,如此他就想到桃花岛上的一众男弟子,若是日久相处,难免会有…… 他微微轻吐一口气,心下做出决定,回桃花岛后,就让几个弟子们都出桃花岛,去江湖自己闯闯,免得在岛上无所事事,拐带坏小徒弟。 有了决定后,当即安然睡去。 一夜好眠。 · 翌日。 王重阳邀黄药师去全真教后山一处山峰。 却不让思央跟随一起去。 “等为师回来,不许乱跑。”以防思央跟来,黄药师还郑重告诫一句。 思央眼神在王重阳和黄药师身上转一圈后,只好应了:“知道了,师父你早点回来。” 明显是有事相谈,不想给她知道,思央也没不识趣。 等两人走后,思央回头面对全真教那一群板着脸的道士,情绪都低落几分,整个全真教,除了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是个女子以外,其他皆是男子,不可能跟她能说得上话,何况她也不熟悉,唯一算说过几句话的丘处机还看她非常不顺眼。 于是,见没人搭理她,思央就带着小银也去了后山。 后山那么大,也不只有王重阳黄药师去的那一座山峰,她可以去别处转转。这也不是不听话,师父只让她等他回来,又没说在在哪里等,再说,全真教后山而已,不算乱跑。 在全真教内,小银被拘束着不敢撒欢跑,到了后山,思央就把它放开,小东西一阵风似得跑的没影,惊起飞鸟无数。 思央正打量着各座山头,想寻一座山爬上去,就突然见小银,蹭的一下飞速的从灌木从中窜出来,化为一道白影,往前奔跑而去,紧接着一个人也跟着追出来,边追边叫。 “哪儿来的狗,快把鸡还我。” “周伯通!”思央一眼认出这人。 正愤怒追着狗,不,是狼,气急败坏叫骂的周伯通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愣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下,仔细瞧了瞧。 “你,你是桃花岛的那个小丫头!。”周伯通终于把人认出来。 思央不意外在全真教遇到周伯通,只是奇怪,他既然在全真教,那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伯通问,不等思央回答,他又自顾自接着话笑起来:“哦哦,我记起来了,我师兄请了黄老邪来全真教,你是跟着你师父来的。” 思央眼睛一眯,走过去,抬手就给他脑门来了下,冷声道:“不准叫我师父黄老邪,他的名号是东邪,而且人也不老。” 猛不丁的被拍了一巴掌,周伯通晃晃脑袋,有些委屈的叫:“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思央威胁的他眼前捏了捏自己白嫩的手指:“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师父不好的话,就不止刚才这个力道了。” 周伯通突然想起来,当初在华山悬崖,自己被这小丫头一手提上来的画面,顿时,什么想法也没了,他本还想说江湖上人很多都这么称呼黄药师,可转而又闭上嘴,就看以后有哪个倒霉蛋撞到这小丫头手里吧。 “糟了!” 周伯通想起自己的正事,大叫道:“蠢狗偷我的鸡。” 说着他就要去追,可跑了段距离后,又忽然停下。 “怎么了?”思央没说那偷了他鸡的‘狗’是她养的,老神在在的背着手跟上。 周伯通望着前面荒山,扁了扁嘴:“我不能过去。” “噢。” “那边是全真教的禁地。” 第9章 一箭串雕[09] “你是全真教弟子?” 思央反看向周伯通,眼神上下打量他,一脸的嫌弃。 周伯通挠挠头,有些尴尬,但转而嘿嘿笑起来:“你说的对,我还真不是全真教弟子。” 王重阳就周伯通这么一个师弟,说是师弟,可周伯通的武功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亦师亦父,后来王重阳出家当了道士建立全真教,教有教规,做道士需要修身养性,显然周伯通是没这么定性,见他天真烂漫,王重阳也不忍拘束他,便没收他作为全真教弟子。 所以,周伯通和全真教的关系,就只是王重阳的师弟而已。 往前又跑了几步后,周伯通又停了下来。 思央就看他满脸苦瓜相,纠结又苦恼,还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我虽然不是全真教弟子,可我师兄是王重阳,我要是踏入后山禁地的话,师兄知道,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想到后果,周伯通连连摇头摆手。 大概是觉得为了只鸡,不值得拿自己一双腿做赌注。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罢,思央自己往前去。 “哎哎。”周伯通拉住她:“那是全真教禁地。” 思央给了他个白眼,道:“你傻了吗,这是你全真教弟子的禁地,我又不是你们全真教的人,而且我师父是不会打断我的腿的,即便是有人要打我的腿,我师父也会竭尽全力护我周全,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 周伯通愣在原地,抓耳挠腮的捋着思央说的话,嘴里嘀咕:“我去我师兄会打断我腿,你去你师父不会打你的腿……好像,真的没问题啊,可是……” “不对啊,那,那我师兄怪罪下来怎么办?”怎么说也是全真教的禁地。 等周伯通想通这点的时候,思央已经没了人影,他又不敢往前去,只能苦巴巴的蹲在原地,也不知道是真心等思央出来,还是等思央把那只蠢狗找到,带着他的鸡出来。 · 踏入这片全真教后山禁地,也没觉得这里和别处有什么不同。 思央也不是真心来找‘狗’的,她顺便也想来看看这处‘禁地’。 “嗷~” 她刚踏入这里,小银就跑出来,嘴里还衔着半只烤鸡,见到思央后,颠颠的跑过来,殷勤的把嘴里的半只鸡放到地上,吐着舌头,狗脸期待的看着她。 思央拍了拍它狗头,谢绝它的好意:“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这鸡身上全是小银的口水,拿出去周伯通也下不了口吧,还是便宜小银好了,说来这一人一狼也是孽缘,当初周伯通从狼窝里把人家‘借’出来玩,被母狼追着还差点掉悬崖,如今被偷吃一只鸡,也不算过分。 见主人真的不吃它的孝敬,小银立马开心的埋头嚼起来。 往前再走,有人烟痕迹,越上一处矮坡上的巨石往下看,就见在靠近一处山峰底下石壁处矗立着一方石门。 那是一座古墓的石门。 思央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突而听到一阵嗡嗡之声,侧头一看,就见斜后方飞来一个蜜蜂群,嗡嗡声正是蜜蜂群发出来的,此时蜂群正直直的冲着她围来。 只看那气势汹汹的阵仗,思央目光一凝,腰身一转,翻飞越下巨石,躲过这一波围攻。 可那蜂群不依不饶,再次回返,目标还是她,相当的明确。 蜜蜂嗡嗡震动,任由思央左躲右闪,却是紧追不放,小银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嗷呜叫着扑上来,长大口就去咬那些蜜蜂。 “别咬!” 可惜思央的喝止,还是没抵得过小银下嘴的速度。 “嗷嗷呜呜。” 小银的惨叫声响起。 思央见到小银那张有型的狗脸瞬间浮肿起来,显然这蜜蜂不但有毒,还是剧毒无比,否则不会如此见效。 耳边似乎听到丝丝隐约的奇怪声音,思央再次旋身飞过半空,一道凌厉掌风对蜂群拍去。在拍散蜂群翻身落地后,她的指尖多了一片绿叶。 眼见那蜂群被彻底激怒,再次更凶狠的涌来,她双手捏着那片绿叶,放到嘴边,清幽幽的曲子自她唇边溢出。 疯狂的蜂群突然止住了攻击势头,顿在半空,然后开始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转着。 这些蜜蜂是被人在控制着攻击人,思央不会控制蜂群,可碧海潮生曲以内力激发可以借此干扰它们。 如玉纤手,扣成一枝兰花,姿势美妙,优雅中带着闲逸,轻描淡写的拂出。兰花拂穴手,精准快速一拂而过。 收手之后,她的指尖多了一只比寻常野蜂大上一圈,浑身雪白如玉的蜜蜂。 “住手!” 娇喝声传来,一道身影快速闪开。 思央看都不看出现之人,从怀中扯出一条手帕,在空中一挥,将那乱转的蜂群全部包裹在内。 手帕被她狠狠打了个结之后,她才悠悠的看向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面容姣好,气质清冷,此刻正拧着眉头看思央还有她手中被包在手帕里的蜂群。 “你是何人,擅闯我古墓派,还抓了我的玉蜂群。”白衣女子冷声问道。 全真教没有女弟子,所以不应该是那群道士中人。 思央颠了颠蜂群,道:“是你蜂群先攻击我的,还伤了我家小银,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被说恶人先告状,那白衣女子脸色更不好看:“此地是我古墓派地界,你擅自闯入,不过是让玉蜂逐你离开罢了。” “我可看不出刚才是逐人姿态,更倒像是置人于死地。”思央不接受这个答案,道:“再说,我只见到全真教的界碑,可没看见你古墓派的派匾,又怎知此地不给外人进入。” 说着她听见小银呜呜叫个不听,低头一看就见它两腮帮子肿的活脱脱像是被塞了两个大馒头,思央皱了皱眉头对白衣女子道。 “解药拿来。” 白衣女子道:“把玉蜂还我。” 闻言,思央抬手就把玉蜂扔了过去。 白衣女子显然没想到思央这么干脆,接到玉蜂后愣了愣,才从腰间取出一只小玉瓶丢给思央。 接到玉瓶思央就掰着小银的嘴巴给它灌下。 “解药给你了,请速速离去。”白衣女子说罢,就转身要走。 “等等。”思央喊道:“可否一见贵派掌门?” 话音一落,白衣女子冷目扫来,说话更是冰冷:“我们掌门早已不再世间,你若再不走,是否还想尝尝玉蜂的滋味。” 思央听后却是一笑:“原来你们林掌门真的还在人世。” “胡言乱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衣女子甩袖要走人。 “若是掌门已去世,你该说的是,你或者其他人是掌门,毕竟我也没指名道姓,当然你也可以说因为前任掌门离世,你门派再无新的掌门,但看你后面慌乱的模样,我更倾向自己的猜测。”思央淡淡说道。 白衣女子回身直勾勾的打量着她。 少女年纪不大,明眸皓齿,眉宇神采动人,是个世间难寻的好容貌,从气度与武功来看,也绝非是个普通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 古墓派的女子,某些方面还真的是单纯。 思央清了清声音,正色道:“不要误会,只是贵派掌门曾救过我一回,特来此感谢。” “我说了掌门已经不在,你走吧。” 白衣女子正要走,突然那立在山壁处的石门却是‘轰隆’一声打开。 一个身穿红衣,风仪玉立、出尘绝俗的女子,端手漫步走出。 第10章 一箭串雕[10] 古墓中缓缓步出的女子,容貌如玉,绝色出尘,红衣鲜艳,却不艳媚,更多的是一种冰清玉洁的冷傲。 她自石门中走出,目光淡淡的落在思央身上,没有疑惑,也没有询问,只这么看着,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姑娘……” 白衣女子见她出来,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就露出紧张起来,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红衣女子开口了,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阿玉,你去把玉蜂放回去吧。” 她的声音如她给人的感觉,清冷中带着孤傲,又似乎有着丝丝缕缕的眷柔。 被叫做阿玉的白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可她很了解自家姑娘,既然这么说,她也只能叹口气,带着玉蜂退去,走之前还深深看了思央一眼,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姑娘出来见她。 等阿玉走后,红衣女子眼神微动的望着思央。 思央也任由她看,同时也在打量对方,离得近了后彻底的看清,红衣女子身上的这身红衣,分明是一件嫁衣,常年穿着一身嫁衣,隐居古墓,她身上似乎是带着神秘的故事。 “你认识我?” 思央抬眸对上她清幽的眸子,对她拘了个礼数,道:“曾与前辈在华山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前辈还曾出手相救,自然是认识的。” 林朝英心中略有讶异,她当然也还记得思央。 大雪封山,华山论剑。 让她不解的是,当初她救人之后,转瞬便就离去,小姑娘怎么能认出她的身份,还找到古墓来。 发现林朝英眼中的疑惑,思央笑道:“我听我师父提起过你。” “你师父又是谁?”林朝英冷声问,面容表情也一如她的声音一般冷若冰霜。 思央也没指尖捻了捻先前吹碧海潮生曲的那片绿叶,背着手走近来,眼神明亮:“我师父乃是位于天下五绝之一的桃花岛主黄药师。” “师父曾对我说过,天下五绝并非当今天下真正武功最高的五人,也有隐世不出的高人没有来参加那场华山论剑,师父说全真教的王重阳真人,闯荡江湖时候,身边伴有一名林姓女子,那女子武功高绝不在王真人之下,若是她出现在华山论剑,那五绝之名就要重新洗牌。” 明显的感觉到,自道出王重阳三个字后,红衣女子林朝英脸上那层覆盖的冰霜,如同出现了裂痕,不再是那么冰冷的高不可攀。 “只观前辈在悬崖飓风中救人的姿态,武功必然是和我师父等其他五绝处于同一层次,又是女子,细数当今,谁能符合,传言全真教后山有一座古墓,是王重阳真人所挖,后来里面住着一位女子,依种种所看,也只有前辈你了。” 思央说完后,就静静看着她。 林朝英默然无声,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带着无尽的寂寥与凄苦。 “师父说,前辈隐居古墓,早已仙逝,现在看,到也作不得真。”思央随意的将指尖绿叶弹开,笑道。 林朝英转眸看她:“你师父知道的倒是不少。” 思央听出她话中微嘲之意,挑着一缕长发,道:“也不是我师父爱打听,那是王重阳真人,亲自告知。” “王重阳!”林朝英的柳眉蹙起,说出王重阳三个字,似乎耗费了她什么劲力,脸色刷的下更苍白了。 思央见状想要扶她,却被她拒绝。 “王重阳真的亲自跟你师父说关于古墓……与我之事?”林朝英反抓住思央的手腕,目光变得锐利,其中有掺杂着太多复杂,似悲哀,又似怨恨。 思央抿了抿唇道:“我师父说,王重阳真人大限将至,心中却一直有一件事情如鲠在喉,他曾经打赌输给了一个人,至今也放不下,于是将往事一一说给我师父,想让他帮忙解惑。” 听到‘大限将至’,林朝英娇躯一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神色,可思央后半句话,又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她本就裂痕遍布的面具上,所有的一切防备不再,重重一击直达内心深处的脆弱。 “姑娘!” 阿玉不放心的一直都在不远处,发现不对后,立即现身,以为是思央说了什么,隔空一掌就冲她拍去,事实的确是思央说了刺激到林朝英的话,她本欲躲过去。却被人一把扯住,紧接着凌空腾飞而起。 是林朝英。 林朝英带着她纵身飞跃,越过荒野,穿梭在丛林,最后两人落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枝上。 思央见阿玉没追上来,转头就看林朝英,目光哀怨复杂的盯着下方,她顺着望去,却是见到了黄药师! 下方是一处山崖石壁,石壁处的两道身影,不正是黄药师和王重阳,他们在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清,就见黄药师说了一句话,飞身掠起,以手为笔,笔走龙飞的在那山崖石壁上提了一行字。 即便是武功高绝之人,若无外力借用,很难仅仅只用内力以肉身之躯,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深刻的字句,便是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也不能够,可如今黄药师却做到,难道他的内力已经高绝到可比天下第一的地步。 “他闭关古墓,自称活死人,我站在外面骂了他七天七夜,把他骂醒,与他携手共闯江湖。” 林朝英突然开口,声音竟是不再冰冷,柔婉动人,表情上也带着一丝回忆的微笑。 那个‘他’是谁,也不言而喻。 思央扶着树干,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从树上摘了个叶片,没有吹,只是捏在手里把玩,静静听她说着往事。 “闯荡江湖中,他的侠义与为人令我钦佩,随着越渐了解,我便倾心与他,可我终是女子又心高气傲,于是我就时不时找机会与他争闹相斗,借此亲近。” 她的回忆叙说中,犹还带着当年暗怀情愫的酸涩的。 “后来他终于明白我对他的情义,可是他却执迷于家国之仇,只常说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我的一腔情义装傻充愣、只当未知,直到我舍弃一切,穿上这身嫁衣,逼他娶我……” 林朝英笑了下,笑的凄苦无限,那双冷眸中,有着晶莹闪烁。 思央望着下方黄药师的身影,只当个倾听者。 “成亲那一夜,他反悔了,我极度怨愤他,在这终南山上和他斗了几天几夜不分胜负,之后我想了个办法找他打赌,谁要是能仅凭着内力,用手在石壁上写下字,谁就赢,若是他赢了,自此我林朝英不再纠缠,若是我赢了,要么他出家当道士,要么他就娶我,与我在古墓中长相厮守。” “后来你赢了。”思央只是表述最后的结果。 一滴清泪自林朝英如玉的脸上滑落,滴在思央手中那片绿叶上,打湿了叶面。 “他宁愿出家也不愿娶我,把古墓让给了我,自己另起了一座道观,呵,你说到底是他可笑,还是我更可笑。” 不是当事人,也不是感情的参与者,思央没权置喙,不过…… “一腔真情终错付,身在其中过于执着。”思央站起来,握住林朝英的手。 积怨在胸,受情折磨,林朝英的身体早已开始衰败。 思央想了下,以内力夹杂着一丝本源之力,涌入林朝英身体内。 “你……”林朝英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思央浑不在意的跟她对视:“为了个根本不爱你的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凄惨模样,伤心伤身,真的值得吗?” “你放出假死消息,王重阳最多不过是怀念你的一份恩情,大哭一场,最后还是专心当他的道士,修他的正果大道,你看,即便在他快死了,他所惦记着也不是你,而是你当初赢了他的一场赌局。” 林朝英定定望着思央的眼睛,细思她所言,再看下方那了解疑惑后,畅然而笑之人,她心头一哽,紧攥住剧烈生疼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自林朝英口中喷出,淡色的唇被染红,让她多了份艳丽,鲜血滴滴落在她的大红嫁衣上,也不知谁更鲜艳。 思央见她吐了血,表情倒是放松起来,收了手道:“前辈,人之一辈子,短短几十载,总会遇到让自己无法释怀的人和事,前辈是难得深情之人,可我想,你也该是洒脱之人,望前辈心境开阔,多多珍重自身。” 林朝英感觉到身体中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轻松,惊讶的看向思央,这一刻她真正的开始仔细注意眼前的小姑娘,聪慧灵动中,带着那份沉静自若,或许就是这样,才让她不自觉的吐露心声。 至于,刚才她输入的那股奇特内力,引出她身体中的沉积,林朝英没去深想,也并不多问。 再往下看,山崖石壁前的两人已经不在,林朝英的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一直苦到了心头。 “一腔真情终是错付……吗?” · 黄药师回头看了眼远处,看到的只有满山茂盛的苍翠,他的眉头微凝。 刚才他似乎感觉一道熟悉的目光注视。 他想到了小徒弟,可又觉得她不该会出现在这里。 * 思央跟着林朝英进了古墓。 本就对古墓有着几分好奇之心,再有林朝英说有东西想要送给她,思央就跟着来了。 阿玉也搞不懂,她家姑娘带着这个小姑娘出去一趟,竟然还把人带进古墓,可在看到姑娘面上多了丝活人的神采后,她什么也不想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见到姑娘不把自己封闭在冷霜之下,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说,你当初是用化石粉在石壁上一侧涂抹过后,才赢了王真人?” 林朝英淡淡笑了一下,叹道:“他虽武功高强,却对这些小戏码看不透,化石粉涂抹后,再坚硬的石壁也不过像是一块豆腐,我轻而易举的便能在上面写下字迹,你师父也是个能人,竟是被他看穿了。” 思央有些得意的挑眉:“我师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晓。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无所不精……” 谈起黄药师,她倒是滔滔不绝,林朝英唇角含笑听着。 话到后面,思央顿了下,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之色,笑眯眯的道:“大概除了生孩子,没什么我师父做不到的。” “咳咳……”后面跟着的阿玉,被呛个正着。 林朝英也是有些无言,默默的想,她师父要是知道她这般调侃揶揄他,会作何反应。 古墓通道曲折,七拐八拐,跟着来到一间石室前,石门打开,入眼的就是石室内的一口巨大石棺。 “这本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墓室。”林朝英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思央随着林朝英进去,阿玉却留在了石室门口。 林朝英抚着自己的石棺神情复杂,幽幽一叹后,指着石室顶部一处道:“那上面有王重阳所留下的九阴真经篇章,你拿去吧,算是我赠与你的谢礼。” “九阴真经!” 江湖争夺、华山论剑皆是因武林绝学九阴真经而起,没想到,在这古墓之中,竟然还刻有九阴真经的篇章。 思央拿过一盏烛火飞身上去,擦去石室顶上浮灰,露出一排字迹,略读几句后,转落在地,问道:“这九阴真经是王真人刻的,他在你‘死’后还来过这里。” 林朝英道:“他是来吊唁过我……王重阳在古墓里留下全真教武功,我自和王重阳分立而居后,便苦心创出玉女心经,招招式式皆克制于他,他偷偷来古墓,正好见到我留下玉女心经。” 思央看向自己刚才看到的九阴真经旁边一处,那里也有着淡淡字迹,想必就是玉女心经。 “玉女心经克制全真教诸般武功,王真人费心竭力的得到九阴真经,最后又进古墓把九阴真经刻在前辈的玉女心经旁边,是向你表面,他并不输你吗?”她扯了下嘴角,觉得王重阳还真的……有些无耻呢,九阴真经也不是他创的,大费周章,用九阴真经来破除玉女心经,争强好胜之心太过。 林朝英也听出思央话中微讽之意,眼中也略过一缕自嘲。 九阴真经就摆在眼前,思央也没故作客套,她对九阴真经没什么好奇,不过他师父还是挺执着的,拿回去送给他好了。 她可真是个孝顺好徒弟。 · 得了九阴真经这份谢礼,思央准备告辞,见林朝英眉宇还索饶着哀愁之色,要出口的劝慰,转了转换了句。 “留在石室顶上的九阴真经中还记录了破除玉女心经之法,前辈一点不介意,就让我看了?” 林朝英无奈看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你所学内功心法,不在玉女心经之下,另外……你若是学了,倒也无碍,学了我的玉女心经,便就是古墓派弟子,以你的心性和资质,做我古墓派下一任掌门,足矣。” 恰在这时,古墓门开。 “劣徒就不劳林掌门费心。” 一道清冽的声音,如金玉落地,几人都循声望去。 思央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果然,就见一道青衣身影,出现在古墓外不远处。 “师父,你来啦。”她喜滋滋的喊道。 见到小徒弟安然无恙,黄药师心下松气,扫她一眼后,却还记着林朝英刚才的话,轻哼道:“入我桃花岛弟子,此生绝不会再投其他门派。” 潜意思就是,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朝英与黄药师交集不深,正待要说话,身躯一震,目光越过其望向后方现身之人。 当看到那一身红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候,王重阳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他不自觉的走近,越是近前,红衣女子的音容相貌越发清晰。 “你竟然来了。”林朝英也没想到会在今日与王重阳这般正面相对,她轻嘲道:“你不是曾说过,画地为界,此生你都不会踏入这里。” 直到这一刻,王重阳惊觉,眼前一切都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那个曾经与他纠缠相斗半生的女子,还活在这个世间。 曾经的诺言早已不复存在,自王重阳偷偷潜入古墓,哪还有诺言可在。 王重阳眼中有惊喜,还有些激动:“你没死!” 林朝英道:“很失望吗?” 王重阳赶忙道:“当然不是,你没死,我真高兴。” “知道你逝世消息,我心中也甚是伤痛。” 在两人对话功夫,思央回到师父身边。 黄药师瞪了她一眼:“师父的话,也敢不听了。” 思央理亏,直接认错:“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这般干脆,黄药师反倒是不知道怎么接话,思央大眼睛转了转,岔开话题:“师父你怎么知道我这里的,还找了过来。” 黄药师淡淡道:“回途中遇到了周伯通,他说你跑进来,一直没出来,这里是全真教禁地,古墓派地界,为师担心你出事便赶过来。” 思央感动的抱住他手臂笑道:“师父你真好。” 黄药师没去理她,可看表情,倒是松缓不少。 师父是担心她而来,王重阳应该是怕黄药师和古墓派弟子发生冲突才跟来的。 “没想到林女侠竟是没死。”黄药师也是感慨万分。 林朝英望着如今头发花白,大限将至的王重阳,再看自己,假死多年,如一缕幽魂飘荡在这古墓中,回想思央的那句,‘……真情终错付’。 她心头一震,突然飞身从旁折了两根细长木枝,扔给王重阳一根道:“相争多年,你我皆是自负甚高之人,当年的打赌你也知道,我用了小手段才赢了你,今日既然见了,那就再斗过一场。” 木枝落在脚边地面,王重阳没去捡,眼中带着歉疚的对她道:“这么多年过去,何必再为年轻这一时之气再做争斗,谁输谁赢又怎么样,你的玉女心经,克制我全真教心法,不用比也是我输了,阿英,我大限将至,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再也无憾。” 林朝英听后却是冷笑一声:“王重阳啊王重阳,出家当了道士,你反倒是虚伪了起来,如果你不介意胜负之分,为何又偷偷潜入古墓,把九阴真经刻在我的玉女心经旁边,你不就是想要告诉我,你王重阳并不弱于我林朝英吗?” 提及此事,王重阳脸上发红,以九阴真经破除玉女心经,他也是心虚气短。 “出手吧,我用玉女心经,你用全真心法,与我再斗这最后一场。” 王重阳见林朝英不依不饶,心下一叹,弯腰捡起木枝,终究是他辜负眼前女子,要是堂堂正正输给她,能解她心结,他甘之如饴。 一个是五绝之首武功天下第一人。 一个是不输于天下第一人的人。 木枝为剑,相争相斗半辈子,互不服输的两人,用他们所创心法,再次一较高下。 第11章 一箭串雕[11] 当世两大绝顶高手,时隔多年,在这终南山上,再次以武相斗。 狂风卷起繁花落叶,四野飘零瑟瑟。 黑色的道袍鼓起,全真剑法起手式摆出。 红衣鲜艳,黑发飘舞挡住面容,却遮不住那双眸子中的幽怨。 玉女心经,全真心法,乃是林朝英与王重阳毕生所创,天下少有的上乘武学功法,一招一式皆惊于世。 思央想到在古墓石室中,九阴真经篇章最后看到的一行字。 ‘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真是可悲的自尊心啊。 “师父觉得,谁会赢。”她看向身旁的黄药师。 黄药师则望着场中,相对立的两人,而后道:“两人武功不分伯仲,上下之分实则难料。” 思央点着下巴,道:“林前辈的玉女心经克制全真心法,不过,王真人要是习得九阴真经,那就不好说了。” 黄药师听她语气奇怪,垂眸看她一眼,之后再看那两道交错在一起的身影,摇头淡声道:“王重阳自得到九阴真经后,就已经立誓,不会让门下弟子修习九阴真经,包括他自己。” 听黄药师这么说,思央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边立誓自己并门下弟子不可修习九阴真经,另一边被完全克制自己的玉女心经弄得心神大乱,自九阴真经找破解之法,一再自破誓言,王重阳也真的是能人。 关于九阴真经的事情,思央准备回桃花岛再和黄药师说,便不再提问。 而这时,争锋相对半辈子的这对怨侣,这场比武也到了关键时刻。 王重阳的武学之才的确世间少有,三十六式全真剑法,变化多端,指掌相应,威力无穷。 可林朝英同样惊才绝艳,玉女剑法,柔肠百转,缠绵相思,如她对王重阳的感情,招招式式以柔克刚,全真剑法被其一一破解。 似乎就可见王重阳落败林朝英的一幕。 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王重阳到底是不甘心,三十六式全真剑法,融其精华合并一剑,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堪称东方第一剑。 全真剑法,至阳至刚,玉女剑法,至阴至柔。 刚柔并济,阴阳调和,两种剑法,从对战争锋,到双剑合璧,剑招相互呼应…… “咔嚓!” 手中代替剑的细木枝折断,林朝英身形倒退。 王重阳震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的玉女心经……” 林朝英将唇角血迹擦去,望着那折断的木枝,露出了一个惨笑,幽幽道。 “你我各自分居全真古墓,我日夜观你留下的全真心法,寄托于情思,玉女心经看似克制全真心法,实则它本就是玉女心经中是一部分。我始终幻想着,有一天还能与你共闯江湖,双剑合璧、并肩击敌。” 王重阳心神剧震,身体摇晃,几欲站不住。 “玉女心经素心剑法,须得两人心灵相通,相互之间蕴含脉脉情意,我一直以为你总归是对我有一分情意的,直到刚才我才真正明白,你王重阳最看重的还是自己。” 望着天际残阳,林朝英将手中的半截木枝扔去,转身便走。 “阿英……”王重阳此刻目中出现痛心之色,艰难开口:“是我王重阳,对不起你。” 林朝英背对着他,声音淡漠。 “你王重阳一生不弱于人,如今终于赢了我,也该无憾了,自此之后,山高水长,海阔天空,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古墓阖闭,女子身影消失,决绝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洒然。 王重阳张手伸出,似乎欲要把那道红衣身影留住,可终究是晚了…… · 王重阳和林朝英恩怨一战,再有后者决绝斩断情丝,王重阳似乎受到极大的打击,决定要闭死关。 思央和黄药师也不便久留,离开全真教时候,王重阳把一柄叫‘玄月’的剑送给思央。 这就是当初所承诺的那一把。 “如果师父是王重阳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下山的路上,思央提起这个问题。 黄药师轻瞥了她一眼,见她眼中透着认真,心头凝了凝,望向前方道:“为师不是王重阳,也不会是,他与林朝英之间的感情,原在过于自负,却又不甘承认。” 他自认也是清傲之人,当初华山论剑败在王重阳手中,也是心悦诚服,输了就是输了,又何必不敢面对,所以他绝不会是王重阳。 思央一笑,他的回答,没出意料,灵动眸子一转,又拉着他问:“那师父若是遇到林前辈那样的女子,可否会好好把握。” 黄药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后,愠声道:“怎么,想要师父给你寻个师母。” “咳。”思央呛了下,却不回答他这句。 黄药师眼中闪过笑意,而后正色道:“林朝英是一位奇女子,世间难得的深情之人,至于,为师遇到这样的女子会如何对待……” “嗯?”说一半停住,思央追问。 黄药师则是抬手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记:“小小年纪少操心。” 又是小小年纪。 思央捂着额头,对着师父的背影,磨了磨牙。 下到山脚,就见一人早在等候。 白衣如雪,身姿端庄,正是林朝英。 红衣不再,换上这身白衣,或许也就是她挥断青丝后,最好的证明。 “林前辈。”思央看到她有些惊讶,尤其是她手上拿着把剑以外,还带着个包袱。 林朝英冲黄药师微微点头,而后对思央露出个浅笑道:“多谢你的一番开解,如今我放下心结,不想再幽居古墓,准备四处走走。” “是前辈自己走出过往,与我何干。”林朝英能看开思央也是为她高兴,见她眉宇间的哀怨之色消失,便知她是真的已经放下。 “天下之大,林前辈以后就可以好好享受朝云沧海世间光景。” 林朝英闻言失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思央侧看了眼黄药师,才道:“梅若华。” 林朝英默默念了声,遗憾叹道:“我若是能早些遇见你,你可就是我古墓派首席弟子。” 黄药师眼皮子跳了下,不再静默:“林掌门,有些人是注定的,早一步晚一步,或许就差那一步。” 林朝英对黄药师这位年纪轻轻,却位于五绝的桃花岛主也心有钦佩,可一想到难得看重的小姑娘却是别人家的徒弟,难免看他不顺:“桃花岛内皆是男子,小姑娘白白净净,你们男子怎么能照顾好。” 黄药师一噎,他还是难得被堵得无话可说,正要反驳。 “多谢林前辈好意,但我是不会离开我师父的,我会陪我师父一辈子。” 少女清悦的声音中透着无人撼动的坚定。 黄药师背在身后握着玉萧的手紧了紧。 