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救命,小王妃她不讲武德!》 第1章 一个丑女,一个废物,绝配 东陵国。 凤相府。 今日,是凤家四小姐与当今夜王的成亲之日,相府的新房里,却传出惨叫连连: “我不要嫁给夜王,太子哥哥才是我的未婚夫君!” 两个婢女按住十三四岁的少女,强行给她穿嫁衣。 少女拼命挣扎,泪流满面,可她瘦弱矮小,头发枯黄,严重营养不良,根本挣不脱。 大小姐凤轻尘捏着少女布有丑陋胎记的脸,讥嘲眯眼: “太子会娶你?” 嗤!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鬼样子! 嗤笑道:“四妹啊,你貌丑无颜,夜王又瘫痪卧床多年,你们二人才是绝配,就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不!” 少女哭泣挣扎,“太子哥哥说喜欢我,他说此生非我不娶!”筆蒾樓 “哦?”凤轻尘挑眉,从袖中取出一只精美的玉珏,“你说的是这个?” 龙凤玉珏! 少女浑身一震,太子拿着龙玉珏,凤玉珏却在凤轻尘手上…… “你……你们……” “你不会真以为他喜欢你吧?哈哈哈!”凤轻尘笑出眼泪,“我们打了个赌,太子只是扶了你一把,想不到你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恨不得剥光衣服主动送上床,简直跟你娘一样贱啊哈哈哈!” “你!” 得知真相的少女浑身一震,泪水夺眶而出,过往的画面皆变成笑话。 假的…… 什么深情,什么情话、爱啊,喜欢啊,全都是假的! “四妹,你安心嫁到夜王府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太子殿下。”凤轻尘勾唇,眼底满是得意。 婢女坏意取笑:“一个丑女,一个瘫痪的废物,绝配!”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啊!我恨死你们了!” 少女浑身颤抖,听着那一声声尖锐的笑,怒不可遏的拼命冲上去,撞到凤轻尘。 尖叫凌乱声中,她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撞到桌角,倒在地上,血流满面…… “大小姐,四小姐流了好多血……” “把她塞进花轿,送进夜王府!一个废物王爷,一个不受宠的丑女,两个杂碎,谁会管他们的死活!”— 凤相府嫁女,夜王府娶亲,本该大好的日子,但宾客们、百姓们,一个个全是来看笑话的。 谁不知凤家四小姐貌丑无颜?不受宠,杀猪的屠夫都看不上她。 谁不知夜王殿下瘫痪多年,卧床不起,没有意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是个活死人? 夜王府,冷冷清清,宾客寥寥无几。 花轿到了。 侍卫踢开轿门,将新娘拽了出去,抱来一只公鸡,按住她的头粗鲁拜堂。 高堂上。 安太妃板着一张难看的脸坐在那里,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攥成拳头,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自从八年前,夜儿一战重伤、瘫痪后,他的兵权被抢走、封地被抢走,人脉、权利……全部都被抢走。 这八年来,无数冷眼、取笑,她跟夜儿活的十分卑微,可皇上还不放肯放过他们母子二人,竟赐来一个貌丑无颜的女人来羞辱他们! 拜完堂,她冷冷起身: “将她扔到冷院!” “嘶——” 凤离歌刚被粗鲁的拎起来,疼得浑身一震,紧随之,一片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 第2章 遇见我,算你走运 凤离歌,自幼丧母,脸部有丑陋胎记,爹不疼,后娘不爱,姐姐欺凌,十几年来苟且偷生,活的猪狗不如。 她,21世纪顶尖神医,医毒双绝,战斗力一流,却因金钱利益问题,死于心腹助力之手。 穿越了? 这具身体自幼与当朝太子指腹为婚,却在半个月前,赐给瘫痪八年的夜王为冲喜新娘。 既来之,则安之。 凤离歌迅速整理好脑中记忆,强忍着伤口的痛,将盖头摘下来:“母妃!” 一声响亮的声音,令大家皆倒吸一口冷气。 那张脸,丑如魔鬼,像是烧伤般褶皱,令人恶心作呕。 安太妃更是变脸。 她可没有这么丑的儿媳! 凤离歌直视她,一字一句道:“我是皇上亲赐的夜王妃,新婚之夜您却将我赶到冷院,就不怕这话传进皇上耳中,治您一个大不敬之罪?” “放肆!” 安太妃猛然拍桌而起,厉喝破空。 这才刚进门,就以下犯上的顶撞她,以后还能了得? 凤离歌并没有顶撞她的意思,只是在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夜王瘫痪,她迟早会离开夜王府,在此之前,属于她夜王妃的声誉、权力、财产,任何人都休想剥夺! “母妃,我是在为您着想,这些年来,夜王府处处小心行事,谨小慎微,千万别因成亲的事得罪皇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好言相劝。 安太妃听进去的,脸色也格外的烂。 该死! 竟敢威胁她! 夜儿一定会醒过来的! 等夜儿醒来,曾经欺负他们、凌辱他们的债,全部都要还回去! 双手紧紧攥到发颤,咬牙道:“来人,将她带到临枫阁。” 怒视女子:“如果夜王有任何三长两短,掉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多谢母妃。” 临枫阁。 这里,很冷,很昏暗,黑白色系的装饰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成亲的喜庆。 推开门,走进去。 床榻上,一具墨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惊为天人的一张脸! 男人阖着眼眸,安静的睡着,似上好锦布般的墨发披散,剑眉斜飞入鬓,鹰鼻高挺,薄唇轻抿,脸部线条棱角分明,似刀削般,浑身散发着不容近犯的贵气。m.bimilou.org 即便瘫痪多年,也令人不敢轻易靠近,那肃冷的模样,仿佛随时会睁开双眼,掌握一切。 长相精致到无法挑剔的男人。 有关于他的传闻非常多: 先皇最疼爱的儿子,手握重兵,不败战神,万里封地,跺一跺脚震动半壁江山…… 一切美名,皆因八年前的一战瘫痪,全部烟消云散。 凤离歌缓步行至床前,静静的打量着他,呼吸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味,却在隐约间闻到一抹特殊的味道。 等等! 这是……红蛇草? 长期服用,可致人昏睡不醒;过量服用,可令人死于睡梦之中的毒物! 凤离歌猛然察觉什么,浑身一震。 难道…… 他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立马抓起他的手臂,竟在意外之间,瞧见自己的手腕上、凭空出现的一只玉镯。 玄天镯! 凤家至宝! 小小镯子,却内含两百平米的异度空间,里面装着她的医学实验室与各种医疗用品,没想到竟与她一同穿了过来! 她摸着男人的脉象,若有所思的低声:“遇见我,算你走运。” 第3章 再废话,脑袋拧下来! 这一夜,格外漫长。 夜色褪去,黎明到来,天刚蒙蒙亮时,凤离歌终于收手,熬了一夜才得以歇息。 可她刚闭眼,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这是公事……不得马虎……让开……” “不行……” 好吵。 凤离歌疲惫的撑开双眼,看了眼仍躺在床上、昏睡多年的男人,拢了下身上的嫁衣,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一大片人。 最前面的是个公公,他手肘里搭着拂尘,阴阳怪气的扯着嗓音: “安太妃,按照规矩,夜王大婚之夜,咱家是要收落红、入宫备份,确保皇家血统纯正延续的!” 这话落下,跟着的几个小公公窃笑出声。 谁不知道夜王是个瘫痪的废物? 废物是没有那方面的能力的,更别提落红了。 安太妃受到羞辱,如坠冰窖般浑身冰冷,又像是被剥光了般难堪,听着那些取笑声,几乎要疯了:bimilou.org “滚!” 这些年来,欺负他们、还没有欺负够吗? 夜儿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们! 她愤怒的冲上去,“滚出去!统统滚出夜王府……啊!” 公公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嚣张的推到边上,“咱家奉的是皇命,谁敢拦!” “新婚之夜,新娘却没有落红,像什么话?夜王办不了的事,咱家帮他办!” 喝声落,两个小太监就要冲进屋。 “谁敢动夜王,就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住手!” 屋内,清冷的女声响起。 众人注视下,身着嫁衣的瘦弱女子走了出来,她额头有伤,半张脸都是丑陋胎记,却昂首挺胸的直着腰板,扫视所有人。 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公公身上: “夜王乃当今圣上的兄弟,皇家之人,还轮不到你们这群杂碎过来放肆!” 冷厉的嗓音犹如寒蝉,字字清晰,铮铮有声,令在场众人下意识怵了下。 两秒后,反应过来,皆是一愣。 他们怵什么? 难道还怕这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 李公公挽着拂尘,食指指着凤离歌,阴阳怪气道: “哟,夜王妃好大的架子呢,可是咱家是奉皇上之命,来收落红……” “收你妈!” 凤离歌上去就握住他的食指,狠狠一折。 咔擦! “啊!!”李公公登时惨叫如杀猪,痛得跪倒在地上,痛得差点憋不住尿。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欺负她凤离歌。 这些人明知夜王瘫痪,八年未醒,不能人事,还故意登门羞辱,人性何在? 只要她还是一天的夜王妃,任何人休想跳到她头上蹦跶! 李公公痛苦挣扎,“凤离歌!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敢动我……” “你只是一条走狗,而我是夜王妃!”凤离歌一巴掌甩在他的狗头上,给他摁了个狗啃泥巴, “再他妈废话,脑袋拧下来!” 众人浑身一抖:嘶—— 这? 这还是凤相府那个不受宠、胆小怯懦,说话都不敢抬头大声的凤离歌? 李公公气到脸黑,怒不可遏。 可恶! 夜王大势已去,只是一个活死人罢了,一座空有其名的夜王府,竟敢在他御前太监面前嚣张? 这贱人分明是找死! “来人!拿下她,扒掉她的衣服,取落红!” “是!” 六个小太监一窝蜂的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抓凤离歌。 凤离歌反手甩了一巴掌,却因额头有伤,再加上一整晚未睡,体力欠佳,不小心被绊倒在地。 大家冲上去就要欺负她时,突然,屋内,男人沉哑寒蝉的嗓音: “放开她!” 第4章 腿软,按按 男人嗓音极沉,像极了一头沉睡多年的雄狮,再度睁眼,气息依旧逼人心魄。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去,下一秒,一个个瞪大双眼,眼珠子几乎要爆出来。 天! 只见,床榻上,男人墨色的身影缓缓坐了起来。 被子滑下去,男人腰身挺直,直视出来的墨眸像古井深潭、像看不到底的暗崖,像捉摸不透的黑夜,泛着逼仄的戾气。 肃冷而不可轻犯! 刹那间,所有人目瞪口呆,错愕至极,忘记反应。 瘫痪了整整八年的夜王,醒了? 看遍天下名医皆无救的男人,竟在一夜之间,诡异的苏醒了? “夜……夜儿……”安太妃最先反应过来,像是做梦般险些晕厥过去。 凤离歌扫了他一眼,瞧着他那脸色与神态,估摸着这个点、差不多也该醒了。 “夜、夜王殿下……” 李公公惊愕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这……”所有人都似当头一棒般、惊呆了。 墨绝夜掀掉被子,下了榻,扶着床沿缓缓起身,近一米九的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轻而易举的掌控全场。 掀眸,睥睨李公公: “王妃尚且年幼,还未及笄,落红的事轮得到你来操心?” 冰冷的嗓音似冬日里的一盆水,浇得那李公公浑身一僵,如芒在背般哽住了:.bimilou.org “咱、咱家……咱家……告退……” 说完,赶紧带着小太监们,落汤鸡般的匆匆逃走。 不败战神的气场,曾掌控半壁江山的威压,并不是这些小喽啰敢直面的。 “夜儿!” 他们一走,安太妃飞快地奔进屋,冲上前去,抓住男人的手,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八年了! 八年的欺凌,两千多个日夜,她一直盼着这一天,头发都盼白了,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知道上天有眼,夜儿一定会醒过来! “母妃,您受苦了。” 一声熟悉的嗓音,令安太妃泣不成声,“夜儿!” 皇子们抢走夜王的权力与封地,她没哭。 众人凌辱、嘲笑、羞辱,她没哭。 皇上恶意赐婚,践踏夜王府,她也没哭。 却在此时此刻,哭到嘶哑,像是要把八年来的委屈尽数发泄一遍,哭到晕厥。 墨绝夜疼惜的抱紧哭泣的母妃,拍着后背安抚,抬眸间,望向站在门口处,面色如常的少女时,眸光深了几许。 这些年来,他虽然瘫痪未醒,却是有意识的。 别人说的话、做的事,他都知道。 昨晚,是她救了他…… 安太妃哭晕过去,被两个婢女扶下去休息;刚刚苏醒的墨绝夜身体各项机能还未恢复,虚弱的坐回床上,冲少女招了手:“过来。” 他双腿叉开,手肘撑在膝盖上,那微微俯身的姿势像只锐利的鹰。 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出瘫痪八年的萎缩模样。 不难看出,曾经混迹战场、体格健魄的他身体素质好到可怕。 凤离歌提步上前。 他打量着她,“你就是本王新过门的王妃?” 又瘦又小,头发枯黄,营养不良,眼睛凹陷,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像一个五天没吃饭的小乞丐。 凤离歌摸了摸脸上的胎记:“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话,可以休……” 他忽然捉住她的小手,“腿软,按按。” 第5章 那个男人的报恩方式竟然是…… “嗯?” 凤离歌微愣,看着男人大刀阔斧坐着的模样,有些意外。 他被害瘫痪八年,这八年来,所服的药一直被人动手脚,好不容易醒来了,竟连丁点警惕心都没有? 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来,给他按摩腿脚。 躺太久,肌肉萎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疗养,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她救了他,他应该会感谢她吧。 她想要一纸休书,并且要一幢大房子,和五十万两现银,有钱后,才能在异世立足。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 拿这些死物买他的命,他是划算的。 凤离歌心里估算着,就等着男人开口、她好提条件了,可等了大半刻钟,也没见男人开口。 同时,男人沉不见底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她。 凤家丑女,却救了他? 那些人根本不希望他醒来,恨不得他永远的沉睡,她却救了他,有何目的?何处学来的本领? 她还是凤家的那个丑丫头? 空气静默,二人各有心思。— 半个时辰后,帝都像是炸开的一锅粥,彻底沸腾,只因一件事: 瘫痪八年的夜王殿下醒来了! 大街小巷,百姓拥簇,腾腾炸裂:“听说了吗?夜王娶了冲喜新娘后醒过来了!” “真的吗?真的吗?天啊!” “他瘫了八年,天底下所有大夫都医不好,成个亲就醒了?这么神奇……” 文武百官、皇宫之内,更是乱成一片,无论是大小宫殿,还是长廊宫道,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全都在议论此事。 夜王醒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夜王府。 凤离歌伺候好了那个男人,回到自己的小屋,一个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冲进来: “小姐!” “我可怜的小姐,大小姐怎么能抢走您的太子,把您推到夜王府,您额头的伤还疼不疼,呜呜……” 小丫头叫蟹蟹,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对凤离歌好的人。 凤离歌捧起她的小脸,擦掉她的泪: “从今往后,不准再哭。” 她不爱那劳什子太子,也不管那什么凤相府,她就是她、凤离歌。 她是自私且暴躁的凤离歌。 她爱自己。 以自己为中心,围着自己转,所有让自己不高兴的、对自己不利的,统统pass。 她为自己而活。 蟹蟹哭泣声微哽,忽然间,觉得小姐像是变了? “夜王已经醒来了,以后的日子会很好过,没人会再欺负我们。”她道。 “小姐……” 蟹蟹喜极而泣。 小姐是冲喜新娘,是小姐让夜王醒来的,从今以后,夜王殿下一定会护着她们的! 凤离歌听过那个男人的名声传闻,知道他的能力,仅靠‘救命恩人’这层身份,她会在这异世过得风生水起。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报恩方式竟然是…… 这是后话。 凤离歌一夜未眠,小憩了两个时辰后,马上出去搞药。 她脸上的胎记……不,那不是胎记,是毒。 还缺一味药,方可解毒。 她准备出门,却撞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当朝太子! 墨倾风! 第6章放肆,大侄子!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 “凤离歌?” 墨倾风眸瞳微眯,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丑陋无比的少女。 他身着一袭藏蓝色锦袍,腰环玉珏,尊贵无双,俊美的面孔贵气逼人,身形拔高颀长,那器宇轩昂的气度、散发的魅力,足以令女人们追捧深爱。m.bimilou.org 再看凤离歌,面黄肌瘦,还长得丑。 她是癞蛤蟆,他是天鹅肉。 二人之间曾有婚约。 曾经,‘凤离歌’痴迷的深爱他,为他付出、为他顶罪,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可他却肆意玩弄她的真心,践踏至泥泞里。 半个月前,为了与她解除婚约,他派人剥光了她,丢进池塘里羞辱。 正因此,她失了名节,皇上才会下令把她赐给废物夜王。 凤离歌快速整理好过往的记忆,望着他,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真是个叛逆的孩子,连‘皇婶’都不会叫了?” 夜王乃先皇之子,与当今圣上是兄弟关系。 皇子们唤夜王为皇叔,而她自然成为了皇婶。 墨倾风脸色微变。 皇婶? 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 嗤笑一声:“看来,我给你留下的阴影不小,被我抛弃后,该不会总想着怎么报复我吧?” 凤离歌脸上笑容浅浅: “瞧太子这话说的,我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呢?以前都是在逗你玩呢。” “人家夜王辈分比你高,权力比你多,威望比你大,就连床上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我怎么会放着珍珠不要,去捧一颗鱼目呢。” 她笑嘻嘻的话,令墨倾风的脸色再度一变。 他竟然骂她是鱼目? 还骂她床上功夫比不过那瘫痪多年的夜王? 这女人脑子被驴踢了? 她以前不是发了疯般的喜欢他么? 这些年来,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他让她自呼巴掌,她也傻兮兮的啪啪啪扇自己,怎么几天不见,就伶牙俐齿的,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狐疑的扫视着她,“伤心过头了?” “得不到本宫,伤心欲绝?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思维混乱?悲伤过度?” 凤离歌:“……”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板起脸,直接问:“你听不懂人话?” “你!” “我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还往自己脸上糊金子?我爱你什么?爱你矮?爱你挫?爱你床上三分多?” “你!!” 墨倾风顿怒,拔腿便冲上去,扬起一巴掌就要甩下。 “对你七婶客气些。” 不远处,男人冷冽的嗓音似寒风般扫来。 墨倾风浑身一震,扭头看去,更似见鬼般的倒退数步,“七、七、七皇叔……” 他服用了整整八年的红蛇草,怎么会醒…… 怎么可能! 今日听到传闻,他不相信,特意跑到夜王府一辩真假,没想到夜王竟真的醒来! 墨袍男人坐在木制轮椅上,被下人推着过来,墨色锦袍下的身体紧绷着,蕴含着无穷爆发力般,那扫视而来的眸,睥睨万物,不容顶撞: “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放肆,大侄子。”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般,薄唇微扯,尽在不言中。 墨倾风只觉得后背发凉。 夜王醒来,那摄政权、兵权、封地,东陵国的半壁江山都会归入夜王囊中。 他的江山,没了…… 第7章本王成全你 “七……七皇叔……” 墨倾风不敢直视男人那幽深的眼睛,好像男人早已洞悉一切,而他的心虚无处躲藏, “我……我……我听说你醒了,很担心你,也很高兴,一时着急这才顶撞了凤离……夜王妃,侄儿并非有意……” ‘高兴’到语无伦次,内心乱得一批。 冲喜真把人冲醒了? 必死之人奇迹苏醒,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七皇叔!!” “慢点,安王殿下您慢点……” 不远处,一个蓝袍少年迈着飞快的步伐,如风一般疾速奔来,“七皇叔!” 他乃当今六皇子安王——墨倾安。 墨倾安收到消息,火速赶来,瞧见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时,双眼陡然瞪大,眼底快速滑过什么。 只是一瞬,便着急的扑上去: “七皇叔,您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上天不负有心人,我这些年来的刻苦钻研,终于得到回报了!” 他红了眼眶,喜极而泣。 安王懂医术,这八年来,夜王所服的药,大多都是安王开的。 凤离歌听了这话,不由得多看了安王一眼。 夜王的药中有红蛇草之毒,长期服用,可致人瘫痪,麻痹人的神经,加重病情,直至死亡;安王既然懂得医术,难道会不知道这一点? 墨绝夜掀起极深的墨眸,懒洋洋的睥睨安王,嗓音寡淡: “这八年来,辛苦老六了。” 墨倾安蹲着身体,扑在男人的膝盖上,少年眼眶红红: “七皇叔,我一点都不辛苦,只要您能醒来,让我付出一切都值得。” “想当年,我们叔侄的关系是最好的,您不管上哪都带着我,袒护我,宠爱我,我们虽是叔侄,却更像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叔侄二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凤离歌却更疑惑了。 既然关系这么好,安王医术又高超,夜王还会瘫痪整整八年? 墨绝夜垂眸,大掌轻抚着少年的头,像一位慈祥的长辈,唇角勾着笑: “还是老六乖,不过,按理说,你母妃与太子母妃是表姐妹,你跟太子的关系应该更好。” 话落,墨倾安浑身猛僵,就连站在旁边的墨倾风也僵硬了。 明显话里有话! 夜王好像知道了什么…… 难道他知道红蛇草的毒? 不,不可能!他的药全是安王开的,喂药的也是他们的人,夜王不可能知道! 可,看着男人那似笑非笑、眸底深深的模样,二人像是被剥光点,完全暴露,一点秘密都瞒不过男人的眼。 墨倾安心虚,嗓音微僵:“皇、皇叔……我很敬重您……比敬重父皇还要敬重……” “嗯。” 男人懒懒的应了声,双手交合着随意搭放在膝盖上, “本王已经醒了,身体无碍,日后,老六不必再过来请脉了。” 墨倾安顿惊。 如果不给夜王治疗,怎么能掌控他的身体情况? “皇叔,我……” “有问题?”男人掀眸,冷淡的眼角余光似锋利的刀片,瞬时止住墨倾安的话。m.bimilou.org 墨倾安不敢再多言,咽下嘴边的话,跟太子对视一眼,没有多留,一同告退离开。 凤离歌扭头,若有所思的望向二人离开的背影。 直觉告诉她,这个安王有问题。 突然,身后,男人深沉的嗓音乍起:“如果你喜欢太子,本王成全你。” 第8章真是个乖丫头 凤离歌回头,对上男人的目光。 那双漆黑的墨眸深不见底,像极沉的夜,像幽深的潭,像黑洞,探不到里面的真实,还泛着一旦轻触、就会被吸进去的危险。 他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说着大方‘成全’的话,食指轻扣着扶手,笑意淡淡。 但,凤离歌却感觉不到丁点温度。 她敢肯定,如果她点头的话,一定没有好后果…… 凤离歌垂眸,乖顺道:“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生是夜王府的人,死是夜王府的鬼,不该有的心思绝不会想,更何况,我已经与太子解除了婚约,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关系。” 男人眯眸,打量着少女,似乎在斟酌她话内的真假。 目光深深,无形逼仄,令她呼吸微紧,没来由感到紧张。 半晌。 忽然作笑:“真是个乖丫头。” 指尖扣了扣扶手,下人会意的推着他离开。 男人离去,那无形压迫的气息撤去,凤离歌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就像如释重负般。 这个男人不好惹。 八年前,他才十六岁,上战场、玩政权,握重兵、镇朝野,这等魄力,何人能及? 如今的他,只会比当年更深沉、更致命、更可怕。 “王妃,太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厮过来汇报。 “知道了。” 凤离歌应了一声,扒了扒头发,理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大方得体,这才去请安。 祠堂。 安太妃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哭红了眼,见凤离歌到来,刚咽下的泪又涌了出来。 这个女孩是夜儿的福星,是夜王府的救命恩人。 “离歌,昨日是母妃太暴躁,怕是吓到你了。”她声音嘶哑,对凤离歌的态度好转不少。 凤离歌受宠若惊。 她的脾气是,你跟我硬碰,我死都要弄死你,但对方要是软下性子,好言好语,她反倒招架不住。 “母……母妃……” 这声称呼,有些拗口不适应。 “您别哭,王爷能醒来,是老天爷眷顾,是他福大命大。” “是你带来的福气,冲散了夜儿这八年来的晦气阴气,离歌,是你唤醒了他!”安太妃感激涕零的握紧凤离歌的手。 凤离歌救了夜儿,也救了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从今天起,凤离歌就是她的亲女儿! “好孩子,安心待在夜王府吧!忘记从前的事,忘记与太子的婚约,好好照顾王爷,我跟王爷都会善待你!” 她疼惜的轻抚着少女干枯的头发,发黄肌瘦的脸,微颤着手,满是心疼。 十四岁的年纪,长期营养不良,瘦的跟十一二岁一样。 “这些年来,你在凤相府受苦了!” 一滴泪滑下,滴在凤离歌的手背上。 滚烫! 凤离歌心尖微颤,心悸了一下。 这辈子,她幼年丧母,父亲不疼,姐姐欺凌,过得猪狗不如;上辈子,虽然医毒双绝、成就惊人,但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下落。 突如其来的慈爱令她感到陌生又害怕。 安太妃牵着凤离歌坐下,哭着笑道: “这大好的日子该祝贺,我却哭起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离歌,好好跟王爷过日子,王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别看他表面冷冰冰,他很护短,很温柔,很慈爱,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第9章你是我的夫君 安太妃跟凤离歌说了许多话,原来,她并没有表面那么凶悍,反而很慈祥。 这些年来,由于夜王倒下,夜王府成了一座空壳,人人可欺,她才不得不故作坚强,守护王府。 半个时辰后。 谈话结束,凤离歌回到临枫阁,本该去为夜王把脉,一进门就看见药碗摔在地上,药汁洒一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体绷紧,手里掐着一个婢女的喉咙。 大掌收紧,捏断空气,那婢女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冷视的男人神情冷淡,捏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像捏死一只鸡。 凤离歌猛地吓了跳,倒退的脚绊到门槛。 嘭—— 男人猛然抬头,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 她冷不丁的心口骤缩,心跳漏了一拍。筆蒾樓 “怕我?”他扔掉已死的婢女,抽出干净的锦帕,擦拭着指尖的血,如鹰般的目光却笔直的盯着凤离歌。 凤离歌说不怕是假的。 在21世纪法治社会,人人民主自由,谁天天杀人? 不过,习惯后,就冷静了,毕竟她是医生,胆子比一般人大。 凤离歌定心后,摇头:“不怕。” 男人眯眸,沾染血迹的手指勾了勾,“过来。” 他慵懒的靠在轮椅上,勾手的动作像在逗小狗,脚边还躺着一具尸体,还有血……画面诡异到极点。 凤离歌抿紧嘴角,步子很小的挪进去。 脑中,回荡起安太妃的话: ‘离歌啊,别看他表面冷冰冰,他很护短,很温柔,很慈爱,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呵呵。 他还真是一个很‘温柔’、很‘慈爱’的人…… 在男人注视的目光下,她慢慢靠近,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俯着身子靠近,同时,脑中思绪飞转。 她初来乍到,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势力,空有医毒术,很难在强权至上的古代立足。 羽翼未丰。 这个男人很危险,不能得罪。 要是乖一点,应该不会出事? 正想着,两根微凉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被迫抬起:“不怕我杀了你?” 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嗓音沉沉,无温无波。 凤离歌垂着眼眸,乖巧答道:“母妃说,我是冲喜新娘,会给你带来福气,是我唤醒了你,你不会杀我。” 男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会相信那套妇人之见?” 冲喜? 唤醒? 当他是傻子? 捏紧她的下巴,疼得她被迫抬起眼睛,对上那危险的眼,她立马说了实话: “我、我自学了医术……我六岁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碰到一个奄奄一息的老爷爷,他说他快要死了,送了我一本医书,我不敢告诉别人,直到昨晚救你,是我第一次出手……” 半真半假的话,再加上她故作慌张的模样,很有信服力。 她六岁,也就是八年前的事,即便撒了谎,夜王也查不到。 墨绝夜眯眸,粗粝的指腹碾磨着她削瘦的下巴:“医书?” “是、是的……”她慌张害怕,“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凤夫人、我大姐,二姐她们会抢走我所有的东西……” “可,可是,我要救你……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毒害,放任不管,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第10章从今往后,没人能欺负你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少女温软的嗓音柔柔的,像一片羽毛,拂过墨绝夜的心,令他呼吸一紧,胸腔里震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着她面黄肌瘦的巴掌小脸,有胎记,很丑,头发黄,没营养,但少女的眼睛就像山涧泉水浸泡的宝石,明亮干净,折射光芒。 她小小的,乖乖的,‘夫君’那两个字软绵绵的,竟令他有几分回味。 直觉告诉他,这个丫头有秘密,她既然能这般轻易的救醒自己,医术又怎会如她说的那样浅薄? 也罢,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走着看。 想到这里,墨绝夜缓缓放开了她。 凤离歌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知道自己说对了。 看来,他喜欢别人顺着她。 “从今往后,没人能欺负你。”他摸着她的头,嗓音极沉。 因为她,他醒了过来。 该报的恩,一分不少,而那些欠他的、害他的,十倍奉还! 他,墨绝夜,回来了!- 下人拖走尸体,清理血迹,凤离歌这才知道,被掐死的那个婢女是安王的人,也是这八年来,一直给夜王喂药的人。 夜王不是傻子,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瘫痪有问题,正在调查。 凤离歌抽空出了府,蒙上面纱,找了家医馆买药。 “叔,你们店里有没有七星草?” 这句话问出时,中年大夫直接瞪眼,几个晒药拣药的药童也瞪大两眼,全部呆住了。 凤离歌懵:“?” 她脸上的胎记是慢性毒,长期侵蚀,需要一种叫七星草的药株,才能解毒。 怎么这么惊讶的看着她? 她再次开口:“如果有的话,请给我拿一株吧。” 中年大夫捡起震惊的下巴,“不是我说……姑娘,你……你有病啊?” 凤离歌:“……” 她要是没病,会来医馆买药? “这七星草是长在极北之地的稀罕之物,我这种小医馆怎么可能有?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今晚九重楼的拍卖会,就有一株七星草吗?” 大夫一脸怪异的看着她,像看怪胎。 九重楼,闻名大陆的势力,其实力深厚,专门笼络天地间各色各样的珍惜万物,用于拍卖。 每一件出品,皆是臻品。 这千金难买的七星草,就在今晚的拍卖之上。 凤离歌初来乍到,不懂时局,默了默:“不好意思,我乡下来的,见笑了。” 走出医馆,街上人来人往,极其繁华。 行人里,有不少人议论夜王苏醒的事,也有不少人在说九重楼拍卖的事,听着他们的言谈,凤离歌很快就找到了九重楼。 一座坐立于帝都中心位置、建筑独特,且高大奢华的楼阁。 门口立着四名护卫,身着白衣,发冠高束,颜值上乘,颇有行踪江湖的潇洒风范,惹得不少小姑娘脸红观望,光是看门人都这样,更别提内部奢华。 有不少身份尊贵的人陆续进入九重楼。 凤离歌也走了过去,却被拦住了。 “你好,你的贵宾牌呢?”白衣护卫问。 凤离歌微默。 没有贵宾牌就不能进? 要是不拿到这株七星草,怎么解脸上的毒?bimilou.org 看着边上的人,个个穿着贵气,腰环玉佩,身份高贵,亮出贵宾牌,被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而穿着寒酸、又瘦又小的她则被‘请’走了。 凤离歌站在九重楼对面,咬着指甲,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九重楼。 得想个办法进去才行。 这七星草,势在必得。 可是她身无分文,该怎么做,既能进入九重楼,又能买下七星草? 想得正认真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九重楼外停下,帘子掀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离歌瞧见那人,眼睛一亮,登时拔腿奔上去。 有办法了! 第11章 各取所需 “大姐~~~” 凤轻尘刚下马车,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见瘦弱的少女蒙着面纱,笑眯眯的走向她。 定睛一瞧,不就是她那又丑又蠢的四妹么? 听说她嫁过去,夜王就醒了? 凤轻尘狐疑的扫了凤离歌一眼,见她穿着朴素、简陋,几分嫌弃的站开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离歌笑得十分和善: “大姐,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现在我已经成了夜王妃,不再对太子抱有幻想,但我跟他有着十四年的婚约,我知道很多他的小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呀?” 她笑嘻嘻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 笑起来时,眸子弯弯像月牙,可甜可甜。 凤轻尘皱眉。.bimilou.org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凤家四小姐爱太子爱的死去活来?她会这么好心的告诉她? 这个凤离歌,两天不见,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根据以往的了解,凤离歌所做的一切,都想靠近太子、讨好太子。 凤轻尘嗤笑:“四妹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如今已是人妇,就别去妄想那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太子即便瞎了眼,也不会看上这只破草鞋! 呵! 冷笑一声,提步走进九重楼。 她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跟凤离歌耍嘴皮子。 “我没有再肖想太子,只是想帮大姐罢了!”凤离歌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开口, “如今太子妃的位置悬空,右相之女、礼部尚书之女、北苑国的公主,都想嫁进来,大姐难道觉得自己争赢她们?” 凤轻尘的脚步陡然顿住。 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 她喜欢太子,但却很难得到太子妃的位置,竞争对手太多,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了解太子。”凤离歌继续开口,“我的信息会对你有帮助的,你带我进九重楼,帮我买七星草,我就告诉你所有与太子有关的秘密。” “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凤轻尘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怪异的看向凤离歌。 两天不见,她好像变了? 以前,凤离歌胆小怯弱,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两腿打抖,说话都不利索,今儿个转性子了? “你要七星草做什么?” 她不懂医术,所以并不知道七星草的药性。 凤离歌胡诌:“我想用它救夜王。” “嗤!” 这才刚嫁进去,就把太子抛在脑后,上赶子讨好夜王。 真是一只下贱的破鞋。 一个丑女,一个瘫痪废物,两人凑一对,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一对。 不过,她倒是对她口中‘太子的秘密’感兴趣。 “还不跟我进来?” “多谢大姐~” 进入九重楼。 里面大多采用的是白色系色调,干净得很,一尘不染,十分上档次,拍卖场所也采用了分隔,一楼是公众场所,有贵宾牌可以坐;二楼是单独包厢,需要更尊贵的身份;三楼四楼则是更高档的区域。 凤轻尘的身份,只能坐二楼包厢。 凤离歌跟了进去,她对拍卖的流程熟悉得很,并没有太大的期待,进去后,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呆着,等待七星草。 凤轻尘喝着上好的茶水,眼角余光扫了眼角落窝着的凤离歌,一丝鄙夷。 进了九重楼,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第12章 空手套白狼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一楼贵宾席皆满座,二楼包厢关着门,谁也看不见谁,三楼四楼则更神秘,中间是挑空的,设立着一座拍卖台。 年轻的美丽女子缓缓走上拍卖台,仅是那绝美的容颜,引得阵阵爱慕低呼。 拍卖很快开始,第一家物品,传闻源自于三千多年前的凤凰泪玉珏。 道了底价后,大家疯狂举牌竞拍: “两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最终以六万两的价格拍下,紧随之,又是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 九重楼出品之物,皆为上品。 凤离歌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商品,都是些好东西,还不重复,不难看出这九重楼颇有实力。 很快,轮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七星草! “诸位贵宾,接下来是采自北宁的七星草,此草生长在极寒之地,向阳而生,吸收日月之精华,具有延年益寿、冻龄美肌的特殊功效……” 年轻女人微笑着介绍, “这七星草极为珍贵,离雪而亡,为了将它从北宁运回东陵国,一路上耗费的代价非常大……一千两起拍。” “两千两!” “一万!” “一万五千两!” 大家争抢着,起初人多,到后面价格高了,竞拍的人也越来越少,等价格高大‘八万两’时,就只有三四个人在拍。 八万两已经不少了,再贵的话,他们觉得不值,正在犹豫。 这时,二楼,一道女子的嗓音: “十万两。” 十万! 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的某个包厢,稍微眼界高些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包厢的主人。 “是凤相府的大小姐!” 这位大小姐,容貌绝美,性子孤傲,像高悬空中的月儿皎洁无双,更是有‘帝都第一美人’的美称。 他们面面相视低语: “凤大小姐已经那么美了,若是再服用这七星草,怕是能芳龄永驻。” “我听说,她出生的时候,有一个游历四方的老道长路过凤相府,说她是天上的紫薇星转世,是皇后命!” “咱们有几条命,敢跟凤大小姐抢东西……” 一楼悉索私语,但已经没人再出价。 最终,七星草以十万两的价格,被凤轻尘拍下,很快,白衣护卫捧着一只精美的冰雕锦盒,送进包厢。 凤轻尘拿起那盒子,掂了掂。 盒外雕花,盒内装满了寒冰,用以保存七星草,就这么一株小小的草,值十万两? 她似恩赐般的扬起冰盒,随意的扔出去,像打赏一条狗般,语气懒懒: “凤离歌,东西我给你拍下了,你准备告诉我的秘密、最好值这个价钱。” 哐当—— 十万两天价,似废弃物掉在凤离歌脚边。 凤离歌低头,笑着弯腰,捡起冰盒,“多谢大姐。” 拍拍灰尘,收进衣袖里,“空手套白狼的感觉挺不错。” 凤轻尘:“?” 懵了下,“你说什么?” 凤离歌笑嘻嘻的看着她,看白痴的表情: “大姐,你可真蠢,这些年来,即便我跟太子有婚约在身,但他并不喜欢我,也不待见我,甚至多加欺凌羞辱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秘密?” “你!!” 第13章 九重楼相遇 猛然察觉上当的凤轻尘站起身来,凤目怒圆: “凤离歌,你敢耍我!” 扬起手掌,一巴掌甩去。 凤离歌敏锐的退身避开,勾唇:“这七星草,我便笑纳了。” 话落,就要出去。 “来人,抓住这个小贱人!” 冷声落,门外冲进来六个小厮,一齐抓向凤离歌。 少女凤眸微眯,不急不缓的挽起宽宽的广袖,整利索了,突然反手一巴掌扇倒一个小厮。 小厮懵逼捂脸,表情犹如见鬼:“???” 这是四小姐? 这真的是那个自卑怯懦、胆小如鼠、说话都结巴的四小姐? 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巴掌落下,少女身形敏捷且迅速,几个眨眼间,就把六个小厮放倒在地。 凤轻尘懵了:“你不是凤离歌……” 她猛然冲上去,拽住少女的手腕,笃定道: “你不是凤离歌!你到底是谁!说!” 凤离歌不会还手! 凤离歌只会跪在她的脚边呜呜大哭! 凤离歌只会给她提鞋,给她舔脚指头! 凤离歌抬眸,一双星眸锐利如箭,那含着的浅笑,像淬了毒的刀子,泛着隐隐的寒意: “怎么?就允许你欺负我,还不准我还手了?” 冷声落,小手一翻,反扭住凤轻尘的手,另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 凤轻尘吃痛,被迫仰起头。 “姐姐,我已经不是当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凤离歌了。”少女笑眯眯的看着她,嗓音甜甜的,可做出的事却像极了恶魔, “这些年来,你对我的‘好’,我可全记着呢。” 小手轻抚着额角还未痊愈的伤。 这道伤,是凤轻尘推的。 昨日,‘凤离歌’不肯上花轿,凤轻尘将人推倒在地,也是这道伤,要了‘凤离歌’的命。 除此之外,还有平日大大小小各种欺凌,以及抢她未婚夫的耻辱! 凤轻尘瞪大双眼,惊恐错愕的看着面前之人。 凤离歌嫁人后,性子怎么会转变这么快? 这还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凤离歌!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凤相府嫡出大小姐,你竟敢拽我的头发!” “有何不敢!” 不但不松手,反而扯的更用力。 凤轻尘惨叫如杀猪,疼得头皮像是要被硬生生扯落掉。 好痛! “我要跟你算的账多了去了,这七星草只是我收的一点小利息罢了!” 这些年来,后娘欺她,几个姐姐践踏她,未婚夫凌辱她,下人们打骂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待,这些账,她全都要讨回来! “大姐,日子还长,走着瞧吧!” 凤离歌冷冷甩开凤轻尘,提步便走。 这时,凤轻尘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狗,突然冲了上来,一口咬住凤离歌的手。 “嘶!” 一口见血! 凤离歌眸瞳微缩,怒得反手一巴掌甩去: “贱人!” 啪! 清脆作响! “你敢咬我!” “啊!” 一脚踹去,凤轻尘跌撞的身体撞开了门,绊到门槛,仰面跌落在地。 凤离歌提步走去,俯下身来,揪起凤轻尘的衣领子,嫌恶的用她的衣服、擦拭着伤口的血迹,笑得如寒风浸骨: “凤轻尘,你是骄傲的嫡出大小姐,是帝都第一美人,是天之骄子,如果这么优秀的人从云端跌下来,一定会痛苦的生不如死吧?” 凤轻尘浑身一震,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像恶魔般,又陌生、又可怕,令她没来由的感到寒蝉。 那甜甜的笑,弯弯的眼睛,原本是可爱,但她只觉得可怕! 或是被打懵了,她整个人像被少女震慑住了,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气势弱的像小绵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凤相府嫡出大小姐,第一次这么狼狈。 三楼楼梯处。 一道矜贵神秘的墨影走下楼梯,正要拐角时,眼角余光瞥见包厢门口的那一幕。 那是…… 凤家大小姐? 倒在地上,弱兮兮? 再看那个居高临下、拽着衣领子,气势十足的少女,少女蒙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虽然瘦弱得很,但浑身蹦射的锐气令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犯。 男人脚步顿了顿,眯起墨眸。 这支火爆小辣椒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bimilou.org 第14章 王爷,疼…… 夜王府。 拍卖会结束,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凤离歌揣着冰盒,琢磨着今晚就制作解药,推开门,却察觉到一抹清冷的气息。 猛然警惕! 瞬间收好七星草,抬头看去。 屋内,烛光较暗,一袭墨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正望向她,逆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容颜,但光照在她的脸上,令她明亮的无处可藏。 贴身婢女蟹蟹跪在旁边,深深的埋着头,不敢多言。 凤离歌快速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拿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奇地问: “王爷,您怎么会在我屋里?” 还未进门时,安太妃不允许她靠近夜王,给她另外准备了住所。 她也不想跟这么危险的男人住在一块,干脆分房睡。 墨绝夜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你是本王的王妃,难道还分你屋我屋?”.bimilou.org 凤离歌走过去,“那当我说错话好了。” 她眨了下眼,吐吐舌头,颇显俏皮:“您苏醒不久,身体各项机能还未恢复,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才决定跟您分开睡的。” 谨记一点:他喜欢顺从他的人。 “再说了,当年有很多传言,说您不近女色,最讨厌女人了……” 她站在离他三步的位置,两个手背在身后,低下脑袋看鞋尖,那不敢靠近、老老实实的小模样,像个正在认错的孩子。 墨绝夜掀起寡淡的眸: “外界还有传言,本王能奋战三日三夜。” “!” 听明白话内深意的凤离歌小脸陡然羞红。 他他、他公然开车! 流氓! 上下两辈子,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是一枚妥妥的黄花大闺女! 男人突然扬手握住她,长臂一带,少女跌撞的扑入他的两腿之间,跪扑入怀。 “去哪了?” 他低眸望向怀里的少女。 凤离歌却没来由的感到紧张,一是位置的敏感,二是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气息,灌满鼻腔,好像要将她吞没。 她能感受到他的掌控欲。 他惯于将一切掌控于鼓掌之中,包括掌控她。 即便很不喜欢这种束缚感,但是在羽翼丰满前,她不得不顺从他,装作很乖巧的样子,开口回答: “我出去逛了下街,以前在凤相府,他们不许我出去,就连吃的饭都是冷汤冷水,都是馊的……” 后面的话,有着转移男人注意力的目的。 用自己的可怜兮兮,博取同情。 墨绝夜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目光缓缓下移: “手怎么伤了?” 凤离歌怔了下。 她的手! 之前在九重楼的时候,凤轻尘那一口咬的特别狠,见血不说,还差点扯掉一块肉。 疼死她了! “我……我刚才走在路上,突然蹿出来一条疯狗,把我咬了,我一怒之下,给了它两耳光,扒光了它的毛,开膛剖腹,裹上糟糠,扔进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酥脆酥脆的时候,再把它捞出来,扔到地上,一脚跺碎!” 前半句话,可怜兮兮。 后半句话,说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愤恨愤恨,手舞足蹈,拳打脚踢,恨不得再将那凤轻尘揪过来暴打一顿。 等凤离歌口头泄了愤,见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她:“……” 暴露了! 赶紧收敛爪牙,抱住男人的大腿,轻咬着下唇,无比可怜的伸出受伤的手,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王爷,疼……” 第15章 王爷,不要…… 虽然少女脸上的胎记很丑,但她瘦瘦的、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像只小猫,嗓音又好听得很,那泪汪汪的凤眸浸着朦胧的水雾,煞是好看,乖巧极了。 男人俯视她,眉阔微舒,她的乖巧,他似乎很享受。 “来人。” 下人飞速取来一瓶金创药,他挖起一块,“手。” 凤离歌乖乖伸出右手。 指腹沾染的药膏涂抹在伤口,先是疼,再慢慢是浸透的凉,转变为舒服。 凉凉的,一点都不痛,她舒服的脑袋搭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着男人的伺候。 墨绝夜捏着她极细的手腕,那手小的不盈一握,细细的腕子像是一捏就断。 手很小,手指纤长白皙,瘦的皮包骨,指节连接处根根筋线显了出来,瘦的就像鸟爪子。 看着这小的可怜的手,男人剑眉拧起。 手都这么瘦,更别提身体了。 整个人提起来,怕是都没有七十斤,瘦得他一脚能踢出去二十米。 凤相府没给她饭吃? 擦好药,凤离歌站起身来,立在边上,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因为沉默,也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她两手揪着衣袖,眼神四处瞟瞟,寻找话题: “那个……王爷,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墨绝夜掀眸,赶他走? 径直开口:“确实不早了,给本王宽衣。” “!” 什么! 他要在这里睡? 和她睡? 不是吧?这具身体才十四岁,按照古代习俗,女子十五及笄成年,才可以……他昏睡八年,一醒来就这么饥不择食? 不! 拒绝! 她以后要离开夜王府,去过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她不想跟他沾染太多关系。 凤离歌委婉拒绝:“王爷,您才醒来,身体还虚弱得很,很多事……不能急着做,得慢慢来,循序渐进,身体为重。” 墨绝夜随意的仰靠在椅背上,展开双手,幽深的眸直视她:“宽衣。” 不! 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凤离歌暗暗咬牙,很想给他一巴掌。 他说宽衣就宽衣?说睡她就睡她?难道她没有一点点人权? “王爷,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 话音渐小,只因为看见男人的目光逐渐沉下,露出危险的杀意,仿佛她只要继续往下说,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凤离歌暗里心惊,忙改变嘴边的话:“王爷,不……不要这么快……” 两手揪着衣摆,躲到柱子后面,羞红了脸:“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敢……”咬着下唇,声音小小的,还害羞,很怕很怕的胆小样子。 她示弱了。 男人睨着少女那胆小怯怯的样子,就像小白兔见了大灰狼似的,而他就是那头万恶的狼,正在狠狠地欺负她。 他眉头微皱。 他向来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更不喜欢弱者,但对于她的示弱……他竟然凶不起来。.bimilou.org 既然是他的王妃,岂有不跟他睡的道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打小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那么小,他年长她整整十岁,有些事倒是不能逼急了。 想罢,开口: “给你一个月准备时间,适应本王的存在。” 第16章 本王是个正常男人 他的意思是,一个月后,就要睡她? 一个月的时间能干什么?能让她独立自主、孤身一人在异世立足吗? 不能! 凤离歌赶紧伸出右手,竖起两根手指,讨价还价:“三个月?” 墨绝夜静静的看着她,开口:“十五日。” 凤离歌瞪眼:“那就两个月!” “十日。” “啊!你不要再说了,一个月就一个月,我答应一个月!” “七天。” 凤离歌不敢再开口:“……” 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这个男人的天性是掌控万物,下达命令,指使一切,他决定的事,除非他改变主意,否则,绝无回旋的机会。 她沉默的站在那里,丁点人权都没有,就像他手里的玩物,任由捏圆搓扁,全看他的心情。 她是一个思想独立的人,不是物品。 她迟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墨绝夜指尖轻点,轮椅自动滚动,缓缓来到她的面前。 他眸子微抬,即便坐在轮椅上,但那近一米九的身高挺直如白杨,既然是坐着,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反而矜贵逼人,需要令人仰视。.bimilou.org 而站着的凤离歌跟坐着的他差不多高…… 身上的气势瞬间被扑灭。 被吃的死死的。 救了他,又拒绝了太子,选择留在王府,却又不肯做他的女人。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墨绝夜看着她,眸子平静幽深,嗓音极沉:“离儿,尽快适应本王的存在,本王是个正常男人。” 他离开了。 他所带来的压迫气息却涌荡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凤离歌愁的不行,咬着大拇指指甲盖,愁得两根眉毛都打结了。 不会吧? 不会这么饥不择食、惨无人道吧? 她才几岁啊? 这个男人真是不讲道理,蛮横死了,要是在这王府多待两个月,她一定会被压榨死的。 可是她没有钱,没有休书,身体又瘦弱,打不了架,仅凭着玄天镯与医毒术,根本走不了多远。 惆怅! 婢女蟹蟹却高兴得快要起飞了:“天啊!小姐!太好了,太好了!王爷好像喜欢您呢!” “您嫁过来,他就醒了,您是他的福星,他一定会对您很好很好的,有王爷保护您,以后凤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负您了!小姐,咱们终于熬出头了呜呜呜……” 蟹蟹激动哭。 这些年来,小姐在凤相府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凌。 幸亏上天有眼,老天庇佑。 感谢老天爷! 凤离歌嘎吱嘎吱的咬着指甲盖,眼神扑眨扑眨的,“不过是从狼窝跳进虎穴罢了。” 那个男人会喜欢她? 他们以前从没见过,也不了解,才第一面就一见钟情了? 如果她是个绝世美女的话,她或许会相信一见钟情,但她现在丑的跟鬼一样,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她。 阴谋! 一定有阴谋! 只要我坚守本心不上当,阴谋就算计不到我头上! 凤离歌沉声:“蟹蟹,以后长着点心,咱们挺了这么多年,历经生死,不要别人对你稍微好点,就掏心掏肺,切记天底下没有白来的馅饼。” 蟹蟹僵了下。 小姐的话不无道理……不是!小姐竟然说出了这么老谋深算的话? 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小姐好像变了?可仔细一看,小姐还是小姐,哪变了? 第17章 凤离歌,他的女人 是夜。 安宁如水。 轮椅碾压着青石板地面,发出吨吨的声音,沉沉的,在安静的夜色里略显压抑。 男人低沉的嗓音: “凤离歌所有信息,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全部都要。”筆蒾樓 暗卫厉影颔首会意,却满心不解。 主子苏醒的第一件事不是调查八年前的那一战,也不是夺权报仇,而是……调查刚进门的小王妃? 主子可是向来不沾女色的。 他微疑:“主子,小王妃不过是凤相府塞过来的一枚弃子罢了,您将她晾在冷院便是,何须管她?” 无用的弃子? 回想新婚之夜,她几根银针,巧妙的唤醒了他;回想她弱兮兮、眼巴巴的撒娇模样,以及九重楼碰到的那支火爆小辣椒。 男人薄唇轻扯,表情讳莫如深。 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的道理很简单,他认定的人,只要他不放手,哪怕是死,哪怕变成尸体,也是他墨绝夜的! 凤离歌,他的女人!- 院中。 安静的屋子里,门窗皆关着,昏黄的烛光轻轻跳跃着,照在铜镜上,映射出铜镜中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 那是怎样的绝色! 细眉如黛,凤眸如星,细腻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毫无瑕疵,脸庞的轮廓瘦弱恰当,比例完美,粉嫩的小唇似桃花瓣,唇峰微翘,挺挺的,泛着水润的光泽,诱人浅尝,五官镶嵌在小脸上,美如一幅画。 三千青丝泻下,少女指间夹着一根银针,黑褐色的毒血流了一地…… 轻抚面颊,眉眼笑深低喃: “这张脸,倒生的颇得我心……” 下毒毁容之仇,抢夺未婚夫之恨,多年欺凌之辱……凤相府,凤家,你们的好日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翌日。 早。 凤离歌习惯性早起,练习现代的格斗术,但奈何这具身体太弱,常年营养不良,很难恢复现代的水平,不得不从基础开始做起,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开始训练。 半个时辰后,结束。 洗漱好,去前厅吃饭时,墨绝夜已经在了。 看见他,她就记着一点:顺从他。 脸上当即露出笑,声音也甜:“王爷,早上好,您身体还好吗?我给您瞧瞧。” 诊脉。 脉象平稳,除了昏迷太久、身体僵硬,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按摩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正常人昏迷八年,肌肉肯定都萎缩的坏死了,但他却像睡了几天似的,没有任何影响。 体质远超常人的健壮! 老管家站在边上,笑呵呵的打趣道:“小王妃,您还懂医术呢?” 因为凤离歌嫁进来、夜王就醒了,王府的人都认为这是冲喜新娘所带来的福气,是凤离歌的功劳,所有下人们对她都很客气。 “王妃说懂就是懂。”墨绝夜的语气不容置喙,将人拉进怀里,放在腿上。 舀起一勺清粥,“张嘴。” 他像是天生的这么霸道,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用问,直接做。 凤离歌要是顶撞他,怕被他捏死,默了默,乖乖张嘴。 老管家看在眼里,笑得很慈祥。 王爷不仅醒了,还很喜欢小王妃,恐怕不久后,王府就要添小王爷小公主了,一切美好的事正在路上呢~ 熬过了八年的阴霾、白眼、凌辱、践踏,夜王府终于雨过天晴了! 第18章 不准勾引本王 凤离歌刚含住勺子,表面的粥凉了,里面的却滚烫。 “嘶——” 舌尖抵着吐出来,顿时就烫伤了。 吐出舌尖一看,红了一块,还冒了两颗白色的小泡泡。 “哎哟喂!”老管家可担心坏了,赶紧吩咐下人,“快,快去取烫伤药来!” 墨绝夜皱眉。 喝口粥就烫成这样?娇气的跟个陶瓷娃娃一样,那这些年是怎么在凤相府过的? 他斥:“矫情。” 凤离歌:“……” 很想按住他的狗头,扔在地上,狠狠跺上两脚,再吐一口口水,然后当皮球踢,但是她不敢。 她打不过他。 这刚煮好的粥,他吹也不吹,直接舀起一大勺往她嘴里灌,还责怪她矫情。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下人很快取来药膏。 墨绝夜扬手接过,指腹挖了一块,“两天伤三回,没用,张嘴。” “啊——” 烫的火辣辣的疼,凤离歌赶紧张嘴,把舌头抵出来。 等她以后变大变强,不把他暴揍一顿,就不姓凤! 男人修长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丁香小舌,那软软的触感登时令他浑身一震,目光陡然深了下去,隐晦的凝视着她。 他呼吸微紧,喷出的气息也浑浊了些许。 “啊——”凤离歌张大嘴巴,眼皮子往上翻,烫得火辣辣的舌头碰到药膏,凉凉的很舒服。.bimilou.org 她主动伸舌头,自己给自己涂药。 男人却突然抽出手,掐着她的后颈,沉哑的嗓音警告道: “下次若是再勾引本王,本王不会客气!” 凤离歌:“???” 她做什么了? 她干什么了? 她把他怎么了? 她到底怎么了? 天! 天! 扪心自问,她只是喝个粥被烫伤了,她绝对什么都没做,更没有勾引他,明明她才应该委屈,却还要给她扣屎盆子。 她想跟他和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勾引他! 这个不讲道理的王八蛋! “主子,不好了!”这时,听门外,厉影快步奔来,“军中的事!”- 城郊数里开外的深山野林里,有一所巨大的养兵基地,这里伫立着数顶帐篷,士兵们却懒散的三个坐一起打牌士兵们却懒散的三个坐一起玩牌,五个凑一块露骨的讨论女人,一个个瘫在地上,敞开衣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享受的日子别提有多么舒服。 “喝!” “军费昨天就下来了,够咱们吃喝半个月,晚上玩女人去!” “我他妈能同时搞两个!” “妈的我要搞三个哈哈哈!” 一群大男人穿着军装轻甲,却丝毫没有士兵的样子。 这时,一个青年男人跑过来,怒斥道:“你们不能这样!杨成天!你这样糟践影卫军,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这可是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影卫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是夜王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 八年前,自夜王大战重伤、瘫痪昏迷后,影卫军便被另一位将军接管。 这八年来,屡屡败仗,军风不正,吃喝嫖赌…… 昔日的精锐部队,已经变成了一锅老鼠屎! 名唤杨成天的副将握着酒瓶子,三分醉意的站起身来,冲着那青年男人讥笑道: “哟,这不是卫副将吗?夜王殿下的左臂右膀、得力助手呐!” 噗—— 这话一出,士兵们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口大黄牙。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效忠于夜王呢?”杨成天笑眯眯的,“夜王瘫在床上动不了,你这么忠心还在军中干什么?去夜王府给夜王端屎盆子、擦屁股啊哈哈哈!” 众人喷笑: “哈哈哈哈!” “夜王是个废人,哪还有什么影卫军啊,卫副将还以为这是八年前呢。” “装逼玩意,故意逞威风呢哈哈哈哈!” 卫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你们!” 曾经,夜王在时,这是军队是东陵国最顶尖的存在。 自从杨成天来了,他带来一批地痞混子,扰乱军纪,怂恿大家吃喝玩乐……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杨成天,你毁了影卫军,还出言不逊,今日,我要你狗命!” 第19章 夜夜夜夜夜! 卫江愤怒的拔了剑,迎面朝着杨成天劈去。 杨成天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他敢接手影卫军?笑话!m.bimilou.org 酒壶一扔,扬手拔起地上的长矛,还击而去。 嘭! 刀剑相撞,擦出火花。 杨成天突然诡笑:“弟兄们!你们瞧好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卫副将,是当年陪着夜王,上战北宁、下战西疆的得力大将!今儿个,谁要是能打伤他,或者杀了他,晚上老子给你们包十个姑娘!” “嗷!!” 一群地痞混混般的士兵眼神晶亮,瞬间来了动力,立马掏出武器,纷纷冲向卫江。 早就看这个卫江不顺眼了! 夜王不在,卫江还想像以前一样,每天八个时辰的操练他们,还不准他们喝酒赌博玩女人。 跟着杨将军才是正道! “杀死这个装逼东西!” “杀死他!” 几十个人凶狠的冲向卫江。 卫江起初还能应付,但人多了,打车轮战,他体力不支,哪怕有再高强的本领,也不是对手。 一个不慎,胳膊挂彩。 “唔!” 吃痛的同时,后背又被刺了一剑。 两个士兵握着长矛,从背后偷袭,长矛刺进卫江的腿弯,使他被迫跪倒在地。 刚想爬起来,手腕剧痛。 “啊!!” 杨成天用脚后跟狠狠地踩碎了他的手腕,鲜红的骨头戳了出来,血溅一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人,勾嘴讥笑: “看呐,昔日的大将,现在像条狗一样可怜。” 旁边的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卫江强忍着碎骨剧痛,抬起大汗淋漓的头,一口牙齿几乎要愤怒的咬碎: “杨成天!!” 他双目猩红,怒吼如野兽: “夜王没有死!他只是昏迷了!迟早有一天,他会醒来,你践踏影卫军,毁了王爷的心血,你所做的一切会遭报应的!夜王殿下会醒来的!!” “哈哈哈哈!” “他还在做梦呢哈哈哈!” 周围的讥笑声更大了。 杨成天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瘫痪八年的人,跟他说会醒?怎么不告诉他月亮是方的,太阳是蓝的? 哈哈哈! “卫副将,看来你很挂念夜王殿下呢,既然你如此忠心,我哪有不成全的道理?来吧,我送你一程。” 他高高扬起长剑, “到了地底下,再好好的去效忠夜王吧!” 话落,剑扬。 千钧一发之际,一记冷锐的声音破空: 咻—— 锐利的长箭打掉他手里的剑,震得他虎口发麻,整条右臂都在颤动。 “怎么回事?”杨成天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只听得‘咻咻咻’声音,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像射筛子一样,士兵们下饺子似的倒下。 “啊!” 咻咻咻! “噗!” “呃!” 杨成天急忙捡起剑,去挡箭羽,不经意的抬头间看见…… 不远处,诡异现身了列成一排的黑衣暗卫,肃杀无情,在他们中间,一个墨袍男人坐在轮椅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微抬,似睥睨天下般孤傲,怀里抱着个娇小瘦弱的小丫头,画面冷冽无双,却又诡异的和谐融洽。 杨成天陡然瞪大的眼珠子几乎要爆出眼眶: “夜、夜,夜夜夜……” 第20章 这个男人真狠! 夜王! 竟然是瘫痪了整整八年的夜王殿下! 天啊! 杨成天,包括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倒在地上的卫江,全部瞪大双眼,表情惊愕的找不到形容词。 一百多人在场的画面,此时此刻,寂静的犹如一幅画。 咕噜咕噜—— 轮子压着地面,缓缓滚动,男人逐渐靠近,狭长的凤眸矜贵的睨向杨成天: “杨将军威风得很。” 简短几个字,沉冷而熟悉的嗓音,令众人心头一震。 杨成天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脚,一股恐惧更是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从头凉到脚,连呼吸都紧了: “夜、夜……我……我……” 恐惧到直接结巴。 昔日,掌握朝堂半壁江山的男人再次站在面前,是战场上的不败战神,是满身的杀戮与血性,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逼人臣服。 他怕了。 他慌了。 浑身僵硬如尸体,动都不敢动一下。 男人慵懒的坐在轮椅上,大掌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少女的头发,绕在指尖打了两个转儿,而后,食指与中指并拢着抬了抬。 很随意的一个指示下达,身后的一众暗卫瞬间出动。 刀光剑影! 箭网如雨! 唰唰唰! 咻咻咻! 几个眨眼间,百余名士兵全部倒地,瞪大双眼,死不瞑目,割喉、穿心、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杨成天站在血泊之中,畏惧的双腿直发抖: “饶、饶命……夜王殿下饶命啊!” 凤离歌面色微白,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她险些昏厥。 这么多人,说杀就杀…… 这个男人真狠! 杨成天可吓坏了,飞扑着跪倒在地:“夜王殿下您听我解释,这些士兵平日懒散、懈怠,我一直都在骂他们,训他们,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他知道,夜王要杀的人,连皇帝都拦不住。 更知道,在东陵国,唯有夜王是忽视皇权、堪比圣上的存在。 墨绝夜懒懒的扬起手,“满朝文武百官,不缺杨将军一人。” 下一秒,厉影双手奉上弓箭。 “本王数三声,能跑则饶。” 杨成天瞪大双眼,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的拉开了弓,慌了: “夜王殿下,这八年来我一直善待您的影卫军,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绝没有做过一件坏……” “一。”长箭搭在弦上。 “夜王殿下!” “二。”箭尖瞄准。 杨成天吓得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怒道: “我是太子的人!你敢杀我!我是太子……呃!” 噗嗤—— 利箭破空! 杨成天浑身一颤,僵硬的低下头来,看着穿透心脏的鲜红的箭,一个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绝望的看向那墨袍男人。 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 他回来了。 他来了,太子、皇上、所有人,所有人都得死…… “殿下!” 卫江捂着受伤的手腕,踉跄的冲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真的是您,殿下……” 男儿泪、不轻弹。 “殿下!!” 远远观望着的士兵们红着眼眶冲上来,齐齐跪倒在地。:筆瞇樓 他们是影卫军,是夜王的亲信。 自从夜王瘫痪后,皇上下令命杨成天接管他们,三天鞭抽、五天军棍、七天重罚,各种欺凌打压他们,害得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八年了! 整整八年了! 黑压压的一片将士皆泣泪。 这种人心所向、万众瞩目的场面,令凤离歌心尖微颤。 虽然这个男人很残忍,却深得人心。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1章 拍她屁股,老色批 墨绝夜抬眸,看着昔日的部下,眸子平静无波,大抵是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声道: “每日操练,与从前一样。” “是!!” 众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冲破云霄,每个人脸上充斥着狂喜与力量,额角青筋跳了出来,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了! 昔日辉煌,指日可待! “殿下!”卫江泣泪,“上天有眼,您平安无事,末将却没有守护好影卫军,甘愿受罚!” 他捂着受伤的手,偏着身体踉跄的重重磕头。 墨绝夜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腕上。 厉影会意主子的意思,扬声: “军医何在?” 话落,军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马上给卫江冲洗鲜血、检查伤口。 一番后。 军医脸色难看,上前回话:“殿下,卫副将的手腕骨已经破碎,怕是治、治不好了……” 骨头错位了,还能扭回去,但骨头已经稀碎如渣,纵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 骨头已碎,右手已废。 卫江浑身一震,犹如雷劈。 没有了右手,他还怎么握剑,怎么上阵杀敌?怎么保护殿下、怎么担任副将一职? 厉影皱眉,“用最好的药。” 军医跪下,面色惶恐:“殿下恕罪,这、这哪怕是神医来了也束手无策,碎成渣的骨头是不可能恢复原样的!” 卫江面色惨白。 殿下醒来,他大喜,同时又跌入人生谷底,大起大落,天意弄人。 或许是他这八年来没有守护好影卫军,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掌已经没有知觉,腕骨碎了,尖锐的骨头戳出皮肉,还在不停地滴血,像极了案板上的肉……bimilou.org 目光一狠,拔剑就要剁掉。 此时,一道清脆娇嫩的少女嗓音响起: “不如让我试试吧?”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夜王怀里的小丫头,个个懵逼。 让她试? 试什么? 医治? 不是吧?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凤家的四小姐又丑、又胆小、又怯懦,又自卑,连军医都治不了的伤,她能? 应该是疯了。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卫江虽然痛心,却不得不接受事实,哽声道:“殿下,末将已是残废之人,愿辞去副将一职,您……另择良将吧!” “卫副将!” “卫副将……” 军医和不少士兵红了眼,哽了声,纷纷不舍。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穿插进来:“那就让王妃试试。” 卫江:“?” 军医:“?” 众人:“?” 墨绝夜的大掌捏着少女的腋下,轻轻一提,把人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在她耳畔沉声道: “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凤离歌面色一窘,只觉得臀部受力的地方滚烫极了,火烧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 妈的! 这个老色胚! 臭流氓! 暗暗咬牙,忍住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走向卫江,道: “卫副将,请到帐篷里来吧,还请军医帮我打两盆清水,再把你的医药箱借给我,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进入帐篷。” 第22章 一米五的小萝莉 帘子放下,隔绝视线,帐篷内安静极了。 帐篷外面,士兵们投去好奇的目光,军医懵懵的挠着头,不明白夜王此举何意,厉影也有些惊讶,竟摸不准主子此时的心思。 静静的等待时间…… 墨绝夜慵懒的侧身靠在椅背上,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随意的轻叩着,敛敛的垂着眸子,似假寐、似沉思。 漫长的一个半时辰过去。 终于,帘子被掀开,脸上略有疲惫的少女走了出来: “他的手已经没有大碍了。” 众人瞪眼:“??” 仿佛幻听:“??” 紧随着,卫江扶着右手走了出来,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仅露出几根手指尖尖,刚才已经没有知觉的手、现在已经感受到疼痛了,分外欣喜。bimilou.org 他能够继续待在殿下身边,为殿下效力了! “多谢小王妃!” 他单膝跪地,重重磕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多谢小王妃!” 军医:“??” 从医三十多年,从没见过骨头碎成渣、还能恢复原样的怪事,而这种怪事还是出自于十来岁小女孩的手? 天! 接受无能,当场自插双目! 大家看向少女的目光犹如见鬼。 厉影目光复杂,想不到这位新进门的小王妃还有这一手,藏得如此之深,怪不得主子要调查她。 凤离歌笑眯眯的道了声‘不客气’,不过,为什么要在王妃的称呼前,加一个‘小’字? “我很小吗?”她问卫江。 卫江愣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小王妃’,这个称呼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默了两秒,他不言,只是站起身来。 那个头…… 卧槽! 又高又大,有肌肉,还很壮,直接高了凤离歌两个头。 凤离歌顿时就仰视了他…… 她沉默:“……” 她一米六七的身高,不可能矮,大概是卫江是军中之人,打小训练,所以长得又高又壮。 “你……有两米二?”她估摸着身高,卫江高她两个头,一个头二十公分,高她四十厘米。 卫江摇头,“末将只有一米八。” “什么??!” 他一米八?那她一米六七不可能那么矮……等等,她穿越了! 猛然察觉到什么的凤离歌低头一看。 自己的瘦瘦小手、瘦瘦小腿、瘦瘦小胳膊,小身板……她、她……她大概只有一米五?! 天! 一下子缩水了二十公分,从霸道御姐变成了瘦弱小萝莉,接受无能的凤离歌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就要晕倒。 墨绝夜拦腰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揉揉她的头,道: “不矮。” 小胳膊小腿一拎就起来了,软软的,暖暖的,乖乖的,跟个娃娃似的。 “本王甚是喜欢。” 就是瘦了些,抱着有些咯手,再养胖二十斤刚刚好。 凤离歌的眼泪掉下来。 不!! 我要长高! 我要恢复一米六七、长发飘飘的霸道御姐,我不要当一米四九,被这个男人拎来拎去的小鸡崽! 所幸这具身体才十四岁,加上长期营养不良,遭受虐待,瘦的跟十岁一样,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还能二次发育。 从今天开始,一天吃九顿,一顿吃三碗! 第23章 行走江湖的男人 墨绝夜进入军帐,时隔八年,不问世事,陌生而又熟悉,从今开始接手。 八年了,物是人非,许多东西都变了。 “殿下,您可醒了,您简直不知道,皇帝命人驻守在您的封地上,先皇赐给您的封地,如今已经归皇上管了……”卫江愤恨握拳。 其他人纷纷开口:“殿下,还有您的商铺、权财,都被那些人抢走了!” “殿下!还有……” “殿下!”- 凤离歌在外面,与军机诊治有关的东西,她不敢轻易听,也不想听,知道的多死得快。 她在外面等候,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墨绝夜还没出来,有些无聊的在周围逛了起来。 军营乱得很。 酒瓶扔了一地,碗、肉、骨头,到处都是,还有牌九、骰子和碎银子,以及女人的衣裳…… 不难看出这里的混乱与淫霏。 军营位于山野内,占地面积偌大,逛了两刻钟,竟迷了路。 凤离歌想找路回去,却突然耳尖的听到什么: “谁!” 有动静! 她敏锐的目光射向林野内一抹闪过的影子,快步冲了上去,传进野林,钻进草丛,伸手抓去。 “唔!” 男人的闷哼声。 凤离歌箭步奔去,竟见林野深处的捕猎坑里,一个男人被夹住了脚。 男人身着一袭妖冶的红袍,身形修长,墨发高束,脸上覆着一张纯黑色的面具,瞧不见容貌,但能看见他下颔的轮廓,棱角分明似刀削般,以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那矜贵的气度,似春天里温柔的风,又泛着杀人不见血得寒。:筆瞇樓 他的脚被捕兽夹夹住,浸满了血,走不了了。 凤离歌打量着他。 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怎么回出现在这种军事重地? “你是谁?”她问。 这个问题问出时,男人明显的怔了一下。 天底下竟有不知道他名号的人…… 眸中的讶异化作深意。 有趣。 他拱起双手,道:“姑娘,我乃江湖人士,路过山野迷了路,不慎误入此处,踩了捕猎陷阱。” 听他语气,看他动作,倒像是个潇洒豪迈的江湖人。 凤离歌狐疑的扫了他几眼。 以前看小说,行走江湖的人喜欢戴个斗篷、搞个面具,把自己的真实容貌藏起来,以便于低调行事,这人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人武功应该不高? 应该还有点蠢? 这么大的捕兽夹他都能踩到,应该眼睛也不怎么好使。 想了想,走上前去: “你站着莫要动。” 挽起衣袖,蹲下身来,瘦弱的双手抓住又冷又大的捕兽夹,朝着两边用力一掰。 咔擦! 开了。 撕下衣摆一条,缠绕住他脚踝的伤,裹好,系带,简单包扎。 然后站起身来,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两银子放进他手里,“去医馆抓地榆、三七、白芨和蒲黄,各七钱,煎水服用,三日便好。” 凤离歌转身便回,突然又转了回来,拍拍他的肩: “下次小心些。” 天底下像她这么好的大夫不多了。 说完,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掌心里孤零零的一两碎银子,陷入沉默之中。 风中凌乱…… 从小到大,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怜悯了…… 第24章 鲫鱼豆腐骨头汤 “楼主,您没事吧!” 不远处,绝美女子驾驶轻功快速赶来,当瞧见那抓猪用的大型捕兽夹、夹伤了武功天下顶尖的楼主时,她陷入了绝无仅有的沉默之中。 天底下,几乎没几个人是楼主的对手,楼主却被小小的捕兽夹夹了…… 男人握起掌心,收起银子,脸色并不好看,冷硬的解释道: “本楼主被那个丑女人吓到了!” 吓了一跳,才误踩捕兽夹? 楼主,您别解释了,属下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定会保全您的脸面的…… 哼! 凤离歌出现在军营,想必那个男人真的醒了。 “将消息传到宫里,墨绝夜藐视圣上,在军营大开杀戒!” “是!” 男人提起受伤的腿,正欲离开,眼角余光瞥了瞥缠在腿上的简易包扎,以及手里那可怜兮兮的一两碎银子。 凤离歌这个蠢女人,竟然不认识他! 蠢归蠢,丑归丑,不过,好像还挺善良?- 回到夜王府,已经是晚上了。 刚回来,安太妃便火急火燎的跑上来: “夜儿,夜儿!不好了!刚才宫中来了帖子,说是皇上知道你苏醒过来,明晚在宫中设宴,为你庆祝接风!” 皇帝与夜王乃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年,先皇老来得子,生下夜王,对夜王极其宠爱,给权、给兵、给封地。 后来,先皇横死,没来得及留下遗诏,皇帝登基。 民间有传言,说先皇是被害死的,而先皇最中意的继承人是夜王…… 传言亦真亦假,也正因这道传言,皇帝一直与夜王不和,多年来明里暗里的处处针对,明晚的宫宴定是凶多吉少! 墨绝夜抬起眸子,淡声道: “还请母妃放心,同样的错,不会发生第二次。” 当年…… 如今…… “母妃害怕!”安太妃握紧墨绝夜的手,眼眶通红,氤氲着雾气,“你刚刚醒来,身体还没好,经不起折腾,万一……” “该害怕的人是他们,母妃。” 墨绝夜看着安太妃的脸,沉冷的一字一句里,藏着刀光剑影,藏着生死之恨。 安太妃知道他的脾气,他要做的事,天塌下来都拦不住,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孩子祈福。 她决定,明日一早就去往寺庙,祈福! 前厅。 晚膳桌上。 凤离歌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眼角余光时而小心翼翼的瞥向男人。 他也在吃饭,微敛着眸,姿态优雅,咀嚼的动作慢条斯理,就连吃饭都泛着浓浓的‘尔等凡人高攀不起’的高贵气息。 那肃冷的面孔,棱角分明的冰冷,似乎藏满了故事。 想问,又忍住。 罢了! 别问! 知道的多,死得快! “我吃饱了。”吃了两碗。 刚放下碗,老管家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笑眯眯的: “小王妃,快趁热把这汤喝了,鲫鱼豆腐骨头汤,王爷刻意吩咐厨房做的,补得很呢。” 王妃太瘦了,得好好补。 凤离歌闻言,下意识看向男人。 他不是说她这个身高刚刚好么?还特意吩咐厨房炖补汤…… 虽然冷冰冰,但好像又挺会疼人? 他这么关心她,是在报答救命之恩么? 凤离歌想到这里,眸子弯弯,甜甜一笑:“谢谢王爷。” 双手接过汤碗。 “小王妃,您舌头好了吗?当心烫。” “嗯!” 凤离歌吹吹那奶白色浓郁的香汤,准备喝的时候,猛然一震。 等等! 这骨头是补钙的,坚持喝骨头汤能长个子,但是,这鲫鱼豆腐却是……下奶的! 第25章 别动歪心思 心里有一句‘妈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他是真的肃冷倨傲,还是闷骚假正经? 凤离歌端着碗,睨视着男人冷硬的模样,不像是闷骚的人,或许他并不知道鲫鱼豆腐汤的功效。 罢了! 她仰头便喝。 汤熬成了牛奶白,浓郁芳香,甚是好喝,还有点甜甜的。 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甜甜嘴皮子,满口都是残留的浓香,不但不腻,还回味无穷。 这夜王府的厨子,着实上等! “喝光。”墨绝夜抬头。 “哦!”凤离歌把汤喝完,一滴不剩,撑得肚皮圆圆,四脚朝天。 以前在凤相府,从没吃这么饱过。 “过来。”他抬手。 凤离歌以为他有什么事,刚靠近,就被男人拉入怀中,那微凉的大掌轻揉着她的肚子。 她浑身一怔。 看不出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竟这么耐烦? 不是传闻他不近女色,就连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人吗?不是传闻夜王府连只母苍蝇都没有吗? 不知怎的,她有些不习惯,想要起身: “王爷,您不必对我这么好。” 刚站起,便被男人的大掌按了回去。 “你是本王的人。”他看着她,字句清晰,直接给她打上标签,宣示所有权。 他的人,不能受丝毫委屈,不能被人欺负,不能伤着磕着碰着。 从她唤醒他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便紧紧的缠在一起了。 凤离歌心里微乱。 她不是谁的人,她就是她,凤离歌! 她不是他的附属品! 她与这个男人萍水相逢,误打误撞才会在一起,紧紧三面两面之缘,就要她死心塌地的托付终生?不可能。 她上了二十多年的学,独立自主、人格三观这些东西,可不是白学的。 下巴突然被捏住,被迫抬起: “嗯……” “别动歪心思。”男人近距离的直视她,那双深邃的墨眸像是会摄魂般,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bimilou.org 他开口,嗓音沉冷而又疏狂: “别的男人有的,本王也有,别的男人没有的,本王更是有,该怎么选,离儿是个聪明人。” 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娇嫩的脸,令她止不住的轻颤。 他的话音里好似藏着杀意,弥漫着无形的逼仄气息,逼她不敢拒绝,逼她不得不接受。 这种感觉好压抑,好紧促,好像会被完全掌控,一点自由与想法都不能有,好像一旦违背他的意思,就会被杀掉。 她到底是救了个病人,还是找了个大麻烦?- 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凤离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丑陋伪装的脸,莫名的感到压抑,胸闷的喘不过气。 “小姐,要为您端水洗漱了吗?”蟹蟹站在旁边笑问。 凤离歌拧着眉头,回想着男人所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束手束脚、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睡都睡不好了! 烦! 浮躁的抓抓头发,“蟹蟹,我的嫁妆呢?” 既然现在不能离开夜王府,那就先存钱,不管到了哪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 蟹蟹一脸天真的看着凤离歌: “小姐,您糊涂了,您没有嫁妆呀,一顶花轿就把您送到夜王府来了。” 凤离歌:“……” 当时,夜王瘫痪,她又丑陋。 一个丑,一个瘫,都是人人嘲笑的废物,凤左相自然没有准备嫁妆,花这个冤枉钱。 也就是说,她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并且今天在军营外,把这一两银子给了那个陌生男人。 也就是说,她,凤离歌,存款几十亿的顶级富婆,到了古代,身无分文! 一个铜板都没有! 第26章 今晚搬来和本王一起睡 因为从富婆变成了负婆,凤离歌愁得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饭桌上。 墨绝夜看见她,第一句话:“若是再熬夜,今晚就搬来和本王一起睡。” “!” 吓得凤离歌十点睡,七点起,阎王夸她好身体。 今晚,是宫宴。 皇帝以庆祝接风之名,邀夜王入宫一聚,同时还有文武百官、达官贵族,以及他们的家眷,人非常多,非常热闹。 时隔八年,夜王奇迹般醒来,大家不相信,都想亲眼目睹。 夜,皇宫,金碧辉煌,明亮如昼。 宫门外马车来来走走,官员贵族们穿戴齐整,打扮富贵,三个五个的走在一起,议论着同一个话题: “听说夜王一成亲就醒了,不知真假……” “多少御医都医不好,成个亲就醒了?未免太奇幻了?天底下竟有这么神的事?” “该不会是有人假扮夜王……” “八年了……” 他们大多都是质疑的、狐疑的、不相信的。 瘫痪八年的活死人,不可能突然醒来,皇帝举办这场宴会,莫不是别有目的? 宫外,长街那头僻静处,一辆纯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放着。 已经来了两刻钟了。 凤离歌安静的坐着,见男人迟迟未动,莫非是八年没来,‘近乡情怯’? 看着外面的人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男人还没有动身的意思。 她想了想,开口: “王爷,您如果有什么担心的地方,不如我先下去探探路?” 男人闭眸假寐,不置可否。 凤离歌且当他是答应了,掀开帘子便跳了下去,理了理衣服,大步走向宫门处。 侍卫拦下,检查身份。 当看见少女‘夜王妃’专属玉佩时,两眼陡然瞪大。 面前这个戴着面纱,瞧不清容貌的丫头,就是凤家四小姐?夜王刚过门的王妃? 那夜王呢? 怎么不见夜王? 侍卫急忙左右扫视,寻找着夜王的踪影,旁边的侍卫见了,好笑道: “张武,你这是在找什么?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王二,你不知道!这个丫头她是夜王妃!她就是……”那侍卫扭回头,却不见少女的踪迹了。 人呢? “什么夜王妃?哪有夜王妃?那凤家四小姐貌丑无比,连杀猪匠都不敢娶,她那么丑,难道还敢来赴宴?” 人呢! 侍卫扭头到处看。 明明刚才还在的! 宫内,布局陈设奢华至极,琉璃瓦、朱红墙,美如画,宾客其多,极其热闹。 宾客宫女太监身影穿梭间,少女纤细的身影混在其中,顺着人流的方向,慢条斯理的走着。 不知走到何处,人较少,似乎错了方向。 准备调头时,不知从哪飞出来一只蹴鞠,砸到了凤离歌的头。 “唔!” 砸的她脑袋眩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以及女子桀骜的声音: “喂,哪儿冒出来的丫头!还不快把蹴鞠给本公主捡过来!” 凤离歌扶着头,抬眸看去。 说话的是个穿着粉色流仙裙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妆容精致,模样姣好,腰环玉坠,身份尊贵。 她身后跟着四五个富家小姐,同龄玩伴,还有七八个宫女。 公主? 凤离歌打小就在凤相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认识这人。 砸到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一脚就踢飞了蹴鞠:“没长手,自己不会捡?” 第27章 墨轻轻 “你!” 女子瞪大眼,俨然没想到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忤逆她的意思,驳了她的脸面,挑战她的权威。 几个富家千金先是一愣,随即怒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跟公主说话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她乃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墨轻轻!” “敢顶撞公主,你是有几颗脑袋!” “还不快跪下道歉!” 她们声声厉喝,便走上前期,人多、加上气势足,包围凤离歌,打压欺凌。 墨轻轻双手环胸走过来,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睥睨凤离歌,疏狂道:bimilou.org “你这贱丫头,敢踢太子哥哥送给我的蹴鞠!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头,我就剥了你的狗皮!” 墨轻轻? 略有耳闻。 皇帝第七个孩子,因年龄小,又是唯一的女儿,打小就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很,要什么给什么,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凤离歌冷淡的扫了女子一眼,讥笑道: “看来,哪怕贵为公主,穿着最好的衣裳,住着最高的宫殿,也挡不住骨子里的素质。” 如此嚣张,蛮横,无理,肆意欺凌,仗势欺人,真是皇帝教出来的‘好女儿’。 “你!”墨轻轻顿怒。 竟然骂她没素质、没教养! 怒得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扫去。 凤离歌眸子微眯,扬手便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的手腕,“气急败坏,就要动手……嘶!” 唰啦! 刚说完,墨轻轻另一只手抓掉凤离歌的面纱,凤离歌猝不及防,脸上一凉,面容露了出来。 登时,一阵倒抽冷气声。 丑! 好丑! 千金们、宫女们个个吓得面色苍白,退开三步,仿佛见鬼。 这么丑的脸,她们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 墨轻轻从那张脸,结合今晚的宫宴,不难辨出凤离歌的身份。 “凤离歌?你是凤离歌!” 下意识扫视周围,但没有夜王的身影。 “你一个人来的?”她略感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她就说,瘫痪八年的人,怎么可能说醒就醒? 凤离歌抬手,指腹轻轻拂过脸。 有血…… 刚才,墨轻轻的指甲刮到了她的脸,划伤了,轻微刺疼。 弯腰捡起面纱,“公主的教养可真令人着急。” 不仅嚣张伤人,还直接动起了手。 墨轻轻闻言,却是冷笑一声,这是跟她叫上板了?她以为自己是谁?这死丫头哪来的勇气? “瞧瞧,姐妹们,都来瞧瞧,这只鸡飞进了夜王府,守着个活死人,得了个空名头,还以为自己成凤凰了。” “噗嗤——” 几个千金,宫女们捂嘴偷笑,各种讥讽、嘲弄的眼神看着凤离歌: “嫁给个废物,守一辈子活寡,真以为自己很高贵?” “竟敢顶撞公主,谁给你的勇气?夜王吗?” “咦?夜王托梦来给你撑腰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十几个人围着凤离歌,指指点点,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墨轻轻也快要笑死了。 父皇办个宴会,她还以为七皇叔真的醒来,当瞧见凤离歌独身赴宴时,她就知道‘夜王苏醒’是谣言。 既然夜王没醒,这死丫头还敢在她面前嚣张,那她可得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来啊,给我按住这个贱丫头!” 她挽起衣袖,非得好好的甩凤离歌几个耳光。 两个宫女冲上前,凶狠的去抓凤离歌。 凤离歌反手就要来两个耳巴子,就在这时,人群外,不远处,男人沉冷的嗓音传来: “不知公主说的是哪个贱丫头?” 第28章 夜王撑腰,打回去 大家扭头看去,齐齐瞪大了眼珠子,犹如见鬼般。 夜! 夜! “七、七皇叔……”墨轻轻面色极白,像是一盆凉水迎面浇下,从头凉到脚,连手指都僵硬了。 竟然醒了! 真的醒了! 不是做梦! 所有人都震惊到了极点,不敢相信曾经看遍了天下明医、都束手无策的人,诡异般的奇迹苏醒。 轮椅碾压着青石板,不急不缓的滚了过来。 墨袍男人面容冷峻如刀削,径直来到凤离歌面前,伸出长臂捏着她的下巴,稍稍侧眸睨去。 少女那瘦瘦的巴掌小脸上,半边脸是丑陋的胎记,另外半边完好的肌肤上,划着一条细细的血丝口子。 浸着血迹。 是方才公主扯她面纱时,用指甲划伤的。 他开口:“打回去。”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直接、霸道、不讲道理,没有理由,就一句话:打回去! 墨轻轻愣住。 皇叔怎么对刚过门的凤离歌这么宠? 凤离歌这么丑,他该不会是瞎了眼? “皇叔,”她走上前,“您看看我,我是轻轻,是当年最喜欢跟在您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呀!” 她蹲下身来,乖巧地伏在男人的腿上,抬起那张娇嫩漂亮的小脸,笑容甜甜,声音也甜甜。 墨绝夜指尖扣动扶手,下人会意的推动轮椅,后退三步。 突然抽身,墨轻轻差点没扑到地上。 他看着凤离歌,重述: “打回去。” 墨轻轻脸色顿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七皇叔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的? 这么嚣张? 他以为现在还是八年前?自己有权有势?笑话! 现在,他的封地、兵权,统统都没有了,除了‘夜王’的头衔之外,他就是一个空壳,在这里横行霸道吓唬谁呢! 墨轻轻也不装了,站起身来,直接搬出靠山: “我不是故意碰到凤离歌的,如果皇叔一定要计较的话,那就到父皇面前评理吧!” 凤离歌不想闹事。 古代强权至上,以皇帝为尊,夜王八年苏醒,一切都是陌生的,尽量少树敌、别树敌,别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立马道:“王爷,我没事。” 手背胡乱的抹掉脸颊的血迹,把面纱戴好: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推你过去吧。” 她大步上前,抓住轮椅的把手要推,却推不动,男人毅然冷然的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墨轻轻瞧见,‘哟呵’一声,这凤离歌倒是个识眼色的,知道她不好招惹,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不过,她刚才踢掉了她的蹴鞠,她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凤离歌! 唇角勾起一抹坏意,走上前去,扬起的手臂拦住凤离歌: “凤离歌,我刚才不是故意划伤你的,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反正这张脸都那么丑了,再添一道伤要什么紧? 她笑眯眯的,笑容甜甜,分外可爱,但说出的话却极致恶毒。 凤离歌抿唇。 心里有气,但如果因这道小伤牵连夜王,顶撞皇上,恐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她默默咽下喉咙里的气,淡声:“小打小闹罢了,没事。” 垂眸,要走。 墨轻轻上前一步,再次把她拦住: “可是皇叔好像误会了我,他以为我欺负了你,我很无辜的。” 她扁着嘴巴,格外委屈: “从小到大,我都没被冤枉过,要不你向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第29章 叫你妈呢 凤离歌:“??” 她被划伤了脸,还被蹴鞠砸了头,结果还要她道歉? 这是什么道理? 边上站着的几个富家小姐捏着手绢,掩唇低笑,皇上就只有这么一位公主,打小宠着护着,岂是这凤离歌能得罪的? 宫女们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得罪公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是疯了、就是废了。 凤离歌惨了。 墨轻轻小手扭着衣摆,委屈的小表情、别提有多可怜了: “父皇好心好意的邀请你来参加宴会,你却欺负我,皇叔还让你打我,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说着,眼眶红红的,就要哭起来。 “连父皇都舍不得打我……” “今天,你要是不向我道歉的话,我就告诉父皇……啊!!”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声响彻空气,震惊众人。 只见墨轻轻的脸偏向一侧,发髻歪了,金步摇垮到了耳朵边,歪歪斜斜的悬挂着,脸颊迅速浮起巴掌印,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 她被打了? 凤离歌甩着发红的手掌心,本来夜王让她还手,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一直憋着脾气,可这墨轻轻却跟嘤呜一样,不停的叫。 叫叫叫。 嘚逼嘚、嘚逼嘚的,叫你妈呢? 打完,走到她的面前,说:“对不起。” 墨轻轻错愕的抚摸着痛到麻木的脸颊,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眸,双唇都在发颤: “你……你打我……” “对啊,”凤离歌理所应当的点头,“刚才,不是你叫我打你的吗?” “我??” “你说我道歉了,就不告诉皇上,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我!” 墨轻轻直接哽住,仿佛一口万年老痰堵在了嗓子眼,憋红了脸,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她刚才说的都是客套话! 这个丑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可恶! 该死! 从小到大,从没人打过她,还是女子最宝贵的脸! 心里快要气疯了,抓狂的想要撕碎凤离歌的脸,可她之前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又不好还手,活生生的把自己气成了肝硬化。 一旁众人纷纷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句话都不敢多插。 小插曲结束。 凤离歌推着墨绝夜,去往今夜晚宴的主殿。 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侧眸睨了眼身边之人,看起来乖乖的,其实是只不好欺负的火爆小辣椒。 晨阳殿。 晚宴主殿,布置奢华,宫女穿行、宾客往来,美酒佳肴种类丰盛,烛光摇曳间,颇有纸醉金迷的骄奢意淫感。 文武百官携家眷,早早赶来,听说夜王苏醒,都想一睹真假。 他们议论着、争执不一着,吵着…… 声音正激烈时,大殿之外,传来太监颤抖的通报声:.bimilou.org “夜……夜王殿下到——!” “!” 所有人后背一绷,纷纷扭头看去。 殿门外,红毯尽头,熟悉的墨色身影归来!傲然、肃冷、睥睨,是他!比昔日更成熟、更沉稳,更加的深不可测! 当年的少年英姿勃发,骄阳似火,所到之处,焚尽万物。 如今的男人讳莫如深,喜怒不形于色,难猜难辨,不容近犯。 是他! 他回来了! 第30章 半壁江山 “我等参见夜王殿下!” 百官、家眷、宫女太监,巡防御林军,所有人屈膝跪下来,无数颗头磕在地上,黑压压一片。 无论是尊贵的、肱股之臣、先皇老臣、重臣忠臣,无论身份尊卑与否,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跪倒在这个男人面前。 放眼望去,犹如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凤离歌站在男人身侧,这偌大、恢弘的场面,令她的心尖微微颤了下,言语无法形容的气势。 所跪下的不止是这些人,更是东陵国的半壁江山。 她推着男人,穿过红毯,穿过这些人的身边,来到离皇位最近的一个位置,落座。 “七弟……” 高座之上,身着龙袍、气度成熟不凡的帝王愕然的看着男人,震惊的久久反应不过来, 冲喜冲喜,真的把人冲醒了? “你……你真的……没事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悦,还是错愕,还是失望, 墨绝夜缓缓抬头,睨视皇帝。 四目相对,一君一臣。 可,男人冷漠的眸底泛着隐晦的光,藏满了不可言说的故事与恨意,但都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化作望不到底的寡淡: “大哥,久违。” 冷淡四个字,将这八年的瘫痪卧床,一带而过。 皇上良久才反应回来,才迟钝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上天庇佑,先皇庇佑……” 他露出一抹笑来,握着酒杯的手却紧了几分。 整个晨阳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男人身上,打量的、怀疑的、惊愕的,还有忧虑的…… 夜王苏醒,有人欢喜有人愁。 曾经的夜王旧部、麾下之臣,激动涕泪。 而那些曾得罪过夜王、针对过,其他官员,开始急了,慌了,忐忑不安了。 对面座中,安王举起酒杯,站起身来: “皇叔,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侄儿敬您一杯!” 语罢,仰头一饮而尽。 墨绝夜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安王已经喝完了,但他并没有执杯的意思。 安王举着空酒杯站在那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久了,不免尴尬。 正想再次开口时,男人握了杯。 “这八年来,辛苦安王钻研医理,救治本王,这份恩情,本王永世铭记。” 淡淡的声音没有情绪,也听不出感激的意思。 安王看着那难辨喜怒心绪的夜王,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慌。 总觉得皇叔变了? 八年前,皇叔很信任他的,甚至把军医的重任交给他做,打仗时,他就挑起后勤补给的重要担子,怎么皇叔醒来后,对他这么冷淡? 对座,身着一袭矜贵紫色蟒袍的太子墨倾风站起身来,倒了杯酒: “皇叔能够醒来,倒是多亏了凤小姐……哦不,现在是夜王妃了。” 他举起酒杯,望向五六米之隔的凤离歌,淡笑儒雅: “夜王妃,你能够冲喜唤醒皇叔,倒也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如今你是夜王的恩人,是功臣,应该不会再埋怨我当初与你解除婚约的事吧?”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谁不知道凤家四小姐自幼与太子有婚约在身? 凤四小姐,太子,夜王,三个人聚在一起,一个前未婚夫,一个现任夫君,关系怪尴尬…… 第31章 这场婚约,本王很满意 太子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指夜王捡了他不要的破鞋么? 不仅践踏了凤离歌的尊严,还暗骂夜王就是个捡垃圾废品的。 凤离歌抬眸望向他,面纱遮住的小脸下,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 “不埋怨,我怎么会埋怨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要不是当初与你解除了婚约,现在也当不了你的婶婶呀。”她笑眯眯。 墨倾风:“……” 闭嘴! 他最厌恶‘婶婶’这两个字,从凤离歌嘴里说出来,恶心至极! “呵呵,夜王妃真幽默。”他坐了回去。 凤离歌笑:“太子更幽默,我都成亲了,你还提之前的事,为什么?是不是放不下我?还对我抱有幻想?” 墨倾风:“?!” 卧槽! 这话从凤离歌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道了? 他除非悬梁吊脖子,拔剑抹脖子,切腹自尽,不然,他死了都不会看上凤离歌! 她哪来的自信? 真恶心! 百官家眷们微默:“……” 谁不知道凤四小姐貌丑无颜?她这是以为自己救了夜王,骄傲的尾巴翘上天了? 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 传闻,夜王殿下不近女色,不喜女人,是绝不可能看上又丑又蠢的凤离歌的。 气氛有点尴尬。 皇上开口缓和场面:“风儿,既然是过去的事,往后便不必再提了。”.bimilou.org 又看向墨绝夜,“七弟,你久睡未醒,朕为你寻遍了天下名医也无法,无奈之下,不得不采用民间的冲喜偏方,没想到真的唤醒了你。” “凤四小姐的相貌虽然欠缺了些,但她心地善良,从今往后,你可得好好待她。” 他言语温和,心里藏着另一片心思。 这凤离歌生性胆小,容易掌控,将她安插在夜王府,倒是能盯着夜王的一举一动。 “大哥说的是。”墨绝夜侧头,握住少女的温热小手,裹在宽厚的掌心里。 垂眸,眸光深深:“这场婚约,本王很满意。” 若非凤离歌,他可能会被活生生的毒害死,永远无法醒来。 他欠凤离歌一条命,他会还。 皇上:“呵呵,满意就好。” 满意才怪。 连杀猪匠都不愿意娶的女人,他装作很深情的样子,故意混淆大家的注意力。 “七弟,你刚醒来,身体恐怕多有不适,朕让安儿和最好的御医,每日为你检查身体,你也不用操心那么多,好好休养,身体为重,近三个月不用来上朝……” 皇上笑说着关心的话。 重点:不用上朝。 言外之意,夜王虽然醒来,却不会恢复夜王往日的地位与权力,也就是打着‘关心’之名,实际上架空夜王的意思。 安王领命:“父皇放心,儿臣努力学习医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帮到皇叔!” 墨绝夜淡然地坐在那里,像是听不懂皇上的话中话,脸上表情如常,只字不言。 凤离歌安静的坐在边上,静静听着不插话。 听他们说话,一言一语,都在明里暗里的过招,一不小心就会踩雷,她初来乍到,不敢乱开腔。 干脆吃东西算了。 掰下盘子里的烧鸡的鸡腿子,扒掉油腻的皮,然后戳进嘴里,咬里面的肉。 吧唧吧唧。 第32章 他杀人,就像杀鸡 该说不说,这烧鸡做的不错,外香里嫩,肉质酥软不柴,很是好吃。 她一边吃着,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恭喜夜王殿下,殿下福泽深厚、泽庇百川……”一个先皇老臣拱着手,激动地浑身颤抖,老脸上全是泪。 “上天有眼,夜王有福,这是天意……”另一个官员郑重恢弘、且嘹亮激昂的声音。 “可喜可贺……” “恭喜!” 许多官员争先恐后的站起身来,敬酒的敬酒,道贺的道贺,个个表情真诚、无与伦比。 凤离歌嘴角却扯出一抹讥笑。 这群虚伪的东西! 前日,夜王大婚,夜王府寥落萧条,没有宾客,冷冷清清;现在夜王苏醒,他们一个个又热情、又主动、又高兴,好像对夜王很忠诚很敬重似的。 真虚伪。 个个演技高超。 还是吃她的鸡腿子比较舒服。 啃完一个鸡腿,酒过两巡,殿内响起美妙的乐曲,舞姬们身着薄纱,翩翩起舞,表演着各种精彩的节目与舞蹈。 凤离歌吐出骨头,掰下鸡脖子,啃了起来。 眼下,她重中之重的目标就是:长高! 多吃。 多运动。 啃完鸡脖子,又拿起一只烤乳鸽,去头去尾,啃了起来,大家都围着夜王阿谀奉承,唯独她吃得正香。 殿中,优美的舞蹈引人注目。 舞姬包围的中央是一名红衣舞娘,她腰身纤细、舞姿柔软,赤着双足优雅起舞,脚踝上带着的银铃叮咚作响,软软的腰肢白皙夺目,惹得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她随着乐曲的旋律转动着,袖中的飘带随风而舞,就像一名下凡而来的仙女。 她转着,转着,不小心崴了脚,偏向一侧: “呀——” 好巧不巧,就扑向了夜王的桌案。 舞娘那惊慌的表情下,快速滑过一抹杀意,素手滑过大腿根,迅速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噗嗤! 凤离歌啃完乳鸽,准备伸手去拿果汁时,一片温热的鲜血陡然喷溅到她的手上! 抬头,就看见红衣舞娘伏倒在桌前,而墨袍男人懒懒的侧着身子,捏着舞娘的手,反向一折。 舞娘手里的匕首,被迫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鲜红的血从女子颈部的大动脉喷了出来,染红了果汁,也染红了凤离歌的手背。 而男人慵懒如血统尊贵的狸猫,优雅至极,眸子微眯,那矜贵的样子,像是在杀鸡…… “啊!!” “杀人了!” “天啊!” 宫女、女眷们看见这血腥的画面,吓得大声尖叫,接受能力较弱的直接晕了过去。 凤离歌看着那身体抽搐、张大嘴巴失声挣扎的舞娘,极近的距离,能够看见她颤抖的声带,以及喷张的大动脉,刹那间,她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一样,连呼吸都紧了。 “护驾!” “有刺客!” 人都死了,大家才反应过来。 墨绝夜不紧不缓的松了手,死不瞑目的舞娘滑倒在地,已成一具尸体。 他拿着锦帕,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指掌,嗓音寡淡: “深宫之中,竟有带武器的人,八年没来,宫廷的守卫竟疏松成这样?” 自古以来,便有规矩,皇宫里,为了确保皇家的安全,除了御林军与带刀侍卫外,任何人不允许携带武器入内。 皇上愤怒的拍桌而起: “御林军何在!” 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凶,可还有他这个天子? 嚣张至极! “夜王刚醒,便有这些不要命的宵小惊扰夜王,给朕查!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御林军统领吓坏了,要是夜王有个好歹,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领命后,急忙去查! 皇上愠怒甩袖,命人搬走尸体,擦净血迹,扭头对墨绝夜道: “七弟受惊了,这件事是朕的疏忽。” 墨绝夜随意扔掉手里脏了的锦帕,淡淡开口: “本想休息三个月再上朝,可看着如今的状况,臣弟很是担心大哥的安危。” “即日起,本王便接回影卫军兵权,以确保大哥平安。” “!” 皇上浑身一震,太子更是一惊。 影卫军! 东陵国内,所向披靡的军队!m.bimilou.org 夜王亲手培养出,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的精兵!多年来,更是没打过一次败仗,名声响彻整个大陆! 夜王瘫痪八年,皇上好不容易得到了影卫军,如果让这支军队重回夜王手中,有了兵权,他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第33章 强势夺回兵权 不行! 不能让这八年的努力白费了! 皇上目光暗转一下,站起身来,脸上挂着笑: “七弟刚醒,不宜过度操劳,万事当以身体为重,宫宴的事,是御林军没有检查周到,将这刺客放了进来,朕回头定重惩他们!” 言外之意:你好好休息,影卫军的兵权是不可能轻易交还的。 凤离歌听了这话,眉头隐约皱起。 虽然这个男人简单、粗暴,甚至残忍,但是有一说一,当年,夜王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功不可没。 更重要的是,影卫军乃夜王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 夜王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还不行了? 墨绝夜抬眸,直视圣上,言语直接: “与臣弟的身体相比,大哥的安危更重要,御林军这般松散,你又是一国之君,怎可马虎?” 话音冷声,且泛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影卫军,他要定了! 皇上负着右手,脸色说不上好看。 二人对视。 皇上抿着嘴,那‘关心’的表情即将绷不住了。 夜王眸光深邃,笔直笔直的看着皇帝,那微昂着头颅的从容模样,仿佛不是在请求,而是在下达命令。 四目相对,各自气势逼人。 座下,一众权臣家眷紧闭着嘴,不敢插话。 整个东陵国的人都知道,皇上与夜王一直不合…… 僵持之时。 墨倾风站在身来,插话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伪笑道: “皇叔有所不知,您瘫痪这八年来,边疆匈奴仍时时来犯,父皇便将影卫军的兵符一分为二,让王将军、李将军二人掌管。” “现在,二位将军分别在江南、淮北一带驻守,暂时回不来。” 皇上听了,顺着太子的话往下说: “正是,七弟,待二位将军回都,朕立即将影卫军兵符交还与你,如何?” 凤离歌很容易就听出,此乃缓兵之计。 以二位将军为借口,霸占影卫军兵权,就是不想还。 本就是夜王的东西,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未免有些不要脸? 她抿了抿嘴,心中腹诽,但不敢说。 墨绝夜捻着手中的白玉小酒盏,漫不经心的转了半圈,意有所指的哼了声: “臣弟是来为大哥分忧的,怎能让大哥操心兵权的事?” 皇上:“?” 墨倾风:“?” 众人:“?” 一时间,没人听懂夜王这话的意思。 只见他捏着酒杯,仰首一饮而尽,似丢废弃物般扔掉酒盏,“来人。” 话落,殿外,厉影大步走来。 “属下拜见主子,见过皇上!”他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湿漉漉的包袱,单膝跪地行礼。 皇上不解,“七弟,你这是……” “臣弟知晓兵符分散在外,前日便已派人快马加鞭,取了回来。” 皇上瞠目:“你!” 厉影从怀里摸出一块龙形图腾、精铁打制而成的兵符,恭敬的双手奉上: “主子,请!” 影卫军兵符在此,五万精锐,时隔八年,重归旧主! 皇上惊愕,这确实是影卫军兵符,可王将军和李将军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怎么会将兵符交出来? 怎么会! 那两个王八蛋呢! “王将军李将军何在!” 影卫军回到夜王手上,他以后还有安稳觉可以睡? “来人,传二位将军!” 这两个混蛋,怎么可以轻易地交还兵符!这交出来的是兵符,实际上就是给夜王递了一把杀人的刀!筆蒾樓 “皇上不必传唤,他们已经来了。”厉影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来。 “主子,属下去往江南、淮北取兵符时,二位将军抵死不从,甚至对您出言不逊,按您吩咐,先斩后奏。” 厉影抓着那湿漉漉的黑色包袱,扬手一甩。 咕噜噜—— 登时,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第34章 怕不怕? “啊啊!!!” 女眷们、宫人们吓得失声尖叫,面色惨白如纸,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府千金们,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 就连凤离歌也止不住的白了脸,胃里翻滚,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险些要吐出来。 皇上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跟臭鸡蛋一样,又臭又烂。 两位二品上将,说杀就杀…… 说杀就杀…… “你……”看向那从容饮酒、不急不缓的墨袍男人,那骨子里张扬的戾气与狂妄,皇上指着的手都在轻颤, “你……七弟,你……” 厉影上前三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柄纯黑色的长剑。 此剑由世间罕见的玄铁打铁而成,轻薄锋利,削铁如泥,没有它刺不穿的东西,那剑鞘纯黑蹭亮,剑柄雕刻着权力象征的龙图腾,鳞片锋利如刃,龙眼殷红泣血。 是先皇所赐的尚方宝剑! 大家认出此剑,身体都不由得颤上一颤。 手握此剑,先斩后奏,上砍昏君,下砍奸臣! 厉影高举此剑,完璧归赵,冷声道: “主子,王将军与李将军霸占兵符,不肯交还,以下犯上,属下认为,所有觊觎您的东西的人,都该死!” 死! 这个字咬得格外冷厉阴寒,令座中不少人都变了脸,那些曾得罪过夜王的人,更是面色惨白,如坐针毡。 皇上看见那尚方宝剑,纵是有满腹的恼怒,也不得不强忍着。 “是……”他攥紧右掌,咬紧牙关,“朕让他们代管影卫军,可他们竟生出异心,想要霸占,着实该死!” 痛失两位爱将,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墨绝夜,你太嚣张了! 爬的高,跌得惨,你迟早会重走当年的老路! 一场兵权豪夺的对弈,以夜王胜出而结束,一场欢庆的宫宴,实际上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不拔剑、不伤人,却早已在言语之间、无形过招,杀人无数。 凤离歌坐在男人身边,极近的距离,感受到他身上浑厚的苍劲之气。 突然好奇,这么强势、专横、霸道,又有兵权,掌握东陵国半壁江山的男人,连皇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年,他到底是怎么被害的? 害他的人又是谁? 宴会继续。 乐曲响起,舞蹈节目上演,宫女倒酒,但,大家的脸色并不好看,像是忌惮什么,拘谨得很,畏惧的目光时不时小心翼翼的望向那上座的男人…… 奢华的晚宴,早已没有欢愉的气息。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结束,大家像是熬了三天三夜一样痛苦,结束时,一个个急忙离开,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宫外。 夜色如水,时候已不早。 马车静静地停放着,在两个下人的合力之下,夜王进入马车内,凤离歌也钻了进去,回府。 刚坐下,手腕便被男人冰凉的大掌握住。 “有血。”他拿起墨色的衣袖一角,轻轻擦拭着她的手背。 是他杀那个舞娘时,喷溅到她手背上的血,现在已经干涸。 回想那个场面…… “怕不怕?”他忽然问。 凤离歌喉咙一哽,有种隐隐泛疼的凉意。 他很残暴,杀伐果断,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家常便饭。 她无法接受。 她生活在21世纪法治社会,从小就在安全、光明的环境里成长,幻想一下,如果你走在街上,随时能看见别人杀人、捅刀子、爆头,你能不害怕? 她是医生,不怕尸体,但并不代表能接受这种事情。 她抿紧嘴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说怕,他就可以不杀人了吗?bimilou.org 男人看着她,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 “习惯就好了。” “……?!” 他的意思是,以后这种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魔鬼! 第35章 都出去,本王来 既然这么专横,为什么还要问她怕不怕?这不是废话文学吗? 这不是脱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吗? 凤离歌闭嘴,缄默。 咕噜咕噜—— 车轮碾压着地面,朝着夜王府的方向滚去,重复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里,略显枯燥乏味,凤离歌微阖着双眼,身子随着马车的滚动而轻晃着。 晃着晃着,猛然一个急刹车。 “嘶!” 巨大的惯性下,她整个身体就要飞扑出去,但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圈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刚想起。 “别动。”身后,耳畔,是男人富有磁性的冷沉嗓音,那双如鹰般危险的墨眸、直射车外。筆蒾樓 车外,有异动。 凤离歌身子绷紧,察觉到情况不对,竖起耳朵仔细听出,竟听到了空气律动、刀剑相撞的呼喝声。 嘭! 唰! 嗖! 打架了! 听声音,听脚步,人不少,并且他们的招式迅速狠捷,扫得空气凌厉作响。 有刺客?! 车帘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光听声音就知是怎样的危险激烈。 一场宴会,一个晚上,两次刺杀,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夜王的命? 凤离歌抿紧嘴角,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咻—— 厉声破空。 突然,一支短小精悍的飞镖擦破空气,刺破车帘,裹挟着浓郁的杀意,笔直射向男人! 凤离歌瞳孔微缩。 她正在夜王怀里,这飞镖必定是先射中她,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意识转过身去躲。 可,刚转过身的下一秒,臀部剧痛。 “啊!!!” 噗嗤! 杀猪般凄惨的叫声。 她的屁股! 墨绝夜陡然震住,掌心凝聚着浑厚的内力,皆因少女的这声惨叫而散去,有些愕然的低下头,看向闷在怀里的那颗小脑袋。 血…… 为了救他,她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支飞镖。 刹那间,他心口颤了一下,就像沉浸多年的死水,突然被风掀起了一丝淡淡的波澜…… 双手托住她瘫软的身体,掌心触摸到那温热的鲜血,眸底的光瞬间沉了下去,犹如寒冰,冻结空气。 抬眸,启唇,阴寒嗓音: “一个不留!” 夜,肃杀,一地的尸体与鲜血…… 夜王府。 急促的脚步声,浓浓的血腥味,几乎要痛晕过去的凤离歌趴在床上,府医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男人守在床前,厉影担忧,蟹蟹急得已经哭出声来。 临枫阁乱成一片。 “大夫来了!” “大夫,您快给小姐看看,她流了好多血,她可一定不能出事啊大夫!”蟹蟹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府医奔上前来,瞧那伤处,马上放下医疗箱: “还请小王妃将裙子脱下来!” 蟹蟹大步上前,就要去脱凤离歌的裙子。 突然,男人开口: “等等。” 冷淡的两个字音落下,整个屋子里,所有人都不敢再动。 墨绝夜扫了眼凤离歌的伤处,若是脱了裙子,露出下半身……眉峰陡然皱起,道: “都出去,本王来。” 大夫:“?” 蟹蟹:“?” 差点痛晕的凤离歌:“?” 第36章 墨绝夜=斯文败类 府医:“王爷,这……” “出去。”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你站在门口,该怎么做,用什么药,什么剂量,口述给本王。” 他的女人的身子,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看。 哪怕只是个屁股也不行! 将所有人赶了出去,他推动轮椅,来到床前,洗净双手,挽起衣袖。 凤离歌趴在床上,疼得直喘粗气,额头上浸满薄汗,奄奄一息,半眯着眼气若游丝: “嗯……” 好疼! 她学医,经常用针扎自己,在自己身上做实验,都不怕,但这具身体好像是特殊体质…… 有一种体质,天生对疼痛敏感,普通人能承受的疼痛,这种体质就不能受,稍微割破点手指,就像断了三根肋骨那么痛。 而屁股上受的那点伤,正常人忍一忍、可以咬牙挺过去;但她却觉得痛得像骨头被硬生生碾碎了般,痛得难以呼吸,连脚趾头都卷了起来。 剧痛! 苍天! 让她穿越成一米五的矮冬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她这种万里挑一的疼痛体质! 是想要活活疼死她吗? 不带这么玩人的! 艰难的深吸一口气,稍微缓了下神儿,掀起眼皮子就看见墨袍男人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刀,放在火焰上烤了烤。 瞬间,她吓得四肢一蹬。 男人那优雅握刀的模样慢条斯理,衣袖挽到了小臂处,白皙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完美的像是精心雕刻的艺术品,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着烛光,打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那不急不缓的模样,让她不由想起宫宴上,他握着匕首,优雅的割开舞娘的喉咙…… 四个字登时浮上凤离歌的脑海: 斯文败类。 又矜贵、又儒雅,又泛着致命的危险。 看着正要靠近的男人,凤离歌下意识抱紧枕头,身子往床内瑟缩: “王爷!” 失声开口:“我怕!” 墨绝夜动作微顿,掀眸看她,“怕什么?” “我……我怕……” 怕你!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与亡魂,这双专门用来杀人的手,现在要给她拔飞镖,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躺在砧板上的羊肉,任由宰割,而他就是个屠夫。 能不怕吗! 怕死了! 凤离歌说什么也不要他来! “我要大夫!” “大夫不会,趴好。” “大夫会!让大夫来,我这点小伤怎敢劳烦王爷您屈尊降贵?我,我惶恐,我实在不敢……” “本王不介意。” “……” 介意的人是我! “王爷,我……” “趴好。”男人的声音已经逐渐强硬。 “王爷等等,我……啊!!” 不等多言,男人大掌一伸按住她,直接动手,动作快准狠,划破裙子后直接将飞镖拔了出来。 鲜血喷溅。 痛到晕厥! “啊!” “啊!我要死了!” “啊!!” “啊!” 凤离歌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痛得失去理智,痛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顾着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发泄痛意:.bimilou.org “啊啊啊!!” 墨绝夜将染血的飞镖扔在桌上,按照府医的指示,温热锦帕擦干净伤口的血,正要上药时,眸光陡然停顿住。 少女那两瓣白白嫩嫩、挺挺翘翘的面团子…… 第37章 仗着自己没及笄,又勾引他 小丫头虽然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并不含糊,裙衫之下,受伤的位置肿胀起来,红红的,挺挺的,与周围白皙无暇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烛光的笼罩下,泛着粉粉嫩嫩的颜色。 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那两个小面团子正在不停地轻颤…… 像风雨中飘零的花,惹人爱怜。 那白皙粉嫩的模样,令男人呼吸微紧,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眸光沉若古井深潭,周身的气息瞬间变了。 盯紧,目光锐利至极。 这丫头,仗着自己还未及笄,又勾引他! 以后有她好受的! 男人冷下目光,强忍着体内陌生的欲望,迅速为她上药包扎,裹上纱布。 结束后,少女还在尖叫: “啊!” “好痛!” “要亲命了啊啊!” “妈妈!” 墨绝夜皱眉,一巴掌拍在她没受伤的半边屁股上,富有弹性的肉肉把他的掌心弹了回来,他顺带捏了一把: “已经好了,还叫?” 手感似乎不错。 “……” 好了? 凤离歌懵了几秒钟,甚是委屈的吸吸鼻子,感受了一下臀部的痛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但还是很痛很痛,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眸: “多谢王爷……” 他刚才拿刀的时候,她快要吓死了。 她再也不想受伤了。 “哭什么?”他居高临下,俯视的角度,将她眸底的氤氲尽收眼底。 那双眼眸生得煞是好看,漆黑如墨的瞳孔像极了珍贵的黑宝石,浸泡着山涧泉水,折射出清澈干净的光,不沾染丝毫的糜烂与黑暗,像极了天底下最美的东西。 这双眼,甚是好看。 他捏着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滑到她的眼角,缓缓抚去那疼痛的泪,凝视着那双好看的眸。 于生在黑暗之中的他而言,过于干净的东西,通通想要毁掉! 他开口:“一点小伤,娇气。” 凤离歌:“……” 妈的! 又骂她! 她实在忍不了了,握拳反驳:“我要是娇气的话,早就死在凤相府了!只是我这身体属于疼痛体质,同样的伤口,我会比普通人痛十倍!” “难道是我想哭吗?是我想受伤的吗?是眼泪它自己控制不住掉下来的,关我什么事!” 莫名其妙的被飞镖扎屁股,她已经很倒霉了好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受伤! 还骂她! 气的凤离歌差点原地升天。 墨绝夜睥睨着她,想当年,他在战场上,什么样的伤没受过? 想斥责两句,但对上少女那雾气氤氲的委屈眼眸时,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改为摸她的头: “救了本王,想要什么奖励?” “??” 救他? 刚才在马车里,她本能的想要躲开那支飞镖,却不慎被误伤,男人却以为她在主动救人。 能够得到夜王的允诺,算不算因祸得福? 她当然想要奖励了! 要钱,将来好跑路。 要休书,将来才能离开夜王府。 还想要借用他的权势,去找凤相府那群人报仇。 她还想要…… 正要开口,男人已道:“既然你想不出来,那本王便按照自己的嗜好给你奖赏。”m.bimilou.org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指尖扣动轮椅上的机关,走了。 凤离歌:“??” 等等! 我还没开口呢! 我要钱,我要钱啊! 第38章 我……我屁股疼…… 等男人离开,凤离歌这才敢从玄天镯内取出一支止痛针,反手打在屁股上。 打完,还是那么痛。 疼痛体质无异了,免疫麻药,免疫止痛针,免疫麻沸散,也等同于所有的止痛药对她没用,不仅要活生生的受着这种痛,还会比普通人痛十倍! 突然很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一睁眼,回到21世纪。 “小姐,您还好吗!” 门外,蟹蟹涕泪直流的跑进来。 凤离歌手腕一翻,赶紧收好针管。 在这里,她不敢轻易从玄天镯取东西,如果不小心暴露,被别人看见,引起怀疑,被人当成‘妖怪’针对,就麻烦了。 “蟹蟹啊,别担心,屁股是人身上肉最厚、脂肪最多的位置,没有伤到要害,休养两天就好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咱们好不容易从凤相府熬了出来,又遭遇这种事……”蟹蟹心疼大哭,仿佛受伤的人是自己。筆蒾樓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下这样的狠手!丧尽天良,就不怕遭到报应吗!小姐……” 她握着凤离歌的手,嘶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凤离歌心尖微暖,摸摸蟹蟹的脑袋。 这丫头打小跟着她,即便她不受宠、日日被欺凌,也不离不弃的守着她,为她扛伤。 这份情,她永远铭记。 这一夜,凤离歌疼痛难忍,睡不踏实,一晚上醒来十几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去上茅房,又拉不出来。 稍用力,伤口疼。 不用力,又出不来。 她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说真的,她是个很坚强很坚强的人,生死面前都不会哭,但这具身体好像很奇怪,又是疼痛体质,又爱哭。 她真的不想哭,可眼泪要自己往下掉。 怪不得那个男人总说她矫情,就连她也觉得一言不合就哭哭啼啼的‘凤离歌’很矫情! “小姐,您好了吗?” 茅房外,蟹蟹寸步不离的守着。 凤离歌憋得难受,一边擦眼泪,一边委屈的开口: “我……我屁股疼……” 蟹蟹听了,可担心坏了,“奴婢马上去找府医要点止疼的药,您忍一忍!奴婢马上回来!” 说完,拔起两条腿,飞跑着赶去。 “呜——” 凤离歌可憋死了,这种感觉进不了、退不回,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活了上下两辈子,从没这么憋屈过。 现代,她有几十亿的存款没来得及花。 她收藏了世界顶级的鸽子蛋大钻石,没来得及戴;投资建了二十家孤儿院,她死了,所有的美名都归于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的财产、名誉,成就……所有东西都被那白莲花妹妹继承。 想到这里,负能量爆棚,瞬间爆炸般汹涌,坐在恭桶上,张嘴就哭了出来: “哇!” 她的钱! 她的财产! 她的家族! “哇哇哇!” 妹妹跟她的心腹助理暗中联手,害死了她,只为得到她的一切。 没来得及报仇,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连拉屎都拉不出来。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倒霉的人! 哭死她算了! “哇!” “小姐,您没事……啊!” 蟹蟹取了药飞奔回来,听到哭声吓坏了,刚要冲进茅房,猛地尖叫! 出事了?! 凤离歌喉咙一紧,立马停止哭泣,手背胡乱抹掉眼角的泪,提起裤子奔了出来,就看见蟹蟹脸色苍白的扑倒在地上,而不远处的男人浑身是血…… 第39章 野性而又极端的墨绝夜 好多血…… 墨袍男人坐在轮椅上,缓缓过来,他手里的剑被鲜血染得殷红殷红,剑尖不停地滴着血,溅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他的衣服、他的手,全是血,仿佛从地狱中走来的杀神,步步踩踏着血性。 他来到她的面前,反手将长剑插在地上,扔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 凤离歌瞳孔猛缩,那落地沾灰的心脏滚到她的脚边,她腿软的险些要摔倒。 这是…… 人心! 厉影走上前来,单膝跪下,脸上沾染血腥,开口: “小王妃,刺伤您的乃江湖缥缈宗的杀手,缥缈宗已于昨夜全宗灭亡,一个不留,请您消气!” 凤离歌骤缩的瞳孔惊碎了般,惊愕的看向浑身是血的他,突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 他…… 他以为她受了伤,生气了,所以就在昨晚一夜之间,把别人整个宗门都灭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按照他的嗜好、给她的奖赏’? 这种被袒护的感觉,令她很踏实,可随之而来的是紧迫、是压抑。 他做事杀伐果断,太过极端,这种偏执与血性的袒护,令她害怕。 墨绝夜看着她,一字一句: “本王说了,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人,没人能碰,也没人敢碰。 疏狂、张扬、残忍、冷漠,各种极端的言词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汇聚,是安全感,又是压迫感,仿佛生死全在他翻手覆手的一念之间。 凤离歌浑身僵硬,屎都憋回了大肠里。 他好像一头危险的狮子,经过一场战斗,杀死敌人,并将其开膛剖肚,取出‘战利品’,将战利品扔在母狮子面前,以彰显自己的魄力与领地。 是,他就是一头充满野性的雄狮。 人的形态,野兽的脾性。 往往这个时候,‘母狮子’会围在雄狮身边,以满足雄狮的胜负欲与虚荣心。 凤离歌唇瓣微颤,即便害怕,也亦步亦趋的走上前,握起他沾满血的手: “你受伤了……” 她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手里的血, “疼不疼?你……嗯!” 瞬间被男人紧紧拥入怀。 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准再哭了。” 凤离歌的眸光狠狠一颤。 他是为了她? 她呼吸微紧,心底涌出一股怪异之感……- 回到房间。 受伤的凤离歌趴在床上休养,回想成亲的这短短三日,发生的那么多事,以及那个男人…… 他像是好人,会保护她,为她撑腰。.bimilou.org 他又像坏人,视人命如草芥,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亦正亦邪。 书房。 换了一袭干净锦袍的墨绝夜坐在桌案后,刚拿起一本折子,厉影便走了进来: “主子,您要的东西。” 双手奉上一沓信函等物。 与小王妃有关的,从出生到现在,十四年来,能调查到的,全在这里。 据查,小王妃三个月丧母,凤左相扶正妾室后,她便由奶娘抚养,遭到正室针对,多年来,爹不疼、后娘不爱,姐姐欺凌、下人践踏,连他这个大男人见了,都觉得惨。 墨绝夜拿起东西,大致翻阅一遍,没有找到与医术有关的东西。 “她六岁时偶遇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大夫,查查那一年的天下名医,有哪位是在那一年逝世的。” 他要知道她的全部,一句谎言都不能有。 如果她欺瞒他,则代表她接近他、另有目的,而对他居心不诚的人,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王爷,王爷!”这时,外头,老管家脚步急匆的走进来,脸色怪异的很,“宁王妃来了……” 宁王妃,萧家千金萧湘雪!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目光陡然沉下,周身气息乍变! 第40章 夜王的初恋 ‘宁王妃’三个字,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它更是夜王的一段过去。 这个女人,是夜王……十几岁两性情感朦胧时期、荡漾过的一抹波澜。 前厅。 黑白色调,干净整洁又不失奢华之气,座中,坐着一个身着淡紫色罗裙的美丽女子,约摸十七八岁,淡妆精致,没有过多的首饰与装扮,淡雅的像一朵素静的花儿。 干净,温柔。 