一辈子的话,小徒弟已经不止一次说过。 连林朝英都愣住。 她神色有些复杂,轻叹一声,把手中的包袱递给思央:“这是冰蚕雪丝织做的一套衣裳,古墓派仅有,你做不成我古墓派弟子也罢,但我还是想把这套衣服送给你,就当做你日后的及笄之礼。” 思央没有拒绝,笑着伸手接过。 古墓派都交由阿玉掌管,林朝英孤身一人离开终南山。 * 江南仲春,细雨如烟。 醉仙楼临窗位置,坐着两人。 年轻男子,青衣墨发,丰姿隽爽,修长手指捻着酒杯,举止文雅,在男子对面,少女肤若凝脂,容颜娇美,尤其是那双眼眸,灵气动人。 两人对坐,男子低声细语几句,少女展颜轻笑,如芙蓉盛开。 “渔阳帮的杂碎,我们江南七怪,今日就替天行道,端了你们的贼窝。” 突而一声暴喝传来,楼下传来一片惊叫哗然声。 第12章 一箭串雕[12] 自下终南山,思央和黄药师也没急着回桃花岛,悠悠一路,倒是比前一次从华山回程更惬意,江南风光好,难免驻足。 “师父,林前辈送我这套雪山冰蚕丝的衣裳做及笄之礼,我很喜欢,但是还差一样。” 黄药师眼眸未抬,淡声道:“哦?差什么?” 思央手臂放在桌上,捧着脸看着他道:“及笄需要结发戴簪,师父你应该要为我准备一支簪子。” 簪子! 黄药师捏酒杯的手一顿,结发戴簪。 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 按理说小徒弟及笄结发戴簪应该是由父母或者其他亲人长辈来准备,可她自幼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长辈还为了银子将她卖出去,不提也罢,这般看来,他还真的是唯一之选,毕竟是师父,也是长辈。 只是,簪子…… 黄药师微微愣了愣神。 思央则是眉眼带笑等着他。 就在这时候,楼底下一声暴喝传来,桌椅碎裂,人群哗然,刀剑相交,各种声音接踵而来。 思央一顿,立即转过身,趴到后面栏杆处往下望情况。 她一转开,黄药师下意识松口气,等松完之后又不觉怔了怔,为何要紧张? 看到楼下大堂,两帮十余人纠缠在一起,从他们对话中,思央轻而易举的得出他们的身份。 渔阳帮是靠近扬子江一个水上帮派,说是帮派到更像是匪徒,附近的渔民都受其常年压迫,日子苦不堪言,也曾有江湖好汉去挑渔阳帮,但渔阳帮是个有一百多人的中型帮派,另外帮主于海天武功不俗,帮内更是收拢了好些武功高强的帮手,不少人失败后,更是助长渔阳帮的威风。 至于另外一帮人。 他们是七个人,江湖人称江南七侠,也可称之为江南七怪。 说来梅若华前身跟江南七怪还有一段仇恨纠缠,当然现在没必要提前事过往,虽如此,她对江南奇怪也没什么好感,毕竟是能和丘处机那种牛鼻子道士臭味相投的人。 江南七怪七人自幼义结金兰,感情十分深厚,虽然他们武功全部平平,但每个人都有一门绝技,爱好打抱不平,这次也是知道渔阳帮压榨渔民作恶之事,想要来匡扶正义,恰好渔阳帮有一群人在此喝酒,他们在隔壁桌,听他们高谈阔论,一时义愤就直接动手,于是就演变出这场混战来。 渔阳帮来这里的不过是四五个人,还都是小喽啰,根本不是江南七怪对手,很快就都被擒住。不过有个人偷偷跑了,思央看见也没去拦,因为…… “大哥直接杀了他们?”矮胖的韩宝驹捏着他的金龙软鞭,闷哼哼的道。 头发散乱披肩,手持一柄铁杖,中年男子,一脸威严的摇摇头:“我们要去找渔阳帮的总舵,正好让他们来带路。” “大哥说的对。” 其他七怪恍然点头,纷纷赞同,说着话几人就要走。 破风声起,一道劲风夹着什么,直直飞向江南七怪,七怪中身材瘦小的全金发,挥舞着自己的大杆秤,‘嘭’的声击中那物,定睛一看地上赫然是一颗碎了的花生米。 “何人暗算我们江南七怪,有本事就站出来堂堂正正的跟我们打一场。” 握着把屠牛刀,人高马大张阿生挺着自己的大肚子,瓮声瓮气的对着楼上喝道。 思央自楼栏上探出半身,左手中捧着几粒花生米,右手随意捻着,还在他们望来的时候,在嘴里丢了一颗,明晃晃的告诉他们,她就是‘暗算’之人。 江南七怪看清思央的面容之后也是一愣,从刚才那一手来看,他们还以为是哪个高手,不想却是个小姑娘,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 “暗算?”不等江南七怪说话,思央先开口,她捻了颗小小的花生米,笑道:“如果这也算暗器的话,我要暗算你们就不是等你们准备走的时候了。” 江南七怪老大柯镇恶皱眉,他不知道这个身份不明,武功似乎不错的小姑娘,跳出来拦住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心中警惕,看向那被绑着的渔阳帮帮众,沉声道:“难道你是想要救这几个人。” “渔阳帮鱼肉百姓,天理不容,你要是想救他们,难道是和他们一伙的,看来你也是渔阳帮的人。”脾气急躁,性烈如火的韩宝驹,当即就要挥舞自己的鞭子。 还是站在身旁的韩小莹一拉拉住他:“三哥别冲动。” 思央嗤笑一声,嘲笑明显。 江南七怪几个顿时心头怒起,一个不丁点大的小姑娘竟然嘲笑他们,他们行走江湖多年,可忍不下这口气,韩小莹可拉不住这么多人,而且她也觉得思央刚才笑声刺耳,有心想要给她个教训。 见他们就要冲上来,思央这才慢悠悠的道:“我只是想要提醒各位,你们在人家酒楼里面又打又砸,事了拂衣去,有没有考虑过人家店家的感受。” 满心受辱,想要教训人的江南七怪顿时齐齐一颤,僵硬住,似乎才想起他们刚才干了什么,眼神一扫就见可怜的掌柜子缩在柜台之后瑟瑟发抖,尤其是接触他们视线后,更是脑袋一低直接爬柜桌底下去。 江南七怪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刚才着急想要去找渔阳帮总舵,一时情急竟是给忘了。 妙手书生朱聪立马掏钱要去付账。 “除了毁坏人家桌椅酒菜碗碟,因为你们随意打斗,还把其他客人都给吓走,很多人都没有付账。”思央又来了一句。 朱聪一顿,从怀里掏出个银元宝,放到柜台后,他对思央拱手笑道:“多谢姑娘提醒,是我们江南七怪欠妥。” 穷酸鬼秀才,朱聪心思缜密,他们七怪是侠义之人,怎么能做出,吃饭不付账这等行为,此时也忙在补救。 见他出言,思央眯了眯眼睛,朱聪的那一手妙手空空绝技,探囊取物百无一失,可是曾从梅若华身上取走九阴真经,啧,真的是无品无耻。 虽今生无恩怨,但她不介意多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她声音淡淡道:“有人仗武行凶,我只是不忍无辜百姓,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对了,经过你们一闹腾,人家酒楼还得冷清几日,还有酒楼里面的掌柜小二受到惊吓补偿,你这点银子怕是不够,原来你们就是这样的正义侠士。” 仗武行凶! 他们江南七怪在江湖从来都是行侠仗义,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夸赞,可今日却是被个小姑娘几番奚落,偏偏的确是他们理亏,本想争辩,又不知从何争起,他们砸了人家的店,扰了人家的生意,还差点没付钱,都是事实。 思央又暗损江南七怪几句,心满意足的回身坐好。 刚坐下就对上她师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师父,你这么看我干嘛。”思央一点没心虚,殷勤的给师父把酒杯满上,道:“徒儿刚才,也算是行侠仗义了吧。” 黄药师倒是惊讶徒弟的脸皮越来越厚,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看她刚才,舌战七怪,把人明着暗着损了个遍,还张嘴就列出乱七八糟的各种赔偿,一副我就是要阴你们的模样,好笑之余又疑惑道:“那几个人欺负过你?” 说这话的时候,黄药师目中带上愠色,似乎只要思央一个点头,他就会立即去把欺负过她的江南七怪都抓回来,让她处置。 思央忍不住抿出笑意,双眸亮晶晶的,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就是看他们不痛快而已。” 黄药师点点头:“为师也觉得看他们不甚舒畅。” 思央这下真的没忍住,起身挨坐到黄药师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头靠上他的肩膀,软声道:“师父,你真好。 “你可要永远都对我这么好。” 黄药师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揉了揉她的头顶:“那你可要乖乖的,别惹师父生气。” 第13章 一箭串雕[13] 风扬帆,船起航,碧波粼粼,江河涛涛。 巨大的甲板上,一缕炊烟缭缭,诱人的香气散溢而出,船舱里面的船客被这股香气诱的肚子里面的馋虫咕咕叫,手里的窝窝头顿时不香了,咳,船上不缺水里的鱼儿虾的,可嘴里嚼的总是不对味。有的人经不住,就出船舱,去甲板上张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香,指不定还能有幸蹭一口。 “师父,好了没有?” 少女娇俏的声音,催促中带着央求。 “差些火候。”然而男子的话,则是平稳淡然、不骄不躁。 大船甲板上,架起了个小灶,上面放着一口锅盖着盖子,那诱人的香味正是从这锅盖下溢出来。 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半蹲在地上歪头看了看火,再抬头就看她师父坐在小竹椅上,手里拿着把折扇,微微倾身,在那火口扇了扇。 青衣男子收了手后,注意到少女的视线,折扇一拢,在她额际轻轻一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这点出息。” 回东海要从临安走,嘉兴城离临安不远,他们也不着急赶路,就选择乘船,逆江而行,顺便游览春日两岸风光。 江南松江鲈鱼一绝,天下皆知。 不过想要吃到正宗又好吃的鲈鱼可也不是件容易事情,除了那松江出产的鲈鱼,最重要的还是做鲈鱼的厨子,在这船上怎么能碰到好厨子。 但是,这里有除了生孩子不会,什么都会的黄药师。 给船家一点银子,搭了个小灶,再买口锅,鲈鱼都是他们自己买带上船的。 “难得师父亲自下厨,徒儿可不就是期待了。” 思央揉了揉额头,把折扇从黄药师手里抽出来,眼下日上头,即便是春日还是有几分热度,她拖了条小马扎挨着坐过来,孝顺的给师父扇风凉快凉快,眼睛却还是盯着那口冒着热气的锅。 黄药师无言的看着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给他扇的扇子,挥开她嫌弃的道:“还不快去拿碗筷。” “得嘞!”思央立马跳起来颠颠的去拿碗和筷子。 鲈鱼还需清蒸,才能吃到它最好的味道。 盖子一揭开,那令人难耐的香味一下子扑鼻而来,顿时让人口齿生津。 船上客人更难耐,可也只敢远远的瞅一眼,从刚才那少女随意露出的一点轻功就可看出,两人是江湖人,他们普通百姓可不敢随意招惹,还是老实的闻闻香味得了。 松江鲈鱼刺少,肉嫩,不需要用太多作料,清蒸出来,鲜美无比。 少尝一口,鱼肉细嫩,鲜美多汁,入口即化,清香绵长。 思央一口下去就没停住筷子,等到把那条鲈鱼吃秃了一块后,扭头就看黄药师正看着她,在她转头后,他的眼神中则露出些无奈道。 “姑娘家,有你这么吃相的吗?”说着他掏出一块手帕,倾身在她嘴角轻轻擦了擦。 思央伸舌头在嘴角处舔了舔,抬眸视线双对。 “谢谢师父。”她道。 黄药师手一顿,面色不变,将手中帕子塞给她,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嗯,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说罢,若无其事的回身稳坐,眼睑微潋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央自然是不会吃独食的,夹了好几块沾了满满汤汁的鱼肉,送到跟前:“师父这么辛苦做出来的鱼,才应该要多吃一点。” “得了。”他笑骂:“少在师父这里卖乖。” 思央不以为意:“我也就在师父面前卖点乖。” 黄药师:“……挺有自知之明。” 思央不以为耻,似乎还有点傲娇。 · “渔阳帮的人又在前面。” “快快快,都去准备。” 正在师徒两人细细品尝鲈鱼鲜美滋味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大船上突然传出嘈杂声,有人在船上跑动起来。 思央随手拦下一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是船上的舵手之一,这时候苦着脸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条江上运河线都是属于渔阳帮的地盘,我们这些走船的,但凡的路过都要给些孝敬钱,往年也还好,可如今要的钱是越发的多,来回走一趟船,赚的少给的多,都快吃不消。” 这艘船并非是典型的客船,船上装的货物最多,多是来往做生意的客商。 渔阳帮在此剥削,船票递增,客商苦,船家也是有苦说不出。 “又是渔阳帮。” 思央站在船栏往前方眺望,果见在前面不远,有两艘船在靠近,船上竖起的旗帜上写着斗大的‘渔’字,正是渔阳帮的船。 “难道江南七怪没这些人解决掉。”那日在酒楼,江南七怪抓住几个渔阳帮的小喽啰们,看意思是想让他们带路去挑渔阳帮的总舵。 “七怪虽武功平平,不过渔阳帮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至于挑不过。”黄药师站在她身后道。 “既然是乌合之众,官府怎么不把这群水上毒瘤铲除。” 黄药师闻言,眼中闪过痛恶之色,冷嗤道:“当今南朝,早已腐败不堪,朝廷恶政,奸臣把持,宁宗登基,不图北伐恢复故土,沉迷酒色安逸,对金贼俯首称臣,上有策,下效仿,百姓又如何能指望那些尸位素餐者护他们周全,为他们主持公道。” 北方半壁江山被金国占领,南朝虽繁华似锦,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百姓的苦楚,只有深刻体会才知道。 提起朝廷,黄药师难得情绪如此外露,思央看到他眼底掩不去的愤慨,也并不意外。她的师父出身江浙世家,书香门第,祖上在宋□□时候立有大功,封侯封公,历朝都有人做大官,高宗绍兴年间因秦桧冤害忠臣岳飞,其祖父作为御史为岳飞伸冤遭到贬官暗害,全家充军流放云南。 他从小就读了很多书,等到学习了武功,也不去如家人所愿去考科举,放纵心性,在皇宫衙门等地张贴告示,指斥朝廷腐败、恶政。所以黄药师的‘邪’除了在江湖上行走行为乖张,喜怒难辨,邪气凛然之外,非圣毁祖、谤骂朝廷,肆无忌惮,说出天下百姓不敢言事实,才是他的‘邪’字由来。 “师父想要南朝光复北方江山。” 黄药师,深眸一潋,叹道:“谈何容易。” 思央没说话,只是伸双手包住他的手,紧了紧力道,像是无声的安慰。 江风起,吹的两人发丝飞舞,纠缠交错,青衣与鹅黄,就像江河两岸盛开摇曳的迎春花。 恰在此时,船身一顿停了下来。、 “那边怎么打起来了!” 有人高声叫喊道。 就见渔阳帮的两艘船突然出现了骚动,船上的人似乎在互相动手。 “难道是出了内讧。”船上舵手们欣喜的道。 “好像……是江南七怪?” 没办法,江南七怪几个人标志性太强,即便是离得有些距离,思央也把人给认出来,还真的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显然江南七怪是和渔阳帮的人打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上的船。 “不止他们。”黄药师发现了除了江南七怪和渔阳帮以外的其他人。 想让船家靠近些,但是他们怕遭遇池鱼之殃,只肯在稍近一点的岸边停靠,前方路被堵住,他们也不好往回走,先观摩情况,若是不好的话,再做打算。 “哎呀呀,正宗松江鲈鱼,叫化子有口福咯。”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画风。 刚准备和黄药师一起下船的思央,就见身穿满是补丁衣服的男子,蓬散着头发,一屁股坐在她师父刚才的椅子上,端着那盘没吃完的清蒸鲈鱼,丝毫没嫌弃的享用起来,嗯,从他那脸上毫不遮掩的满足来看,的确是享用。 第14章 一箭串雕[14] 渔阳帮的船上除了江南七怪等人以外,另外一伙人,从穿着打扮上可看出,正是丐帮的人。 所以,作为帮主的洪七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 “许久未见,七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自在。”黄药师率先开口。 洪七抹了把嘴,哈哈笑了一声,站起来后,直接连带着那口锅也端起来:“药兄别来无恙,要说自在,叫化子那比得上你桃花岛清净悠然,一群叫化子东奔西跑也就为了几口吃的。” 说着话的时候,他还从嘴里拽出一根鱼刺,看的思央暗自赞叹,果然是为了吃把手指头都给丢了的狠人,典型的吃货。 “哟,女娃娃的变化就是大,差点让叫化子没认出来。”洪七的目光的落在思央身上,跟在黄药师身边俏丽惹眼的小姑娘,他想不注意也难。 打眼一扫,洪七心中咂了咂舌,女大十八变,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眼下瞧着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再稍大一些,可见是如何的亭亭玉立。 思央笑着道:“洪前辈神采如故。” 洪七一愣,听出这话中带着的一丝调侃,不过他也不气反而笑开怀,点指了指她道:“小丫头还是这般伶牙俐齿。” 黄药师睨了眼徒弟,摇头淡笑不语,眼神中带着丝无奈的宠溺。 华山论剑之后,五绝在经历七天七夜的比武,默默都产生了点惺惺相惜之感,互相之间也不算泛泛之交。 “渔阳帮是怎么回事?”黄药师望向那边船。 说起这个洪七也正色起来:“我也是恰好路过,我丐帮南路余长老得知渔阳帮过分的作为,有心要给他们个教训,正好和江湖上有名的江南七怪不谋而合。”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场景。 “渔阳帮往年虽也横行霸道,却不曾这般出格,观他们举动,似乎有横霸两江的意图,七兄可知其中缘故。” 洪七瞅了眼黄药师,倒是佩服他的敏锐,也没藏着,直接道:“叫化子我也知道的不多,可我丐帮弟子多,消息最是灵通,据我所知,有金国官人接触过渔阳帮大当家于海天。” 话到这里再明白不过。 金国侵占大宋北方江山,南宋高宗登基后对其称臣,以附属国自居,可金国一直对南宋江山虎视眈眈,向往南下繁华盛景,无时无刻的不想灭南宋,彻底的霸占中原国土。 南宋朝堂不但奸臣当道,更有不少金国走狗,江湖上人也避免不了。 黄药师不意外自己所听到的。 思央看他时候,还是在他眼眸深处,窥到一丝,愤怒。 愤,金国贼心不死。 怒,贼子卖国求荣。 “丐帮已经探查到渔阳帮总舵,药兄可否一同前往。” 黄药师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显白点说,不喜欢管闲事,但对洪七的邀请,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思央自然是跟随他一起。 江南七怪快他们一步,等三人赶到渔阳帮水寨,就见里面已经打的热火朝天。 可也显而易见的,江南七怪等人略逊一筹。 渔阳帮内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都是于海天在扩展渔阳帮势力的时候招揽而来,否则他怎么有横霸两江的底气。 江南七怪联手把其中几人困住,却奈何不了,思央就多看了两眼。 水寨中,被江南七怪围住的几人,其中一人光秃秃个脑门,满脸胡须虬髯,浑身肌肉鼓起,手中握着一把铁浆,这是他的兵器,他的身法快捷,在七怪中左冲右突,七怪中也就柯镇恶敢和他正面一拼。 “没想到黄河帮的鬼门龙王,竟然投靠渔阳帮。” 七怪中有人道破那几人身份。 黄河帮的鬼门龙王与其师弟三头蛟通海候,并几个徒弟都在渔阳帮,也难怪了。 渔阳帮大当家卖国求荣,可见黄河帮这些人到底是打什么注意投靠。 思央正要问黄药师要不要出手,就见他丢下一句话给她,迅速掠身向前。 “小心应付,不敌可退。” 思央摸了摸下巴,挑眉:她像是那种不敌的人么。 洪七见到他丐帮余长老正与一名手持双刀的大汉对敌,前者抵不过,危险重重,他正要去营救,一道青衣身影快了他一步。 思央选择了在这里让她的玄月剑见血。 “小妹妹,哥哥好好招呼你。” 看打扮似乎是渔阳帮的某个当家,一双眼睛着实转的让思央不舒服,一剑挥出。 “啊——” “眼睛这么不老实,那还是别要了。”剑不沾血,思央很满意玄月的不染尘埃,如同明月。 一剑结果那抱着眼睛,满地打滚之人,思央转看想七怪方向。 七怪在他们出现,动手的时候早有注意。 更是认出思央就是在酒楼里将他们奚落一番的小姑娘,刚才她那利落不留情的杀人,让七怪都皱了皱眉头。 “小丫头片子,不但嘴巴不饶人,下手还狠,不像正派为人。” “一群坑蒙拐骗,养马屠猪,不学无术,顺手牵羊的市井之徒,也好意思说别人非正派。”思央讽刺。 朱聪脸一热,自己嘀咕的话虽没遮掩,可也没想到竟是被这般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回来。 他们七怪各有本事,朱聪妙手空空,韩宝驹养马名家,南希仁是个樵夫,张阿生祖传屠夫,全金发精于算计……,总的来说,确实是‘市井之徒’。 朱聪主要是气那日在酒楼被丢的面子,本想损人家,没想到又被刮了一层脸。 思央连个白眼都懒得翻给他们,七怪的自我感觉一向是良好的不行,对自己蜜汁自信,反正他们就是认为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好人,别人看不惯他们,那一定不是个正派人。 柯镇恶狠狠瞪她一眼,虽想给思央个教训,让这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前辈,到底还惦记着沙通天等人,带着一股子气势,抡动着铁拐,继续围攻。 思央不喜欢七怪,可也不想看着沙通天等人跑了,见他们想要遁走,玄月剑一横,有一个算一个的都被她挡回去,顺带一脚踹回七怪包围圈。 七怪继续围攻,见人差点跑了再被踹回来,再看思央在外围那一脸悠哉看戏的模样,各个憋了一肚子气,这看似像是联手作为,可他们就是觉得憋屈的很。 “药兄且慢!” 洪七的一声,让思央转目看去,秀眉一凝,纵身越过去。 那声‘且慢’还是晚了一步。 洪七看着在地上那五窍流血,不住翻滚之人,微微皱了皱眉叹道:“药兄见不得这等人,杀了便是,这又是何必。” 黄药师将手中那把属于于海天的长刀扔了去,背负手淡淡道:“罪有应得。” 他只说这一句,再多解释也没有。 江南七怪也因为这边动静都看过来,柯镇恶重重把自己的铁拐往地上一砸:“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下手也太凶残。” 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江南七怪都认识,而能被他称为药兄的,除了五绝之一黄药师,别无他人。 “江湖传闻五绝之一黄老邪,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果然没错。”七怪其他人说。 “据说他那桃花岛也是如同炼狱一般。” 黄药师只瞥了那七怪一眼,不予理会,七怪被这般无视,气的脸色涨红又铁青。 从某些方面来说,师徒气人的本事如出一辙。 “洪前辈。”思央近前来,看了眼那渔阳帮的大当家,如今被她师父割掉舌头,刺聋双耳,她也不怕,只站在黄药师身边道。 “我师父此生最看不惯三种人。”她那双灵动清眸,此时带着冷意,扫过全场人。 “一是、奸、yin掳掠之徒,二是,欺善怕恶之辈,三是卖国求荣之贼。” 玄月剑剑指地上之人,清悦的声音格外冷淡,一字一句道出:“这些人最是死有余辜。” 此话一出,众人再看于海天之时,没了刚才的怜悯,家国天下,卖国之贼,无可饶恕。 “死,也对他们来说太过便宜。”思央一手默默的攥住师父的手,面对洪七又扫江南七怪一眼扬声道:“江湖上有些传闻,说我桃花岛上困着一群整日呜呼哀嚎之人,那么今天我也就明说,但凡我师父遇到他讨厌的三种人,他们都会落到今日这般惩罚,不杀他们是我师父仁心,将他们放在桃花岛亲自看管,不让恶徒出世害人,更是对江湖贡献,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置喙。” 思央的话让黄药师心头复杂,他仁心善意,或许有,但更多的却不是了,把那些人放在桃花岛做哑奴,不过是图个清静不麻烦而已,那有她说的那般好,想到此他微微拧眉,对小徒弟道:“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 感觉到师父要拉着她走,思央站定不动反把人拽住。 江南七怪其实面对黄药师也是惴惴不安,五绝之名天下谁人不知,他们绝不是对手。 可看丐帮帮主在,心下又安定了些。 七怪这时候也知道思央和黄药师身份,至于她说的那番话,半信半疑,疑多信少。 “原来是黄老邪的徒弟,难怪这么邪气。” “噗!” 一颗石子重重的打在朱聪的嘴巴上。 “你……” 七怪一看对方动手伤人,当即就要为兄弟出头。 青衣身影瞬间挡在鹅黄衣裙少女身前,手中玉萧一转,剑气一荡,七道身影皆是倒退。 “黄某人还在这里,就想联手欺负我徒儿,当真不把我东邪放在眼中,江南七怪,果真是侠义之辈。”黄药师望向江南七怪的眼神,冰冷中泛着杀意,嘴角挑了抹讽笑。 洪七没想到,刚解决渔阳帮,这边又要打起来,忙要出来阻拦。 思央轻睨七怪:“江湖之大,侠义二字,可不是你们江南七怪来定的。”刚才打朱聪那一颗石子就是她丢出去的。 黄药师除了五绝东邪之名,江湖流传邪怪大侠,因为沾着个邪字,有些江湖恶人,做了恶事,都喜欢往他身上栽,他偏偏是清傲之人,不喜与人辩解,即便是当面对证,性情桀骜的黄药师,索性还就认了。 “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七怪不凭。 “嘴贱的人,还要什么嘴。”思央见朱聪捂着肿起来的嘴,冷笑:“我师父乃是天下五绝之一,名为东邪,你再污言秽语,那你的嘴以后还是别再张口的好。” “好大的口气。”柯镇恶从没受过这等威胁,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顿时气急反笑。 思央寸步不让:“你可以试试。” 洪七顿时感觉头疼,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黄老邪养的小徒弟以前不是很软的女娃娃,怎么现在变得…… 不愧是亲徒弟,这骂人的气势,一身的邪气,绝对一脉相承。 “药兄别动怒。”他转看江南七怪,心头也有些不悦:“江南七怪重情重义侠义之名,叫化子也有耳闻。” 江南七怪暗暗挺了挺胸。 “不过,今日叫化子也多嘴一句。”洪七道。 “当年华山论剑,黄岛主为人我洪七再清楚不过,我丐帮人多,江湖事情也知道的多,桃花岛上的那些人,的确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本是该死,叫化子不喜折腾,但黄岛主这般做,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江南七怪可以不相信思央的话,可是北丐洪七的话,他们却不得不信,想到他们所做‘口舌’之事,顿时脸一臊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思央才不要听江南七怪不甘不愿的道歉:“以后麻烦七怪大侠,做事还是有始有终,少道听途说凑热闹。”说着指了指他们身后:“人都被你们放跑了。” 七怪一看,原来是因为分心这边,竟是让沙通天等人跑了。 他们本是黄河帮的人,善于水性,刚才一个个的找机会水遁了。 不管江南七怪怎么陷入无地自容的尴尬,思央跟着师父回到他们原来坐的船上,嗯,还带着渔阳帮的大当家于镇海,洪七要去处理丐帮事务,只打了个招呼告别。 “那些人怎么说,为师并不在意。” 站在船头,两人迎风而立。 思央也不去看他,望着涛涛江水道:“师父可以不在意,但我在乎,我不想让师父受世人误解。”有些人听不懂,那就打到他们听懂人话为止。 · 再说逃出生天黄河帮沙通天等人。 三头蛟通海候颤抖着手碰了碰自己脑袋上的三头瘤子,一碰一个哆嗦,疼啊! “都是那个小丫头片子。”他咬牙切齿的道。 他们一群人被江南七怪围攻,即便赢不了,跑是能跑掉的,谁知道冒出来个小姑娘拦路,不但阻挡他们逃走,还打他们。 通海候最惨,那小姑娘打的时候专门照着他脑袋上的三个瘤子打,回来一看都肿了一圈,可疼死他了。 “师兄我咽不下这口气。”通海候怒道。 沙通天作为师兄又是表哥比他稳重:“那小姑娘是东邪黄老……黄药师的徒弟,咱们报仇希望渺茫。”想喊黄老邪,可他突然想起江南七怪,不由自主改了口。 “哼。”通海候,冷哼一声:“黄老……咳,东邪的徒弟。” 他顶着三个大瘤子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眼睛突然一亮,哈哈笑起来。 沙通天看着师弟笑的夸张,怀疑他是不是脑袋被敲坏了。 “东邪年纪不大,身边还跟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说是徒弟,哼,我看啊,别是想养着做婆娘。”通海候越想越说,就越带劲,扯着沙通天道:“要是被江湖人都知道,他东邪黄药师想娶女弟子做老婆,看他们以何颜面示人。” 沙通天愣了愣:“你,你想这样报仇。” 通海候一拳头敲下,得意洋洋:“打不过,我还不能说了,这也算出口恶气。” 沙通天:“……”十分有想法,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师弟这么能耐。 第15章 一箭串雕[15] 六七月的桃花岛桃花已谢,树上挂满了鲜嫩透着粉的桃子。 一只白皙纤长手,从枝头摘下两个桃儿,随意擦了擦,掰成两半,其中一个往旁边一递。 白色的身影一下蹿出来,张开大嘴,熟练的把那个桃子咬住。 思央坐在一块青石上,对于前方那不断移形换位的一棵棵桃树,视若无睹。 桃花岛上的桃子,味道也非常好,小银最是喜欢偷偷啃树上的桃子,可它吃的挑,每次就啃桃子顶最尖尖红红甜甜的那一口,剩下的丢的到处是,每每被师父发现,都要给它一顿教训。 “不吃完,等师父来,小心你的狗头。”她睨了那吃了口尖尖甜甜那部分,想扒拉个坑把其他部分藏起来的狗子。 小银那扒拉土坑的爪子顿住,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思央不为所动。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小银耳朵支棱的就站起来,口中大嚼特嚼,三两口就把那半桃子吃完,吐出个光秃秃的桃核。 “咳。”淡淡的一声轻咳。 偏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一身青衣的熟悉身影,思央挑了挑眉,嘴角翘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师父,你可算是来了。”她坐在青石上没动,鼓了鼓粉颊,抱怨道:“我都被困在这里半个时辰了。” 桃花岛上都是奇门遁甲,迷行幻阵,外人踏入此地若没有岛上人带领,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阵法中不得而出,直至被困死在其中。 黄药师收徒弟,教授武功也会带他们熟悉桃花岛上阵法,免得自己被困死在阵法中。他这个师父严厉的很,和弟子们说过,若是记不全桃花林中的阵法,便是被困住,他也不会去管的。 陆乘风武眠风等几个小的都被困过,他不曾去看过,任由他们被困,也亏得曲灵风陈玄风在师弟们被饿的哇哇要哭的时候,把人带出来。 “谁说是来找你的,为师是来找默风的。”黄药师对这个聪慧灵秀,分明练武学字皆轻而易举可成,偏偏学不会记桃林阵法的小徒弟也是满心无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桃林中找人。 对师父的口是心非,思央才不在意,道:“师父那你可来晚了一步,陈师兄已经带冯师弟回去了。” 冯默风不在桃林,黄药师如何不知,看着她问。 “玄风都进来了,怎么没跟着他出去。” 思央把吃了一半的桃子丢在一边,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当然是要等师父来接我。” 等他来接。 黄药师也不知为何,在得到这个答案后,心底某一根弦,绷紧之后又松下来。 走了近前来,垂眸一扫,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沉声道:“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被树枝划到。”她道 小银悄悄的往主人身边蹭了蹭,是它把主人绊倒的。 黄药师闻言也没再说什么,下一刻就在思央眼前半蹲下来,手中也拿出一只药瓶来。 “师父……” 思央眼眸闪了闪,轻轻喊了声,见他没应答,便就没再做其他举动。 · 她的小腿被树枝划到,衣裳破了。 修长的手指,将她裤脚轻轻卷起,露出她白皙光滑的小腿。 雪白温润细腻的小腿上,那道带着血丝的划痕,尤为明显。 黄药师神情并无变化,只是专注的将药粉涂抹在伤口上。 思央的角度,只能见到师父那垂敛眼睑,还有,感受他手上既轻又稳的动作。 上好药,他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伤口包扎好,才起身。 思央抬眸与他对视。 师父的眸光很淡,似乎刚才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他只是单纯的为受伤的徒弟做包扎罢了。 见及此,思央轻笑一声。 黄药师也不问她笑的是什么,转过身背对着她,自然道:“上来。” 思央这回是真惊讶了,眼睛眨了两下,下一刻就利落的踩着青石,趴到他的背上。 手臂交错环在师父脖颈,思央下巴嗑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用轻轻软软的声音说着话。 “师父你就是特地来找我的对不对。” 师父不说话。 她手指勾缠他一缕长发,继续说:“我就知道师父一定会来,所以才不跟陈师兄走的。” 黄药师道:“那你是不是故意不去记桃林阵法。” 思央眨了下眼睛,紧了紧手,自然的转开话题:“师父你有没有准备好送我的簪子。” “没有。”他唇角扬起抹弧度。 “回答的这么快,一定是假的。” 桃树林中,青衣男子背着少女漫步其中,风吹果香,偶尔伴有低语传来,是那般谐和。 小银两眼瞅着那被主人吃了尖尖甜甜扔了的半颗桃子,委委屈屈的张嘴咬住,为什么它只吃尖尖甜甜就要被打狗头,嚼着桃追主人的它跑了两步回头,就见一人站在它主人刚才坐的那块青石前。 * 及笄之礼,女子年满十五行笄礼。 在桃花岛上,一切从简。 黄药师坐在书桌前,提笔绘字,少顷听到敲门声,他才停下手,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曲灵风。 “师父,我和师弟们都准备好了,小师妹呢,我还以为她在师父这里。” 黄药师目光落在书桌一角放的长盒上道:“你先去吧,为师去找她。” 曲灵风点头,小师妹有自己的小院子,师父叮嘱过不准他们随意过去。 “灵风。”在他要走出门时候,黄药师喊住他。 曲灵风回头,就见师父手中把玩着一只长盒,并未看他,他心快速跳了下,静静等候师父发话。 “今日后,你和玄风找个时间出岛。” “师父!”曲灵风震惊瞪大眼,扑通就跪下来,惶恐道:“师父,可是我和陈师弟做错了什么?” 黄药师轻叹,过去把他拉起来,道:“你们如今武功已有小成,老是窝在岛上算什么,出去行走,才能不荒废一身所学,也不要辜负为师期望。” 听到这么说,曲灵风松口气,还以为师父要赶他们走呢。 他看了眼书桌上摆着的字,眼眸微垂,道:“师父苦心,弟子明白。” 黄药师神思不属,意味深长道:“明白就好。” 曲灵风叹气,他是明白,可就怕有人没办法接受。 · 小院独秀,院门未推既开。 黄药师一直都知道小徒弟有绝俗之貌。 往日只当是小姑娘,尚未放在心上,然而今日…… 雪山冰蚕丝织就而成衣裙,她穿在身上,将古墓派那股子空灵之气,显露无疑。也难怪林朝英想要收她为徒。 清风拂过,白衣飘动,纤尘不染,少女明眸皓齿,靓丽动人,空灵中有带着明艳神采。 “师父。”思央叫了一声。 黄药师冷静打量番她,淡淡道:“你师兄们在等你。”说罢就转身要走。 思央拽住他的衣袖。 “师父,你要送我的东西呢。” 黄药师手指捻动,感受她摇动的力道,那点坚持被一一瓦解,心中一声叹息划过,似是无奈,又似妥协。 “拿去吧。” 一只长盒递在思央眼前。 她接过缓缓打开。 长盒之中,放着一支木簪。 木簪非金玉,却并不简单,思央把它拿出来,簪头雕的是一朵盛开的桃花,非常精致、漂亮,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 思央把桃花簪又递给黄药师。 他一愣,以为她不喜欢。 “师父你愣着干嘛,给我带上啊。”她理所应当的催促道。 一句话,让他心中杂陈万分。 拒绝的话也再没机会出口。 修长的手指,执着桃花簪,轻轻的将它斜插在少女发间。 结发成笄。 看着她眉眼一弯,笑靥如花。 他似乎才知,当初他带回来的小姑娘,长大了。 · 过了几日,曲灵风和陈玄风相携出桃花岛。 走之前,曲灵风偷偷把一张纸给了思央。 “师兄这是什么?” 曲灵风神色复杂的看着小师妹,小师妹这样的姑娘,很难有人不心动,他也曾失神,也难怪师父他…… “小师妹,这是师父平常爱写的字,你练字可多看看。” 思央轻轻挑眉,没有拆穿他的话,笑眯眯的收下。 陈玄风想来说话,可曲灵风一直催促,再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师父,他到底还是硬着头皮上去。 “小师妹等师兄回来给你带好玩的,也帮你先探探江湖路。”说完他就转头上船,脚步走的那个叫快。 曲灵风佩服师弟作死的劲头,连忙跟上。 在船舱内,看到陈玄风呆坐着,手中攥着一支银簪看,曲灵风默默摇摇头。 · 纸笺展开,熟悉的潇洒瘦硬字体跃在其上。 ‘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第16章 一箭串雕[16] 曲灵风和陈玄风离开桃花岛之后,岛上就剩下思央和黄药师,还有三个小师弟。 陆乘风要比思央小两岁,至于武眠风和冯默风那就要更小点。 以前小的几个武功都是曲灵风和陈玄风在教,黄药师在旁指点几句,现在两位师兄离开岛,教授他们武功的事情落在思央身上。 没错,就是她。 思央虽比陆乘风几个入门晚,可悟性极强,学的比他们都快,桃花岛的几样独门武功,她练的也不比两个师兄差,甚至更有融会贯通,师弟们自然也是心悦诚服。 三个师弟,陆乘风很机灵,武功方面资质不算上佳,但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阵法更上心些,武眠风的武功学的不错,就是性子倔的很,不服气的还喜欢当场顶撞回来,思央不爱惯着他,教训他两回后,倒是学乖了,另外武眠风还是个小银控,瞅着机会就去撸毛,小银对他渣的很,骗吃骗喝一碰到主人就立马把他丢一边,偏偏他乐此不疲,也是够执着的。冯默风最乖巧,对琴棋书画更喜欢些,算是几个师兄弟中,最有文气的一个,嗯,像个小书呆子。 在回桃花岛不久,思央就把从古墓派得到的九阴真经的经过告诉了黄药师。 黄药师也没想到,他心心念念不忘的天下第一武学,九阴真经竟然以这种方式得到。 “不过古墓派里面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只有部分篇章,总纲他没有记录在里面。”思央在记录九阴真经的时候就发现这点。 九阴真经分上下两卷。 上卷乃是内功心法真籍,下卷则是收录的各种武功招式。 整部经书,上对下应,讲究个‘破’字,以上卷破下卷。 玉女心经克制全真武功,王重阳用九阴真经来破玉女心经。 虽没有总纲,但九阴真经对黄药师来说仍旧是个意外之喜,他对九阴真经有执念,并非是渴求其中的武功,而是想要看看天下第一武学到底如何。 即便得到九阴真经他也不去学,而是借此来参悟。 当日在古墓派见证王重阳与林朝英的一场比试,黄药师本就有所领悟,再有徒弟带回来的九阴真经,很快在叮嘱几个徒弟后,他就开始闭关。 思央早便知道会有这一天,黄药师是难得的武学奇才,桃花岛的武功是他所创自成一派,可惜他傲然一生,却无人可继承他的桃花岛。 徒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女儿跟个傻小子义无反顾的走了,最后,他连桃花岛也没有了。 想及此,思央盯着师弟们练武就更勤了,面对师弟们苦兮兮的脸,她则是抱臂冷声说道。 “咱们桃花岛的人,不能没有出息,要么不学,要学就要学好,师姐也是怕你们以后出门丢了桃花岛的脸,到那时候……”她笑的温软和善,可看在师弟们眼中,就像是见了鬼似得,忍不住打了激灵,尤其是她说完那后半句。 “……师姐不介意帮师父给你们好好重造重造。” 他们的师姐,别看长得好看,那心也是真的黑,也就师父师兄们觉得师姐千好万好哪哪都好,师弟们很悲催,但打又打不过,跟师父告状?呵呵,打死他们也不敢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还是好好练武,争取早日脱离师姐魔爪,至于打败师姐?一开始还有点念想,如今看着每日武功进步飞速的师姐,他们已经被打击的只求别被甩太远,并且默默为两位师兄同情一把,他们好歹是师弟,做师兄的被师妹吊打,那滋味会更不好受吧。这么想,心里竟然诡异的好受多了。 在思央明玉功再一次突破后,黄药师出关了。 青衣墨发,身姿挺拔,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可又似乎多了更多不一样。 思央奔过来站在他身前,后者深邃的眸子定定望着她良久,忽而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不过几日不见,变的为师都快认不出了。” 说认不出是自然是夸大其词,主要还在于,眼前曾经的小姑娘,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向他跑来的时候,身姿灵动曼妙,空灵又飘逸,他的确是怔愣了一瞬间。 明玉功的神妙之处就在此,越是修炼,也人如‘明玉’一般,如同天地精灵。 “什么几日,师父这次闭关都快足足半年。”思央仔细看他,眼睛明亮:“师父的武功是有所突破了吗?” 到达黄药师这等地步的江湖绝顶高手,想要武功进一步有所突破,并非易事,除非是修习高深武学,再有就是经年累月厚积薄发。 可以肯定,黄药师是没有修炼九阴真经,那他…… “你倒是有双好眼力。”黄药师唇角露出笑意,深邃眼眸神采展现。 “为师参悟九阴真经有感,将桃花岛内功心法稍稍做了些修改,略有精进。” 借九阴真经参悟,提升桃花岛内功心法,思央想,光这一点她师父就比王重阳那虚伪道士强百倍,当然他口中的略有精进,怕是不止如此。 “师父倒是会谦虚了。”她忍笑调侃说。 黄药师哑然失笑,轻敲了敲她光洁额际,询问他闭关这半年,她在岛上的生活。 “陆师弟对阵法有了领悟,还在他住的地方摆了阵,武师弟冯师弟进出都得小心些。” 师兄弟们都是住在一个院落,陆乘风在院子摆阵,两个师弟可不得时刻小心着。 “比武的时候,陆师弟现在经常挨武师弟的揍。”很怀疑是不是因为阵法缘故,武眠风在司机报复。 “冯师弟……唔,他长高了。” “那你呢?”听了这么多,没有提她自己,师父倒是忍不住。 “我啊……” 思央清眸微动,停住脚步,面对他眉眼舒展,道:“徒儿当然是很想念师父,师父出关了,我自然是开心的。” 望着眼前清丽动人的少女,回想起刚才奔来的那一幕,她那时的喜悦,仿佛传入他的心中,念及此,他心头一动,然而终是克制住,只道:“辛苦了你。” 辛苦吗? 就是不知道指的是哪一方面。 · 黄药师出关后,就接到了一封信。 还是来自终南山。 没错,就是王重阳。 “王真人难道又要请师父上终南山?” 黄药师看完信之后,递给思央让她自己看。 思央接过一扫之后,有些意外:“王真人出关了。” 王重阳当日和林朝英一番比武,前尘尽断,之后说要闭死关,其实不然,闭死关也不是说闭就闭的,这次他来信说要去一趟大理,想邀黄药师大理相见。 “大理段皇爷,王重阳是想和他商讨什么,怎么还叫上师父?” 黄药师拿过信纸,收起来道:“王重阳是防备着欧阳锋。” “在终南山上他就曾与为师提及此事。” 西毒欧阳锋,为人不正派,武功高强,但由于是番外人士,行事无章法,无顾忌,且还是个用毒高手,尤其是他修炼的蛤、蟆功即便是同为五绝的其余人也难以招架。 天下五绝,武功也是相生相克。 东邪为木,西毒为金,南帝属火,北丐为水,中神通则是土。 欧阳锋的蛤、蟆功,只有王重阳的先天功和南帝的一阳指可破。 “王重阳应该是担心自己闭死关出现意外后,天下无人可治得了欧阳锋,所以才去大理找南帝。”黄药师一眼看破王重阳的想法。 思央想了想道:“欧阳锋对九阴真经不死心,的确是很可能在王真人闭死关后发难,蛤、蟆功需要先天功配合一阳指来破,王真人是想和南帝交换武学吗?” 黄药师笑看她,眼中有赞赏:“应该是如此。” “那邀请师父去做什么?” 西毒克制黄药师,不过以他现在的武功,倒是不好说了,即便是克制,在武功高出一层的情况下,一切都如浮云。 “或许他已经知道你从古墓派带走了九阴真经。” 林朝英没死,那一定发现刻在古墓的九阴真经,思央到底有没有从古墓派得到九阴真经,王重阳这封信不过是个试探。 思央想通关键后,问:“那,师父去大理吗?” “不去。”师父回绝的干脆。 “若是不去的话,王真人岂不是认为师父心虚。” 黄药师只淡淡笑道:“王重阳此举,师父去了,他会拿九阴真经来说事,无非是他牛鼻子的那一套,不去,也是告诉他,九阴真经我们的确得到。” 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主要是个态度。 不去大理,但思央还是跟着黄药师出了岛。 因为曲灵风来信说,陈玄风没了消息,他找不到人。 · 曲灵风说了相约的地点,在老家临安城郊外牛家村等候思央他们。 绍兴府已靠近临安城。 来了绍兴,喝杯黄酒。 这日他们在此一间小酒楼歇息。 “话说,那一日雪封千里,天下高手齐聚华山,在那华山之顶,斗了个七天七夜……” 思央抿了口黄酒,砸了砸舌,吃了口师父夹在碗中的菜,正要说这酒的滋味,突听到这么一句,她愕然张望过去,就见在酒楼大堂,摆这张桌子,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说书人正声情并茂的讲着勾人的剧情。 “怎么,说书的也讲江湖故事。” 黄药师也有些奇了,往日那些说书的讲的更多民间传记故事,江湖真人真事,听见的倒是不多。 “华山论剑,说的不正是师父。”思央来了兴趣,想听这说书的怎么说这一段。 说书的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竟是讲的绘声绘色,除了些细节内幕,说的那些到的确是真人真事,她饶有兴趣的听着。 王重阳挖墓出家,西毒善毒,南帝信佛,北丐断指,东邪…… 很快思央就笑不出来了。 “啪!” 醒木一拍,众人聚精会神。 “据说那东邪黄药师,桃花岛主、性情狂傲,离经叛道,执意要娶女弟子为妻……” “噗!” 第17章 一箭串雕[17] 酒楼大堂,醒木一拍,众人聚精会神的听说书人讲那江湖儿女侠骨柔情。 而思央则是噗的声,把刚喝进口中的酒给直接喷了出来。 “师父娶女弟子!” “师徒伦常,怎好如此。” “礼教不容,礼教不容啊……” 那些客官听众们,哗然一片,纷纷理论起来。 思央也顾不得自己愕然惊愣的情绪,赶紧抬头去看对面之人。 相比较她而言,黄药师的神色从表面上来看可谓的淡然无波,可她却并不这么觉得,从他的那双深沉下来的眼眸中可看出,师父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师父……” “砰!” 青衣男子,猛然站起,一掌拍在桌面上,实木桌脆弱的刹那间四分五裂,掌风如波纹震荡,桌上竹筒中的筷子,咻的声斜飞射出去。 “嘭嘭嘭——” 几声闷响,那一把筷子全插在说书人的书桌上,将他放在书桌上的那只手,牢牢钉住,筷子入木三寸有余。 酒楼客官听众,在一瞬间怔愣之后,惊叫声起,抱头连窜,那说书人却是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抱着手臂,浑身哆嗦,抖若筛糠。 “你说的是什么书?”黄药师逼近说书人,碧玉萧指着他。 说书人脸上冷汗直流,磕磕巴巴的开口:“大,大侠饶命,小,小的就是个说,说书的……” “我问你说的是什么书。”再次重申,他的声音更冷了,似乎再没有得到他满意的回答,下一刻就不仅仅是问话。 说书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在惊惧中忙不迭的道:“是,是,小的说的是江湖天下五位绝顶高手传闻故事……” “你说东邪什么?”他又道。 “东,东邪,他他……”说书人有眼力见,他实在是不敢说。 “说!” 说书人眼一闭:“东邪他,他要娶女弟子为……”妻。 最后一个字说书人没说出来,碧玉萧挥下,眼前桌子碎裂。 “师父!”思央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 这一声师父,让黄药师回眸看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一手背负,与她错开肩,跨过一地狼藉,径直离去的他,甚至连多一眼都没去看她。 衣袖自她手中缓缓被带走,如流水不能挽留。 思央抿了抿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那说书人吓瘫在地的模样,她收拾了下情绪,半蹲下来道:“东邪要娶女弟子的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直觉告诉她,这可不仅仅是说书人信口拈来。 等思央问完话,留下足够的补偿出来后,就在街边看到在一棵老柳树下背负手静静等候的青衣身影。 “还以为师父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呢……” 她如以前很多次那般,奔向他,想挽他的手臂。 可是这一次,她落空了。 那向来任由她攀扯的手躲开了她。 思央的手在半途顿住,指尖颤了颤,缓缓收回来。 这一幕落在黄药师的眼中,他负在身后的手掌攥的紧了紧,眼中有丝动摇闪过,可最终被一抹狠心压下。 “师父是因为刚才那说书的话才生气的吗?” 黄药师胸膛略显起伏,声音却很冷淡:“满口胡言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 “既然不用放在心上,那师父到底在介意什么?”思央并不想让他把此事随意推过。 黄药师眉头皱起,回身来,眉锋冷挑:“怎么?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 师父从来没对她生气过,甚至都连重话都不曾说过,这倒是他头一次对她摆了冷脸。 思央觉得,这感觉,还真的是……有点糟糕呢。 她抬眸:“我只想知道,师父到底是想让我不在意,还是刻意让自己……” “够了!” 她话没完,就被打断。 黄药师脸色很难看,似乎想诉斥,在开口之前,他稍稍平复下情绪,眉眼冷淡:“天下人这般说,难道你也这么看为师。” “有何不可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黄药师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的说出违背世俗的话,眉头更蹙,心头如汹涌海浪涛涛。 “再清楚不过。”思央扯了个笑:“世俗之见在师父来看这般重要。” 不等他接话,她继续道:“若这是师父所愿,弟子必然谨礼受教。” 黄药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前一句摈弃礼法,后一句委屈求全。 对上她的那双有水光闪动的清眸,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下,几欲维持不住他表面的淡然。 “我……” 他要说什么,可思央没给他机会。 “师父也不必忧心那些胡乱传言,不过是有心人在肆意诋毁,兴许过些时候,也就淡去了。” 黄药师还能说什么,这分明是自己要求的,可现在听着只像什么重重砸在心中,为掩饰淡淡‘嗯’了声做回答。 · 从绍兴到临安一路来,师徒两人貌似如常,可有些东西终是不似以往。 思央虽还是会在外,师父长师父短,什么小事都顾着,可再也不常常拉着师父的手臂,亲近撒娇,这点黄药师自己最有感触。 而他也在刻意的避免和她超出‘师徒’范围的界限行为。 两人有意无意,一股尴尬的疏离气氛在两人间环绕。 等到曲灵风见到师父和小师妹后,只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异样来。 没办法,在桃花岛上,师父和小师妹之间的那股淡淡的情愫,融洽的谁也插入不了,所以在师父写的诗词中窥探到隐秘之后,他便将那点失神带来的心动,悄悄压下去,再不敢有丝毫悸动。 原以为师父和小师妹会水到渠成,可如今看来,是起了变化,难道是…… 曲灵风想起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言,他送信回桃花岛,除了陈玄风一事,其实也是存了心想让师父知道外界这些传言,可他当弟子的不好直接说明,只能以前者为借口。 师父和小师妹明明只差一张可捅破的纸,可现在这情况,曲灵风连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盈儿,快叫师公还有师叔。” 曲灵风是在牛家村村头一直等着师父师妹到来。 思央跟黄药师来到的时候,还见到他带着个小女孩。 小女孩两三岁大,扎着两个羊角辫,胖乎乎的粉嫩可爱。 这是曲灵风的女儿,他的妻子在生产后病弱离去,女儿在小的时候,一直放在牛家村隔壁的荷花村姥爷家养着。 曲灵风出岛后,就来找女儿,陈玄风陪了段时间后,坐不住就自己出门,两人说好书信联系,可有曲灵风有许多时候都没有陈玄风的消息,他还出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小胖妞吃着手指,躲在曲灵风腿后面,揪着他的衣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瞅着陌生人,小嘴巴咧了咧,最后冲着思央张开她的两只小肉手。 “姐姐。”小胖妞的声音糯糯好听。 思央忍不住笑起来。 曲灵风有些尴尬道:“盈儿说话有些慢,请师父勿怪。” 他接着又纠正女儿:“是师叔。” 师叔两个字对小胖妞来说有点难,嘴巴嘟嘟后,只说出两个口齿不清的‘树树’。 思央挺喜欢胖乎乎的小孩子,蹲下来拉过她:“叫姐姐也没关系。” 曲灵风瞅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师父,干笑道:“师妹这辈分差的就……” 思央白他一眼,直接把小胖妞抱了起来:“各叫各的呗,我也不介意师兄在辈分上占我便宜。” 曲灵风感觉头皮一麻,心里嘀咕着,‘你是不介意,可他怕师父介意啊。’ 牛家村是曲灵风的老家,他父母早已去世,这次回来他将老宅修了修,和曲盈就住在这里。 “弟子准备开一家酒庄。” 黄药师品着农家山茶,也没嫌弃:“你若有打算,那就去做,江湖人也并非要四处漂泊闯荡。” 曲灵风得师父表态,心情一松,还想说什么,可看师父眼神怔怔,他若有所感,顺着其视线看去,透过窗看院子里正在玩耍的一大一小。 白衣少女拿着帕子,细细把小女孩嘴巴流出来的口水擦去,再给她塞了颗糖,尝到糖的滋味,小胖妞咧嘴笑的开心,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多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 “养孩子还是得放在身边。”曲灵风不由唉声感叹:“以前盈儿不记事还好,她脑子笨,可总归是长大,我这个当爹的没有多陪着她,再大些怕是都不愿认我了。” 他也就是突然有这番感慨,大概就是有孩子的人烦恼,想要和人倾诉。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生分了,再大些,就要留不住了。 第18章 一箭串雕[18] 牛家村在临安郊外,村落不大,好歹是靠近天子脚下,村中的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曲灵风就打算包下村子后面的山头,建个酒庄,酒庄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曲终人散’。 名字听着似乎不太好,可曲灵风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以酒聚友,酒尽友人各分东西,倒也甚是贴切。 曲灵风家前还有个小酒馆,不过早已破败,他回来之后要开酒庄,只打算将酒馆修缮一下,现在那酒馆盘给村中姓郭的一对夫妻。 “大老虎,捉大老虎给爹爹,吃酒酒。” 思央带着曲灵风家的小胖妞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一开始她还没听懂小胖妞说什么大老虎,还当曲灵风要上山捉老虎呢,直到看到小胖妞迈着踉跄的小步子,把几只大公鸡追的四处乱跳,鸡毛乱飞才知道她口中的大老虎是什么。 “盈儿又要捉大老虎给爹爹吃酒呢。” 小酒馆的后门打开,一个头扎着块布巾的夫人端着盘子走出来,看到曲盈就笑着逗几句话。 “婶婶。”小胖妞显然也是认识这妇人的。 妇人喜爱这胖乎乎的小丫头,招招手道:“盈儿到婶婶这来,给你吃豆豆。” 听到有好吃的,小胖妞嘴巴里的口水就兜不住,不过她还知道自己跟谁出来的,回头去看思央。 那妇人这时候才注意到在后面的思央,见到人后一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正是盘下曲家酒馆的夫妻之一,离得近也知道曲家来了客人,眼前这位姑娘从穿着打扮上就可看出,一定不是村里的人,想必就是曲家来的客人。 “大嫂子,我想买几样小菜 ,知道能不能从后门进。”思央拉过小胖妞问,从前门的话,还得绕一截路。 妇人自是没不答应,错开身,让出门笑道:“前门绕路,从这走近。” 小酒馆并不大,不过因为是这周围几个村子唯一一家酒馆,村民们平日来这里打酒的人有不少,这会儿酒馆没几个人,其中一张桌子围着三个人在吃酒说话。 在见思央带着曲盈进来,略有些惊奇。 “这是曲兄弟家来的客人,来买几个菜,当家的搭把手。”酒馆老板娘,也就是刚才的妇人冲那桌三人其中一个大汉道。 那大汉闻言站起来,冲同桌两人告个罪,就去后厨帮忙。 思央点了几个菜,意思要带回去,又要个炸花生米,给曲盈当小零嘴吃,之后就找了个桌子带着曲盈坐下等着。 当家老板走后,那桌剩下两人酒不停、话不止,过了会当家老板又走出来,继续和那两人喝酒说话。 他们说的话,思央听了一耳朵,酒馆当家老板姓郭,同桌一人是他相熟兄弟姓杨,另外一人则是个自北方下南的说书先生,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谈天下事,多是愤慨金国占领大宋北方领土,苛待宋朝百姓,又感慨自己在江南安逸,就怕金兵有朝一日南下打过江来。 说着说着,到的后头,又提及当年靖康之耻,从高宗谈到当今宁宗,谈及岳飞被冤死,宋朝向金国递降表,说到愤慨处一巴掌就怒拍在桌上。 片刻后,老板娘提着个食盒出来,看了眼那桌三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思央桌前,歉意道:“让姑娘久等了。” “不妨事。”思央提着食盒要给钱,老板娘执意不收。 “我们夫妻从山东来牛家村定居,当家的原本想靠山狩猎为生,正巧赶上曲兄弟归家,听说他还打算包山头做个酒庄,思来想去就盘下这酒馆,以后酒都可以找曲兄弟来买,曲兄弟对我们多有照顾,这点吃食算什么。”老板娘不愿收钱。 她执意不收钱,思央也拉扯不过,最后便只好道谢拉着曲盈准备回去。 本准备还顺着后门走,可眼角余光瞥到酒馆前一道身影,她顿了下,改从正门走。 要出酒馆门的时候,听那喝了几杯酒醉醺醺的念叨几句诗词。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说书先生醺醺大醉站起,脚步踉跄先思央一步走出去,边走口中犹自喃喃:“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1] 此时已值秋尽,风一吹起,丝丝寒意袭来。 思央撩了下耳畔被吹乱的发丝,走到在酒馆外等着的人身边,见他目光望着那远去的说书先生,轻声开口:“师父怎么来了。” 黄药师收回视线只道:“随意走走。”说的时候,也将她手上提着的食盒拿过来,便就率先走开。 他自是没提,见院中人不见,坐不住的寻了过来。 思央对他口中的随意走走抱有很大怀疑,低头看吃的捻着花生粒吃的香的小胖妞冲她笑了笑,小胖妞见她笑,就把塞嘴里的花生粒抠出来高举着要给她吃。 思央:“……” 她十分坚定的拒绝了小胖妞慷慨的分享。 这一幕被前面时刻注意后方的人收入眼中,唇角笑意刚浮现,可又想起什么,怅然消去。 · “陈师弟最后给我来的消息就说他在临安城,再之后弟子就找不到他的人。” 陈玄风不见了,按理说江湖这么大,人到底跑哪里去,也不好说,可曲灵风不这么认为,他和陈玄风约好要见面,并且人都已经到临安城,说是有事情耽搁,然后就没了踪影,怎么都觉得奇怪。 既如此的话,人肯定要去找的。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思央没想到黄药师竟然让她留下,而他自己和曲灵风去临安找陈玄风的下落。 “留下来看着她。”黄药师指着的是一脸懵懂的曲盈。 “你是故意不想我跟着,才找这个借口吗?”思央站到他面前,师父也不喊了。 黄药师不看她,只对曲灵风道:“收拾一下我们走。” 站在旁边的曲灵风现在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和闺女都埋起来,现在的情况他觉得自己出现就是个错误,明显不是留下个人看孩子这么简单,闺女是可以先送去姥姥家,可看师父那样子他还真不敢说。 左看看师父,右看看师妹,他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累过,心累啊。 最终,思央还是留下来照看曲盈。 照看孩子她也不觉得怎么样,可黄药师这么做,分明是要和她拉开距离。 “师父,我可就只再给你一次机会了。” 她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说。 · 黄药师和曲灵风走了两日没归来,思央等着也不着急,她并不担心两人安危,估摸着还是陈玄风有了麻烦。 曲盈出生的时候在娘胎里面憋的有点久,导致现在脑子反应慢,一慢都慢,说话慢,走路慢,学东西也慢,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再后来目睹爹爹身亡,受了大刺激,直接变傻了,成了后来的傻姑。 思央很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照顾起来也有耐心,曲盈也是个乖巧的小胖妞,只要有奶就是娘,吃饱喝足什么都好,不过也知道爹爹重要,没事就念叨,她也不哭,也就这样,反而更惹人疼了,告诉她爹爹过几日就回来,她不念叨了,就天天搬着小板凳在门外坐着,问她,她说在等爹爹回家。 这日傍晚,夕阳将落未落。 郭家的小酒馆进来了两位道士。 思央这几日带着曲盈也在这里吃饭,当然除了第一次郭家嫂子热情,后面她是一定要给饭钱的。 她刚给曲盈喂好饭就见两个身着道袍的男子进来,抬眼一看,呵,还是熟人。 全真教的道士能不熟么,更何况还是有过过节的人。 两个道士进门也一眼的把目光落在思央身上,小酒馆吃饭的人本就少,再加上思央那与本地村名格格不入的打扮和惹眼的相貌,怎么能不惹人注意。 丘处机先是一愣,再仔细一看,认出思央来。 思央挑眉好整以暇的望着对方。 王处一性子温和,倒是没落双方面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梅姑娘。” “的确是没曾想,两位道长会在此出现。”她放下筷子。 两方虽认识,但完全没有想要拼桌的意思,思央不欢迎,两个道士也不乐意,丘处机王处一选了临近一桌,要了些酒菜饭食。 郭嫂子的当家的郭啸天和其兄弟杨铁心上山狩猎去了,这会小酒馆就她一人打理。 在等待时候,丘处机的看着吃饱后独自玩手指的曲盈,忍不住开口:“桃花岛这是又收了个女弟子。” 思央正要给曲盈擦手的动作一顿,侧目望来,漂亮的眸子冷意涌上:“你什么意思,有话不妨直说,没得弄你们全真教那股子虚伪作态。” 其实话刚出口,丘处机就有些后悔,可思央后面说他全真教,他就不忍了。王处一拉都没拉住他,只听他话带讥讽。 “话中没多少意思,只是觉得桃花岛一派门风不正,可别再毁了旁人……” “咻!” 丘处机话没说完,一根筷子带着凌厉锋芒迎面就射来。 双目一阵骤缩,当初他也曾和思央交过手,虽只是堪堪一掌相对,可那时已觉得对方武功不俗,不想今日再见,短短一年多她的功力又更深一层。 心中思绪闪过,丘处机侧身避开这一击,然而这一击也不过是开始,后面连续几根劲风袭来,逼的他不得不拔剑相迎。 第19章 一箭串雕[19] “丘道长身为出家人,经文不念,什么时候学会闲言碎嘴、说三道四。” 思央坐在原位,冷冷望着丘处机,指尖轻缓转着一根竹筷,语气淡漠又危险。 王处一将刚才那一幕看的清楚,他眉心微蹙,暗暗心惊思央的武功,应该不在他师兄之下,甚至更高一层也有可能。 “梅姑娘你别误会,我师兄只是……” “只是什么?”思央斜睨他,唇角挑起:“只是听到江湖上传言,东邪要娶女弟子的闲言碎语,想要自以为正义,在我面前匡扶你全真教门风根正。” 这话中的讽刺之意,王处一都不能忽略,更何况是脾气冲动性情易怒的丘处机。 将他比作闲言碎嘴的妇人,即便一开始理亏,丘处机这会也理直气壮,拍桌道:“难道那些江湖传言不是事实?” 全真教自上到下,最是注重礼教伦常,师父和弟子之间自然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当他们听闻‘东邪与女弟子’这则消息之后,先是震惊,接着是怀疑,再之后好好回想,半信半疑,如今碰到正主,正主没当面反驳,那岂不是默认。 “是与不是又怎么样?”思央根本没把他那副作态的眼神放在心上。 “毕竟我桃花岛可是沾了个邪字,做出再离经叛道的事情,也不为过。” 丘处机斥喝:“不尊礼教,违背师徒伦常,还自得洋洋,简直是不知……不知所谓。” “不知所谓?”她缓缓站了起来,轻哼道:“其实你想说的是不知羞耻对吧。” “道长终于知道留口德了,佩服佩服。” 丘处机被讽刺的有些下不来脸,犹自强硬:“桃花岛一派,东邪非圣毁祖,也难怪会与,与女弟子纠缠不清。” 这句话让思央眼神一厉,继而冷笑不语。 把曲盈抱到因为这边动静吓得躲到厨房的郭大嫂身边,劳烦她看顾下孩子。她丈夫郭啸天就会武功,郭大嫂也看出来双方都是所谓的江湖人士,也没多问,抱着曲盈在厨房躲好。 回身来后,思央从腰间抽出玄月剑。 玄月是把可缠在腰间的软剑。 剑指丘处机,她道:“上回在全真教不过打了个照面,这次不如就让我好好请教你们全真剑法如何。” 如何?这等邀约,丘处机岂能不应。 为防止打斗破坏酒馆,三人去到外面。 “二位道长不妨一起动手?” 丘处机十分不喜思央的嚣张狂言,举剑冷声道:“贫道可以先让你三招。” “三招吗……”抖了抖玄月剑,思央话中别有深意:“说来这把剑还是你师父王重阳真人给我锻造的赔礼,拿人手短,我也就不编排王真人薄情寡义。” 丘处机王处一脸色都难看起来,薄情寡义说都说出来,还不是编排。 “本想给你们全真教留点颜面,只是说我可以,说我师父可不行。”她的声音柔悦好听,手中玄月在内里灌注下瞬间绷直。 丘处机傲然道:“全真教的颜面也不是谁都能折损的。” 