她捧着茶杯,安静的坐在那里,微微垂着眸光,挺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轻轻闪烁着,阳光斜斜的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安静祥和,那宁静的气息,有着极强的感染力,仿佛靠近她,就能岁月静好。 墨绝夜来了。 女子听到脚步声,急切抬头,瞧见那熟悉的身影,瞬间红了眼眶,唇瓣颤抖: “夜……” 八年未见,他还是他! 昨晚宫宴,人很多,她不敢找他,特地今日私下过来。 八年了,她已嫁做人妇。 “夜,真的是你!你真的醒了!” 萧湘雪激动地茶杯没有放稳、掉在地上,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起身奔向男人的怀抱。 正要靠近时,男人疏离的退开。 “宁王妃自重。” 冷淡的声音没有情感,陌生的像冰块,瞬间冻结了萧湘雪的脸部表情。 他叫她宁王妃? 从前,他一直唤她湘儿的! 当年,他是纵横朝堂、来去如风的狂妄王爷,她是喜欢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 他批阅折子,她给他研墨。 他品茶休息,她翩翩起舞。 他出行办事,她处处跟随。 他们一直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甚至许下了‘婚约’的誓言,他曾亲口说过,要娶她为妃的! 看着男人那张熟悉、却冷漠疏离的面庞,仿佛与她从未相识过。 他变了。 他难道要推翻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夜,是我,是我湘儿……”她红着眼眶,泪水滑落,缓缓伏下身来,“我是湘儿啊!” “你不要叫我宁王妃,这件事是我毕生的痛,当年你瘫痪后,我对你一心一意、不离不弃,直到三年前,父亲强行逼我嫁给宁王,可我心里根本没有宁王,我爱的人是你啊!”bimilou.org 她声音嘶哑,泣不成声,泪水横流。 八年了,他终于醒来。 “这八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盼你,为你诵经祈福,我爱你!” 她捂着心口,痛苦的抽泣着,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剖出来,捧到男人面前,以证实自己的话。 “嫁给宁王这三年来,我一直保全着自己的清白之身,我心里根本没有他,我甚至随身带着刀子,宁王若要强行碰我,我就自尽。” “夜,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对你的心吗?我的身体属于你,如果别人要碰,我宁愿毁掉自己!你才是我唯一的男人!” 她仰起白皙干净的脸,满脸泪痕。 那抽泣的模样,像一朵风中飘摇的小白花,哽咽、受伤、委屈,无助,那模样、足以激起所有男人的保护欲望。 然,墨绝夜坐在轮椅上,退开三步的距离,就这么冷淡的看着她,没有留恋、没有感情,从未相识般。 第41章 一朵白莲花 后院。 凤离歌趴在床上,着实难受,昨儿趴了一夜,今儿趴一上午,骨头都软了,实在憋不住了,让蟹蟹扶着她,慢吞吞的下地走。 一定的运动量,有助于伤势恢复。 她扶着腰,挪着脚,拎着裙子,抬着屁股,就跟刚顺产完的产妇似的,一步一步、艰难地走。 蟹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小姐,当心脚下的石子……有台阶……慢点,慢一点……” 呜—— 主仆二人正蜗牛前行时,隐约听到哭声。 谁在哭? 凤离歌耳尖动了动,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紫裙女子哭着奔过来,刚奔到门口就看见了凤离歌。 顿时,四目相对。 几秒钟的安静。 萧湘雪仅看见少女那张脸,便猜出了她的身份,眼底隐晦的滑过一抹冷妒的光,迅速擦掉眼泪,恢复端庄温雅的模样,柔笑着走上前去: “原来是夜王妃。” 凤离歌:“?” 看向蟹蟹:这位是…… 蟹蟹:我也不知道。 她打小跟着小姐,待在凤相府,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挨揍。 萧湘雪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萧家大小姐,听说夜王苏醒,特地过来看看。” 凤离歌会意,“唔。” 原来是这样。 这女子长得乖巧,声音柔软像黄莺,倒是个惹人爱怜的姑娘。 “夜王的脾气可能不太好,倒是辛苦夜王妃照顾他了,如果夜王妃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比如他的口味、喜好、癖好等方面的事,可以来宁王府问我。”萧湘雪微笑。 “嗯???”凤离歌猛地抬起头。 等等! 这不对啊。 她一个正牌老婆,有关自己夫君的事,需要去问别的女人? 看向那微笑的萧家大小姐。 萧湘雪微昂着头,唇角勾笑,那眼底却泛着丝丝挑衅的光。 凤离歌:“……” 乖巧? 惹人爱怜? 她收回刚才的想法,去他妈的乖巧,去他妈的爱怜,原来是一朵白莲花。 提到这萧家大小姐,这会儿才想起来,传闻八年前,夜王不近女色,拒绝皇帝赐予的女人,却唯独对这位萧家大小姐照顾有加。 自打他瘫痪了,这位萧大小姐就嫁给了宁王。 现在夜王醒了,她又跑到夜王府来,宣示所有权?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女人还想一女御两夫?未免太贪心了!还敢来当面挑衅她? 谁给她的勇气? 梁静茹? 凤离歌冷笑一声,从容不迫的回道: “有劳宁王妃操心了,你这么惦记夜王,宁王知道吗?” 萧湘雪羞窘一笑:“宁王自然知道我心里有夜王,所以成亲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碰我……” 害羞的低下头,娇滴滴扯着衣角。 “??” 卧槽?! 失算了! 天底下竟有这种大义凛然、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的蠢男人?! 那凤离歌就直说了:“你喜欢夜王,怎么不嫁给他?为什么要在他瘫痪的时候抛弃他?” “我没有!” 这话明显惹怒了萧湘雪。bimilou.org “三年前,若非父亲强逼,我也不可能嫁给宁王,夜王、我的男人,夜王妃、我的位置,这些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会要回来的!” 第42章 你还想整墨绝夜? 太嚣张了!! 小三跑到正室的家里,还在正室面前大放厥词,啪啪打正室的脸! 即便凤离歌不喜欢夜王,也绝不可能受这个气!:筆瞇樓 妈的! “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夜王好时,你眼巴巴的上赶子,夜王瘫了,你躲得跟鬼一样远,还好意思提‘爱’这个字?你爱他,三年前,你怎么不嫁给他,给他冲喜?” “我……” “你不就是看中他的脸,他的身份地位,他的权势吗?不就是看中了夜王妃这个位置,能给你带来无上的荣耀吗?” “我……” “还好意思说自己守身如玉,还立贞洁牌,一边抓着宁王,一边抓着夜王,不就是想看看谁更有发展前途、你就跟谁吗?” “你!你!!” 萧湘雪怒指凤离歌,气得脸都红了,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因为,凤离歌说中了她的心…… 当年,她确实喜欢夜王,嫁给夜王,能够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怎知天意弄人,夜王重伤瘫痪。 她本想坚持的,可如果要她一辈子守着个活死人,她自然不愿意。 于是,听从父亲的建议,嫁给宁王。 可哪知夜王醒了! 夜王醒来,她肯定要抱着夜王不放手了! 宁王只是个皇子,将来不一定能坐上皇位,跟有权有势有颜值的夜王相比,宁王是地,夜王是天! 萧湘雪咽下腹中心思,冷声开口: “俗话说相由心生,你这言语粗鄙的模样,倒是跟你这张脸一样丑陋恶心,夜王迟早会休了你,夜王妃的位置,我暂且借你多坐两日。” 卧槽! 好不要脸的一个女人! 小三嚣张成这样,还有天理? 凤离歌直接回怼:“好啊,既然你借我坐两天,那我就是你皇婶了,小外甥女,你先跪下给我磕个头来。” “你!” 萧湘雪登时一哽,怒指凤离歌,“你!” 这个丑女人,简直不要脸! 比她小四岁,还要她下跪! “宁王妃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除非夜王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朝三暮四、左右逢源的女人。” “你!” “还幻想着当夜王妃呢?哪条蠢狗会娶一个曾经抛弃过自己的人?你觉得夜王是蠢狗吗?我看你这白日做梦的样子倒是挺蠢的,你看看你,梦太美,口水都掉下来了。” “你!!” 气死她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何况还是貌丑无颜的凤离歌! 怒得萧湘雪目光一狠,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甩下。 凤离歌眼睛一眯,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 “你他妈敢对婶婶动手,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尊老爱幼都整不明白,你还想整夜王?!” 笑话! 那个男人危险、深沉,连她都怕,岂是这朵白莲花能搞定的? 哪来的蜜汁自信? 手一扬,就把萧湘雪推开了。 萧湘雪踉跄的倒退三四步,刚刚站稳,眼角余光睨见了一道墨影,突然脚一崴,顺势倒在地上。 抬头,泪水滑落: “夜王妃,我不过是想与你说说话而已,可你竟这么厌恶我,如果我有哪里得罪了你,你干脆把我打死了出气吧……” 第43章 夜王不吃白莲花那一套 凤离歌:“?” 上一秒嚣张得很要打人,下一秒可怜兮兮小白兔,前后转变这么大?翻脸跟翻书一样? 抬头一看。 哦,原来是夜王来了。 下人推着轮椅过来,墨袍男人眸光冷淡的扫视过来。 还没开口,萧湘雪便娇弱的撑起身体,忙道:“夜,你不要怪她,夜王妃不是故意推我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一边捂着疼痛的胳膊,一边紧咬着下唇,拼命摇头为凤离歌辩解。 那伤了又不敢说、委屈又不敢言的样子,分外惹人心疼。 蟹蟹见了,顿时急了: “王爷,不是这样的!是宁王妃她自己……”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萧湘雪哽咽的声音,揽下全部责任,“如果我没有来夜王府,也不会顶撞夜王妃,全都是我的错……” 蟹蟹话到嘴边:“……” 宁王妃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说什么,就好像是大家伙联起手来,一起欺负宁王妃了。 可事实是宁王妃欺负了她家小姐啊! 凤离歌酝酿字句,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根据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套路:男主对初恋情人又爱又恨,痛苦难忘,一看见初恋的眼泪,就会愤怒的惩罚所有人。 我去! 等等! 王爷该不会为了初恋,惩罚她吧? 这个锅她可不背! 凤离歌正要开口,墨绝夜已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必再来夜王府。” 凤离歌:“?” 萧湘雪:“?” 蟹蟹:“?” 萧湘雪直接僵在原地,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墨绝夜没有多言,带着凤离歌离开,独留萧湘雪一个人站在那里,风中凌乱,独自懵逼…… 书房。 凤离歌站在那里,看着正在处理折子的男人,对于刚才的事,她还没开口,他就无条件的偏向她。 看来,他跟其他小说里的渣渣男主不一样。 他不吃白莲花那一套。 不错不错,给个好评。 “王爷,您先忙着呢,我出去晒晒太阳。” “嗯。” 男人点头后,蟹蟹扶着凤离歌出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蟹蟹这才咬着牙,恨恨开口: “小姐,那宁王妃简直太坏了!她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故意污蔑您呢!还好王爷慧眼识珠、能辨黑白,没有上她的当!” 凤离歌淡笑一声: “要我说啊,那八年前的夜王就是个睁眼瞎。” “啊?”蟹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离歌敲了下她的脑门,“笨,你想啊,夜王是什么人?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震上一震,而这等人物,竟然会喜欢宁王妃那种娇滴滴的小白莲,矫揉造作小绿茶,不是眼瞎是什么?是眼睛被屎糊住了?” “!” 蟹蟹吓得后背一绷,下意识回头看向书房方向,急忙拉着凤离歌的手,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小姐,小点声,如果被王爷听见您说他坏话,可是要挨罚的!” “……” 也是。 毕竟那个男人蛮横得很,不讲道理,要是惹他不高兴,准没好果子吃。 “我都离开书房那么远了,他不可能听到吧?除非有千里耳。”筆蒾樓 “小姐,我听说练武之人的听觉、嗅觉、视觉都异于常人的敏感,还听说武功到达一定境界,能听方圆百里!” “啊?!” 凤离歌拉着蟹蟹,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三分, “不可能这么夸张吧?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这个王府谁还会有小秘密?” “这是真的!我跟你说,以前……” 主仆二人头对着头,说的正投入时,身后,突然一道声音: “小王妃……” “啊!!” “啊!!!” 本就心虚的主仆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一跳,瞬时一蹦三尺高,扯到伤处,疼得凤离歌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到处跳脚。 一脸慈祥的老管家:“??” 发生什么事了? 第44章 回门 凤离歌以为是夜王,心虚受惊,冷不丁的吓一跳,一看是管家,脸垮下来,眼神幽幽的: “管家,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管家挠挠后脑勺,笑得眼角皱纹起了三四道: “小王妃,我正找您呢,明儿个就是回门之日了,老奴按照规矩,拟了一份册子,特地给您瞧瞧。” 他双手捧着一本大红色的烫金贵气册子,奉上。 成亲三日,新娘回门,需携带厚礼回娘家,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凤离歌揉了揉辣疼的屁股,接过册子。 打开一看,眼睛瞪直: “这!” 管家见她变脸,立马紧张:“是不是少了?还请小王妃恕罪,老奴马上加!” “等等!” 这也太多了! 册子上的条目:湘村黑猪两头,锦缎十二匹,金条一盒,上等翡翠一对,夜明珠两双…… 整整三十多件物品。 想她出嫁时,一顶破旧的花轿把她塞到夜王府,扔下就不管了,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有,现在回门却要带这么多东西,这不明显着占便宜吗? 凤离歌合上册子,直接开口: “一样东西都不要带,准备一顶轿子,我赤条条的回门去。” “啊?!”管家懵逼。 这回门之礼,代表的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与满意,以及对女方家庭的感恩。 自古以来,都是需要厚礼的。 蟹蟹急了,“小姐不可,如果空手回去,会被人看笑话的!” 这事传出去,大家会认为夜王妃不受宠,不得夜王的心,各种闲言碎语都会涌上来。 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老祖宗留的礼仪,怎能坏呢? “是啊,小王妃!”管家也忙道,“咱们王爷不是小气的主儿,您现在是夜王妃,那是万万受不得丁点委屈的。” “太妃娘娘去寺庙祈福前也曾叮嘱,一定要把回门的礼物准备妥当,不能让您失了脸面。”bimilou.org 说真的,夜王府上下对这位小王妃甚是恭敬。 即便小王妃相貌缺陷,名声不好,还曾有过婚约,但对他们夜王府而言,小王妃是福星。 凤离歌冷笑一声,“脸面是什么东西?” 他凤相府一分钱嫁妆都没给,连脸面都不要,她又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去买那劳什子的脸面?! 还想空手套白狼? 当夜王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一样东西都不准带,听我的,我去跟王爷说。” 把册子还给管家,凤离歌扶着后腰,就亦步亦趋的往临枫阁去了。 书房。 厉影的办事效率超高,“主子,查到了,三天前,在九重楼内,打伤凤家大小姐的女子就是小王妃,小王妃还拿走了七星草!” 七星草,极北冰川的稀罕药物,汲取天地之精华,可解世间百毒! 解毒…… 提到这二字,墨绝夜眼眸微眯,下意识想到的是少女的那张脸……- 外面,凤离歌走近书房。 准备敲门时,不经意间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另外,轻暖姑娘已经安葬了,她的家人也都安置好了。”是厉影的声音。 随之,是男人深沉的嗓音: “能够助本王夺回兵权,她这条命倒也不算可惜。” “!” 凤离歌浑身一震,犹如晴天霹雳般,猛地明白了什么。 轻暖姑娘,夺回兵权…… 晚宴上的那名刺杀红衣舞娘并不是真正的刺客,而是这个男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原来是他! 一名无辜的女子,为了达成他的目的,竟以家人作威胁,杀鸡一样的割破喉管…… 凤离歌想到这里,只觉得手脚冰凉,站不住的踉跄半步。 “谁在外面!” 第45章 以后不准听墙角 厉影极其敏锐的闪身而出,“小王妃……?” 他略感意外。 凤离歌抿紧唇线,迅速藏好脸上的异样,抬头看去,门开了,与桌案后的男人对上视线。 黑白色调的书房内,男人一袭墨袍,慵懒靠坐,指间捏着一本折子,随意的翻转把玩着,懒懒的眸子望着她,似笑非笑,说: “以后不准听墙角。” 看似薄唇弧度上扬,带着浅笑,但道出的话不分喜怒,深不可测。 他真正的心思,从不表现在脸上。 就好比他对她好,只是表面的对她好,他真正的心思没人知道。 凤离歌抿紧嘴,顶着他压迫性的目光,脚步蹒跚的走进去: “我没有……” “我刚想敲门,你的人就出来了。” 言外之意: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的人?”墨绝夜牵起她瘦到不盈一握的小手腕,她的小手撑在他的大掌里,瘦小的跟鸟爪子一样。 他抬眸、笑问:“那离儿是谁的人?” 凤离歌呼吸一紧。 他这绝对不是简单地问话,更像是一种试探! 他身居高位,又经历了八年瘫痪的生死,他警惕、多疑,不允许身边存在任何可疑的危险。 对他有害无益的东西,他都会一一拔除。 在他眼里,人命不值钱。 凤离歌伴君如伴虎,微绷着后背,尽可能的看着他的眼睛,尽量真诚道: “我不是谁的人。” 她道:“自从我娘死了,就只有蟹蟹对我好,那些人欺负我、践踏我、羞辱我,我恨他们。” 凤相、太子那些人待她猪狗不如,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棋子,为他们办事。 “谁对我好,我就是谁的人。” 她这样说,是因为能够打消他的疑虑。 如果他怀疑她、针对她,对她动手的话,她一定没有挣扎的余地。 羽翼未丰前,她只有尽可能的讨好他,别惹他。 墨绝夜笑意淡淡的望着她,似乎在斟酌她此话的真假,足足半晌,盯得凤离歌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将她拉入怀中,微凉的手指轻抚她的后腰: “伤口可还疼?” 他瞬间就变得无害而温柔。 凤离歌忐忑。 这男人一会儿残忍,一会儿暴戾,一会儿危险,一会儿笑的……一言不合就要变脸,她好慌。 “疼……不是,不疼了!” 不疼他就揉了一把。 “!” 凤离歌身体瞬间绷紧,整个人都紧张到僵硬了,而被碰过的位置……火辣辣的烫,灼烧般。 “别紧张。”宽厚的大掌握着她纤细的小腰,睨着少女那半张脸的胎记,目光锐利的像是会彻底看穿般,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胎记。 嗓音沉在她的耳畔,“还有四日。” 四天! 他给的七日之限! 四天后,他就要…… 凤离歌说不慌那是假的,屁股跟针在扎一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惶恐的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他该不会要来真的吧?.bimilou.org 她这么丑,他到底是怎么愿意接触她的? 她真的长得很丑很丑! 该不会是她救了他,他就要以身相许吧?其实不必这样,给她点医药费就好了啊! 真的真的不用卖身换命! 第46章 不走就全部杀了 “继续。”墨绝夜揽着凤离歌的小腰,甚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独特。 他瘫痪在床时,若有似无的朦胧间,也正是这抹清淡的馨香钻进鼻腔,唤醒了他。 每夜梦回千转,仿佛都能闻到…… 厉影下意识看了眼小王妃,见主子开了口,他也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将公事说了出来: “影卫军被分散在帝都、江南、淮北、边疆四个位置,这八年来,咱们的人被洗散了,也被塞了很多陌生人,属下大致估测,五万人里,至少有一万的老鼠屎。” 老鼠屎等于:皇上太子暗查的眼线,其他树敌,其他势力。 皇上故意将影卫军分散成四拨,不停地插人进去,就是想把影卫军彻彻底底的占为己有。 现在虽然拿回了兵权,但如今的影卫军鱼龙混杂,半年内,很难恢复往日的巅峰状态。 墨绝夜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少女的头发,声音淡淡: “叫他们走。” 凤离歌:“?” 那是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眼线,岂是叫走就能走的? 如果动动嘴皮子,眼线就消失了,那还需要明争暗斗,还需要勾心斗角的算计? 未免太简单了? 男人又加了一句:“不走就全部杀了。” 凤离歌:“……” 轻飘飘的语气,一万人,说杀就杀。 这一招‘先礼后兵’,确实符合他的作风,相较于直接动手,他现在已经很仁慈了。 呵呵…… 他真是一个讲礼貌的人。 “王爷,安王殿下带着一名宫中的御医,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为您检查身体。” 这时,门外,小厮来报。 墨绝夜掀起眼皮子,抬抬手,厉影会意的退下了,半晌,安王与御医进来。 礼仪过后。 “皇叔,我来看您了!”安王走上前来,白皙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关心与担忧, “您苏醒了几天,却一直坐着轮椅,是不是腿还没好?” 御医立在一旁,拱手说: “殿下瘫痪八年苏醒,已是奇迹,您躺了太久,身体未动,一定要天天检查,双腿若是坏死,只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凤离歌曾给夜王检查过,他身体状况不错,腿也没废,只是睡太久,肌肉瘫软没力气,缓两个月就能站起来。 墨绝夜开口:“有劳老六跟杨御医。” “岂是劳烦,侄儿惶恐!” 墨倾安谦逊的说完,立马走上前来,为夜王检查双腿。 杨御医打开药箱,也检查起来。 又是捏,又是敲,又是看…… 一番折腾。 墨绝夜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杨御医问:“殿下的双腿看似与正常人无异,只是有些僵硬,应该是血液不流通造成的,不知除此之外,可有什么症状?” 墨绝夜侧了侧眸,“本王醒来时,双腿便无法用力,像是失去了知觉。” 墨倾安闻言,眼底隐晦的滑过什么。 语气关心的问:“皇叔可觉得麻?” 他用手轻轻敲打膝盖的一个穴位。 墨绝夜摇头,双腿一动不动,“否。”.bimilou.org 墨倾安捏着他的小腿,拉了拉,“疼么?” “否。” 又不麻,又不疼,果真失去了知觉? “皇叔稍安,我取些血看看。” “好。” 墨倾安抽出一根银丝,刺破小腿后的位置,挤出一滴……黑色的血。 他眸光顿时深了。 难道是红蛇草的毒全部跑到了腿上,夜王才会醒来?醒虽醒,但这双腿却中毒太深,彻底废了…… 眼底深光隐隐,迅速抹掉那黑血,站起身来,道: “皇叔的病症有些复杂,我想回去翻阅医术,再跟太医院好好的研究研究,还请皇叔放宽心,侄儿一定会竭尽所能治好您的腿,您一定会站起来的!” “下官与太医院定全力以赴!”杨御医拱手。 二人话音振振,表情严肃,仿佛真的很关心很关心的样子。 凤离歌站在边上,略有狐疑之色。 他这腿没什么大毛病,过两月就能站起来了,怎么却是黑色的血?难道她检查出了纰漏?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47章 迟早要离开 是夜。 凤离歌趴在床上,蟹蟹正在给她换药,她抱着枕头,想着这几天的事,脑子里一团浆糊,而最最最头疼的就是男人的那句话: ‘还有四日’。 她有一种刀子悬在头上,即将落下的感觉,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不踏实。 “小姐,是奴婢弄疼您了吗?”蟹蟹察觉到她的不安,有些紧张的抬头问。 凤离歌摇头,抿紧嘴巴,突然侧起身来,拉着蟹蟹的手,问: “蟹蟹,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不是凤家四小姐,而是什么公主?郡主?女皇?” 所以夜王想睡她,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蟹蟹懵:“?” 满脸怪异的看着自家小姐,一副见鬼的样子。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向小姐的额头:“小姐,您……没发烧?” “……” 她是认真的! 她一个又丑、又没身份、还不受宠的假千金,刚嫁给夜王,夜王就爱上她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个男人一定有目的。 她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可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筆蒾樓 “他该不会喜欢我长得丑,有安全感吧?” “噗嗤!” 蟹蟹喷笑,更是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道,“小姐,您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仅凭这一点,他对您好也是应该的呀。” “如果不是您,他可能会永远躺在床上,直至死去,如果我是王爷,也会对您特别特别好来报答您。” 只是报答? 睡她,当作报答?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 他一定有目的! 不管他爱也好,不爱也罢,对她好也行,不行也罢,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是不可能跟他发生关系的,她迟早要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翌日。 夜王妃回门,此事得到外界关注,百姓们都凑着热闹议论着。 有人说,夜王向来不近女色,是不可能喜欢貌丑无颜的凤四小姐,更何况凤四小姐还是太子不要的破鞋。 有人则认为,冲喜新娘唤醒了夜王,夜王即便不喜欢凤四小姐,也会善待她,报答恩情。 也有人说…… 一大早,凤相府张罗打鼓,张灯结彩的,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宴食,全府上下拾掇的干干净净,凤左相、凤夫人、三位小姐,以及所有下人,早早的候在门外,迎接夜王。 漫长的等待,夜王府的马车终于缓缓驶来。 “来了!” 翘首以盼的老管家大呼出声。 凤左相立即整理衣冠,挺直腰身,上前三步,“都打起精神来,不得在夜王面前出丝毫纰漏!” “是!” 凤夫人大气端庄,三位小姐穿着漂亮的衣裳,打扮得贵气美丽,各有气质,一齐迎接。 咕噜咕噜—— 马车靠近,停稳。 男人现身,即便是坐在轮椅上,那眸光淡淡、睥睨万物的慵懒模样,足以令所有人屈膝俯首;凤离歌站在他的身侧,手里捏着一把刚刚剥好的瓜子,一口塞进嘴里,香香的嚼了起来。 “我等拜见夜王殿下,夜王妃!” 几十号人跪下来行礼,黑压压一片。 全是熟人。 “不必多礼。”墨绝夜抬手。 凤左相站起身来,眼中的光别提有多欣喜了,夜王刚醒,强势夺回兵权,不消时日,就能重回当年巅峰。 他作为夜王妃的父亲,夜王的恩人,跟着夜王沾光受利,凤家将来定前途无量,平步青云! 压着心底的喜色,走上前来,恭敬道: “夜王殿下,下官略备薄宴,谢您赏脸,快快请进。” “来人,帮夜王妃搬东西。” 这里的搬东西,指的是搬回礼的礼物,按照夜王府的柜格,回门之礼的价值少说也有二十万两巨款。 十二个下人撸起衣袖,吐口唾沫,就要上前搬东西。 凤离歌不急不缓的吹干净手心里的瓜子屑,笑了声: “哎呀!凤相爷怎么这么见外呢?我就回来吃个饭,哪还带什么礼物啊?” 第48章 当她是傻子? “呃??” 这话说的大家都懵了。 回门这么重要的礼节,竟然是空手来的? 不是吧? 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自古以来,哪有新娘子是空手回门的? 凤离歌这一句话,让凤左相等人都懵了几秒钟,才愣愣的缓过神: “没……没带东西?” “可不是嘛,”凤离歌摆着小手,理直气壮的说,“你没给我嫁妆,我不给你回礼,这不是刚好嘛?” 凤左相面色一囧:“……” 当着夜王的面,提没给嫁妆的事…… 他的脸面不太挂得住。 当初,他只想把这个丑陋的女儿踢出去,踢到夜王府去,反正夜王是个瘫痪废物,有没有嫁妆都是一回事。 可哪知道一成亲,夜王就醒了! 夜王要是追究起来,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啊! 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这……离歌有所不知,你成亲那日时辰赶、走得急,嫁妆还没来得及送过去,等吃好饭,爹马上安排。” 虚伪! 呕! “你是尊贵的夜王妃,我们哪敢怠慢呢?” 凤夫人走上前来,牵起凤离歌的小手,和蔼可亲的说::筆瞇樓 “离歌莫气,待娘回头定好好惩罚那群饭桶,摘了他们的脑袋,给你出气。” 虚伪! 呕! 以前在凤相府,这凤夫人没少欺压她,现在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给谁看? 真当她是傻子? 凤离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并用衣袖擦了擦,嫌弃地说: “真没礼貌,我夜王妃岂是你想摸就摸的,你还喊我名字,怎么?你是不是还要摸摸夜王的手,说‘我是夜王他娘’?” 凤夫人脸色大变。 她哪敢跟夜王放肆? 等等! 不对! 这一向唯唯诺诺的凤离歌怎么几天不见,嘴皮子就这么利索了? 凤离歌扫视一行人,全府上下、大几十号人,上到这座府邸的主人凤左相,下到扫茅房的粗使奴婢,没有一个不欺负过她的。 呵! 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那些曾干过亏心事的人,准备等死吧! 冷嗤一声,扬起下巴,推着夜王进去了。 凤夫人下意识看向凤左相:“老爷……” 凤左相抬手,压下他的话。 夜王苏醒,眼下情况不能与昔日相比,凤离歌的身份也一跃千尺,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就算凤离歌再高傲,再耍性子,那也是他凤擎天的女儿! 天底下有哪个女儿敢不听老子话的? “来人,备宴。” 一声令下,所有人忙活起来。 凤轻尘脸色冷冷,语气冷硬:“娘,您看凤离歌那耀武扬威的得瑟样子……” “别说了。”凤夫人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她再嚣张,也是臣,你只要牢牢抓住太子,将来成为太子妃,登上后位,那凤离歌见了你,还不是得乖乖屈膝行礼?” 她的女儿是嫡出千金,是帝都第一美人,是天上的明月般姣姣无暇,岂是那凤离歌能比的? 眼光放长远些。 太子妃之位,才是最该全力争取的! 秦相府,正厅内,下人们鱼贯进出,一桌丰盛极了的宴席呈现桌上,足足二十四道菜肴,色香味俱全,有多奢华就多奢华,奢靡至极。 凤离歌坐在椅子上,忽然笑了一声。 “为何作笑?”男人侧眸,望她。 凤离歌笑啊,自然是笑……在凤相府生活了十四年,第一次上桌吃饭咯。 身为一名千金小姐,却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从来都是一碗馊饭冷汤、几只臭馒头就打发走,你说好不好笑? 更可笑的是,她煎熬十四年,一朝嫁人,这家人就变脸攀附她,他们把她当傻子了,以为几句虚伪的好话,就能抹掉过去十四年的一切? “恭贺夜王,夜王妃喜结连理,”饭菜上齐,凤左相执杯起身,说着好听的话。 这是要敬酒。 凤离歌眼皮子都没抬,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提起筷子,往嘴里嘬了一下口水,然后戳进清蒸鱼里,戳进糖醋排骨里,戳进水煮肉片里,戳进…… 一番风卷残云,沾满口水的筷子把全部盘子都戳了一遍。 然后才把筷子放进嘴里,尝了下,挑了挑眉: “凤相府的厨子还不错?” 看着一大桌沾满凤离歌口水、全部翻乱了的菜肴,全都没了胃口。 凤左相:“……” 凤夫人:“……” 众人:“……” 第49章 我的口水是屎? 凤离歌坐回去,握起小银碗,夹了块麻辣肉片,甚是香的咀嚼起来,又扫了点酸辣土豆丝和鸭舌,吃得很香。 几口米饭下肚,舔了舔油腻的嘴角,见大家都没动筷,惊讶一下: “吃呀,你们怎么都不吃?” 众人:“……” 这些菜里全是她的口水,叫他们怎么吃! 凤离歌用筷子戳起一颗红烧狮子头,吃得腮帮子鼓鼓,含糊的唔哝道: “凤相爷说要招待我们,却又不吃,这不是故意戏耍夜王,看不起夜王吗?” 凤左相面色乍变。 这么重的罪名,他怎敢担? 连皇上都忌惮的夜王,又怎敢开罪? 当即提起筷子,也顾不上什么口水不口水了,夹起菜就往嘴里放,“夜王,夜王妃,小小薄宴,不成敬意。” 咽下嘴里的菜,眼角余光瞪了凤夫人一眼。 还不快吃? 凤夫人:“……” 提着筷子,实在难以下手。 满桌的菜被翻得乱七八糟,这对于向来养尊处优的主子们而言,再好的菜,也变成了垃圾。 凤轻尘脸色难看得紧。 她平日的膳食,由专门的厨子特制而成,煮汤的水用的是山泉、每日的茶采集的是晨露,就连食材也是从数百公里外的江南水乡运回来的。 她向来讲究、挑剔,什么时候吃过别人的口水? 墨绝夜淡淡开口:“看见你们,本王倒胃口。” 直接而又嚣张的几个字,令凤左相浑身一颤,瞪视几人的目光冷了几分,夹杂着警告之意。 前天,夜王在军营大开杀戒。 昨夜,又在宫中挑衅皇威。 吃点口水又怎么了?难道会毒死?那也比得罪夜王要好! 凤夫人哽得眼睛都差点红了,微抖的手艰难的提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僵硬的放进嘴里,忍住呕吐的冲动,不得不抿紧嘴、痛苦咀嚼。 凤轻尘拽紧筷子,心中充满火,眼底充满怒,被迫吃饭。 其他人也是同样艰难的表情。 凤离歌优雅的吃着饭,眼角余光斜视着他们,心里冷笑。 吃点口水就痛苦成这样了? 她还没把她们怎么地呢! 这些年来,她日日馊饭,三天只能啃一个硬馒头,她哭过吗?她痛苦吗?她抱怨吗? 筷子一扔,“王爷没胃口,我也没胃口,既然凤相爷没有招待我们的诚心,我们回夜王府便是了。” “!” 姑奶奶! 以前,一根手指头能摁死凤离歌;现在,十根手指头都摁不死了。 凤左相当即一声令下:吃! 所有人都得吃三碗! 于是,一场笑比哭难看的画面就上演了…… 足足半个时辰的煎熬,终于结束了这场上刑一般的午餐,得到解放的几位小姐立马奔出去吐了,凤相爷则邀请夜王书房议事,凤离歌则四处逛了起来。 这座府邸,熟悉而又陌生,却不会有丁点的感情在。 蟹蟹跟在旁边,高兴得手足舞蹈:“小姐,奴婢做梦都不敢想到竟有这么一天!刚才夫人大小姐她们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可解气了!哼!” 谁叫她们以前欺负小姐!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凤离歌点了下头,猛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的口水是屎?” 蟹蟹吓了一跳:“啊!小姐,这,这……” 这时,不远处,一名婆子走来: “夜王妃,夫人有请。” 第50章 夜王……对你可好? 相府主院,奢华整洁。 进入屋内,里面的装饰、陈设、布局,更是处处彰显着大气与富贵,仅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都价值上千两银子,那角落里燃着的冉冉熏香,更是稀缺好物。 凤夫人从柔软的贵妃椅上坐起身来,“离歌来了。” 她笑着招招手,示意凤离歌过去坐,很亲昵、疼爱的样子。 凤离歌不是演员,没空陪凤夫人演‘母女情深’的戏码。 她懒洋洋的走进去,扫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品,大致逛了一圈,突然开口一句话: “这屋子里,应该有不少我娘的东西吧?” 也是这一句话,令凤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空气瞬间冻结般,寂静如死。.bimilou.org 足足十几秒钟…… 凤夫人伪笑:“看来离歌是想念生母了,再过一个月是她的忌日,到时候,娘定办得风风光光。” 凤离歌嗤笑一声。 不必摆出这副虚伪的面孔,她没耐心,语气也直接: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逼死我娘的,但人在做、天在看,世间因果轮回,总会遭报应的,凤夫人,你看我说的对吗?” 凤夫人脸色再次一变。 这凤离歌嫁了人,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说话的语气跟装了火药一样,一碰就炸。 等等! 她怎么知道是她逼死了她母亲? 凤离歌的生母——安氏。 当年,安氏是巨商之女,而她只是一户不起眼的小家碧玉,她们一同爱上了还只是九品芝麻官的凤相爷。 凤相爷娶了安氏,她不甘心,与其珠胎暗结,先后生下了大女儿凤轻尘、二女儿凤锦言,而那安氏却三年未孕,相爷则有了正当的理由,抬她进门为妾。 巧的是她刚进门,安氏就怀上了。 她害怕安氏生下儿子,抢走老爷的心;也怕安氏生下女儿,抢走她女儿的位置。 于是…… 安氏生产是大出血,虽抢救过来,只熬了三个月,便油尽灯枯而亡。 结发之妻死去,她从妾室,变成了正妻;她两个庶出的女儿也变成了嫡出千金;而真正嫡出的凤离歌因母亲死亡,变成了饱受凌辱的庶女。 凤离歌提着裙摆,优雅的折身坐下,幽幽的叹了声: “自古男人花心多情,纵是到了几千年后的现代,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年,若非我娘用丰厚的嫁妆、与权财皆顶尖的娘家扶持凤相爷,他也不可能从一个九品芝麻官,爬到当朝左相的位置。” 朝堂水深,官官相护,关系人脉,处处都需要花钱打点疏通。 成亲三年,母亲为了扶持凤相爷,几乎掏空了整个娘家,可凤相爷却拿着她的钱,在外面养女人、养女儿。 这凤家,有一半是她娘的! 她要拿回来! 凤夫人皮笑肉不笑:“离歌这话歧义了,老爷与你娘真心相爱,她嫁过来,她的钱财自然就是老爷的钱财,哪有扶持一说?” 看,霸占她娘的财产,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这脸皮怕是比城墙还要厚了。 凤夫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岔开: “对了,我叫你过来呀,特地是想问问你在夜王府住的还习惯吗?有何不适之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跟娘说,那夜王……对你可好?”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是试探。 第51章 威胁凤离歌 很明显,仅凭凤离歌一人,是不可能震慑住凤相府的,令他们真正惧怕的,是那个男人。 如果她说,夜王对她不好,这些人必定会对她甩脸子。 如果夜王对她好,重视她,谁敢轻视她? 欺软怕硬、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人之本性皆如此。 凤离歌岂会看不穿凤夫人的意思?筆蒾樓 “他对我好不好?与你何干?跟他过日子的人又不是你。” 凤夫人:“……” 从没被这么顶撞过。 很气,又不得不保持微笑,真的好气哦。 她笑着解释:“娘是担心你在夜王府会受委屈。” “那倒不会,日子比以前在凤相府好过多了。” “……” 仿佛一个无形的巴掌,拍在了凤夫人的脸上。 “离歌啊,我知道娘以前对你疏忽了,娘以前是太忙了,没怎么有空照顾你……” “不会啊,你对我照顾有加,三天只给我吃一顿,不就是你的意思吗?” “……” 脸上的虚伪快要绷不住了。 这个凤离歌说话这么直接,就不能收敛一点?搞得她很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凤夫人笑着咬紧了牙,攥着手帕的手指紧了紧,“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我把你养大的事实并不假!” “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你的养母,要不是我把你养大,你哪里会有今日?” “你可知一句传了上千年的老话,叫:养育之恩大于天,而那些弃养母亲、不敬长辈的白眼狼,将来是要被诛心、遭天谴的!” 言外之意:她养了凤离歌,凤离歌便得听她的话、报答恩情。 凤离歌觉得她在做梦。 智障? 白痴? 要她报恩?可以,除非她的舌头能舔到自己的屁股。 “不知凤夫人几个意思?” 凤夫人挺直腰身,坐得无比端正,手臂搭在桌面上,浑身端庄贵气极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体内流着凤家的血,无论生死,永远都是凤家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应该向这凤家。” 她语气磅礴,且带上了宏伟的大局观,对凤离歌进行了强制性的道德绑架。 因为你姓凤,就必须忠于凤家! “你要是想坐稳夜王妃之位,少不了凤家的扶持,以后夜王府有什么事、夜王有什么动向,及时传消息回来,老爷定保你夜王妃的位置坐得安安稳稳,谁都撼动不了!”她食指一下一下的戳着桌面,说得大义凛然。 凤离歌只听明白一个意思: 让她盯着夜王,并将与夜王有关的信息,传回凤家。 一句话:出卖夜王。 这不是明摆着利用她么? 当她二百五? 给她一百个亿,给她十条命,给她一百个胆子,她宁愿捅死凤家所有人,也绝不会得罪那个男人。 得罪凤家,凤家又奈何不了她。 得罪那个男人,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也救不了她。 凤离歌微笑:“唔?要把夜王的动向都传回来?是凤相爷的意思吗?不用这么麻烦,我等下回去直接告诉夜王,说凤相爷想跟他’深入交流’就是了。” “你!!” 凤夫人猛地站起身来。 要是让夜王知道凤相府居心不良,到时,整个凤家都没有活路可走。 这个凤离歌,这个小贱人,年纪小小,心思却大大的坏! 气了几秒,深吸两口气,保持镇静: “你身边那个叫蟹蟹的丫头,似乎对你很忠心?” 凤离歌眸光顿沉,唇角的弧度冷了几分。 “你出嫁时只带走了她,应该很重视她吧,”凤夫人扶了下头上的步摇,浅笑悠然, “可是她的卖身契还在凤相府,你是带不走她的,我若是一个不高兴,将她卖给五六十岁的老商人当小妾、生孩子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凤离歌眼中的光、一寸一寸的消逝,逐渐寒凉、渐渐结冰…… 蟹蟹是陪她共患难十四年的人,是她唯一一个心疼的、重视的姐妹,如果谁敢动蟹蟹一根毫毛,她就要谁的命! 第52章 答应凤夫人三个要求 凤离歌笔直的走向她,盯着她的眼睛,开口: “你要如何,才会把卖身契给我?” 凤夫人端庄的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心向着凤相府,胳膊肘不往外拐,我是不会对那丫头下手的。” 不可能! 她的话范围太广了! 她的意思是,要她这一辈子都当凤相府的走狗? 凤离歌更进一步,将这件事直接说死:“你要我怎么做?” 她要凤夫人提具体条件,只要完成了某件事,就相当于达成交易,从此各不相欠;而不是像凤夫人说的‘只要你听我的话’。 听她的话,则代表很多很多很多事,十件、二十件、三十件…… 凤夫人听出了凤离歌的话外之意,暗道: 这小贱人倒是聪明。 想要摆脱她的掌控?不可能! 她伪笑:“我不要你怎么样,当娘的,自然是希望儿女们过得越来越好,不过,娘有需要的时候,儿女们也应该帮帮娘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想在任何有需要的时候,凤离歌都能为她所用。 凤离歌笑了:“看来凤夫人没有与我合作的诚心,罢了,罢了,一张卖身契而已,相信对夜王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 这下,轮到凤夫人哽塞了。 她倒忘了这一茬。 这小贱人冲喜冲醒了夜王,是夜王的恩人,眼下正得宠。 她眸光转了一圈,提步上前来,笑道:“既然如此,你只要答应我三件事,我就把蟹蟹的卖身契给你。” “这第一件事是……”- 这一局,算打成平手,凤夫人虽然得到了三个条件,凤离歌为了蟹蟹的卖身契让了步,也没有让凤夫人占太大的便宜。 半个时辰后。m.bimilou.org 凤离歌走出庭院,蟹蟹正在外面寸步不离的守着。 “小姐!” 见少女一出来,便急忙奔上前,“小姐,夫人没有欺负您吧?您有没有怎么样?” 凤离歌抬头,看着她。 小丫头也才十三四岁,这些年来,跟着她受苦,吃不饱,穿不暖,瘦得脸上颧骨都凸了出来,头发枯黄,瘦瘦小小,却总是关心她、惦记她,总会冒险去厨房给她偷鸡腿,自己却被打的浑身是伤…… 凤离歌牵起蟹蟹布满伤痕的小手。 有冻疮留下的疤,又被打的、被烫的…… 她疼惜的轻抚着,这么好的丫头,值得天底下最温柔的爱。 蟹蟹见她不说话,差点没急坏:“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夫人跟你说了什么?奴婢这就去告诉王爷!” “没有!” 凤离歌拉住她,“她还没有那个胆子欺负我,我只是逛了一圈……想我娘了。” 当年,若非娘亲扶持,凤相爷也不会有今日成就。 娘亲从娘家带来数十万两的嫁妆,为了凤相爷一掷千金,铺设官道,打点人脉,处处操心,最后却枉死,唯一的女儿也无比凄惨…… 她抿唇,压下心思,道: “时候不早了,去告诉王爷,我想回去了。” “哎,好。”蟹蟹应了一声,跑着去书房。 凤离歌准备去大门口等着,经过小花园时,却被一道笑意吟吟的声音喊住: “四妹不多待会儿,这么急着回夜王府的?” 第53章 反推 凤离歌抬眸望去,见假山流水、亭台凭栏边,站立着两抹纤长窈窕的倩影。 一袭红衣似火的凤轻尘,美丽而张扬,有着‘帝都第一美人’的美称,她的容貌自是不可比拟,惊为一绝。 她身边的紫裙女子姿色稍欠些,是凤轻尘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凤家二小姐——凤锦言。 凤锦言温和的唤了声:“四妹。” 对于这两姐妹,凤离歌并无好感。 她提步要走。 凤轻尘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那七星草,四妹用的可好?” 凤离歌顿时驻足。 九重楼、骗去七星草的事,凤轻尘仍记恨在心,从小到大,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还是第一次被人戏耍。 凤离歌嘴角勾笑:“好用,甚是好用啊,说来真是多谢大姐了,不过我建议大姐平时多喝点骨头汤,补补脑啊。” “你!” 这个贱人骂她脑子有病、不太聪明? 凤轻尘登时怒了。 骗取七星草也就罢了,让大家吃她的口水也就罢了,现在还口出狂言,再过几日,不就得跳到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了? 岂有此理! “凤离歌,你真以为夜王会喜欢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容貌,掂掂自己的斤两,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凤离歌摸摸脸,简单粗暴四个字: “关你叼事。” “你!” 粗俗! 粗鄙! 粗鲁! 凤离歌冷哼一声,甩了甩脸子,掉头就走。 “!!” 从小到大,凤轻尘从没这么生气过,气得她浑身咕噜咕噜冒泡泡,好像要沸腾到爆炸。 震怒之下,猛然奔上前三步,抓住凤离歌的后肩,用力推向旁边的池塘。 凤离歌目光一厉,站稳了双脚便仰面避过,同时,顺势抓住凤轻尘的手臂。 一扯! 一带! 一推! 噗通—— “啊!!” 一声闷响,水花四溅,凤轻尘顿时摔进水里,落汤鸡般狼狈扑腾: “救……啊……救命……” “大姐!来人!来……” 凤锦言吓得瞪大双眼,就要叫人时,一只素手突然落在她的肩上,少女无比深幽的嗓音: “你那么嫉妒她,怎么还想要救她?” 凤锦言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凤离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你与她是亲姐妹,但凤相爷却重视她、培养她,将她推向帝都第一美人的宝座,众星捧月,而你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来,你拼命努力的想要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但都抵不上凤轻尘的一句话;因为嫉妒,你曾在她的茶杯中下药,想要毁掉她的美貌……” 凤锦言瞳孔猛缩,瞪大如铜铃的双眼惊愕的看向凤离歌。 她怎么知道…… 埋于心底深处的秘密被挖开,她像被剥光般暴露出来,对上少女那笑意隐隐的凤眸,像是被看穿,像是什么都瞒不住。 不…… “你不是凤离歌……你不是……不……” 她惶恐的后退几步,腿软的摔坐在地上。 如果这件事被大姐知道,依照大姐的性子,她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第54章 凤离歌义愤填膺 水里,不会游泳的凤轻尘正在拼命扑腾着水花: “救命……唔……咕噜噜……救……” 凤锦言惊魂不定的僵坐在地上,忘记反应;凤离歌懒懒的站在边上,睨视着水里的人,静静看戏。 学医,有一点好,知道人体的极限在哪里。 等到凤轻尘彻底支撑不住的时候,凤离歌这才慢吞吞的走到门口,捏了捏嗓子,冲外喊了句: “不好了!大小姐落水了!”bimilou.org 然后找了根竹竿,戳进水里,一下又一下的duo凤轻尘的脑袋。 等到大家匆忙赶来时,就看见夜王妃瘦弱的小身板,正在‘拼命’、‘努力’的救着大小姐。 众人合力,将人救上来。 “尘儿!” 凤夫人和凤相爷急切赶来,见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浑身湿漉,脸色苍白,七魂八魄都飞走了,心急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的尘儿啊!” “天!” 这可是凤相府的明珠,最重视的女儿! 凤夫人抱着女儿,气得眼睛都红了:“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尘儿怎么会落水!你们这群饭桶都是怎么伺候的!” 怒到咆哮。 下人们胆战心惊的低着头,不敢插话。 刚才大小姐和二小姐说要在亭子里坐会儿,不要她们陪着,说是碍眼,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凤离歌捏着手里的竹竿,义愤填膺道: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失足落水了啊!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相救,大姐就被淹死了!” 她小脸一横,将自己‘英勇救人’的事迹进行宣扬与升华。 凤夫人怒视凤离歌: “是你做的!” 一定是凤离歌仗着夜王撑腰,再加上她拿不回蟹蟹的卖身契,心有不甘,故意推凤轻尘下水,发泄不满。 一定是这样! “这池塘边上有栏杆挡着,怎么可能会失足落水?定是你推的!”她愤怒的一口咬定。 凤离歌瞪眼:“凤夫人,你屎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啊!” 敢情她‘努力’救人,还落了一身骂名? “谁说有栏杆就不会落水了?半个多月前,我不是也‘失足’落水了吗?” 提及此事,众人浑身一震。 半个多月前…… 那时,凤离歌与太子的婚约还未解除,凤轻尘坏意心生,命人剥去凤离歌的衣物,将她扔进池塘,叫下人们全都看着。 冷水湿身,女子清白尽毁…… 原来,她在报复…… “再说了,谁看见是我推的?谁看见了?你?你?还是你?”她指了几个不在场的婢女,又指向凤锦言,问, “二姐,你看见了吗?” “我……”凤锦言一对上少女的眼睛,便是浑身一僵,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哽在喉咙里,“我……”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凤锦言握紧双手,缓缓低下头来,声音又小又轻: “娘……我刚才没注意看……好像是……是大姐自己没站稳……” 凤夫人不敢置信的瞪眼:“??” 凤锦言竟然持中立态度? 就算不是凤离歌推的,也应该一口咬定凤离歌啊! 这个蠢女儿! 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懂得维护,真是白养这么大!白眼狼!白生了! “你看,我就说了,不是我推的,你还不信。”凤离歌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可她那无奈的表情,在凤夫人的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挑衅。 这件事一定跟凤离歌脱不了干系! 气死她了! “怎么回事?” 这时,人群外,一道低沉的嗓音。 第55章 普信男墨倾风 大家扭头看去,只见一袭紫袍的矜贵男人走来。 太子殿下! 凤夫人抱紧女儿,就要告状时,凤离歌眼疾嘴快: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不把大姐抱进屋,却让她躺在地上,胸都露出来了,有你这样当娘的?!” 一开口,厉声指责。 说到‘胸’,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 险些溺死的凤轻尘脸色苍白,身子打颤,意识模糊不清,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女子妙曼的曲线,那胸口的沟又白又深…… “啊!” 凤夫人惊叫一声,忙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女儿泄露的风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名声尽毁! “不准看,都转过去!你们这些贱奴!” 凤离歌‘急’的跳脚,指着他们就骂:“你们这些狗奴才,我大姐的大白腿子,翘屁股,是你们能看的吗!你们都看见了,玷污了她的清白,是不是打算娶她过门!” 凤夫人:“!!” “住嘴!!” 这个火上浇油的小贱人! 尘儿的清白,全毁在这个贱人的手里了! “听见没有,凤夫人叫你们闭嘴!”凤离歌指着他们,指槐骂桑,“就凭你们,还敢肖想我大姐,就算我大姐脱光了衣服,爬到你们的床上去,你们也受用不起!” “啊!!!” 凤夫人几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事情越闹越大,根本收不了场。 凤相爷冷视凤夫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抱尘儿回屋!” 明显不是凤离歌的对手! “就是!”凤离歌愤愤跺脚,“你这个当娘的,连自己女儿的清白都不顾,她应该不是你亲生的吧?” 震惊捂嘴:“天呐,当年,你还没嫁进凤相府时,就已经带着两个女儿了,该不会真的是野孩子?我的天!凤相爷,你可要当心啊,一不小心,就是好大一顶绿帽子。” “!!”凤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凤相爷:“……” 脸色难看如吃了苍蝇般,又不得不压制着怒火。 闹! 让她闹! 仗着夜王撑腰,可劲折腾,等夜王有了新欢,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 满腔怒火调头冲着下人发泄:“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滚!!” “……” 下人们浑身一颤,一个二个急忙低下头,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一场闹剧,混乱结束,大家都离开散去,原地留着一滩水渍和泥巴,脏兮兮的。 不远处,长廊上。 墨绝夜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将池塘边的闹剧尽收眼底,看向少女的墨眸深了几许,滑过一丝难得的饶有兴趣。 凤离歌见众人都散了,抓抓头发,也准备走了。 手腕猛地被握住。 一股很强的力道将她拽了回去。 “嘶——” “你故意的?”墨倾风将人拽到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字句笃定道, “半个月前,你被推进水里,名声尽失,被迫与本宫解除了婚约,所以一直怀恨在心,今天把凤轻尘推下水,就是为了报复本宫?” 疑问的句子,陈述的语气。 他一口认定,凤离歌爱他、恨他,才会伤害凤轻尘来报复他。 凤离歌:“??” 报复? 他? 几个意思? 她懵了:“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他冷冷的捏着她的下巴,不屑而张扬的启唇:“你以为你毁了凤轻尘的名声,本宫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少折腾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本宫当洗脚奴婢、本宫都不要!” 冷冷的推开她。 凤离歌踉跄两步,才险险的站稳身子,看向男人那自信、自负、孤傲的模样,脑中冒出三个字: 普信男。 笑死! 哈哈哈! 这么丰厚的想象力,不去当编剧,真是太可惜了! 第56章 凤离歌,不许说脏话 凤离歌扶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腰:“太子殿下真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 难道不是? “你嫉妒本宫偏爱凤轻尘。” “是,是是,你是太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凤离歌双手合十,拜佛一下的点头哈腰,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墨倾风:“……” 感受到她的敷衍。 该不是爱而不得,过于伤心,得了失心疯? 凤离歌已经快要笑死了,两个腮帮子抽抽的、抽的又麻又痛,真是醉了! 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墨倾风:“??”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按照以前的情况,她不应该扑到他的面前,低声下气的哀求他: ‘太子哥哥,求求你不要解除婚约,我真的好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甚至付出性命!’ ‘太子哥哥,求你了,失去你我会死的!’ 他分外愕然的看向少女潇洒离去的背影,俨然有点回不过神,这样的凤离歌分外陌生,好像换了一个人。 这…… 真的是她? 两秒后,突然瞧见长廊里的夜王时,幡然醒悟: 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夜王在,凤离歌碍于夜王的面子,不好意思向他坦述心扉,等到没人的时候,这个丑丫头就会想方设法舔他脚指头。 老话说的果然有理,狗改不了吃屎。- 凤离歌绕行着上了长廊,推着墨绝夜准备回夜王府,路过小花园,瞥见那还站在原地、自我陶醉的太子,忍不住又想笑。 现代的普信男,都没有这个太子自信! 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太子与你说了什么?”墨绝夜淡声开口。 “他说……哪怕凤轻尘失了清白,被一百个男人睡了,被十头猪拱了,他都喜欢,他都要娶。” 墨绝夜忽然侧眸,意味不明的目光平静无波的看向她。 不知怎的,凤离歌心尖一紧,下意识闭上嘴。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粗俗语言…… 这个男人暴戾归暴戾,但他长得俊,又高又帅,连手指头都根根骨节分明,漂亮极了,像个完美的艺术品,在他面前说脏话,凤离歌有一种玷污了他的错觉…… 日! 他妈的,她以后一定不瞎鸡儿说脏话,一定收他妈的敛!- 回到夜王府,墨绝夜去忙了,因八年苏醒,世事变迁,许多陌生的事与领域,需要他亲自处理,非常忙。 而两刻钟后,凤相府就差了一支队伍,送来丰厚的嫁妆。 玉如意、锦缎、罗裙、首饰、珠宝…… 满满六个大箱子! 金银珠宝,十分奢华。 凤离歌收到消息,来到前厅,看见那些发臭的破铜烂铁,嘴角扯开一抹冷笑。 马后炮? 真恶心! 想利用她,连补嫁妆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也不怕这事传出去,他那张老脸丢到家? 恶心! 抓起一块黄金,一脚踢飞二十米,“送回凤相府!” 她凤离歌岂是二两银子,就能被收买的? 呵! 虽然穷,但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老子已经嫁人了,哪来补嫁妆一说?给我原封不动的全部搬回去,一个子儿都不要留下,我凤离歌就算穷死、饿死,死外边,也不会要他凤擎天半毛钱好处!” bimilou.org 第57章 超有骨气凤离歌 “?!” 整个大厅的下人都瞪大了眼,满目愕然的看向那暴躁如雷的女子,又瘦又小的少女,突然变成了叉腰泼妇? 咳咳! 老管家掩唇低咳一声,对搬东西的下人吩咐道:“没听见小王妃的话?还不快送回去?” 下人们皆愣: “管家,这……” 嫁妆还有送回娘家的道理? “这什么这?你们难道在质疑小王妃的命令?”危险的声音。 “不敢!我们马上搬回去!” 下人们不敢再多言,挑的挑、扛的扛、抬的抬,全部箱子珠宝珍品,原路返回。 老管家能够体会到小王妃此时的感受。 出嫁时,一顶轿子将人塞过来,没有祝福,没有嫁妆,甚至连嫁衣都是破旧的,她就像一个废弃物,被无情的踹出了凤相府。 现在王爷醒了,那凤相府的人又急忙马后炮,要补偿,这不是摆明了要拉拢小王妃吗? 好在小王妃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孰是孰非,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 看着小王妃如此清明,老管家较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聪明的女孩、能更好的陪在王爷身边,也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大可安全放心。 蟹蟹解气得很:“小姐,您真酷!” 这种做法,等于在啪啪啪的打凤左相的脸。.bimilou.org 爽! 她家小姐可不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利用品! “哼!” 凤离歌冷笑一声,“蟹蟹,你给我去门口守着,要是那凤相府还敢来补嫁妆,就让他转告凤相爷,我想要的嫁妆就是我娘的心血,让他把当年我娘带进凤相府的嫁妆、人脉、商铺、资产,全部还给我!” 毫无疑问,凤左相不可能归还。 无妨,不还,她慢慢抢便是。 蟹蟹用力的应了一声,飞跑着去王府大门外。 “小王妃英明。”老管家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英明谈不上,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凤离歌抹了下嘴角,舔了舔略为干涩的唇瓣,问道:“进府当差的每一个人都有卖身契吗?” 老管家虽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立马答话: “是的,小王妃。” “这种契约一般分为活契和死契,活契签订十年上下,时间一到就能恢复自由,而死契则是终生,连性命都属于主人。” “这个东西很重要吗?”凤离歌不解的问,“倘若我签了契约,不想干了,直接走人便是,去一个无人的地方,主人家能奈我何?” 古代没有网络,信息交通不发达,仅凭一纸契约,就能困住一个人的人身自由? 老管家听了这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小王妃,您糊涂呀,咱们签订的所有契约,都由官府备案保护,无论走到哪里,人家查一下身份牌,不就一清二楚了?” 除非躲到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不出现。 凤离歌皱眉。 古代还有身份牌这个东西? 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 这么说来,她必须要完成凤夫人的三个条件,才能换回蟹蟹的人身自由权? 可凤夫人要她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第58章 去床上,趴好 晚上。 折腾了一天的凤离歌有些累,坐在垫了五层毯子的柔软椅子上,准备泡个脚。 蟹蟹端来热水盆:“小姐,艾草来啦~!” 艾草泡脚,能够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有助于睡眠,养成泡脚的习惯,还能预防许多急病,益寿延年。 凤离歌踢掉绣花鞋,瞅见鞋子上还破了一个洞,沉默一秒: “真鸡儿寒酸……” 她还穿着出嫁前的旧衣服,旧鞋子,从那鞋面上的几十个补丁不难看出来,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的艰难。 “什么鸡?小鸡儿?”蟹蟹没听清。 “没什么。”凤离歌抬起双脚,小心翼翼的试水温,“你最近帮我关注一下凤相府的情况,要是有跟凤轻尘、或太子有关的消息,马上来告诉我。” 凤夫人提的第一个条件:让太子迎娶凤轻尘。 嘶—— 这水真烫! 蟹蟹挠头:“刚才凤相府的人搬嫁妆时,我好像听到他们说,太子约大小姐明日游湖,听说是她今日落水受惊了,太子想给她压压惊。” “哦?” 明日就聚? 真是赶巧。 只要他俩在一起,她就有办法让太子不得不迎娶凤轻尘! 不过话说回来,这太子已经将定情信物——龙凤玉珏,给了凤轻尘,怎么迟迟没有迎娶她过门的打算? 莫非还藏着什么花花肠子? 凤离歌摸着下巴,想得正认真,不经意的抬眸间、瞥见昏暗的庭院内,一道坐着的墨影,逆光的方向,那双墨眸直射而入,仿佛已经盯了很久很久,冷不丁的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站了起来。 “啊!” 两个脚站在水盆里,滚烫的温度灼伤皮肤,烫的她马上坐下。 “嗷!” 一屁股‘duang’回凳子上,过重的力度摁倒了屁股上还没痊愈的伤,疼得她脸色一变,跳到地上。 “嘶!” 开春的天还没回暖,地上超冰! 冰得她赶紧跳回水里,又烫的她急忙跳出来,整个人呲牙咧嘴、上蹿下跳的像只猴。 墨绝夜:“……” 他有这么可怕? 轮椅缓缓滚进屋里,男人端坐着的墨影、掀眸扫来,散发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般的强大气场,问: “见鬼了?” 凤离歌:“……” 他来了也不出声,跟个鬼一样杵在暗处,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她心里埋怨,嘴上又不敢说,捂着吃痛的屁股,低着脑袋,烫红了的两个jio,左jio擦擦右jio的脚背,右jio磨磨左jio的脚后跟,脚趾缝里还夹着一根艾草。 心里:%*¥#@…… 轮椅轻轻的滚了上前,男人身上的薄荷味具有侵犯性的灌进她的鼻腔。 大掌一扬,便捞起了她。 “你这些年,是怎么从凤相府活下来的?”他看着她烫红的脚,问。 凤离歌:“……” 把jio缩回裙摆里,嘴里:“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男人眉阔微紧,“娇气。” “……” 你才娇气! 你全家都娇气! 要不是他吓她,她会烫到脚?还指责她娇气,简直离了个大谱! 他拍了拍她挺翘的上臀,“去床上,脱裤子,趴好,本王瞧瞧你的伤如何了。” “!” 不! 凤离歌瞬间站起身来,捂住屁股,防狼一般的警惕说:“不劳王爷费心,有蟹蟹在,蟹蟹可以帮我!” 拒绝? 防备? 男人的墨眸忽然眯了几分,眼角溢出丝丝危险的狞笑: “你认为本王是在请求你?” 第59章 又勾引他 “??”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是一个天旋地转、脸朝下的摔趴在床上,刚要挣扎,屁股一凉。 “你……” “别动。” 微凉的指腹与清凉的药膏一起碰到屁股,那凉凉的触感令她身子控制不住的打了个轻颤,一声低吟情不自禁的溢出唇角: “啊……” 男人手指微怔,抬眸扫向少女的侧脸。 线条柔和,睫毛卷曲浓密,根根纤长,那没有胎记的半边脸干净无瑕,映着微暖的烛光,漂亮极了,轻启的粉唇咬着枕头一角,两个小手揪着床单…… 他喉咙微紧,眸光一寸一寸的变深。 涂抹药膏的手刚想按下去,正要触碰到时,又停了停,几秒钟的停顿后,手掌用力的握拳、收紧,几根青筋跳了出来,同时也将某种欲望压了下去。 二十四年来,从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勾引他的女人! 他还坐在轮椅上,她就已经等不及了? 不知收敛! 拂袖一甩,走了。 凤离歌:“??” 急忙提起裤子,手脚并用的钻进被窝里,严严实实的盖住自己,而被碰到的地方跟着了火似的,滚烫滚烫。 妈耶! 煎熬令她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该不会真的要对年幼无知、单纯天真、懵懂纯洁、善良可爱的她下手吧? 他二十四岁,她十四岁,这个大叔差不多都能当她爹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救命! 好危险!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可能是被吓到了,凤离歌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踏实,早上醒来,夜王去忙公务了,她一个人吃饭。 满满一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道道菜式皆是大补品。 青菜,补充维生素。 鱼肉和骨头疼,补钙,能长身高。 黑芝麻,黑糯米,桑葚,可以使头发乌黑锃亮。 还有…… 超多。 吃好饭,凤离歌屁股一拍,麻溜的赶紧带着蟹蟹出门去了,跑到帝都中心的人工湖泊前一看,那太子果然跟凤家大小姐在游湖。 她立即找了个边上的小茶楼,要了一间三楼的湖景包厢,从玄天镯里取了个望远镜,趴在窗台上,关注起来。 蟹蟹见了,脸色乍变: “小姐,您怎么跟踪太子……您该不会还喜欢太子吧?!” 小傻瓜,把她活生生打死,她都不会再多看太子一眼,她这是在想办法,给蟹蟹拿回卖身契。 “你难道不觉得太子跟凤轻尘很般配吗?”凤离歌头也不抬的问。 “啊?什、什么……” “太子普信男,凤轻尘老阴比,难道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虽然不懂普信男和老阴比是什么意思,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词语。 “正所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俩快点成亲,不要再去祸害别人。”凤离歌低声琢磨着,可看着看着,隐约觉得这太子不太对劲…… 人工湖上,几只画船随着微风轻轻的漂浮着,有诗人在吟诗作对,有情人在幽会,还有贵妇人们小聚赏景,岸边杨柳依依,边上来往行人甚多,繁华而热闹。.bimilou.org 其中一只画船上,坐着太子与凤轻尘。 凤轻尘脸色较好,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的失态,在太子面前举动优雅、笑意浅浅,美丽温柔。 太子与她喝了一杯酒,不知在说什么,二人笑意不止。 可他们说来说去,说了半个小时,还坐在那里。 一般男人喂女人喝酒,不就是‘想把你灌醉、给我个机会’么?可他竟然稳坐如钟? 凤轻尘脸都喝红了,太子还没行动。 凤离歌看得都急了,两手抓着望远镜,焦急的跺脚:“上啊!你倒是上啊!” 第60章 把太子砸流血 蟹蟹:“??” “扑倒她!” “干她!” “沃日你行不行!” 看着太子把解酒汤递给凤轻尘,凤离歌暴躁的直接把手里的望远镜从窗口扔了出去,好巧不巧,‘咻——’的一下,又‘哐’的一下,就砸中了墨倾风的头。 “呃!” 墨倾风剧痛,额角直接砸出了血,痛得脸色乍变。 “天啊!”凤轻尘吓得尖叫,“殿下,殿下!您流血了!这好端端的天上怎么会掉东西!来人,快来人啊!大夫!” 她一边掏出手帕,摁住男人的伤口,一边叫人。 随行侍卫立马扩散开来,严查附近所有可疑人。 此时,两抹瘦小的身影蹲靠在窗户后边。 蟹蟹抱着脑袋,差点没吓哭:“小姐,您怎么把太子砸流血了!那可是太子啊!要是揪到咱们,咱俩一定死翘翘了!” “冷静一点。”凤离歌沉着的声音,“根据此事,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太子不举。” “??!” 蟹蟹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年来,太子虽然对凤轻尘很好,却迟迟不迎娶她,除了那方面不行,还能有什么理由? 他不想被凤轻尘发现,不想被嘲笑,所以不敢娶她。 很有道理! “小姐咱们还是快跑吧……” “你冷静一点,我正在想……” “可是不冷静的人明明是你自己!你的手在发抖啊!” “咦?有吗?”凤离歌抬起双手一看,果真在抖,冷静分析,“你别慌,我应该是犯了抽风症了。” “您别再逞强了好吗……咱们回夜王府,太子他奈何不了您。” “……” 好吧,那就下次再想想办法,她准备下次装扮成一个行走江湖的神医,去太子府门口摆摊子,打着‘包治百病’的旗号,去给他治不举之症。:筆瞇樓 只要他病好了,大抵就会迎娶凤轻尘过门。 “蟹蟹,咱们还是快跑……呸!快走吧!” 打开门,刚来到门口,一楼便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以及吆喝凌乱地声音: “所有人不准离开!接受检查!胆敢乱行者,杀!” 踏踏踏! 碰碰! “啊——” 一阵翻箱倒柜、推推嚷嚷的声音,那片脚步声快速的上了二楼,又奔向三楼…… “完了!” 蟹蟹脸色乍变。 要是被逮住,谋害太子,以下犯上,皇上定要降罪的! 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她急上心头,立马道:“小姐你快藏起来,奴婢去顶罪!” “慌什么?”凤离歌牵着蟹蟹的手,挺了挺胸口,昂首挺胸的迈开步伐,落落大方的走下楼梯。 行至拐角处时,与太子府的侍卫撞上。 “凤……夜王妃!?”侍卫们愣了下。 凤离歌的脸上有胎记,貌丑无颜,没见过她的人只要瞧见她的脸,就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凤离歌懒懒的睨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我凤离歌是你们能直勾勾盯着垂涎的人?” 众侍卫:“……” 碍于夜王的身份,不敢得罪,只能低头认错赔礼。 那侍卫长低下头,右手伸到背后,暗暗打了个手势,站在后面的那个小侍卫会意的点了头,后退几步,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王妃恕罪,太子殿下遭遇刺客,我等正在缉凶。” “你缉你的凶,跟我说干什么?难道我是刺客不成?”凤离歌不高兴的语气冲冲的,“喝个茶都不得安宁,吵死了!” 侍卫长心惊:“小人不敢!” “让开,别挡我的路!” “可是……” “夜王喊我回家吃饭了。” “是……” 侍卫长不敢多言,打了个手势,所有人朝着两侧站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凤离歌带着蟹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茶楼大门,身后,便传来一道冷凉的嗓音: “站住。” 第61章 她这张烂嘴,倒是会说 凤离歌脚步微顿,立了两秒,才缓缓转过身来,瞧见满头是血的墨倾风扶着伤处走向她,那张冷峻的脸染了血,沾了怒意,显得狰狞可怖。 “凤离歌!” 跟在一侧的凤轻尘见了她,倍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太子的伤…… “是你做的!” 她怒指凤离歌,一口咬定。 “你放屁!”凤离歌一听这话,直接拍屁股跳脚,那反应比窦娥还要冤枉。.bimilou.org “我就过来喝个茶,你就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证据呢?” 凤轻尘冷视着她。 这还需要证据? 昨日,凤离歌推她下水;今日,又砸伤太子,不就是怨恨太子与她取消婚姻、怀恨在心,恶意报复么? 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得到太子的注意? “喝茶?”墨倾风满手是血,眼珠也被血浸红,看向凤离歌的目光犹如发狂的野兽,阴冷骇人, “你哪喝茶不好,偏偏要在这湖边喝?” 究竟是喝茶,还是对他伺机报复! 凤离歌顿时不高兴了,回怼:“谁规定我不能在这湖边小楼喝茶?东陵国的《律法》严令禁止吗?” 嚯! 这个女人,竟敢顶嘴! 男人身上的气息冷了三分,“你只身一人在茶楼喝茶?连个伴都没有,分明是另有目的!” 凤离歌当即拍屁股: “谁规定没有伴儿,就不能一个人独自喝茶了?” “你一个人独自喝茶,还是在本宫的旁边,分明是冲着本宫而来!” “谁规矩我不能搁你边上待着?一个人静静喝茶,舒缓心情,歌颂这春天的大好风光?” “你!” 这该死的女人,好一张伶俐的嘴! 墨倾风气得咬牙,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人人恭奉,何时受过这等子气? 凤轻尘扫了眼街上的围观百姓,声音扬大三分: “四妹,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可你现在已经是夜王妃了,怎么能不守妇道,背着夜王殿下,在外面勾引太子呢!” 故意加大的声音扩散开来,传进百姓们耳中,令大家眼睛一亮。 有戏看了! 想不到这个貌丑无颜的夜王妃,竟然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小声的指指点点起来:“这凤四小姐真是长得丑,玩的花……”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都嫁人了,还肖想着太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细碎的言辞满带攻击性,像是杀人无形的利刃。 凤离歌凤眸微眯,睨着那笑意挑衅的凤轻尘。 她这张烂嘴,倒是会说。 在古代,女子的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毁了清白的女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会被人们议论的口水活活淹死。 她不急不缓的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悠然的叹了一声: “害,大姐这话言重了,我只是过来喝茶,碰巧撞上了太子殿下而已,可你却在跟太子游湖啊!” 十分好奇的问:“你还没出阁呢,也未与太子有婚约一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却在外面与男人幽会,是凤相爷教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吗?” “你!” 幽幽的一番话,顿时将画风抬了回去。 由变成凤离歌贼心不死、垂涎太子,变成了凤家大小姐不知廉耻、幽会太子。 百姓们一听这个消息更劲爆,像沸腾的粥般炸了起来: “好像真的是!我刚才看见他们在画船上……” “这凤四小姐刚与太子解除婚约,凤大小姐就横插一脚,难道说他们早就勾三搭四,暗度陈仓……” “堂堂千金幽会男人,还那么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脸皮真厚啊!” “想不到帝都第一美人,竟做出这样的事……” 第62章 凤离歌无了个大语 “你!” 凤轻尘愠怒的指着凤离歌,这个小贱人竟敢诋毁她的名声?她凤家嫡女的尊贵身份,岂是这个丑女能冒犯的? 冷下目光,嗓音更冷:“我与太子清清白白,你嫉妒我,便辱没我,好一颗蛇蝎之心!” “是,你清白,你清白到抢走太子给我的定情信物。” 百姓们瞪大眼:“!!” 年度劲爆消息! 凤四小姐还没与太子解除婚约,凤大小姐恬不知耻、强取豪夺! “你!” 凤轻尘气得脸都歪了。 她要是承认自己拿了龙凤玉珏,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个横插一脚的小三? “你在胡说什么!” “那龙玉珏在太子身上,凤玉珏在你的荷包里,你敢把你的荷包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吗?” “凤离歌!!” 凤轻尘愤怒的尖叫声几乎撕破了喉咙,双眼瞪出汹汹的火光,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一定会冲上去,活活掐死凤离歌。 她怎么敢拿! 她要是拿了,名声就全毁了! 凤离歌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双手环胸,下巴懒懒的抬了抬:“姐姐这是在和我比谁的嗓门大?还是不敢把荷包取出来?” 她笑眯眯的,一双星眸弯弯的像小太阳,分外可爱。 但在凤轻尘眼里,格外刺眼,无比憎恶! 百姓们的目光全部落在凤轻尘身上,大伙儿都在等着: “如果真的清白,就该取出来。” “对。” “不敢拿就是心虚……” “就是……” 凤轻尘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逼得这么狼狈过。 凤离歌摸着下巴,耐心的等。 如果她是凤轻尘,就落落大方的把龙凤玉珏亮出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太子了么? 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这女人的脑回路真是搞不懂。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墨倾风站了出来,冷声训斥道:“够了,你们不必再为了争夺本宫而吵架。” 凤离歌:“??” 等等,谁争夺他了? “本宫自知能力非凡,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优异非凡,你们难道不觉得应该努力的提升自我,才能配得上本宫?而不是像泼妇一般的在街上争吵!” 凤离歌:“……” 很俨然,墨倾风看着她,是在骂她像泼妇。 凤轻尘立即敛起了眼中的怒火,化开一抹柔笑,体贴的搀着男人的手臂, “太子,您的身体最重要,先去包扎吧,这笔账以后再算。” 说完,冷冷的扫了凤离歌一眼,便扶着太子走了。 凤离歌:“……” 这太子真自恋…… 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的亮出龙凤玉珏,然后成亲呢?明明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心意相通,怎么就不能水到渠成呢? 难道就因为太子那方面不行? 凤离歌皱眉,扫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突然追了上去,去杀回马枪。 蟹蟹:我直接吓死在原地。 茶楼包厢小憩,大夫包扎伤口,凤轻尘体贴伺候,凤离歌悄咪咪的躲在外面,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暗戳戳的观察。 凤轻尘忙前跑后,又是上药、又是擦脸、又是轻轻吹,处处温柔细腻,优雅大方。 墨倾风稳坐如钟,阖着双眼。 美人在侧,他都不心动的? 凤离歌决定帮一把。 小手一翻,从玄天镯内取出强效媚药,小心翼翼的从窗户口上的小洞洞,戳了进去。m.bimilou.org 刚要撒时,男人猛然警惕的扫眸: “谁在外面!” “嘶——” 一紧张,倒吸一口气,媚药全部灌进自己嘴里。 凤离歌:“!” 沃日! 第63章 她的体内有封印 墨倾风迅速起身,快步奔过去打开门,只瞧见一抹白色的衣角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皱眉,冷声:“来人!” 追! 凤离歌跑出茶楼,呼吸登时变得滚烫,体温也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刚跑四五步,浑身的力气也逐渐消失,几乎要融化成一滩水。 该死! 好强的药效! 这是以前拯救即将灭绝的非洲象,而特制的药,小小一点,能让五吨重的公象母象交配,结果用到她七十斤重的身上…… 身后,侍卫追来。 她用力的咬住舌尖,用痛意勉强维持理智,吸了口灼热的呼吸,跌撞的跑上街。 好热…… 脚步漂浮的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的东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热…… 理智逐渐涣散,像耳鸣一样什么都听不清,什么也看不清了,瘦小的身体瘫软的倒了下去。 “凤离歌?” 一双大掌托住她纤细的小腰。 一袭红衣似火般妖冶的男人接住了她,只瞧了一眼,便知她中了药,纯黑色面具下,瞧不清男人的神情,但他打横抱起了少女,足尖轻点,飞入一座奢华的楼阁中。 “来人!” 他将少女放在床上,刚要抽身,少女那软绵绵的小手缠住了他。 “嗯……” 她热的失去理智,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了,潜意识里,好像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身子急忙靠了上去,贪婪的抱着、贴着。 下属进来时,受了一惊: “楼主!” 这…… 这不是凤家那位?! 男人想抽身,抽不掉,少女就跟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挂在他的手臂上,两条腿还紧紧的夹着他。 少女双眼迷离,呼吸灼热,小手胡乱的扒掉他半边肩膀的衣服,一口咬住他的臂膀,吃奶一样的用力吸了起来: “嘬……嘬嘬……” 男人:“……” 他抬头,下属赶紧低头: “属下这就走!” “站住。”他皱眉,嫌弃的扫了眼挂在手上的少女,这条胳膊都想砍掉不要了。 “把她给我拉下来,本楼主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m.bimilou.org 今日救她,只是想报答那日在军营外,她搭救他的恩情罢了。 这女人倒恬不知耻,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还想趁着药性睡他? 下属急忙上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的把八爪鱼一样的凤离歌拉开,立即封住她身上的几处气涌大穴,提起内力,打入少女体内。 正想用内力压住药性,可他的内力还没转完一个小周天,便猛地被弹了回来。 “唔!” 强三倍的内力反噬,下属退开三步,捂着发麻的手臂,只觉得胸腔震动,一股腥甜味蹿上喉咙。 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 男人顿怔,抓起下属的手腕,一探脉,竟受了严重的内伤! “怎么回事?”他嗓音顿沉。 萧焱跟了他十多年,武功乃是上上乘,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 萧焱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也惊怔的久久难以回神: “楼主,她……她的体内有封印……她的内力似乎……远在我之上……” 怎么可能! 凤离歌只是个养在深闺、不受待见的庶女罢了,怎么可能身怀强大的内力? 男人沉了眸,大步奔至床前,抓起少女那纤细的手腕,指尖一探,眼底的光霎时沉了三分。 狭长的桃花眼微掀,扫向那躺在床上,意乱神迷的少女,胡乱的抓住衣服、喘着粗气,脸红如滴血: “热……嗯……” 有胎记的半张脸甚是丑陋,可那完好的半张吹弹可破,红润诱人,像极了半熟的果子,散发着诱人采撷的香甜气息。 男人轻舔唇角,眼中的光逐渐变深。 墨绝夜的女人,玩起来似乎更有趣味? 第63章 凤离歌失身 半梦半醒之间,凤离歌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人在打她! 这人按住了她,然后撸起袖子,那大耳巴子就恶狠狠的往她脸上抽! 左一下,右一下,抽得她鼻青脸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气得她满腔怒火,怒发冲冠,拼尽全力的跳起来就是一脚: “操!” 嘭—— 男人猝不及防的被踹下了床…… 凤离歌睁开双眼,瞧见一片淡红色的帘帐,浑浊的眼中有几秒的呆怔。 她这是在哪? 刚想动一下,身子酸疼得像是被十辆大马车碾压过一般,连骨头都碎了,丁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嗯……” 好酸。 好疼。 好难受。 等等! 这时,猛然记起,她跟着太子进了茶楼,想要撒药的时候,不慎误食,后来跑出了茶楼,再后来…… 记忆一片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衣服,外套脱了,只剩里衣里裤,吓得她眼珠子瞬间瞪得麻溜儿圆。 “醒了。” 头顶,传来男人沉哑的嗓音。 凤离歌坐起来一看,是那日在军营外碰见的红衣面具男人,最令她震惊的是,男人红袍松懈、衣衫不整,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没有一丝赘肉的极佳身材,散发着魅人气息……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m.bimilou.org “你……” 颤抖的手指向他,“你……你……” 难道…… “你……” 男人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懒洋洋地勾起滑落臂膀的衣物,缓缓拉上肩头,笑问: “凤小姐,敢问在下的功夫可好?” “!!” 凤离歌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倾塌了。 她的清白…… 她的贞洁…… 要是夜王知道她跟别的男人睡了,一定会杀了她的! 惊怔的眸颤抖的看向那笑得温润如春风的男人,眼中逐渐涌上丝丝火光,快速汇聚成滔天怒火,踹掉被子,跳起来,就是一个宇宙无敌、超级爆栗子愤怒的敲向男人: “我好心好意的救你!还把身上唯一的一两银子给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男人侧身一避,便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笑望着她: “怎么?你还吃亏了不成?” 他薄唇轻舔,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成了精的狐狸般,魅惑至极:“你中了那么强的药,若非我出手相救,早就爆体而亡。” “啊啊!!” 凤离歌不想听! 他若真的想救她,大可将她送回夜王府,而不是趁人之危! “你这卑鄙小人,我要你狗命!!” 气得她一拳狠狠砸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仰面避过,只用一只手,将就她的两只手捏在一起,死死箍住。 挑唇笑:“你方才分明很享受。” 啊!! 闭嘴!! 凤离歌怒火中烧,又挣不开双手,直接曲起膝盖,狠狠顶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目光一厉,推着她的肩膀将人撞到墙上,将她架了起来,完全掌控住。 “你这丫头真不乖,若是踢坏了,将来谁给你幸福……唔!” 话还没说完,一个什么东西从少女的袖中,弹进了他的嘴里,下意识吞咽。 刚咽下去,腹部剧痛。 他面色乍变:“你给我吃了什么!” 第64章 我可是君景渊! 凤离歌冷笑:“自然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流氓、而特地研制的好东西!” 这种药能压制男人体内的性激素,改变正常机能。 换言之,四个字:举不起来。 男人捂着剧痛不止的腹部,只觉得某个位置变得怪异,像是失去知觉…… 他猛然察觉到这药的作用,瞳孔猛缩: “你竟敢……唔!” 凤离歌一脚把人踹翻在地,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我警告你,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b数,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 什么叫农夫与蛇,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早知当初就不救他了! 想到这事,还不解气的冲上去,猛踹两脚。 男人:“!!” 攥紧双拳,额头根根青筋突突的跳了出来,桃花眼猩红如血,腹部的痛止不住,眼中的怒也压不住, “凤离歌!” 有史以来,何曾这般狼狈过? 着个狂妄的女人! “我可是君景渊!” “?”凤离歌想了两秒,“君景渊是谁?” 男人:“…………” 君景渊,九重楼楼主,其名下产业九重楼遍布整个大陆,周游于各国的强权之间,富可敌国,人脉极广,更是身份成谜的男人。 打小养在深闺、闭门不出的凤离歌真不知道君景渊是谁,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君’不是国姓。 睡了她,还敢这么嚣张的报上大名?m.bimilou.org 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冷嗤一声:“你叫君景渊又怎么了?老子会怕你?” “你!”男人被迫仰起头来,喘着疼痛的粗气。 不知所服用的是何种药物,令他剧痛不止,痛得连脚趾头都卷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提不起丝毫力气,瘫软得任人宰割。 “惹了你凤爷,还敢这么狂妄,戴着个破面具,是不是丑的不能见人?” 她伸手去揭。 男人眸瞳微缩,“住……” 唰—— 脸上一凉。 纯黑色的面具下,是一张妖冶到雌雄莫辨的脸!白皙的肌肤没有丁点瑕疵,完美的像上好的璞玉,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那狭长的桃花眼,那斜飞入鬓的剑眉,比女人还要美人三分,一袭红袍的衬托下,既妖娆、又冷锐。 若是他是女人,女人见了他都会自惭形秽;若是他是男人,那阴柔的魅气,又像活生生的狐狸成了精! 凤离歌眼中滑过惊艳之光。 好美的男人! 两秒失神,回过神,捏起他的下巴,冷声威胁:“小白脸,记住我的话,想要活命,就乖一点。” 冷冷扔开他的头,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衣物,打开门,走了。 守在外面的萧焱两眼一瞪:“?” 那抱着衣服,拍拍屁股,潇洒走出来的女子,怎么给他一种嫖完娼、豪迈扔下一把银子的客官的感觉? 而被嫖的就是他家楼主…… 少女走了,他急忙奔进屋: “楼主!” 只见楼主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面具掉在一旁,惊得他当头一棒。 二十多年来,从没人见过楼主的真容。 根据君家千百年来的古老规矩,谁摘下了家主的面具,就能成为家主夫人…… 第65章 怎么跟贼娃子一样? 凤离歌穿好衣服,飞快的跑回夜王府,刚进门,一道声音叫住她: “小王妃。” “啊?!”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吓了一跳,她猛地蹦了起来,给老管家也吓得不轻: “小王妃,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怎么每次瞧见小王妃时,小王妃都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bimilou.org 凤离歌迅速回神,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与仪态,摸了摸脸,语气尽量平静地问: “有什么事吗?” “王爷说,叫您回来后,马上去书房一趟。” “我先回屋换件衣服。” 老管家小声提醒:“王爷已经等您两个多时辰了……” “……” 凤离歌看了眼天色,早上出的门,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不知不觉出去了一整天,那个男人等她那么久,该不会等发飙了吧? 抿了抿嘴,整理衣襟、衣袖、纽扣、裙摆,从头到脚,拍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扒好,确定看不出丝毫瑕疵了,这才去往书房。 敲门。 扣扣—— “进。” 男人的嗓音依旧那么低沉,只是一个简单的单音字,那浑厚的音色、懒懒的语调,都能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凤离歌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 瞧见墨袍男人坐在桌案后,手里握着一张褐色的图纸,正在写划着什么。 到了门口,她又不太敢进。 成亲这几天以来,她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性,张扬的、桀骜的、且手段狠辣,有仇必报,更是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掌控欲。 如果让他知道她跟别的男人……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该死! 墨绝夜等了片刻,瞧见少女扒着门口,模样怯生生的,那双明亮的眼珠子扑眨扑眨的,咬着大拇指指甲盖,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他掀眸,“堂堂夜王妃,怎么跟贼娃子一样?” “……” 你才是贼娃子! 凤离歌揪着衣摆,小步小步的走了进去,挪了七八步,在距离男人三米远的位置停下。 “听管家说,你找我?” 墨绝夜扫视着她,看了片刻,微抬的下巴指向桌上的药碗。 道:“看看。” 凤离歌应了声,走近些,端起那已经凉了的碗,一股子刺鼻的苦涩药味灌进鼻腔。 她耸起鼻子,嗅了嗅: “呼呼——” 用手指沾了一点,在指腹里抹开,先闻,再用舌尖试了试: “这是活血化瘀的药,里面都是珍贵的稀少药材,效用很棒……等等!” 在那浓郁的药味里,她嗅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淡香。 这是…… “这里面加的有千樱子!千樱子是一种寒凉之物,活血的药遇到它,便会失去功效,等于喝了这药,任何效果都没有。” 墨绝夜闻言,深如幽潭的眸瞳依旧如常,无波无澜,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这是谁给的药?”凤离歌看向男人。 喝了这种药,虽然不会对身体有害,但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男人那懒懒靠坐着椅背、曲起的指尖漫不经心叩击着桌面的模样,那副全然在握的从容模样,凤离歌脑中登时滑过什么: “难不成是……安王殿下?” 那个声称与夜王关系最好、最敬重夜王,苦苦钻研八年医术,就是为了救夜王,却又在背后捅刀的六皇子安王…… 第66章 有夫君怎么不用,看不起本王? 皇家水深,关系错综复杂,多的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多的是笑里藏刀、明枪暗棒,凤离歌不想趟这浑水。 她将药碗放回桌上,拂袖收回: “王爷,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要走。 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过来。” 凤离歌脚步微顿,回过身来,见男人摊开了掌心、伸向她,呈邀请的姿态。 她有些犹疑,对上男人那双注视的墨眸,她不敢拒绝,慢慢地走近,将自己的小手、缓缓放在他的掌心里。 握住! 长臂一带,她前扑着踉跄半步,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刚要撑起伸来,男人那微凉的大掌扣在她的后颈上,掌控般的压向他,头颅便埋在了她的颈子间,嗅了起来。 “王爷……” 男人冷凉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令她不受控制的身子轻颤,落有呼吸的地方跳出了许多细小的颗粒。 一寸、一寸,嗅得认真。 她绷紧身体,没来由的感到紧张,小手撑着他坚硬的胸膛,想要躲开:筆蒾樓 “王……王爷……我没洗澡……” 半晌。 男人抬眸,墨眸深如古井,望不见底,笔直的射入她的眼底,沉声问: “今日,你去哪了?” “!” 他该不会闻到了什么端倪! 如果被他发现的话…… 凤离歌的目光有一瞬的闪烁,忙回道:“我……今天吃好早饭,我就跟蟹蟹出去游湖了……然后湖边的风景很好看,令人流连忘返,我游啊游,游啊游,就到这个点了……” 她的语气尽量平稳,面色尽量保持如常。 男人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再次开口: “今日,你去哪了?” 凤离歌的心弦瞬间绷紧。 同一句话,说第二遍的时候,则等于变了味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询问了…… 她要是再撒谎,他能查出来,而查出来与主动交代又是两码事。 这该死的压迫感! 该死的君景渊! 你快要害死我了! 凤离歌眼睛一闭,心里一横,牙齿一咬,决定‘老实’交代了: “我不小心砸伤了太子,他要找我麻烦,我在外面躲了一天,不敢回来!” 这里的老实,夹杂着50%的水分。 墨绝夜拧眉,“砸伤太子?” 凤离歌点头,把凤夫人拿捏着蟹蟹的卖身契,需要她为她办三件事的事从容交代,以及今天砸伤太子、被太子针对的事,但有关于君景渊的那一段,只字不提。 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男人的剑眉反而拧得更紧,隐有不悦之色: “一张小小的卖身契,就把你拿捏成这样?” “没用的东西。” 凤离歌:“……” 太完美、太强大的他训斥她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像尘埃那么卑微,垃圾那么残秽,甚至在他的面前,还感到自卑…… 她抿紧嘴角。 她初来乍到,没有权势,没有靠山,甚至还受尽羞辱欺凌,想要靠自己的双手白手起家,打拼出一片天,谈何容易? 但她相信只要坚持,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都仰视的! 她抬头,顶嘴:“我有法子,但我不敢拿蟹蟹的人身自由去赌。” 如果一不小心惹火凤夫人,凤夫人利用卖身契,作出伤害蟹蟹的事。 “你位高权重,什么都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些年就只有蟹蟹不离不弃的陪着我,我就只有蟹蟹了!” 要不是蟹蟹,‘凤离歌’早就死了。 男人眉阔微紧,在他的认知里,强者为尊,弱者就只有挨打的份,他从不同情任何弱者。 本想训斥她,但看着少女那扁嘴的故作坚强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了止。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到了她面前,莫名的凶不起来…… 再开口,语气柔了几分,但依旧冷硬得很: “有夫君怎么不用?” 捏着她的下巴,不悦道:“看不起本王?” 第67章 他竟然这么渣 凤离歌:“??” 什么? 天底下还有人心甘情愿的被当枪使的? 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眸瞳,竟察觉到一丝不悦之气,仿佛她忽略了他、令他不高兴了? 他的手掌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力度,几乎要捏碎了。 等! 等等! 凤离歌急忙护着自己的下颔,道:“王爷,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太忙了,我这点鸡皮蒜毛的小事,怎么敢打扰你!” 苍天为证,摸心自问,她只想离这个暴戾的男人远一点,更别说找他帮忙了…… 墨绝夜睥睨着她,只是这么笔直的看着。 这迫人的注视,令凤离歌心里没底,七上八下,又乱又慌: “王、王爷,我真的很想找你的,但你日理万机,我又不敢找,找多了,万一你嫌烦……” 揪着衣摆,小声诺诺。 男人注视着她。:筆瞇樓 “……” 能不能别再看着我了? 我没找你帮忙,你却生气?生哪门子的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凤离歌有些头秃,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总觉得不尽快解决这个事的话,这个男人一定会较真。 忙凑身上去,抱住男人的胳膊肘,撒娇般的摇了摇: “王爷……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想你吗?我昨晚做梦都是你冷魅俊朗的英姿,你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有魅力、那么的权势滔天,那么的独一无二,那么的张扬,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却是属于我凤离歌的,我做梦都笑醒了……” 吧啦吧啦。 “遇见你之后,我才自己知道多么卑微、多么怯懦、多么糟糕,多么低下、多么难堪,我简直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暗暗发誓要努力,不求追上你的步伐,只求不拖你的后腿,所以今天的事,才没有找你帮忙……” 吧啦吧啦。 一连串的彩虹屁咕噜咕噜的冒泡泡。 阿谀奉承的话,这些年来,墨绝夜听得太多太多,虽然一眼就看穿了少女的心口不一,但瞧着她笑嘻嘻讨好的样子,莫名的感到顺眼。 剑眉稍微舒展,大掌扬起来。 少女见了,十分上道的弯下腰,把自己的脑袋蹭到男人的掌心里,小猫儿般乖巧的拱了拱,蹭了蹭。 软软的触感…… 男人眸光微深,轻揉着她的小脑袋,开口: “不必费心了,两年之内,太子不可能娶凤家大小姐。” 凤离歌怔了一下,“为什么?” “他中意的太子妃人选乃南川国公主,但公主是南川国君唯一的女儿,国君不会轻易许配公主。” 凤离歌顿时明白了什么。 太子如果娶了南川国公主,将会得到南川国君的支持,将来必定能稳坐新皇之位。 但南川公主心意未定,而太子妃之位只有一个,他不会轻易娶凤轻尘,又吊着凤轻尘,如果娶不到这位南川公主,就娶凤轻尘,也能得到整个凤家的支持。 进也可,退也可。 三个字解释太子行为:两头抓。 左手抓着凤轻尘,右手又惦记着南川公主。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怪不得凤夫人要她帮忙,让太子尽快迎娶凤轻尘! 本以为是一件超简单的事,没想到涉及两个国家与利益,难如登天! 感觉被欺骗了的凤离歌气得拍大腿,脱口就骂:“沃日,他竟然这么渣!” 第68章 本王对婚姻很忠诚 “嗯?” 男人忽然皱眉,一道低低的‘嗯’声从喉腔内溢出,沉沉的,尾音拖长,夹带着一丝隐隐的危险之意。 “!” 猛地反应过来的凤离歌立马捂嘴,睁大一双凤眸,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她再也不说脏话了! 把五千字脏话咽回肚子里,拔腿就要溜,“王爷那你先忙,我回……” 一只大掌揪住她的后领子。 跑跑跑。 跑了几步,原地踏步。 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的凤离歌缓缓转过身来,双手合十抵着下巴,目光又无辜、又可怜、又小心的看着他,微缩着脖子,怯怯的。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信息: 别打我。 墨绝夜:“……” 这丫头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别的千金优雅、端庄、斯文、温润,她时而上蹿下跳的像只猴,时而呲牙咧嘴的像只狗,时而还叉腰骂娘…… 他到底娶了个什么神仙…… “渣是什么意思?”他问。 从她嘴里,偶尔能听到几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新鲜词汇。 凤离歌想了一下,十分合理地解释道: “就是形容一个人花心、多情的意思,把一颗心,分成了很多很多份,就像玻璃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渣,一粒玻璃渣爱一个女人,一堆玻璃渣渣、爱一堆女人。” 所以就叫渣! 通俗易懂! 墨绝夜挑眉,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闻。 “本王对婚姻很忠诚。” “??” 突然和她说这个干什么? 你别忠诚啊! 你去找别的女人,你纳侧妃、你纳妾,抬通房进门,都是可以的,她绝对不会介意! 就算他天天抱着别的女人睡觉,生二十个儿子,她都不会介意。 凤离歌微笑:“王爷,我的意思是……” “不用太自卑。” “??” 他摸着她的头,那老成的模样,看女儿一样,“虽然本王生在皇家,父亲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本王的母亲忠贞不渝,本王的外祖母、外太祖母,她们都是忠贞之人。” 他继承了母亲的品性,对于婚姻,忠贞不二。 这也是他认定凤离歌的原因,当然,也因为凤离歌救了他,给了他第二次新生。 凤离歌僵在原地,错愕的看着男人,那番话在脑中回转着……筆蒾樓 他的意思是…… 连太子、皇上,文武百官都拿捏不住的男人,会忠于她一人? 看着男人那深邃的眸、一字一句的模样,不知怎的,她心口猛抽一下,像离了枝头的落叶、找不到支点那么慌张不安。 不!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选择毫不起眼的她? 一定有阴谋! 她急忙低下头,“王爷,我……” “去洗澡,本王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轻拍她的小腰,说,“晚点过来检查。” “!!” 啊啊! 我不要! 内心抗拒,却无法拒绝的凤离歌捧着脸,飞奔回自己的小院,一头扎在床上,差点没哭出来。 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夜王总是以攻城略地般的姿态,步步逼紧,这才成亲五六天,她就已经压抑的喘不过气儿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啊! 愁死了! 第70章 建议和离 沐浴中。 跳进温热的水里浸泡着,暖洋洋的温度驱散一整日的疲惫与晦气,凤离歌舒服的靠着浴桶边沿,这才发现自己手好脚好皮肤好,连一点青紫的痕迹都没有。 她立马坐直了身,上下左右的检查自己。 蟹蟹刚取衣服过来,瞧见小姐闹腾的模样,一脸不解: “小姐,您在干嘛呢?” “我好像做了一个春梦,又好像没做。” “??” 今日,中药醒来,她浑身瘫软,提不起力气,像是被马车碾压过,过程应该很激烈才对。 但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难道,那个叫君景渊的……并没有碰她? 她还是完璧之身?! 赶紧打开腿,低头。 蟹蟹吓得瞪眼惊呼:“小姐,不可随意宣淫啊!!” 凤离歌:“……” 她就是检查一下。 好家伙,今儿跑得急,一回来就去了书房,现在才有独处空间,原来她真的没被破身! 只是这具身体太瘦弱了,又是疼痛体质,又是泪失禁体质,跟个陶瓷娃娃一样,经不起丁点儿折腾。 矫情得很! 害得她还以为自己的贞操无了…… 喜提失而复得的贞操,心情颇好,洗好澡,舒舒服服的躺上床睡觉了,刚舒一口气呢,外面,隐约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凤离歌瞬间察觉,整个人一激灵。 忘了这事了! 他要来检查? 怎么检查? 脱衣服检查? 不! “蟹蟹,快出去拦着!就说我睡着了!”.bimilou.org “啊?小姐,这……” 看着小姐一秒入睡,蟹蟹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马上走出去,刚打开门,就瞧见王爷来了。 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王爷是来找王妃的吗?王妃她……刚刚睡下。” 然,这句话并不能拦住男人,厉影推着轮椅,走向屋内。 蟹蟹急了下,就要上前拦着:“王爷……” 厉影掀眸,淡声斥道:“身为小王妃的婢女,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蟹蟹:“……” 低头,沉默,不敢再拦,有些怯的退开半步:小姐,奴婢已经努力过了。 假睡的凤离歌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直至床榻前停下消失,一道如火炬般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笔直的注视,仿佛会将皮肤盯出一个洞,男人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侵略性的、强势性的,没有人能掌控住。 他一来,凤离歌便绷紧了身体,暗暗紧张。 她睡着了,他应该会走吧? 三十秒后。 怎么还在看着她?她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他该不会是眼瞎了? 又过了半晌…… 那注视的目光分毫未移,令她的呼吸隐隐紧了几分,放缓几分,脸也不受控制的逐渐变红,烫了起来…… 该死! 怎么还不走! 她快要绷不住了! 真的绷不住了! 啊! 忍到极点的凤离歌暗暗握紧双手,就要失控的睁开眼睛时,那轮椅的声音终于响起,缓缓离开了。 男人一走,那压迫的气息终于撤去。 凤离歌大松一口气,才发觉手心全是汗,手脚瘫软,额头也冒出不少汗…… 白天吓唬她也就算了,就连晚上睡觉都不得安心。 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神经长期高度绷紧、而变成精神病的。 要不要找个机会,跟他坦白,她根本不喜欢他,为了节省双方的时间,建议和离?- 庭院外。 夜色深如水,轮椅滚动的声音很轻、很轻,显得空气格外静谧,厉影的声音也很轻: “主子,您吓到小王妃了。”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主子纵横朝野、玩弄生死的时候,小王妃还在凤相府里玩泥巴。 主子大起大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小王妃还在玩泥巴。 但,墨绝夜的道理很简单: 凤离歌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要么凤离歌陪他翻云覆雨,要么他就陪凤离歌一起玩泥巴。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属于同一个世界、同一种人。 第71章 你在教我做事? 翌日。 因为睡觉前被夜王吓到了,凤离歌睡到半夜才落觉,好不容易睡踏实了,却又被一道吵吵的声音闹醒: “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还在睡觉?” “谁家的千金这么懒……更何况还是夜王妃……身份与形象何在……” “嬷嬷……” 好吵…… 床榻上,凤离歌拧着眉头,不高兴的翻了个身,撑开疲惫的眼皮,凤眸里睡意惺忪,半醒、半在梦里: “谁啊,大早上的吵死……” “是我!” 突然,一张放大的、拉长的驴脸映入凤离歌的眼帘,吓得凤离歌一屁股就坐了起来。 是她! 凤夫人的心腹嬷嬷! 妇人的那张脸特别长,像个长方形,眼睛狭长的上挑,下巴又方又窄,满脸的刻薄之相,冷不丁的吓了凤离歌好一跳。bimilou.org 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些年来,她指挥着府里的下人,没少欺负她,半个多月前,派人剥掉她的衣服、把她扔下水的人,也是她! 凤离歌清醒过来,皱起眉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干了那么多坏事,还敢来夜王府,就不怕她报复? 嬷嬷姓张。 张嬷嬷冷冷的看着她,微抬刻薄的下巴,语气嚣张道:“夜王妃,你该起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凤相府家教不好。” “夫人正是担心你会在外面丢凤相府的脸,特派老奴过来,教导你的!” 她咬重‘教导’二字,并冷哼出声。 好像她是主子,而凤离歌是犯了错的奴仆。 凤离歌懒懒的睨了她一眼。 昨天在凤相府,凤夫人都不敢欺负她,现在还敢派人过来,在她的地盘上欺负她,莫不是脑子有病? 呵! 她掀开被子,慵懒的下床,“既然你知道我是夜王妃,便端好自己低贱的贱奴身份,今日之事我且饶你一条狗命,下次,若是再敢大呼小叫,嘴巴打烂!” 张嬷嬷眼睛一瞪,“你!” 几句狠话刚到嘴边,看见少女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意识到凤离歌的身份今非昔比,又不得不压了回去。 当了夜王妃又如何? 骨子里的自卑、低贱、怯懦,是不可能改变的。 她打压了凤离歌十几年,让她嚣张一时又如何?等夜王对她失去兴趣,凤离歌还是那条上不得台面、人人可欺的贱狗! “是,老奴记住了!”她冷冷应声,“只是夜王妃别忘了,你答应夫人的事。” “也别忘了,好好利用身边的资源,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凤离歌挑眉。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去求夜王帮忙了? 确实,只要夜王开口,太子八成会娶凤轻尘,但她躲着那个男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求他? 她眯眼,拂开蟹蟹的手,提步走向张嬷嬷。 蟹蟹缩着肩膀,有些怯生:“小姐,别……” 许是十几年来,被张嬷嬷欺负的太狠,现在蟹蟹见了张嬷嬷,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怯怯。 凤离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到张嬷嬷身边,斜睨着她那张拉得老长的驴脸: “你在教我做事?” “老奴只是建议。” “你可能不知道,提建议应该用什么态度,不如让我教教你吧。” “??” 张嬷嬷还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膝盖弯便被猛踹一脚: “啊!!” 疼得她惨叫如杀猪,不受控制的弯了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也跪在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眯眼,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温笑: “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吧。” 第72章 讨夜王欢心 “啊——” 张嬷嬷想爬起来,可腿弯的位置像失去知觉一样,完全是麻木的,根本提不起力气。 她踉跄的支撑地面,那匍匐的样子像条狗。 跟在夫人身边几十年,是凤相府的一等大奴才,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气! 怒! “夜王妃!!” 她愤怒的抬起头来,仰视少女。 曾经少女见了她,夹着尾巴逃,突然发生反转,变成她跪地狼狈,这种尴尬与怒火,简直丢尽脸面。 凤离歌小拇指掏掏耳朵: “我叫你提意见,你凶什么?叫这么大声,是要把夜王喊过来?” “!” 张嬷嬷浑身一震。 她怎么敢! 啊! 现在凤离歌有夜王撑腰,得罪不得,她忍!顶多熬个十天半个月,她一定会要把凤离歌的嘴巴撕烂! 强忍怒火,勉强的端好脸上的表情,咬牙道: “依老奴之见,是尽快得到夜王的心,才能巩固您夜王妃的地位!” 只有讨好夜王,才能利用凤离歌,从夜王的手里谋取好处。 “哦?”凤离歌颇为好奇的挑了下眉。 “依嬷嬷之见,该如何讨好夜王?” 自然是像大小姐那样,当一朵温柔可人、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解语花。 不过凤离歌肯定是学不会了,她连大小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王妃不如亲手做些点心,给夜王送去。” “我不会。” “老奴已经做好了。” “??” 这么积极的吗? 张嬷嬷强忍着膝盖的麻木感,吃力的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端来一碟刚刚出炉的梨花糕。 一块一块的小糕点叠放得漂亮整齐,乳白色的梨花瓣撒在上面,清香扑鼻,糕体印着漂亮的小花纹,既好看,又勾人胃口。 “去拿给夜王吧,夜王一定会喜欢的,他若问起,你就说是你做的,男人都喜欢贤惠的女子。”张嬷嬷道。 凤离歌将盘子接过来,低头闻了闻。 好香~~m.bimilou.org 轻舔唇角,“这碟梨花糕应该做了很久吧?” 为了让她得到夜王的心,这些人可真是上心呐。 “有劳张嬷嬷,蟹蟹,跟我一起去吧。”端着盘子,带着蟹蟹,一同出去了。 刚走出大门,凤离歌立马拣了一块梨花糕,扔进嘴里,眼眸顿时亮堂了: “好软!” 蟹蟹愣了下,“这不是拿给王爷……” “堂堂夜王难道还吃不到两块糕?”凤离歌又捏起一块,“蟹蟹,你也尝尝,真看不出来这老妖婆的手艺这么好。” 蟹蟹心尖微动,见小姐这样,胆子也稍微大了些。 拿起一块糕,放进嘴里。 真的好吃! 于是,主仆二人端着盘子,一边吃糕,一边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蟹蟹,你说那凤夫人是不是傻,派个人来夜王府管束我,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夜王的脸?” “小姐,王爷都不管您呢,哪里轮得到张嬷嬷?要是让王爷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的!” “所以她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聪明,这么多年都搞不定太子,还要我帮忙。” “那小姐您要帮吗?” “看心情吧,凤夫人急着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我偏不着急,说不定她过几天就坐不住了,会来求我的。” “小姐!您突然变得好聪明!奴婢都不习惯了!” “难道我以前不聪明?” “是的!” “……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第73章 他没死 二人出了府,吵一吵、拌拌嘴,再你追我赶的闹腾着,不一会儿就跑到了街上。bimilou.org 帝都之上,繁华喧嚣。 逛街的、卖艺的、吆喝的、奔走的、忙碌的……各种声音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了一幅幅热闹的画面。 凤离歌的今日计划:装成一个江湖术士,去太子府门口摆摊,给太子治一治不举之症。 但突生变故…… 路过一个医馆的时候,许多百姓围在外面,还有吵闹的声音,时而激烈、时而尖锐,时而指指点点,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女人天生的八卦属性发作,凤离歌被吸引了过去。 挤进人群,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医馆内,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僵硬,没了气息,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人抱着他,哭得眼眶通红,声嘶力竭: “李哥!李哥!你死的好冤啊!” “大家都来看看这害人性命的庸医!蛇蝎心肠的毒医!我丈夫正是吃了他家的药,才会突然暴毙,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三岁多儿子,李哥,你倒下了,可让我们一家怎么活啊!天!” 她抱紧男人,瞪着双眼,绝望哭喊。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这画面,小声的指点议论着: “他家的药能吃死人,谁还敢来?” “这种庸医怎么还不关门?官府都不管管吗?” “滚出帝都……”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约摸五六十岁的大夫,他的头发黑白交间,面相方正,长着一把小胡子,已经解释的眼睛都浑浊了: “我没有害人,我有着半辈子的医术经验,小小的肺炎之症,不可能开错药,更不可能吃死人……” “大家都来看看啊!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就是个刽子手啊!”妇人失声大哭大喊。 “我已经检查过他的尸体了,我的药没有任何问题……” “啊!!我的命好苦啊!今日,讨不回公道,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啊啊啊!!” 妇人尖锐的哭叫声,完全盖住了大夫的声音,再加上围观百姓插嘴,那大夫想插话、想解释,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大家都同情着受害的妇人。 一个个指着大夫、义愤填膺: “庸医!关门!” “还不快去官府自首!” “我要是你,早就自尽谢罪了!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一波更比一波冷锐的声音铺天盖地,冲撞向中年大夫,中年大夫受不住的踉跄几步,堪堪扶着柜台,才不至于摔倒。 浑浊疲惫的双眼看向一张张陌生的、却满是敌意的面孔,只觉心寒。 从医四十多年,医馆开了二十多年,兢兢业业,救人无数,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这时,更有一个男人气愤的奔进医馆,去抓那大夫: “你这庸医害人不浅!现在就跟我去官府!牢底坐穿!” “住手!” 此时,一道响亮的、清脆的嗓音乍起,只见一名蒙着面纱、瞧不见模样的少女走进医馆。 少女微抬眼眸,扫向地上的男人尸体,淡声道: “他没死。” “?!” 一开口,惊愣住在场所有人。 第74章 举手之劳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有疑惑的、打量的,也有讥讽的、不屑的。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呼吸了,明明就是死了,这个少女在这里睁眼说瞎话呢? 但,只有那妇人眼中快速滑过一抹心虚的光…… 只是一瞬,厉声开口: “哪来的小丫头,口出胡言!我遭遇这种不幸的事,不是你用来打趣的玩笑,你有没有同情心!” 一开口,狠狠指责凤离歌是没有家教的人。 凤离歌淡笑一声,倒也不急,顶着上百双注视的目光,缓步走向妇人,看着妇人的眼睛,缓缓蹲下身来: “你丈夫的情况具体是什么,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不是么?” 她笑。 妇人后背一寒,猛地吓到了。 她…… 不,不可能!这小丫头看起来才十三四岁,不可能懂那种复杂神秘的药理! 一定是在故意吓她! 她快速稳好心态,板起脸来,厉声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凤离歌扬大声音:“我说,你丈夫诈死,你故意敲诈勒索。” 妇人:“……” 围观众人:“??” 那中年大夫听了这话,也愣住了,“小姑娘,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他确实没了呼吸,怎么会是诈死?” 医学界的领域没有尽头。 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时,还有更厉害的医术、与未知的高度。 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可能。 “就是!你不要胡说!怎么能开死者的玩笑!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还不快滚!”妇人凶狠的骂着,就要伸手去推凤离歌。 凤离歌敏捷的侧身避过,嗤笑了声,当即伸手点向男人心口的几个大穴,并快速往上,按住咽喉的穴位,迅速上滑捏住下巴,两只一扣。 “唔!” 只见那原本没气的男人身子一震,嘴里吐出一粒药丸,悠悠转醒,神志模糊的问了句: “孩他娘,那老东西赔偿了多少钱?够咱们下辈子挥霍了吗?” 妇人:“……” 围观众人:“……” 中年大夫:“……” 真的是诈死! 真的是敲诈! 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二个瞪大双眼,一边惊愕于这个少女的厉害之处,一边则是滔滔怒火。 敢情他们全都被骗了? 该死! 过分! 故意博取同情、骗取眼泪,这对夫妇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想到心地竟这么坏! 几个实在憋不住怒火的百姓冲上去,扭扣住两个人,怒道: “你们这两个诈骗奸人,不知道以前还骗过多少人!跟我们去官府!好好在牢房里反省罪过吧!” “啊!饶命!啊……” 他们扭扣住二人,强行拽向官府,一路上骂骂咧咧,人人喊打。 至此,终于消停些。 中年大夫捡起那里药丸,发现里面的药物成分可以使人假死,可更令他震惊的是面前的这个少女…… 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问题! 她的医术……一定远在他之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没见过高手,但却不会否认高手的存在。 他走上前去,双手拱着、恭敬的弯腰道谢: “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您挽救了我的声誉,此等大恩,我无以回报!” 凤离歌微转过身,看向他。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第75章 收获一家医馆 “多谢您!真的感谢……” 中年大夫感激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泡了热茶奉上,又取了几味有助于女人补气血的好药相赠。 他太客气了,凤离歌倒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小姐,您是怎么看出那个男人是诈死的?”蟹蟹好奇地问。 凤离歌抿了口茶,“职业反应。”.bimilou.org 她研究了二十多年的医,养成了自然的反应,比如看见一个人,就能立马从他的脸色、说话语气、动作等方面判断出他的身体毛病,就好比刚才那个诈死的男人,她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蟹蟹挠头,虽然不知道‘职业反应’是什么意思,但不影响她对小姐的崇拜。 双手合十,托着下巴,望着小姐的眼里咕噜咕噜的冒星星。 小姐真厉害! 小姐威武! 一杯茶后。 凤离歌准备起身离开,瞧见那大夫搬着门板,一块一块的合上,门已经关了一半多。 她走过去,“这才是上午,你就不开门了?” 中年男人回头,笑着叹着声:“以后都不开了,准备回乡下去了。” 他是笑着的,却又是叹息的。 凤离歌皱眉。 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遗憾与惋惜,还有不舍,诈死的事已经解决了,名誉也恢复了,他却还要走,难道诈死的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你是被逼的?” 中年男人浑身一震。 一语,点破…… 他目光闪了下,但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藏掖的,索性落落大方的说道: “老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竞争,斗不过,我难道还躲不过吗?” “姑娘,今日真的非常感谢你,保住了医德,我此次回乡,死也无憾了。” 于一个大夫而言,医德比性命还要重要。 凤离歌的眉头皱紧几分。 看来,是同行之间的竞争,才会发生诈死的事,听他这语气,好像不是第一次被陷害了。 同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中年大夫的医术一定不错。 如此人才,归于田野,岂不埋没了? “留下吧,”她开口,“你若不放心的话,就将医馆卖给我,你还跟以前一样,留在这里坐镇,我保你平安,每个月的盈利,给我一半就可以了。” “!” 中年大夫瞪大双眼。 这…… 卖掉医馆,还能拿到医馆的一半收益,他这不是占了大便宜吗? “姑娘,这可使不得!”他连连摆手拒绝,“我可以把医馆卖给你,但我去意已决,我不能待在这里,否则那些麻烦事不会断……” 这就更加表明,这人医术好。 那就一定更要留下! “大叔,你且放宽心吧,有我家小姐在,准保医馆平安!”蟹蟹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说道。 她家小姐背后可是夜王殿下呢。 谁敢招惹? “这……这……” “留下吧。”凤离歌拍着他的肩膀,“就这么走了,你难道甘心?被陷害的、被针对的,难道不该奉还回去?” “我……” 中年男人身体一僵,回想这几年来碰到的种种事,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败于孤立无援,败给现实。 若有这位姑娘撑腰…… 他握紧双手,心下当即坚定:“姑娘,我定竭尽所能,为你打理好医馆!” “好!” 爽快! “你开个价,我回家拿钱!” 出来一趟,就收获了一个医馆,若是好好经营,以后的收入来源就有保障了。 有了钱,不管去哪里,都能立足。 “姑娘,不急,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凤。” “原来是凤小姐,老朽姓杨,日后,您唤我一声老杨便可。” 第76章 生活不易,离歌卖艺 这家医馆,是凤离歌异世的第一份资产,她对待得格外上心,格外认真。 太子不举劳什子事、全部抛到脑后,一门心思扑在医馆上。 巡视环境、清点药材、查看日志、检查质量…… 她发现老杨有一本厚厚的簿子,将行医多年所遇到的疑难杂症、以及治疗办法,编写成一本书,全部都记录着,他还很细心的记录着病患的症状,详细到那一天的天气。 柜子里的药草全都是新鲜的,干净的,质量上乘的,他每天都检查打理。 他还有许多许多翻烂了的医术,舍不得扔,一个字一个字全部誊写在新本子上。 总结:老杨既细心,又耐心,踏实肯干,医术也是上上乘。 凤离歌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这么努力的一个老头子,怪不得会遭到同行的针对。 这家医馆是买对了! 忙了两个时辰,凤离歌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回夜王府,投胎速度冲进门,惊得看守侍卫下意识打起警惕,还以为有刺客在追杀小王妃。 然,只见小王妃冲进门,抓住老管家的手臂,脱口道: “老东西,我嫁妆呢!……啊对不起,老管家,我嫁妆呢!” 急得嘴都瓢了。 老管家:“……” 目光顿时变得幽怨。 小王妃,老奴已经知道了您的内心真实想法,您就不必再掩饰了…… 摸着自己的老脸,哀怨的开口: “小王妃,您的嫁妆已经原封不动的送回凤相府了,这是您亲口吩咐的,您难道忘了吗?” “??” 凤离歌的两颗眼珠子都瞪圆了。 那几大箱的金银珠宝,还有金条,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万两,这么大的一笔巨款,全退了? 没有钱,她拿什么买医馆?拿什么搞事业? “全退了?!”她不敢置信的再问一遍,“我让你退你就退了?” “是的,小王妃。”说到这事,老管家称赞的竖起大拇指来,“小王妃,您不屈不折、不为小利而苟且低腰的原则,老奴钦佩!” “…………” 心里有一句mmp,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仿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好气! 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日! 凤离歌紧紧的双手攥拳,攥得两条手臂都在抖,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你真是一个办事利索、得当的好!帮!手!” 老管家毫不谦虚的点头,拍着胸脯说道:“是的,毕竟我伺候了王爷二十来年,王府的下人来来回回换了十几批,就只有老奴还在呢!” “……” 顿时更气了。 有气撒不出,气得凤离歌臭着一张脸,转身就走了。 老管家愣了下:“小王妃,您刚回呢,怎么又要出去?”m.bimilou.org “老子卖艺去了!” “??”- 书房。 “主子,影卫军已经清理了八成,还有近两百人藏得很深,揪不出来。” 厉影双手递上一本折子,里面有相关的记录与名单。 桌案后,男人接过,打开扫了一眼。 须臾,提起狼毫,圈了十几个名字,将折子扔回桌上,“一个不留。” 啪嗒—— 冷冷的摔落声,像极了行刑场上、扔下的斩头令牌,冒着死亡的寒意。 门外,老管家端来一杯刚泡好的茶: “王爷,您已经忙了一日了,休息会儿吧。” 墨绝夜拧眉,这才注意到窗外昏黄的夕阳,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傍晚了,似乎一整天都没瞧见那丫头? “王妃呢。” “她说,她去卖艺了。” 厉影:“??” 老管家笑着走上前些,说:“王爷,小王妃她好像缺银子,但又不太好意思跟您要。” 男人闻言,剑眉陡然拧得更紧了。 平日里躲着他、分房睡也就罢了,还根本不把他当夫君看待,是不是再过几日,就打算跟他和离了? 掷下茶杯,冷声扬唇:“她在哪?” “王爷莫恼,”老管家忙道,“小王妃还小,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腼腆,您莫要吓到她……” 第77章 杀了他 买下医馆的产权,加上里面的所有药植用品,一共需要八万多两,老杨抹去零头,八万两整数。 但凤离歌身无分文。 该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这笔巨款? 百思不得其解。 一想到前天退回去的嫁妆……肉疼,就脚趾盖都在疼,现在又不好意思回凤相府,主动问凤左相要。 早知道前天就不逞那一时威风了! 傍晚。 忙碌无果、悔的肠子都青了的凤离歌耷拉着脑袋,怏怏的回了夜王府,垂头丧气的拖着疲惫的步伐,路过临枫阁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 夜色,庭院,轮椅上的男人,染血的手,锋利的剑,倒在地上颤抖的身体…… 他又在杀人! 凤离歌脚下一绊,不慎发出声音,心头陡然一紧,再抬头看去时。 对上男人直射过来的注视。 喉咙一紧! 一整天的疲惫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连身体都下意识绷紧三分,紧张起来,忙道: “王爷,您忙着,我先回了!” 拔腿要跑。 “站住。” 淡淡传来的两个字,像一张无形的‘定身符’,瞬间贴在了凤离歌的后背上,双脚像是灌了铅般,沉重的再也挪不动一步。 他接过厉影递来的锦帕,优雅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过来。” 脏了的锦帕扔在黑衣男人满是伤与血的身体上,男人的手肘懒懒搭在轮椅扶手上,微靠着看向她。 很随意的动作,很平常的话语,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性。 凤离歌暗暗吞咽了口唾沫,挪着小小的步伐,极其缓慢的靠上前: “王、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您说,我听着。”她微微弯腰低头,模样十分乖巧。 墨绝夜看着她格外乖顺的模样,不由得又想到那日在九层楼里,暴揍凤家大小姐的火爆小辣椒…… 一个人,究竟能有几副面孔? 看着她那张印有胎记的脸,片刻,开口: “怕吗?” 他指的是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刺客。 将夜时,刺客潜入府,意图刺杀他,被制服后严刑拷问,仍是不肯说出背后主谋,便变成了这副血淋淋模样。 凤离歌摇头,“不怕。” 做手术时,什么血腥的画面没见过? “怕本王?”男人又问。 凤离歌先是一愣,然后摇头,“不怕。” 男人闻言,若有所思的眯着墨眸,考究着她此话的真实性。 既然不怕,为何左一个厉影、说他吓到了她;右一个管家,也说他吓到了她,他似乎没碰着她半根毫毛吧?bimilou.org “当真不怕?” 同一句话,问了多遍,味道就变了。 凤离歌没来由的感到紧张,这个男人今日又发什么疯?心思难猜,喜怒难辨,终于知道‘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感觉了…… 她坚定摇头:“不怕。” 话音刚落,手心一凉。 一把染血的剑被塞进手里,男人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同时也握住了剑。 他说:“杀了他。” “!” 凤离歌呼吸一紧。 这怎么可能! 她与这人无冤无仇,并且她有医生的天职,养成了救死扶伤的道德习惯,要她杀人,这不是逼佛祖吃肉、逼和尚成亲吗? “王爷,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杀了他。” 顿时,凤离歌的手一寸一寸的变凉,手中的剑仿佛千斤重…… 第78章 你太老了,我们不合适 她做不到。 只要是生命,就人人平等,再加上职业素养,她真的做不到…….bimilou.org 凤离歌紧着呼吸,看着刺客轻颤的身体,看着剑刃上沾染的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再看着男人逼仄的眸,她呼吸越来越急。 越来越急…… 突然甩开了他的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发白: “我……王爷,我……我肚子疼……” 墨绝夜陡然拧眉,“来人!” 屋内。 大夫迅速赶来,诊脉医治,一检查,问道:“敢问小王妃,今日吃了什么?” 凤离歌一早出门,傍晚方归,是在外面吃的。 “我吃了麻辣小鱼干,蒸饺,炸丸子……” 大夫一听,“小王妃,您的身体没有大毛病,但小问题非常多,贫血、肠胃不好、气虚、心口悸动……千万不能乱吃那些油腻、辛辣、口味重的东西!” 这是吃坏肚子了。 这些年来,凤离歌在凤相府苟延残喘,身子比一般人都脆弱。 墨绝夜拧着剑眉,“本王亏待你了,需要去外面觅食?” 为了给她调理身体,他特地命厨房根据她的需求,量身定制了专门的食谱,每天的食物种类、数量,进补规格,都是有条理的。 她倒好,直接去吃垃圾食品。 凤离歌捂着肚子,疼归疼,但庆幸。 幸好肚子疼得及时,不然他一定会逼着她杀人……她跟他不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认知、思想、三观,她早晚会离开这里。 她微低着头,小声回:“我……我赊账……” “??”男人侧眸。 她胆子稍微壮些,脑袋也抬了起来:“我说,我在外面吃东西,都是赊账的,你得空的话就……派个人去结一下帐?” 墨绝夜:“……” 整个帝都,最好认的人莫过于凤家四小姐——凤离歌。 一瞧那丑陋的脸,准是凤离歌。 整个帝都,没人不认识。 虽然长得丑,但这胎记搁在脸上,就跟行走的二维码一样,不管走到哪里,谁不认识她‘夜王妃’?想吃东西、买什么,直接报上夜王府的名号。 俩字:刷脸支付。 “吃了多少?”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三……三十个铜板。” “……” 不知怎的,很想掐她,暗暗控制住这股冲动,低吸一口气,“以后不准吃垃圾食品。” “嗯……” 墨绝夜当即叫了个人去结账,性子暴戾归暴戾,但极有原则,满天下都飘着他残暴的传闻,却从没有人说他虐待子民、残害百姓,甚至百姓们都敬仰他,敬封他为‘不败战神’。 墨绝夜回头,睨着少女那耷拉脑袋的老实模样。 