思央扯了下嘴角:“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万物运转,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你身为道教中人,偏偏看不透这点,以自己所思所想强加于旁人,妄为出家人。” 两个全真教道士被人来说道,脸色都不好看。 话不再多言,玄月剑作一道白练,掠向对方。 全真七子当中,名声最显的就是丘处机,他在山下行走的多,武功也算是拔尖的那个。 全真剑法使起来,虽没有他师父那般稳重端严,但剑势来去如电,进退如风,攻中带守,也难怪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让人一提起全真七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丘处机。 剑招再如何变化莫测又如何,一力破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如浮云。 思央没有使剑招,简单的一剑。 丘处机以剑格挡,他本以为是再稳妥不过的一招,然而当剑与剑相触,对方传来的力道之沉之重,不曾预料到的他,虎口被震的一麻,直接倒退出去。 不等他稳住,又是一剑轻飘飘袭来,可丘处机却是头皮一麻,再不敢小看这普普通通一剑,全力应对,可他的全力在那一剑下如同是个笑话,变化莫测的全真剑法,在强力之下,也难以招架。 柔韧的剑身“啪”的一下,重拍在道士身上,后者随之倒飞出去。 “多谢道长承让三招。”思央慢吞吞的把剑收回。 被王处一接住的丘处机直到听到她的话,才恍然自己竟然落败了,还是仅仅在其三招中败落。 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就是如此,甚至她都没有使用桃花岛剑招,平平无奇的三剑而已,他先前所说让其三招,就像是三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瞥了眼丘处机那灰败的脸色,思央也没再多讽刺,让他自己怀疑人生去吧。 “师,师妹……” 思央一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那的几人。 一共四人,三男一女。 最让她一眼注意的当然是那熟悉的一身青衣。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听到多少,思央也不在意,随意扫了眼,转身就走。 “我桃花岛人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全真教的人来多加置喙。” 身后传来了,男子清朗冷冽的声音。 · “师父把那全真教三个都封了穴道扔在外面,算是给师妹出口气。” 曲灵风找到思央说。 思央看跟着他后面来的陈玄风,问道:“陈师兄怎么回事,还有那孙不二。” 说起陈玄风一事,还得从金国使团来宋朝贺说起。 因为黄药师的缘故,曲灵风陈玄风等弟子,都对朝廷都没什么好感,更谈不上敬畏心,不过由于对金国深入彻骨的痛恨,他在临安发现金国使团的时候,陈玄风就多注意几分。 这一注意,就发现金国使团暗藏猫腻,以朝贺之名南下来,实为要勾结宋朝官员,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就在陈玄风考虑要不要动手阻止这场阴谋勾结的时,就见全真教的孙不二被官兵包围。他出手相救,那些官兵本不算什么,可暗中有江湖人出手,他们两人都落入包围,被抓住。 直到黄药师和曲灵风赶到临安城一番探查,才把他们救出来。 孙不二说他们全真七子下山,就是得悉金国狼子野心,并且已经斩杀了几名叛国贼,她和丘处机王处一约好在临安城郊外会和,不想她被官兵发现踪迹,还被围困住,在被桃花岛师徒顺便救出来后,也随着几人来到牛家村。 谁料到,一来就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兄被狠狠打脸的一幕,之后还被黄药师迁怒,同师兄们一起被封了穴道,扔在牛家村外。 · “师妹你还回桃花岛吗?” 思央坐在曲灵风给曲盈绑的千秋上,随意荡着,陈玄风就这么走近来。 他也是好不容易找到这单独相处机会。 “不回桃花岛应该去哪?” 陈玄风手指有些紧张的攥了攥,似乎是在鼓足什么气力后道:“既然出来了,不如就在外面走走,或许看待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思央终于是把目光看向他,好整以暇道:“师兄所言指的是什么?” 目光对视,陈玄风觉得在那双眼睛之下,自己一切的想法都无所遁形,他错开眼,将手中攥了良久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我早就想送给你的。” 一只银簪。 “很漂亮。”思央诚恳表述。 陈玄风眼里有期盼:“那,那你喜欢吗?” 思央看着这只银簪,心中微叹,正要开口。 “师公,抱~” 女孩糯糯的声音,说出的话让思央抬眼望去,就见在斜前方,那人青衣卓立,风度翩然,也正看着他们。 秋风卷落叶,萧萧瑟瑟,此时仿佛一切静止。 黄药师视线扫过那银簪,垂敛眼眸将张着两只小胖手,等着抱抱的曲盈,顺手提起来,径直走过来。 陈玄风后知后觉的慌忙收起,没得到答案,心里头也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更多失落。 “师,师父……” 黄药师没理睬他,却是将曲盈,直接丢给思央。 “她要找你。” 思央抱住曲盈,如果没听错的话,小胖妞要的不是她抱吧。 她倒也不拆穿。 师父在这里,陈玄风什么想法也没了,说了句‘师妹,你考虑考虑’就匆匆走人。 “他要你考虑什么?”人走后,黄药师问。 思央让曲盈自己玩秋千,她则站起来,面对他,笑了起来:“陈师兄想带我一起四处走走。” 黄药师神色不变,眸光微深。 她似瞧不见一般,又道:“我觉得他提议的不错。” 这回他终于是无法维持淡然。 · “师妹你不跟师父回桃花岛了?”曲灵风惊愕道。 思央点头:“是啊,反正师父也没反对,不是吗?” 黄药师的确没反对,可曲灵风只觉得,师父那脸色着实难看,离得近都能感觉到一股紧绷的怒意,可他还偏偏强忍住,不由钦佩。 师父和师妹之间,曲灵风隐约知道结症所在,可他也无从插手。 最开心的莫过于陈玄风,心头豁然开朗,掩饰不住自己高兴。 曲灵风要建自己的酒庄,思央表示打算跟陈玄风往北走走。 作为师父的黄药师,似乎是要独自回桃花岛。 · “师妹,咱们先去哪里?” 出了牛家村,陈玄风只觉得天高海阔,只想带着师妹天涯海角的浪迹。 “师兄你觉得当今朝廷局势如何。” 突然考验这么有难度的问题,陈玄风仔细深想后才道:“朝廷宁宗势弱,奸相韩侂胄把持朝政,官员腐败贪污已成乱相,百姓堪忧。” 思央拉着马儿缰绳,听他说完才道:“这只是表面的。” “北方金国一直对我南下宋朝江山不曾死心,如同蛰伏在侧的饿狼,若是给他们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横跨江淮,直逼南下腹地,现有蒙古在旁,金国暂时没有动兵打算,可一旦与蒙古达成协议,宋朝危矣。” 陈玄风道:“可我们这些江湖人能怎么办,朝廷不作为,任谁也无济于事。” “江湖人难道就不是宋人了吗?”思央叹道:“人立于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师兄难道就不曾想为国家做些什么吗?” 不是为朝廷,也不是为了名利,只为脚下的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生存的百姓。 “国若不国,又哪来的江湖,没有做过的又怎知是无济于事。” “师妹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思央摇摇头,看着他认真道:“师兄你说错了,我不想你为了我来做违心之事,另外我也只曾当你是师兄,现在是,以后也是。” 心头揪着,既疼且酸,五味杂陈,一时陈玄风也品不出是何种滋味,预料之中他也不意外,可还是难受的要命。 “如果,是师父呢?”他艰难的问。 思央并不回答,因为自她离开师父身边,这个答案就不该她来给。 “国若不国,江湖又有何意义,师妹你说的对。” 陈玄风想,若是得不偿所愿,做能如她所愿之事,他也甘之如饴。 · 朝廷政权腐败,无法从内解决,那就直接从外部着手吧。 金国虽是一头带着獠牙的狼,但蒙古更是一头蛰伏的凶兽,山河国破在即,放手一搏又怎样,思央想要个能搅动天下局势的一股势力。 陈玄风有些能力,可心术不正,思央想还是乘着现在掰一掰。 与陈玄风分开后,思央一人一马继续往北走。 当年梅若华父母早亡,家中没银钱,安葬的也匆忙,思央想去给梅家父母迁坟,这也是梅若华自己曾经想法,只是后来,她被江湖人四处追杀,无处可躲,也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庐州的一座小镇人口不多,携带者凉丝丝的秋风,思央牵着马进城,选了家干净的客栈入住。 “姑娘,是一个人呐。”掌柜的见思央一个姑娘家,他小心的瞥了眼门外,低声道:“最近日子不太平,姑娘天黑之后,千万别独自出门。” “多谢掌柜的提醒。” 思央进城的时候就发觉镇上气氛有些不对,便问。 “掌柜的,不知镇上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掌柜的叹口气低声道:“听姑娘口音不像本地的吧。” 思央笑了笑没说自己也算是本地人。 “唉,咱们这镇上啊,最近出现个采花盗贼,那简直,都掳走了好些人家的姑娘,至今都下落不明,现在一到天黑家家关门闭户,可这采花贼越来越猖狂,白天也作案掳人。”掌柜的边说边摇头,看着自己的算盘,更是叹气生意都不好做了。 采花贼。 思央暗啧了声,没再说什么,直接去了自己房间。 推开窗户,今夜月朗星暗,她坐在窗前看了会儿月亮,思绪也不知道落在何方,直到敲更声响起,她才准备歇息,关窗之前,看了眼客栈外的某个屋檐,唇角抿出丝笑意,而后干脆利落关窗上销。 接下来两日,思央先找到了旧时的家,给梅若华父母上坟后,接着找人看风水准备迁坟。 当初用五十两卖了梅若华的伯父伯母知道她回来了,倒是没殷勤的凑上来,也不知是不是愧疚当初狠心把她卖了,迁坟的事情上面还帮着搭把手。 不管如何,思央没准备和他们再多交集,倒是那伯母后来找过来。 她也没说那时当初这种话,只是将一包东西交给她,说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几件旧衣服,还有一只荷包,荷包里面有一块银锁片。 · 看好风水地,还需等个吉日,思央就在镇上逛了两天。 在东街买了只烧鸡,西街打了壶老酒,酒楼里包了几样小菜,提着就穿街溜巷。 “我说,跟了两条街,还不现身吗?” 直到走到一处偏人少小巷,思央靠着墙抱胸,淡淡道,那话似乎是对空气说的,因为她所看的方向并没有人。 她也不着急,打开酒壶,轻轻扇了扇,淡淡的酒香溢出。 “你这分明是故意来勾叫化子肚子里的馋虫。” “北丐肚子里的馋虫,怕早就被皇宫御厨养刁了,怕是看不上我这点寡酒粗食。”思央不意外洪七现身在这里,她昨日打眼一晃觉得有个人身影眼熟,就记在心里,今日一试探,倒是没让她失望。 “咳。”洪七揉揉鼻子笑:“做叫化子的哪儿有嫌弃的道理,有的吃,吃什么都是好滋味。” 思央好奇看他:“前辈这是换新衣了?” 洪七这回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有补丁,但却不想以往乱糟糟的,反而很干净,看着哪儿还像是什么乞丐,头发虽凌乱,却因为有张俊朗的脸,看起来自有一股江湖侠士的潇洒不羁。 “旧衣新衣一年一换。”洪七有些无奈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上前把思央手里的酒拿过来,喝了两口后赞叹:“好酒好酒。” 说完后他就把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酒葫芦里。 “我也不白喝你的酒。”吃人嘴短,洪七从怀里掏出个草编塞给思央:“给你玩去,算我酒钱。” 一只草编蚂蚱,很是精巧,再精巧它也是一只蚂蚱。 思央瞥他。 洪七也不尴尬,笑呵呵道:“可别小看它,拿着它去丐帮任何一分堂,都可做信物之用,丐帮弟子可应你一件所求之事。” “前辈这么大方啊,这酒钱给的可真足。”思央甩了甩蚂蚱,口中惊叹,可也没打算还回去的意思。 洪七顺手把那烧鸡小菜也拿过来,他可馋着一路:“酒菜备齐,将将好。” 他也不讲究,席地而坐,一口酒一口菜就大快朵颐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洪七才问思央怎么会出现在小镇上,他也早看到她。 “我师父嫌我烦他,所以我就出来了。” 洪七剔着牙,摇头:“别看你师父性情乖张,桀骜不驯,其实就是书读多了,把自己也陷进去。” 思央白他一眼:“你意思我师父是书呆子。” 洪七哈哈笑起来:“你师父要是书呆子,那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可以看得出,关于桃花岛师徒传言,洪七也是听了的,能有这种态度,也不坠北丐之名。 丐帮分污衣派和净衣派,两方互有争斗,作为丐帮帮主的洪七,为了公平公正,这年穿污衣派破烂脏衣,来年再穿净衣派干净衣裳。 而他来这小镇也非偶然。 “丐帮弟子传消息给我,采花贼就在此地,那等作恶之徒,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洪七道。 自思央来镇上,倒是没在听采花贼再掳人,但失踪的姑娘也还没找到。 “前辈有办法找到那采花贼。” 洪七摇头:“没找到他具体下落,所以我这几日都在镇上行走,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既然是采花贼的话,那必然是要找漂亮姑娘。”思央摸了摸下巴,自信道:“不如接下来,前辈藏身在我周围,或许就能来个自投罗网。” “你!”洪七愣了下,仔细看思央。 别说,好像也并非不可能。 第20章 一箭串雕[20] 小镇本就不大,出现采花贼掳走少女事件,有钱有条件的人家就把女儿送去别的地方躲躲,至于其他一般的只能把女儿都藏在家中,尽量的不要让人外出。 思央这样外来的,容貌又如此出众的姑娘,与小镇格格不入,恐怕早已被有心人惦记上。 如果是采花贼的话,那必然是好色之徒,若这不是单纯的采花贼,被他掳去的都是黄花少女,显然是有目标有目的的,不管那方面思央都是符合条件,所以十有八九,那贼子会盯上她。 她的提议说给洪七听,身为北丐的他并未一口答应。 他是来捉采花贼的,怎么能用一个姑娘做为诱饵,这事情他觉得不妥。 思央也不强劝说,只道:“说不定那采花贼早已暗中准备对我动手,这不算做诱饵,可以算作提前保护。” 洪七被说服了。 那天之后,他人就不见了,思央觉得他一定是藏身在周围她看不见的地方。 · 夜黑风高,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无月无星,思央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北风冻人,她眼神不经意扫过一处阴影,唇畔抿出的弧度带了些无奈。 夜半三更,长街无人,一道黑影卷带着寒风掠过,让屋檐下坐着打盹的打更人猛地一个哆嗦,睁开眼四处张望,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窗纸被戳破,一缕带着迷香的烟雾喷出…… “啊——” 一声惨叫声,打破了寒夜的寂静。 两扇窗被拍开,思央只见一道黑影被一掌拍落下去。 她也没去追看那黑影,快速飞上屋顶,果不其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师父!” 一掌拍落那黑影的人,正要抽身离去,却是被这一声喊道破身份,也猛地停住身形。 思央上前去,直接走到他面前,此时,暗藏在阴云中的月亮钻了出来,借着月光,他们也看清彼此。 “真的是师父呢。” 她眼中有丝得意,伸手就拉住他的衣袖,如以前很多次那般,轻轻摇了摇吗,声音带着些绵软:“自南向北,师父一直都跟在我身后是不是?” 看着眼前,眉眼灵动,芳华动人的少女,纵然一直都是跟随在她身侧,可到这一刻直面相对,那颗不安稳的心终于是落定,就像有什么从中裂开,早已扎根的地方,再也阻止不了它的生长。 黄药师的嗓子微微有些发紧。 “为师……” “我说黄老邪,你这一掌拍的不是时候,力道也不对,该不会是武功退步了吧。” 屋顶上在这时又跃上一人。 思央扯了下嘴角,给洪七一个无语的白眼,这人还真的是挺能破坏气氛的,不过…… 低头看被她扯住的袖子,再看黄药师淡然的模样,眼中泛起点点笑意,这回师父倒是没有躲避开。 见到师徒两人之后,洪七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顿了下,揉了揉鼻子,轻咳一声:“那个什么,人跑了……” “堂堂丐帮帮主,竟然能让一个小贼跑了,传出去,岂不是要坠了你北丐名声。”黄药师冷哼扬声道。 洪七也不辩驳,尴尬一笑,但还是解释道:“那小贼武功不高,轻功了得,倒是我疏忽了。” 虽有洪七疏忽,但也有黄药师突然一掌把人拍下,两人对视一眼,没再互相找茬。 思央回到没了窗的房间,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管,是那采花贼留下的。 “师父你是不是把小银带出来了。” 黄药师没答,却以手敲了敲他的玉萧。 “嗷呜~” 一个白色的影子,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地方跑出来。 思央也是佩服黄药师,是怎么让小银听话,乖乖不跑出来找她的。 小银见到主人激动的一个狼扑上来,一个劲的蹭头蹭脑,抽空还对黄药师那边嗷呜一下,像是在告状。 “这雪狼倒是有灵性。”洪七笑赞一声,挑眉道:“你想用它来找人。” “那人中了我师父一掌,跑不远的,现在去追正好。” 抱着小银撸了会儿毛,安抚它委屈巴巴的情绪,思央才把竹管放到它的鼻子下面让它仔细的闻了闻。 小银的鼻子灵的很,嗅了会儿后,毫不迟疑的冲着一个方向奔去。 三人一路追,追到了镇子外面的一座山头上。 山头有人烟痕迹,小银到了山上跑的更快,直冲山顶后就发现了来不及躲藏的黑影,白色的狼影猛的扑咬上去。 “啊,畜生放开!” 那人武功不高,被小银扑咬住,洪七没废几招就把人抓住,还明目张胆的把人打的满头包。 “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那人抱头鼠窜,可前后左右都是武功高手,想跑也跑不掉。 “强掳良家妇女,作恶多端,叫化子怎么能容忍你这等存世。”洪七继续揍人。 黄药师只在这人想跑的时候,以弹指神通把人拦下,虽没再做其他,可眼神看他已如个死物。 “不要啊,我没杀人,我真的的杀人,我也什么都没做,求求大侠饶命。” 此时天已微微亮,思央也看清这人是个什么模样。 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头发半白,面庞却是很有光润,当然,现在被揍的一头包,也看不出太多来。 “本性不良,杀了除害。”黄药师道。 那人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此人乃是关外人士。”洪七停了手,道出这个采花贼身份。 长白山武学一派,梁子翁。 自小服食也野山参等奇珍药物,人称参仙老怪,武功不高却很奇特,许是常上山采参轻功也很不错。 至于他为什么要掳那些个少女,是因为听说,找来处女破了她们的身子,行采阴补阳之法,可长生不老。 这等淫、邪之说,洪七听完后脸色一变,还要动手再打,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 黄药师的一掌夹带着凌厉劲风,毫不留情的拍向梁子翁,可以见得,这一掌拍落实,受掌之人不死也重伤。 五绝之一的武功,梁子翁怎么能挡得住,关键时候,他的身法如灵狐一般跳转,原本当胸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打的他吐血倒飞出去。 “药兄且慢。”见黄药师还要再动手,洪七拦住他,他不是个嗜杀人,杀人也绝对是杀那等恶贯满盈之人,刚才是黄药师要动手,梁子翁也的确是做了恶,他犹豫了后没出手,而现在拦住则是因为。 “师父,还得问他那些被掳走的姑娘们在哪里。”思央拉住他的手。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而后停了手。 洪七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没露什么神色出来,只去把那受了伤的梁子翁拽起来,询问他那些姑娘下落。 梁子翁早都被吓破胆,哪儿敢有丝毫隐瞒。 被他掳来的少女都被绑在山上的一间小屋内,大概有十多个有余,梁子翁倒是没说谎,他没动这些姑娘,但不是不想动,而是还没来得及,他信那邪说,还要挑个日子再行事,他还说漏了一嘴,原本是准备做了,可在看到出现在小镇上的思央,他没按耐住又怕把人错过,就想夜晚来迷晕掳人。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梁子翁痛哭流涕诅咒发誓。 洪七犹豫,那些姑娘没收到伤害,此人也罪不至死。 “药兄,让他把那些姑娘们都原原本本的送回家去,再立下重誓,不可再犯如何?” 黄药师道:“不如让他成为我桃花岛的哑奴。”说完他又蹙了下眉头,声音更冷:“杀了一了百了。” 梁子翁听着决定自己命运的话,吓的心肝都哆嗦,知道这时候只有北丐能救自己,对着他就是百般求饶,跪地磕头脑袋都破了,诅咒发誓把十八代子孙都搭上,保证绝对不再做恶事。 “那就留一命吧。”思央笑了下。 正欣喜要道谢的梁子翁抬头见到那抹笑,只觉得背脊一寒。 “他这等奸、淫、掳掠恶徒,还是要从祸根上给他个教训。” 黄药师本对她要留人一命,略有不赞同,可在看她眼中那抹绕有深意,轻挑下眉锋,背负手想看她要做什么。 “教训?”洪七也好奇。 思央边走近边道:“杀人偿命,你虽没有对那些姑娘们动手,可掳走人也毁了人家名节,我等大发慈悲不让你以命抵偿,所以……” “阉了最好。” 最后一字落下之际,一脚携带万钧之力,踢向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起山中飞鸟无数,惹得走兽四散逃跑。 黄药师和洪七公都没料想思央会这么突如其来,想阻拦都来不及。前者上前一把把她拉过来,拧着眉头看她片刻,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洪七慢了一步,目光落在那晕死过去的梁子翁身上,饶是他北丐也不由磕巴了下 ,吞咽了口口水,默默的离那对师徒远了些距离。 · 最终那些姑娘们还是洪七自己把人送回去的,至于梁子翁,被封住武功扔到镇上衙门里,算是给那些姑娘们一个交代。 第21章 一箭串雕[21] 从山上下来,洪七因为梁子翁后续去找丐帮弟子,思央跟着黄药师则是回客栈。 客栈原来的房间肯定是不能住了,赔偿店家之后,又重新要了两间房。 “折腾半夜,师父你是先吃东西还是要休息。”思央问。 黄药师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脚上时顿了顿道:“你先去吃点东西。”说完回了自己房间。 思央没当回事,下楼去点菜,并让小二把饭菜送到她房间里,准备好后她就去敲黄药师的房门。 在房间外她还没敲,门就率先开了。 “师父……”思央正要喊人。 黄药师却侧身道:“进来。” 思央依言进房。 “坐下。”他指了指桌边的凳子。 思央一脸不解的坐下。 “师父你是有什么话……” 她下面的话就没再说出来,因为黄药师直接在她身前半蹲下。 单膝抵在地面,修长好看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腕,另外一只手轻轻一用力,脱下了她脚上的鞋子,同时他用清冷低沉的声音道。 “以后不要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都去触碰。” 肮脏污秽……的东西? 难道是指…… 思央面上怔愣一瞬,不过紧接着所有注意都落在眼前人的接下来的举动中。 也不知何时黄药师身旁出现个布包,解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双新鞋子。 脱下来的鞋子被扔去了一边,师父动作轻而缓的将新的鞋子给她换上。 思央低头,目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他眼睑微垂,神色淡然中又透着些许认真,似乎他此时不是仅仅在给她穿鞋,而是在做什么重之而重的事情。 一只换好,接着是另外一只。 “听到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黄药师抬头去看她,与她那双清眸视线相对,一瞬间那时他想要避开,可最终是没有再多动作。 穿着新鞋的脚在轻轻在地上动了动。 思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微微往前倾了倾身问:“师父这话,是以什么身份来说。” 在她靠近刹那,黄药师呼吸一紧,唇角抿的更薄,他低声开口:“我是你师父。” “师父……”思央没在他这点坚持下退缩,从凳子上滑下,也半蹲在他身前。 四目相对,挨得极近,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气息。 “你真的只当徒儿是弟子吗?” 黄药师没答。 没有答是,也没有回不是。 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鞋子,思央嘴角弯起浅笑:“这已经不是师父第一次给我穿鞋了,我想应该没有几个师父会为弟子穿鞋的。” 黄药师没有办法反驳,到得此时,有些事情,若是再否认,实乃太过自欺欺人。 思央见他不说话,清眸低敛,就要站起来。 男子修长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带着一丝着急,像是怕把什么再失去。 一声轻叹低不可闻,似是把所有枷锁去除,既是百般复杂,也是万般松快。 思央顺着这股力道直接扑入师父宽阔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窄腰。 突然的满怀而拥,让黄药师微微一怔,手顿了顿后,缓缓的回揽过去,将人更往怀中紧了紧。 “那家弟子像你这样,没大没小。”他声音有些低哑。 思央小巧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还不是师父给惯的。” 倒是挺理直气壮。 黄药师嘴角弯起弧度,轻轻抚了抚她背后的长发,温柔万分,声音略涩:“你可知道和师父在一起,传出去,会被天下人指点。” “天下人……不是早就都知道了。”思央从他怀中起来,笑的蛮不在乎:“不随流水不随风,只随师父在桃花岛。” 她这会倒是有点感谢那个把他们师徒编成故事,传遍江湖四处的人,嗯,找到他一定得好好感谢人家。 黄药师深眸中泛起无法掩饰的柔情涟漪,摇头失笑:“为师倒不如你看的通透。” 他黄药师自诩淡泊名利,其实也是最重‘名’字之人,发现心中那点生出的心思,他只想将其压下,用行动来回避一切,可到头来却发现,原来一切不由己。 情不知所起,早已一往而深。 所有的坚持与回绝在她离开身边后,都尽数瓦解崩碎,露出掩藏的本心。 一切自他从桃花岛再出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再自欺欺人。 思央环着他的腰:“师父现在看透也来得及。” 单手搂着她,黄药师道:“师父年少时狂傲不羁,行事肆无忌惮,江湖人骂我邪气,说我是恶人,为师只并不在意,可又怎能看你落入那些风言风语。” 这也是他曾回避的缘由之一。 靠在他怀中,思央眨了下眼睛,手指撩着他胸前一缕长发,道:“师父位于五绝东邪,江湖人还以黄老邪称你,我桃花岛的人在外都被叫邪怪徒弟,指不定还有人在背后叫我妖女,可那又怎样,我只当是群狗吠罢了。” 黄药师哑然失笑,最后的那点顾虑,都在小徒弟傲娇言语中,全数散去。 他是东邪,从来都是离经叛道,又何须执着世俗,人生几何,当是不负此生。 低眸与其清眸对视,修长手指捧起她娇嫩脸颊,薄唇轻点在她光洁的额头眉心处。 · “师父是不是在回去之后,特别挂心我,才带着小银出来找我的。” 挽着师父的手臂,走在小镇的街面上,思央跟他说着话。 黄药师一手背负在后,另一只手任由她牵着挽着,闻言却是矜持起来:“是那小东西见不着你闹腾着要找你。” “真的!”思央眼神怀疑。 黄药师面色八风不动,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由于怕狼出现引起百姓慌乱,思央没让小银跟着,现在倒是没法找它戳破。 走过一座小拱桥,两人都停下,站在桥中间,凭栏眺望湖面,此时已快入冬,湖水冰寒,可湖边两岸还是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们在浣衣洗菜,说说笑笑还不热闹。 “师父当年是不是就在这里看到我在洗衣服,所以留心了我。”她回头看他。 回想那时初见,再看如今眼前俏丽无双的少女,黄药师略有失神,而后笑道:“当时只觉得小丫头有灵气,就是可怜受人蹉跎,我便随性跟上,却是瞧见你被欺负。” 之后就出手把人救下,收了当徒弟。 盯着远处飞过屋顶的鸟儿,她声音轻缓的说:“能遇见师父,是我最大的幸事。” 他沉默一瞬,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于我亦是。” 湖水荡起涟漪,清幽箫声响起,丝丝缕缕柔情万千,似要将寒冬凉意都化去。 · 在入冬之前,梅家父母的下葬日子到了。 黄药师陪着思央经手这一切。 梅家伯父伯母在见到侄女回来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无论如何是他们把人卖了,得知人被别人赎走,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心头愧疚,现在看人好好回来,复杂之余又松口气。 在迁坟完后,梅家伯母找个机会来跟思央说话。 “也不知你这次回来可要常住下。” 思央道:“父母已安,我在此也没什么牵挂,在旁处我已经有家,以后或许很难再回来。” 这样的答案也没让梅伯母意外,看着如花似玉的侄女,她感慨摇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女子像你这个年纪也该说亲事。”她说到这顿了顿,有些难为情。 “这本我不该说的,就是你伯父……他有些不放心你。”梅伯母眼角瞥了那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道:“我就多句嘴,那位公子可是你的……” “他就是曾经把我从蒋家赎身出来的人。” 看梅伯母僵硬的脸色,她暗叹一声后接着:“也是我许了终身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梅伯母笑的尴尬:“瞧着仪表堂堂,一看是就是个殷实人家的公子,你以后也吃不了苦,只望你这辈子都安安稳稳,我,我和你伯父也就安心了。” 梅伯母走后,思央和黄药师又去了梅家父母的坟前。 思央跪下上了炷清香。 随着她跪下,身边人一撩衣摆也随她动作。 “师父……” 黄药师将香插上,道:“这是我本该的。” 本该的…… 思央没再说什么。 只是等祭奠完之后,黄药师却拉住她,看着她语气恳切说:“本应该在此与你举行婚事,可为师不想这般草率,等回了桃花岛后再成亲可好。” “师父要和我成亲!”思央当然知道黄药师在与她确定后,肯定是不会再顾忌其他,却不想这么快就提到成亲。 “怎么,你不愿意。”他眼睛有些不悦的眯起:“你认为为师只当和你玩闹吗?你我既然一起,名分上师父怎么能让你亏欠,还是说……” “不是,师父你别生气。”思央赶紧安抚:“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师父要娶我,那有不答应的道理。” 黄药师这才顺心,扣住她的手,对着梅家父母墓碑道:“那今日就在高堂面前,先定下婚约。” 思央自无不应。 · 此间事了,两人约好回桃花岛举行婚礼。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要离开的时候,洪七却是着人送来一封信。 第22章 一箭串雕[22] “洪七让你送来的信。” 黄药师接过信展开。 来送信的是丐帮的一名弟子,一看穿着打扮就是污衣派的。 “帮主让我带话给二位,他身有要事,不便前前往,只能将事情嘱托黄岛主。” 洪七的信上只写了几句话。 “重阳终南闭死关,西毒欲往夺真经” “王真人是从大理回终南山了。”思央看完后说。 黄药师道:“王重阳去大理拜访南帝,此事了去,他回终南山闭死关,被时刻西域的欧阳锋知晓,并想在其闭死关时候夺取九阴真经。” 王重阳闭关当头,全真教可没有人是欧阳锋的对手,要是被他打扰到闭关,再被其躲走九阴真经,那可不得了,洪七显然是得知消息,可他有要事缠身,思来想去,为今只有黄药师能赶去全真教阻止欧阳锋,南帝距离太远,还不等信送去大理,估计欧阳锋都从终南山上下来了。 “师父我们要上终南山吗?”思央询问道。 “你想去?”黄药师还记得在牛家村全真教那两个道士是如何欺负自己徒弟,他对王重阳武功虽佩服有加,可不代表他门下弟子能随意辱他桃花岛人。 思央当然对全真教那些道士没什么好感,只是…… “我从古墓派得到的九阴真经,到底只是部分篇章,总纲还在王重阳手中,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把总纲要来。” “他可未必愿意。” “不愿意,他这个人情也跑不了。” 这是准备无赖行径。 于是原本回桃花岛的计划,改为再上终南山。 