这两天天天往外跑,成天不见影子,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以后少往外走,刺客都跑到府上来了,你在外面,本王很难及时护住你。” “嗯……”乖巧应声。 “今天的牛奶喝了?” “嗯……”乖得很。 “以后每天都要抱抱本王。” “嗯……嗯?!” 点完头,又猛地反应过来的凤离歌立马抬头,愕然的看着男人。 她没听错? 脱口问:“为什么?” 这一问,令男人眼中的光逐渐沉了下去,折射着瞧不见底的阴寒。 看来,她果然没把自己当成夜王妃来看待。 夫妻之间,拥抱是最正常的事。 长臂一扬,直接把人捞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说:“增进感情。” 话落,抱紧,脑袋埋在她纤细的颈子间,深深呼吸着她身上的独特淡香,还有一股好闻的奶味,甜的像一道美食,令人口干舌燥。 凤离歌扑棱着挣扎,“王、王爷!您勒到我的脖子了!松……啊……松开些……听我说,听我说……” 我们没有增进感情的必要! 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我,我则是跟大公鸡拜的堂,你真的不用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 更重要的是,你太老了,我们不合适! 第79章 跟本王一起睡 挣扎无果的凤离歌被男人强行薅了一顿,薅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男人这才满足地松开,留下一句: “还有最后一天,明晚,搬到临枫阁来,跟本王一起睡。” 离开。 听了这话的凤离歌愁的一晚上没睡着……- 翌日。 早朝。 皇宫之中,气氛森严的大成殿上,文武百官着着整齐的官袍,手里握着玉笏,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此时正你言我语、悉悉索索的交流着,个个脸上都满是义愤填膺。 “肃静——” 高台上,御前太监威严扬声,整顿朝殿,“大成殿上,不得喧哗,诸位大人有事请一一奏来。”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表情。 一个武将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激昂扬声: “皇上!启禀皇上,近日以来,夜王整顿影卫军,把末将从影卫军赶了出来,还杀光了末将亲手带出来的兵,足有十八人!” 另一个官员也站出身来,跪地道: “皇上,微臣的小舅子原本乃是影卫军中一员,八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守礼,却在前日被……被斩首示众……还请皇上做主啊!” “皇上!” 十几个官员纷纷跪下,苦叫连天。 因夜王醒来,整顿军队的事,死伤近万人,夜王这才醒来几天,就这么杀戮残暴,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岂不是要连他们也一并杀了? 夜王太狂妄了,没人招架得住,只能来求皇上。 叫皇上,就能解决这件事吗? 皇上…… 皇上也拿他没得办法。- 夜王府。 一夜没睡好的凤离歌醒来时,顶着两个黑黑的眼眶,好像被人打了两圈。 张嬷嬷进来伺候,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盯着凤离歌。 “你怎么跟夜王分房睡?” “夜王昨晚明明在你这里的,你怎么没有留住他?” “留不住他,怎么得到他的宠爱?怎么生下他的孩子?若是生不了子嗣,又怎么稳得住你的地位?” 一大清早,逼问五连。 对凤相府而言,凤离歌唯一的作用,就是搭建起凤相和夜王的桥梁,只有凤离歌得宠,凤相府才能利用凤离歌、从夜王身上谋取好处。 凤离歌自己正愁着,哪还有空搭理张嬷嬷? 正要顶嘴,却是忽然灵机一动。:筆瞇樓 有了! 眸光微亮,唇瓣一勾,悠悠开口:“其实啊,夜王昨晚和我说了一个小秘密,他说他很喜欢一个东西,却想念了八年都得不到,如果能弄到手的话,一定会爱我爱的死心塌地。” 张嬷嬷一听这话,心头一喜。 天底下竟然还有夜王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能帮助夜王得到的话,不就成为夜王的恩人了吗? 忙追问道:“他喜欢什么东西?” “他说,他喜欢……”凤离歌话锋微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嬷嬷:“……” 这个丑丫头,脑子倒不傻。 “你是凤夫人派来协助我的,就好好协助我,我得了夜王宠爱,自然不会忘记凤夫人的功劳。” 好吧! 这丫头不蠢! 不过,她那点花花小肠子,在夫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老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好,凤离歌这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胳肢窝的毛都还没长齐,能有什么算计心?也就逞逞一时的威风罢了。 “说吧,老奴应该怎么协助你?” “你只要想办法给我弄八万两银子来,我就能让夜王高兴。” “什么?八万两?!!” 特么的,她把天捅一个窟窿,也弄不到八万两! 第80章 人在家中坐,巨款天上来 张嬷嬷伺候了凤夫人半辈子,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三两,想要八万两,她干一万年都攒不到。 凤离歌拉着她的手,走到边上,小声的说: “嬷嬷,你别看这钱多,你得仔细想,夜王是谁?是什么身份?让他高兴,和八万两银子相比,谁更重要?” “这……” 张嬷嬷愣了下。 这当然是让夜王高兴更重要了! 夜王有权有势、有身份、有地位,几乎是老天爷的宠儿,是天之骄子,只要让他高兴,想要什么会得不到? “只要他高兴了,也会更加喜欢我,他喜欢我,还愁生不了儿子吗?” 凤离歌笑眯眯的说, “只要我给他生个儿子,到时候,我母凭子贵,要什么有什么,别说是让太子迎娶凤轻尘,就算是把凤夫人封为一品诰命,把凤左相封为监国,不都是易如反掌吗?” 天呐! 这么一想,简直太美好了! 张嬷嬷眼睛贼亮贼亮的,已经想象到凤家以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九天的无限风光了! 这么一想,八万两简直就不值一提! 她当即道:“王妃,这八万两银子,老奴会想办法的,但你可莫要忘了,你姓凤!”:筆瞇樓 言外之意:你虽是夜王妃,但更是凤家的人! 如果胆敢胳膊肘往外拐,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凤离歌眨巴着眼睛,乖巧的点着脑袋,“嬷嬷,我知道的,我知道互帮互助的道理,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报答凤家的。” 她小手揪衣摆,那又乖又听话的样子,完全‘任人拿捏’。 张嬷嬷斜了她一眼,暗哼一声: 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就是好哄! “老奴现在回一趟凤相府,与夫人商量凑钱的法子,但王妃你也不能松懈,老奴这里有两本秘籍,你务必要熟知、并学会。” 张嬷嬷觉得她拿捏住了凤离歌,从衣袖里掏了两本册子,给了凤离歌,就回凤相府去了。 凤离歌看都懒得看,册子一卷,揣进袖子里,笑眯眯的送走张嬷嬷: “嬷嬷慢走,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就等着这八万两银子,买下医馆,好干一番大事业了。 人在家中坐,巨款天上来。 心情贼好。 凤离歌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去前厅吃早饭,路上,不少来往的下人瞧见她,都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唤上一声‘小王妃’。 厅门口。 老管家瞧见她,笑着弯了腰: “小王妃今儿心情不错呢,是有什么好事情吗?老东西在这里先给您请安啦。” “……” 老东西…… 她昨天一时情急嘴快,说错了话,他却记在了心上。 别看这老管家笑眯眯的,一副和蔼可亲老爷爷的样子,实际上可记仇哩。 凤离歌学着他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回: “老东西,小东西她说,不必多礼。” 老管家愣了下,随即笑得更欢畅了,“哈哈哈!” 他哪敢真的生小王妃的气? 小王妃真是个可爱的人。 凤离歌走进前厅,早膳已上桌,男人坐在桌旁,听闻脚步声,抬眸望向她。 “王爷,早。”笑着打招呼,拉开凳子,坐下来,准备喝粥。 眼角余光看见男人仍在看着她。 目光笔直的注视,只字不言,又好像有千言万语,需要自己参悟。 凤离歌动作微顿,握着陶瓷勺子的手紧了紧,琢磨着他的意思…… 突然,明白了什么。 放下勺子,站起身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抱抱。 第81章 到本王身前来 这下,男人剑眉微挑,那刀削般的轮廓也柔和了不少,“喝完粥,把牛奶喝了。” “知道了。”凤离歌退身离开,心情愉悦的吃起早饭来。 一边吃,一边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好好经营医馆,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再让凤左相把她娘的财产全部吐出来! 对了,昨天检查医馆,发现医馆的药物种类虽然很多,却有几味很重要、却缺少的药,得想个办法补上。 还有那个…… 她认真的思考着。 一碗粥喝完,吃了点配菜和小馒头,老管家捧来一杯温热的牛奶,笑得一脸慈祥: “小王妃,来,刚挤下来的,趁热喝。” 在古代,牛奶是极其珍贵的食品。 因为奶的保质期短,古代又没有冰箱,没有防腐剂、添加剂等化学产品,根本无法长时间保存牛奶,要喝都得现挤,连宫中的妃子、就连皇后都很难喝上。 只因御医一句‘一天两杯牛奶,所补的功效远超山珍海味’,王爷便命人从西域国引进了二十头牛奶,养在王府后山的草场里。 凤离歌双手捧过杯子,道了声谢,喝完牛奶,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搞事业上。 “王爷,我吃好了,你慢用!” 她要出门干事业了。 今天准备去官府过户、登记、更改医馆的户名。 “又要去哪?”刚起身,就被男人叫住了。 什么叫又? 回头一想,好像她天天都出门? “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 “本王知道一个安静的好地方。” “嗯?” 画面一转。 凤离歌就到书房来了。 这就是他口中的好地方? 确实有够安静的…… 凤离歌有些郁闷的坐在书桌旁边,这不是明摆着不准她出府吗?眼角余光斜了眼开始办公的男人,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但她不是花痴,她一心想搞事业。 不能出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打量着他的书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出现在他的书房。 这里是冷色调的布局,笔墨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柜格书籍堆放的一丝不苟,雕花屏风、意境深幽的挂画、冉冉升腾的熏香……透着一股干净利落的气息,一如这个男人般。 坐了两刻钟,无聊。 实在无聊。 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顺手拿起桌角边的一本书,翻开看去。 《安邦之谏》 工整的繁体字写着深奥难懂的计策,每一条都是古人的智慧结晶,都是至理的名言,上面讲述着复杂的大道理,主要是从大局观进行剖析。 看了两条,颇为惊讶于古人的智慧,不由得往下看去。 “你识字?” 男人略为惊讶的声音响起。筆蒾樓 凤离歌:“……” 她双硕士学位毕业,能不识字?虽然这里的文字与现代有些出入,但大致能看得懂,不影响正常阅读。 她抬头,“我还会写。” “哦?”男人挑眉,目带打量。 根据调查,她这些年来在凤相府的待遇,根本不足以让她学习看书认字。 凤离歌撒谎:“以前先生来府上教姐姐们的时候,我藏在旁边偷偷学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疑心病重,索性又加了一句: “还有嬷嬷教琴棋书画,还有其他东西,我都偷偷学了一点。” 言外之意:以后有什么好奇的、意外的事,都别再问我了,我全是偷学的! 一句话封死。 男人倒也来了兴趣,对她招了招手,“到本王身前来,本王瞧瞧你写的字如何。” 第82章 夜王叫什么名字 她的毛笔字写的很好,从小学到毕业,书法比赛年年拿奖,且都是全国赛的大奖。 凤离歌正嫌待着无聊,便合上书,走上前去,接过男人手中的狼毫。 “要写什么?” 墨绝夜打开一本折子,平放在她的手边,“本王念,你写。” 折子! 这么一摊,内容她全看见了,这折子上写的是军款被卡在一个叫张天的官员手中,无法下拨到军中的事。 军政的事,皆是机密,她不愿意淌这浑水。 凤离歌马上放下狼毫,“王爷,您就莫要拿我打趣了,写写字词倒是可以,可这批折子的事……我哪里敢。” 男人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本王允了,有何不敢?” “我……” “写。” 凤离歌轻咬下唇。 她发现他总喜欢按照个人意愿,叫她做一些事,并且总是命令的姿态,叫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掌控的、睥睨万物的、指点江山的。 她犹豫片刻,握了握狼毫,“王爷请念吧。” 男人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食指轻点着桌面,薄唇内漫不经心的到道出一个字: “杀。” 凤离歌笔锋晃了下,险些滴落污墨。 朝中官员,说杀就杀了…… 她抿嘴,不敢多言,在折子上写下了一个工整娟秀的‘杀’字。 墨绝夜看了一眼,“字写的不错。”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夸奖,仿佛是天底下最珍贵、最难得的认可。 凤离歌笑了一声,这是她的拿手活。 放下狼毫。 男人指着折子的右下角,“还有落款。” 要写名字? 凤离歌当即愣住,脑中突然冒出十个黑人问号:夜王叫什么名字? 大家称呼他,都是夜王、夜王殿下、王爷,从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所以凤离歌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拿着狼毫,轻咬下唇,不知该如何下笔,又不太好问。 墨绝夜看着不动的她,“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大难题。 凤离歌咬着鼻尖,犹犹豫豫、踌踌躇躇的,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的问道: “那个……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 话落,刹那,男人眼底的温度骤降,周身的气息猛沉,连书房内的空气都变了味道。 凤离歌急忙解释道:“认识你这么久了,大家都叫你王爷,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连皇上都不喊你名字,我怎么会知道!” 男人大掌一样,将人扣到面前,捏起她的下巴,“你竟然连本王叫什么都不知道!” 寒凉的声音里,充满不悦的戾气。 那些垂涎他的女人,连他的口味、喜好、经常出入地、一切事宜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如指掌,她倒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天到晚的总喜欢往外跑,却从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府外的世界比他更有吸引力? 她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凤离歌下巴生痛,“我,我不是故意的……从小到大,我出门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下巴要被捏碎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嫁给你,更不敢肖想你,所以也没去打听与你有关的消息……” 她尽量真诚的解释。 可男人仍捏紧她,阴戾的盯着她,极致不悦。 痛得凤离歌眼泪挤出来,受不了的抓着男人的手,晃了一下,可也是这么一晃,放在袖子里的两本书‘唰啦’一声,掉了出来,就是张嬷嬷塞给她、让她一定要学会的两本书。 凤离歌低头一看,就看见那翻开的书页里,画着生动的图画,旁边还批注着四个大字:筆蒾樓 吞云吐雾。 阴阳交合。 沃日!!! 张嬷嬷给她的书竟然是……!! 吓得凤离歌皮子一绷,急忙去捡,可还没抓到,书就被一只大掌捞了去。 第83章 晚上,本王教你 别看! 啊! 啊!! 啊!!! 她的贞操,她的贞洁,她的名誉!张嬷嬷怎么能塞给她这种动作小黄书,还是图文并茂的那种! 啊啊!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凤离歌此时的心理活动,恨不得天塌下来,与世界一起毁灭,恨不得用脚趾头抠出一条地缝,把自己藏进去,恨不得……啊!! 墨绝夜握着书,垂着眸光,看得认真。 那露骨的动作图画映在男人眸底,那白皙修长的指节翻了一页,那优雅的模样,仿佛在欣赏着某种美好的事物。.bimilou.org 凤离歌僵硬的站在原地,恨不得灵魂出窍,恨不得原地升天,恨不得突然来个刺客、或者杀手,转移一下这个话题。 他竟然看的这么专注! 这么认真! 别看! 求求你别看了! 这不是我的书! 我还是一颗干净的卷心小白菜! 我绝对没有不务正业,绝对没有不良嗜好! 尴尬的用脚趾头抠出了三室一厅…… 半晌。 男人终于抬眸,望向她,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也是你从姐姐们那里偷偷学来的?” “…………”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凤离歌握紧双手,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镇定之色,语气尽量平稳如常的说: “王爷,我说这不是我的书,你信吗?” 墨绝夜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猜我信不信。 凤离歌:“……” 敢问现在投江自尽,还能保住清白吗?在线等,急。 男人合上书,随意的扔到桌上,“以后不必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是是是!”凤离歌急忙冲上前去,抓紧那两本书,直接撕裂。 撕! 咬牙切齿的撕! 这个该死的张嬷嬷,老不正经的老妖婆,竟敢给她这种书,荼毒祖国未来的花朵,荼毒她这棵单纯、善良、天真、懵懂、无知、清纯的小白菜! 等她回来,定要好好跟她算账! 男人淡淡的眸睥睨着她,少女慌慌张张,脸颊坨红得跟醉了酒一般,绯红绯红的,身上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像刚刚成熟的果实,诱人…… 眸光渐深,忽然开口: “本王晚上教你。” 当头一棒凤离歌:“?” 晴天霹雳凤离歌:“??” 山崩地裂凤离歌:“???” 整个人僵在原地,如灵魂出窍,瞳孔瞪大,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她是现代人,思想开放,但是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与强女干何异? “王爷,我……” “主子,不好了!” 正当这时,门外,厉影闪身而入,事态紧急,连敲门都顾不上了,箭步奔到男人身边,迅速耳语。 男人闻言,眸光顿冷。 随即,二人快速离开。 终于得了自由的凤离歌跑出书房,可一想到男人说的那句话,心头像压着块石头,又紧又闷,难受的几乎喘不上气。 他总是强势的、逼人的,就是那种‘我给你、你必须接受’的姿态,她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得紧紧的,一点都不自由。 她不想要这种生活。 庭院里。 正在除杂草的蟹蟹瞧见她,‘咦’了一下:“小姐,您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凤离歌看见她,抿了抿嘴。 身处异世,陌生的灵魂,也就只有蟹蟹一人能与之说真心话。 “蟹蟹,我不喜欢他,我想跟王爷和离。” 第84章 他要跟她睡觉 “什么?!”蟹蟹惊得手里的小锄头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脚,舌头都捋不直了。 “小姐,您……您没事吧?” 凤离歌是认真的。 “我跟他没有感情,他也不喜欢我,他如果要感谢我就他的恩情,大可给我些好处就行了。” “可是你们的婚约是皇上所赐,并不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再说了,您坐着夜王妃的位置,万千女人想要都得不到,王爷对您也不错,难道日子过得不顺心吗?” 蟹蟹不能理解。 古代的思想,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果女人嫁了人、又被休弃,那是会被一辈子嘲笑羞辱的。 凤离歌的想法很简单: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人活在世,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自由选择,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纵使夜王的条件真的很好,很优秀,可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哪怕是天上的神仙,她也不感冒。 “你锄草吧,我回屋想会儿。”凤离歌扶着眉心,不知该怎么开口。 按照那个男人的脾性,如果她拒绝了他,他一定会生气。 他一生气,没人能拿捏得住他。 嘶—— 有点难搞。.bimilou.org 屋里。 凤离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丑陋胎记的脸,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夜王一直要追着她。 阴谋也好,算计也罢,她都不想奉陪。 对着铜镜清清嗓子,开口道: “王爷,你真的很优秀,我自知不配,不想耽搁你的大好年华……不行不行,这太溜须拍马了。” 想了想,又道: “王爷,当初您被逼迎娶、我被逼嫁人,都是在你不情、我不愿的状态下,况且我尚且年幼……不行不行,这不就是表明我嫌他太老了吗。” 惆怅的抓了抓头发,又琢磨着: “要不这样说……王爷,我太丑了,配不上你,你去追逐更好的爱情吧……不行不行,万一他以为我心里是有别的男人,不得掐死我……” 愁! 惆怅得很。 坐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空中的太阳逐渐走向西边,渐渐落下,洒下夕阳的余晖,再落入西山,夜幕降临。 夜。 安宁。 夜王自上午出门后,整日未归,不知他的动静与下落,凤离歌也格外忐忑,吃不香、喝不香,就怕他突然回来,要跟她睡觉。 他那性子,说一不二,他要做的事,只怕是谁也拦不住。 夜深。 洗漱过后,凤离歌上了床。 “小姐,您还没脱衣服呢。”蟹蟹惊叫道。 “不脱了,我冷。”凤离歌拢好衣服,并扎紧了腰带,捂紧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蟹蟹:“?” 这春暖花开燕子衔泥,一派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小姐……冷?? “蟹蟹啊,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睡了,说我受了凉,鼻子堵了,不太舒服,不希望有人打搅。” “??” 小姐这是见鬼了呢? 蟹蟹一头雾水的抓抓头发,嘴里不解的唔哝两回,便出去了。 她一走,凤离歌赶紧扣上门栓,把门关的死死的,这才放心的回到床上,暗松一口气,准备睡觉时,空气中,一道男人富有磁性的沉笑声: “这是知道我今晚要来,提前防狼呢?” 第85章 多大的人了,还没断奶 “!” 凤离歌身子一紧,抬头看去,本以为是夜王来了,没想到竟是一抹不速之客。 君景渊! 一袭红衣似火的男人懒懒的坐在窗台上,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的搭了下来,红袍泻下,墨发如锦,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庞半是妖娆、半是邪魅,比男人更阴柔,比女子更妖媚,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略微上挑着,勾人心魄。 夜色为背影的画面下,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一只要开始吸血的狐狸精。 “你!”凤离歌意外的看着他,“此乃夜王府,你竟敢擅闯!” 夜王府内遍布着无数暗卫、侍卫,防卫极强,像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他竟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还是来她的房间! 要是让别人看见,她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男人懒懒的勾着一缕墨发,绕着指尖,笑:“天底下,还没有我君景渊不能去的地方。” 小小一座夜王府罢了,不在话下。 那轻蔑的语气,裹挟着无尽的张扬之气。 是,张扬! 他跟夜王一样,骨子里都自带着威压,好像天生就是最尊贵的血脉,那种来自血脉的矜贵、的压制,言语无法形容。 他的张扬,是邪肆的,像一朵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美丽之中,泛着致命的危险。 而夜王的张扬,是肃冷的、强势的,雷厉风行,不容拒绝,说一不二,强行压制,但凡不服者、不顺从者,直接从人间坠入地狱。 这两人都不好招惹,恐怕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凤离歌暗暗抓紧被子,竖着警惕心,打量着窗台上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男人笑颜邪魅,嗓音更是嘶哑阴柔: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女人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床大不大,一个人睡怕不怕。” “沃日!!” 凤离歌瞪眼,直接骂娘。 他竟敢提那日的事…… 要是让别人知道…… 怒目瞪他,“别忘了,你中了我的毒!若是想活命,还得看老子的心情!” 若是惹她不快,她日子不好过,他也休想善终! 君景渊剑眉微挑,身子一翻便跃然落地,一袭红袍划出绝美的弧度,滑落至半肩,裸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修长的指尖拎着衣角,优雅的提了上去,缓步走向床榻: “我都怕死了。”他笑意悠悠的,叫人瞧不清眼底的真实情绪,“离儿的毒,连我的人都解不了,我无奈之下,只好亲自过来,请离儿赐药了。” 颀长的身子坐在床沿,懒懒的俯身靠近,便逼近凤离歌。 危险! 男人身上的气息灌入她的鼻腔,仿佛完全将她笼罩拿捏住。 凤离歌绷紧身体,“你若三个月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届时,我就给你解药!” 这人恐怕不好招惹,必须远离。 男人拧眉,“那可不行。” 墨绝夜的东西,他也喜欢。 “两日不见,我便想你了,若是三月不见,岂不是叫我抓心挠肝?活活受折磨?”幽怨的眸子望着她,“离儿,你狠心这般折磨我?”筆蒾樓 “!!” 啊!! 这个可恶的,妖精一般的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我靠近你、我有目的’的事实! 还想色诱她! 夜王逼她也就罢了,这个叫君景渊的也盯上了她,她还没有自信到、认为可以倾国倾城,能够迷倒众生的地步。 这些阴谋诡异啊! “给老子滚!!” 受不了的凤离歌捏起拳头,狠狠挥去。 男人身子一侧,便轻松躲过,握着她粉嫩的小拳头,轻轻一带,便把人拉入怀中。 软软热热的身体,还有一股淡淡的香。 忽然挑眉,“奶香?” 捏起她的下巴,“多大的人了,还没断奶?” 第86章 别跟墨绝夜了,跟我吧 “关你屁事!”凤离歌空出的左手抡起来又是一拳! 男人剑眉一扬,再次握住她的手,两个手交叠起来,仅用一只手掌就牢牢捏住,右手再次挑起她的下巴。 似乎比上次圆润了些。 “墨绝夜倒是把你喂养得不错。” “!” 是猪吗,用喂养这个词! 等等! 原来夜王的全名叫墨绝夜! 这个男人跟墨绝夜相识?是敌?是友? 凤离歌用力抽手,却抽不开,冷着脸色使劲的挣,“放开我!”筆蒾樓 男人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的胸口,若有所思,“还是有些瘦。” “放开我!!” 凤离歌简直没气死。 在现代,她精通格斗、跆拳道,近身搏斗,换了具身体,柔弱的跟林黛玉一样。 气死! “多吃点饭,抱着有些咯手。” “啊啊!!” 这个可恶的男人! 感觉自己没有一点人权的凤离歌,气得一脑袋挺上去,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合上贝齿! “嘶——” 男人眉心微拧,瞧着那颗埋在肩上的黑色小脑袋,属狗的? 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拉开,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奶香,还有独特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像刚刚揭开坛口的酒,酒香刚溢出来,瞬间抓住了他的呼吸。 突然,有了反应…… 他怔了下,眼中有意外闪过。 他中了她所下的毒,那方面功能受阻,却在靠近她的时候…… 眸光更深一分,扭住她的臂膀,反手一扣、一按,便是欺身而上,将她压在床榻上。 捏着那张嫣红的小嘴,沉声道: “若是再咬我,我便要咬回来了。” 凤离歌冷笑着瞪视着他,“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敢得罪我,别忘了,我一个不高兴,能够让你断子绝孙!” 对他所下的那种毒,可是她亲自研究的。 天底下除了她之外,无人能解。 “哦?”男人挑眉,“怎么个断子绝孙法?” 他握着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再缓缓下移…… “是……这样么?” 似触电般的凤离歌猛地抽回手,错愕的瞪大双眼,意外的看着他。 怎么会…… 他明明吃了她的药,怎么还会有反应,他怎么可能解毒! 男人见她吃惊,登时笑了出声,愉悦爽朗的声音裹着低低的磁性,犹如珍珠落玉盘般,格外圆润好听,仿佛耳朵会怀孕般。 “你……” 不可能解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儿,你我乃是上天注定的一对,还不明白么?” “闭嘴!” 凤离歌冷冷瞪视着笑意妖娆的男人。 “无论你靠近我有什么目的,都休想从我身上讨到半毛钱好处,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君景渊压着她,眼底笑意渐深。 多少女人见了他,不是争先恐后、费尽心思的往上爬,唯独凤离歌,又凶又狠,恨不得将他脑袋拧下来一样。 怪不得墨绝夜会留住她。 这般有趣的女子,连他都起了兴趣。 看着她,突然开口:“别跟墨绝夜了,跟我吧。” 第87章 墨绝夜的心上人是谁 “?” 还说自己没有阴谋,连夜王的女人都要抢,他一定是墨绝夜的死对头! 凤离歌挣着身体,“就凭你,也能跟夜王比?” 君景渊眸色顿沉,身上的气息仿佛冷了三个度,捏着她的指节也紧了几分, “就凭我九重楼楼主的身份,难道还不足以吸引你?” 他竟是九重楼楼主! 那开遍整个大陆、各个国家,势力遍布全天下的九重楼,竟然是他开的?竟然是这么年轻、才二十来岁的男人?! 意外之余,更多地是冷静。 九重楼汇聚着天底下的奇珍异宝、珍稀名品,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阴谋的味道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生是夜王的人,死是夜王的鬼,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就叫人了!” 他嗤了一声,“自作多情,墨绝夜的心上人可不是你。” “那又如何?”凤离歌扬着下巴,“即便他曾经喜欢过萧家的潇湘雪,但潇湘雪在他瘫痪之时、抛弃了他,嫁给了宁王,他心里已经没有潇湘雪的位置了。” 君景渊眸子微眯,睥睨着她,突然深笑诡异: “谁告诉你墨绝夜的心上人是潇湘雪?” 凤离歌怔住:“?” 什么意思? 夜王的初恋是潇湘雪,整个帝都都知道,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他到底与夜王是什么交情? 又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想追问,可男人已经松开了她,起身立在床榻前,整理着矜贵的红袍,俯视着床上的她: “离儿,我说过,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 取出袖中的纯黑色面具,罩在脸上,转身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来过。 可,凤离歌那生疼生疼的下巴正提醒着她,这个男人不止来过,还很危险。 她感觉自己仿佛卷去了一场未知的阴谋里,很想逃开,可无论怎么跑、怎么努力,都来不及逃了…… 阴谋,已经来了……- 这一夜,彻夜无眠。 前半夜,担心夜王回来,辗转反侧睡不好;后半夜,想着君景渊说的那些话,毫无睡意。 睁眼直到天亮,夜王都没有来。 凤离歌起了床,头重脚轻的,整个人有些浑噩,接过蟹蟹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 犹豫着,还是问了出口:“王爷……昨天没有回来吗?” 蟹蟹端着热水盆,狐疑道: “奴婢好像没瞧见王爷,昨晚路过临枫阁时,屋里的蜡烛没有点,是暗的。” 好像没回。 不过小姐不是要跟王爷和离吗,怎么突然关心起王爷的行踪来了? “哦。”凤离歌怏怏的低了低头,“那张嬷嬷呢?” “张嬷嬷昨儿回了凤相府,现在还没回来。” 也是,毕竟八万两不是一个小数额,三天两天很难凑齐。 再等等吧。 一夜未眠的凤离歌打不起精神,格外疲惫的坐回椅子上,捏着眉心,说:bimilou.org “我不想去前厅吃早饭了,让厨房的人帮我随便拿点过来吧,别拿太多,吃不完。” “哎。”蟹蟹应了声,出去传膳。 半分钟不到,脚步声又折了进来。 这么快就带早饭来了? 凤离歌狐疑的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不是蟹蟹,而是步履匆忙、脸色急切的老管家,跑得大汗喘气: “不好了!小王妃……王爷……王爷被打入天牢了!” 第88章 打入天牢 帝都中,顺天府。 此处乃是处理刑事案件的地方性最高机构,汇聚着整个帝都的大小案情,此时,威严肃穆的正堂之上,站着不少人。 中间的地上,躺着一具年迈的尸体,满头白发的老人紧闭双眼,盖着白布,已经死亡。 顺天府尹坐在高堂上,还有太子、安王、宁王、其他官员…… 人很多,且身份都很尊贵,导致现场的气氛肃穆至极。.bimilou.org 人越多,事越大。 “不是夜王做的!” 安太妃本是天灵寺诵经祈福,收到夜王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护着这个能力过人、却也命运多舛的儿子。 “魏大人乃是伺候了三代君王的老臣,一生清白英明,一心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兢兢业业,我儿绝不会伤害他!” 安太妃站在轮椅前,展开双臂,像老鹰护住小崽子般、护住夜王。 近日以来,夜王大肆整顿影卫军,杀的杀,逐的逐,短短几日,杀孽数千。 昨晚,七十多岁的老文臣魏志章前往劝谏,希望夜王手上莫要再沾染杀孽,却一去不回…… 今日一早,死了。 太子墨倾风悠然的坐在那里,端着杯热茶,“七皇叔,您纵是不想听魏大人的谏言,也不该杀了他啊,想当年,他追随皇太爷爷时,父皇都还在玩泥巴。” 感叹的语气,直接表明:杀人凶手墨绝夜。 若杀别人,事情可大可小,可这位魏大人三代精忠报国,毕生向国家进贡数千条谏言,伺候了先先皇、先皇、当今皇上,三代君王,他的死引起了整个帝都的轰动,满朝文武皆义愤。 如此忠臣,不该枉死! 夜王有罪啊! “夜王殿下,您……寒了我们的心,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有违人伦道德,是大不可为啊!”一位老臣捏着袖子,红了眼眶,泪水沾湿了衣襟。 “可怜魏大人一生精忠,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多次不顾圣怒、英勇谏言,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一位武将伤心的说道。 其他官员也倍感失望。 安王站出身来,语气坚定的说道:“事情还没查清,你们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定罪名,虽然魏大人是在军营死亡的,但我皇叔纵是不高兴,也不会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动手!” 他维护夜王,可却提到了‘魏大人是在军营死亡的’这件事。 大家听了,纷纷指责: 人都在军营死的,不是夜王杀的?还会有谁? 军营就是夜王的地盘啊! 杀了人,还贼喊捉贼,证据都这么确凿了,还要狡辩,把大家都当成傻二帽吗? 宁王妃也着急的维护:“诸位大人,太子殿下,没人看见是夜王动的手,怎么能因为猜测,而乱定罪名?” 大家不想搭理宁王妃。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宁王妃萧湘雪曾是夜王的心上人?哪怕夜王杀了全天下,宁王妃也会力挺夜王。 顺天府尹惊堂木一拍,捋着八字胡,严厉道: “即便您贵为夜王殿下,下官也必须公平处事!各项调查的证据都指向您,您作何狡辩!” 墨倾风悠闲的抿了口热茶,唔,茶水不错,唇齿留香。 差不多是时候了。 放下茶杯,这才从袖中摸出一卷圣旨。 圣旨现,所有人跪地。 懒懒开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志章精忠报国,三代贤良,却枉死于夜王之手,天怒、民怒、朕怒!即刻将夜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铿锵的冷声落下,所有人眼中滑过快意的精光,唯独安太妃吓得站不稳: “不!!” 第89章 凤离歌现身 坐在轮椅上的墨袍男人始终淡淡的神色,指尖漫不经心的轻搭着扶手,懒懒的睥睨着在场众人,随意的模样、仿佛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打入天牢? 呵。 “本王杀人,何需遮掩?从未做过的事,又何来认罪一说?”不屑而张扬的语气。 他要杀的人,手起剑落,哪怕当着皇帝的面,那也要杀。 他不想杀的人,谁碰一下,就是跟他作对。 倘若这些人硬要不分黑白、信口雌黄,他不介意全杀了。 墨倾风高举明黄色的圣旨,威严激昂的字句分外铿锵: “皇叔,圣旨在此,您难道要抗旨不成!” 一旦抗旨,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以下犯上的谋逆之罪! 一旦谋逆,必死无疑! 呵! 顺从,被打入天牢,死路一条。 反抗,谋逆,也是死路一条。 墨绝夜啊墨绝夜,你瘫痪八年,就该一直躺在床上,永远瘫痪下去,这样还能保住一条狗命,还醒来做什么! “来人,拿下夜王!”他站起身来,语气强硬,气势逼人。 冷声落,四个侍卫冲向那尚在轮椅上的男人,安太妃急忙冲上去: “不!这其中一定有所误会,不是夜……啊!” 她被侍卫狠狠地推倒在地,逼仄的气息正浓时,大堂厅外,一道清脆肃冷的少女嗓音、铿锵扬起: “谁说夜王是杀人凶手!” 冷冽的声音,瞬间引得众人目光齐聚。bimilou.org 是她! 相貌丑陋的少女,单薄瘦小的身板,顶着几十双注视的目光,一步一步的稳稳走来,微昂着削瘦的下巴,站在大堂中央,亦是站在夜王身边,一字一句,再次开口: “是谁说魏大人的死,与夜王有关?” 冷锐的声音,丑如妖魔的脸,却因挺直的腰板而不怒自威。 墨倾风皱眉,看向突然出现的凤离歌,这丑女人冒出来干什么?顺天府这种刑事重要场合,是她一个女人能来的? 顺天府尹回话道:“夜王妃有所不知,昨夜,魏大人好心谏言,却死在军营,军营乃是夜王的地盘,此事定与夜王脱不开干系。” 凤离歌一听这话,冷笑至极。 仅凭揣测,就断案了? “大人,按照您的意思,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搁您这里不起来,这件事也一定与你脱不开干系。” “既然如此,那就算是你以下犯上,我是不是可以杀了你?” 顺天府尹一听这话,脸色乍变。 这、这这…… “夜王妃,您……您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哦,我强词夺理,就不行,就只允许你们不讲道理了?” “我……我……你……你……” 顺天府尹哽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古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是的,这夜王妃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主,真是没有教养! 顽劣! 顽劣的很啊! 墨倾风不悦拍桌,“顺天府重地,岂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女红缝补,跑到外面成何体统?再加上前两日游湖,莫名其妙被砸到头的事,正生着闷气。 “来人,送夜王妃回去!” 第90章 诈尸了 凤离歌真想一巴掌呼到这太子的脸上。 谁规定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了? 只要不做亏心事,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堂堂正正的上街、光明正大的展示自己了? 哼! 她冷笑一声,径直提步走到魏大人的尸身旁,多年的职业经验,只是看了一眼,就大致分析出了死因。 “他这是被人毒死的。” 众人:“??” 一旁,仵作第一个拍大腿否定:“夜王妃,您莫要胡言!草民干了三十多年的仵作,死者身上有没有毒,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我会查错?” 魏大人体内无毒。 夜王不肯听从谏言,从而伤了魏大人的心,他是被夜王活生生气死的! 凤离歌扫了他一眼,他拍着胸脯的表情,充满了自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都不懂? 嗤了一声:“谁说只有毒才会毒死人?” 众人皆懵:“??” 什么意思? 能毒死人的,不都是至毒的毒物吗?难道还有药能毒死人的? 大家都不明白少女的话为何意。 凤离歌懒得多言,当即挽起衣袖,蹲下身来,掀开尸身上盖着的白布,一边检查着尸身,一边逐一分析道: “死者尸体僵硬,但未生斑,根据春天的气温条件分析,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的子时至三更。” “他手指僵硬,呈‘抓’的姿势,瞳孔略大于正常死者。” 捏着尸体的下巴。 突然,那尸体张嘴的时候,嘴里突然发出了叫声: “啊……” “啊!!” 霎时,所有人吓得一蹦三尺高,“诈尸了?!!” 凤离歌抬头,淡声道:“这只是他死亡前的最后一口气罢了,憋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也没有咽下去。” 所以才导致一掰开嘴,就‘叫’的现象。 众人:“……”.bimilou.org 看看自己的惊叫状态,再看看少女蹲在身体旁、神色如常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的胆子还没有一个少女大…… 一个个大男人脸上涌出羞窘之色。 墨倾风却满目意外的看着凤离歌,错愕至极。 没人比他更了解凤离歌,一个胆小、怯懦,成天只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什么时候竟会验尸了? 这还是凤离歌? 轮椅上,男人始终平静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滑过一缕轻微的波澜…… 凤离歌检查结束,“因为这种毒,引发了心脏的病症,导致心血供应不上,然后窒息。” 仵作听了这话,乐呵得笑了:“夜王妃,您说的这些我都检查出来了,你之前是不是藏在外面,偷听我说话?等我检查完了,你才走进来,把我的话又说一遍,假装这是自己的劳动成果?” “还有,哪来的毒啊,你自作聪明之前,也不打打草稿?” 太搞笑了吧。 没有能力,又要强出风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清楚吗? 想要在夜王面前表现自己,也得挑个合适的时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直截了当的揭穿,一定尴尬的恨不得找根绳子去上吊吧。 第91章 交代 其他人也低低窃笑出声。 谁不知道凤家的这位丑小姐,上不得台面,连个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不会真以为嫁给了夜王,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 山鸡永远是山鸡。 披上金羽毛,那也是只鸡。 凤离歌淡然的立在原地,打量她也好、怀疑她也罢,嘲笑她也好、讥讽她也罢。 她只是看着那仵作,问道: “死者因何窒息?” 仵作笑得合不拢嘴,“自然是被夜王气的。” “从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不配自称为‘仵作’。” 仵作面色顿变。 他从业三十多年,一直为顺天府办事,检查的尸体没有两千、也有一千五,在帝都内很有名气,何时轮到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指指点点? 凤离歌淡声开口:“死者身上有很浓的药味,他生前长期服药,并且都是与治疗心脏悸动有关的药物。” 也就表明,魏大人七十多岁,上了年纪,器官老化,心脏不好。 “但刚才我在他的口腔内,发现了一味不该存在的药——向阳果。” “向阳果是活血化瘀的好药,但是,跟治疗心脏悸动的药效果相冲,两种好药兑在一起喝,就变成了毒!加快血液循环,死者年迈苍老的身体受不住这药性,导致直接猝死。” “什么?!” 魏府的家仆听了,瞪大双眼,“我家老爷吃了五年多的药,他的药里怎么会有向阳果……从来都没有的……怎么会……” 具体死因,凤离歌剖析的一清二楚。 安太妃察觉此事有异,立即道:“来人!你们魏府的人,是怎么伺候魏大人的!是谁开的药?又是谁抓的药?还不快查!” 凶手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魏府的人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抓人。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夫被抓了过来。 “就是你给魏大人开的药?”安太妃怒而上前,拽起他的衣领子,“你往他的药里掺入了向阳果,害得他猝死,原来是你害死了他!”m.bimilou.org 中年大夫浑身一震,眼底滑过一抹心虚之色,“我……” 语气急了,也慌了: “什、什么向阳果……我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稳定的向魏大人供药,从没听说过什么向……向阳果……” “还敢嘴硬!” 安太妃怒得不轻,就是这蛇蝎大夫,害得她夜儿背锅,这口气若是不出,今晚连觉都睡不好! “来人,给哀家按住这蛇蝎大夫,将他那双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下来!” 冷声落,两个夜王府的侍卫冲上前,按住人。 第三个侍卫掏出匕首,抓住中年大夫的手。 “啊!”中年大夫吓得瞪大双眼,慌忙挣扎,“饶命,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啪! 侍卫一把将他的手腕踩在地上,鞋尖死死摁住他的手背,举手扬刀。 狠狠落下! “我说!!” 危急关头,中年大夫吓得颤音都出来了,两条腿抖得险些尿裤子,惧怕之下,什么都交代了, “我说,我说!!是别人让我这样做的!是安……呃!” 陡然,一根银针破空而来,射入他的后脑勺。 他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前后不过两秒,就瘫软的垂下脑袋,耷拉倒地咽气。 死了。 第92章 当年,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见此,在场所有人脸色各异,意外的、诧异的、震惊的、错愕的…… 凤离歌柳眉微挑。 安……? 安什么? 凤眸微抬,眼角余光扫向站在左侧的安王殿下,好巧不巧,安王也看向了她。 眼神刚接触的一秒,安王迅速收回目光,忙站出一步,打着哈哈: “我就说皇叔是无辜的,你们还不信!看吧,现在可相信了!魏大人如此精忠,我皇叔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顺天府尹闭着嘴,不敢多言;之前联手逼迫夜王的官员们也封住了嘴巴,哑巴一样没声了。 墨倾风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戾的眸更是落在凤离歌身上。 她怎么会验尸?怎么会查案?怎么知道向阳果的事? 她不是凤离歌! 她到底是谁!- 魏大人的死另有阴谋,顺天府尹展开调查,同是解除了夜王的嫌疑,恢复清白,众人散去,同时,令众人议论更高的是变了个人般的凤离歌…… 回府的马车上。 凤离歌跟安太妃坐一辆,夜王坐后面那辆。 安太妃一直紧握着凤离歌的手,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 “离歌,离歌啊,你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你唤醒了夜儿,今日又为他证明清白,夜儿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她微红着眼眶,哽着声音,为了感谢,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送给凤离歌。 世人皆道,凤家四小姐貌丑无颜,胆小怯懦,可这分明是个宝啊! 世人皆眼瞎。 鱼目混珠,明珠蒙尘。 凤离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母妃这话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何来功劳一说?” 见此,安太妃更满意了。 又有能力,又谦逊,又不骄不躁,乖巧懂事,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bimilou.org “离歌,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活着,又像身在地狱里,受尽了冷眼与嘲笑,受惊了欺凌与践踏,多少次想死,可又舍不下夜儿,我知道有朝一日夜儿会醒,这八年来,哪怕饭里掺满了玻璃渣,我也混合着血,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安太妃回忆这八年来的种种,哽咽着,声泪俱下。 夜王瘫痪,从天堂跌落泥潭,将近三千个日夜,是言语无法表达的痛苦与煎熬。 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凤离歌唇瓣嗡动:“母妃……” “我怕,我真的好怕!”安太妃握紧凤离歌的双手,哭得肩膀颤抖,“今天在顺天府,我好怕当年的事会重蹈覆辙,那些人绝不会给夜儿活路……” “当年,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当年,他只有十六岁,他只是个孩子啊离歌!” 她哭得声嘶力竭,如果痛苦能够代替的话,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墨绝夜一世安稳。 凤离歌呼吸微紧。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他该是怎样的绝望……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抚慰这些刻入骨子里的伤,除了抱紧安太妃,轻拍着她的后背之外,她什么都没说。 “是你将他救醒,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是你把他从谷底捞了起来,你就是他生命里的阳光,虽然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他知恩图报,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离歌,母妃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永远都不要背叛对方!” 安太妃认真而恳求,令凤离歌当即僵住: “我……” 看着安太妃那张沧桑哭泣的面庞,‘和离’二字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93章 你在跟本王划清界限? 顺天府的事暂告一个段落,不出半个时辰,帝都内就飘起了这样的流言: “听说了吗?魏大人死因的事,是夜王妃亲手查出来的!” “夜王妃?你说的是凤家那个貌丑无颜的凤离歌?” “对!听我一个在顺天府当差的舅舅说,当时夜王妃就在现场,她否定仵作的说法,沉着分析,冷静断案,震住了场面,连所有男人都比不过她!” “天呐!她这么厉害,太子与她解除婚约,不是亏大发了?” “你这话说的,她要是没点本领,夜王不是早把她休弃了?” “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等等,你的意思是,夜王喜欢她?!” “天啊!” 于是,‘轰’的一下,打开的话题像煮沸的粥水,一下子就炸了,短短两个时辰,整个帝都流言漫天,议论纷纷…… - 夜王府。 回来后,夜王进入书房,一直没有动静,凤离歌跟安太妃待在一起,安太妃与她说了很多有关夜王的事。 凤离歌能感受到,安太妃是真心真意的待她,可她真的不喜欢墨绝夜…… 晚饭时分,夜王仍旧没现身。 饭后,安太妃担心夜王忙了太久,会太累,让凤离歌去看看,凤离歌无法拒绝,不得不去往临枫阁。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了那坐在轮椅上的墨袍男人。 海棠树下,他阖眸静坐,华贵的衣袍散散的搭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指尖勾着一只空了的酒壶,前方的地面浇得湿漉漉的,全是酒味。 夜色与树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气息很沉很沉,沉寂的像死了一样,可凤离歌却莫名的从他阖眸的脸上,感触到一丝淡淡的哀伤…… 洒在地上的酒,海棠树,一个人却又两只酒杯,惨淡的月光…… 他…… 难道是在哀悼枉死的魏大人?! 猛然察觉到这一点的凤离歌呼吸微窒,本以为他是雷厉风行、手段残暴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情义! “魏大人一生谏言无数,曾三次拯救国家于危难之中。” 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魏志章是文臣,是谏言官,十八岁进入朝堂,一辈子都在这个职位,拒绝升职,拒绝加薪,拒绝一切奉承,踏踏实实的当着谏言官。 精忠直言,字字珠玑,条条在理,天下难寻这样的好官。 他的死,是东陵国的损失。 凤离歌见他发现了她,抿了抿嘴,走上前些,“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要人们能记住他,他就是永垂不朽的。” “被所有人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墨绝夜忽然睁开了眼,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嘴里竟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只是片刻,便收回目光,饮下杯中酒。 三杯酒过,算是送行。 “推本王回屋。” 凤离歌微怔,下意识想起他昨天的话……一起睡…… 她抿了下嘴角,觉得有些话还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酝酿着字句,试探着开口:“王爷,你我的婚约都是在有违个人意愿的前提下进行的,虽然我救了你,于你有恩,你大可允我一个承诺,当作报答……”:筆瞇樓 真的不用刻意的接近她。 给她想要的东西,才算是报答,而不是把他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他认为好的,她不一定需要。 但,凤离歌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小,只因为……男人的目光越来越沉,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冷。 最后,声音弱的消失了。 她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微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阴戾的脸,融合夜色,更显冷寒。 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慌…… 男人看着她,半晌,才开口: “你在跟本王划清界限?”平静的脸色,平静如一汪死水的声音,却泛着比冬天更冷的寒。 第94章 所有背弃本王的人,都死了 登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凤离歌的喉咙,促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这件事迟早要说明白,不是吗? “王爷,我……” “你的名字已经写进了皇室族谱,于本王而言,没有和离,只有丧偶。”依旧寡淡的声音,“所有背弃本王的人,都死了……” 凤离歌呼吸一紧。 那哪是淡淡的几句话啊,分明是一场无形的血雨腥风! 她好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而回头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轮椅轻声滚动,来到凤离歌面前。 他看着她。 他本该瘫痪终生,卧床致死,是她闯进他的世界,给了他新生与希望,是她唤醒了他,招惹了他,如果她要走,那就只有躺着离开。 别背叛他。 他此生最憎恨的就是背叛,身体,灵魂,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天底下,没有比本王身边更好的去处。”大掌一扬,将人捞入怀中,给了今日份的拥抱。 又直接,又强势,又霸道。 凤离歌绷紧的身体略为紧张。 按照剧情,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睡觉觉了?突然眼皮子一翻,晕倒在地。 墨绝夜:“??” 大夫赶来,没检查出什么毛病,怀疑是劳累过度,让好好休息。 于是,凤离歌终于度过了安全的一晚…… 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宫中来了个老宫女,说是皇后邀请家眷御花园小聚,她也务必参加,吃了早饭后来不及休息,又马不停蹄的进宫了。 皇宫。 御花园。 布置奢华,景色宜人,假山流水,亭台轩榭,锦鲤戏水,百花齐放,蝴蝶飞舞,阳光温暖,一派生机勃勃的大好春意。 穿着华贵的女人们坐在八角飞天亭台内,时而低笑不止,时而言笑晏晏,宫女太监们站在外面伺候着。 这时,一名太监来报: “启禀皇后娘娘,夜王妃到了。” 美妇人们的笑声止了止,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去。 铺满鹅卵石的精致小道上,凤离歌在宫女的带领之下,缓缓走来,大家打量她的同时,她亦是在打量着这些人。m.bimilou.org 凉亭内,主位上,端坐着一个约摸三十五六、带着凤冠的端庄女人,没有皱纹的脸庞泛着成熟的知性美,一袭华袍,优雅贵气,不难看出她就是当朝皇后,太子生母。 坐下,还有些年龄二十上下的女人,都穿金戴银、画着妆容,腰环玉佩,打扮得都很贵气。 其中,有一个面熟的人——宁王妃,萧湘雪。 大致打量一番,走进凉亭,微笑着打了声招呼:“见过皇后娘娘,还有诸位……请恕我眼拙,平日鲜少出门,不认识大家……” 大家都听说了昨日传满帝都的留言,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就是她查清了魏大人的死因,只手断案? 嘶—— 这凤离歌相貌丑陋,连尊贵的她们都不认识,又是哪学的验尸本领? 怪哉,怪哉。 女人们暗暗摇了摇头,倒也和气的自我介绍道: “夜王妃不认识我倒也正常,我是三皇子凌王的正妃,我打小身子不太好,平时鲜少出门,很多人都没见过我。” “夜王妃坐下说话吧,我是五皇子锦王的正妃……” “我是华妃……” 第95章 霸占着她的男人 凤离歌大致了解,她们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要么是宫妃,要么是皇子妃,娘家也都是朝中有地位的大臣,名副其实的:上流社会富婆聚会。 看看皇后头上戴的凤冠,那红宝石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再看看锦王妃发间的金步摇,华妃手腕上的大翡翠镯子,还有玉佩、夜明珠、璎珞…… 再看看她。 一件月牙色的罗裙,一根发簪挽起了头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随便拉一个宫女出来,都穿得比她好。 皇后雍容华贵的抬了抬手,“本宫瞧近日春光正好,这御花园内的花儿都开了,特叫大家前来赏花,都是自家人,该吃吃、该喝喝,不必拘礼。” 那举手投足间,尽显一国之母的端庄姿态。 凤离歌坐在最后一个位置里,并不起眼。 说实话,她对这种聚会不感兴趣,但皇后之邀,无法拒绝,准备来走走过场就回去。 拿了块糕,放进嘴里。 “听说夜王妃昨日在顺天府断案?”锦王妃一开口,就把话题往凤离歌身上带。 登时,坐在角落里、最不起眼、最容易被忽视的凤离歌,瞬间就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昨天,宁王妃萧湘雪也在现场。 她微皱着眉,不悦的扫了凤离歌一眼。 只是运气好罢了。 要不是她运气好、被赐婚夜王,哪有资格跟她们同坐一桌?这美好的春日光景,却看见她这张丑陋的脸,倒是扫兴。 凤离歌咽下嘴里的糕点,不急不缓的回道:“断案二字用不上,只是恰好懂得些药理知识,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萧湘雪翻了个白眼,“是啊,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女子能当仵作的,不过,夜王妃这碰了尸体的手,可洗干净晦气了?莫要过给我们才是。” 说到摸尸体这个话题,座中的美妇人们面色微变,身体也稍微撤远了些。 正常人瞧见尸体,都是害怕的,更何况是用手去摸? 凤离歌从容一笑,反问道:.bimilou.org “魏大人一生精忠报国,令人钦佩,可宁王妃却说他的尸身沾满晦气?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侮辱国士,皇上若是知道了,该是怎样的寒心?” 萧湘雪闻言,面色乍变。 她绝没有羞辱魏大人的意思! 她本想嘲讽凤离歌的,哪知凤离歌三言两语,就变成了她的过错。 这个丑女人,真是牙尖嘴利! “夜王妃,我绝无此意,你莫要胡言!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来,我饶不了你!” 凤离歌微笑:“不是你开的头么?” “你!” 这个该死的丑女人,霸占着她的男人,还敢这么嚣张! 夜王真正爱的人是她! 等她想个办法,跟宁王和离,再回到夜王身边,到时候,凤离歌就是下堂弃妇了,看她还怎么张狂! 皇后笑着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人,这么好的美景,不用来观赏,却在这里拌嘴,多可惜。” 她笑着,目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凤离歌身上。 其实,此次小聚,皇上给她分派了一个任务: 夜王自苏醒后,行事乖张,手腕暴戾,影响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利益,皇上希望她能好好规劝夜王妃,让夜王收敛一些。 可,从凤离歌与宁王妃的拌嘴看来,这个凤离歌恐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第96章 我多谢你的关心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来精致的瓜果点心、果汁佳肴,一一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映衬着大好的春光,霎时怡人。 “这御花园的美景人间哪得几回见?今儿个,我们都沾了母后的光了。”凌王妃浅笑着,捻起一块小糕,举手投足间尽是温婉。 凌王妃是皇子妃,故而称皇后为‘母后’。 一旁,锦王妃也是轻笑: “是呐,春光无限好,勃勃生机盎然,倒像是象征着咱们东陵国蒸蒸日上呢。” 皇后闻言,抿唇低笑了声,“这俩孩子,倒是会说话。”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哪怕是假的,虚伪的,那也是极其悦耳的。 凤离歌低着头,不管哪种聚会场合,少不了的是阿谀奉承、阳奉阴违,多的是溜须拍马、趋炎附势。 华妃突然说道: “皇后娘娘,咱们东陵正值太平盛世,国家富强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夜王殿下却在这个时候大肆整顿军队、杀伐数千,是不是……不太妥当?” 一句话,令凉亭内的氛围变得沉了些。 格外正式的话题,令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凤离歌身上…… 凤离歌沉了沉眸。 这哪里是什么赏花赏春光的家眷小聚?分明就是冲着她、冲着夜王府去的。 皇后皱了皱眉,沉吟一声: “这……” 她道:“如今盛世太平,确实没有整顿军队的必要,再加上夜王大病初愈,腿脚还未恢复,倒是更应该好好休养,身体为重。” “夜王妃,你认为呢?”她把问题抛给凤离歌。m.bimilou.org 如果凤离歌认同皇后的话,不就等同于打压夜王,也打压了他的兵权? 如果不认同皇后的话,这皇后能放过她? 凤离歌眸光快速转动,酝酿好字句后,灵巧的回答道: “皇后娘娘,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军队的事,您跟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懂。” 不置可否的回答,将问题抛了回去。 皇后笑了一声: “这军中之事,哪是我们这些女人能明白的?本宫的意思是,你身为夜王妃,理应多多关心夜王的身子,叫他莫要过于操劳,好好休养生息才要紧。” 翻译:叫夜王待在家里,别去管军中的事,最好是一辈子待在府里别出来。 凤离歌乖顺的低着头,回道: “我知道了。” 她会关心的,但夜王要怎么做,就不关她的事了。 皇后见凤离歌性子软,比较好拿捏的样子,接下来说的话则更强势了些: “那就有劳夜王妃费心了,夜王手里扣押的两个副将,你在今日之内,叫夜王把人放了吧。” 直接的语气,下达命令。 凤离歌:“?” 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劝导我,关心夜王,可以,但你凭什么颐指气使的命令我? 再说了,影卫军是人家墨绝夜一手带出来的兵,夜王这个主人还没放话,轮得到皇后这个外人指点江山? 她直接拒绝:“军中的事,请恕我无能为力,我一个女人,插不了手。” “夜王若是全心全意养身子,身体好起来,你的日子才会好过。”皇后凛然大气道,全然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的模样。 “那我多谢你的关心。” 至于她要不要,是她的事。 皇后皱眉,看着凤离歌那脸色很横的样子,像个不讲道理的泼妇似的。 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本宫这是在为你好。” “那我多谢你的好意。” “……” 第97章 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 这是顶嘴! 竟敢顶嘴! 皇后脸上滑过愠怒,又握手压下,保持着脸上的端庄姿态,保持着母仪天下应有的华贵架子,再次开口: “如果夜王操劳过度,身体再次不适,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 华妃笑了声,也是劝道: “夜王妃,咱们是一家人,才会这么推心置腹的好言相劝,你不妨想想,公事随时都能办,但身子只有一具,谁更重要?” 另一位妃子也是道: “八年前,夜王风光无限,可身体垮了,一切风光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你可不能只顾着眼下的得失,目光得放长远些才是。” 她们都劝着凤离歌。 想让凤离歌规劝夜王,别那么嚣张跋扈,收敛一些,等影响到朝中大部分人的利益,得罪大家的时候,大家联手排挤他,到时候,不好收场的人只会是夜王! 凤离歌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无比冷笑讥讽。 好言相劝? 推心置腹? 搞笑了! 一张张虚伪的面孔,脸上笑着,实际上拿着刀子,恨不得扎死她。 同时也发现,除了安太妃之外,似乎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夜王好,皇上、太子、安王、皇后……所有人,全都想算计他,打压他。 若是交出兵权,墨绝夜岂有活路可走? 这些人未免也太欺人了? 冷声开口:“你们的‘好言’我都收下了,但军中的事我实在插不了手,如果你们实在想说这个话题,我把夜王叫进宫来,你们当面说。” “你!” 皇后脸色乍变。 如果能直接和夜王说,她还需要费尽心思的找凤离歌? 连皇上都搞不定夜王,岂是她能搞定的? 捏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夜王妃,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轻时不吃一点亏的话,迟早是要上大当的!” 她年轻? 上下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大、都要成熟,何时轮得到她们来教训她? 这劳什子家眷小聚宴,不参加也罢! 凤离歌推开面前的盘子,站起身来,“那你吃亏吧,我不吃。” 皇后黑脸。 竟敢给她甩脸子? “老话说,吃亏是福。” “那我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 “你……你!放肆!”皇后愤怒拍桌,脸上的仪态再也绷不住了,染火的眸直视凤离歌。 几个妃子眸光闪了闪,这凤离歌连皇后娘娘都敢顶撞,以为当了夜王妃,就无法无天了? 这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一国之母! 谁给凤离歌的胆子? 萧湘雪见了,唇瓣微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女人,敢顶撞皇后,简直找死! 