说来此番黄药师本有想和洪七切磋一番,试一试他修改后的桃花岛心法,只是时间不足,又有事情叨扰,再来他挂记着小徒弟,那份心思也淡了,去全真教或许可以拿西毒练手。 西毒武功克制于他,也是最好的突破机会。 · “你让玄风去做什么了?” 路上时候黄药师问。 思央也没隐瞒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 “想建立个暗地里的门派。” 黄药师没详细去问到底是怎么个暗地法,道:“玄风去给你找人了?” “师兄为人我是相信的,如果能做他喜欢的事情,那再好不过了。”她说的隐晦,黄药师又怎么听不出来。 对他的二徒弟,作为师父的对他性情自是了解,陈玄风生有反骨,桀骜难训,除了这一点有些像他之外,其余的却是让人难以捉摸,或许离开桃花岛对他来未尝不是好事,只要他自己别太执拗。 “你的银钱从哪来的?”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脱不开一个钱字。 “是大师兄。”思央绕了绕手指,毫不犹豫的把曲灵风卖了。 “大师兄把皇宫当做自家后花园去逛,皇帝奢靡,宫中金银器皿太多,他就拿了一些,顺便送了一点给我。” 黄药师嘴角轻扯,怕是不止是‘一些’也不仅‘一点’吧。 见他脸色发黑,思央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师父你别生气,我已经说过大师兄了,让他以后不准去皇宫去乱逛,皇宫中的护卫虽说并非什么高手,可他一人也挡不过千百人围攻,还是太冒险了。” 曲灵风曾经不就是因为去皇宫盗取财物,比追来的宫中护卫所杀,曲盈因为见到这幕才被刺激的疯疯癫癫变成傻姑。 “没一个省心的。”黄药师这时候才觉得,徒弟多也真的是够让人操心,他决定以后不收徒弟,免得自己有一天被气出个好歹。 思央抱住他的腰,鼓了鼓俏脸,嗓音绵软:“师父……” 再冷硬的态度也在她的撒娇之下软化,黄药师觉得自己是真的栽在亲手养的徒弟手中,并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你是不是认为师父只有桃花岛。” “啊?”思央眨了下眼睛,不解怎么话题跳到这里。 黄药师却盯着她继续道:“桃花岛只是其中之一,等到回去后,那些俗物就交由你处理。” 被拉着走的思央,摸了摸下巴看着师父一本正经的模样,若有所思。 师父是在……向她显露家业吗? 等回到桃花岛,思央看着她师父把整整一箱契据交给她,再带着她去桃花岛某个密室,目睹其中所珍藏的奇珍异宝,她总算是了解师父的‘财大气粗’。 当然那是后话。 * 再上终南山的心境……其实和第一次也差不离。 来到此地不由得还是要感慨一番林朝英和王重阳的往事。 “也不知道林前辈现在会在哪里?”放下一切的林朝英四海游历,就不知道何时再归来。 “破除情障,她或许会另有突破。”黄药师道。 林朝英是个武学奇才,若不是困于情爱,华山论剑必有她一席之地,现在也好,脱离情瘴,找回自我,更上一层只是时间问题。 小银对终南山也是熟门熟路,一上山就钻的没影子,等到他们快到山门的时候才从旁边树丛跳出来。 嘴里面叼着个什么东西,溜溜达达的蹭到思央身边。 “你上哪去了?”把它嘴里的东西拿下来,思央看看清是个玉瓶。 装有玉峰浆的玉瓶。 不用说它肯定是跑全真教后山古墓派去了。 还骗吃了人家的玉峰浆,看那嘴巴边上沾着的蜂蜜,不要太明显。 “你吃过了,那这瓶我先给你收起来。”思央把玉峰浆在它眼前晃了晃收在手心。 小银伸着舌头,恋恋不舍的呜呜叫两声。 “吃多了牙疼。”思央苦口婆心的跟它讲道理。 小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撒娇叫了两声见没用,只能委委屈屈的把嘴巴周围舔干净,甜到一半,它突然抬头冲着前方大声吼叫起来。 思央跟黄药师对视一眼,立刻向前方掠去。 全真教的山门处,两名守门弟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思央想去看看其中一人情况,却被黄药师抓住手腕阻止,而他自己则是用玉萧挑开那人颈侧看后道:“中毒身亡。” “蛇毒!”她也见到这名全真弟子颈侧的两个毒蛇留下的伤口。 另外一个弟子也是同样如此。 蛇毒! “欧阳锋!” 两人异口同声道。 · “欧阳锋,你个老毒物,想趁着我师兄闭关来抢九阴真经,我告诉你有我周伯通在,你想都别想。”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思央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全真教内,全真弟子躺了一地,能站起来的都在用剑斩杀的地上色彩斑斓一看就是有剧毒的毒蛇。 全真七子只见到丹阳子马钰,太古子郝大通。 怪不得全真弟子不敌,原来是全真七子不全,摆不了高深剑阵。 如今场中只剩下周伯通赤手空拳对敌欧阳锋,可他的武功到底是不如欧阳锋的,眼见就要落入下风。 周伯通正是着急,他可万万不能让欧阳锋打扰到他师兄,但他又打不过欧阳锋,而恰在这时他看到了思央两人。 “黄老……黄岛主!”关键时刻,周伯通还记得自己被那个护师父的丫头教训过不准喊‘黄老邪’。 一个分神周伯通被欧阳锋蛇杖扫到,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喊:“赶紧过来帮忙啊!” 欧阳锋也发现了桃花岛这对师徒,他一杖挥退周伯通,收势之后,冲黄药师抱拳笑道:“许久未见啊,黄岛主。” 他的眼神扫过其身边的思央,笑的暧昧:“看来传言也不见得只是传言,不知何时能喝到桃花岛主的喜酒。” 既然定下婚约,世俗眼光与言语,黄药师已然浑不在意,扬声坦然道:“届时必然会送上请帖去白驼山庄。” 此言一出,满场静谧一片,正在斩蛇的全真弟子剑尖一抖,给躺在地上的同门又多添一道伤口。 “咳咳!”欧阳锋好悬没拿住蛇杖,一脸震惊的看着黄药师,那眼神在师徒两人身上不断的来回扫过,不可置信道:“你,你们,要成亲?” “到时候一定满足欧阳前辈想要喝喜酒的心愿。”思央接口道。 “哇,你们师徒两个来真的。”周伯通怪叫一声。 那边全真教的马钰和郝大通相视一眼,倒是没像丘处机那样讨人嫌犯嘴贱,人家黄岛主来,好歹算是帮着解围,没道理反过来说三道四,只是他们心里面也惊讶的很,听传闻是一回事,当事人亲口承认就是另一回事。 周伯通跳到思央身边,那脸上不知道想起什么,百般纠结,忍不住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 思央横他一眼,他又跑到黄药师这边:“黄岛主,没想到你就这么栽在自己徒弟手里。” 黄药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女人果然就是麻烦,女徒弟更麻烦。”他狠狠的挠了挠头,似乎是回想起让他不愿去烦恼的事情。 “哈哈哈……”欧阳锋突然哈哈哈大笑出声,笑声如啸,地上的那些毒蛇嘶嘶的不断吐着蛇信。 全真教武功不高的弟子,忍不住捂住耳朵,就是马钰郝大通也都皱起眉头。 思央看着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的欧阳锋,略有深思。 黄药师以为她担心,宽慰的握了握她的手。 “东邪不愧是东邪。”欧阳锋止住笑,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们,冷笑:“娶女弟子这样的话,也就你敢肆意放言。” 听着他这不知是嘲讽,还是意有所指的话,思央眯了眯眼睛,她倒是有心想刺欧阳锋勾搭嫂子更为不堪,但想到此乃隐秘,道破后怕是会让这人发疯。 黄药师淡淡一笑:“我东邪沾上个邪字,世俗之见,我只顺心而为。” “好一个顺心而为。”欧阳锋嘴角扯了个不明显的弧度,扬眉扬他的浓眉道:“既然如此的话,今日正好,你我联手,端了这牛鼻子道士的窝棚,同看那九阴真经如何?” 思央真不忍心告诉欧阳锋,九阴真经她师父已经得的差不得了。 “好意心领了。”黄药师道:“奉劝欧阳兄还是早早下山去,当然华山誓言犹在,输者不可纠缠九阴真经。” 欧阳锋面色阴沉下来:“你是执意要拦我。” 黄药师横箫在身前,表明了他的态度。 第23章 一箭串雕[23] 九阴真经是江湖武林中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武学秘籍。 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胜出, 得拥有九阴真经,其他四人不可再过多纠缠抢夺。 欧阳锋不曾对九阴真经死心,在他看来王重阳闭死关和死也差不离,中神通一死, 当初的誓言就不算数, 九阴真经他势在必得, 全真教上下现在谁也阻拦不了他,谁知道半路出现黄药师,同为五绝,他们武功都在伯仲之间, 即便他的蛤、蟆功克制东邪,想要胜出恐怕他自己也会受不轻的伤。 可要他就这么下终南山,他又怎么甘心。 “倒是不曾想, 东邪和中神通交情匪浅。”欧阳锋咬牙切齿。 黄药师只浅浅一笑,并不作答。 “华山一别,几年未见, 今日就再来领教黄岛主的桃花岛绝学。” 欧阳锋是决意斗一场,此言正合黄药师心意。 “师父可要小心他那蛇杖。”思央叮嘱。 里面可是藏有剧毒之物。 黄药师侧身拍拍她的手:“放心。” 同为五绝,东邪、西毒, 本就旗鼓相当。 两人要交手, 在场众人只有围观的份。 欧阳锋身形高大, 身上的白袍被风鼓荡起,他乃是西域人生的是,高鼻深目, 英气勃勃,只是那眼神如刀,甚是锋锐,一般人不敢与其对视。 他始一出手使出的就是白驼山庄绝学,神驼雪山掌,掌风立沉威猛,携千钧之力拍向对手。 黄药师一袭青衣,负手而立,身姿颀长,在欧阳锋动手那一刻,周身气势浑然而起,他双手缓缓抬起,劲风荡开,衣袂飘动,深邃双眸幽清无波。 桃花落英掌,江城飞花,雨急风狂,落英缤纷、万花齐落。[1] 桃花岛的武功,妙在姿态飘逸,丰姿优雅中,又带着凌厉锋芒。 青衣男子,风姿隽爽、萧疏轩举、身形洒然飘逸,湛然若神。 两大绝顶高手,在刹那间便双双以掌风相对。 “你师父行不行啊。”周伯通在旁边嘀咕。 思央抱臂冷哼:“不行,你上啊。” 她并不担心,武功精进一层的黄药师,不会落入下风。 周伯通摇头:“我打不过。” “那就闭嘴。” 马钰郝大通在一旁听得是直蹙眉,周伯通是他们师叔,虽然不着调,可是他们作为弟子都是十分恭敬,自然是见不得他被这么冷言冷语对待,碍于黄药师在为他们全真教对敌欧阳锋不好发作。 两人神色被思央看在眼中,她唇角挑起了丝微笑。 “周伯通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会答应帮我做三件事。” 周伯通当然记得:“怎么,你现在想好要我做的事情了。” 思央点头:“下回你见到丘处机,就给我狠狠打他一顿。” “什么!”周伯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丘处机?”那不是他师父徒弟,他的师侄吗? 这回马钰两人终于稳不住了。 “不知丘师弟何处得罪了梅姑娘。”马钰拦下要直接上前的郝大通,拱手有礼的问道。 思央哼笑:“道长自己的师弟难道还不了解。” 马钰一噎,想到丘处机那暴躁脾气,冲动的性格,还真的是很难不得罪人。 “丘师兄品性高洁,性情豪迈,下山也是一心为国为民,怎么会有意做出得罪人的事情,梅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若是因为曾经对丘师兄的不满,大可直言。” 郝大通的话就差没说,丘处机他是全真高徒,绝不会做什么错事,有错那也是她的缘故。 “全真教的弟子,还真的是如出一辙。”思央轻笑了笑,也不理郝大通变得难看的脸色,她对马钰道:“在临安,我师父和师兄曾救过贵派的孙不二道长。” “孙师妹!”马钰急道:“她怎么了?” 孙不二其实是马钰未出家时候的妻子,两人还孕育有几个孩子,后来马钰先虽王重阳入全真教出家,孙不二夫唱妇随。 “孙道长无碍,只不过那丘处机对我师父出言不逊,我自是不喜,你们全真教的人别人又打不得。”说这话思央是半点没心虚:“所以,交给你这个师叔来教训是再好不过。” 她拍了拍周伯通,强调道:“记住,见一次打一次,打足三次才够。” 虽然丘处机是自己师侄,可是他答应过的事情不能不应,周伯通只好无奈应下。 “行行行,我见到一定帮你教训他。” “怎么是打三次。”郝大通急了,师叔答应可是一定会说到做到,接着他眼神一转道:“是不是三次之后,师叔答应你的三件事都算完成。” 思央斜了他一眼,嗤道:“想的到挺美,只能算一次。” “可是……” “我没让他打死丘处机就不错的了。”她慢悠悠的说完话。 郝大通立马闭嘴,他怕自己再掰扯下去,思央真的要师叔打死他师兄。 tui,桃花岛的人果然跟东邪一窝出来的,邪性的要命。 马钰在知道孙不二被桃花岛人救了后,已经不说话了,想想丘师弟,觉得被教训一下……也好。 此时,东邪西毒之间的切磋也到了关键时刻。 蛤、蟆功欧阳锋独创功法,运功时候,五指撑地面,身形如一只大蛤、蟆趴在地上,甚至他口中还发出类似蛤、蟆的叫声,在他周身升腾着一股绿色的雾气,蓄力之下,如一张弓张记机待发,一旦发功,阳刚威猛,触之不死既伤。 黄药师长身而立,黑发轻舞,双手掌法变换莫测。 他自创的武功,桃华落英掌绝妙凌厉,其实他最得心的还要属碧波掌法,那是他桃花岛最入门的功夫,在他结合九阴真经修改之后自身心法后,碧波掌法返璞归真,融入桃花岛最基本的武学真理。 只见他掌势如波,重重递进,似大海浩瀚,风平浪静,又在刹那间洪涛汹涌,翻江倒海。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各自飘落。 思央第一时间上前,扶住黄药师,手搭在他的手腕处,探查他只是稍有气血翻腾,没有受伤就安心了,并为他稍加调息。 黄药师眼神温和一笑:“不碍事。” “东邪……” 循声望去,就见欧阳锋脸色铁青难看。 先前两人同样落地,黄药师脚步稳当,欧阳锋可是后退了两步,绝顶高手,相争的就是那一分一毫,由此可见,西毒输给了东邪。 “欧阳庄主还是请下山吧。” 一道平稳沉着的声音响起。 “师兄!” “师父!!” 全真教的主观内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道袍有些消瘦的道人。 正是那在闭死关的王重阳。 “师兄你怎么出关了。”周伯通着急的跑过去。 王重阳没回答他,只看向欧阳锋。 欧阳锋盯着王重阳,将胸口的翻涌努力压下,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中神通,原来就是在等我上钩来。” “今日算我棋差一招,改日必当再来请教。” 说完,欧阳锋就飞掠身形不见踪影。 匆匆下到半山后,欧阳锋再也支撑不住,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在和黄药师对掌落下后就受伤,被他强行按下,不愿在众人面前露出,此刻他心中还是异常震惊,不过几年未见,东邪的武功竟然高出他那般多,怎么可能。 “一定是王重阳把九阴真经给了东邪。”欧阳锋攥紧蛇杖,又气又怒,若非九阴真经缘故,黄药师怎么就千里迢迢来全真教阻拦他,还拒绝和他联手。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说,欧阳锋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你们等着,我欧阳锋绝对不善罢甘休。” ‘嘭’的一掌怒拍在旁边的树干上,那棵大树顿时树摇枝断。 欧阳锋发泄一番后,本欲下山,突然又顿住,看向全真教后山,眼神微眯,锐利中带着危险的算计。 * 全真教会客厢房内。 黄药师和王重阳对坐,思央陪坐在侧。 “黄岛主千里相救之情,贫道感激不尽,以茶代酒,先敬一杯。” 王重阳比上回见到更苍老了些,花白的头发白的更多,那双眸子中也带上了暮色,也不知其中是否有林朝英的缘故。 “要谢,还需感谢北丐洪帮主,是他送来的信。”黄药师道。 王重阳笑着点点头。他目光在思央身上顿了顿,却是没开口。 “王真人是想问我有没有从古墓派得到九阴真经吗?”思央却是直接说了:“实不相瞒,的确是在其内看了真人留下的那些字迹。” 意料之中。 王重阳眼中划过一抹羞愧,苦声一叹,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布帛,缓缓的放在黄药师面前。 “这是九阴真经的总纲,上面都是梵文,贫道并没有翻译出来,黄岛主自行想办法吧。” 窗外开始飘起雪花,道长的声音干涩:“黄岛主比贫道更有资格拥有九阴真经。” “为了避免麻烦,九阴真经就不交给黄岛主,我全真教上下也不会去修炼,等贫道坐化后,会带着它一同埋葬。 九阴真经总纲得到的实乃顺利。 思央想,王重阳应该是看出黄药师得到九阴真经却不练,而是参悟其中武学道理,或许也发觉自己当初用九阴真经来赢林朝英是怎么的可笑。 下了终南山,师徒两人没有往桃花岛的方向走,反是径直向南去。 “师父是想找人翻译出这篇总纲吗?” 大理路途遥远,两人换马改坐马车,思央斜靠在师父肩膀,正看着那张满是梵文的九阴真经总纲。 “也不全是……”黄药师读书甚多,梵文虽懂得不多,也曾看过,回去好好翻翻书未必自己翻译不出来。 嗯?思央等他下面的话。 “为师虽是宋人,却是在大理丽江出生。” 宋高宗年间黄药师祖父为岳飞伸冤被贬,举家迁居大理。 黄药师后来由于指斥朝廷,拒绝父亲教导的忠君事亲的圣贤之道,被赶出家门,他也是桀骜不驯,离家之后回到宋朝,一别再未回去过。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没想到在有了想要终身相伴之人后,心底那种要把人带回去的渴望再也止不住。 思央依靠在他身边:“师父要带我回去见长辈吗?” 他搂住她,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我既祭拜过你父母,怎么能不带你来见他们……” 他没说完的是,他想把她记入族谱,记在他名字旁边,一辈子都不会抹去,他半分都不想委屈了她。 · 大理在前唐时期叫南诏国,后来段氏继位,改国号大理。 青山绿水,纵马高歌,这里是天下最风花雪月之地。 一曲高山流水,竹林涛涛,古寺松森。 “这里真好。” 暖阳很柔,空气很鲜,似乎都透着淡淡的香味,水是甜的清冽爽口。 思央很喜欢大理这种自得怡然的风景。 黄药师眉眼柔和:“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常来走走。” “好。”她的手指轻轻的勾住他的手。 许是近乡情怯,黄药师没有去直接去丽江,而是先带思央来到大理王都。 如今大理的皇帝是南帝段智兴。 大理段氏一阳指自成一派,虽偏居于南,也是武林中不可小觑的存在。 黄药师倒是没打算去拜访南帝,段智兴除了是武林中人,还是大理的皇帝,不便去叨扰。 此来虽有目的,却无牵挂,他们在王都城定了家客栈,住了两日后,又往其他地方去。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洱海月照苍山雪。[2] 一首碧海潮生曲,道不尽的‘风花雪月’。 洱海西湖畔,两人相依船头而坐,乘风泛舟,观苍沐月。 箫声清幽,婉转悠扬,清耳悦心,余音飘荡在这片河面,若虚若幻。 思央微闭着眼睛靠在身侧男人身上,听着悠悠箫声,岁月在此刻静好。 只不过,这片静谧安好很快被打破。 “疯女人,你要是再纠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道呵斥声,惊醒了思央,她蹙眉不悦的看向岸边方向。 “三哥少跟她废话,这个疯女人打伤了七妹,我跟她没完。” 那边又有人声传来。 思央起身来,表情有些奇怪道:“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黄药师放下了抵在唇边的玉萧。 “江南七怪。” “他们怎么会来大理。”思央觉得,有江南七怪出现的地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她也懒得和那几个人有什么交集,一个个的都听不懂人话,也就丘处机那脾性才能和他们不打不相识,越打越亲热。 游湖的心情也没了,两人准备上岸。 “还我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啊——” 岸上七个人围成圈,中间是一名头发散乱状若疯狂的女人,女人口中一声声的叫着要自己的孩子,声音凄厉中带着泣血的哭音,闻听者都忍不住感到悲戚。 “你自己把孩子丢了我们怎么知道。”韩小莹措不及防被她伤着,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又气又怒,可看这女人哭得伤心,她又忍不住心生怜悯。 “我的孩子,丢了,丢了……”疯女人口中喃喃自语:“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是你!” 突然那疯女人,手中剑直刺向柯镇恶,眼神怨毒:“是你杀了我孩子,我要杀了你。” “全真剑法。” 思央发现那女人使用的竟是全真剑法其中一式,脸色微变,道:“师父我们去看看。”说着就过去。 黄药师跟随上,他猜测一定是那女人有古怪,否则她也不愿去理会。 疯女人即便是会几招全真剑法,却不是江南七怪的对手,很快就在受了朱聪一掌后,受伤倒飞出去。 “住手!” 思央远见柯镇恶一铁拐要打在那疯女人身上,口中制止,同时弹指神通射出一枚暗器,打在他的铁拐上。 柯镇恶身形一歪,凌空一个倒翻身,落回原位,其余七怪赶紧护上来。 “什么人?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思央背负着手从后面林子中迈着漫步走出来:“谁藏头露尾,我不是喊了你们一声。” 当看清来人面容之后,七怪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桃花岛,东邪的徒弟。 虽然七怪只和思央遇见过两次,可偏偏两次都在她手上吃了不少瘪,被她从头损到脚,无地自容,此刻在这里忽然见到她出现,条件反射的七怪心里都生起一股怂怂的感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朱聪率先指着思央道。 思央眉梢轻扬:“你们能在这里,我难道就不能来。” “你和她认识?”不管思央怎么会在此出现,柯镇恶都不想和她多话,指着那疯女人问。 思央老实回答:“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救她。”陈阿生瞪大他的牛眼。 “不认识就不能救了。”思央抱臂睨着几人:“七个人围攻一个女人,这可非侠义之道。” 韩小莹道:“是她先动手的,我们根本不认识她。”介于思央前几次对他们七怪横挑鼻子竖挑眼,她忙道。 思央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对江南七怪太过了些。 “那这人你们是不是要杀,不杀的话,我就带走了。” 杀一个疯女人,江南七怪也下不了手,柯镇恶把铁拐重重在地面上一砸后道对其他七怪道:“我们走。” “等等。” 一样东西随着话,丢向韩小莹。 韩小莹以为是暗器,接过后发现是一只玉瓶。 “此乃我桃花岛独门灵药九花玉露丸,就当是为这个女人赔罪。” “你……” 韩小莹要说什么,思央转身提起那个疯女人就走,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七怪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看着那九花玉露丸,仔细回味下,竟然还有点……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好慢。 此章发红包么么么么么么哒,感谢订阅支持! [1][2]:来自原著和资料查找。 综穿影视系列文求个收收。 《穿而复穿[综]》 综穿之路,横行霸道。 一个个小故事。 人生逆转,再续前缘。 ==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对,是一只猴子。” == “林妹妹是怎么死的?”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摔死的!” == 穿越世界很多 ……后续再定 谢在2020-04-19 21:19:30~2020-04-20 14:1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ir十一、点点、弥生三月、夙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4-19 21:19:30~2020-04-20 14:1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弥生三月、夙夜、air十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一箭串雕[24] “认识。” 黄药师迎上来, 看思央扶着的女人道。 “说认识也不算,倒是知道她一些身份。” 天亮时候,两人找了附近的农家,给了银子, 要了两间干净的房间, 疯女人受了伤, 神智浑浑噩噩,思央给她看了伤势,倒是不严重,主要还是精神受到了大刺激, 昏睡的时候口中还一直不断的喃喃一些话。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合欢树上枝连理……” “不要,我的孩子, 救救他,救救他……” 女子在梦中哭泣,眼泪自眼角滑落, 情意绵绵、肝肠寸断,下一刻连声哭叫绝望的要救自己的孩子。 “伯通,伯通……” 黄药师听到最后的哀声呼唤, 倒真叫他意外。 “周伯通一年多前跟着王真人来大理, 在南帝皇宫中做客时候闯了件祸事。”思央给女人喂了一颗药, 见她安稳睡下,才对黄药师说。 “说说。”黄药师难得对八卦有了些兴趣。 思央挨着他坐下,也没细说, 只是挑了几个关键。 “周伯通师父也知道,说好听是天真烂漫,不好听那就是缺心眼。” 黄药师甚为赞同这点,周伯通不就是个缺心眼的顽童,也不知王重阳是怎么把师弟教养成那副样子。 “那周伯通在南帝皇宫中乱走,无意接触了南帝后宫一位宠妃,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央看了眼那床上的女人:“或许就跟她丢了的孩子有关吧。”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思央只笑不答。 黄药师当她是从周伯通处知道的。 瑛姑,大名刘瑛,大理皇帝段智兴的刘贵妃,这样的身份背景,却与他人私通,这本是犯了死罪。 而她不但没死,还生了个非南帝的孩子,现在孤身流落在外,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 醒来后,瑛姑的精神还不太好,并且在思央要给她喂药的时候伤人。 思央点了她穴道,给她把药灌了下去后,道:“我也没想救你,不过我师父和南帝有些交情,他肯定是不愿见你就这么死了,我们就当做个人情。” 她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另外,我与周伯通也正好相识,总不能见死不救。” “伯通,你认识周伯通,他在哪儿?” 听到周伯通的名字,瑛姑激动起来,她虽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可那双本来死气沉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像是有两团火在其中燃烧,可见她对周伯通有多喜欢,不,是爱。 思央是无法理解刘瑛对周伯通的用情至深。 周伯通天性纯真中带着天真,不能说他坏,可他却是个极为不负责任的人,这一点也不愧是王重阳的师弟,两人做的都是一模一样,辜负了一个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子。 在大理皇宫,周伯通结识作为贵妃的瑛姑,两人日久生情,有了肌肤相亲,后来被南帝和王重阳发现,王重阳要教训周伯通,南帝却忍了一时愤慨羞怒,洒脱的要把瑛姑许配给周伯通,成全两人。 瑛姑自是欣喜万分,可周伯通却不愿意了,这时候的他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坚决不愿娶瑛姑,把两人的定情信物还回去,跟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就这么跑了,似乎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是他,别人也还是别人。 瑛姑追了周伯通一辈子,他逃她追,直至后来,到底是因为对他的感情,还是心中的执拗,或者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了吧。 思央也没打算去劝瑛姑放下周伯通,她现在孩子没了,心里唯一能支撑她的,除了报仇就是周伯通,她和林朝英不一样,林朝英有自己的傲气风骨,即便是受情所困,也绝不会舍弃自我,可瑛姑则是心甘情愿,执拗固执,丢弃一切的去追随她握不住的流沙。 “周伯通是全真教的人,你要去终南山的话,或许能找到他。” 瑛姑好好打听一番也是能找到周伯通所在,曾经她猜测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可桃花岛上有阵法阻碍,她就苦学算术阵法,为的就是想把人给救出来。 “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瑛姑不断的说。 “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思央问。 她觉得瑛姑在说孩子的时候有些奇怪。 提起孩子,瑛姑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蒙上了灰败与悲苍。 “我的孩子,他,他死了……”她满是悲伤颓然的眼睛中又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是段智兴,都是他,是他害死我的孩子。” “南帝光明磊落,既然能容得下你,有怎么会杀你的孩子。” 瑛姑的孩子当然不是南帝所害,而是被一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当胸拍了一掌,一个婴儿中了江湖人的一掌,生命垂危。 “就是他。”瑛姑固执己见,眼泪落下的同时,眼神深处的怨毒也在迸发:“是他不肯救我儿子,见死不救,还称什么五绝南帝。” 说起孩子,瑛姑的神智又有些不清醒,声音尖锐,思央就没再刺激她,孩子的事情她有意不想说,再看她头顶上出现的几缕白发,还有脸上不该她这个年纪显露的皱纹,可见遭受的打击。 让瑛姑自己休息,思央出门来就见黄药师背对她站在院中。 思央走了过去。 周伯通和瑛姑之事,黄药师算是了解的七七八八,本对周伯通没什么好感,现在就更为不喜。 “身为男子,这等事情竟无法担当,妄为丈夫。”他也丝毫不掩饰对周伯通的嘲意。 思央倒是另有种见解:“或许,他是怕连累王真人。” 周伯通不真正算全真教的弟子,但他怎么也是王重阳的师弟,这点是没办法否认的,他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可在发现自己做错后,害怕又觉得麻烦,还有到底是王重阳带他来大理,他把南帝妃子睡了,若是再把人给娶了,天下人都会知道此事,到时候不但全真教被指指点点,南帝也要被暗地耻笑。 她摇摇头:“全真教的人也真是会作孽,一个两个都辜负了对自己一片深情的女子。” 黄药师垂眸看她,启唇道:“若是当日,我没从桃花岛追你而来,你会如何做?” 话出口后他觉得不妥,可既然已经说出来,他心中更多了分期待,那双深眸也不由自主透露了些出来。 思央微怔,扬脸望着他,唇角一丝笑意绽出,接着却是叹气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玩一圈之后,回桃花岛。” 黄药师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答案,这并不像是她的脾性:“你怎么会……” 他没说完话,手就被一只细腻柔滑的手拉住。 思央捧着他展开的掌心,师父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掌心纹路清晰,指腹上有层薄薄的茧,那是练武和握笔所致,她的指尖在上划了划。 “师父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说过要待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一辈子…… 这样的话,在收下小徒弟的时候,她就曾说过,那时他只当是小姑娘兴起之言,并未留存在心。 “如果师父只愿意当我师父,那我当然会做个谨守本分的好徒弟。”她仰头,笑了笑:“所以,不管师父是什么选择,我都不会离开,不过,徒弟也就只是徒弟。” ‘就只是徒弟’ 黄药师心头随着她的话,杂绪纷呈,回想初次带她走的那一幕,客栈动手留住她,再到如今终身已定,他万般情绪划过,最后留下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那时带着些冲动做出的抉择,那本就是他心底最想要的。 目光在对上她如水清眸后,如受蛊惑一把,抬手抚着她细嫩脸颊,轻轻捧起。 感受着温热的气息接近,思央睫羽轻阖。 即将触碰到时候,只听得男子声音低哑的开口。 “可以吗?” 抬手环住他窄腰,以做回答。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光洁下巴,偏薄带着丝温凉的唇,轻轻覆上那片柔软,双唇触碰,两人皆是一颤,无声的喟叹在心间溢出。 · 思央再去看瑛姑的时候,她的穴道也自动解了,她躺在床上没再发疯,只是目光盯着窗外,眼神发怔,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你的伤没大碍,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将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瑛姑拉扯回来,她的眼睛迟钝的转了转,目光落到思央身上,面色有些古怪。 “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叫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师父。”瑛姑说。 思央挑了下秀眉:“是又怎么样?” “那你们,你们还……”瑛姑先前看见了,看见在院子里面发生的那幕。 青衣男子怀中拥着眉眼明艳的少女,态度之温柔动作之小心,如珠如宝也不过如是,两人相拥亲近,就像是画中人一般,周遭一切事物都融入不进,两人之间唯有彼此。 瑛姑看着看着,就眼眶红了。 “我们怎样?”思央嗤笑:“你想说师徒相恋不伦吗?” 瑛姑没说话,可透露出来的是有这个意思。 思央可不会因为她的遭遇就对她留什么情面,是可怜她,可也仅仅如此罢了。 当下眼角一挑,邪气也带上来:“相对我和师父之间,所谓的不伦,你和周伯通无媒苟合,甚至你还是有夫之妇之身,到底谁更令人不齿。” 瑛姑脸一下涨红起来,她当然是没有资格来置喙这对师徒,说白了,她哪儿是看不惯,她是嫉妒,嫉妒两人那种明眼人都可以感觉到对彼此的情愫。 她的这点心思,思央把她看的透透的,当下也不惯着,既然都不舒服,那再多一点也没关系。 “可惜啊,你我之间到底是不同的。” 瑛姑咬着唇,犹自强硬:“周郎他心里是有我的。” “你说有就有吧。” 思央理了理衣裳,漫不经心的道:“至少,我师父能为了我,破除世俗偏见,直面天下流言蜚语,光明正大的娶我,这些周伯通可做得到。” 周伯通要是能做到其中的半分,也不至于在皇宫被发现后,丢下她独自逃之夭夭,瑛姑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思央不喜人拿他们师徒说事,旁人心里怎么想她管不着,但露在她眼前,那她只有让对方好好憋着,见瑛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再刺激她,放下伤药转身就出去。 原本在这农家要了两间房,思央和黄药师一路来房间都是分开的,只不过今晚得破个例,瑛姑现在又疯又痴的,思央是不想和她在一块的。 “师父!” 黄药师听到敲门声去开门,就见她在外面,还不等他说话,人就已经进来。 他没去阖上门,转过身来就看她坐在他的那张床上,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黄药师面色不改的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并问:“怎么了?” 眼眸低垂虽是看着手中的茶水,可他心里面想的却是白日院子里,他情不自禁的孟浪行事。 “我今晚想要睡师父这里。”思央把床上的枕头拿过来抱在怀中。 黄药师没问思央是不是因为刘瑛,没犹豫就点头说好:“那你就睡这里。” “真的?”思央不觉得她师父会这么轻易就应下。 思央看他要往外走,心中了然,不由喊住:“师父难道要去外面待一夜,我看这床挺宽的,两个人也是可以睡下的。”说完她还拍拍床铺。 黄药师这时候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淡然,他是师父,可也是男人,面对一个他心悦女子这样的邀请,他怎么能真的做到心静如水。 他眸光沉沉的望向她,哑声开口:“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思央相当坦然,把鞋也脱了,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歪着头嘴角噙着笑:“当然知道,我都不介意,难道师父还嫌弃我不成。” “你早些安歇!” 胡乱一句话敷衍,他匆匆往外走,不等阻拦,房门‘砰’声被关上。 思央下床去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喊:“师父你去哪里?” “刚才听到那野没了影的小畜生在叫,我去看看。”黄药师的声音传来。 “难得找出这么个借口。”思央差点笑出来。 小银在外面已经习惯放出去,它嗅觉敏锐,隔几天就会自己跑出来,师父现在说去找它,可不就是个借口。 阖上窗户,回床合衣躺下,思央刚才也只是逗个趣,黄药师的为人,自然是不会在婚前与她如何,不过,看他带着些狼狈的落荒而逃,也是个新鲜,想起她就抱着被子笑了一会。 · 后半夜的时候,思央醒了过来,隔壁房间有动静,那个房间是瑛姑的,想到这她起身出去查看。 隔壁房间门半阖,推开门就见里面被子胡乱掀着,却是半个人影也没。 身后有动静传来,思央转身就见一人身形轻飘飘的落在院中,只看他的身形就知道是谁。 “师父。”思央迎过去说:“瑛姑她走了。” 自己走的,应该是去找周伯通去了。 她还要说什么,可是目光被黄药师怀中抱着的‘东西’上顿住。 “师父你带了什么回来……” 黄药师轻咳一声,走近来,缓缓把怀里的‘东西’展现在思央眼前。 衣服包裹的掩饰,掀开一片衣角,一张婴儿的脸,措不及防就被思央看在眼里。 思央:“……!” 她师父出去一趟,竟然给弄个孩子回来! “这孩子不是我捡的,是它。”黄药师指向从院墙蹦进来的‘大白狗’小银。 大晚上因为一个孩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间农家主人也起来,思央又给了银子,让他们烧些热水,主人家的娘子热情也识趣,烧了水还煮了米粥,告诉他们声就拉着她当家的回去继续睡。 “这个孩子身上有些不好。”黄药师身上只穿了长衫,外衣裹在那孩子身上。 黄药师找到小银的时候,就见它口中叼着个襁褓,襁褓湿透,里面的孩子气息微弱,他这才用外衣把孩子裹着带回来。 当然不好…… 思央把孩子放到床上,解开他身上的外衣,露出小孩肉呼呼的身体,还有身上穿着的红色肚兜。 肚兜不稀奇,然而肚兜上面绣着的几行字,却是极显眼的。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这个孩子是谁的,已经不用多猜测了。 “竟然没死。”思央也觉得惊奇。 黄药师伸手探了探这孩子的脉搏,蹙眉沉声道:“他身上中了武功高强者一掌,那出手之人虽有所收力,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受伤还是太重,他现在还能活着,倒是个命硬的。” 命硬! 如果不是小银的话,这孩子就是个早夭的命。 小银站在床边,傻乎乎的吐着舌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孩子,思央摇摇头,觉得有些事情还真的是冥冥自有注定,当年在华山,周伯通一时贪玩抓了母狼的一只小狼崽来玩。 后来母狼所有在窝里的孩子都被狼群咬死,唯独活下的只有周伯通抓来玩的那只,也就是现在的小银。 周伯通的无意之举,救了小银,如今小银反过来,又救了他儿子,因果循环也不过如此。 把九花玉露丸融在水中,给这孩子喂下,不过孩子受伤有些时间,若是再不救治,性命就保不住。 黄药师自然也看出来,这孩子能救,并且现在只有他能救,可一旦他出手救这孩子,代价就是损失三年武功。 习武之人,武功何其重要,三年功力尽失,对黄药师来说是绝对艰难抉择。 “师父,我来救这孩子。”思央给孩子输了些本源之力,稳住他的伤势道。 黄药师立马斥道:“胡说什么。” 思央无奈,转身拉住他:“我们既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死了,反正都是要救的,我救虽损失功力也无碍。” 黄药师如此骄傲的人,武功对他这等绝顶高手更是重中之重,思央虽然觉得自己是可以保护没有武功后的他,但还是不希望他经历没有武功的那种虚弱。 “你的功力还不够。” 内力是尚有欠缺,只要结合本源之力,就个孩子不在话下,当然,这点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尴尬,更新没跟上,日更,后面会补更,明天的更新在23.以后,谢谢大家支持。 此章继续发红包(刚充值的热乎乎晋江币) 笔心心。 感谢在2020-04-20 14:16:41~2020-04-22 17:5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reba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诸葛狐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诸葛狐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夙夜、enjoycqo、橙黄橘绿 10瓶;20267062 8瓶;啊哈、半夏、淡漠世事、锦瑟诉华年 5瓶;z、37366889 2瓶;你若安好便是晴天〒_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一箭串雕[25] 周伯通和瑛姑与南帝段智兴之间的爱恨纠纷, 总归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思央跟黄药师既然捡到这个尚有一息的孩子,总归是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夭折,就算救他的代价是损失三年的功力, 还是要救。 要救这么孩子的话, 此地农家是不行的, 运功救人,需要个绝对隐蔽安全的地方,万万不能被人打扰。 黄药师说有个地方可以去,两人当即就准备赶往那处。 · “就是这个小畜生!” 一声怒喝之后, 眼前跳出来七个人,哦,不对, 这回是八个。 “你江南七怪是不阴魂不散,怎么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思央实在是对他们无语的很。 其实这句话,江南七怪也很想说, 怎么哪哪都能遇到这个煞星,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韩宝驹站出来, 折扇一指道:“这只小畜生是姑娘养的。” 小畜生指的就是在思央身边跟着的小银。 这句话怎么听着就那么耳熟呢。 平日出门行走, 它也习惯藏在野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捡了孩子的缘故,这回小银就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身后,眼神还直往那孩子身上盯着看, 大概是觉得自己捡的得好好看着,瞧着还挺负责任,嗯,至少比孩子亲爹强。 那孩子受伤太重,时间也耽搁的太长,前面虽有思央暗中稳住伤势,又服用了九花玉露丸也就是给他吊着一口气,黄药师决定用内力再给他续个命。 思央就带着小银在外面帮他护法,想到那孩子,她皱了皱眉头:“是又如何,我养什么你们七怪管的还真是宽,有话直说,我可没功夫和你们在这里扯什么长篇大论。” 七怪听她承认了,当即脸色变得就有些难看。 柯镇恶握着他的铁拐,眼神冷厉的盯着思央说:“姑娘养什么我们当然没有权利说什么,可是若姑娘养的是只畜生,还是只伤人的畜生,那就是姑娘的不是,我们江南七怪决不能坐视不管。” “伤人!”思央看小银靠着她站,在她望来的时候吐着舌头,一脸不解回视的那傻兮兮模样,扯了下嘴角。 “虽然我养的小狼是散养着,可绝不会轻易伤人,别是个误会,你们七怪向来喜欢听风就是雨,我得提醒你们下,凡事三思,更是要讲证据。” “我就是证据!” 一人自柯镇恶身边走出,面目肃穆,眼神锐利的盯着小银,就像是在看什么恶畜似得,那眼神看的思央尤为不舒服。 “你又是谁?报上名来。” 那人冷哼一声后高声道:“我乃飞天神龙柯辟邪。” 此人出来,那容貌和柯镇恶是很有几分相似,思央就有猜测,这回听着如出一辙的名字,还猜不透么。 一个辟邪,一个镇恶,不愧是兄弟啊。 思央揉了揉耳朵,淡淡的哦了一下:“什么无名之辈,没听过。” “你少要猖狂,无非是仗着你师父是东邪,看不起我等,至少……”全金发很是不满思央这态度,本想借东邪曾经不好的传闻说事,可又想到曾经的吃瘪,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行了!”思央抱胸不耐烦:“我管你们是天上的虫还是会飞的鼠,有事说事,没得说那些废话连篇。” 七怪包括柯辟邪的脸色都涨红起来,纯粹是气的,会飞的鼠,不就是说他们大哥,柯镇恶的外号就叫做飞天蝙蝠。 柯辟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好好的飞天神龙还没比作一条虫,真是不能忍。 柯辟邪好一番吸气,压住了心头的怒火,盯着小银双目都红了:“昨夜我亲眼见到你身边养着这小畜生吃了个孩子。” 思央:“……!!!” 吃孩子?! 她扫了眼那因为柯辟邪的话,全部都义愤填膺起来的七怪,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小银大卸八块才好。 思央脸色表情有些古怪,蹲下来,拍着小银的毛脑袋道:“你本事不小啊,孩子都敢吃了。” 她这样的态度,更让七怪等人不满,这不但没有反省,听着还像在夸那小畜生。 “你怎么能这样,这畜生把人家夭折的孩子,扒出来吃了,你还护着,你你……”最是温柔的韩小莹也看不下去。 “七妹,她都能和自己师父生有龌龊,还能算什么好的,别以为她给你药就是改邪归正。”陈阿生安慰韩小莹。 思央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他带着危险。 陈阿生一顿,他感受到了,正要说什么,眼前人影一闪。 “啪!” 陈阿生一张脸被重重的打歪到一边,打的他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韩小莹的惊呼,他才捂住半边被打的发麻的脸,脑袋还晕乎乎的没回神来。 思央甩了甩手,眉眼都泛着冷意。 “龌龊二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小妖女猖狂!”柯辟邪见思央在自己眼前打自己人,再有前面她对自己的出言不逊,当即出手既是雷霆全力。 ‘她’跟七怪的恩怨还真是纠缠不清,事事都能碰上,可不就是缘分不浅。 柯辟邪的武功要比弟弟飞天蝙蝠柯镇恶稍高些,也高不到哪里去,武器是一根钢鞭,挥的是虎虎生风,在他动起来的时候,柯镇恶也同时领着其余七怪,形成包围圈把思央围住。 他想着如果他大哥不敌的话,他们七怪就上。 这点上他一点都没有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们七怪结义金兰如手足至亲,一同行走江湖,与人对战也自是共进退。 “看来我东邪的确是在江湖没了威望,让你们可以仗着人多势众,欺辱我桃花岛的人。” 清朗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柄重锤一般,把这些话一字字的砸进七怪的心间中。 在他们心神一震的刹那。 回风拂柳,星河在天。 飘忽人影让人捉摸不透,一排掌影瞬息而过。 “唔——” 江南七怪,包括与思央动手的柯辟邪,皆是被一掌逼退。 倒退出去的七怪等人,稳住身形抬眼一看前方,眼瞳都是不由一阵收缩。 他们是不曾见过东邪黄药师的面貌,可江湖对于他的传闻从是不缺少的,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能有他的事迹,尤其是在华山论剑之后,天下五绝,几乎是可以尊定日后江湖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七怪敢在人后说闲话,可真在面对其人后,不说怎么心虚,一想到东邪的武功,都让他们发憷。 他们以为就思央一人在此,没想到东邪也在。 “师父你好了?”思央关切的到他身边。 这声师父更是笃定,江南七怪心中打鼓。 思央看黄药师脸色有些苍白,也知道定是耗费了不小的功力,刚才为了她把七怪等人拍退…… 想及此,她转身来对七怪更是没好脸色。 “你们不是要孩子吗,孩子好好的在这里呢,哪只眼睛见到我家小狼吃了人孩子。” 七怪这时候才发现,青衣男子怀中抱着的襁褓。 柯辟邪一脸愕然:“这,这孩子不是死了吗?” “的确快死了。”思央冷笑:“若不是我家养的小狼把孩子带回来的话。” 七怪等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已经死了的孩子还活着,而且他们因为是被狼吃了,现在被告知是狼救了这孩子,一时被打击的都说不出话来。 “我真心觉得你们江南七怪和一个人特别相配。”思央也不顾江南七怪想钻地洞的心,继续道:“那人就是全真教的全真七子之一,如果有机会遇到的话,你们绝对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韩小莹是女子,哪儿经得住这么奚落,红着脸的她看向那襁褓:“这,辟邪大哥他亲眼见到昨晚那个疯女人把孩子埋了的,怎么还能活。” 这事情说起来还要提到昨晚。 瑛姑带着孩子出现在洱海,那时孩子已经快没救,她本欲要一刀刺死孩子,再自杀,恰巧柯辟邪经过,阻止了她杀孩子,可是孩子还是没了气息,瑛姑因此变得疯狂,柯辟邪也只能退走,孩子不是他害死的,可他有些愧疚不放心,又折返回来的他没见到瑛姑,却看见小银在扒拉一个土坑,从里面叼出个襁褓来。 他以为这狼要吃孩子的尸身,就要阻拦,可小银动作太灵活他没抓住,最后就认为是小银把孩子给吃了,后来与江南七怪会和,才知道他们遇到疯疯癫癫的瑛姑。 今日他们要找那吃了孩子的狼,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思央听完之后,虽对七怪等人几次三番找事有些不愉,可这次的确是有些误会,也就不准备和他们再计较。 “你昨晚所见,应该是这孩子闭息,陷入假死状态。”黄药师闻言后道。 假死! 七怪等没想到会有这种奇事,可孩子还好好的在这,他们也不得不信。 “如果没事的话,劳烦各位让路,我和我师父还需要去其他地方,给这孩子治伤。”思央道。 柯辟邪与柯镇恶兄弟对视一眼,咬牙拱手道:“是我们误会两位,不知……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思央淡淡挥挥手,嫌弃道:“别来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七怪被堵得有气也没法发,只能干憋着。 等到俩师徒走后,他们这边还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本是来整张正义,谁知道又被打脸了。 韩小莹心疼的给陈阿生那半边被打肿的脸上药:“五哥,不是说了让你别提东邪师徒如何,听说那全真七子之一的丘处机都被她打了脸,你还偏偏要送上去给人打。” 陈阿生捂着脸欲哭无泪,决定下次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 “师父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为师师父曾经隐居的地方。” “那是哪里?” “无量山。”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睡着了,早上起来赶的。 感谢在2020-04-22 17:55:55~2020-04-24 10:11: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看!好大一只青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尾赢鱼 22瓶;云时 12瓶;天凉了该更了 8瓶;白露末晞 5瓶;谁染月色薄凉意 3瓶;是杨不是羊、35594016、pikaic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一箭串雕[26] 紫石山头万仞峰, 银涛洒落几千重。 凌虚化作轻烟起,凝是层霄舞玉龙。[1] 无量山曾经有个非常有名的剑派叫做无量剑派。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剑派慢慢的没落下来,江湖人甚少再提起无量剑派这几个字, 也不见门派中有人在江湖中行走。 曾经剑湖宫已经荒废, 在剑湖宫后山有一个巨大的瀑布, 瀑布之下形成个湖,那是剑湖。剑湖水边有一块巨大光滑的石头,被叫做玉璧,传言, 月出之时,能在此玉璧上看见仙人在舞剑。 “师父的师父就隐居在此?” 此刻两人正站在无量玉璧上,眼前瀑布自悬崖飞泻而下, 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黄药师点点头,伸手揽住思央, 施展轻功,飘掠向那不断重落的瀑布。 思央的怀中抱着那个命在旦夕的孩子,也没管师父要带她去哪里, 即便前方就是那直垂而下有千万均力道的瀑布。 他们没有直直的穿过那道瀑布, 而是在瀑布旁的一块石头上借力一点, 横斜撞入旁边的一道看似狭窄的一道缝隙。 直到脚落实地,思央回转身往外去看,如果只从无量玉璧处是看不到瀑布旁竟然还隐藏着这处‘一线天’, 除非像黄药师刚才那般,飞掠近瀑布前,才能找到这个隐藏之地。 “还真的是隐居人能做出来的。”思央赞叹一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线天’想是在这座山中被什么巨刃劈开的一道缝隙,不过这缝隙自上到下只裂开了三分之一,刚好只在山头处,所以在下方是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说是缝隙,可实际这里的空间很宽敞,像是个长廊,在其两旁还挖了几间石室,各种器皿摆放,显然有人在此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为师自幼便常随师父来此,直到你师祖去世后,我归宋土,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黄药师说的颇为有些感慨。 思央倒是有心想问问那位师祖的身份,能在无量山隐居,并还教导出她师父这样的人。 不过眼下还是救孩子要紧。 两人进了一间石室,黄药师说是他曾经的房间,里面灰尘布满,随意的清扫一下后,就准备运功施救。 “师父我真的可以救他。”思央还想争取下。 黄药师却并不答应。 “难道师父不怕,你失了功力,到时候别人欺负我,你没办法保护我怎么办?”她似真似假的道。 “你不去欺负别人,算是那人烧了高香。”黄药师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解开他的襁褓。 思央鼓了鼓脸颊,显然很不满他的话。 黄药师回头就见她这副模样,眼中浮现笑意,转身来把她拉进怀中,轻轻揽着:“你习武时间尚短,耗费功力为这小东西治伤,会对你自身根基有损。” 相对来说,他武功高强内功深厚,耗费功力也能及时弥补损伤。 思央如何不懂,双手环住他的腰,脸颊靠在他胸前,低低叫了声:“师父……” 心中没有千言万语,只是想这么叫他。 黄药师轻叹一声,抚了抚她身后的长发:“还记得王重阳给的九阴真经那篇总纲吗?” “嗯。” “为师虽看不全那梵文意思,但从九阴真经上下卷上再结合部分总纲,其上有修习内力和恢复之法,根本不用三年我的武功就会恢复。” 思央眨了下眼睛,抬头看他,鼻子里哼出一个声来:“看来师父是早就有所依仗,亏我还担心着呢。” 她这副娇俏模样,黄药师心头一动,抚着她长发的手掌,改为轻捧。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思央则是更紧了紧环着他腰的手。 · 事不宜迟,黄药师为那孩子治伤,思央则是在旁守着。 孩子身上中的一掌甚毒,非要内力高深者耗费功力,打通周身穴位,既然这一掌不是为了打死这个孩子,那必然是想借孩子身上的伤,让什么人来耗费功力来救。 这个人肯定不是黄药师,结合瑛姑的身份,思央唯想到一人。 ·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微弱中又带着寒冰融化般的生气。 思央立即上前去,扶住黄药师,张手给他输送了些内力:“师父你怎么样?” “我无碍。”耗费了功力后的黄药师,脸色苍白,额头溢出冷汗,本就淡薄的唇,更是毫无血色,但声音依旧平稳如初道:“去看看那孩子吧。” 掀开孩子身上的红肚兜,本是印在他胸腹的掌印依旧消散,呼吸平稳,气息顺畅,生命无忧。 “哇,哇哇……” “怎么还在哭。”黄药师蹙眉。 思央仔细检查了下后,道:“应该……是饿了吧。” 小孩子,尤其是婴孩饿的快。 只不过他们匆匆来此,根本没准备给孩子吃的食物,师徒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师父,你看着他,我去给他找点吃的,小银还在下面,顺便把它带上来。”思央说。 黄药师点头应下,并道:“小心些。” “知道了,师父你别乱动,等我回来。”她说着笑起来,这样的叮嘱,还真的是新鲜。 见她笑容,黄药师也看懂,回味一番,淡淡一笑,顺应她的话:“好,为师听你的。” 思央用轻功下了‘一线天’刚落到无量玉璧上,一直在这上面等着的小银就窜过来,上来就嗷嗷一阵叫,好像是在谴责把它丢在下面。 “好好好,下次一定不把你给忘了。”揉着小银狗头,她就是一串道歉赔不是。 小银叫了一阵,两只爪子扒拉着她,呜呜又是叫,毛茸茸的脑袋蹭蹭她后,就冲着瀑布的方向叫几声。 “行。”思央无奈的看懂它的意思:“待会就带你上去见他。” 小银显然还是惦记着自己捡回来的小崽子。 别不是当成自己的娃吧…… 思央认真想了想,不对,小银是只公狼应该没这么母爱泛滥。 说起公狼…… 她又看了看身边已经是只成年雪狼体型的小银。 或许……要发情配种了? · 思央在山下走了一趟,找了个村子,买了食物被褥等用品,孩子尿布也没少,最后还买了只刚产崽不久的母羊,那孩子还没断奶,奶娘是别想了,找到也麻烦,弄只产奶的羊再好不过。 把这些东西一一都搬进一线天,也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 一切整理好,给那孩子喂了温热的羊奶,嗷嗷哭的嗓子都快哑了的小东西总算是停歇下来,砸吧砸吧粉嫩的小嘴巴,闭着还沾着泪水的眼睫,攥着两只肉呼呼的小拳头,睡的小呼噜都打出来。 思央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确定孩子睡着后,松了几口气,听着小孩子哭,作为大人实在是闹心的很。 “师……”抬头就见盘腿在另一边坐着的黄药师,也目光柔和的盯着这孩子。 她这一声喊,他反倒是是欲盖弥彰的收回视线。 “师父很喜欢这个孩子啊。”思央道。 黄药师轻哼一声没回答。 思央撑着脸,低声道:“不如……我们不把这孩子还给他亲生父母了。” “嗯?”黄药师挑眉。 “有什么不对吗,这孩子他爹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娘也以为他死了,他的命是师父耗尽功力救回来的,那他就给我们孩子好了。” 给他们当,当孩子…… 黄药师听着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心头却如波涛翻涌。 “你,知不知羞。”他瞪她一眼。 思央忍住笑,表情却是很无辜道:“怎么就不知羞了,师父本来带我来大理就是要和我成亲的,现在多好,孩子都是现成的。” “我又何须要别人的孩子。”何况这孩子还是周伯通的,想到周伯通的缺心眼和瑛姑的疯疯癫癫,黄药师真有点忧心这孩子长大以后。 “这么说来,师父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思央坐起来,眉眼明媚,晕染着盈盈笑意,往他这里挨近了些。 下意识想要呵斥的话被咽下,反之黄药师如受蛊惑般的抬起手,深谙的眸子中有什么在跳动,轻轻的捧住她的脸颊,摩擦着掌下细嫩的肌肤,薄唇触碰在眉心。她适从的闭上眼睫,倾了倾身。 轻柔的吻自眉心向下,最终印在最娇嫩柔软的唇瓣上。手臂拥的她更紧,辗转轻缠,不断加深…… “嗯哼哼……” 直到,一声哼唧才把沉浸在其中的两人唤醒。 几乎是刹那间分开。 在床头,睡的睡的直哼哼的小东西,晃了晃脑袋,又安稳的睡去。 思央水眸轻眨,软软的靠在师父身上,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黄药师揽着她,平复下气息,转看向那小崽子,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情绪,最后只是暗暗瞪一眼。 床脚边的小银趴着,大脑袋枕着两只爪子,听到床上动静耳朵动了动,抬着眼皮瞅一眼,尾巴悠闲甩了甩,很有眼色的什么也没叫。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晚又睡过去了,下班后有点累我就想眯一会,我就单纯的眯一会,然后,没有然后……天亮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午再补更一章。 感谢在2020-04-24 10:11:28~2020-04-26 08: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定海神?的邻居 25瓶;阡陌流年、流浪喵 20瓶;霍兰德er 5瓶;pikaic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一箭串雕[27] ‘一线天’中的几个石室, 除了两个房间以外,还有药房和书房。 药房曾经是被用作制药的地方,现在里面是没有药材可用,思央去看过一应用具皆全, 看来她师父制药的功夫也是在这里学的呢, 因为那些东西和桃花岛上的都没两样。 至于那间书房被封存的更好, 里面有几座书架,都摆满了书籍。 这些书有武学典籍,也有不知名的字画,还有无名人留下的手札。 “重要的孤本秘籍都在为师当年离开的时候, 一同带走,这里的多是副本。”黄药师道。 思央挑出一本手札看,这是一本武学扎记, 最后落款的人是。 “丹心子……就是师祖吗?” 黄药师点点头。 “你师祖出身不可寻,在时候只说自己是逍遥派弟子,自西北天山而来中原。” “天山!”思央看着手札上飘逸的字迹, 这一定是黄药师誊写的。 “曾听闻天上缥缈峰有个神秘门派,难道师祖就出自哪里?” 黄药师在书架中寻找着什么,闻言, 顿了顿后摇摇头:“他不曾提过, 也不让我问。” “不过我也的确有过些猜测, 缥缈峰上的那神秘门派与逍遥派应该有一段不浅的渊源。”具体如何,已经无人可考据。 “那么逍遥派的武功到底如何,师父为何要自创功法?”思央问。 黄药师从其中的一个书架上找到自己要的书, 闻言,有些惋惜轻叹:“逍遥一派历经几百年,弟子甚少,几代掌门都曾遇到些意外之事,传承更因为某个差错几乎断绝,留下的只有逍遥派的核心心法,其余高深武学唯有残本。” 原来是这样。 凭着核心心法,也能修炼成现在的绝顶高手,可见黄药师的资质和悟性。 “师父你找的是什么?” 黄药师把手上找出来的书灰尘拍去,道:“梵文注解。” “连这种书都有?”思央奇了。 “你师祖喜好炼丹,曾去过天竺,还因此去请教过几位天竺高僧,来回几次便写了这本注解,为师那时走的匆匆偏偏忘了这本,现在来看更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仔细深想,还真的是。 大理本就离天竺不远,丹心子去走走,还写这本书,当时只是单纯的想学天竺文字,现在倒是方便他们翻译九阴真经总纲。 接下来黄药师借用那本天竺注解一心翻译九阴真经总纲。 思央则是又下山几次,买了些药材,补充些食物,剩下的时间除了帮着翻译九阴真经总纲梵文以外,就是…… 养孩子。 · 治好伤后,那孩子虚弱的很,还要好好的调养,否则是会留下病根,养了些几日,看着他精神头不错,思央就抱着孩子下一线天在无量玉璧透透气。 “小九,来,张嘴给我看看的小牙。” 孩子养在身边,也不能一直都随口叫,思央跟黄药师商量就给取个名字,仔细想了想后,思央就以孩子肚兜上的那句诗为准,那句带着瑛姑对周伯通缠绵眷恋的情诗出自诗词“九张机”。 “那就叫九张。”思央说。 黄药师听后也没意见。 九张,就被正式定下,平日就叫他小九。 玉璧上面的草地上,一只母羊慢悠悠的吃着草,那是小九的‘奶娘’。 “哗啦——” 水声哗啦,一只狗头从瀑布下的湖中钻出来,口中叼着一条不断甩尾巴的大鱼,以狗刨式欢快的向岸上游过来。 一线天小银是待不住的,白天就放它在无量山中胡乱的跑,在桃花岛它就喜欢在海边抓鱼,现在这里有个湖,小银更是欢喜。 思央看着那条大鱼,想着今天是清蒸还是红烧。 “嗷呜呜——” “怎么了?”听着小银声音不对,思央还以为它是不是在水里被什么咬了。 等她抱着小九过去,就见小银爪子扒着玉璧,鱼早被它甩上去,水下它的尾巴欢快的摇来摇去,水花四溅,不像狗尾灵活,可足够让人看出它这会儿的兴奋。 “呜呜……” 小银见她过来,脑袋一伸张嘴吐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怕东西滚落水里,它还用鼻子抵着。 思央眼眸一凝,蹲身过去捡起那东西,拿在手里一看,讶异道:“你从水里捡的?” 小银呜呜叫几声,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思央把它拉上岸,盯着瀑布湖水,眼中有着深思。