凤离歌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bimilou.org 她做人的原则很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可你若敢惹我,我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群人想用‘我全都是为你好’的美名,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不好意思。 我不吃这套。 随意的福了下身子,“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行告辞。” 说完,转身迈下台阶,直接走了。 “站住!”皇后厉声。 可,凤离歌却跟没听见一样,步履如常的离开。 皇后见状,脸色更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公然顶撞,脸面自然挂不住,身上的气息更是冷怒到极点。 这个该死的凤离歌! 妃子们,宫人们紧着一颗心,纷纷微低着头,不敢多言。 萧湘雪眸光微转,扫了皇后一眼,忽然哂笑着开口:“母后,前几日太子殿下游湖时,被人砸破脑袋,听说夜王妃也在场……” “!” 皇后猛地想起这件事。 风儿的头定是凤离歌砸的! 当即,怒由心起,如同火上浇油,拍桌而起,厉喝道: “来人,给本宫抓住凤离歌!” 第98章 我乃夜王妃! 一声令下,两个宫女凶煞的冲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扭住凤离歌的手臂。 凤离歌目光一厉,仰面一避,顺势抓住二人的手,用力一甩,给她俩来了个对头摔。 还没松手,突然后背吃痛。 “唔!”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四个太监,背后偷袭,强行扭扣住了凤离歌,手臂被反剪到身后,骨头几乎错位般的疼! “放开我!” 光天化日之下,她乃夜王正妃,这群杂碎竟敢扣她! 皇后冷然的站在五层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相貌极丑的少女,一想到这少女曾与风儿有过婚约,便恶心作呕,如今,这丑女还当众顶撞她。 真是找死! “凤离歌,本宫好言相劝,你非但不听,还肆意顶撞,践踏本宫的一片好心,如此不知好歹,简直有辱夜王妃之位!” 那傲然的语气,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仿佛她说的话就是世间真理。 哈哈哈! 凤离歌却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皇后想利用她,拿捏夜王,想夺回夜王的兵权,结果却说是为她好?她不同意,就变成了不成好歹?筆蒾樓 哈哈! 哈哈哈! 笑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一片‘好心’呐!不过,您还是把这‘好心’放回肚子里吧,我凤离歌受不起,至于夜王妃之位,不管我配不配坐,都坐的稳稳当当!” 皇后冷目:“你竟敢顶嘴!” “我长了嘴巴,就是用来说话的,怎么?我又不是哑巴,我说话之前,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你又不是我脑子里面的中枢神经!”响亮而又铿锵的字句,少女直视皇后,脸上毫无惧意。 “你!” 几个妃子见了,柳眉微拧。 这凤离歌怎么跟冥顽不灵、没有教养的平民似的?有这么跟皇后说话的? 萧湘雪捏着一瓣橘子,笑笑着放进嘴里,优雅地嚼了起来。 就凭凤离歌这泼妇叛逆的样子,夜王纵是瞎了眼睛,也不会看上她。 夜王真正喜欢的,是她这朵乖巧懂事、温柔体贴的解语花,而不是什么野猫野狗! 皇后气得不轻。 她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作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向来养尊处优,人人敬奉,何时被这般顶撞过? 这野狗一样的疯女人,丑女人,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好,好!凤离歌,暂且撇开此事不说,几日前,你砸伤太子的头,谋害未来的储君,仅凭这一点,本宫就能治你的罪!” 话不多说,直接泻火: “来人,按住凤离歌,重打二十大板,给太子谢罪!” 四个太监强行按住凤离歌,两个抓手,两个抓脚,还有两个宫女按肩膀,给她摁得死死的。 十来岁的瘦弱身体,本就营养不良,哪里挣得过六个人? 凤离歌怒目,“谁看见我伤到太子了?证据呢?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仗势欺人,这难道就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冷视皇后: “我乃夜王妃,与你平辈,你敢罚我?!” 丑陋的面庞迸出厉色,凤眸尖锐似刃,眉宇间锐气逼人,瘦小的身体仿佛蕴含着深不可测的爆发力,那浑厚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人皆为一振。 第99章 夜王看戏,继续 皇后见之,也不受控制的惊怔了下。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目光……她只在皇上发怒的时候见过,那裹挟的戾气,不怒自威的气息,仿佛从骨子里散发而出,与生俱来…… 不…… 不可能。 凤家的丑女,怎么会有这般阵仗与架势?一定是在狐假虎威! 皇后迅速平定心神,声音更冷:“就凭你,也配跟我平辈相称?” “本宫是君,你是臣,凤离歌,你越矩了,以下犯上,没规没矩!来人,掌嘴!” 冷声落,一个老宫女凶横着脸,大步走上前,挽起衣袖,气势汹汹。 “放开我!”凤离歌用力挣着,“放开!” 六个宫人把她摁死了。 萧湘雪瞧见,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其他人自然是饶有兴趣的看好戏,没有一个人为凤离歌说话。 谁会愿意为了一个丑陋无比的凤离歌、而得罪皇后娘娘呢? 老宫女走近。 扬起巴掌,就要落下时,动作却猛然僵住了…… 看热闹的众人等了三四秒,见老宫女没动,愣了愣,怎么不打了? 快扇巴掌啊! 大家还等着看嚣张的凤离歌是怎么哭着回去的。 “宁竹?”皇后皱眉,催了一声。 名唤宁竹的老宫女是伺候皇后多年的心腹嬷嬷,此时,她手掌僵硬,面色也僵硬,像是见鬼般的露出了恐惧之色: “皇、皇后……夜、夜……夜王……” 恐惧的目光颤颤巍巍的看向某个方向。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御花园的拱门之下,一道矜贵的墨影懒懒的坐靠在轮椅上,微眯着墨眸,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嘴里只是喜怒不明的二字:.bimilou.org “继续。” 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便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宫人们吓得腿一软,急忙松开了凤离歌。 皇后也变了脸色,其他人也纷纷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夜王盯上。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这一刻跟暴晒过后的花骨朵,全部焉了。 凤离歌冷皱眉头,捂着胀痛的肩膀,见夜王来了,有了靠山,底气甚足,开口便怼道: “谁看见我砸伤太子了?皇后如此污蔑我,滥用刑罚,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泼妇!” “!!” 皇后怒得圆目瞪大,火气迸发,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骂‘泼妇’二字,简直就是将她一国之母的尊严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怒得就要张嘴。 “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凤离歌调头一转,就扑倒墨绝夜怀里,汪汪的大哭起来。 皇后:“……” 她还没动凤离歌一根毫毛,哭什么哭! 墨绝夜眸色阴寒,捏起少女那梨花带雨的下巴,眼底的光霎时更冷。 抬眸,直视皇后,眸光似剑。 皇后惊得倒退了半步,“夜王,本宫……本宫没碰她……” “她冤枉我!分明是那太子瞎了狗眼,眼角糊了屎,才会自己磕伤头,却硬要赖在我身上,她咬住我不放口!” “你!!” 你才是狗! 你才瞎了狗眼! 你才眼角糊了屎! 气死! 第100章 夜王撑腰,仗势欺人 墨绝夜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脸上,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沉声道: “离儿,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她说的话就是圣旨,你不该顶撞她。” 哭声戛然而止凤离歌:“?” 皇后微愣,随之欣喜。 这么看来,夜王是不喜欢凤离歌的,没有夜王撑腰,以后不就能天天收拾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了? 随即,男人又道: “别哭了,本王带你去军营,杀两个人助助兴。” 凤离歌:“??” “先从那盗走布防图的向武军杀起。” 轻飘飘的语气,令皇后脸色乍然一变。 向武军! 那可是最近几年武将中杀出的黑马,年仅二十八岁,就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的智者,手里更是握着影卫军布防图,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子的人! 如果他死了,布防图没了,太子还会损失一员大将! 这人不能死! 这会儿,皇后也明白过来,夜王哪里是不喜欢凤离歌?分明是在用这向武军的性命,威胁于她。 好狠毒的男人! 轮椅轻动,墨绝夜牵起凤离歌的手,准备离开,皇后急忙道: “等等!” 她迈下台阶,上前几步,脸色略有犹疑:“太子……太子的伤……与夜王妃无关,是本宫太过担心,一时情急,才会冤枉了夜王妃……” 凤离歌:“??” 耶?? 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狐疑的看看皇后,再狐疑的瞧瞧夜王,很明显,是这个叫向武军的人,让皇后改变了态度。 还以为他会放任她不管,没想到却为她撑腰。 轻咬下唇,他虽然残暴些、强势些、残忍些,但好像也挺好的…… 皇后脸上挂着伪善的笑: “这只是一个小误会罢了,夜王妃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瞧这话,听这语气,又要道德绑架了。 她如果计较的话,不就证明自己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可她心里窝着火,怎么能憋着呢? “你刚才差点就要打我了,性命攸关的事,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她生气地反问道,“换做是你,如果我都要把你打死了,你难道就会这么算了?” 皇后:“??” 众人:“??” 按照正常情况,皇后已经示好,凤离歌顺着台阶下,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怎么凤离歌不按照套路出牌? 一下子,给皇后懵到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凤离歌再次开口:“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既然皇后已经认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糊涂,不然这件事情传出去,堂堂一国之母这么轻率,岂不是闹了天下的大笑话?” “…………” 气得皇后脚趾抓地,又不得不保持微笑。 好气哦。 可是凤离歌有夜王撑腰,又不得不憋着火,憋得肝都痛了,脸上还要赔着笑。 墨绝夜倒觉得她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分外顺眼,张扬的她像只小野猫,挥着尖锐的小爪子,倒让他有一种想把她惯得更狂、更野的冲动。 捏着她的小耳朵,微微提起,低语道: “不够解气,刚才那老宫女要扇你,你扇回去。” 凤离歌一愣,“这?” 虽然刚才皇后欺人太甚,但她怼了几句,解了气,已经舒服了,加之那老宫女并未打到她,如果她打人的话,不就显得自己仗势欺人了? 小声说:“王爷,这……这好像不太好?” “有何不妥?”他反问,“谁欺了本王的女人,就是在打本王的脸,本王的颜面遭到如此羞辱,你叫本王日后如何见人?如何立威?” “嘶——” 这…… 也对。 觉得墨绝夜的话很有道理,凤离歌挽起袖子,走到那宁竹面前,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推着墨绝夜,扬长而去。 御花园内,一群人僵在原地,风中凌乱…….bimilou.org 那皇后的脸色更是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气! 恨! 怒! 第101章 离开本王,你就会死 幽长的宫道上,琉璃瓦,朱红墙,轮椅轻轻的滚动着,响着重复而轻的声音。 凤离歌推着男人,心情还算不错。 用仗势欺人,去对付仗势欺人,皇后不敢得罪夜王,只会欺负她,想想离开时、她那难看的脸色,心情又好了不少。 忽然,男人的声音扬起: “你可知皇后身边的那位老宫女是谁?” 他所指的,是方才受皇后之命,要扇凤离歌耳光的那个老宫女。 凤离歌‘咦’了一声,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诚实摇头:“不知道。” “她名唤宁竹,是曾伺候过先皇的旧人,她乃贵族出生,是太后、皇后的族中支系人士,先皇逝世后,她便一直在皇后身边照料,仔细算来,入宫已有四十多年。” 嘶—— 想不到这位老宫女竟有这样的身份。 这么说来的话,她也算是家族贵女,身份比寻常的千金小姐都还要贵气。 宁竹的来头不小,又有皇后撑腰,还曾是先皇的人,他竟然说掌耳光就掌耳光,真是狂妄。 “皇后一定很生气。”她说。 第一,宁竹身份高,又是宫中老人,第二,打了她,等同于打皇后的脸。 男人点头,指尖漫不经心的扣着轮椅扶手,淡声道: “按照皇后的脾性,她会报复你,不死不休。” 凤离歌:“??” 等等!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什么叫做报复她? “是你让我打的人,不应该报复你吗?” “但是是你动的手。” “沃日??” 几个意思? 他这是要跟她撇清干系了? 这不是明摆着挖坑埋她? 男人侧眸回头,望向她,意味深长道:“今日,得罪皇后,天底下,除了本王,谁还能护你周全?” “???” 猛然明白过来的凤离歌瞪大双眼,犹如晴天霹雳般,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给她撑腰,叫她顶撞皇后,掌掴宁竹,让她把皇后得罪的死死的,然后再告诉她:离开本王,你就会死。 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把她埋在夜王府,土埋脖子上,拔都拔不出来,跑都跑不掉了。.bimilou.org 后知后觉的凤离歌攥紧双拳,怒上心头,本以为他是一番好心、给她撑腰,没想到竟另有所谋! 这个阴险、狡猾、卑鄙、奸诈的小人! 墨绝夜! “你坑我!!” 怒目呲牙凤离歌攥起拳头,就要给他狠狠地来邦邦两下,却被男人一掌握住,直接制服。 “墨绝夜!是你怂恿我打宁竹的!是你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之前,她打算跟他和离,找机会离开夜王府,过自己的日子。 现在好了,得罪了皇后,在夜王府时,有夜王罩着,皇后不敢动手,一旦离开夜王府,那就是她的死期。 她的退路被墨绝夜直接堵死! 男人握住她的粉嫩小拳头,唇角滑过一抹浅不可查的弧度: “你可以去跟皇后解释,当然,如果皇后敢动本王的话。” “啊啊啊!!” 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动他,更别提皇后了,她被他坑的死死的、透透的。 皇后只会把所有怒火撒在她身上! 她再也不能轻易离开夜王府了! 她的自由! 气得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四肢一挺,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两手摊摊,从此阴阳相隔,天各一边,凡尘俗事,与她无关。 第102章 只有一起睡,感情才会好 夜王府。 前厅,饭桌上,安太妃热情的给凤离歌夹着菜:“离歌,你平时喜欢什么口味?爱吃什么菜?嫁进王府这么久,都还习惯吗?一定要放开些、随便些,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吧啦吧啦。 她笑得慈祥,言语温和,身上的气息很平易近人,没有丁点儿身为先皇女人的架子。 凤离歌捧着碗,连连摆着手,“不要了,母妃,吃不完。” 她把碗端到左边,安太妃左手一扬,就给她舀了一勺丸子鲜菇汤。 她赶紧把碗端回来,藏到右边,安太妃右手一伸,就给她添了一勺饭。 她:“……” 看着碗里堆积如小山般的饭菜,啼笑皆非。 她真的吃不完啊! “你看你瘦的,手腕这么小,两根手指就能捏一圈……”安太妃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大概是上了年纪了,看见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仿佛看见自己曾经夭折的女儿…… 其实,墨绝夜有一个亲生妹妹,可是在三个月时,就高烧发作,夭折了…… 这件事是安太妃毕生的痛。 眼眶红了下,又强忍回去,道:“离歌,你今天进宫,皇后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自然是为难了,不过凤离歌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不想让安太妃担心,便将这个话题轻松的带了过去,见安太妃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扫了眼旁边的男人。 一看见他,就想起他在宫里,故意挖坑埋她的事…… 手里的筷子攥紧几分,牙关也咬紧几分。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墨绝夜,我救了你,你却坑我,你太过分! “娘今儿个到街上,买了一床天鹅绒的鸳鸯被,可软乎、可舒服了,盖在身上像棉花一样轻飘飘,可暖和,已经让下人给你们换上了。”安太妃说。 凤离歌懵:“??” 这话的意思是……她今晚要和墨绝夜一起睡? 不! “母妃……” “离歌,你千万别计较成亲那日的事,那时夜儿未醒,我又急又气,才会把你打发到冷院,娘那时候不是有意的。”安太妃解释道。 “母妃,我没有……” “娘已经向你道歉了,希望你也能大人大量,不要跟娘一般见识,今晚就搬到临枫阁,跟夜儿一起睡吧,都成亲那么久了,夫妻之间,哪有分床睡的道理?”安太妃拍着她的手背,“只有一起睡,感情才会好。” 她看向一旁的墨袍男人: “夜儿,你说呢?” 墨绝夜执着碗筷,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优雅的抿着嘴里的食物,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道:“一切听母妃安排。” 凤离歌:“……” 啊! 狗男人! 你对未及笄的少女下手,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你就是个流氓!畜生!猪狗不如! 我凤离歌是不会妥协的! 晚上,不言低头的凤离歌出现在临枫阁,坐在那间冷色调、充满薄荷冷凉气息的厢房内,大床上,一张正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的天鹅绒被子铺得整整齐齐,蓬松蓬松,软乎软乎的。bimilou.org 门外,轮椅滚动的声音…… 他来了…… 第103章 给本王宽衣 墨绝夜进来时,瞧见少女坐在床榻上,双腿并拢,双手乖乖的摆放在膝盖上,微低着头,烛光笼罩着她瘦弱的小身子,身上的气息格外柔和,格外的乖巧。 他靠近,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奶香。 扬手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 “王、王爷……”少女只瞧了他一眼,像是触电般,立马垂下了头,目光闪躲,双手也紧张的揪紧了衣摆。 在男人瞧不见的角度,眼底精光乍现! 怕什么? 他是洪水猛兽? 他注视她,命令道:“看着本王。” 少女身子一颤,“不、不要……” 慌张的连声音都乱了,手不安的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紧张地结结巴巴,战战兢兢。 男人见之,好笑:“你看那种书时的底气呢?” “我……我……” 羞红了脸。 那羞赧又无处可藏的模样映入男人眸底,令男人目光微深,呼吸隐隐沉了些许,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引导着她,放在他的腰带上,轻轻扯开。 唰…… 她像碰到烫手山芋,急的就要躲开,却被男人直接拽入怀中。 “啊——”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灼热而危险,“给本王宽衣。” “王、王爷……”少女紧张得要死,慌张的在他的怀里扑腾,却又站不稳的柔弱样子,跟只无辜的小白兔似的,叫人见了想要狠狠欺负。 却又被迫环住他的脖子,与他对视。 大抵是太慌了,她急忙低下头,颤抖的手给他脱衣服,粗苯的模样,好久都没拧开纽扣。 急得汗水都出来了。 还没解开,就被男人拽紧怀里,小手因为紧张,抓垮了男人的衣服。 墨袍滑至肩头,裸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极致诱人而危险。 少女却猛地惊呼出声: “王爷,您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红点点?!” “??” 墨绝夜低头一看,胸膛的皮肤冒出了小红点,手臂上、肩膀上、腰上……红点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哗哗的往外冒。 不但起了红点,还传来了难以忍耐的瘙痒。 “天呐!好多!”凤离歌吓得捂住嘴巴,“王爷您是不是吃错东西过敏了?还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怎么这么多……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一定会留疤的!” 她着急的赶紧冲到门口: “来人,快来人啊!” 呼声很快引来下人们,府医也急忙赶来,为男人诊治。 诊断后,判定这种一种能够快速传播的皮肤病,但引起的原因具体是什么,府医查不出来,开出了好几盒药膏。bimilou.org 安太妃皱紧眉头。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疹子呢? 凤离歌站在边上,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小声小声的开口:“王爷,您这几天都在外面忙得很,该不会是碰了……碰了那些女人,被传染了……” “!” 安太妃两眼一瞪。 很有道理! 急忙说道:“夜儿,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虽然离歌的容貌欠缺了些,但孩子心地好,你若是辜负离歌的话,娘饶不了你!” 激动的想拧墨绝夜的耳朵,但府医说这种疹子的传染性很强,不能接触,便站在床前用力跺脚,以表达此刻的坚定之心。 墨绝夜抿紧薄唇:“……” 原本美好的夜晚,因为这一件突发的事,而变得不美好了。 再看看站在旁边,满目无辜和担心的凤离歌时,拧了下眉。 总觉得这红疹子生的奇怪。 好像哪里不太对? 第104章 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因墨绝夜身上生了疹子,凤离歌不能跟他睡了,离开之前,还红着眼睛对安太妃说: “母妃,就让我留下来照顾王爷吧。” 安太妃欣慰道:“离歌,娘知道你担心王爷,可生病的事非同小可,你身子骨又弱,娘怎么能让你冒险?乖孩子,你的心意娘领了。” 凤离歌轻咬下唇,依依不舍: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王爷哦~~~” “乖了,府医说,顶多三天就好了,你也别多心,夜儿不可能在外面找女人的,如果被我知道了,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安太妃拍着胸脯,为凤离歌撑腰。 凤离歌眼睛红红,那样子要多懂事、就有多懂事,要多乖顺、就有多乖顺,那嘟起来的嘴巴都能挂一把茶壶了。 墨绝夜看到这里,多少也明白了什么。 之前她见了他,又是躲、又是跑的,今晚却乖乖坐在他的床上等他,他还以为是她开窍了,想不到……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后槽牙磨得暗响,掌心也攥紧了,盯着少女的墨眸格外深幽、格外危险。 这些疹子,定是她搞的鬼! 好! 好得很呐! 最后,凤离歌一步三回首的、十分不舍的离开了临枫阁,刚走出去,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快意的拍着大腿,一蹦三尺高。 想睡我? 那也得看看你够不够格! 我乌拉那拉·凤离歌,岂是人人都能招惹的? 扔掉袖子里的空药瓶,拍了拍手,摸摸屁股,优哉游哉的回到自己的小偏院,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翌日,早饭后,凤离歌刚喝完牛奶,就来了个凤相府的人,秘密邀请她回去一趟。 注意,是秘密邀请。 于是,凤离歌暗戳戳的回了凤相府,谁都不知道。 屋里。 凤夫人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只木匣子,轻抚着上面的雕花,漫不经心的笑道: “离歌,当年买蟹蟹的时候,花了一两银子,转眼蟹蟹都长成大姑娘了,你说,她现在能卖多少钱?够不够讨夜王欢心?” 凤离歌眸色微沉。 她知道,凤夫人在拿蟹蟹威胁她,如果她敢动手脚,凤夫人就要动蟹蟹。 凤夫人更是在试探她! 这八万两银子看来并不是好拿的。 她低下头来,十分乖巧、恭顺的模样,温顺的答道: “凤夫人,我前日进了夜王的书房,瞧见他想要的东西是……一味药。” “哦?”凤夫人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凤离歌现场瞎掰扯: “是这样的,夜王的母妃近年来为他操心,身子一直不太好,他渴求用那药为安太妃根治,恰好我知道这种药上哪买。” 她脸上满是真诚,一副‘我说的全是实话’的模样。 “只要治好安太妃,夜王必定会感激我,我于他有恩,若是求他帮忙办事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 凤夫人扫视着她,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实性。 手指轻轻敲打着手里的木匣子,若有所思。 夜王瘫痪的这八年来,安太妃确实是忙前忙后,四处求医,操碎了心,明明没到四十岁,却老得跟五六十岁一样。 难道真的是病了? 她抬头,扫了眼边上的张嬷嬷。 张嬷嬷会意,走近几步,耳语道:“夫人,安太妃前几日都在天灵寺静养,出了魏大人的事才回来,老奴瞧她神色憔悴,身体孱弱,鬓间白发,确实像有病……” 凤离歌竖起耳朵听。 见凤夫人看过来,她立即垂下眸光,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思虑一二。 凤夫人方道:“十日之内,我要收到凤轻尘与太子的赐婚旨意,否然,你那婢女蟹蟹,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 “……” 凤离歌听了这话,暗里冷笑一声。 就你那八万两,还要对我各种颐指气使! 可笑! 当年,凤家贪走娘亲那么多嫁妆、财宝,这区区八万两,只是她收回的一点利息罢了! “是。”凤离歌敛着眸子,乖巧极了的模样,“凤夫人还请放心,您帮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一定会为您达成所愿,不仅会让凤大小姐嫁入皇室,还要给您讨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凤夫人挑眉。 这凤离歌的思路倒是清晰,若是一直这么听话,以后能从她身上谋取不少好处。 不过,光靠用蟹蟹拿捏她,还不够。 还得拿捏住凤离歌的痛处! “嬷嬷,我与离歌说了那么久的话,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泡两杯茶来,真是没有眼色!”她看向张嬷嬷,眸光却闪了一下。 张嬷嬷瞧见,瞬时明白了什么…… 很快,两杯泡好的热茶送来。 凤离歌自然而然的端起茶杯来,就要抿一口时,动作猛然僵住。 这味道…… 不对! 茶中有毒! 毒素的份量虽然微不可查,但对于大夫出生的她而言,一闻就发现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并且无法被人体消化,长期服用的话,会堆积体内,破坏人体皮肤组织…… 也就是说,她脸上的胎记,是这种毒! 是凤夫人毁了她的脸! 当年,凤夫人逼死她娘,霸占她娘的位置和财产,抢走她嫡出千金的身份也就罢了,还下毒毁了她的脸。 当年,她才几岁? 几岁的孩子能造成什么威胁? 究竟是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离歌,你怎么不喝?这是老爷珍藏的君子剑,你不喜欢吗?”凤夫人见她端着茶杯却没喝,笑问了一嘴。 凤离歌垂眸,藏着眼底的戾气。 呵! 凤夫人,凤相府,你们成功让我的恨与怒,又加深一分! 扣紧杯沿,仰首喝下茶水。 这毒毁了‘凤离歌’的脸,叫‘她’顶着丑女的骂名,受尽欺凌,如坠地狱,不见天日,但对她凤离歌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凤离歌’曾受的痛苦,她会为她讨回来的! 凤夫人见她喝了茶水,这才满意,把装着八万两银票的木匣子,给了凤离歌。 凤离歌以后要是敢不听话,她那张脸永远都别想恢复正常! 第105章 我要日进斗金 凤离歌拿到钱,去了医馆,办好手续后,这家医馆就过户到了凤离歌的名下。 老杨把医馆拾掇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笑着说道: “恭喜小姐,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产业,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医术过人,还开着这么大的一家店呢。” 这家医馆很大,有三层楼,后面还附带一个私人小院。 八万两很值。 不过,凤离歌却并没有自己坐镇的意思: “老杨,你不必对外人提起医馆易主的事,这里的事事还由你打理,跟以前一样,如果碰到什么搞不定的事,我再出手。” 老杨听懂了她的意思,小姐是要当幕后掌柜。 小姐真是一个有能力、又低调的人。 至此,对小姐的赞赏更深。 “小姐放心,这家医馆是您的的事,我绝对不会走漏半个字!” 凤离歌点了点头,毕竟在古代,古人思想封建,一般不允许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再加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得待在夜王府,没精力打理医馆,还是交给老杨比较放心。 医馆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挣钱的事了。 “医馆一天大概有多少病患?能有多少盈利?” 老杨拿起账本算了算,“每日估摸着有一二两银子的进账。” 凤离歌:“???” 一二两?! 沃日! 她没听错? 一把将账目抓过来,“你没唬我吧?这么大的医馆,开了二十多年,一天就只有那点钱??” 老杨:“……” 小姐,您是不是对二两银子有什么误解? 普通百姓人家,五两银子,就足够一年的开支用度,而他的医馆两天就能进账五两,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费用。 帝都中八成的医馆,生意都比不上他。 他这个收入,已经是相当好了! 凤离歌了解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一天二两,一个月六十两,一年也才七百二十两,还要除掉进购药材、铺子折旧等方面的费用,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何时才能发家致富? 她凤离歌性子要强,开店,就要开最牛逼的店。 挣钱,就要挣大钱! “太少了。”她把账簿扔在柜台上,食指敲着上面的数字,道,“我要日进斗金。”m.bimilou.org 一日……千金?? 天底下,恐怕除了那开满大陆的九重楼能够做到日进斗金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商人能做到,更何况是他这家小医馆? “小姐,您……在做梦?” “……” 她看起来像做梦的样子? 等着吧。 如果一个月只有那点银子,她还不如搁床上挺尸、直接等死。 回去路上。 凤离歌穿行在热闹腾腾的人群里,百姓来回奔走,各种声音交织,上演着一幅幅热闹的画面,她微垂着眸,思索着发家致富的法子。 突然,听到惊叫声: “小偷!” “抓住那个小偷!” 凤离歌抬头,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手里抓着个钱袋子,飞快地把着人群狂奔着,后面,有人紧追不舍,百姓们也惊得往两边让开。 她眯了下眼。 干什么不好,当窃贼? 她舔了下唇瓣,揉着纤细的腕子,活动活动筋骨,骨子里的正义感开始爆棚…… 第106章 如果你被抓住,我就杀了你 那窃贼从凤离歌身边跑过时,她眯眸,右腿一伸,就绊倒了那窃贼,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力一扣,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嘭! “啊!” 男孩疼得惨叫,手里的绣花荷包掉在了一边。 凤离歌手指一勾,挑起那荷包,冷声道:“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不学好,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冲了上来。 “小贼哪里跑!” 二人把男孩扭在地上,压得死死的。 身后,还有奔来的脚步声。 凤离歌回头,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墨倾风跟凤轻尘! 凤轻尘跑得急,小脸泛红,微喘着粗气,见自己的荷包在一个蒙着面纱的陌生女子手里,这女子的眼睛还有点熟悉…… 两秒后,她猛然认了出来: “凤离歌!” 一把上前,抓落少女脸上的面纱。 那张布有胎记的脸露了出来,丑陋的模样令来往百姓皆倒吸一口凉气,惧怕的避开了些,像是瞧见了洪水猛兽。 “果真是你!”凤轻尘怒了,“你之前推我下水,砸伤太子殿下也就罢了,如今还指派宵小,偷盗太子殿下送给我的凤玉珏!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嫁了人还不安分,真是不要脸!” 震怒的骂声扩散开来,周围的百姓也听了个大概: 凤家四小姐嫁给夜王后,仍对太子念念不忘,还偷走人家的定情信物。 未免太不要脸了? 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应该拉去浸猪笼。 凤离歌拧起柳眉,对于凤轻尘强扯她面纱的行为极致不满,身为家族大小姐,连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真没素质。” 她夺回面纱,重新戴到脸上。 凤轻尘见之,仰天大笑,“藏什么?你即便遮起来又如何?谁不知道你貌丑无颜,是天底下最丑的女人?”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戳人痛处。筆蒾樓 “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德性,就凭你,也配肖想太子殿下?你偷走了凤玉珏又如何?难道还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她讥嘲着。 直接而难听的言语,引得附近不少百姓围了过来看热闹。 凤离歌发现这凤轻尘,真是跟她娘一样讨厌,早知这小偷偷的是凤轻尘的荷包,她就不出手了。 一番好意,还被污蔑,真令人恶心。 就是这荷包里,装着凤轻尘与太子的定情信物? 凤玉珏? 更搞笑的是,这龙凤玉珏原来是她与太子的,是凤轻尘横插一脚,抢走了。 凤离歌握紧了荷包,突然走到那两个侍卫面前,说: “你们把他松开。” 这个他,指的是扣在地上的瘦弱男孩,也就是那个小偷。 两个侍卫有些懵,不太明白夜王妃这话的意思,下意识看向太子,见太子眯了下眼,这才缓缓松开了男孩。 凤离歌扶起男孩,拍干净他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把装着凤玉珏的荷包放进他的手里,笑着开口: “拿着它,跑,如果你被他们抓住的话,我就杀了你。” 男孩浑身一颤,对上女子似笑非笑的凤眸,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竖起,像是见鬼般惊恐。 她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她的语气是温柔的,可温柔里带着杀人无形的刀。 他害怕极了,可他需要银子给娘亲治病,明知偷东西不对,但还是攥紧荷包,使出浑身的力气,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 两个侍卫大吃一惊,准备去追,凤离歌反手就是两巴掌,甩的这两人转了半圈,迎面撞上,两个人撞倒在地,头晕目眩。 凤轻尘更是错愕的瞪大了眼,俨然没想到凤离歌会这样做。 那可是太子给她的定情信物! 那可是皇家之物! “凤离歌!你!” 第107章 嫉妒? “别直呼本王妃的大名,这样不礼貌。”凤离歌懒懒的掀着眸子,见那男孩已经跑远,背影瞧不见了,这才稍微满意的收回目光。 “是那小偷偷走你的荷包,你自己没有追上,这可不能赖我。”她摆着双手,耸耸肩膀,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 凤轻尘差点没气死! 墨倾风看见如此陌生的凤离歌,眼底滑过一抹深邃的光…… 她似乎变了。 顺天府时,她当众断案,字句清晰,条理明确,身上那股沉着冷静的气息,连许多男人都比不上。 现在,她刻意使坏,又满目无辜,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让人气恨得牙痒痒,却又捉不到对付她的把柄。m.bimilou.org 凤轻尘却气死了! 凤离歌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嫉妒我与太子的关系,抢走我的凤玉珏,凤离歌,你竟敢红杏出墙,给夜王蒙羞!”她字句狠厉,且说得非常重。 围观的百姓们精神一振,两眼放光的准备吃瓜。 凤离歌笑一声,“搞笑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我连太子的一块衣角都没挨到,怎么就变成红杏出墙了?” 瞧着凤轻尘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就想到凤夫人。 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令她厌恶! 眸光微闪,冒出一个主意来,凤轻尘,凤夫人,蟹蟹,卖身契…… 忽然,勾唇:“凤大小姐可真是会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啊!帝都第一美人的胸怀与素养,不过如此。” 漫不经心的咬重了‘帝都第一美人’这几个字。 凤轻尘轻抚着自己比花儿娇美的脸蛋,得意的娇笑一声: “看来你不仅嫉妒我与太子的关系,还嫉妒我的美貌呢,俗话说得好,相由心生,果然不错,你心地邪恶丑陋,故而才生了这张如此丑陋的脸。” 而她,美艳四方,荣冠‘帝都第一美人’的佳称,是贵族千金中的领头人物,更是帝都公认的未来太子妃。 百姓们听了这话,小声的悉索起来: “相由心生这句话是几千年前,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面相不好的人,一看就刻薄,就凶煞……” “对。” “夜王妃长得这么丑,说不定也是因为心底太坏,遭受到上天的惩罚……” “有道理……” 围观众人小声的指指点点,某些细碎的字句飘了出来,令凤轻尘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凤离歌听了凤轻尘的话,嘴角的笑容更深几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哦?嫉妒你?” 她目露意外之色:“凤大小姐,我嫉妒你做什么?天底下比你漂亮的女子比比皆是,我就见过不少,跟她们相比,你这姿色,连别人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嘶—— 围观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口气! 谁不知道凤家大小姐乃帝都第一美人,她的姿色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得到众人的认可。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比凤大小姐更美的女人? 凤轻尘险些要笑死。 比她更美的女人? 呵!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男人垂涎,女人嫉妒,就像天上的太阳,吸引着万千目光。 “如果你能找出比我更美的女人,我自愿让出‘帝都第一美人’的桂冠,并且一辈子戴上面纱,不以真容示人!”她冷嗤开口,语气张狂。 第108章 赌就赌 凤离歌眯眼,登时来了兴趣: “哦?”.bimilou.org 让出称号,且一辈子戴面纱。 “当真?” “这么多人在这里,都能作证,难道有假?”凤轻尘不屑冷嗤,“但如果你找不出比我更美的女子,你就要承认,是你偷走了太子送给我的凤玉珏!” “并嫉妒我的美貌,还推我下水,并且要当着帝都百姓们的面,揭露自己阴暗恶心的真实面目,并向我下跪道歉!” 她微昂着下巴,冷冷的语气,那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每说一个字,就要戳一下凤离歌的脑袋。 凤离歌眼底的笑意越发深邃,“我赢了,你只是戴上面纱这么简单,我输了,惩罚却那么重,岂不是不公平?” 凤轻尘倍感好笑。 看凤离歌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的能找出比她更美的女人一样。 她生在帝都,长在帝都,都城里的达官贵族、王权富贵,那些千金小姐,郡主公主,她全都认识。 她们长什么样,能不能跟她媲美,她心里有数。 她敢保证,她的姿容在帝都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好,那你说,要怎么赌?” 凤离歌偏着脑袋,笑道:“如果我赢了的话,你不止是要戴一辈子的面纱,还要承认我与太子解除婚约的事,是你动的手脚!你嫉妒我是太子的未婚妻,不但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凤玉珏,还把我推下水,害得我名声尽失,并下跪向我道歉!” “你!” 好狂的口气! 哈哈哈! 凤离歌,你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货,仗着自己嫁给夜王,就无法无天了?难道夜王还能连夜创造出一个比她更美的仙女出来? 哈哈哈! 笑死! 她已经等着凤离歌向她下跪、磕头的画面了,她要凤离歌名声尽失,要凤离歌无地自容!要把她逼上绝路! 要她死! “凤离歌,五天后,千金们的茶话会上,我们输赢见分晓!” “好!” 赌就赌! 谁怕谁! 墨倾风站在一旁,将二人的赌约看在眼里,没想到凤离歌要求的赌注、竟然与他有关。 看来,凤离歌还喜欢着他。 她向凤轻尘发出挑战,她们要争夺他。 虽然凤离歌跟变了个人一样,自信、狂妄,不过他对她那张丑陋的脸不感兴趣,即便凤离歌再喜欢他,哭着求他,跪下来抱他大腿,他都不会多看凤离歌一眼。 二人的赌约一事,在帝都们扩散开来,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议论的如火如荼,热闹得很,并且都期待着五天后的千金茶话会。 “那凤离歌敢挑战凤大小姐,真是找死啊!” “凤大小姐姿容惊为天人,天下无双,连花儿见了都逊色三分,谁能与之一比?” “不知道这凤离歌哪来的自信,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取其辱吗?” “她要是当众跪地道歉的话,多丢脸啊,如果我是夜王的话,一定会休掉她!” “你们说,她到时会不会哭啊,她那么丑,哭起来的样子一定很搞笑……” 第109章 您今日可有好些了? 夜王府。 二人赌约之事,在帝都中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夜王府中,凤离歌回来时,安太妃第一个紧急奔上来: “离歌,你……你跟凤大小姐的赌……” 你根本就是不可能赢的。 这孩子脑中到底在想什么? 凤轻尘乃帝都数十万百姓公认的第一美人,她的地位岂是能轻易撼动的? 凤离歌微笑:“母妃,您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她只是一点、一点的,在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安太妃还是担心,“可是……” “王爷的病怎么样了?”凤离歌转移话题。 “他擦了药,身上的疹子还是没消,今儿一天都在府里没出去,也不知这疹子是怎么搞的,夜儿他打小身强力壮,很少生病的。”安太妃狐疑的皱紧眉头,嘀咕着。 “咳——” 凤离歌掩唇低咳一声,眼底滑过一抹心虚之色,赶紧唬弄了两句,回屋去了。 “蟹蟹,帮我收好。”她把医馆的地契和产权证交给蟹蟹,蟹蟹是个聪明的孩子,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能明白,机灵得很。 把这些重要证件收到匣子里,并锁起来,再藏到抽屉最底层。 刚放好,张嬷嬷来了。 “夜王妃,老奴做了些点心,您尝尝可合口味?”她端着托盘,笑着走进来。 虽然她已经尽量的和蔼可亲,但她那张长长的驴脸上,全是挡不住的刻薄与算计。 凤离歌懒懒的斜了她一眼,在她生活起居的地方,要天天看见这戳眼睛的老东西,真是影响心情。 但她是凤夫人派过来盯着她的,又不能赶走。 “有劳嬷嬷了,府里有下人,以后您别干这等粗活,不然让凤夫人晓得,说我亏待了你。”她也戴上了假笑的面具。 张嬷嬷假笑更甚: “哎哟喂,王妃这么为老奴考虑,老奴真是死了都要笑醒。” 凤离歌:“……”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蟹蟹:虚伪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凤离歌刚捻起糕点,就闻到了熟悉的毒药的味道……眯了下眸。 唔。 她的脸都已经这么丑了,凤夫人还不忘天天对她用毒,是有多恨她?或者说,凤夫人知道她与凤轻尘的赌约,是有多想看她出丑? 呵! 轻笑一声,含住糕点,轻轻咀嚼。 张嬷嬷见她吃了糕,这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福了下身,退下了。 她一走,凤离歌就站起身来,端起那盘子,“蟹蟹,我出去一趟。” “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扫了眼盘子里的糕点,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这碟糕点若是没吃完,倒是浪费张嬷嬷的一片好心了……”- 回来时,已是一个半时辰后。 凤离歌洗净双手,换了件干净的素衣,这才去往临枫阁。 按理而言,王爷生病,染了疹子,她作为王妃是要关心的,虽然不喜欢那个男人,但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得不过去装装样子,走走过场。bimilou.org 一进屋,瞧见那靠坐在床榻上的男人,就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挤弄出两滴担心的泪花来: “王爷,您今日可有好些了~~~” 第110章 突然扑倒 迈着急切的莲步,甩着两条波浪手臂,心切的奔到床前,“王爷!” 啊! 温柔的语气,担心的面孔,红了的眼眶,简直是天底下最最称职的妻子。 墨绝夜:“……” 他靠坐着床头,手里捧着一本打开的书,食指折着一块页面,看着少女那轻咬下唇、眼眸含泪的模样,不但没有感受到丁点真诚,反而想掐她。 一旁,婢女恭敬的回道: “小王妃,王爷身上的疹子才消了一点点,擦了两遍药了,似乎没什么作用。” 当然没用了! 从她手里出来的药,无论医毒,皆是顶尖货,天底下能解者少之又少。 这个男人肖想她的身子,得好好的给他一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凤离歌满脸‘担心’,“啊……这疹子这么厉害,王爷受苦了……妾身真心疼……” 墨绝夜合上书,“既然如此,那王妃替本王擦药吧。” 婢女双手奉上药膏,便出去了。 凤离歌打开盖子,指腹扣了一小坨,伸手,发现手短了,够不着。 于是她双腿跪在床榻上,身子俯着往前扑,这才够着男人的衣服,掀开亵衣,就见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精瘦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棱角分明的块块肌肉,还有下腹处青色喷张、根根突出分明而有力的血管,延伸向更隐秘的位置。 肃冷! 禁欲! 令凤离歌瞳孔瞪大的是……男人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疹子?! 昨晚还浑身的红疹子,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是身子一重,天旋地转,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圈在双臂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男人身上那浓郁的薄荷冷气灌入她的鼻腔,强势的挤入她的呼吸里,将她全部占满。 危险! 凤离歌双眼瞪大,就要起身。 男人长臂一压,身子一沉,她就动不了了。 “看见本王痊愈了,王妃怎么不太高兴?反而很意外的样子?”男人沉沉的嗓音,泛着无形的危险。 凤离歌呼吸微紧,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无端的有些心慌: “我……我是太高兴了……王爷身子好了,我自然是高兴了……” 她垂下眼眸,小手悄悄地摸向手腕,准备从玄天镯里取点药。 突然,男人捉住了她的手,摁在枕头上: “既然高兴,怎么不看着本王?” “我……”m.bimilou.org 手动不了了。 她急忙动用另一只手,“王爷天人之姿,我不敢看,我自卑……” 手指刚要碰到玄天镯,猛地又被男人握住,两个手捏在一起,反压在了头顶上。 “真正自卑的人,可不敢向凤轻尘发起挑战。”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双摄人心魂的眸、似乎要看穿她眼底的真实想法。 凤离歌轻咬下唇,“今天在街上,凤轻尘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我实在吃不下这口气,就还了嘴。” 墨绝夜挑眉。 她的意思是,她一怒之下,挑战凤轻尘,实际上并没有战胜的把握? 有这样的勇气固然可嘉,但只顾开头、不顾结尾,与有勇无谋的匹夫何异?做事不考虑后果,全凭一气冲动,沉不住气的人,迟早要吃大亏。 “你打算如何收场?” 凤离歌眼巴巴的望着他,抬起那张丑丑的脸,说:“我不是有王爷您吗,您这么厉害,到时候肯定会帮我的啊,只要您说我是天下第一美女,谁敢抗议?” 墨绝夜:“………” 第111章 王爷他全身不遂了! 看着少女那张半是精致、半是丑陋的面容,他纵是瞎了眼,才会说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这种话,虽说他护短,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她不要脸,他还要名誉。 另外,凤离歌的主动攀附,令他眼底滑过一缕不悦。 这样的凤离歌与那些女人别无两样,阿谀奉承、趋炎附势、谄媚讨好…… 突然,墨绝夜失了兴趣,松开她的手。 刚要起身,腰腹处猛然一痛,那骤然发麻的感觉在短短一秒间,麻痹了他的身体,令他翻倒在床上,无法动弹。 诧异的对上少女那双亮晶晶的眸,里面泛着狡猾之光: “你……” “哎呀!” 凤离歌吓得捂嘴,“王爷,王爷,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她急忙爬起身来往外跑,冲到门口,焦急的拎着裙摆、惦着脚尖,不停的跺着小碎步: “哎呀,来人,快来人啊,王爷他全身不遂了!” 墨绝夜:“…………” 该死! 还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肤浅,没想到又是装的……又上了她的当了! 这个女人,他看不透,即便吃瘪,同时也涌出了几丝兴趣。 有趣。 真是有趣! 大夫很快赶来,安太妃也焦急地跑来,“天啊!我崽!你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安太妃快要急坏了,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阴暗的八年,如果墨绝夜再有点三长两短,她觉得自己真的会一命呜呼。 凤离歌‘担心’的站在床边,‘焦急’的捧着心口,‘急切’的红着眼睛,‘哽咽’着声音: “母妃,王爷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啊,我一靠近王爷,王爷就全身不遂了……” 她‘自责’的很。 真希望自己被认定为不祥之人,然后被休弃出府。 安太妃却板起脸,抓住凤离歌的手,“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凤离歌是她和夜儿的恩人! “离歌,你对王爷的关心与爱,娘都看在眼里,你千万不要自责,是夜儿他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等过两天娘去天灵寺请个大师来做做法。” 一定是夜儿瘫痪八年,招惹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墨绝夜:“……” 抿紧薄唇,脸色略青。 母妃哪只眼睛瞧见凤离歌关心他?爱他了? 凤离歌哪里有自责了? 别看她脸上咬唇委屈巴巴,实际上装着一肚子坏水。 他不满开口:“母妃,您别相信……” “闭嘴!”安太妃威严横目,“你要是争气的话,也不会三天两头的总生病,离歌才嫁进来几天?半个月都没到,你不让她享福也就罢了,还总生病折腾她,可怜我儿媳,在凤相府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还要来夜王府操心!”.bimilou.org “从今天开始,你们分房睡,等你什么时候彻底好起来,再一起睡!” 男人面色顿沉:“母妃……” “就这么决定了!” 安太妃强势的一锤定音,墨绝夜即便不满,也只能铁青着一张俊脸,敢怒不敢言。 凤离歌面上绷着‘担心’的表情,内心: 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兴奋的上蹿下跳像只猴,并把安太妃抱起来转了八圈,给她一个超级超级大的么么哒! 安太妃,明事理,天下第一好的母亲! 给安太妃疯狂打call! 同时,她发现,墨绝夜在外面时,残暴狠戾、凶煞如一樽地狱杀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是在安太妃面前时,乖顺的跟变了个人一样。 只要她抱紧了安太妃的大腿,以后还会怕墨绝夜? 第112章 没事别惹我 一夜好眠。 翌日。 凤离歌吃了早饭,又思虑着医馆的事,出门去了。 走在路上,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只白色的哈巴狗,凶凶的叼住了她的裤腿,给她来了一口。 嘶—— 疼得她皱起眉头,一脚踢开。 “小七!” 一声女子的惊呼。m.bimilou.org 数道凌乱的脚步声奔了过来,罗裙华贵的女子抱起白色的狗,两个名女紧随而来,一个太监怒指凤离歌: “你这刁民好大的狗胆,竟然踹公主的爱宠!来啊,抓住她,剁掉她的脚!” 凤离歌转过身来,瞧见是七公主墨轻轻。 “是你!”墨轻轻看见这张丑脸,想起前段时间,二人在宫中的过节,登时更气恼了。 真是冤家路窄! 凤离歌低头,看了眼右脚上的狗牙印子,虽然被咬了一口,但她有裙摆当着,还穿了袜子,并没有出血。 不过,疼。 是真疼。 她天生疼痛体质,虽然没有咬破皮,却疼的跟流血了一样。 拧起柳眉,不悦道:“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宫人们瞪大了眼。 这个丑八怪竟敢骂公主是狗! 轻轻公主乃皇上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儿,是真正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掌上明珠,岂是这丑女能顶撞的? 墨轻轻恼了: “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倒是跟我这哈巴狗挺像的,怪不得它要咬你,原来你们是同类啊,哈哈哈!” 凤离歌看着她,突然开口: “对不起。” 墨轻轻:“嗯?” 宫人们暗暗冷笑,现在才跟公主道歉,还算有点眼见。 墨轻轻也笑了:“好吧,看在你主动道歉的份上,只要你跪下来,给小七磕头认错,我就原谅你了。” 凤离歌静静的看着她:“我刚才心软了,没有一脚踢死这条狗,我对不起自己这颗善良的心,我太仁慈了,我对不起我自己。” “你!” 墨轻轻脸色乍变。 嚣张! 狂妄! 可恶! 气得她脸色一横,瞪向身边的宫女太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她一点教训!” 太监领命,应了一声,撸起衣袖就凶巴巴的走向凤离歌。 刚扬起手,凤离歌就是反手一巴掌,甩的那太监原地转了三圈半,头上冒星星,整个人都迷糊了。 另一个太监见了,凶煞的冲上去。 啪! 又是反手一巴掌,扇的那太监转了三圈,一脑袋磕到墙上去了。 两个宫女愣了下,一起上前。 啪啪—— 两巴掌甩的她们原地转圈圈。 墨轻轻瞪眼:“你敢打我的人!” 她愤怒的冲上去,扬起指甲尖锐的手,就要抓向凤离歌的脸,凤离歌懒懒眯眸,反手也给了她一巴掌。 啪! 扇的墨轻轻整个人都懵逼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 那哈巴狗也摔到了地上,疼得呜呜叫。 凤离歌叹了一声,“你母后难道没告诉你,没事别惹我吗?” 昨天在宫里,皇后吃瘪,夜王撑腰,连皇后都不能从她手里讨去半分好处,更何况是皇后的女儿墨轻轻? 只要她一日还是夜王妃,就不该乱惹她啊。 害……这些人的眼睛真是白长了。 又叹了一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心,缓缓离去,嘴里苦涩的叹道: “我的手……真他娘的疼啊!” “……” 第113章 原来是喜欢仗势欺人 这一幕,被阁楼内的一双桃花眼尽收眼底,化开吟吟笑意: “这家伙,原来是喜欢仗势欺人。” 男人懒洋洋的坐靠在轩窗旁,慵懒的搭着一条腿儿,红袍泻下,尊贵而妖冶,手持握着一只橘子,正掰下一瓣,扔进嘴里。 萧焱站在旁边,无语凝噎。 明明仗势欺人是一个贬义词,怎么从楼主的嘴里说出来,就跟变了味道似的…… “萧焱。” “属下在!” “你说,她向凤轻尘发起挑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焱哪里懂,他觉得,大抵是女人之间拌拌嘴的小事吧,女人争来争去,也就那样,没什么看头。 再者,凤离歌背靠夜王,即便夜王不喜欢凤离歌,也会因为凤离歌的救命之恩、而帮助她。 “本楼主可不能让她当众丢脸啊,”男人又往嘴里扔了掰橘子,“她要是颜面尽失,以后看见我就自卑,多不好。” 他体贴的为凤离歌着想。 萧焱:“……” 以前,楼主忙着掌柜九重楼的产业,自打碰到凤离歌后,这心思都走偏了。 楼主何时对女人这么上心过? “她这两日出门出的这么勤快,该不会是在研究逃跑路线,到时候好临阵脱逃吧?”男人挑眉,觉得很有道理。 萧焱:“……” “快,你去备个马车,本楼主到时好在城门外接应她。” “…………” 忙了一天的凤离歌回了夜王府,按照惯例,又去临枫阁晃了一圈。 于是,又上演了一番苦情戏码: “王爷,您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啊!如果您有个好歹,妾身和母妃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好好养息,千万别再操劳了!” “王爷啊!妾身恨不得替你承受所有的苦痛,天啊,上天!你有什么不满都冲着我来吧,千万别再折腾我家王爷了!” 安太妃握紧凤离歌的手,感动的红了眼眶,看着两个年轻人感情好,她这个当娘的也欣慰。 只要二人和睦,她抱孙子也能指日可待了。 躺在床上的墨绝夜:“……” 看着少女那演技爆表的样子,久久缄默……- 凤相府。 凤轻尘轻抚着托盘上的衣物,是刚刚做好的新衣服,布料、做工、绣花,皆是一等一的上乘,是在茶话会上穿的新衣。 想到凤离歌的挑战,嘴角滑过一抹不屑的嗤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她已经准备好在茶话会上,当着整个帝都百姓们的面,叫凤离歌颜面扫地了! 婢女端来洗漱用具,“大小姐,水好……啊!” 突然尖叫: “大小姐,您……您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凤轻尘扭头,看向铜镜,猛然尖叫。 “啊!!!” 她的脸! 只见铜镜的倒影中,她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绝美之姿,竟诡异的长出了红褐色的印记。 把印记无比丑陋,像烧伤的疤,像坑洼不平的蜂窝,还冒着一颗一颗痘,叫人恶心作呕。 更诡异的是,她这脸上的印记,跟凤离歌脸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不!!” 拼命的抓脸,水洗,可这印记就跟长在脸上似的,怎么都去不掉,长长的指甲反而把脸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尖叫声引来了凤夫人,凤夫人一瞧见凤轻尘的脸,大惊失色:m.bimilou.org “怎么会!” 是毒! 这不是她给凤离歌下的毒吗?尘儿怎么会中毒! 急忙取出解药,给凤轻尘服下,可凤轻尘脸上的印记非但没消除,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腐烂、流脓水…… 凤夫人大惊失色,“解药怎么没用!” 毒,确实是一样的毒,只不过凤离歌把这毒还回来时,在里面动了一点小手脚。 “啊!!我的脸!”凤轻尘几乎绝望的晕过去,“我不要变成丑八怪!这不是我的脸!娘,娘!我不要变成这样,我不要输给凤离歌!” “尘儿,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不!”无法接受的凤离歌几乎疯了般,“我不会输给凤离歌!!” 第114章 谁让你来的? 弹指间,便是五日之后的千金茶话会。 这种聚会,说白了,就是富家千金小姐们的消遣活动。 春天,赏花,喝茶,搞什么聚会;夏天,就山庄避暑、钓鱼,搞什么户外活动;秋天,还有赏月、赏菊、插茱萸;冬天则是观雪、赏梅、吟诗。 一句话解释: 古代的千金们太鸡儿闲了,不需要上班挣钱,又不用工作养家,只能用这种聚会活动,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次的茶会话,引起了整个帝都的轰动与重视,只因夜王妃与凤大小姐的赌约,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雅苑内,千金齐聚。 雅苑外,百姓们挤破了头,爬墙的爬墙,爬树的爬树,还有人爬到了屋顶上观看。 热闹至极。 路上,凤离歌朝着今日聚会的方向走去,却在路过某处时,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娘!呜呜……娘亲!” 是一个四五岁上下的小男孩,他坐在台阶上,哭得双眼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看样子是和母亲走散了。 凤离歌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擦着她脸上的泪,温和道: “小朋友,你是找不到娘亲了吗?那记不记得家住在哪儿?姐姐送你回去,可好?” “呜呜呜……嗯……呜……” 小男孩哽咽得哭着,肩膀一抽一抽,脸颊红的像苹果,十分可怜。 凤离歌天性喜欢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都特别喜欢,看见孩子就心软。 距离茶话会还有一刻钟时间,倒是可以先将这孩子送回家。 “来。”她牵起小男孩的手,刚要走时,之间猛然刺痛。 随即,脑子一眩,踉跄的摔坐在地,满目诧然的看向小男孩: “你……” 小男孩停止哭泣,手背飞快的抹掉眼泪:“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如果我不这样做的事,他们就会杀掉我娘亲……” 他捂着脸,愧疚的哭着跑掉了。 凤离歌食指被刺破,冒出来一滴血珠,高强效的软骨散从血液进入体内,麻痹全身,所有的力气被抽出,连呼吸都需要用力去喘。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孩子,竟藏着这样的坏心思。 扶着墙面,艰难挣扎,爬都爬不起来。 “凤离歌,你不必多费力气了,没用的。” 头上,突然响起一道邪恶的声音。 一个身体臃肿的胖男人走向凤离歌,舔着嘴皮子,不怀好意的搓着手,胖成眯眯眼的眼睛里满是淫霏的光。 凤离歌看见他,应该就是威胁那个小男孩母亲的人,不过,应该还有主谋。 “谁让你来的?”她虚弱的声音问。 男人笑嘿嘿:“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你快要死了,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是凤大小姐让我来的。” 猥琐的露出一口漏风的黄牙: “嘿嘿,虽然你长得那么丑,但身材却是不错的,还是夜王的女人,临死之前,我让你看看,到底是夜王厉害,还是我更厉害,嘿嘿嘿!” 凤离歌眼眸微眯。 唔,原来是凤轻尘呐~ 背后动手,暗里耍手段,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男人肥胖的猪蹄迫不及待的伸向凤离歌的胸口。 突然,少女的素手捏住了他,猛力一折。 咔擦! 腕骨直接断掉! “啊!!” 第115章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茶话会上,万众瞩目,人已到齐,却独独空了一个位置——凤离歌的位置。 主位上,墨轻轻抱着哈巴狗,摸啊摸,揉啊揉,茶水都喝了三杯了,还是没等到凤离歌,都等的不耐烦了。 茶杯一扔,怒道:.bimilou.org “这个凤离歌是死在路上了吗!” 准备看好戏的群众们也等的不耐烦了,被太阳晒得一头汗,可好戏还没开演。 “茶会话都开始两刻钟了,这凤离歌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是因为害怕,放鸽子了吧?” “有道理,她这么丑,来了也是必输无疑,想必是怂了,没胆儿来了哈哈哈!” 登时,一片嘲弄声: “怕出丑又要大放厥词,真是丑人多作怪!” “我跟你说,那天她们打赌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凤离歌可自信了,我给你们学学她的样子啊……咳咳,凤轻尘,天底下比你美的人比比皆是!”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凤离歌临阵脱逃,不敢现身,变成了缩头乌龟,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座中,诸位千金们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轻尘姐姐,这凤离歌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向你挑战,现在又躲了起来,不敢露面,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夜王府,把她抓来,让她当众出丑?” 一个紫衣千金说道。 另一个千金接话:“是呀,谁不知道轻尘姐姐美若天仙?她这般不自量力,真是小丑瞎蹦跶,好笑好笑。” “依我看啊,她就是故意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力罢了,可丑小鸭怎么能跟天鹅比较?她再怎么蹦跶,也不及轻尘姐姐的一根手指头。” 千金们打趣着。 凤轻尘今日罗裙锦缎金步摇,面纱遮脸,露出一双浅笑佳兮的美眸,光是一双美丽的眸子,就令人遐想无双了。 她轻抚了下面纱,眼底滑过一抹异色……很快,笑着开口:“其实我也没把赌约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凤离歌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让她当众出丑。”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投去钦佩、赞许的目光。 凤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紫衣千金道:“轻尘姐姐你的心地未免太好了?她那样挑衅你,还对你出言不逊,她丝毫没把你当姐姐尊敬,你却这么为她着想。” 粉衣千金也道:“是啊,这有的人啊,就是喂不熟的狗,你再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感动的。” “凤离歌就是怯场了,怂包,不敢来,轻尘姐姐,我们派个人把她抓来!” 凤轻尘听了,忙着急的‘维护’妹妹: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既然凤离歌没来,大家就当没有赌约这回事吧。” “我们都生活在帝都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把人逼上绝路,不然她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上街了。” 她温和急切的语气,袒护着妹妹,全然一副‘好姐姐’的形象。 大家看在眼里,更赞赏了,同时,对凤离歌的鄙夷也更深一分。 丑人多作怪! 丑八怪! 怪不得长得这么丑! “真是浪费本公主的表情!”墨轻轻生气的将哈巴狗扔在地上,本来还想好好羞辱凤离歌一番的。 现在凤离歌没来,胜出者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凤轻尘。 墨轻轻站起身来,恼道:“从今天开始,帝都里所有茶楼、酒楼、各种店铺和休闲场所,不准接待那个丑八怪,不然就是跟本公主作对!” “轻轻公主,那凤大小姐和凤离歌的赌约……” “谁胜谁负,难道还用问吗?继续茶话会吧,别再提那个倒胃口的丑逼了!”墨轻轻不耐烦的挥手道。 凤轻尘,毫无悬念的胜出! 凤轻尘垂下眸光,那张蒙着面纱的脸上,如释重负般的大大松了一口气,正要端起茶杯时,猛地一声巨响。 嘭!! 什么东西砸了下来,砸碎了花盆,碎瓷片溅了一地。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看见一个肥胖的、浑身是血的男人砸在花盆上,晕死过去,而一具纤细的身子站在旁边。 凤离歌! 少女穿着一件月牙白的素色衣裳,发间插着根简单的银簪,一张面纱遮住容颜,仅露出一双凤眸来,她一边走来,一边优雅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记笑意深深的眼眸笔直的射向凤轻尘。 笑:“不好意思,路上处理了个畜生,来晚了。” 第116章 你真是不知好歹 脏了的帕子扔在男人身上,跨过男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凤轻尘。 凤轻尘呼吸一窒,瞪大的目光犹如见鬼。 她怎么来了! 怎么会! 她整个人如坠深渊般慌了…… 墨轻轻讥笑道:“你还有脸来?哼!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怕你哭鼻子,你倒好,主动送上门来找死!” 凤离歌身姿婀娜,迈着莲步缓缓走来,步步生莲,凤眸明亮干净,含着浅笑: “不如加个规则,输的人不准哭鼻子。” “噗!” 众人听了这话,哄堂大笑。 谁不知道凤大小姐的美无人能及?凤大小姐怎么可能输? 凤离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拎起裙摆,坐了下来,看向凤轻尘,“咦,凤大小姐怎么蒙着面纱?不舒服么?” 凤轻尘目光闪烁,可是很快就稳定了,稳着声音,开口: “整个帝都谁没瞧见过我的模样?我怕摘下面纱,惊艳了你,令你自卑到无地自容。” 她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的大方样子。 “你的人呢?”她的目光找寻了一圈。 五天前,她们约好,凤离歌找出比她更漂亮的女子,但凤离歌却是孤身前来。 “对啊,你找的人呢?”墨轻轻也问,“你不是说有人比凤大小姐更漂亮吗?她呢?” 众人也寻找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 凤离歌懒洋洋的端着身子,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不急不慌的开口: “人不就坐在这里么?” 墨轻轻:“?” 凤轻尘:“?” 众人:“??” 她? 是她?? 有三秒钟的懵逼,等大家反应过来后,发出了更轰烈的大笑声,四面八方上千人笑弯了腰,笑得肚子都疼了。 天啊! 太好笑了! 谁不知道这凤离歌貌丑无颜,天下第一丑,跟凤大小姐媲美的人竟然是她?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吗? 哈哈哈! 笑死了! 太搞笑了! 这凤离歌不仅仅是长得丑,看来,脑子还不好使,脑袋里面装的全是草啊! 凤轻尘原本目光闪躲、有些心虚的,但当听了凤离歌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狂笑不止。 原来跟她媲美的人就是凤离歌! 她到底哪来的勇气? 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不清楚? 笑死! 众人取笑之下,凤离歌淡然的坐在那里,眼中波澜不惊,不喜不怒,仿佛这些嘲笑声、打趣声、讥讽声,都是过眼云烟。 墨轻轻也快要笑癫了,长这么大以来,还没这么乐呵过。 “凤离歌,你没发烧吧?凤大小姐一根手指头就能秒杀你,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敢来参加茶话会的?” “夜王给你的勇气吗?哈哈哈哈!” 笑死了! 夜王今天都没有来,明显是不想看凤离歌出丑。 夜王不在,看谁给她撑腰! 凤轻尘优雅的拢了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温柔道:“四妹啊,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闹得这么难堪,叫外人看了笑话呢?” “不如你向我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何?” 她温和、大方的模样落入众人眼中,令大家点着头,暗暗称赞。 凤大小姐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相由心生,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 凤大小姐人美心善! 凤离歌听了这话,眼底笑意渐深。 道歉? 到底是谁该向谁道歉? 她轻抚着脸上的面纱,似笑非笑的看向凤轻尘,用同样的语气回道: “凤大小姐,我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要你向我下跪道歉,我就饶你一回,如何?”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狂妄的口气! 自己长什么逼样,心里没数? 是怎么敢说出这番话的! 凤轻尘也是恼了,纵使她脸上突然长出了这鬼东西,但凭借她的身份、她的气质与素养内涵,那都是比凤离歌强十倍、二十倍的。 可,对上凤离歌那笑意深深的双眸时,不知怎的,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莫名的慌了一下。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凤离歌那张丑陋的脸,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握起手心,冷声道: “四妹,我想给你一个台阶下,叫你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你可要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凤离歌也学着她的语气,用同样的话,还了回去: “凤大小姐,我现在给你台阶的时候,你最好是下了,不然等会儿想后悔,连机会都没有!” 她比凤轻尘更狂、更烈! 眉宇间,锐气逼人,贵气天成,有一瞬间,令大家心头紧了一下,好像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可大家迅速回过神来,这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丑女罢了! 这么丑,能翻起什么浪花? 凤轻尘恼了,“你真是不知好歹!” 这个丑八怪,以前在凤相府,见了她都是老鼠见了猫一眼,何时这么张狂过? 换作以前,她上去就是两巴掌,甩的这凤离歌痛哭求饶。 按照自己的脾性,她本该揭开面纱,就凤离歌输得彻彻底底,可她不能…… 她脸上的东西,和凤离歌一样丑…… 所以,她只能用言语刺激凤离歌,逼凤离歌认输。 “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大家继续茶话会吧。” 第117章 凤轻尘心虚 “欸?等等。”凤离歌打住,“五天前,我们立下赌约的时候,百姓们都听见了,如果出尔反尔的话,岂不是失信于人?” 这赌,是必须要赌的。 凤轻尘恼了下,这凤离歌真是咄咄逼人,她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了,她竟然都不懂事抓住机会。 真是蠢笨! 墨轻轻见这二人拌嘴,斗来斗去的,有点等不及了,“凤大小姐,快摘下面纱吧,让凤离歌好好瞧瞧,什么叫天人之姿!” 凤轻尘目闪虚色:“……” 大家也等不及了。 千金催促道:“凤大小姐,既然凤离歌一心求败,你就顺了她的心吧。” 围观百姓也拍着手催道: “就是!让她知道知道,‘自卑’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她一心送死,拦都拦不住,还拂掉凤大小姐的一番好意,对付这种人啊,换做是我,我上去就是邦邦两拳。” “我等着看她哭……” “对!” 一个个睁大了眼,充满了期待,都等得迫不及待了。 众人催的越迫切,凤轻尘越心虚,她这面纱是万万不能摘下的,一摘下来,丢脸不说,‘帝都第一美人’的美称还毁了。 她握紧双手,看向凤离歌,再次道: “我给你反悔的机会!你向我认个错,我就饶了你!” 凤离歌笑了。 她的字典里,可没有‘低头’二字。 “凤大小姐,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总得给你一个一心求死的机会啊,如果这么快就结束了,那大家伙儿岂不是白来的?” “你!” 该死! 这该死的凤离歌! 她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她就不能低个头认错吗? 墨轻轻催道,“凤大小姐,别跟她废话了,摘面纱吧。” “我……”凤轻尘下意识捂着脸上的面纱,目光闪了下,“在座的各位都见过我的模样,我即便不摘面纱,也能轻而易举的胜过凤离歌,这场比试,只要凤离歌摘面纱就行了。”m.bimilou.org 她的美,众人公认。 只要大家瞧见凤离歌丑陋的模样,她就能直接获胜了。 大家认为有道理,便都看向凤离歌,一个个嘟囔着: “长得那么丑,还戴什么面纱,难道戴上就不丑了?” “这真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快摘下来吧,我已经做好了被吓一跳的准备了。” “我捂住了我的小心脏,我有心脏病……” 凤离歌从容的看着凤轻尘:“为了公平起见,不如一起摘下?” 凤轻尘是打死都不会摘的。 “你摘就可以了,我怕你看见我的美貌,会惭愧的无地自容。” “不会的,”凤离歌,“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起摘吧,我要是输了,我也认栽了。” “你这分明就是输定了。” “你话别说得太满,小心打脸。” “……” 一人一句,说来说去,拌嘴也拌来拌去,大家看得脸都黑了。 就不能直入主题吗?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他们等的肚子都饿了。 墨轻轻也是个急性子,等的实在坐不住了,突然奔向凤离歌,一把抓住她的面纱。 唰—— 脸上一凉,刹那间,千人倒吸冷气声: 嘶!!! 第118章 不敢跟我正面刚 只见座中的女子柳眉如黛,凤眸如星,肤若凝脂,目若星辰,巴掌小脸轮廓温和,形成了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的完美比例。 五官镶嵌在她的脸上,像是上天精心捏造般精致,那小小的唇瓣像春日的樱花,泛着粉嫩的颜色,一袭素色罗裙的映衬下,她干净的不染尘埃,像从画中走出来般。 字句难以描述的美…… 这! 这女子是谁?! 整个现场千余人,顷刻间静的鸦雀无声,一个个瞠目结舌,像是被抽出了魂魄,只剩一具空了的尸体。 墨倾风更是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诧异而又惊艳的看向少女,那熟悉的眼睛、却又是陌生的面孔。 她…… 真的是凤离歌?! 凤轻尘更是见鬼般的满目惊恐、眼珠子险些就要瞪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可能! 不!! 凤离歌不可能变得这么美! 她不是凤离歌! 足足二十秒的死寂,大家才回过神来,被少女的天人之姿惊艳得久久移不开目光。 若说凤大小姐的美倾国倾城,可这少女则多了七分干净的出尘之气,像雪山之巅的冰花,更洁净、更美,那泛着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矜贵之气,乃是凤大小姐万万比不上的! “你……你是凤离歌?” 一个千金懵得开口,说话都不利索,“你真的是凤离歌?” “我见过凤离歌,她的脸很丑很丑,怎么会……你……你怎么会……” 墨轻轻错愕极了,“你不是凤离歌!” 上次在宫宴,她见过凤离歌,前几天也见过,那时凤离歌都还丑陋得很,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改头换面了? 不可能! 凤离歌怎么能比她很漂亮! 她不能接受! 墨轻轻冷下脸,冲上去就要检查,“你一定是使了什么障眼法,遮住了胎记,你竟敢在本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凤离歌侧身一避,扬起手来,一根黑色的绳子挂在她的手指上,绳子系着一块纯黑色的玉佩,悬在半空。 反面是古老的雕刻纹路,正面是一个繁体的‘夜’字。 夜王妃身份象征! 谁敢质疑她的身份? “公主是不是要把夜王请来,当面对峙啊?”少女懒懒掀唇,那熟悉的声音……就是凤离歌! 所有人都惊呆了!m.bimilou.org 凤轻尘惊恐的表情犹如见鬼: “不可能……这胎记伴随了你十多年,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一定是易容了!” 对! 一定是易容的障眼法! 凤离歌一声轻笑,慢条斯理的收起那块独一无二的夜王妃专属玉佩,“凤大小姐,我已经露出真容了,现在该你了吧?” 凤轻尘浑身一震,心虚的就像从高空坠落,彻底没底。 如果揭下面纱,她会成为整个帝都的笑话。 美名、美称、名誉、颜面……通通都会扫地。 她绝不能摘下面纱! 双手捂着脸,“我……凤离歌,不管你使了什么障眼法,我都会查清楚的!等我查清了再继续比试!” 说完,捂着脸就要跑。 此刻,凤离歌冷凉无温的声音响起: “别急着走啊,你是不是看见我的真容产生了自卑心,不敢跟我正面刚了?” 第119章 丑陋无比凤轻尘 凤轻尘浑身一震,瞬间被戳到了痛点。 大家听了这话,也是狐疑起来: “凤大小姐刚才还气势十足,现在就要提前离场了,该不会真的是自卑了吧?” “可是夜王妃真的好美啊!呜呜呜,我真的没有看花眼吗,好嫉妒……” “你们看,凤大小姐怯场了……” “她害怕了……” 那些细碎的字句传进凤轻尘耳中,令她又慌又怒。 她没有怯场! 更不会害怕凤离歌! 她只是想去查清事情的真相! 怒得攥拳,冷视凤离歌:“凤离歌,你以为使了点障眼法,就能瞒过大家?识相的话快向我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凤离歌眼中笑意更深。 到了这会儿,嘴皮子还硬得很。 “我怕,我真的好怕哦,”她笑眯眯的,“凤大小姐,你倒是把面纱揭下来啊。” “就是!” 大家催促,“你这么有底气,就把自己的美貌拿出来嘛!” “对啊,藏藏掖掖的,跟个娘们一样!” “二狗哥,你糊涂啊,她本来就是个娘们……” “……” “要不然,我来帮你?”凤离歌勾着唇瓣,缓缓走向凤轻尘。 “你……” 她走近一步,凤轻尘就倒退一步,眼中写满了慌张,“你……” 看着那容貌堪称惊人天姿的少女,那缓步走来的沉稳步伐、身上散发着的不可估测的深意,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凤轻尘的呼吸仿佛被扼住了,越来越近,也倒退的越来越怂。 “凤离歌,我大人有大量,不需要你向我下跪道歉,也不计较你抢走凤玉珏的事了,你走吧,这是我们千金的茶话会,你没有资格来!” 她嘴上不饶人的说着,可声音是虚的,毫无底气。 凤离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可是她需要她的道歉呐。 毁容之仇,夺走未婚夫之恨,扔进池塘名声尽失之辱……这一桩桩,一件件,该道歉的人到底是谁? 素手一扬,就伸向凤轻尘。 凤轻尘下意识转身要跑,却被一只素手摁住肩膀,强行转了回去,紧随之脸上一凉,面纱掉地。 “啊!!” “天啊!” 刹那,无数惊叫声此起彼伏,错愕的、惊恐的、吓了一跳的……全部都有。 只见凤大小姐的脸上长着丑陋的印记,那皱起的皮肤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还冒着脓水,恶心至极,吓得不少人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凤轻尘慌了,惊叫着捂着脸: “别看!别看!啊!这不是我的脸……不是!啊!!” 她惊慌失措的捧脸低头,可四周全都是人,她无处可藏,那些‘丑陋’、‘恶心’等议论的字词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划在她的身上,令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凤离歌扬着面纱,露出一副无比惊讶的表情: “哎呀!凤大小姐,你的脸……怎么跟我以前的胎记一模一样啊?” 大家听了这话,仔细一看。bimilou.org 果真! 那些之前见过凤离歌的人,都认识这胎记,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凤离歌脸上的胎记跑到凤轻尘脸上去了,凤离歌变得美艳四方,而有着‘帝都第一美人’之称的凤轻尘却丑如恶魔,人人反胃。 两姐妹之间,反过来了。 第120章 道歉 “这老话说得好,相由心生,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吧~~”凤离歌似笑非笑的咬着‘相由心生’四个字,将凤轻尘曾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 围观众人更是像炸开的锅,沸腾起来: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就凭她?帝都第一美人?我呸!我八十多岁的奶奶都长得比她好看!” “她该不会真的干了坏事,遭到上天的报应,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吧?” “有道理……” “真看不出来啊,凤大小姐的心那么丑恶!脸才会这么丑!” “对!” 大家指点着,议论着,唾弃着,议论声像铺天盖地的汪洋大海,吞噬凤轻尘。 “这不是我的脸……不是……”凤轻尘惊慌失措的像过街老鼠,无处可藏,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气凌人。 千金们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墨倾风更是错愕。 凤离歌轻抚着自己的脸,唔,丑了十四年,终于能以真容示人了,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瞧着那没了气势的凤轻尘,笑眯眯的提醒道: “凤大小姐,你可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赌约呐。” 向她跪下道歉,并承认之前对她做过的恶毒的事! 凤轻尘捂着脸,看见凤离歌那笑颜如花的样子,眼中涌出汹涌的恨意与火光:m.bimilou.org “是你!” 一定是凤离歌动了手脚,才会害她变成这般模样! “你这个歹毒的贱人!是你毁了我的美貌,一定是你做的!” 她愤怒的冲上去,长长的指甲狠狠抓向凤离歌的脸。 凤离歌眸子微眯,稍稍侧身便避过,一脚踹在她后背上,将人踹翻在地上,抬起右脚,踩住她的后背: “你这人,好没教养,嫉妒我的美貌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劳什子千金?倒像是骂街的泼妇!” “啊!!” 凤轻尘想爬起来,却被摁住后背脊椎骨,无论怎么拼命用力都起不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颜面尽失。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她几乎要气疯了:“凤离歌!你这个贱人!还不快放开我,你竟敢这样对我,我饶不了你,我可是凤相府嫡出大小姐!我要杀了你!啊!!” 气愤之下,什么话都骂了出来,那抓狂的模样、丑陋的脸,散乱的头发,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泼妇,叫不少围观者都唾弃鄙夷。 凤离歌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绣花鞋稍作用力,踩死她。 嘴里,轻吐二字: “道歉。” “凤离……啊!!” 鞋尖一碾,踩住骨头缝,疼得凤轻尘几乎晕厥。 嘴里,清冷二字,无比清晰: “道!歉!” 向她道歉! 向死去的、活活受了十四年欺压凌辱的‘凤轻尘’道歉! “啊啊!!不!不可能!我乃凤家嫡女!!” 她不可能向打压了十四年的丑八怪低头! 凤离歌看着她那张狂叛逆的模样,眼底溢出危险的光,既然凤轻尘出尔反尔,就休怪她采取强硬措施! 正要动手,墨倾风走上前来: “够了。” 他冷声制止。 他看中凤相府的权势,准备迎娶凤轻尘,拉拢凤相府为他效力,助他登基,他必须护住凤轻尘。 他看向凤离歌,命令的语气: “凤离歌,闹得差不多就可以了,难道你还想让那么多人看凤家的笑话!” 第121章 敲爆你的狗头 他命令的模样,仿佛对凤离歌很失望,好像凤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凤离歌却要笑死了。 今日之事,如果她和凤轻尘对换过来,凤轻尘会轻易放过她? 笑话!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这是我与凤大小姐的赌约,百姓们都可以为证,怎么能失信于人?”她反问。 墨倾风拧眉。 再这样闹下去,凤轻尘颜面尽失,而他挺身而出、护住凤轻尘,会让凤轻尘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也能收买凤左相。 一举两得。 即刻道:“你们闹得这么大,不就是为了争夺本宫么?” 凤离歌:“??” “本宫遂了你的心愿,明日陪你共进午膳,你现在就算是给本宫一个面子,放了凤轻尘,如何?”男人头颅微扬,恩赐般的语气,仿佛会在两个女人之间,雨露均沾。 凤离歌:“???” 她? 她跟凤轻尘争夺他? 沃日! 我天! 活了上下两辈子,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男人! 凤离歌笑得两个腮帮子抽搐,又抽又麻又痛,笑得她腮帮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笑死了! 墨倾风皱眉,有些鄙夷的看着她。 只是与他共进午膳而已,就开心成这样,若是再给她多点好处,岂不是又跟以前一样,抱着他的大腿,眼巴巴的往上爬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这么爱慕他?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很大,但……唔,看在凤离歌变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把她纳为妾室,也不是不行。 凤离歌笑了好久,才捧着肚子、喘着粗气,艰难的缓了过来,差点笑抽过去来。 好一会儿,才擦着眼角的泪花: “喂,太子殿下,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啊?”:筆瞇樓 墨倾风:“??” 已经不满足于共进午膳了? 仗着自己变漂亮了,想得寸进尺? 眯了下眼,将手负在身后,大方开口:“吃好饭后,再陪你去游湖,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哈!” 沃日!! 这个太子的脑回路未免太清奇了? 凤离歌简直要笑死了,“我的大侄儿,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搭你亲婶婶,你这属于乱伦啊!就不怕你皇叔晓得,敲爆你的狗头吗?” 众人一听这话,顿觉有理: “真的哎!太子邀请夜王妃用饭,还邀请她游湖!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她长得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喜欢!” “可夜王妃是他的七婶婶啊!他怎么能勾搭自己的婶婶?” 墨倾风一听众人非议,神色乍变,“你!凤离歌,你休要胡言!” 这等流言蜚语对他名声有损,要是染了污名,对他将来登基不利,再加上还有其他皇子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都想拉他下来,他更不能出差错。 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凤轻尘了,闭嘴,自保。 凤离歌腾出手来,继续收拾凤轻尘。 素手一扬,拽起她的衣领子,“凤大小姐,快道歉,我耐心有限。” 凤轻尘绝不低头,并狠狠的瞪视凤离歌,碎了一口唾沫。 凤离歌笑了,也不急,慢条斯理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条蛇来。 “瞧凤大小姐的脸又烂又丑,这种黑蛇最喜欢吃腐烂的肉了,就让它来帮你清理一下吧。” 按着她的脑袋,把黑蛇扔她脸上。 “啊啊!!” 第122章 吸星大法? 尖叫如杀猪,冰凉的蛇在脸上蠕动,还从衣领子滑到胸口,吓得凤轻尘瘫软的倒在地上,神经再也绷不住了: “我道歉!啊!我道歉!!” 凤离歌眉梢一挑,小指一勾,就将那黑蛇挑了起来,优哉游哉的悬在凤轻尘头顶上。 “说吧。” “我……”凤轻尘颤颤巍巍着身子,惊恐的看着那条距离她只有十公分,吐着信子的黑蛇,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她,仿佛随时都会咬上一口。 她怕了。:筆瞇樓 嘶哑颤抖的声音开口: “我……我不该派人把你剥光了扔进池塘里……害得你名声尽毁……” “什么?!” 大家听了这话,一个二个瞪大了眼。 当初,太子与凤离歌解除婚约,是因为凤离歌主动勾引下人、毁了名声,可没想到竟是凤大小姐做的! 凤离歌可是她的亲妹妹啊! 这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女子做得出来的事? 凤轻尘吓得魂儿都没了,颤巍巍的道:“我……我嫉妒你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才会抢走你的凤玉珏,才会设计让你嫁给瘫痪的夜王……” “我,我道歉……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就像惊雷,在人群里炸起一个又一个大波浪。 原来都是凤大小姐做的! 昔日的帝都第一美人,原来是蛇蝎美人,手段歹毒、残害妹妹、抢夺妹妹未婚夫…… 原来,她是做了那么坏事,遭到上天惩罚,才变得那么丑陋! 人群疯了般热议着这件事。 道完歉的凤轻尘瘫软的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失了魂魄,只觉得那个优哉游哉把玩着黑蛇的少女、那美丽的面孔,像魔鬼一般可怕…… 她不是人! 她就是魔鬼! 少女笑意悠悠,黑蛇绕指间,美,又泛着致命的危险,叫任何人都不敢靠近,敬畏的目光、惊恐的、忌惮的、还有垂涎爱慕的……万众瞩目。 纤细的指尖轻抚精致的脸,幽幽低叹: “这杨氏医馆的老杨大夫,真是个神医啊……” 凤轻尘耳尖的浑身一震,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她听到了!- 茶话会几乎闹剧般的结束了,发生的事传遍帝都,人人热议,凤大小姐的蛇蝎大夫,凤离歌的无辜冤枉,都澄清了…… 可,这就够了吗? 不够。 十四年来的欺压凌辱,整整十四年啊,岂是凤轻尘这几句道歉就能扯平的? 还有毁容之恨,被夺走的嫡女身份,以及娘亲被侵占的嫁妆……凤家,凤相府,未来的路还很长呐。 城郊。 凤离歌将黑蛇放生,医毒术研究到一定的境界,想要操控些蛇虫猛兽,易如反掌,她甚至还能操控人的意志。 茶会话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她就等着数银子了! 唇角轻勾,滑过一抹深邃的弧度,提步折回帝都,却在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吸了起来。 身体凌空而起,不受控制的朝后飞去。 嘭—— 飞进马车,后背一重,就撞进了一具温热的怀抱里,扭头对上的就是君景渊那张雌雄莫辨的妖孽脸。 沃日! 吸星大法?! 第123章 你以后的性福就没有了 凤离歌脸黑,发现自己正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姿势亲近暧昧,伸手就要推开他。 男人大掌一扬,就捉住她的双手,捏在一起。 她刚要蹬腿,男人双腿一并,就紧紧的把她夹住了。 她用力的挣了两下,动弹不得,登时就恼了:“放开我!君景渊,你要干什么!” 她跟他无冤无仇的,他却三番五次的、总在她身边蹦跶。 男人指尖轻扬,捏起她削瘦的下巴,抬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她这张脸。 指腹轻轻摩挲,没有易容的痕迹,也没有人皮面具,这是她的真实容貌,也就是说,他之前都被她骗了。 这张脸,倒是生得极美。 桃花眼微眯,甚是满意的端详着,“不错。” 这个女人,倒是给了他一分意外之喜。 不仅体内藏着连他都解不开的封印,还有着如此绝美之容,凤离歌,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凤离歌脸色一黑再黑。 这种看商品一般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看毛线!再看,眼珠子给你扣掉!”她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放开我!” 就连呲牙咧嘴的样子都很好看。 君景渊更为满意,“你这姿容,倒是勉强配得上本楼主。” “……” 谁能告诉她,名满天下的九重楼楼主,原来是一个流氓? 马车在走动。 城外方向。:筆瞇樓 “你要带我去哪?”凤离歌警惕得很,“放开我!” 无论怎么挣,都挣不脱,还把自己的手腕拧的又红又痛。 该死! 怎么这个男人和那个墨绝夜这么像!都喜欢一言不合的强行扭人,这两人该不会是亲兄弟吧? 使出格斗术,找到机会,往他腰上狠狠一击! 正常情况,普通人被攻击到这个穴位,会下半身麻木,失去行动能力。 但,君景渊只是睨了她一眼,“你这女人下手真狠,这个位置若是下手重些,你以后的性福就没有了。” 凤离歌:“??” 他怎么没事? 她这么弱的吗? 可自打穿越过来,她每天都有锻炼的啊!! 车轮突然碰到石头,二人的身子晃了一下,男人将她压在了身下,圈在怀里,他的气息灌满她的呼吸。 熟悉的姿势…… 他真的和墨绝夜是亲兄弟吧!! “乖一点,我带你出去玩。”他并没有侵犯她的意思,声音还是柔媚磁性的,相对墨绝夜的气场来说,他温和不少。 但凤离歌仍有警惕: “你先放开我!” “可以,但不准跑,”他说,“我只想与你交好,没有别的意思。” “……” 你放屁! 你差点都要把我吃干抹净了,还说没别的意思,我信你个二大爷! 凤离歌脸上很乖巧,“嗯嗯,好。” 君景渊得到她的保证,这才松开了她。 刚松手,少女瞬间变脸,小手作鹰爪模样狠狠攻向他的腹部重穴。 君景渊的目光顿时幽怨。 娘亲说的话果然没错,漂亮的女子都会骗人,越漂亮的,越会骗人。 凤离歌见他若无其事,彻底傻眼了: “你怎么没事?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做的吗?” 她可是有着二十年的格斗经验啊! 君景渊语气幽怨:“都说了,我是你的命定夫君,你怎么伤得了我?” “…………” 实际上,凤离歌体内有封印,因为封印影响,她的身体会比普通人较弱五倍。 即便刻苦练习,打打普通人不在话下,但是想揍武功高强的君景渊,挠痒痒一样。 凤离歌并不知道封印的事,只当是自己太弱了,十分挫败。 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娇滴滴! 好气! 君景渊摸她头,“乖,为了庆祝你变漂亮了,本楼主送你一件礼物,拿了礼物就送你回夜王府,如何?” 凤离歌:“不如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君景渊吩咐萧焱,“出发。” “??既然你横竖都要去,为什么还要问我?” “尊重你的意见,但没说要采纳。” “………” 第124章 王妃怎么还没回府 夜王府。 书房。 “她呢?”墨绝夜听说了茶话会上发生的事,自然也知道了凤离歌露出真容的事,不知怎的,连办公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不仅有小心思,还藏得深,连他都骗了过去! 厉影一听‘她’这个字,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主子,小王妃好像在逛街,还没回来。” 墨绝夜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 厉影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现在已是下午,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晚饭的点儿了。筆蒾樓 “小王妃应该快回来了……”- 此时,城外数里,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优哉游哉的行驶着,离帝都越来越远…… 夕阳西下,夜色缓缓降临。 一座郊外的大宅院子里,篝火汹汹的燃烧着,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面容粗犷的男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旁边还摆放着好几只楠木大箱子。 “喝!” “兄弟们,过了今晚,咱们就金盆洗手,拿着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潇洒去吧!” “我要娶五个女人,天天伺候我,哈哈哈!” 男人们粗犷的放浪大笑。 “二爷,兄弟们可都是沾了您的光,跟着您享福啊。”一个瘦小的男人凑到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面前,捧着酒碗,讨好的笑道, “您有勇有谋,这几年来,从九重楼里谋来那么多好东西,上头还一直没察觉,您简直太聪明了!” 大家都奉承讨好。 名叫二爷的汉子,是九重楼的人。 九重楼是拍卖会所,揽进天下宝物,再拿到店内拍卖,就训练了一支专门收集宝物的队伍。 二爷就是这支队伍里的人。 他借着办公的名义,一边搜刮宝贝,一边中饱私囊,几年下来,贪下来的钱财没有一百万两,也有八十万。 二爷哈哈大笑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哈哈哈!等咱们将这次私藏的宝贝卖掉,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逍遥快活一辈子!” “私藏了什么好宝贝啊?”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来。 二爷还没察觉,笑着接话:“当然是从那座八百年羽皇陵墓里出土的……” 等等! 哪来的女子?! 二爷猛地回过神来,扭头看去,竟见门外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正笑意吟吟的走进来。 那干净出尘的惊人之姿,令十几个男人看得出神。 良久,回神。 这僻静幽远的山间小院,又是晚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姑娘? 其他男人看得个个垂涎流口水,但二爷好歹是九重楼的人,警惕的问: “你是何人?” 凤离歌摸了摸鼻尖,笑着走近: “我路过此处,听说你们藏了宝贝,不如给我瞧瞧?说不定我瞧上了,正好卖给我。” 二爷打量少女。 穿着虽简单,但那布料却是世间最稀少、最珍贵的九云锦缎,连皇宫都很难供应上,这个少女的身份定不简单! 如果她能买下宝贝,也能省去他另找买家的功夫,也能避免被九重楼发现的危险。 再者,这姑娘孤身一人前来,不如先将宝贝卖给她,把她的钱骗出来,再把她拿下,人财两得! 他还从没睡过这么美的姑娘,那滋味儿,一定很销魂! 二爷看着少女那纤细的身段、俊美的面容,粉嫩的唇瓣,雪白的颈子……眼珠子滴溜的转了一圈,滑过邪淫的气息,舔了下粗厚的嘴皮子,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来: “哈哈,好!好!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让姑娘赶上了,那这宝贝自然得给姑娘瞧瞧了,哈哈哈!” 第125章 银羽鞭 “来啊!” 二爷大掌一挥,一个小喽啰会意的走到大木箱旁,双手捧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奉上来。 “姑娘请。” 凤离歌扫了一眼,还用布巾包裹着,很珍贵的样子? 来了兴趣。 扬手接过,重量适中,掀开布巾的四个角,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盘起来的、银色的小鞭子,鞭子手指般细小,外面还裹满了银色的鳞片,片片都像倒插的匕首,冒着锋锐的寒芒,若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条银蛇! 甚是漂亮! 指腹摸了下,格外冰凉,险些被那细鳞划伤手。 “姑娘可要当心了。”二爷提醒道,“此银羽鞭是由埋藏在冰川数米之下的千年玄铁打造而成,是八百年前的紫凌国国君羽皇的贴身武器,埋在地下八百多年,阴气重得很。” 这么大的来历! 这细小的银鞭,适中的重量,精致的外表,处处都深得凤离歌喜欢。 是个好东西! 难得有东西能引起凤离歌的兴趣,来到异世这么久,这银羽鞭还是第一件。 怪不得要用布包起来,这浑身是刺儿的家伙,一般人恐怕都驾驭不住。 她小心地避开鞭子上的锋锐鳞片,握住它。 大小正好合适,十分趁手,像是为她量身打造般,猛力扬手一甩。 啪! 猛地一鞭抽出去,击打得那汹汹的篝火炸裂开来,燃火的木棍和火星子到处飞,地面还砸出了一条五厘米深的痕迹,吓得那些小喽啰们急忙躲开,拍打着身上的火星子。 “你干什么!” “乱动什么!” 现场搞得一片糟,还有人被烧毁了衣服,他们都生气了! 凤离歌眯眸,对这玩意儿的威力深感兴趣,舔了下唇瓣,“这银羽鞭我要了。” 二爷大笑:“好!姑娘果然爽快,我也不讲价了,三十万两!” 到时,银子到手,再拿下这女子,夺回银羽鞭,一举三得!筆蒾樓 叫这绝美的女子轮流伺候他们,想想就很美好~ 凤离歌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笑着开口: “二爷,相对于这三十万两银子,我觉得你有更需要的东西。” “哦?”二爷来了兴趣。 看着女子冲他笑的那么甜,该不会是想卖身还债吧?唔,也不是不行。 “你倒是说说,我更需要什么东西?” 凤离歌笑:“命。” 二爷皱眉,隐约觉着这女子话里有话。 “你们走私九重楼的财物,还在外面抬这么高的价,就不怕被九重楼知道,要你们的命?” 所有人浑身一震,瞬间打起警惕,个个都抓起了武器。 这个女子,来者不善! “你是谁!”二爷握着剑柄,蓄势待发,冷声质问。 凤离歌笑望众人,“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们把银羽鞭送给我,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你们保守秘密,如何?” 反之,她就要去九重楼告密了。 “二爷!”兄弟们都急了。 如果被九重楼知道的话,大家都没有活路可走。 二爷沉着一张粗犷的脸,脸色沉得很,眼珠子满是算计与狠光。 九重楼离这里很远,即便这女子想要告密,也得有命活着离开这里才行。 一定是她路过时,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才会进来敲诈勒索! “哈哈哈,小女娃,你也不打听打听你二爷的名号,就敢敲诈到你二爷头上来,想当年老子纵横江湖时,你还只是个奶娃娃!” 他抽出剑来,露出淫霏的表情: “既然你不知好歹,主动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兄弟们会好好享用你的身子的!” “拿下她!” 兄弟们个个都紧着下腹,迫不及待要跟美人春风一度了,一个个拔了武器,忙冲上去。 此时,半空中,一道富有磁性的邪笑声传来: “张二狗,好大的威风呐。” 第126章 打夫君是不对的 夜风轻拂,阴凉之意飞速爬上他们的后背。 刹那,如芒在背。 回头看去,满目惊恐。 只见院墙上,一袭红袍的男人手握一柄玉骨扇,懒懒的摇着,曜黑的面具之下,一双狭长的桃花眸酿着吟吟笑意,衣抉轻飞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眸光,令二爷等人瞬间如坠冰窖。 “楼……楼主……” 嘴巴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眼中写满了恐惧。 在他们眼里,这个男人不仅是九重楼楼主,更是死神般的存在。 年仅二十五,就掌管着遍布全天下的产业,数百家分店,数百亿资产,数万的人员,蜘蛛网般遍布的势力,全在这个年轻男人的手心里攥着。 他喜欢圈养各种凶兽、猛兽,而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都被丢进铁笼里,活生生的被老虎棕熊撕成碎片! 君景渊笑意不达眸底:“都还愣着做什么,这女子抢了九重楼的东西,还不快夺回来?” “楼主!” 十几人吓得都跪地了。 很明显,这位惊人之姿的女子是跟楼主一起来的,更重要的是,楼主向来不近女色,这还是第一位出现在楼主身边的女子。 意义更是非凡! 纵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这女子动手! “楼主饶命!属下不敢了!”二爷没了之前的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惨白惨白。 “楼主饶命,饶命啊!” 其他人也纷纷求饶。 君景渊缓缓合上折扇,笑容无温道: “九重楼的财物被抢走了,你们却没有维护之心,本楼主要你们何用?” “!!” 二爷看见男人眼底滑过的杀意,哪怕明知不敢得罪那女子,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十几个男人攻向凤离歌。 凤离歌得了银羽鞭,正好试试它的威力,舔了下唇瓣,迎身而上。 现代的格斗术,加上银羽鞭,即便这具身体很娇弱,因为有了武器的加持,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两个档次! 打起架来,得心应手。 啪—— 一鞭甩去,银羽鞭似一条吐信的银蛇飞身而去,所过之处抽出深深的鞭痕,那锋锐的鳞片更是抽碎了衣服,抽的人皮开肉绽。 啪! 又是一鞭,抽得墙面炸裂,碎石四溅。 啪! 银蛇灵巧,戾气逼人,裹挟凶煞之意。 所到之处,皆是寒蝉。 二爷等人哪里敢用全部实力?这女子是跟着楼主来的,若是伤了她,只怕会死的更加惨。 不一会儿,十几个人就被抽的衣衫破烂,浑身是血,不停哀嚎。 差不多时,一个个举起双手蹲在地上,连连求饶。 凤离歌见了,有些惊讶。 她已经这么厉害了? 是她厉害,还是这银羽鞭的原因?这具身体不是林黛玉吗,突然就能战五渣了? 她狐疑得紧,瞧着那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子,是不是他们没用出全部实力,故意放水了? “我小离儿真厉害。”君景渊走来,满意的揉揉她的头,桃花眼里的宠笑似尘封多久的老酒,醉人心脾, “天下第一厉害。” 凤离歌:“……” 不! 她不信!m.bimilou.org 她有多少实力,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二爷等人蹲地抱头,个个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 “姑奶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姑奶奶!” 凤离歌瞧见,又陷入了自我怀疑里。 难道是因为这银羽鞭的加持,她也变得牛逼了? 可能是的。 这银羽鞭轻快如剑,锋锐如蛇,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宝贝,方才用起来时更是得心应手,令她有些爱不释手。 忽然,眼角余光瞧见身边的红衣妖孽,眼底滑过一抹坏意。 突然动手! 偷袭! 男人眼皮子也没抬,展开的玉骨扇便挡住长鞭,骨扇转动,夹住了那银羽鞭猛力一收,直接将少女拽入怀中。 捏起她的下巴,笑得如曼珠沙华般危险: “揍别人可以,但是打夫君就不对了,小离儿。” 第127章 墨绝夜,你的女人很有趣 凤离歌登时脸黑。 夫君? 分明就是登徒子! 在现代拉拉扯扯,倒也正常,可这里是古代,已婚女子与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还说出这种言辞,若是被别人听去,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他分明就是想害死她。 挣了下手,挣不脱,于是跺了他狠狠一脚! “……”君景渊疼得脸色微变。 凤离歌得了自由,退开三步,扬了扬手里的银羽鞭,“这就算作是你冒犯我的赔偿了,恕不奉陪,告辞!” 话落,转身离开。 君景渊追去,“此处离帝都数里,又是晚上,你打算走路回去?” “不,我打算扔下你一人。” 少女眼底滑过一抹算计的光,快步冲到那马车前,挥鞭抽断了马车与马连接的绳索,三步助跑,飞身上马。 拽起缰绳,夹紧马腹,“驾!” 毛发红到非黑蹭亮的骏马之上,少女纤细的身子坐得格外端正,姿势标准,驾驭着骏马,三千青丝飘扬,衣抉翻飞,昏暗的夜色下,那张绝美的小脸越发的飒爽肆意。 像一只在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鹰! 扬长而去! 君景渊立在原地,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底折闪着兴趣盎然的光。 打小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仅会用毒,还藏着天人之姿,不仅武术了得,身怀封印,还有着一袭漂亮的骑术。 凤离歌啊凤离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浑身是谜、令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女子。 叫本楼主怎么舍得撒开你? 桃花眼微眯,见差不多时,食指弯唇着搭在唇上,吹响了一记特殊的哨声。 不出三秒,马蹄声由远及近,飞踏而来,稳稳停在男人面前。 马背上的凤离歌陷入沉默:“……” 男人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握住缰绳,惩罚性的咬住她的耳垂,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叛逆的媳妇了。” “……嘶——” 耳垂酥麻,令凤离歌身子都软了。 反应过来,反手就要来一拳。 男人突然夹紧马腹,扬蹄奔去,由于惯性作用、她被迫摔进他的怀里,倒像极了主动投怀送抱。 她脸黑,双手抓住马鞍,急忙从他怀里退出来。 刚刚坐稳身子,他突然勒住缰绳来了个急刹车,她一个不料又扑进他的怀里。 刚撑起身,他策马,再猛然拉停,凤离歌再次‘主动’扑入怀。 该死! 过分! 可恶! 这个流氓! 但这是在城外,又只有一匹马,为了能够回去,凤离歌索性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窝他怀里,不动弹了。 男人挑眉,软香在怀,还泛着奶香,又娇又小,热乎热乎软绵软绵的,甚是享受。 放慢马儿的速度,优哉游哉回帝都。 半路上,路过林子时,还捉了只白色的小兔子。 终于,回到帝都。 夜王府外。 君景渊适时站住脚,并没有靠近夜王府,摸摸凤离歌的头,“今日玩得可还开心?” 凤离歌怀里抱着小白兔,虽然这个男人有点讨厌,总占她便宜,但银羽鞭很香,小兔子也很可爱。 白了他一眼,“告辞!” 说完,走了。 君景渊站在原地,笑望着她回府,直至少女的背影消失在王府门口,他眼底的笑意才渐渐消失,露出沉沉的深意来。.bimilou.org 墨绝夜,你的女人,倒是好生有趣。 八年前,你争不过我,八年后,亦是如此…… 第128章 他站起来了 夜王府。 夜已深,下人们都休息了,只有看守的侍卫在巡视保护王府安全,府里安静的很,月色如水的静。 凤离歌迈着轻盈的步伐,捧着才三四个月大的小兔子,摸着它软乎的小脑袋,琢磨着: “你是吃胡萝卜,还是吃苜蓿草?” “苜蓿草是要吃干的,还是湿的?” “我上哪给你找苜蓿草去?” 她嘟囔着,走进自己的小偏院,推门进屋,屋里黑漆漆的,蟹蟹应该是睡觉了。 她摸黑走到桌子旁,准备点蜡烛时,身后,突然一道声音: “去哪了?” “啊……” 她吓了一大跳,手一个不稳,兔子掉到了地上,急忙回过身。 眼睛适应了黑暗,只瞧见两米之外,男人墨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可那双墨黑的眼眸却在黑夜里折射着幽光,笔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像一头蛰伏于黑夜之中的凶兽,盯紧猎物,锁定猎物,并随时会俯冲而出,给以致命一击。 突然,心头一紧! 凤离歌捏紧火折子,下意识倒退半步,“我……我去参加茶会话了,茶话会结束后,就去玩了一会儿……” 男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嗓音沉若夜色: “已经子时了,这是一会儿?” “我……” 她总不能说,她跟君景渊出门了,要是被他知道,不杀了她才怪,可仔细一想,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心虚? 对啊! 她还真没做什么违背良心与道德的事! 凤离歌登时有了底气,声音也稳定几分,说:“我去办了点私事,才忙完。” 他质问的口吻令她不悦。 虽然已经成亲,但她并不是他的附属品,她有个人的自由和空间。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请早些歇息。”她下达逐客令。 男人身上的气息却是陡然沉下,寒凉如冬月的雪,眸中更是冷然无温。 注视着她,一字一句: “你去哪了?” 凤离歌不喜欢这迫人的气息,更不喜欢他对她的掌控欲。 “我去哪是我的自由,难道要向你一一交代吗?我有自己的权利,王爷如此操心,似乎逾越了?” 一番话,令男人眼中的温度降到冰点。 凤离歌话都出口了,虽然有点怕他,但还是说了: “看来王爷今晚想在这里休息,也是,毕竟整个王府都是您的,那您在这里睡吧,我去跟蟹蟹睡。” 说完,抱起小兔子,转身要走。 一道雄厚的内力气息突然破空。 嘭! 内力掀上了房门,重重摔上的声音,砸出一片灰尘,更是砸得巨响,更是象征着男人此时的情绪。 凤离歌心头紧了,正要顶嘴时,就看见轮椅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他! 他……! 凤离歌瞪大双眼,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他不是身体未愈吗,他不是腿上有毒吗,他竟然…… 男人稳稳站立,近一米九的身高投射下巨大的阴影,肃冷的气场瞬间冻结整个屋子,他提步,一步一步走向她。 一步,锐利如鹰的眸几乎要吃人。bimilou.org 一步,寒意逼近,如坠冰窖。 一步,他裹挟着无尽的寒意,掌控的、逼仄的、迫人心神的。 她呼吸微窒,下意识倒退半步……男人逼近,猛然抓住她的后颈,像捏小鸡般的把人拽到面前。 “半日不见,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第129章 墨绝夜,我错了 黑暗的屋子里,看不清男人的脸,但那幽冷的嗓音就像地狱索命的恶鬼,那股恐惧几乎钻进了凤离歌的灵魂里。 想跑。 身子一轻,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床榻上,弹了回来,额头不慎撞到柱子,疼得她险些要晕。 “是本王太惯着你了。” 诡异般闪现就站在榻前的男人居高临下,解开腰带,脱掉的墨色锦袍随手扔在地上。 凤离歌眸瞳骤缩: “你要干什么!” 察觉到危险气息,爬起身来,拔腿就要跑。 突然被握住脚踝,拽了回去。 “啊!” 抓紧床单,拽得一片凌乱,慌张的要娶银羽鞭,就被男人捉住双手,摁死在床柱上,扯出的腰带直接捆住! 她急得挣手,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挣不脱束缚。 “放开我!” 看着男人跪行着上了床,靠近她,她绷紧身体,浑身的毛孔都竖紧了,声音也变得尖锐: “墨绝夜,你要干什么!放开我!”bimilou.org 她绝不会和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 男人抓住她的衣服,“本王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五指一握,雄厚的内力之下,华贵的九云锦瞬间化作了碎片。 身上一凉! “啊!!” 凤离歌拼命的扭着身体,挣不脱手,双脚用力的踢他、踹他,“墨绝夜,你别碰我!别靠近我!走开,你走开!” 没有衣服,也没了底气,她惊慌的像一只炸毛的猫,竖起浑身的刺儿,拼命地保护自己。 男人抓住她的脚踝,身体欺上,双腿按住了她的腿,便将她死死控制住了,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大掌捧住她纤细的颈子,用力的压向自己,头颅埋在她雪白的颈子里,深吸一口气。 “啊……” 呼吸带来的凉意,令她脖子上冒出了许多小颗粒,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 “放开我!” 他的头逐渐向下,闻着她身体的一寸一寸。 脖子,锁骨,胸口,往下…… 所到之处,阵阵颤栗。 她慌了,也怒了,“墨绝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啊!” 男人动作微顿。 “我们的婚约只是一场笑话而已,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要跟你和离!” 男人原本有一瞬的心软,但听了‘和离’二字后,眸光瞬间变寒,多余的情绪一扫而空,只余怒意。 进了他夜王府的门,生生世世都是他墨绝夜的人! 声、心,灵魂,哪怕是一条头发丝,都是他墨绝夜的! 确实是他太惯着她了,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念头! 大掌一扬,直接掀开了她的裙摆。 “啊!!”她吓得尖叫。 冰凉的大掌握住她的左腿,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的姿势令她彻底不安,也真正的怕了。 “不要!墨绝夜,我错了!我不顶嘴了,也不和离了,以后也不到处乱跑了!你别这样对我,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慌张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真的怕了,而令她害怕的并不是失身,而是这样的墨绝夜。 阴冷,逼仄,摄人心魄,仿佛要摧毁一切。 她知道,她惹不起他。 她跟他不在一个维度,她拿捏不住这样的男人。 墨绝夜被怒意覆盖的双眸,落在她泪湿的脸上时,微顿,即便再怒,在这一刻莫名的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可她竟然有和离的念头! 真是该死! 碰不了她,便握住她的腿,俯首而下,贴近大腿根处,狠狠咬上一口。 “啊!!” 第130章 不准哭,憋回去 腿根是人体比较敏感的位置,痛感也是较强的,加上她的疼痛体质和泪失禁体质,一下子就爆哭了。m.bimilou.org “哇!” 嘴巴一张,两腿一蹬,就哭的跟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一样。 既然逃不掉,那就蹂躏她吧。 不过,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的! 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上辈子被同父异母的妹妹谋害之死,这辈子又摊上了个这样的男人,她从医多年,救人无数,功德无双,为何上天还要这样折腾她。 不公平! 她不服! 越想越难过,干脆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了,“哇!” 哭死算了! 墨绝夜缓缓松开嘴,抿下嘴里腥甜的液体,舔了下菲薄的唇角,指腹指腹抹走薄唇的血迹,揉到她的唇上。 粉嫩的唇沾了血,泛着无比妖艳的殷红。 他沉声:“不准哭!” 极寒的嗓音仿佛穿透灵魂,令她控制不住的身子一颤,咬住嘴巴,强忍哭泣的冲动。 可是,被咬伤的位置真的很痛,还有特殊体质,即便她拼命的忍住了哽咽的冲动,泪水却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掉。 她也不想哭的。 她是个坚强的人,活了上下两辈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可眼泪不受她控制,偏偏要往下掉。 男人拧眉,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厉声: “憋回去!” “我……呃……唔……我……嗯……” 她拼命的憋着,肩膀一抽一抽,嘶哑的声音也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那一抽一泣,又努力忍住的样子映入男人眸底,令男人眉头再度拧紧,滑过一抹心疼之色。 心头有些烦闷的乱。 气恼全都抛在脑后,扬手抓过被子,盖住她的身子,他则躺在她的身侧,抱着她。 不再折腾了,睡觉。 可凤离歌并没有穿衣服! 男人粗粝的掌心握住她的腰,那滚烫的温度令她绷紧身体,神经高度紧张,用嘶哑抽泣的声音说: “我……我要穿衣服……” “什么时候不哭了就穿。” 凤离歌努力忍,拼命忍,攥紧双拳用力用力的忍。 终于,哽咽的冲动咽了下去。 “我不哭了。” 男人道:“那也不必穿,就这样抱着,舒服。” “你!你……你骗人!” 一个没控制住,眼泪又蹿了上来,气得她攥起拳头,用力的敲打他的胸口,凶狠的模样恨不得把他活活撕碎了。 男人只觉得她扑腾的模样,像只小猫儿,那粉拳落在胸口,挠痒痒一样无关痛痒。 相反,她各种折腾、扑棱,累坏了自己还无济于事的气恼样子,在他的心上滑过一抹波澜。 从前,他独来独往,冷凉无温,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只有生死之分,他想杀的,和不想杀的;但此时此刻娇妻在怀,猫儿般撒娇,突然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叫餍足。 这一夜,是二十四年来,第一次好眠。 对于凤离歌而言,却是上下两辈子,第一次难眠,几乎整夜不敢合眼,直到快天亮时,男人走了,她才敢小小的浅睡会儿。 可这浅睡还梦到了墨绝夜! 直接吓醒! 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起了床,吃早饭时,安太妃可吓坏了,“离歌,你昨晚没睡好吗?” 一旁,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许是昨晚累坏了。” “!” 凤离歌攥紧筷子,埋头吃饭,敢怒不敢言。 明明腿好了,还坐轮椅,装模作样的老狐狸,实际上心地最坏了! 她要努力挣钱,她一定要离开夜王府! 安太妃认为她低头的模样是害羞了,虽然很想早点抱孙子,但是……饭后,她把墨绝夜叫到一旁,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夜儿啊,看着你们夫妻恩爱,娘这心里也踏实,可是……可是离歌那孩子还小,你别吓到她,心里要有点数才是。” 凤离歌还没及笄。 按照规矩,女子只有及笄了,才能婚嫁生子。 她担心年龄太小了就生孩子,对凤离歌的身体有伤害,还有三个多月那孩子就及笄了,抱孙子不赶着这几个月时间。 墨绝夜垂眸,恭顺应声: “母妃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第131章 一定是她做的! 帝都城。 阳光爽朗,崭新的一日,百姓们忙碌着事事的同时,也在热议着昨天的茶话会。 只听他们说着: “那凤家大小姐啊,哪是什么帝都第一美人?分明就是帝都第一蛇蝎,抢走妹妹的未婚夫,还陷害妹妹名声尽毁,天底下有哪个姐姐干得出这种事?” “就是!” “人在做,天在看,她遭到上天的惩罚,脸才会变得这么丑。” “凤离歌是无辜的,才会恢复容貌,依我看,凤离歌才是帝都第一美人!” “岂止帝都,她那姿容,连原来的凤轻尘都不及十分之一,她分明是咱们东陵国第一美人!” “对!” 人群间,一个蒙着面纱、穿着罗裙的贵气女子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怒目的就要冲上前去。 “尘儿!” 凤夫人急忙牵住她的手,“咱们是出来求医的,冷静点!” 一日之间,凤轻尘从云端跌入泥潭,连太子都不来看望她,叫她怎么冷静? 昔日被她践踏到泥泞里、狠狠碾压的凤离歌,突然跃上了云端,还压在了她的头上,叫她怎么冷静? 简直无法冷静! “娘,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凤轻尘蒙着面纱的那张脸下,双眼猩红的布满了血丝。 气的,怒的,恨的,攥紧的手心几乎掐出血: “她对我下毒,毁了我的脸,她为了赢过我,不择手段,心如蛇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好狠啊!!” 凤夫人牵着女儿的手,也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凤离歌下的毁容毒药,怎么凤离歌没事,尘儿的脸却毁了? 更奇怪的是,她手里的解药还解不了这种毒。 若说是凤离歌做的吧,凤离歌哪来的毒药?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若是不是凤离歌做的吧,她又总觉得此事跟凤离歌脱不了干系。 那个小贱人! 等尘儿恢复容貌,就去找她算账! 她亲切的握着女儿的手,低声问:“你当真听清楚了,就是一个叫老杨的神医,治好了她的脸?” “对,女儿听得真切,那医馆的名字叫杨氏医馆,开了二十多年,那老杨大夫厉害的紧!” 于是,母女二人火速来到杨氏医馆。 提步入内,凤轻尘贵气扬声:“你就是老杨?” 老杨正在分拣草药,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瞧见二人的穿着,以及蒙着面纱的女子,小姐之前交代过,心下明白了七八。 不过,老杨岂是人人能叫的? 这女子看似十六七岁,但他都六十六岁了,一口一个‘老杨’,真不尊重他,岂容这小丫头放肆的? 他低下头,继续分拣草药。 凤轻尘被忽视了,愣了下,长这么大以来,除了那嚣张的凤离歌之外,还从没见过这么放肆的人。 提步上前,素手一扬,打翻他手里的药篮。 命令的语气: “听着,我乃凤家大小姐,将你卖给凤离歌的那种药,给我也来一份!”bimilou.org 哐当—— 篮子翻了,草药洒一地。 老杨眼中滑过不悦的光。 这个凤大小姐,欺凌了他家小姐十几年,如此嚣张!如此可恶!真是刻入骨子里的坏! 今日,他就要替他家小姐,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第132章 五万两 老杨昂起头来,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原来是尊贵的凤大小姐,快,快快请坐,小店寒酸,还望凤大小姐莫要嫌弃!” 殷勤的端了杯茶来。 凤轻尘看着这大夫鞍前马后的狗腿模样,这才满意的喝了口茶水。 她凤轻尘无论走到哪里,去往何处,都是焦点一般的存在;她一现身,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才是她凤轻尘该有的待遇与身份。 这茶…… 真是难喝! “把药给我,价格你开。”她扔下茶杯,颐指气使的孤傲语气。 老杨温和道:“还请凤大小姐摘下面纱,让我瞧瞧你的脸,才能对症下药。” 凤轻尘皱眉,自然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 凤夫人扭头,看了眼外面来往行走的百姓,有些顾虑。 老杨体贴的走过去,搬起木板门,关掉一半。 “这下凤大小姐可以摘面纱了?我如果不好好瞧瞧,万一开错药,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凤轻尘还是不高兴,“娘……” 凤夫人拍拍她的手,“脸重要,先治好,等好起来了,那些非议过你的人,娘把他们的嘴巴全部用针线缝起来!” 老杨闻言,目光冷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温和。 面纱终于摘下。 那张脸,丑陋无比,要有多丑就有多丑,表面的皮肉还糜烂了,冒着血水和脓水,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恶心作呕。 老杨检查了一会儿,故作为难的沉吟道: “嘶……凤大小姐这脸想要医好的话,至少得花……五万两!” “什么?!” 凤夫人尖锐的叫了出声,她一个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俸禄,她得不吃不喝两百年,才能攒够五万两。 再加上她前两天给了凤离歌八万两,现在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 五百两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五万两! “什么药卖的这么贵?就连宫中的御医也不敢收这样的天价!你乱喊价钱,搅乱市场,当心我去顺天府告你!” 老杨一听这话,脸色板了下去: “治疗的药材都是稀缺好药,光是把这几味珍贵的药材凑齐,就要花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五两,我只收了你五两银子的诊费而已,既然你觉得贵,那就上别家吧!” 他拂袖起身,不医了。 母女二人登时急了。bimilou.org 昨天茶话会结束后,凤轻尘逃回府上,找了不下二十个大夫,都治不好她的脸,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杨大夫了。 无论花费怎样的大夫,她必须恢复从前的美貌! 不就是五万两吗? 治! “开药吧!” 老杨道:“小店规矩,先给钱,后拿药。” “你!”凤轻尘恼了,“我乃凤家大小姐,更是未来的太子妃,难道还会差你那区区五万两银子?”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店开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这个规矩,我习惯了。” “你!” 凤轻尘险些气死,可是有求于人,又不能发泄,只能硬生生憋着。 转头对凤夫人低声说:“娘,您带银子了吗?” 第133章 日进斗金 凤夫人脸色为难:“尘儿,这五万两不是小数目,娘一时上哪凑那么多钱?再说了,娘也没想到这药这么贵……”.bimilou.org “不管多贵,我一定要医好!我还要嫁给太子殿下,我不能顶着这副丑陋的容貌,娘,您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好好好,尘儿别急,别着急。” 凤夫人安抚着女儿的情绪,看向老杨,沉吟道: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要不这样,我在三天时间内把钱给你,你给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给你打张欠条,如何?” 老杨想了一下,笑着点头答应,纸墨上来,很快就写好了一张欠条。 拿着欠条,瞧了眼上面的字,满意的眯了眯眸。 突然道:“对了,凤大小姐,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想要医好你的脸,有一味必不可缺的药材被夜王妃全部买走了。” “什么!” 凤轻尘猛地拍桌起身,拿了欠条,却突然告诉她这个。 怒得扬手拽住老杨衣领子,“你耍我!” 老杨登时露出无辜的表情:“凤大小姐,草民怎么敢戏弄您?夜王妃是您的妹妹,你们两姊妹之间,找她讨要点药材,她难道会不给你?” “还是说,你们的关系真的像外面流传的那样……你们不合,你还百般欺凌她……” 凤轻尘脸色乍变。 现在外面人人都说她是蛇蝎姐姐,欺辱妹妹,遭到上天的报复,她要是承认的话,名声就毁了! 她不能承认! 只能咬牙道:“我们两姐妹的关系好着!” “哦~~~那就好,你们姐妹情深,她一定会把药材给你的。”老杨露出一副会意的表情,“那等你拿到药材,再来找我吧,我到时候给你配药,容貌就能恢复了,对了,别忘记把银子一起带来。” “!” 凤轻尘心里气,嘴上不能发泄,可气坏了。 但是老杨还没泻火呢! 他还没给小姐出够气呢! 于是,又‘好心’的说:“为了防止你的脸恶化,我先给你涂点药,这药是我特制的,切记,三天不能洗掉。” 凤轻尘坐下来,上药。 上完药后和母亲离开,走在路上,却觉得脸上无比瘙痒,好像有上千只蚂蚁在脸上爬来爬去,痒的她实在控制不住,伸手去抓。 好痒! 抓的脸上满是血痕,还抓落了面纱,引得众人前来围观。 “看,是凤大小姐!好丑啊!” “快来看啊!” 登时,凤轻尘如过街老鼠,捂着脸落荒而逃,那狼狈的样子,十六年来第一次。 屈辱,羞耻,仿佛被当众剥光,摁在地上,狠狠践踏。 凤离歌! 凤离歌!! 我一定会杀了你! 医馆里。 老杨拿着那张五万两数额的欠条,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 日进斗金! 真的日进斗金了! 他大半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小姐一天就挣到了。 他做梦都不敢想,精明睿智的小姐说到做到,还好当初没有回乡下养老,还好跟着小姐混了,未来的日子绝对是康庄大道、发家致富啊! 想起凤轻尘那唯我独尊般的嚣张样子,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在药里动了手脚,一旦涂上,无比瘙痒,等她抓上三天,会把自己抓毁容,即便解了毒,也恢复不了从前的容貌。 哼! 叫你以前欺负我家小姐! 第134章 夜王可喜欢为了 夜王府。 早饭后,凤离歌回到自己的小偏院,一口气做了两百个俯卧撑,三百个仰卧起坐,四百个引体上下,还挥起银羽鞭,恶狠狠的击打着草枝。 蟹蟹看着,莫名的有点害怕: “小姐,您……心情不好?” “不,我很好!”四个字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回想昨晚之事…… 恨,怒,耻辱! 她要更努力的锻炼身体,争取某一天爬到那个男人头上去,要把曾受的憋屈十倍、百倍的还给他!.bimilou.org 银羽鞭挥得唰啦乍响,似刃锋锐,击落了一地的断枝残叶。 那啪啪的凌厉声,令蟹蟹更害怕了。 恢复容貌的小姐美则美矣,但那戾气、那冷气,好像会吃人…… “小姐,您要是没生气的话,那您现在在做什么?” “修理花草。” “可是花草都快被您打坏了!” “是的,所以我在修理它。” “…………” 话内有话,蟹蟹害怕。 院外,老管家来了:“小王妃,您母亲来看您了。” 他看向小王妃的眼神格外慈爱,乖乖囡,长得真漂亮,跟他家王爷真配,这要是生出个小宝宝来,指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孩子~ 凤离歌停手,银羽鞭一甩,收回袖中,扔进玄天镯内。 “终于来了啊。”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大刀阔斧的坐下来,端起茶杯,那姿态颇有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场。 “让她进来。” 很快,凤夫人来了。 揣着一颗狐疑的心,在瞧见少女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时,震惊的大跌眼镜: “你!” 外面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你的脸……” 好美! 比她的尘儿还要美上三分! 当年,凤离歌的母亲既有钱、又有权,还生的极美,又稳坐着左相夫人的位置,她因为嫉妒,逼死了她的母亲,更是对凤离歌下毒。 想不到,如今的凤离歌出落得比她母亲还要美! 看到这张脸,她不由得想起当年……深深的忌恨划过眼底。 凤离歌优雅的抿了口茶水,纤细的指尖轻抚面颊,阴笑道:“几日不见,凤夫人就不认识我了?” 凤夫人回过神来,暗暗攥紧双手。 那个老杨大夫竟然真的医好了她的脸! 这个小贱人,运气未免太好了! 暗暗咬牙,端着凤夫人的姿态与架子,走进屋去,“听说你从老杨医馆买空了一味药,正好我需要这种药,你拿一点给我。” 她拂袖、端庄坐下,命令的口吻,俨然一副指示的模样。 凤离歌却是笑了。 命令她? 昨晚上刚从墨绝夜那里吃了气,现在凤夫人撞枪口,她不介意把火气撒在凤夫人身上。 扔下茶杯,“这药既稀缺,又昂贵,我也只买了一粒,想要自己用。” 凤夫人顿时不悦的皱眉。 这味药她必须拿到! 否然尘儿就恢复不了容貌! 毁容之事,她晚点再跟凤离歌算账! “你的脸已经好了,霸占这药也没用,何不让给尘儿?再说了,你想要稳坐夜王妃的位置,还需要凤家的扶持,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她斜睨凤离歌一眼,且是警告的语气。 生在皇家,处处都讲究权衡弊利。 没有足够的权力支撑,迟早会被别人吞噬。 