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 上了一线天,她就把小银从水里捡到的东西拿给黄药师看。 “什么?” 一个指环,碧玉为底,镶嵌一颗宝石,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物件。 黄药师接过后,眼神也凝重起来。 以他的眼力可看出,这个指环至少有百年历史。 “难道是无量剑派曾经之物。” 思央道:“我看不像。” “师祖的手札上不是提到过,逍遥派某位师祖曾在无量山隐居,师祖来此也有寻找逍遥派遗迹意思。” 黄药师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指环……”他突然想到师父留下的手札中的某个关于逍遥派掌门信物的记载。 思央拿过那指环,翻看了看,没有妄下结论,而是道:“我想下湖去探探看。” 瀑布之下剑湖,深不见底,黄药师并不放心她下去,可思央坚持,他倒是想陪同她去,可还有个孩子,也不能独自将小九留下,即便有小银在岸上。 剑湖水深,思央入水之后,运内力护身,屏息越渐往下深入,她并不担心闭息问题,放心大胆下探。 “呼——” 哗啦水声,思央从水中冒出,眼前出现的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如她所料,无量山剑湖底下另有洞天。 思央进入洞穴,外围杂草丛生,穿过几道弯道,眼前豁然开朗,空旷的石洞顶上,‘琅嬛福地’四字透着股飘然洒脱。 “这就是师祖手札中记载的琅嬛福地。” 她步入其中,琅嬛福地甚大,天然洞穴再加上人为所造,互相连通,其中有暗含八卦阵法,若是不懂阵法的人进入,很有可能迷失在这里。 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思央逛了一圈后,发现了几间石室,想到外面等候的黄药师她没有再多停留,原路返回。 在无量玉璧上等待的黄药师,一直紧蹙着眉头,也没有抱小九,只把他放在一边让小银看着,他则是一直都紧盯着湖面,心中算着时间,若是过了时间,她还不上来,他定是会下去寻她,就在他被等待耗尽耐心之时。 “师父!” 这声喊,对黄药师来说,真如天籁。 思央把湖底下看到的都说出来。 “看来那就是逍遥门遗迹之一,没想到师父找寻一生的逍遥门祖师隐居所在,竟是就在这剑湖之底。”黄药师感慨之余,更多的是为他师父感到惋惜。 “师父现在找到,到时候告诉师祖,也算是安了他老人家的心。”思央安慰。 黄药师笑笑,不置可否。 琅嬛福地在水底下,考虑到黄药师现在武功十不存一,还有小九小银,思央又下去一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她可不认为,逍遥派祖师隐居就不外出,外出就是从湖水中钻来钻去。 仔细走遍地下洞穴,还真的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也是个洞口,洞中布满钟乳石,没出无量山,却在剑湖瀑布另外一边好几百米外。 · “弟子段氏名誉,字正严,广运三年重回故地,昔年误入琅嬛福地,拜的师尊,幸以习得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两大逍遥绝学,经年已过,弟子晚年寝食难安,思索再三再入琅嬛,并归还逍遥派数典籍,受吾兄逍遥派第三代掌门虚竹子之托,送归掌门信物七宝指环,静待有缘人,再振逍遥派。” 在琅嬛福地中的一间洞穴石窟中,思央俩人先是发现这里的一座女子的玉雕像,接着就看到玉雕像下的一封信,信上内容正是上述所言。 跟信在一起的还有一只盒子,里面本应该放置逍遥派掌门信物,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世事难料,这盒子竟然破了,看缺口更像是什么鼠类咬的。 那掌门信物被叼走,后来被下湖捉鱼的小银捡了上来。 正是那个碧玉宝石指环。 缘来缘去,缘来缘往,缘不可究。 “段氏,段誉,说的是大理的宣仁皇帝。”思央算了算道:“广运三年,那时候宣仁皇帝都快九十岁的高寿,原来他也是逍遥派弟子。” 此处石窟中,放置了大量的武学典籍,都是逍遥派的这位师叔祖所还,至于为什么说是还,黄药师在另外的一篇札记中得到答案。 逍遥派第二代掌门祖师,无崖子与妻子兼师妹李秋水多年搜集大量武学典籍,收存在琅嬛福地,后来二人因各种缘故分开,踪迹下落不可寻。 大理宣仁皇帝段誉误入琅嬛福地拜师之时身份是大理的王子,后来结识苏州曼陀山庄的王姓姑娘,这位姑娘正是无崖子与李秋水的外孙女,琅嬛福地典籍早年已被搬入曼陀山庄,后随着王姑娘一同嫁入大理皇室。 直到段誉晚年,自觉这些典籍都属于逍遥派,并将其归还,其中透露他和逍遥派第三代掌门虚竹子乃结义兄弟,虚竹子后续踪迹不知,却是托他将逍遥派掌门信物送归到琅嬛福地。 这其中曲折如何,记载不详细,后人除了猜测,无法再多探知。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我来啦。 感谢在2020-04-26 08:50:18~2020-04-26 18: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夙夜、天凉了该更了 10瓶;冰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一箭串雕[28] 无量剑湖下隐藏的琅嬛福地甚大, 本就是一处天然洞穴,鬼斧神工。 再有当初逍遥派师祖无崖子和其妻李秋水在此隐居,加以修改扩建,使得这里的石窟洞穴, 层层叠叠,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在其中迷失。 当然黄药师精通阵法八卦, 这些都难不倒他,师徒两人再次将这里走了一遍之后,发现虽然琅嬛福地大,但大多石窟都荒废, 毕竟都几百年过去,没有什么能绝对的抵御时间的流逝。 有几间石室保存的还不错,里面多是逍遥派的前辈们留下来的私人遗物, 他们都没有去动,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那间有着一座玉雕的石室。 玉雕像雕着的是一个女子,玉像貌若真人, 飘飘似仙。 从某些记载的只言片语中可知,这玉雕像的女子应该是无崖子师祖所爱之人,要是细究的话, 又是一段恩怨爱恨纠缠。 除了玉雕像以外, 这间石室中还放着逍遥派第三代师叔祖, 大理宣仁皇帝段誉送还回来,琅嬛福地原本珍藏的武学典籍。 这还真的是天下掉下的‘无价之宝’。 那满满一排排的武学典籍,任何一本拿出去, 都会引起江湖人一片纷争,头破血流的来抢来夺。 思央颇为惊叹的看着这满石室的武学秘籍,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当真是无价宝库。 这里摆放了几座石制书柜,上面还贴有标牌,武功秘籍分类,俩人一一看过,最后停留在,‘逍遥派武功秘籍’的柜子前。 “这是属于逍遥派的传承。”饶是黄药师此时也无法淡然。 自从下来这琅嬛福地之后,他已经有所预感,断层的逍遥派传承或许可以在此得到衔接延续,当心中所想即将落实在眼前,他反而有些踟蹰不前。 还是思央干脆的把石柜的门打开。 这个石柜是单独放开,也不如前面的大,里面一本本秘籍都被保存放置的很好。 “段叔祖还真是个实诚人,这里都是原版秘籍。”思央看过几本秘籍之后,确定都是原版后,不由感叹。 “天山折梅手?”思央又抽出一本翻看后,挑眉道:“师父的兰花拂穴手是不是从这里演变来的。” “正是。”黄药师点头道:“你师祖留下的秘籍只有天山折梅手残余几张纸,后来为师看后,有所悟,才创了兰花拂穴手。” 思央把书放回去:“兰花拂穴手虽是从中演变,但我看两者又有诸多不同。” “如今有正统天山折梅手在,为师也可以多参悟参悟,再补全兰花拂穴手。”黄药师倒是不觉得什么,武学一途,他虽自傲却不自负。 “好,我跟师父一起。”她弯了弯眼睛。 两人又继续看剩下秘籍,这些都是逍遥派的武功传承,对于黄药师来说,不仅仅是武学秘籍这么简单,更多是一个门派的根基与延续。 他小心的拿出一本秘籍。 “小无相功。” 逍遥派独传内功心法之一,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身具此功可模仿其他人的绝学武功,甚至更甚其原本功法。 师父丹心子只传授黄药师逍遥派另外一种逍遥心法,小无相功早已无迹可寻,手札有记载,逍遥派开派老祖宗逍遥子,收有三名徒弟。 大弟子天山童姥,二弟子无崖子,三弟子李秋水。 三弟子分别都得了一项绝世功法。 小无相功是传授给了李秋水。 此功威力无比,堪称神功。 思央将其对比了自己的明玉功,觉得还是明玉功更胜一筹。 ‘凌波微步’这是曾经段誉在琅嬛福地得到的两种功法其一,依照周易六十四卦方位演变而来的步法,对敌无需顾忌对方,只按照六十四卦步法走,我行我素,天马行空,实属逍遥派上乘轻功。[1] ‘北冥神功’逍遥派绝学之一,是传授与无崖子的绝世功法,全身上下每个穴道皆可吸人功力,吸来的功力可化为北冥真气,北冥真气阴阳兼具,兼容天下武功,剧毒不侵,强凶霸道,威力无穷。[2] 逍遥派不愧是传闻中最是神秘莫测的隐世门派,这些武功,任其一样都可成为一方传承的绝学,而它们却通通出自一个门派。 其他武功秘籍,思央看过也没什么想法,不过唯有两样她多留了心。 北冥神功吸人功力,明玉功也有吸人功力之效,不过那得到九层之后,才能不损耗功力,吸人功力为己用,当然,明玉功本身也不是只为吸别人功力。 除了北冥神功以外,最让她惊讶又意外的当是‘长春不老功’。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黄药师念完后,道:“还真的是个霸道横行的名字。” 翻开一页,上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只看这武功名字就知道,练就的会是什么功法。 不过此功法虽有青春永驻,返老还童之效,却和逍遥派武功宗旨不符合,本不应该传授,且不适合女子修炼,但开派老祖逍遥子的大徒弟,天山童姥心高气傲,六岁开始就修炼此神功,后来到底是出了问题,三焦失调,样貌也永远保持着八、九岁的模样。 此功法和明玉功的青春常驻,有异曲同工之妙,思央难免感兴趣的多看几眼。 “你不可修炼。”黄药师把长春不老功从思央手里抽出来,塞进书柜中,也顺手把书柜给关上。 思央愣了下,转而笑开了:“师父是怕我也变成八、九岁的样子吗?” 不等他回答,她就继续笑着说:“我的确对这不老长春功有些兴趣……” 见他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轻咳一声,才把她的压着的后半句说出来:“不过,神功再好也是比不过师父的。” 黄药师见她不像敷衍,神情缓和下来,却是问:“又为何拿那功法与为师相比?” “自然是要比的。”她摇着他的手臂,摇了摇道:“我可不想师父别人说,桃花岛主娶的女弟子竟还是个孩童。” 黄药师:“……” 思央对他黑了的脸色视若无睹,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垫脚,眉眼弯弯的在他的俊脸上亲了亲。 “你说是不是啊,师父?”话语中的还带着一丝调笑。 怀中温香软玉,师父深眸一暗,在她即将要退走之际,用力搂住她纤细腰肢,张嘴含住两片柔软,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 发现琅嬛福地实属意外,依照逍遥派第三代师叔祖段誉的信上所言,他们就是所谓的有缘人,而且黄药师本就是逍遥派弟子。 现也有掌门信物在手,继承逍遥派掌门理所应当。 由于黄药师功力还未恢复,两人就决定先在琅嬛福地暂住,这里这么多武学典籍,其中基本皆不弱于九阴真经,也有助于他恢复武功。 休整后打扫了一个石室出来,并把逍遥派历代祖师,师祖、师叔祖等牌位立上。 其中也有丹阳子。 “师父这下也算安心瞑目。”终于找到了逍遥派的传承根基。 做完这些后,他们就安心的在琅嬛福地住下,又借助丹阳子的梵文注解,翻译出九阴真经总纲,一看后,果然其中有恢复内力之法,若是按照其上修炼,不出三月,黄药师武功即可恢复。 “如果说虚竹子师祖误打误撞解了珍珑棋局,得了无崖子师祖的几十年功力,成了逍遥派第三代掌门,后做了西夏银川公主的驸马,紧接着在天山童姥死后,又接手天山缥缈峰做了灵鹫宫的掌门,那他可真的是……” 思央很想说,这绝对是个人生赢家,尤其是这位师祖原本是少林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 “不止如此。” 黄药师将那本记在的手札翻到最后一页,看了良久。 “武破虚空。”思央看了那最后一页落尾处的几个似是而非的字。 武至尽极,突破虚空。 “师父是觉得虚竹子师祖最后武破虚空了吗?” 黄药师摇了摇头:“为师不知。” “但这最后四字,却是透露了当时他们所领悟的境界。” 思央把手札拿过,看了后阖上:“若是有武破虚空一说,终有一日,师父也会达到那种境界。” 她的话让黄药师怔了怔后,失笑摇头,抬手将她耳畔鬓发拢了拢:“那你呢。” “我?”她格外自信的道:“我自然是会跟紧师父你的脚步。” · 两月之后。 黄药师武功恢复,之所以比预计要更快的恢复功力,还要得亏逍遥派的那些绝学典籍,借助那些内功心法,再有九阴真经总纲,非但功力恢复如初,且又更上一层。 如果现在欧阳锋在的话,再比试一次,他会输得连装都装不下去。 “二十年后华山论剑,师父当之无愧天下第一。” 思央和黄药师小小切磋一番,都未用较真,她未动用本源之力,黄药师也只使出三五分功力。 互相落个平手后,她笑道。 黄药师收了势,打量她的眼神没有掩饰他的赞叹:“你的武功进步神速,怕是再过几年,为师都要在你手上吃亏。” “师父现在就不吃亏了。”她瞥了眼他袖子上的一截水渍,是刚才她使了诈的杰作。 黄药师洒然挥袖,浑不在意,即便是知道她使计,他也甘愿入这坑。 “好了,如今我功力恢复,也该是时候离开此地。” 思央眼睛一亮,揶揄:“师父是终于做好准备带我回去了。” “本就是要回去,何来准备。”他轻哼声,转过身去看在旁边小竹篮里面躺坐着的小娃娃。 小娃娃九张,见到自己终于被注意了,激动的连连挥舞着藕节似得小手臂,长了两颗小米牙的嘴巴张着,发出啊啊叫声,口水往外流。 本来想抱他的黄药师,见此,眉头一皱,嫌弃的把手收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是一定要更新的,昨天是有些事情太烦人了,明天后更新会固定两更,一更在上午在12.00,二更在下午六点左右,如果太忙会在十二点之前更新完。 没有更新的话,后面会补更。 抱歉,这段时间太不稳定了。 隔壁也是要更新的,上班现在基本稳定下来。 感谢在2020-04-26 18:41:07~2020-04-28 20: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婷汐缘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然然 10瓶;z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一箭串雕[29] 水流双车转, 桥小白座横,故道茶马远,古柳又新春。[1] 冬岁已尽,大理逢新春。 “要是再早点, 师父还能赶上和亲人们一起过年呢。” 由于他们在无量山琅嬛福地逗留时间太长, 下山后已经过了新年冬。 i今年春又来的特别早, 何况是大理这里比较暖和的地域,有些地方甚至都春暖花开。 “那就等明年……” 两人漫步在小城青石街路上,周围人来人往,还留有年的余味。 思央买了包糖炒栗子, 剥了颗递着在师父嘴边。 黄药师抱着小九,看了她一眼,依着她张嘴。 看他吃下, 思央才笑开,低头给自己也剥了颗。 栗子是刚出锅的,香甜糯糯。 小九好像是闻到栗子的香味, 吭哧吭哧叫了两声,然而师徒俩只瞧他一眼,却都是坏心眼的谁都没搭理他, 任由他流着口水嘬着自己的大拇指。 分明就是欺负人家小, 还不会说话。 “不知道陆师弟他们在桃花岛上可好。”思央想到了师兄弟们。 “来之前你不是给灵风留了信, 他会照顾那几个小的。”黄药师倒不担心徒弟们。 想想曲灵风在照顾师弟们可比当师父的要靠谱些,她也就安心了。 “师父你说林朝英前辈,可能也是逍遥派弟子?”思央提起先前黄药师说起的一句。 黄药师自入城以来, 就有些神思不属,时常盯着某些事物愣神,突闻听她这话,倒是转了些注意来。 “那时在终南山观她和王重阳一战时候,就觉得她身法与为师有些相似之处,那时倒是不曾多留心,直到在琅嬛福地,有一卷手札记在的关于虚竹子师祖生平事迹,其中隐隐提及,他与西夏银川公主,有孕育子嗣。” 林朝英的来历无人知晓,她师从何人更是无迹可寻,但是黄药师还是从几点猜测她很可能是虚竹子与西夏银川公主的后人。 “古墓派养的玉峰与苏州曼陀山庄的醉人峰,两者很相像。” 思央被点了一记,若有所思道:“李秋水师叔祖离开琅嬛福地,后来成为西夏的皇妃,银川公主是她的孙女,而她无崖子师祖生有一女,正是嫁在曼陀山庄的王夫人,王夫人会养醉人峰,可能是李秋水师叔祖教授,她能教给王夫人,也可能教给银川公主,若是林朝英前辈养玉峰的法子从此来,倒是可以说的通。” “另外,古墓派的功法似有驻颜之效,这点和逍遥派武功也很相似。” 综上所述,林朝英极大的可能是虚竹子和银川公主的后人,她本就是习武奇才,习得逍遥派武功,再自创门派功法,也不是不可能的。 “下回见到林前辈,或许我们可以认个亲什么的。”思央道。 黄药师笑笑没再说话,同时也停住脚步。 思央这才发现,他们从主街道拐到了另一条小街,前面不远有一户人家,从门楣上看,是个小富殷实人家。 她有预感,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两人站在街拐角,只盯着那扇门看,黄药师思绪沉浸在历历往事中,思央静静在旁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从里面被打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黄药师带着思央藏身到了旁边的墙拐角,虽是藏起来,不过还是能瞄到那门的方向。 从门里出来的有两人,一个是个中年人,另外一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思央背靠着墙,全身被笼在黄药师怀中,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出来的两人身上,近距离之下,她可以感受到他不平静的情绪。 等了会,那中年人出门去,头发花白的老人转身进门里,两扇门也跟着阖上。 “那是师父的亲人吗?”眼看黄药师还盯着那中年人离去的方向没有收回视线,思央开口问。 “嗯。”他应声后,转身往回走。 “师父你现在不回去看看吗?”思央跟上。 黄药师不答。 两人一路走,找了个酒楼先坐下。 思央也知道黄药师这是近乡情怯,离家这么多年,现在一朝回来,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曾经的家人。 “为师是被赶出家门的,曾放话不会再回来,现在倒是不知道用何面目重登家门。” “师父,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黄药师想了想,摇头:“无论如何,我并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 “那就够了。”思央抱着小九,给他喂了些水:“师父并非真心想要逆国叛乱,而是不服昏君宦臣,师父的父亲读的是圣贤之道,学的是忠君事亲,理道不同,争论难免,当时一怒之下逐你出家门,或许也存着想要给你些教训,好让你悔过。” 黄药师拧了拧眉。 思央继续道:“或许连他们也不曾料到,师父气性这般大,竟是直接离开大理。” 大理与大宋,相隔几千里,黄家又是被贬来此地,若无传召是不能光明正大回大宋,自然也不好来寻离家的黄药师。 许是被安慰到,两人在酒楼用过饭后,再次踏入那条小街。 这回却是不巧,刚转到街口,遇到一群人在斗殴。 刀枪棍棒都用上,周围乱糟糟的,街道两旁小贩摆的摊子都没能幸免,普通百姓早被吓得惊声尖叫胡乱跑开,有的没注意,遭受池鱼之殃,被那不长眼的刀剑碰到,就是哀声呼叫。 打眼一看,应该是两个帮派在这里起了冲突,打的不可开交。 “师父,我们要不要,哎……”思央想说什么,却就见黄药师已经飞身向前掠去。 正感到意外的她看到在两个帮派斗殴人群夹缝中,抱头左躲右闪,险之又险的中年人后,了解了,她也没过去,从地上捡起几颗撒在地上的黄豆,拿着这些当暗器,带着劲气一颗颗的弹向那两个帮派的人。 “啊——” “哎哟!” “咔嚓——” 见到黄药师把中年人救出来后,思央抓了一把豆子撒了出去,打的那两个帮派的人抱头鼠窜,哀哀直叫,四散逃跑。 黄药师直接带着人到了家门前。 中年人晕晕乎乎的,知道自己是被救了,还没看清楚人就拱手道谢:“多,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不客气。”黄药师回的有些纠结。 “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大侠出手,我刚才可就……”后面的话,在中年人抬头的刹那全部都憋在喉咙里,堵得他嗓子眼不通气,张嘴说不出话。 他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盯着黄药师,嘴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偏偏一个字没吐出来。 黄药师却有些受不住,转身要走。 “站住!” 两个字硬生生被看着有些文弱的中年男人,喊出那种气震山河之势,唬的刚赶来的思央都蹲在原地,然后默默的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站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既安全,又可以随时去搭救师父的距离,静静的围观。 刚转身的黄药师在这声吼下,停下脚步。 中年男人大跨步的走到他面前,眼睛继续直直的盯着他,然后……下一刻直接的抓住他的手臂。 ……往家门方向拖。 思央看着突然的一幕,瞪了瞪眼,就要过去,却见黄药师挣脱了中年男人的手。 “你难道还想跑。”中年男人又拽住他,扬高声音斥道:“你这个不孝子,有脸回来,你有本事就别跑。” 思央见那中年人对着她师父张口就数落斥责,而对外人一向心气高傲、桀骜不驯的黄药师,难得的竟是忍受下来,这要是换成任何一个江湖人,他怕是早就一掌拍过去。 她眼睛转了转,没有选择上前,抱着小九继续原地看戏。 黄药师满脸无奈的,任由中年人一通训,见他还不依不饶要拉自己进家门,轻叹口气,叫了声。 “二哥。” 一声二哥,成功的让中年男人卡壳了声音,回转头来时候,眼眶通红。 “黄固,你可真狠心绝情,一走就是近十年啊。” 黄固,黄药师的本名。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晚了,还有一章应该也有点晚,因为今天晚上要加个班。 感谢在2020-04-28 20:58:11~2020-04-29 15:2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njoycqo、酱酱酱酱酱酱 5瓶;空白、昭明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一箭串雕[30] 黄家虽是被贬大理, 到底是世家出身, 底蕴深厚,再有当年事情已过,何况秦桧高宗都已亡故, 余下的势力早已不再。 总而言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已在大理定居的黄家人在这里已经扎稳脚跟,算是个小富殷实的人家,虽不复昔日盛况,倒还留有书香门第该有的气韵。 思央跟着踏入门内后, 从院落到楼廊,并不雕梁画栋, 却是颇精致清雅,看来她师父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自小熏陶出来的。 望着眼前既熟悉, 又陌生的景致物件, 黄药师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描述,他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当年的决然离去, 事实上等在一步步的走回来,越是接近,越是明白, 这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最是渴望所在。 黄回现在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直到把人给带回来, 关上门,上了栓后,他才算是安心。 安心之后,就是心情澎湃。 他看了眼多年未见的弟弟,喜不自胜,又感慨良多,原以为清心寡欲的弟弟,竟然还给带回来个弟媳妇,另外最让他高兴的是…… 偷瞄了眼思央怀中抱着的小婴孩,黄家二哥激动不已,说了一声,提着衣摆就往前跑,那麻溜的速度,可以看出他有多兴冲冲。 “爹、娘,大哥,你们快出来,快看谁回来了……” 思央看他停住不动:“师父,不走吗?”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往前迈去。 想他堂堂五绝之一的东邪,竟也是有一天会因为心中的情怯,百般犹豫,踟蹰不前。 思央在后面抿了个笑容,追上去,腾出一手来,拉住他的手,后者顿了顿,回力握住她的柔荑。 刚走到正堂门前,里面一群人涌出来。 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夫妇,还有几名中年男人和女子。 看到那两位老人之后,黄药师一直强压的那股酸涩,终是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思央分明看到他眼眶一瞬间泛红。 落泪自不是黄药师会做出来的,可红了的眼眶,已经表露出他太多情绪。 “你这个不孝子,当年你走的干脆,现在倒是知道回来。”两位老夫妇中,看起来还颇为健朗的老爷子,在见到黄药师那一刻,脸僵硬又刻板,似是愣住,又像是怒极,指着大门外:“我根本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爹,你这话说的……” “三弟回来了是好事啊。” 黄回和另一名中年男子在旁着急的劝说。 思央拉着黄药师的手紧了紧,有些担心的看向他。 黄药师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思央都猜他会不会下一刻就依黄父的话,转头就走。 然而他只是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松开后,抬手撩起衣摆,竟是对着众人跪了下来。 “父母亲在上,不孝子黄固拜见两位。” 他的突然行为,思央有些惊讶,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天地君亲师,世人须跪拜,东邪黄药师也不是个例外。 想及此,她也在他身边跪下。 “我儿……” 后面被两名中年妇人扶着的老妇人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拨开老丈,直扑过来,矮身抱住黄药师,口中叫着儿,又是抹泪又痛哭,哀哀哭声令人心酸。 老妇人哭着还回头,冲着黄父怒道:“我告诉老头子,我儿现在回来了,要是你再要把他赶出家门,那好,今天你也干脆给我一纸休书,把我们娘俩一起赶出去得了。” 黄父顿时被老妻气的脸色涨红:“你,你……不可理喻。” “爹。”黄回有些怕黄父,但还是坚强的要做维护弟弟的好哥哥,小声嘟嚷着:“你才有些不可理喻,三弟刚回来你就赶人。” 黄父正是被老妻堵着气,闻言眼睛一瞪就要教训二儿子。 “爹,你消消气,三弟都回来了,你看弟媳还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呢。”黄家大儿子拉着父亲跟着劝。 弟媳! 孩子!! 思央终于是被众人注意到,倒也不是故意忽略她,实在是突然见到黄药师,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一时没分出心神来想其他。 黄母哭声都止住,忙去看思央,仔细一瞧眼睛一亮。 好俊的姑娘,最重要的是…… “哇哇哇啊……” 吵闹声吵醒了睡着的小九,眼睛没睁的他,就张嘴哇哇哭。 “哎呦,这是我的乖孙吧,快点给奶奶瞧瞧,可怜见的。”黄母心疼的要来抱孩子。 思央尴尬一笑,在黄母把孩子抱去时候,正要解释,手却是被身边人拉住,并用力握了握,她顿时心领神会,面对黄母对孩子的问题,轻咳一声,含糊作答。 本来态度犹自强硬的黄父,被两个儿子一说一劝,再有小九哇哇的哭,坚持不住,再是说不出什么赶人的话,就是瞧着脸色有些下不来。 · 黄家在大理的人丁也不多。黄药师是黄父黄母的第三子,也是老来子,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岁数都要大上好些,自幼他就展现了过人的聪慧,黄父对他给予厚望,悉心栽培,小心教导,就想他日后能回宋朝,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做个为国为民,忠君事亲的好官。 可惜也不知道是他哪一步教错了,小儿子聪慧是聪慧,偏偏天生反骨,不但不遵从黄父安排走科举入朝之路,还整天嚷嚷着要推翻宋朝,要把皇帝和奸臣都杀,这算是触及黄父底线,他黄家书香世家门第,最是做的忠君为国之事,怎么能容忍这么一个叛逆之子,黄父一怒之下,就把小儿子赶出家门,方言不再认他。 这本是气话,想着让他在外面吃了苦头得了教训,定是知道他的这番苦心,谁料他儿子不但是有本事,气性也大,这么一走,就是近十年不曾归家,遍寻大理不得他踪迹后,猜测他可能回去宋朝,千里迢迢,人海茫茫,寻人太难。 如今人突然回来,黄家人是又惊又喜,恼怒同时又实在欢欣。 · “三弟你的房间一直都在,娘时常会来给你打扫,你和三弟妹就先歇会。”黄二哥黄回乐颠颠的领着师徒两人到后宅一个小院。 “多谢二哥。”黄药师道。 黄二哥摆摆手:“谢什么,你能回来,二哥就别提多高兴。”说着就更高兴的看了眼思央,显然觉得弟弟不但自己回来,还给家里添丁带口,实在是干的相当好。 等黄二哥走后,思央抱胸似笑非笑的看向黄药师。 “师父是故意让爹娘哥哥们都以为,小九是你亲生的。” 黄药师半点不见心虚,环顾打量自己以前的房间,陈设摆件都和他曾经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心下既有对父母的歉疚,也有深深悔意,不悔当初的决定,悔的是年少轻狂不做深想所做的方式。 “这声爹娘,哥哥叫的比我可亲热许多。”他坐在年少时歇息的摇椅上,唇角弯起,眉眼带揶揄的瞧她。 论脸皮的厚度,思央觉得她师父还是与她不能相比的。 她过去在摇椅旁的矮凳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师父的爹娘哥哥们,一口一个儿媳弟媳的,也不见师父说个什么解释一下,那我可不就认了。” 看她这理直气壮还带着点勉为其难的模样,黄药师好笑之余,心中爱怜生起,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委屈你了。” “至于小九……” 他顿了顿,眼中略有深意:“他与我二人有缘,我们又救了他一命,让他当儿子,不算委屈他。” 思央摸了摸下巴笑起来:“师父是真不打算把他还给瑛姑和周伯通了吗?” “还不还,就看他们两个值不值得。” 即便是养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何况还是个长得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把他从倾死中救回来,还放在身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了好几个月,黄药师表面看似嫌弃小九不行,可思央是知道的,他抱小九的次数可一点都不少,而且一开始因为心疼她,小九身上换洗,多是他亲自来弄,长久下来,怕是早已倾入感情。 黄药师能说出把小九当儿子的话,那就不是开玩笑,是真有这个打算。 思央倒是不介意,拍手笑起来:“小九这是在报答师父呢,你看,要不是他的话,你这会儿还在外面跪着呢。” 黄药师噎了噎,不过仔细想,这的确是事实。 黄父黄母,黄家两位兄长包括嫂嫂们,都很是喜欢小九。 黄药师是老来子,两位兄长的年纪跟他相差大,也早早成亲,孩子最大的都快弱冠,现在小九出现,那就是家中最小的,也是最大的宝贝蛋,被奶奶伯伯婶婶哥哥们争相抱来抱去,原本还强挣扎的黄父最后也放弃抵抗,再有黄母和两个儿子在身边一劝一说,台阶给的够足,顺理成章的就迈下来。 · “你们是师徒?” 黄父把思央跟黄药师叫到书房,只有他一人,并问出此话。 黄药师坦然承认。 黄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是读书人,最是注重伦常,师徒在一起,岂不是违背了礼法,皱着紧皱着眉头的他,正想说什么。 思央轻咳一声,站出来:“黄伯父,按理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师祖。” 这声师祖让黄父脸都有点绿。 她似没看见,还给黄药师个眼色,让他别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9 15:29:33~2020-05-04 14:3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人丙 20瓶;大公子 17瓶;羲和 10瓶;天凉了该更了 7瓶;酱酱酱酱酱酱 5瓶;z 2瓶;克莱恩.莫雷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一箭串雕[31] 看黄父的脸色, 思央想想觉得不能把人给刺激大发,心中一转, 收敛眼中神情后, 低声道。 “师祖……” “咳咳咳……”黄父一口茶没呷进嘴, 差点喷出来, 呛得他猛咳了两下。 黄药师迟疑下,上前给他拍着背顺气。 “现在装什么孝子,得亏老夫身板硬朗, 没等到你回来给我上柱香。”挥臂撇开黄药师的手, 黄父哼声道,显然对他一走近十年不归有很大的怨念。 黄药师性情本就内敛, 回来之后有所改变,但多也不多,父子天生是冤家, 被这么一落面子,他也痛快顺着转身就走。 他也没离开书房,不过是重回思央身旁。 思央看的真切,在黄药师转身那刹那, 黄父的面色一僵, 有懊悔和迟疑闪过, 张张嘴似要喊住人,可在见到他并没有径直离开书房后,松了口气,眼中浮现浓浓的复杂。 当年把人赶出家门, 那时他走的是那般决绝。 黄药师不想接这话,也不知从何接起。 “伯父,这说的哪儿话,师父一直十分记挂你们,只是当年他走的时候发誓一定要在宋土做出一番成就,这才迟迟不归。” 不提这个还好,说起来黄父更是生气。 “他这个不孝子还知道做出一番大事?”知子莫若父,黄父觉得自己儿子没去皇宫暗杀皇帝,捣的朝廷人仰马翻,已经算是他教导有方 。 黄药师没有自卖自夸的意思,即便被父亲这么说,表情平淡,只是瞧着眼神深处还是带着些桀骜。 “此言差矣。”既然黄药师选择带她回大理,也是心存了要和家人和好的想法,黄父黄母已年迈,从言行中可知他们也是日夜想念被赶出去的儿子。 思央不想黄药师有什么遗憾,她笑眯眯的上前去,上手拿过黄父的茶盏,重新给他沏了杯茶双手端上,黄父看着眼前这杯茶,一时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思央也不勉强,把茶盏端端正正轻轻放在跟前才继续道。 “伯父,你们远在大理有所不知,师父不敬朝廷,并非存心毁祖,靖康之难,我宋朝北方半壁江山被金国侵占,朝廷如今又是在奸臣把持下,北方百姓身在水火,南朝百姓也是自身难保,身为宋朝子民,实在不忍看到家不成家,国将不国。” “您是师父的父亲,最是应该了解师父,他虽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满腹经纶,可他的性子你也明白,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既然都知道朝廷腐败,若是真让他入朝为官,遇到看不过去的,说不定在朝堂上就动起手来。” 黄药师想说什么,可想到她刚才的眼神,硬是没作声,转开脸时候又分了一丝神落在她身上。 黄父回想小儿子年轻气时的模样,深深觉得思央的话有道理,真要让小儿子入朝为官,怕不是要在朝堂闹出个血雨腥风,真要是一发不可收拾,他死后怎么有颜面去见黄家的列祖列宗。心下打个激灵,有点庆幸小儿子当年死活不按照他的安排走的路。 看出黄父变化的脸色,思央忍下心头笑意,轻轻叹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师父虽没有在朝堂上留下名号,但在江湖武林已经位于顶峰,寻常百姓家也是有人称赞,即便不走科举不当官,师父也记挂百姓,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当之无愧的大侠。” 黄药师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借着拧眉掩盖了眼中的无奈,思央脸不红气不虚的吹捧,他差点以为曾经被江湖人暗中指伐,邪气孤僻,手段狠毒那些话说的根本不是他,知道小徒弟一向是喜欢护着他,难为她能说的理直气壮。到底是心疼她,他也没拆穿。 “他做的这些先不说,你们身份是师徒,怎么,怎么可以……”黄父在知道黄药师没有在宋土闹成反逆贼子,还是很欣慰的,当然这并不能让他忘记,最先的问题。 转来转去,又转回来,思央并不觉得尴尬,自进黄家后,黄家人的一言一行她皆看在眼中,可以见得,黄药师离家多年,黄母黄家兄弟都甚是想念,就是当初把人赶出家门的黄父也早已后悔,要是真的铁了心的不认儿子,可不是一个小九就能把人摆平的。 黄父迂腐固执,黄药师年少叛逆,父子二人根本从来不曾了解过对方,她也是有心想要缓解两人关系,所谓的不了解,只是他们都把很多事情都埋藏在心底深处,思央是不介意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思央坦然面对,柔和声说:“我自幼孤苦,受人磋磨,是师父救了我,并教导我教授我武功……师父救我时候我早已知事,对师父有感激有敬佩,更多自然是亲昵,师父少年成名,青年才俊,我既爱慕他,明白心意,也就只把师父当做是普通男子,我与师父” “我与师父又无血亲关系,又何必太过执着世俗之见。” 说完这番话,思央转看向黄药师。后者眉目舒缓,深眸柔和正看着她。 黄父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想呵斥两人师徒关系,怎么能生出男女之情,……可从那些话中客观来说,除了师徒身份,两人也算是因缘际会,再想到两人连孩子都有了,黄父也真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 “父亲。”话谈到这步,黄药师当然不会放任思央一人面对。 他抓住思央的手,把人挡在自己身后:“师徒身份我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我也不曾放在心上,若是父亲实在不能接纳,只当此次回来,是我们探望二老。” 说罢,他拉着人转身就要走。 思央乖乖顺着他走,心中却在默念起来。 数不到三个数…… “你给我站住。” 黄父的声音稳沉沉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门被推开,两人脚步停留在门槛处,差一步就要跨门而出。 思央看向黄药师。 后者顿了顿之后,拉着她转身来,恭恭敬敬的对黄父行了一礼,板正着他的俊脸。 “父亲有何吩咐。” “你……”黄父指着他,本是气急败坏的想要痛骂他一番,嘴上嗫嚅了好几下,却是无从开口。 眼看着黄父憋气的满脸通红,胸口起伏,想要发作又不得的样子,思央还真的挺怕他被她师父气出个好歹来,毕竟黄父人也年纪大了。 挣开黄药师的手,思央快步过去扶住黄父。 “伯父您消消气,千万别跟我师父怄气。”她一边柔声劝解黄父,还帮着他轻轻抚着胸口顺气。 抬眸看黄药师一眼,见他神色半分不改,语气一转,无奈道:“就算您老跟师父怄气,那也是白怄,师父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否则怎么能一走近十年不归,伯父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黄父:“……” 感觉本要顺下去的气又要直冲上头。 撇开思央,黄父重重的坐回椅子,眼神在儿子和‘儿媳妇 ’之间转了转,又重重的哼了声。 “倒是不愧为师徒。”气人的本事都一样一样的。 思央听出来黄父话中不满,她并不在意:“谢伯父夸赞。” 黄父不说话了,他现在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味。 思央笑笑走下去,站到黄药师身边,后者随意又自然的将她的手包握在掌心,看似态度漠然,实则也是宣誓着他强硬的守护姿态。 “好,很好。”黄父运了运气,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 思央皱了皱眉,想说什么,黄药师拦住她,而后一撩衣摆,跪下地,默默对黄父行了大礼。 “恕儿子不孝。” 黄药师此话就是兑现先前所言,若是黄父实不能接受,那他也只能继续当不孝子,当然这次回来,也让他看清了许多,万万是再做不出,一走十年不归。 思央见此,提起裙子就想在他身边陪同他一起跪下。 “都给我站好……” 黄父重重一掌拍在书桌上。 “嘭”的下,房门被推开,黄母进来,直冲冲的走到两人身旁,挡在他们身前,怒指黄父道:“你这个老头子,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我不管你说的那些什么礼教世俗,既然他们两人情投意合,又有夫妻之实,更何况连孩子都有了,你要是不认的话,那便不认,反正我也想这么多年,大不了跟着一起回中原,也让你眼不见为净。” 黄母的一通炮轰,成功的吼的黄父半晌都没找出话头。 黄父犹自强硬:“你,你个妇人懂什么……” “我是妇人,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整天读圣贤书,读的一切都是偏见,也罢,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既然如此,也就不劳烦了。” 啧啧啧…… 黄母这话有怼的有水平,看看,黄父脸都绿的跟什么似得。 思央与黄药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浮现一丝笑意,而后默契的站在黄母身后。 面对黄父怒容满面的黄母,转身来,对上思央两人,笑容转变和蔼可亲,拉上她的手,安慰的拍拍。 “好孩子,别怕。” 思央乖巧一笑。 在黄母眼中,这简直就是委屈的强颜欢笑,心疼坏了,又想到外面的‘小孙子’,满心柔软,酸涩的要落泪。 当下也不再理会黄父,拉着‘儿媳妇’就往屋外走,看这意思,是真的要跟刚到底。 黄药师默不吭声的跟随在后。 眼见着这副‘母慈子孝’画面,黄父怒也不是,气也不是。 在三人刚跨出书房,还没走下台阶,一道低喝传出来。 “下旬有良辰吉日,你们自行安排。” 三人脚步一顿。 思央抬头,对上黄药师,转身来看时候,就见黄父从书房走出来,扫了他们一眼后,一甩袖轻哼一声迈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04 14:35:09~2020-06-04 13:3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静家临也娘 5个;六娃、诸葛狐狐 3个;naxxxi3gd、雪儿蓓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缈、晨曦、六月的雨 5瓶;酱酱酱酱酱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一箭串雕[32] 黄父最后虽然甩袖走人, 未尝也不是一种妥协,就是态度傲娇了点。 但这些都不重要, 黄药师离开大理, 远走中原, 近十年未归, 虽是当初被黄父一气之下赶出家门,可这么多年过去,黄家人也无不后悔, 即便黄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可不代表他心中对黄药师不上心。 否则的话,熟读圣贤书, 向来最是尊师重道,遵守礼教的黄父,怎么能轻易的松口, 让师徒两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思央看的清,黄药师更是明白来自父亲对他的退让,或许这其中还夹杂着对当年赶他离开家门的歉疚补偿。 总而言之,成婚一事, 在黄父点头之后, 整个黄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采买, 布置,写请帖,还有要准备席面,还真是没一个人是闲着。 当然也不全是, 有个人就很闲。 “乖孙孙,来叫奶奶。” 黄母才吩咐了两个儿媳妇准备婚礼事宜,抽着空闲就把小九给逗上,都说大孙子小儿子。黄药师多年后归家,儿子这么大满腔念子之情不好对着本人来,就全部明目张胆的体现在疼爱小九这个‘小孙子’身上。 小九在被刚捡到的时候,思央看就才三四个月大左右,如今半年多过去,这小东西估摸着再过几个月就有一周岁,当时说把这小家伙当自己孩子养,她多少还带着些随口说,毕竟小九的亲生父母周伯通和瑛姑都还在世,周伯通也便罢了,整个人不靠谱,就算是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估摸着也不比知道全真教的狗多生了一窝小狗崽子,新鲜多少。 可瑛姑不一样。 瑛姑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还把孩子给埋了,遭受打击太大,为此她几乎是丢掉半条命,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一夜白头,容颜枯萎,思央也不可能因为捡到小九就真的让她们母子分离,当日瑛姑离开定是去找周伯通去,回到中原后,孩子也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是黄药师把小九向黄家人默认为自己孩子的时候,思央也有些懵,怎么就玩真的了。 后来她也问及此事。 黄药师回的漫不经心。 “亲生非亲生又如何,你喜欢他,就当半路养个儿子。” 这话说的是洒脱又随性。 养儿子被说的像养小银一样,思央这边吐槽,回头想想,好像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总归孩子现在在他们手上,不养也得养,既然养了那就得好好养,索性就当是提前练习。 思央并不在意小九到底是谁的孩子,纵然周伯通与瑛姑两人实在是令人一言难尽,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师父,成婚之后是要开宗祠的,上族谱的,你也不怕以后被发现。”她无所谓,但是上族谱这种事情,在黄家怕是不能混淆的,否则还不把黄父给气坏。 “暂且不必上。”黄药师说的淡然,看来胸有成算。 既然这样的话,思央也就不多去想。 黄家流放大理,在高宗秦桧相继去世后,那些被奸臣迫害的朝臣也有平反冤屈,当然也有像黄家这等世家,虽有忠君爱国之心,却因如今国朝混乱再有当年打击,唯一在此蛰伏。 世家底蕴深厚,黄家这一支遭祸,人员凋零,多年挣扎定居大理,也将跟脚再次扎稳,心心念念向往中原故土。 “还以为我这把老身板等不回来他,好在,算是佛祖保佑,让他能在我闭眼前,不但人回来,还带回了你。” 后院,小九在摇篮里面睡着。 黄母爱怜的看了会儿后,转回来拉过思央的手,轻轻拍了拍。 “师父多年来也是日夜惦记,只是他……” “你不必为他说什么,生养了他,还不知道他的性子。”黄母叹了声气,目光又看向小九:“能有你在他身边,是他难得的缘分,这孩子虽不是你们的,可我瞧着喜欢,当得是我们家孩子。” 思央有些讶异的睁了下眼睛。 “原来……”早被发现。 黄母笑笑,又拍了拍思央的手背,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揶揄:“老身是老了,还没老眼昏花。”她慈和的面上带上回忆神色:“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记得你师父小时候的模样,他们兄弟几个,我都记得清楚着呢。” 思央听着她说,唇角也不由弯了弯。 仔细看小九,跟她和黄药师都没几分相似,也不怪能被看出,她原本就想是不是该把小九身份说出来,现在倒是不必了。 · 婚礼定在大理举行,无可厚非,不过桃花岛离大理千里之遥,送信回去,再等桃花岛的师兄弟们过来,耗时太久,黄药师不允直接道。 “先在此成婚,等日后回中原,可广而告之。” “好。” 此言正和思央之意。 两人都没有想过回桃花岛后再举行一次婚礼。 思央觉得没必要,婚礼,一次就够了,既然彼此认定一生,又何须太在乎这点末节。 在大理这场婚礼,高堂在上,兄嫂见证,媒聘俱全,哪儿还需要再一次。 不过,想着桃花岛的徒弟们/师兄弟们,黄药师还是在思央催促下,写了封信回去,师父成婚总是要让师弟们知道的。 远在桃花岛的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在收到信后…… 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Σ(⊙▽⊙\"” 陆乘风:“这这这这这……” 武眠风:“嗯。” 陆乘风:“ 师父师父他他他……” 武眠风:“对。” 陆乘风:“师父和师姐……” 武眠风:“没错。” 陆乘风:“成亲 !!!” 陆乘风的表情彻底撕裂,一把抓住身旁武眠风的肩膀,剧烈摇晃,冲着他那平静淡然的脸就是一阵吼。 武眠风等师兄吼完,淡定的用袖子擦擦自己脸上被喷的口水,开口道。 “你不是应该早就看出来的吗?” 陆乘风浑身一僵,默默放开武眠风,默默的站到一旁,默默的再把师父寄来的信看了一遍,然后默默的沉默了一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 陆乘风比思央要小两岁,他现在悠记得当初师父把师姐带回桃花岛时候的情景,他本就不是最小的一个,性子又软和,对于多个师姐没有什么介怀,更多的是高兴,后来也证明了。 师父带回的师姐不但长得漂亮,武功资质比他们师兄弟几个都要好,自学武功起,一日千里,就是原本最聪明的陈师兄也是不及的。 再后来…… 几年过去,他们都渐渐长大 。 师父最是喜欢师姐,整个桃花岛的人都看的出来,陆乘风和下面两个师弟都是孤儿,由于年纪尚小,都是由大师兄教授武功,偶尔师父来指点,师姐却是从一开始就是师父手把手教导,还会带她出岛,他知道那是因为师姐武功比他们高,可还是看的陆乘风很羡慕…… “是看出来。”陆乘风自然是看出些的。 武眠风耸耸肩:“师父信上说在大理与师姐成婚后再回来,这封信再写两封,寄给大师兄和二师兄。” 说到两位师兄,武眠风心里叹口气,摇了摇头。 冯默风一直看着两位师兄说话,作为桃花岛最小的一个,是没有发言权的,嗯,师父和师姐成婚,那他以后该怎么叫人,师姐是不是得改口叫师娘,那他是不是要准备礼物,到时候会不会被塞红包,那收还是不收…… 两封信从桃花岛寄出去。 一封送到临安郊外牛家村后山,曲终人散酒庄。 曲灵风知道总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手里这封从桃花岛寄来的师父誊抄信上内容,他内心略有些复杂。 师妹跟陈师弟离开牛家村的时候,他还在想师父怕是难过心中世俗这一关,还想着师妹要是和师父闹腾起来,他到底是先帮着谁好,现在好了,完全不用纠结了。 “师父终究是师父。”曲灵风幽幽一叹,满是感慨。 · “楼主,有内报,蒙古部族近期有异动。” 一人将一封信函送上。 接过信函,却未启开。 指尖一转,另一封信翻上,来自桃花岛师弟的信件。 信口开封,内容跃上。 一目十行,浏览之速戛然而止,眸光成凝,艰涩难行,字字句句,明明是认识,连在一起却让他看不懂。 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句,久久不离。 ‘路遥途远,于此结成连理’ “楼主……”未得到回应,回报之人犹豫问了声。 指骨用力,信纸皱起。 陈玄风深运气后,转目看过去,启唇,声音冷淡:“我说过,楼主另有其人。” “……是,护法。” “蒙古部族异动,铁木真部落与花刺子摸应有一战。” 烛火跳动下,陈玄风的眉锋越发冷厉。 * 大理。 黄家在这边是殷实人家,爱行善事,颇有名望,就算大理这边非本家之地,在婚礼当日,前来贺礼之人也是络绎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为防止有读者误解,思央不喜欢陈玄风,还让陈玄风做事,这里解释一下。 陈玄风心术从根子上就有点歪,人有点邪性,如果只是放任,很有可能会做出报社行为,思央有意引导,不喜欢他,也想要他能好好的,可以把这看做,带着人一起‘创业’。 ———————— 为我断更的行为向诸位道歉,解释的话,就是现实生活上的无奈,余下只想好好写完这篇,不管好坏。 感谢在2020-06-04 13:30:20~2020-06-17 15:4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浪喵 20瓶;大白无暇、陆仁葭 10瓶;小白乖乖 5瓶;z 4瓶;七夙、茶团子、叽呜叽、克莱恩.莫雷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一箭串雕[33] 思央这边父母早亡, 伯父婶娘也无感情,不需要联系其他人, 就在黄家出嫁。 吉时到, 外面鞭炮声也盖不住前来祝贺人的道喜声。 红色嫁衣, 赤金凤冠。 “往日只听旁人说天仙下凡, 今儿个才算是让我见到了什么是天仙般的人,小叔和小婶婶才是那书上真正说的神仙眷侣,郎才女貌。” 说这么好听的少妇是黄大哥的长媳, 黄母怕思央紧张, 让孙媳妇来陪她这个‘小婶婶’。 从镜子当中看自己今日的一身盛装,黛眉弯弯, 明眸灵动,红唇如焰,肤若凝脂, 美人如画,思央轻轻一笑,镜子中的美人鲜活起来,美艳绝伦。 今日是大喜之日。 不知道身穿喜服的师父是何种模样, 这么想着, 思央竟是有些期待。 “小婶婶, 吉时到了,该我们出去了。” 外面鞭炮声又响了一轮,长孙媳上来,拿着红盖头笑道。 思央点头, 由着她盖上盖头,顺着她的搀扶起身。 外面的喧哗声一下子近前。 长孙媳喜气洋洋的道:“是小叔他们来了。” 师父来了…… 房门开,外面的所有欢声笑语都涌进来。 思央往前走了两步,门槛未过,一只干净的手先出现在眼前。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腹处有着一层薄茧,那是握笔和练武所留下。 也是思央最熟悉不过的。 所有的一切喧闹都在这一刻远去,有遮挡看不清眼前人现在的样子,可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此时情绪。 期待中,又带着一丝忐忑紧张…… 师父也有情绪外露的且难以掩饰的时候。 思央唇角微弯,抬起手…… 长孙媳就看身穿红嫁衣的新娘,抬起袖摆,从中探出她那雪白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毫不迟疑的,放在静静等待的小叔宽厚的掌心中。 柔荑入掌中,几乎在下一瞬间,就被紧紧的包住。 长孙媳眨了眨眼睛,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叔脸上那是笑吧,笑的可真好看。 不是说没见过这位小叔笑过,这位小叔离家多年,近日才归来,离家之时她还不曾入门,几次见面也就在长辈之前,多见的几次面,小叔时常挂在唇角的只是清淡的一抹笑,今日一见才知道,真的发自内心的欣喜,即便是淡然之人也无法遮掩,或许是不想掩盖。 直到见新人并肩往前,长孙媳才回神来,捂了下脸,忧愁又可惜的感叹:“小叔和小婶婶可真的是般配。” 怎么自家夫君就没长一张酷似小叔的脸,不是亲叔侄吗? 孙媳妇也就纠结那么一瞬间,想想自己也没小婶婶的绝色美貌,心里就平衡多了,赶紧上前跟上,她今天可得陪着小婶婶。 “吉时已到,行大礼!” 黄大哥唱喝响起。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双手执牵红,一拜。 “二拜高堂,父母恩勤!” 转身再拜! “夫妻对拜,百年好合!” 转过身面对面,牵红在身前,思央眨了下眼睛感受到牵红上传来的一丝牵扯力道,眉目弯起。 礼堂之中,红色喜服的一对新人,双双拜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场在大理的婚礼,本该震动江湖,而今这里除了两位新人,无一江湖人见证下,在此由亲人证婚中,完美礼成。 日后再得知消息的一些人,连连叫可惜,没有亲眼见证。 · 斜月朦胧笙歌散,风吹花香熏洞房。 盖头挑下,明眸抬起,四目对视。 思央也终于如愿见到师父穿红色喜服是何模样。 若说一身青衣的他,风姿隽爽,姿态闲雅,有文士君子之风,那么眼前身穿大红喜服的黄药师,龙凤烛台映照下,面冠如玉,俊逸非凡更像是染了艳色的凤竹,褪去清淡雅致,气质翩然中又带着风流清贵。 她看的入了神,直到人坐到身旁,挨近后,思央才回神,并不由挺起背脊。 “师父喝了多少酒。” 悄悄的清了清嗓子,思央开口问。 “不多。”黄药师笑了笑。 思央挑眉,师父这笑的有些……惹人啊。 说是不多,也确实不多,宾客虽多,但和黄药师相熟的没多少人,也不大好意思劝酒,再有黄家两位兄长挡着,剩余几杯酒水,对有着深厚内力的五绝之一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所以眼下,见他一双深眸染上愠色,狭长眸子微挑,思央觉得,这多半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师父……” 她还待要说话,手被握住,人也……落入怀抱中。 下巴抵着他宽厚肩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以外的熟悉清香味道,思央眉目舒展,抬手环住他蜂腰,把自己更为贴近他怀中。 黄药师抱着满怀温香软玉,心中喟叹又满足。 “为师今日放肆一回,这微熏之敢,方才觉得,如梦似幻。” “师父是觉得这一切是梦?” 黄药师松了手臂,拉开距离,凝视着她,只笑不语。 昔日清淡眸子,此时眸光灿灿,被如此直视下,饶是思央淡然,也忍不住脸颊烧起,偏了偏视线。 黄药师犹不放过,手指捻住她光洁的下巴,轻轻抬起,目光细细看,让她有种自己被一寸寸的侵占的感觉。 “今日,汝甚美。” 思央秀眉扬了扬,手握住他的手指,侧脸轻轻在指腹咬上一口,手抚上他的眉眼,细细刻画。 “师父,俊美更甚往日。” 做着一举一动时,思央那双明眸一直与其对望,眼波潋滟,似能锁住人心。 黄药师心头一梗,失笑摇头,他的确是被锁的紧紧的。 不过…… 甘之如饴。 · 交杯酒饮完。 凤冠摘下。 乌发散落,长及腰臀。 清洗完后,带着身未干的水汽出来,见到的就是身上同样带着水汽,坐在床头拿着本书翻看,应该是在等着她的男人。 本还想着叫师父入内清洗的思央,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这是出门另洗了吗。 在她踟蹰这会,黄药师手中书早已不再翻页,抬眸看向她,眸光深沉。思央注意到。 “过来。”他嗓音微哑。 思央慢慢走过去。 在她近前来,黄药师也慢慢坐起。 伸手一探,握住她的皓腕,起了力道把人带到怀中。 软玉温香,清香满怀,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最是暧昧的氛围,谁也不会错过。 两道气息越发挨近,直到交融在唇齿之间,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师父……”喘息间,思央轻轻叫了一声。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颈侧,细碎几下,他喘息的附在她耳边低哑着声询问。 “除了师父,还应该唤什么……” 思央觉得师父真的是变坏了。 眼睛一眯,她伸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朵,声音放的又娇又柔。 “夫君~” 嘭! 似有什么在瞬间炸开,汹涌奔腾,再不收控制。 拔步床、红帘帐,烛光晃动,一室帘幕重重。 窗外斜月隐退,细雨落下,先时轻柔,再而风携雨势汹汹而来,庭院娇花摇曳,狂风骤雨中柔韧不折,时而挺立,似要与风雨抗衡,后时雨势越发汹涌,娇花飘摇不敌,率先拜下阵仗,抗力无效,花瓣零落,随任由风雨侵打。 直至后夜,风停雨收,满院静止,唯有含着雨露花蕊枝叶,轻颤微抖。 * 晨阳洒落满庭院,昨夜雨势甚大,院中多数花枝下,零落点点花瓣,惹人疼惜,不过有雨水滋润,今日的花枝更娇艳鲜嫩,令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今日黄家开宗祠。 说是开宗祠,其实黄家被贬大理,宗祠自然是还在江浙,不过这里的宗祠,只是作为子孙祭奠先祖之用。 既然成婚,开宗祠是要将思央的名字写入族谱。 当年黄药师被赶离家门,差点没被气急上头的黄父从族谱上剔除,好在那也是一时之气,在黄家两位兄长的阻拦之下,估计后来气消一点也觉得不妥,借坡下驴,再就没提要把小儿子剔除族谱的话。 黄父在写族谱的时候,还可惜的看了眼小九,不过到底是没提说把小九记上。 · 剑光飘逸,庭院花飞花落。 九阴真经总纲不但恢复黄药师因为救小九损耗的功力,让他武功尽复,由于他们在无量山琅嬛福地找到的逍遥派传承,逍遥派绝学尽在,黄药师借助其中小无相功内功心法结合九阴真经,武功不但恢复,且日渐高深。 不过,思央看他这套剑招走完后,等人停下,走上前道。 “师父,是将桃花岛内功心法又修改了?” 黄药师将剑还鞘,拉着思央的手,走向院中凉亭,一边道。 “九阴真经偏重招式诡秘莫测,其中几幅篇章义理艰深,可打内功深厚基础,也因此给为师不少灵感,为师的武功多为自创,但源头还是来自逍遥派,在琅嬛福地得逍遥派传承,本应该重振师门,只不过……” “不太甘心?”思央偏头看他。 黄药师垂眸,转而轻笑一声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展臂轻揽着她叹道:“的确。” 这么多年耗费的心血,自然是不能废弃,尤其是黄药师在浏览诸多秘籍之后,对自创的桃花岛武功就有了更深见解,更是不能半途而废。 “师父想做便做就是。”思央靠着他的肩膀:“逍遥派武功不愁无人继承。”说着的时候,眉眼都是自信。 黄药师唇间溢出轻笑,屈指在她眉间敲了下:“你倒是什么都想学。” 思央不满的拉住他的手:“我天纵奇才,绝佳的练武之人,自是不能浪费我的资质。” 这话,黄药师没法反驳,小弟子确实如她所说,天资绝佳。 “如此资质,不可白费。”黄药师煞有介事点了点头,转而盯着她,声音略低:“不如逍遥派日后就由你来重振门派。” 思央挑了挑眉梢,顿了顿,而后唇角溢出笑意,盯着他笑起来,手臂勾住他脖颈。 “师父,你要想知道我和陈师兄在做什么,大可问我,我又不是不说。”这么试探,倒是让她有些不曾料到。 黄药师面色微赤,轻咳一声,将她手臂摘下:“不可放肆。” 好吧。 说是这么说,她改为抱着他的手臂,继续笑吟吟的看着他。 黄药师被看的起了愠色。 思央见势不好,立马乖觉的转开话题。 她人在大理,但也经常通信回中原,自是为了她要让陈玄风做的事情。 宋朝北方领土被金国侵占,南朝又对金国俯首称臣,而今金国有盛极衰败之势,可南朝国力势弱,朝堂腐败,难以一举光复国土,反观漠北蒙古,兵强马壮,有日渐壮大之势。 若说金国是只老虎,那么这只在身侧虎视眈眈的老虎,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而蒙古身强体壮隐藏在暗处的一匹凶狼,前虎后狼,宋朝如何能遭受连番撕咬。 黄药师当初可不就是因为宋朝种种与家中闹翻。 思央想做的就是在趁金国力弱,蒙古未起之时,周旋转机,给宋朝喘口气。 “为了我?”黄药师沉声道。 “为了师父,也为了宋朝百姓。”她道。 黄药师沉默片刻,突而起身,拉着她就走。 “师父你要去哪里?” 思央问,却没得到答案,等到被带着来到黄父的书房后,接下来才算是让她真正了解黄家。 黄家被贬大理,那是在高宗在位之时,后到宁宗,种种缘由,宁宗并未召回流放罪臣,宋朝官家不仁,黄家却还是稳站忠君爱国,多年来也在暗地整合曾经的势力,为宋朝为百姓做些努力。 这也着实难为黄家人。 黄药师对自家事了然于心,只是曾经的他着实厌恶朝堂官家,恨不能直接将王朝推翻,而朝夕瞬变,他的一些想法也在改变。 黄家虽有些势力,可到底远在大理,鞭长莫及,尤其是近年来,金国对南朝觊觎越重,南朝官员多被收买,他们也越渐力不从心,得知思央这边的这股势力的崛起,欣喜非常。 黄父更是万分感动,觉得自己养的儿子果然是没养歪,非圣毁贤那都是少年心性,看现在不是都掰正了。 黄父很高兴,一高兴就决定把自家在中原的所有势力门路全部交给儿媳妇。 没错,就是全权交给思央。 “这,不太好吧……” 思央谦虚的推辞。 黄父板正着脸:“交给你比交给他更让人放心。” 这个他,不用说,肯定是指黄药师。 黄药师表情淡然,浑不在意。 黄父看着就来气。 最后由黄父直接拍板,就是将中原势力全部交给思央,黄家两位长兄也乐意之至,这一点上黄父觉得很欣慰,三个儿子,就一个养歪了点,幸好,还有两个比较给力。 既然盛情,思央却之不恭。 ……主要是,师父也在让她收下。 如此一来的话,等回到中原,借黄家的势,可大范围的扩展自己的势力,想到前不久陈玄风寄来的信上内容,思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铁木真对上花刺子摸,势均力敌,铁木真虽强,可还不足以称霸蒙古草原,蒙古各部族众多,意见并不统一,部落混战,各自为政、互相攻伐,其他部族还在为了牛羊女人争抢的时候,铁木真已经意识到,统一蒙古部落,施行千户制分领军功。 这是位胸中有伟略的帅将之才。 所以,绝不能轻易让蒙古统一。 这一点上,金国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的做法,却是让思央觉得牙疼的慌。 · 在大理前后待有半年时间,思央和黄药师也终于准备回中原。 黄父黄母自是不舍,尤其是黄母,也不说不舍两人,只把小九抱着心肝宝贝孙孙的叫着,着实让思央两人无奈又酸涩。 可终究大理是留不住两人的。 小九也不知道是被感染还是和黄母待久了,一下子不见,不适应,一路哭得厉害,费了劲的好一阵哄才哄好。 “小东西倒不是个忘恩负义的。”思央笑骂。 带着个孩子,两人先坐了辆马车,准备先去大理皇城。 都要走了,黄药师终于决定去顺道见见南帝。 然而等他们到大理皇城后,就听得一个大消息。 南帝段皇爷…… 他……他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7 15:48:16~2020-06-17 23:5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絮的梦 5瓶;z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