但凡聪明点的人,都会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凤离歌笑眯眯的:“害,我也想要靠山啊,可无奈我这脸恰好长在了夜王的审美点上,他可喜欢我了,昨夜还抱着我睡了一晚上呢。” 第135章 我出三倍价钱 只要夜王喜欢她,夜王就是靠山,并且是比凤家强十倍、二十倍的靠山! 凤夫人猛地明白了什么: “凤离歌!你拿了我的八万两银子,是不是没有给安太妃献药,而是自己买药治脸了!” 唔。 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她拿银子买下了医馆,和给自己买药,似乎没什么区别。 “我不是说了么,只有这个法子能讨夜王欢心,我现在已经讨得夜王欢心了,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凤夫人,多谢你的支持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夜王面前多说好话,让太子迎娶凤大小姐的。” “不过凤大小姐现在的容貌……恐怕太子不会喜欢,如果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是一个丑八怪,岂不是丢了整个东陵国的脸吗?” 凤离歌托着下巴,为难的分析着。 凤夫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得险些吐血。 当年,凤离歌的娘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直到玩死,她吃得住凤离歌的娘,现在却被凤离歌这个小贱人拿捏住了。 气死! 如果因为毁容的事,毁了尘儿的前程;如果尘儿当不了太子妃,她又怎么当得了国丈夫人! 必须要拿到这味药! 凤夫人稍作冷静,扫了眼在外面收拾花枝的蟹蟹,邪恶的说道: “凤离歌,你以为你很聪明么?可别忘了,蟹蟹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你若不将药材给我,我今晚就把蟹蟹送到老屠夫的床上去。” 凤离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夫人,趣味道: “凤夫人说这话真好笑,我得了夜王恩宠,想要十个婢女、三十个婢女,都是张张嘴的事,一个蟹蟹而已,还不值得我操心。” “你!” 不可能! 她之前都很在乎的。 “蟹蟹是伺候了你多年的婢女,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你们情同姐妹,你难道会不管她的死活?”凤夫人不信。 凤离歌随意的摊开双手,“那你请便啊。” 她耸着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就把她卖了呗,其实我也嫌她笨手笨脚,做事也没夜王府的奴仆利索,正好卖了她,让王爷给我换几个聪明点的。” 凤夫人错愕睁眼。 她竟然真的不在乎蟹蟹? 她那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弹着小手指的随便模样,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难道她真的不在意多年的主仆情谊了? 可凤离歌要是不在乎的话,她手上就没有凤离歌的把柄了,就拿捏不住她了,以后也利用不了她了! 更重要的是,尘儿需要的那味药也拿不到了! 登时,她脸色绷着端庄的神态,心里却有些心急。 “凤离歌,我养育了你十四年,养育之恩大于天,你必须要把这味药给我,如果你放任尘儿不管的话,就不怕自己恶毒妹妹的臭名人尽皆知?” 道德绑架~ 她急了,她急了~~ 她越急,凤离歌唇角的笑意更深,那张明媚的小脸也越发的好看,唇角弧度弯弯上扬,幽幽作叹:bimilou.org “凤夫人,不是我不肯给你,实在是这味药材太珍贵了,我手上也只有一粒,还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来的。” 凤夫人见她有松口的意思,当即道: “我出双倍……不,三倍,我出三倍价钱!” 唔,三倍,就是三万两。 好多钱,好心动啊~~ 第136章 兔子屎 单位换算一下,古代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板,也等于现代的一千块。 三万两银子等于三千万。 这对于身无分文的凤离歌而言,三千万等于一笔巨款,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她脸上逐渐露出‘贪婪’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凤夫人,你真的愿意出三倍价钱,给我三万两?”她又问了一遍。 凤夫人眼底滑过一抹鄙夷之色。 区区三万两罢了,没见过世面一样。 就这点水平,还凤相府千金?还当今夜王妃?这话说出去她都嫌丢脸。 心里鄙弃,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是啊,离歌,你看你刚到夜王府,很多地方需要花银子,打点下人、讨好夜王什么的,手里没点钱怎么行?” 她‘一番好心’的全然为凤离歌考虑。 凤离歌:我好感动哦~~ “那……你能现在就给我吗?”她两个小手揪着衣摆,有些腼腆的样子,“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那么多钱,我怕你骗我……” “……” 她堂堂当朝左相夫人,怎么可能骗人! 但她身上没钱啊! 之前给凤离歌的八万两,已经拿出身上的全部家当了,杨氏医馆那边还要五万两,凤离歌又要三万两。 钱钱钱,全是钱! “我今日来得着急,身上的银子没带够,不如这样,你先把药给我,我明晚之前派人给你送钱来。” 凤离歌小脸一板,“那你就是骗我。” 皱眉道:“这最后一粒药,还是我自己吃了吧,我变得更漂亮,夜王也会更喜欢我,到时候,也不缺这三万两万的。” 那可不行!! 那粒药是尘儿唯一的希望!.bimilou.org 凤夫人肉痛,牙关一咬,把张嬷嬷叫到跟前来,耳语道:“回府一趟,把我当年的嫁妆折成银票,拿过来。” 张嬷嬷登时一惊: “夫人!” 那可是夫人攒了二十多年的嫁妆啊! 夫人没有儿子,不是还指望着用这笔嫁妆养老吗! “还不快去!” 为了尘儿能够恢复容貌,她豁出去了! 只要尘儿能够顺利的当上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有的是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得为以后着想! 不就是自己的嫁妆吗? 给! 张嬷嬷速度飞快,把嫁妆变现成银票,很快,这沓厚厚的银票就落入了凤离歌手里。 凤离歌笑得眸子弯弯,唾沫沾湿了指腹,一张一张的数着。 整整三万两,三千万!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凤夫人暗松一口气:“你现在可以给我药了?” 尘儿还等着这药医脸。 少女优雅的把票子放在桌上,忽然勾唇:“凤夫人,我还想要蟹蟹的卖身契。” “你!” 凤夫人猛地睁眼。 要这样,又要那样,不就是故意坐地起价吗? 如果归还了蟹蟹卖身契,以后还怎么拿捏她? “凤离歌,你不要得寸进尺。”她冷声道,三万两已经是天价了,不知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少女小脸一垮,语气也冷淡下去,“看来凤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并不是什么都能付出呢,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你!” 凤夫人急了,“凤离歌!” 这可是三万两! 不是,她必须要那味药,不然尘儿的脸就毁了! 看着少女那决然离去的背影,药在眼前却拿不到,急上心头,迫然应下,“我给你!” 一个低贱的奴婢,根本不能与她的尘儿相比。 只是,今日这仇,她记下了,来日凤离歌跌落低谷时,她定十倍、百倍的践踏回去! 从荷包里取出蟹蟹的卖身契,交还。 “凤夫人在前厅小坐会儿,我去给你取药。” 凤离歌检查无误后,才票子和卖身契一起揣进怀里,心情还不错,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小偏院。 蟹蟹在收拾花坛,清理她之前打坏的那些残枝落叶,君景渊送给她的那只小白兔,正蹲在花坛旁,撅着圆圆的小屁股,手里抱着根胡萝卜,蹦跶蹦跶着。 可爱极了。 上面吧唧吧唧的吃,下面哗啦哗啦的拉,在它蹦跶的行迹上,留下了一颗一颗新鲜极了的‘小豆子’。 凤离歌见之,挑了下眉梢,眼底坏意闪过,走上前去,拿了张锦帕,捏起一粒新鲜的豆子。 蟹蟹的表情犹如见鬼:“??!” 回到前厅。 把帕子裹着的小豆子倒进凤夫人手里。 凤夫人一看,觉得怪异,“这就是老杨大夫说的有价无市的好药?怎么有些黏手?” “新鲜,药性才好。” “那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药没味道?” “这……” 凤夫人掬着手心,看着手心窝窝里的黑豆子,新鲜的泛着光泽,还有点湿湿的,虽然心中有异,但急着救尘儿,匆匆离开。 第137章 金钱真是滂臭 老杨医馆。 当凤夫人把那兔子屎放进老杨手里的时候,一眼看出来的老杨差点没把它扔飞,又理智的忍住了。 扔掉,就暴露了。 不得不硬着头皮拿住。 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哎哟喂,我的小姐啊,你要折腾凤夫人,也别祸祸我啊,我这双手半辈子来,救了无数人,你却要我徒手拿屎。 过分! “凤夫人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配药。” 拿着屎进了内室,也不折腾什么鬼了,取出小姐之前给的解药,把解药倒在这屎上面,再把屎还给凤夫人。:筆瞇樓 “凤大小姐服下后,即刻见效。” “多谢杨大夫。”凤夫人高兴极了,拿了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凤相府。 她一走,老杨立马用烧开的水煮艾草,十分嫌弃的把手洗了五遍,手上的皮都搓红了,才洗掉了那屎味。 虽然憋屈,但挣到了五万两银子,还教训了凤轻尘,他心里舒服的紧。 “童儿啊。”他招招手,唤来小医童。 八九岁的小医童乖巧得很,“师傅,我把草药都整理好了,今日的医书也背会了,人体各个穴位也全部记住了。” 老杨揉着医童的脑袋,笑道: “童儿,你现在出去放消息,就说夜王妃的脸是咱们医馆治好的,还有凤大小姐,都是咱们医馆治的。” 消息一出,杨氏医馆的名声定能传遍整个帝都,乃至东陵国! 届时,医馆名声大振,生意暴涨,定能财源滚滚! 啊~~ 对不起祖宗,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从医五十多年,突然耍起了小心眼。 完犊子了。 受小姐影响,在金钱庞臭的熏陶下,他也变坏了!- 凤相府。 凤夫人把自己养老钱都掏干净了,终于换回了这粒解毒药,迫不及待的拿给凤轻尘。 凤轻尘兰花指捏着兔子屎,皱眉道: “娘,这药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之前也觉得奇怪,可这是我花了八万两,才买来的药,自然不能跟那些普通的药相比。”凤夫人道。 第138章 看见墨绝夜就怕 太子府。 书房,秘密谈话所。 “老六,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让墨绝夜苏醒不说,还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墨倾风将一封信纸冷冷的拍在桌上,脸上已有怒意。 “最新消息,夜王打算整顿好影卫军后,就把影卫军转移到封地去,他又有封地、又有兵权,不就等同于自立为王了?等他到了封地,天高皇帝远,谁还拿捏得住他!” 夜王一日不除,他一日难以心安。 迟早会造成大威胁。 将来登基,他更不允许夜王划分他的江山! 安王也懵,“大哥,这八年来,我一直按时按量的给夜王下红蛇草之毒,也有婢女日夜盯着,他到底是怎么醒来的,我也懵逼啊!” 难道他不想出去夜王吗? 夜王的存在,不仅对他、对太子,对朝中很多人都构成了极大威胁。 “就是你办事不利!还好意思狡辩!”墨倾风冷声指责,不悦的扫视他。bimilou.org 若是能重来,他一剑把瘫在床上的墨绝夜杀了,一了百了。 安王憋屈。 扁了扁嘴,“大哥,你别急嘛,墨绝夜的腿动不了,一个残废能掀起什么波浪?只要我彻底废掉他的腿,他就算是有权有势,也是一只纸老虎。” “此事定在赶在影卫军去封地之前,若是再出纰漏……” “大哥放心!我亲自下毒!”- 夜王府。 之前用银羽鞭抽坏的花草已经废了,光秃秃的,很丑,蟹蟹干脆把花草都拔掉了,买了两把胡萝卜幼苗,种起地来。 小白兔蹲在她的身边偷吃。 吧唧吧唧。 画面和谐融洽,仿佛岁月静好。 凤离歌看着,心格外恬静,走进前去,取出一物,“蟹蟹,给你一个东西。” 蟹蟹有些懵的抬起头: “什么东……?我的卖身契?!”惊呼。 她诧异的站了起来,虽然不识字,却认识自己的名字,和当初盖手印的印记。 她家贫穷,姊妹多,父母为了养活弟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卖到了凤相府,并且是死契。 签了死契,等同于连人带命,都不属于自己了。 “嗯,你自己收起来吧,”凤离歌垂眸,“从今以后,你是蟹蟹,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的。” 至此,也算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蟹蟹捧着自己的卖身契,眼眶迅速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小姐,谢谢您!谢谢您给了我自由,谢谢……” 她做梦都不敢想这一天。 凤离歌见不得别人哭,捏捏她的脸,便蹲了下来,和她一起种胡萝卜。 主仆二人一边栽胡萝卜,一边聊天,当蟹蟹得知那粒兔子屎的用处时,笑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红着眼眶,又哭又笑。 十几年来,她和小姐都是被欺负的,完全不敢想到有朝一日,小姐会崛起,崛起后的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院外。 坐着轮椅过来的墨绝夜听到银铃般的娇笑声,抬眸望去,见蹲在花坛里的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弯弯的凤眸眯起来,像两只小月牙,漂亮的小脸打着阳光,明媚璀璨,那极有感染力的活泼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愉悦。 不知在捣鼓什么坏心思,笑得脏兮兮,像个贼娃子。 男人素来冷凉无温的眸底竟滑过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就连他的情绪、都情不自禁的受她感染,变得温缓…… 停留良久。 见少女忙完了,进了屋,他才跟着进。 “参见王爷。”蟹蟹行礼。 刚洗好手的凤离歌顿了下,回头看去,看见他,就想起昨晚……下唇登时咬紧了。 又气又恨,又羞又恼,天下之大,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抱起兔子就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猛然被拽入怀: “啊……” 她欲挣扎。 一只大掌把她的头摁在坚硬的胸怀里,极沉的嗓音,“退下。” “蟹蟹!别……唔……别……唔唔……” 蟹蟹:“……” 她一个小奴婢,哪有选择的权利?王爷都开口了,给她十条命,她也不敢留下来。 小姐,奴婢先走一步,您保重! 第139章 本王喜欢你 蟹蟹出去了,顺带把门也关上了,留下独处的二人。 好不容易挣脱了身的凤离歌抱紧兔子,倒退数步,退到了墙角里,绷紧了身子,警惕的瞪视着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不动,她也不动。 但她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只要男人稍微有点举动,她就会爆发。 墨绝夜剑眉轻皱,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种在看‘逆女’的感觉。 别人的媳妇,夫妻恩爱。 他的女人,磨刀霍霍向猪羊。 针锋相对! 叛逆得很! 二人登时呈对峙状态。 你看我,我瞪你,甚至还攥拳咬牙,那汹汹的样子,脸都瞪红了,但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墨绝夜瞧着,倒是顺眼。 还有点可爱的感觉。 眉阔甚是愉悦的舒展开来,良久沉寂后,首先开口:“哪来的兔子?” “关你屁事!” “……” 男人墨眸微眯,眼底溢出丝丝危险之光,食指轻扣着扶手,动了动脚,“如果王妃不打算和本王好好说话的话,本王也不是不能采取别的措施。” “……捡的!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捡的!” 凤离歌见他有站起身的攻击姿态,赶紧示弱。 拳头没他硬,只能被迫低头了。 心里气得很。 这要是在现代,凭借她的格斗术,她指定能打十个墨绝夜! 墨绝夜莫名的不喜欢这只兔子。 一看见它窝在少女软绵绵的胸怀里,只觉得分外碍眼! 这时,下人送药过来。 男人扣着药碗,指尖轻点着碗沿,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汁,忽然手一扬,将药洒在地上。 小白兔弹着后退,蹦跶几下,跳到了那药汁旁。 舔了舔。 一秒钟后,四肢一蹬,脖子一歪,‘叽’的一声就硬邦邦的挺尸了。 “小白!” 凤离歌瞪眼,赶紧冲上去,已经来不及救了。 这药,剧毒! “你故意的!”抬头瞪视男人,“你明知药里有毒,故意毒死了它!” 小白给她挣了三万两银子,她还没给小白养老送终,还没给小白找老婆,就惨死于男人的魔爪之中。 可怜的小白! 男人眉峰轻挑,“本王一时手滑,你没看好自己的兔子,反倒赖在本王身上?” “不过,这兔子救了本王,也算有功之兔,来人,厚葬。” 厉影赶紧取了块上好的锦布来,包裹着兔子,拿出去厚葬了。 凤离歌气死了,“你就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令人讨厌! “本王不是故意的。” 凤离歌跳脚,“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的兔子,所以就毒死了它!” “本王喜欢你。”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墨绝夜直接僵住,也令凤离歌僵在原地。 空气中,隐约还回荡着这五个字音…… 很快。 墨绝夜站起身来。 凤离歌下意识后退,“你要干什么!” 他走向她,“昨晚,咬出血了,本王看看伤好了吗?” 他不提刚才的话题,仿佛从没说过那句话,凤离歌自然也不会将那句话放在心上。 对于他,她从来都是躲避的、抗拒的。 “不必王爷操心!” 男人看着她,说:“你以为本王是在请求你?” “??” 第140章 她是不会屈服的 猛地一个天旋地转,就被男人干翻在床。 啊啊啊!! 要疯了! 他一直都是那么蛮横的、不讲道理的! 男人伸出的手去脱她的裙子,想要看看昨晚咬伤的地方,但那是大腿根部,格外敏感的位置,凤离歌怎么可能同意。 伸手蹬腿,拼命挣扎。 看见男人解下腰带,要捆她的手,她急忙抽出银羽鞭。 银光乍现。 啪! 男人身形敏锐的翻身而起,退开三步,手背被划出一道锋锐的口子,浸出血来。 看见她手中之物,眸光乍寒: “哪来的?” 极沉的嗓音,泛着来自于灵魂般的寒意。 凤离歌警惕的瞪视着他,“关你屁……呃!” 下巴陡然被捏住,疼得她呼出声,几乎没看见男人动手,就已经被男人制服了。 他的速度,以及身上泛着的寒意,那无法估测的实力,令人胆颤。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字一句: “没有调查你,只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给你最起码的尊重与自由。” “但你最好是放聪明些,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最好是有数。” “处理好你的交际圈,别让本王替你动手。” 冷声落下,扔开她,起身离开。 凤离歌简直要气死。 他高兴的时候,逗她两句,不高兴的时候,又是强迫、又是压制,又是掌控,现在连她交什么朋友都要管。 她是人! 不是她墨绝夜的附属品! 凭什么看他的脸色办事! 她是不会屈服的! 凤离歌恼怒的看着那坐在轮椅离开的男人,装模作样,实际上是只老狐狸,比谁都坏! 看不顺眼的冲过去,飞起一脚,想把虚伪的他连人带轮椅,从五层高的台阶上踹下去。 突然,男人回头。 她猛地心虚,急忙收了脚,站在原地,低着头,摸着耳垂,目光左右飘了飘,一副很乖很乖的样子…… 墨绝夜离开。 凤离歌心里有气撒不出,马上翻箱倒柜的找来针线,缝制小人,贴上某个男人的名字,然后用针不停地扎他,嘴里念念有词: “邪神在上,我诅咒墨绝夜将来被一个人彻底驯服,叫他再也嚣张不起来!”m.bimilou.org “我诅咒他对我做过的、蛮横的、嚣张的、强硬的事,将来有一个人会十倍、百倍的报复他!” “我希望有个人吃住墨绝夜,拿捏死他,狠狠地欺负他,让他也尝尝被强迫是什么滋味!让他吃兔子屎!”- 一夜过后,帝都里掀起一片流言: “听说了吗?夜王妃脸上的胎记啊,就是杨氏医馆的老杨大夫医好的!” “对对对,就是他,我有一个在凤相府当差的姑姑,她告诉我说,凤大小姐花重金在杨氏医馆买了药,也治好了她的脸!” “真的吗?这杨大夫真神啊!” 流言传来,男人们只觉得好奇,可女人们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杨大夫的药能医脸,不就代表可以美容吗?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远貌美如花、青春永驻呢? 于是,无数女子慕名而去杨氏医馆买药,只盼望着能美容养颜、变得漂亮。 一时间,医馆名声大振,生意爆好,财源滚滚。 第141章 乖巧航航 当天晚上,凤离歌睡觉时,关好门窗,插上门闩,并在枕头边放了一把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惕的跟曹贼一样。 所幸,一夜安宁,他没有来。 翌日。 饭桌会面。 她低头吃饭,闷声不言,飞快地扒完后,迅速离开。 安太妃瞧见气氛不对,皱了皱眉,不高兴的看向儿子,“你欺负她了?” 墨绝夜从不将说两句重话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作欺负,在他眼里,生死之仇、踏破家城,这才算欺负。 摇头,“没有。” “那她怎么不高兴?” “不知道。” 她在外面乱搞,他还没有收拾她,她反倒不高兴了? 安太妃不悦,筷子拍在桌上,没了胃口,“你要是把咱家的小福星气跑了,我跟你没完。” “哼!” 起身,去哄儿媳妇了。 墨绝夜:“……” 母妃是个护短的人,二十四年来,谁敢说他半个字,母妃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怎么凤离歌才进门半个月,母妃的胳膊肘就拐偏了? 那凤离歌难道有什么魔力? 脑中,逐渐浮现出一张叉腰跺脚、攥紧双拳气嘟嘟的小脸,两个鼻孔哼哧哼哧的冒烟,不知怎的,突然失笑。 惊!! 刚把牛奶端进来的老管家瞧见这昙花一现般的笑,眼珠子差点吓得爆出来: “王爷,您……您……行大运了?” 素来冷冰冰的扑克脸,万年不化大冰川,竟然莞尔一笑? 墨绝夜瞬间冷脸,“很闲?” 杀人般的眸光,以及凝固空气的冷气,吓得老管家菊花一紧,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放下牛奶,转身就走。 “等等。” “!” 王爷我错了! 我再也不多嘴了! 老管家立马拿出投胎般的速度,百米冲刺的逃走。 男人拧眉。 没听到他说话? 他想问问他怎么哄女孩子,他却跟见鬼一样逃得飞快。 凤离歌天天跟他对着干也就罢了,怎么这老东西也变得叛逆起来了?- 饭后,凤离歌溜出府,不想跟某个男人呼吸同一片空气,自个儿走了,眼不见为净。m.bimilou.org 刚出门,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身影,冲到她的面前,屈膝跪下: “姐姐,谢谢你!” 嘭! 凤离歌冷不丁的吓了跳,拍了拍胸口,瞧见是一个比她小一两岁的男孩。 仔细一瞧,不就是那天在街上,偷走凤轻尘荷包的那个小贼吗? 她疑惑:“你是……” “姐姐,我叫航航,哪天多亏了您,我才有银子抓药救我娘,虽然晚了一步,虽然我娘没有等到我……可我依旧感激您,谢谢您的好心肠。” 十二三岁的男孩五官端正,小脸清秀,穿着简单却干净的衣裳,跪在她的面前,深深的磕了三个头。 取出凤玉珏,双手奉上: “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 前段时间,母亲病重,他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偷人荷包。 现在,娘走了,他不需要银子了,特来归还财物。 凤离歌见这孩子心态正直,年纪小小的却那么懂事,不免有些动容。 她扶起男孩,“你娘的事很遗憾。” 航航仰起头来,认真道:“姐姐不必感到抱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尽了作为儿子的职责,也尽力了,我娘会理解我的。” 啊! 男孩好小,却那么成熟懂事,说出的话也好乖好乖。 特别喜欢孩子的凤离歌一下子就心软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我父母都走了,只剩我一个。” “啊,这样,要不你跟着我吧,虽然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也不必风餐露宿,流落街头。” “姐姐……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 “当然可以!” 谁能拒绝一个又乖、又懂事,还清秀白皙的小孩。 第142章 你还会看账本 凤离歌牵起他的小手,却发现他比她还要瘦! 那纤细的腕子,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细细的手指和小鸟爪子一样。 他身板瘦瘦的,又小又瘦,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大大的衣服穿在他小小的身上,略显滑稽,十二三的年纪,瘦弱的跟八九岁一样,瘦得眼睛都凹了进去。 凤离歌看着,不免疼惜。 他的遭遇或许与‘凤离歌’相似,都是苦命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曾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而她上下两辈子都不曾有过母爱。 或许是因为母爱的缺失,导致她特别喜欢小孩。 将来,如果她能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付出一切的爱他、保护他、培养他,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凤离歌当即带着航航,去了成衣店,给他买了一套合身的新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新衣的航航乖巧漂亮的像个富家小公子。 他捏着衣角,有些怯怯,“姐姐,我以后会挣银子还给你的……” 凤离歌揉揉他的脸,失笑了声。 一两银子罢了,她还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可是个手握三万两的小富婆。 手里有了钱,走路都带风。 街上,大家都热议着与‘杨氏医馆’有关的话题,走一路、听一路,其中也夹着别的话题: “走过路过,不少错过,跳楼价转让!” “这地方邪门得很,一年换了七个老板,谁接手谁亏本。” “就是……” 凤离歌耳尖动了动,探头望去。 两条街道的交叉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一家三层楼阁的酒楼正挂着转让的牌子,不少路过的百姓都议论上两句。 “这位置在帝都中心,人流那么大,转让倒是可惜了。” 航航小声:“姐姐有所不知,这个位置物价极高,可菜式却没有什么特色,还比别的酒楼贵,吃的人比较少,收入支撑不起开支,一两个月就倒闭了,这两年来,换了十来个老板,都开不起来。” 原来如此。 凤离歌会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什么,带着航航去了医馆。 杨氏医馆。 生意火爆得很,好多年轻女子排着队儿取药,有的想要嫩肤的、有的想要安眠的、有的想要水润光泽的…… 其实啊,这美容跟中医也是挂钩的。 中医养气,女子气血好了,精气神也会好,精气神好了,整个人所展现出来的神态也会更好。 老杨忙得笑眯眯,做梦都不敢想,以前一天只有五六个病患,现在一天五六百个。 暴富指日可待。 忙得正欢,瞧见凤离歌来了,赶紧把手里的摊子交给医童,忙着招待凤离歌。 瞧见航航时,略有疑惑,凤离歌解释一番,老杨这才会意。 端茶倒水。 “小姐,您来了。”为了不暴露医馆真正主人的身份,老杨说话办事还是比较隐秘的。 凤离歌点了下头,“生意不错。” “都是小姐计谋高,嘿嘿。”老杨竖起一个大拇指。 随之,从袖中掏出一张五万两面额的钱庄存根,“这是凤夫人买兔子屎给的钱。” 说到这事,差点没笑喷。 花了八万两,买一粒兔子屎,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凤离歌只拿四万五千两,给老杨五千两。 之前,她计划是收益跟老杨一人一半,但老杨拒绝了,为了不亏待他,她打算将医馆的所有收益,分一成给他。 五千两,就是五百万,还有医馆名声大振后的巨大收益,钱多的不可估量。 即便是给一成,那也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巨款,足够老杨一辈子都花不完。 老杨拿了银子,得了好处,心甘情愿、而又死心塌地的为凤离歌办事儿。 二人谈了会儿话,凤离歌准备离开时,瞧见航航站在柜台边上,正认真地看着什么。 走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筆蒾樓 航航抬头,指着柜台上、一本翻开的账簿说: “姐姐,我发现这账簿记得不对,还复杂繁琐,你看,这里就出错了,还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换成这个办法就会好很多……” 他快速说了一个方法。 老杨一听这法子,简单便捷,事半功倍,举手称赞。 凤离歌惊讶“你还会看账本?” 第143章 航崽,真厉害 “嗯。” 航航轻轻点头,小手揪着衣摆,有些腼腆: “姐姐,我不是乞丐,我们家以前是做生意的,五年前,因为……一些事,家道中落,一蹶不振,我打小跟着我爹跑商,看账簿是最基本的。” 哇~~ 这孩子年纪小小,竟然还有这项本领,她这算不算是捡到宝了? “那你会敲算盘吗?”老杨问。 航航拿起算盘,看了一眼账簿上的错字,瘦瘦的小手飞快弹了起来。m.bimilou.org 啪啪啪! 啪啪! 那珠子打得飞快,叫人眼睛都看花了,还没瞧清是怎么个动作手法,他就已经把结果捧了起来: “姐姐,你看,这一页的账是这个数,那个错误的位置我也改过来了。” “沃日!”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凤离歌自诩打小就是天才,珠心算更是全国金奖,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比不上航航。 “航崽,真厉害!”真心夸赞! 航航小脸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两个手紧紧的揪着衣摆,有些紧张的不太好意思。 老杨忙道:“小姐,既然航航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不如让他留在医馆帮忙,我教他医术,传给他一门吃饭的手艺,也好叫他能自力更生。” 这个乖巧的孩子,他很喜欢。 凤离歌却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叫一个打小跑商的人去从医,这行业跨越得也太大了吧? 唔。 思虑一二,忽然道:“老杨,你叫个人去朱雀大街中心问问,那家正在转让的酒楼,要多少银子。” 老杨眼睛一瞪,登时明白了小姐的意图。 要盘个店给航航? 这付出的也太大了吧! 在帝都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朱雀大街的那个酒楼。 价格贵得离谱! “小姐,那店邪门得很,开不起来,您别看我这医馆生意好,就算每天都有五百个客人,我都不敢去朱雀大街开店!” 那里位置极好,可物价也是极高极高的,没有丰厚的底蕴和权财实力,一般身份的人根本不敢去那里打拼。 凤离歌淡笑了声,只是道:“你去问问。” 老杨哽了下,然后竖起三根手指,“至少四十万两!” 要五个医馆那么贵。 “你把这七万五千两拿去付定金,把店先盘下来,我三天后去交尾款。”凤离歌把从凤夫人身上敲诈来的钱,全部给了老杨。 老杨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这这,这医馆刚开起来,就要去开酒楼了? 可是盘店至少要四十万两! 四十万啊! “小姐,您糊涂啊!如果那店开不起来,您至少会亏二十万两,再说了,这,这……医馆还没盈利,您上哪凑这么多钱!就算是夜王殿下,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您那么多钱……”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四十万两,等同现代四个亿。 老杨做梦都不敢幻想那么多钱…… 少女狭长的凤眸轻掀,眼底滑过一抹坏意,粉嫩的唇瓣轻勾,意味深长道: “我确实没有四十万两,难道凤家会没有?” 话落,牵起航航的小手,悠然离去。 老杨浑身一震,瞧见小姐这副姿态,后背一寒,爬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小姐露出了这表情,那凤家准是又要遭殃了…… 第144章 原来是在看凤离歌 街上。bimilou.org 航航小声的劝道:“姐姐,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动’字,不仅仅是有银子,就能开店,更需要的是随机应变与流动、运营……” 他年纪小,但经商方面,打小受父亲熏陶,常年耳濡目染,懂得很多。 凤离歌听了,更满意了。 与其让航航留在医馆当医童,不如让他去酒楼练练手,擅长经商,就应该把枪子打在更需要的位置上。 朱雀大街的那家酒楼,她要定了! “别操心,航崽,我有计划,能搞定的。” 航航一听到‘航崽’这个称呼,白皙清秀的小脸又是一红,羞的连耳尖都红了…… 凤离歌捏了下他的小耳朵。 他触电般的赶紧躲开,捂着耳朵,惊恐如兔子的目光瞪着她,有些抗议,又不敢生气的憋屈样子,可把凤离歌逗坏了。 好可爱~~ 还想再逗逗他,可不经意的抬眸间,瞧见小湖的拱桥上,正在买荷花的两抹倩影。 凤轻尘! 墨轻轻! 瞧见二人,凤离歌眸子眯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坏意…… “航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拱桥上。 阳光明媚,杨柳依依,风光无限好,凤轻尘恢复了容貌,心情很好,与墨轻轻结伴游玩。 “轻尘姐,那老杨医馆真的那么神?可我看你脸上好像还有点痕迹。”墨轻轻说,手里拿起一只折成小兔子的荷花。 凤轻尘轻抚了下面颊,“确实是他医好的,这脸上的痕迹……是我自己抓的,可能过段时间就消下去了吧。” 印记消了,剩下指甲抓痕,是那天杨大夫给她上药后,她实在痒的控制不住,才会抓的。 自己抓花的脸,她怪不着那杨大夫。 抓痕很淡,若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还是那么漂亮的、极美的帝都第一美人。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些悉索的声音: “快看,那不是帝都第一美人吗?她好漂亮啊!” “哇!她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谁娶了她,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好自卑呜呜呜……” 湖泊边,不少游逛的百姓朝着凤轻尘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惊艳的惊艳、垂涎的垂涎、爱慕的爱慕。 凤轻尘眼皮子一掀,睥睨着小拱桥下那些仰视的、渴望的目光,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令她找回了从前的自信。 她的天人之姿,其实这些凡夫俗子能肖想的? 让他们多看两眼,已经是祖坟冒烟的好事儿了。 墨轻轻眯眼一笑,“嘿嘿,轻尘姐,你怎么还不嫁给我太子哥哥啊,我看着都着急,我还等着你们给我生个小侄子、小侄女呢,你这么美,我太子哥哥那么俊,你俩的孩子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墨轻轻跟墨倾风是亲姐弟,皆为皇后所生,兄妹二人打小关系就好。 凤轻尘又与墨轻轻交好。 因凤轻尘所展现出来的个人魅力、修养,以及各方面优秀的能力,墨轻轻可喜欢她了,成天喊着要她当嫂嫂。 凤轻尘宠溺一笑,点了下她的鼻尖,“你呀,还没及笄呢,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害臊。” “嘻嘻,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啊,这个小猫儿的荷花真好看,我要这个!” “好好好,我给你买。” “谢谢轻尘姐!” 凤轻尘捧着兔子荷花,另一只手轻拎着裙摆,缓步走下拱桥,引得更多注视的目光: “她真的好美啊,连走路都那么优雅,学都学不来。” “真的是刻入骨子里的修养了!” “羡慕嫉妒恨!” 凤轻尘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所表现出来的姿态也越发优雅。 前几日茶会话,她脸面丢尽,如今恢复容貌,她要挣回名声与面子! 走下拱桥。 看着一群痴迷的百姓朝她走来,她笑得越发美丽,贴身婢女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护着自家小姐,开口道: “我家小姐身份尊贵,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快看啊,她真的美死了!!” 婢女的还没说完,百姓们就绕过了凤轻尘,冲到拱桥的另一边,一个个痴迷的仰着脑袋,看的如痴如醉。 被完全忽视了的凤轻尘:“??” 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有些懵的顺着大家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拱桥上,一袭白裙的少女如降临人间的仙子,身上沐浴着阳光的辉芒,漂亮而圣洁,令人瞻仰。 突然明白什么:“……” 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又尴尬、又难堪、又羞愤。 她还以为百姓们是在看她,没想到是在看…… 凤离歌!! 第145章 都不动一下脑子 “家里有个这么好看的媳妇,我纵是天天吃土、搬砖、扛水泥,也要把她供起来。” “我也是。” “人家是夜王妃,是毛线?你俩搁这做梦呢?” “……” 女人们嫉妒其美貌,也更坚信了杨氏医馆,夜王妃都能丑小鸭变天鹅,她们也可以,抓紧去买点调养的药。 男人们则爱慕着,垂涎着,议论着。 小拱桥上,少女买了只糖葫芦,咬了一口,小手勾起耳边的碎发,纤长雪白的天鹅颈漂亮极了,随意一个抬眸的动作,都叫人移不开眼。 有个男人由衷的叹道: “什么帝都第一美人啊,我看分明就是东陵第一美人!” 一片赞同附和声。 被彻彻底底忽视在边上的凤轻尘,脸黑到极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气得身体在发抖。 从前,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人人追随,大家的目光全都围着她转,哪里受过这等冷落? 凤离歌不仅抢走了她的关注,还抢走了她第一美人的美名!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轻尘姐,什么时候你们家的狗也能随意出来蹦跶了?”墨轻轻冷声开口,想起与凤离歌的过节,逛街的心情都没了。 凤轻尘几乎气死,又不得不保持着脸上的优雅,温声道: “轻轻,不要胡说,叫别人听去了不好,她现在是夜王妃,是你的亲婶婶。” 墨轻轻一听‘婶婶’二字,小脸顿沉。 这个丑八怪,肮脏的出生,低贱的血统,还想当她的长辈? 几个胆子? 真是看不惯她那笑容明媚的样子! 登时,气涌上来,“轻尘姐,等着,我这就去替你收拾那个小贱人!” 提步上去。 凤轻尘嘴里劝阻着,眼中却闪烁着得逞般的笑。 墨轻轻是个急性子,并且暴躁易怒,三言两语就能激怒她,一怒之下的墨轻轻像个无脑的草包,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这些年来,墨轻轻没少帮她出气,她落得一番温柔、大方的美名,墨轻轻则是恃宠而骄,蛮横霸道,肆意欺凌的骂名。 小拱桥上。 凤离歌懒懒的靠着石头栏杆,托着下巴,咬了口糖葫芦,等着人送上门来。 不出半刻。 来了。 “呀,这不是夜王妃么?” 凤离歌勾唇,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酸甜山楂果子,转过身来,笑:“原来是凤大小姐和轻轻公主。” “四妹,你也在呢。”凤轻尘脸上挂着温笑,那和善的模样,仿佛没发生过茶话会的事。 凤离歌扫了眼她恢复容貌、但留有抓痕的脸,没说什么。 墨轻轻走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没有朋友吗?要不跟我们一起玩吧。” “这是刚才在那边买的水果干,分你。” 她把一袋草莓干扔进凤离歌手里。 凤离歌掂了掂,“多谢。” “你怎么不吃?”墨轻轻催促,“本公主给的东西,就该全部吃完,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轻视公主,乃是大罪。 凤离歌:你都不懂的隐藏一下?这不是明显在告诉他,这袋草莓干有问题么? 都不带收敛的? 凤轻尘眼底滑过一抹鄙弃。 只会仗势欺人,都不动一下脑子? 如果她是凤离歌,她绝对不会吃一口草莓干。.bimilou.org 刚这么想着,就开始凤离歌揭开袋子,拿起一块红红的草莓干,放进嘴里,轻轻咀嚼着咽下。 凤轻尘先是一怔,随之笑了。 她怎么能把自己跟凤离歌作对比? 她乃尊贵的凤家嫡女,岂是这上不得台面的凤离歌能比较的? 第146章 破鞋 墨轻轻见她吞咽,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坏意,手放到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突然间,不知从哪冒出一个男人,冲向凤离歌: “四小姐!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当初我们好的时候,你说过要嫁给我的!怎么飞上枝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大呼的声音传荡开来,引得周围百姓行人纷纷看来。 凤离歌眨了下眼,张开嘴巴,却跟哑巴一样发不出声音了。 墨轻轻冷笑。 她在草莓干里放了药,只要吃下,四个时辰内发不出任何声音。 平日里,她喜欢惩罚下人,手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让人变哑的、变瞎的,痛死的、痒死的、笑死的,不能闭眼睛活活累死的…… 男人抓着她的衣服,特别大的声音: “您睡了我,我是您的人,您不能扔下我不管!” 嘶—— 附近人群,一阵瞪眼惊呼、倒吸冷气声。 夜王妃与人私通? 惊爆帝都特大热闻! 凤离歌张着嘴巴,说不出话,百姓们看她不解释、不否认的模样,以为她是默认、是心虚,更加震惊了。 凤轻尘诧异的捂着小嘴,愕然道: “四妹,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跟这男人……” 男人大声:“我以前在凤相府当差,四小姐寂寞难耐,经常主动勾引我……可她嫁给夜王后,就直接把我踹了,还想找人将我杀了,我不甘心!” “四小姐,你以前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绝情的!” “天啊!!”bimilou.org 大家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这个仙女一样的少女,原来不知廉耻、放荡不羁,早就是一只破鞋了! “原来她在凤相府的时候就乱搞了!” “怪不得太子殿下要跟她取消婚约,这种女人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太不要脸了!” “就应该拉去浸猪笼,活活淹死!” “对!!” 不少人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人性的吃瓜体质体现出来,一人一句,骂的铺天盖地。 墨轻轻暗笑一声,坏意道: “凤离歌,你这么不检点,还好意思嫁给我皇叔?胆敢给我皇叔戴绿帽子,等死吧你!” 凌迟! 五马分尸! 一定要把这个踢她狗的女人活活虐死! 凤离歌眨眨眼,张着嘴巴咬空气,一副‘着急解释’的模样,眼底却漾着意味深长的光。 凤轻尘见她哑口无言,只能挨骂的样子,别提有多解气了,抓住机会,将茶话会上受的屈辱、以及毁容受的恨与怒,全部发泄出来。 指着凤离歌的鼻子,狠狠指责: “四妹啊四妹,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打小嬷嬷就教导我们,女孩子要洁身自爱,我们凤家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你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青楼的妓子都没你这般饥渴!” “看着你这幅丑陋的皮囊,我都觉得恶心作呕,想不到我堂堂凤轻尘的妹妹,竟是个一双手臂万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的破草鞋!” 声音很大,并且字句难听到了极点。 凤离歌不说话,像是默认。 百姓们见此,议论的也越发厉害: “你们看她哑口无言,一副被当众揭穿的心虚样子,凤大小姐说的都是事实。” “姘夫都找上门来了,还能有假?说不定她以前还有别的男人,真不要脸。” “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勾当……” “还夜王妃?我呸!” 第147章 我给你一次向我道歉的机会 小拱桥上,人流量最大、视线最集中的位置,无数百姓指着凤离歌骂。 千夫所指,莫过于此。 “怎么回事?” 人群外,墨倾风来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作为太子的他,维护帝都的安全,是职责所在。 “太子殿下~”凤轻尘瞧见他,优雅的福身行了个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拿出自己最美的姿态。 墨倾风看见她那张恢复了的脸,顿了顿。 自打茶话会后,他就没有去过凤相府。 “哥哥,你可算来了!”墨轻轻冲上去,亲昵的挽起兄长的手,“你看!凤离歌她还没出嫁,就跟野男人私通上了,这么一只破草鞋,怎么能嫁入皇室?” 扭头对太子的侍卫,命令道: “你立马进宫,将这件丑事告诉父皇,让我父皇拟旨,解除凤离歌跟我皇叔的婚约!” 还想当她婶婶? 我呸! 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就是一个臭名漫天的荡妇,破鞋,烂货! 墨倾风拧了下眉,看向凤离歌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么轻浮、不屑,反而溢出了两分打量。 那日的茶话会上,狂妄到极致的凤离歌,今日竟焉了? 看着少女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受尽众人指责的样子,心里滑过一抹怪异感…… 那自称是姘头的男人紧紧抓着凤离歌的衣服,表情坚决: “四小姐,你曾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你放心,我一直把这话记在心上,我会娶你的!会永远对你好!你还说要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的!” 噗嗤—— 众人喷笑。 年纪小小,真不害臊,真是放得开啊! 青楼女子都没这凤四小姐奔放! 凤轻尘幽幽作叹:“四妹,没想到你早就和他人私定终身了,你怎么不早跟父亲说呢?父亲又不是不会成全你们,毕竟我瞧着你们也挺般配的。” 相府小姐,一个下人,般配? 这是最大的嘲讽了。 墨倾风拧眉,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这两情相悦啊,是世间最难得的感情了,四妹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不知这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活计?” “回大小姐的话,我现在在帮别人杀猪。” “唔,杀猪的啊,也好,也好,也算是一门手艺,我四妹跟了你后,天天都有猪肉吃,日子算得上是滋滋润润了。” 噗!! 围观的百姓们几乎要笑疯了。 相符千金嫁给一个杀猪匠,从古至今,千百年来,从没听过这么荒唐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 笑死了! 凤轻尘嘲讽着、挖苦着,把这几天受得气五倍、十倍的还给凤离歌,并且添油加醋的怼。:筆瞇樓 看着凤离歌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挨骂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解气! 不止她骂,她还要带动百姓们一起骂。 她要凤离歌脸面丢尽,千夫所指;要她名声尽毁,穷途末路,才能弥补她在茶话会上受的委屈。 她要彻底毁掉凤离歌的人生!! 眼中的坏意近乎疯狂,笑得狰狞。 墨倾风见了,眉头不由得拧紧了些……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非议声越来越大,四面八方射来无数道针对的目光,将凤离歌伤得体无完肤。 这时,一直沉寂着的凤离歌,突然开口了。 她看着凤轻尘,说: “凤大小姐,我给你一次向我道歉的机会。” 第148章 反转 轻飘飘的声音,只有站的最近的凤轻尘能听见。 凤轻尘怔了下。 她吃了哑药,竟然这么快就能说话了? 还有,凤离歌的语气、姿态,以及说这句话时的睥睨神情,令她不禁想到了茶话会那日…… 那天,凤离歌说了同样的话: ‘我给你一次向我道歉的机会。’ 后来,她被凤离歌整得脸面丢尽。 现在,凤离歌又说了这句话,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给了凤轻尘一种错觉,好像凤离歌一直不说话,都是故意的,故意等着她上钩一样。 不。 不可能! 她吃了哑药! 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这一次,凤离歌当着帝都百姓的面,名声尽毁,是不可能翻身的!即便她能说话,那又如何?她只有一张嘴,堵得住百姓们的悠悠众口? 凤轻尘心底冷笑一声,嘴上道: “四妹啊,你别着急,虽然你的丑事败露了,但你好歹是我的妹妹,等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我会尽量保你性命的。” 众人听了,不禁低声: “这凤大小姐真是个称职的好姐姐啊,她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却这么为妹妹着想。” “可不是么,要不然大家怎么会称,凤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是帝都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呢?” “她真善良啊。” 凤离歌也是笑了。 善良? 称职? 呵。 唇角勾着弧度,脑袋懒懒的凑近凤轻尘耳畔,深幽的嗓音像索命的厉鬼: “凤大小姐,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的,等会儿,可不要怪我。” 她笑着抽身离开。 不知怎的,凤轻尘心慌了一下,只觉得少女的笑格外刺眼,更是有一种拿捏不住她的错觉……bimilou.org 这一定是错觉! 上次茶话会,是凤离歌运气好罢了,这次,看她怎么脱身! 凤离歌缓步走向那‘姘夫’,垂在袖中的小手微动,拍在他的肩头,撒开一片淡淡的药粉…… 注视着他的眼睛,说: “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与你有染的人到底是谁?你可得想好了再说,欺瞒太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男人身体一颤,从头到脚都颤了下,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一对上少女的凤眸,刹那失神,像是被蛊惑般的吸了进去。 脑中的思绪顿时涣散开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看见少女唇瓣无声轻动,说了几个什么字。 他读懂了。 他缓缓抬头起来,浑浊的眼睛看向凤轻尘,喃喃开口: “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我好想你,你腿上的美人痣好漂亮,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嘶——!! 众人大惊。 什么情况?! 凤轻尘也是猛然瞪大了眼,“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明明给了这人五十两银子,要他一口咬住与凤离歌私通之事,怎么调头就来诬陷他? 男人道:“我没有胡说啊,你还夸我在床上很厉害,把你伺候的很舒服,你看,这银子,还是你赏给我的呢。” 他掏出衣服里的五十两。 众人一看,吃瓜吃到大反转,个个都震惊了。 这男人穿着粗布衣裳,还是个杀猪匠,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普通人家,五两银子就是一年的开支用度,他手里拿着五十两,对于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一个杀猪的,不可能有这么多钱,难道真的是凤大小姐赏的?! 登时,大家看向凤轻尘的眼神变了…… 第149章 我这干净的小白菜 “不会这事是真的吧?” “他连凤大小姐腿上有美人痣的事都知道,这种隐秘的事,难道不是只有脱了衣服才晓得吗?” “天啊!这么说来,跟他有染的人不是四小姐,而是她自己,她还凭口诬蔑四小姐……” 顿时,百姓们议论的风向变了。 “一派胡言!”凤轻尘怒了。 当着众人的面,名声若是毁了,她将来怎么嫁给太子?她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冲上前去,素手揪住男人的衣领,怒道: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与你私通的人到底是谁!” 声音里带着警告的余威。 如果这个男人胆敢胡言,她定要割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斩断他的手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呆呆的仰着脑袋,歪着脖子,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 “大小姐,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呢,在床上也是,您喜欢在上面,还说要驾驭天底下所有的男人。” “我的天啊!!” 百姓们震惊的下巴都掉了。 这种放荡形骸的话,竟然是从一位千金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天呐~~ “凤大小姐好骚啊!” “震惊得我隔壁的王二婶的九十岁的脑瘫婆婆,跳起来打了一套太极拳。” 凤轻尘险些气死脸都歪了,“住嘴!” “你这个贱民,本小姐可不认识你,你若是再敢胡言,我要你狗命!” “啊!大小姐,我知道我的存在给你抹黑了,可当初明明是您勾引我的啊,你说我好大,你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各种露骨的话说了出来,羞的女子们红了脸,男人们则放声大笑,看向凤轻尘的目光满是轻浮裸露,就像在看一个没穿衣服的娼妓。 “我没有!!” 凤轻尘简直快要气疯了,又气又急,可男人一口咬定了她,百姓们也议论她,她解释的声音被百姓们的议论声盖住了。 百口莫辩。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是我!不是我!!”m.bimilou.org 她气急败坏,眼睛都急红了。 当瞧见那双手环胸、站在旁边看戏的凤离歌时,猛然冲上前去: “是你!” 她拽住凤离歌的衣服,愤怒质问:“是你做的!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明明男人答应了她,诬陷凤离歌的。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 想起凤离歌之前说的,‘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她知道,一定是凤离歌搞的鬼。 凤离歌摊开双手,漂亮的小脸上露出无辜之色: “凤大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要是做了什么,大家不都瞧见了?” “再说了,这个男人亲口承认与你有染,我有没有威胁他,百姓们会没看见?” 百姓们齐齐点头。 凤离歌没做什么,是这男人自己交代的,反倒是凤大小姐气急败坏的着急模样,像极了事迹败露、急于隐藏的心虚。 “真想不到这凤大小姐污蔑妹妹不成,反而暴露了自己。” “我就说嘛,心地丑陋的人,做的事也肮脏,只有肮脏的人,才会当众污蔑自己的妹妹。” “对!” 指责声、辱骂声、嘲讽声,各种怪异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破凤轻尘的衣衫,叫她当众裸露,羞愤难堪。 “我没有!” “我不认识这个人!” “太子殿下,您为我说句话,我从始至终只喜欢您一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她急的求助墨倾风。 凤离歌笑悠悠的叹了声:“怪不得太子殿下要与我解除婚约,原来您喜欢的是别人用过的破鞋啊,唉,我这干净的小白菜还真是配不上您。” 墨倾风拧眉。 听凤离歌这话的意思,是在埋怨他当初弃她的事? 她心里还是在生气的。 俗话说,因爱生恨,看来,她是太爱他了,才会这么针对凤轻尘。 第150章她过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情莫名的感到愉悦。 两个姿容都堪称帝都一绝的女人,为了争夺他的宠爱,争得面红耳赤,吵得头破血流,他堂堂东陵太子,尽显王者风范。 他得护住凤轻尘,还指望着利用凤左相的势力,将来助他登基。 至于凤离歌…… 她这张脸倒是生得比凤轻尘还要好看三分。 如果她真的很爱很爱他,他倒是可以把她纳为妾室。 想罢,锋锐的眸睨视那男人,冷凉开口:“哪来的刁民,竟敢辱没凤大小姐的名声?来人,将此人拿下!” 凤轻尘恶狠狠的附言,“杀了他!” 一定要把这个男人五马分尸,才足以泄愤! 凤离歌挑了下眉,悠悠插嘴: “凤大小姐,把人杀了也不能隐藏事实啊,已经发生的事,大伙儿都知道了,你藏不住了,就杀人灭口,未免太狠了?” “你!” 闭嘴! 这个小贱货! 有太子给她撑腰,她尊贵的名声,岂容这群刁民诋毁的? 凤轻尘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与这个男人有什么勾当,但你们联手污蔑我的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 这么理直气壮? “人家都知道你腿上有美人痣,这等隐私的事,怎么污蔑得了?” “我腿上根本没有什么美人痣!” 凤离歌道:“有没有还不全凭你一句话?谁相信?要不然你把裙子掀起来,让大伙儿看看,如果真的没有,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你!” 她堂堂千金大小姐,清清白白的身子,只有未来的夫君能看!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二个直接起哄: “对!” “把裙子掀起来!” “让我们看看!” “对,你要是不敢掀,就证明你心虚,你真的与这个男人私通了!” 凤轻尘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羞的,怒的,也是恼的。 她若掀了裙子,叫那么多看着,名声尽毁。 若是不掀,又被说成了心虚,还是名声尽毁。 无论进退,她都吃亏。 墨倾风开口:“够了,还嫌闹的笑话不够大?凤离歌,你先回去。” 让他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凤离歌懒懒的靠在石头栏杆上,“不是我不肯走啊,太子殿下,实在是这出好戏太精彩了,让我彻底地看清了凤大小姐的真实面目,我也想凑凑热闹。” “大伙儿,你们说对不对?” 一群吃瓜群众:“对!!” 夜王妃要是走了,他们就没戏看了。 “我还想看凤大小姐的大白腿呢!”一个流氓露骨的淫笑道。 凤轻尘羞恼得面红耳赤,一张嘴敌不过这么多人,愤怒的冲上去,一巴掌扇向凤离歌: “你诋毁我的名声,我要你付出代价!” 嘭—— 一巴掌还没落下,就被反扇一巴掌,一脑袋撞到了石头柱子上。 闷响。 额头嗑出了一条大口子! “轻尘!”墨倾风目光一沉,冷视凤离歌,“闹得差不多也就够了,她可是你的姐姐,你莫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 呵! 哈哈哈! 凤离歌笑得几乎要掉眼泪,“当初,我不肯嫁给夜王,是凤轻尘将我逼上花轿,更是扯着我的头发去撞柱子,将我活生生的撞死!” 真正的‘凤离歌’,死在了凤轻尘手里! “她将满头是血的我直接扔进花轿里,就像在扔一件废弃的垃圾,我连命都没了,而她现在只是磕破了头,你说我过分?” 她背负着一条命的血海深仇,竟然说她过分? 好。 既然如此。 那她还有更过分的! 第151章 娘亲,不要怕 凤离歌冷下目光,提步上前,素手揪住凤轻尘的头发: “堂堂千金,胆敢与人私通,还诬陷于我,这么没有教养和脸皮,我今日就替你爹娘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嘭! 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一甩,把她撞到石柱上。 这一幕,像极了‘凤离歌’出嫁当天,不肯穿嫁衣,不但被凤轻尘抢走凤玉珏,还活生生撞死。 一条命的仇,只有用命,才能偿还! 乍然,凤轻尘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吓到了。 这一幕还是比较血腥的…… 但大家心里在想的却是: 这个凤离歌动起手来,干净利落,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没想到凤离歌出嫁之日,竟是被亲姐姐一身是血逼上花轿的,凤轻尘未免太歹毒了? “住手!” 反应过来的墨倾风箭步上前,扼住凤离歌的手腕,厉声道,“凤离歌,你要弑姐吗!” “有何不可!” 少女嚣张而又凌厉的语气直接响起,飘荡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扬。 不羁。 那桀骜的凤眸折闪光芒,绝不弯腰,更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身上迸发出的锋锐气息,更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墨倾风有些气到了,“你……” 简直叛逆!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凤离歌,是你逼我的!” 他内力一提,就要强行拿下凤离歌。 凤离歌眸子一眯,准备抽出银羽鞭,迎战一番。 可,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穿着白衣的瘦弱小男孩,冲上去抱住凤轻尘的大腿: “不要打我娘!” 嘶哑的啼哭声: “呜呜呜,娘亲,娘亲,你流血了,痛不痛?航航心疼呜呜呜……” 凤离歌怔了下,她不是让航航在远处等着她吗? 墨倾风也是一愣,娘亲? 墨轻轻:“??” 一干众人:“??” 凤轻尘撞破了脑袋,整个人头昏脑涨冒金星,听到有人喊娘,以为是凤夫人来了,下意识应了声: “嗯……娘……” 嘶!! 周围,一片惊恐瞪眼倒吸冷气、惊愕错愕的声音与表情。 刹那,数百人的画面死寂得鸦雀无声。 凤轻尘缓了下头上的痛意,猛地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推开航航: “哪来的野种,竟然乱喊!” 航航抱紧了凤轻尘的大腿,用力不撒手,嘴里大声: “娘亲,你不要怕,航航保护你,坏女人不敢欺负你的!” “天呐!”bimilou.org 犹如一记炸弹扔进水里,在人群中炸起了五十米高的水花,飞溅得整个帝都都是。 重大新闻: 凤相府的大小姐,不仅与杀猪匠私通,并且连儿子都那么大了! 就连墨倾风也惊愕了,“轻尘,你……” “不,不是这样的!太子殿下,我不认识这个孩子,不知道他是谁!”凤轻尘急切的顾不得头上的伤,抓住航航的手臂,用力甩开,又踢又打。 “滚开!你这野种!去找你那贱人娘!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杂碎!滚开!” 航航眼神顿冷,微鼓腮帮,脸上冒出汹汹的怒意。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娘! “娘亲,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连航航都不认识了?”他取出凤玉珏。 “你看,这是你跟太子的定情信物,你说你不喜欢太子,不想嫁给他,看见他就恶心想吐,要不是因为他有权有势,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你说一看到这块凤玉珏,就想起太子的恶心模样,就把凤玉珏扔给航航保管,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吗?” 第152章 名声尽失 龙凤玉珏乃皇家传承数百年的祥瑞之物,由历代皇帝传给太子,太子登基后,再传给自己的儿子、儿媳的。 象征着得到皇家的认定,以及爱情忠贞与美好祝福。 确实是凤玉珏! 墨倾风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此重要之物,却出现在这个小男孩手里! 瞬间,小男孩说的话变得更加有说服力,令大家更加确认:他就是凤大小姐的儿子! 想起小男孩说的话,脸色难看。 凤轻尘说他恶心?若非他有权有势,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凤轻尘这时是真的慌了,“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殿下不要相信,这块凤玉珏是假的!它是假的!” 可,铁证如山,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殿下您相信我,我喜欢您多年,怎么可能说那种话,做背叛您的事,一定是凤离歌收买了这个小男孩,陷害我!她陷害我!!” 她疯狂的咬住凤离歌。 可,众目睽睽之下,谁信? 皇家传承的凤玉珏都在小男孩手里了,此事还会有假?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凤大小姐还没嫁人,就如此奔放,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么看来,她岂不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就与男人……” “我的天啊,真是骨子里的饥渴啊!” “青楼都没有这么小的女子,她真是比青楼里的还要骚!”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啊!!” 凤轻尘跌坐在地上,此时的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撞破的额头流出血,染红了大半张脸,凌乱的头发散下来,衣服也沾满灰尘,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 哪有还有平日里的嚣张劲儿? 众人指指点点之下,她颜面尽失,尊严扫地,体无完肤,甚至还无法辩解,有嘴难说,还无处可逃,不得不在这里遭受‘凌迟’般的羞辱。 绝望。 无助。 可再绝望,好歹有一口气在,当初,‘凤离歌’撞破了头,被扔上花轿,外面吹奏着唢呐,‘她’却在这种喜庆的氛围里,一点一点的流逝生命。 直至死亡。 没有人救她,没人帮她,那个时候,她又是怎样的绝望无助? 今日的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宫中,皇帝发怒,第一时间将几人传召进宫,进行训话。 御书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怒的拍桌,一个是东陵国的太子,一个是未来太子妃,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满脸是血头发散发,像个疯子。 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 凤离歌站在边上,摸着圆润的指甲盖儿,优哉游哉。 凤轻尘跪倒在地上,哭泣道:“皇上,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凤离歌她收买别人,诬陷臣女的名声,还将臣女害成了这番模样!” 皇帝皱眉。 凤离歌? 可他听说以前在凤相府,凤离歌胆小怯懦,向来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然,令他更不悦的是,堂堂嫡出大小姐,连一个庶妹都斗不过?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太子妃,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他看向一旁的白裙仙子般的圣洁少女,目藏惊艳之光。 凤离歌察觉到注视,抬眸,笑了下: “皇上,今日的事与我无关,那么多百姓都在呢,太子殿下与轻轻公主也在,您不妨问他们。” 少女不卑不亢,浅笑从容,丝毫没有见了天子的敬重与惶恐。 那番从容不迫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想起墨绝夜。 不愧是夫妻,两个人都那么嚣张,令人生厌! 皇帝收了目光,冷视太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凤玉珏又怎么会跑到一个孩子手里?我皇家传承数百年的宝物,岂是丢来抛去的玩具!” 墨倾风向来都是护着凤轻尘的,但现在看着她那狼狈的难看样子,以及说他恶心、反胃的话,他失了兴趣。 看见她就有些烦躁。 随意道了句:“凤玉珏丢失,应该问凤大小姐,儿臣不知道!” 直接把问题抛给凤轻尘。 可凤轻尘解释不了啊。 说是被偷走了吧,显得她不重视凤玉珏;说是不小心丢了,又说不过去。 于是,一口咬住凤离歌:“回皇上的话,凤玉珏是前几日,凤离歌派人从我身上偷走的,她苦心积虑的谋划一番,就是为了报复我!” 第153章 推卸责任 凤离歌偷的? 皇帝沉吟一声,浑浊的眼底闪着几分算计的光。 近日以来,夜王嚣张得很,现在凤离歌犯了事,不管这件事跟她有没有关系,都得好好的重惩一番。 杀不了夜王,那就伤他的王妃! 想罢,就要开口。 凤离歌先一步:“看来,你为了隐瞒自己私通,还生了个儿子的事,什么屁话都说得出来,你儿子都找上门来了,那么多人看着,还会有假?” 凤轻尘登时羞恼得脸都红了: “你胡说!” “那个小野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他身上会有凤玉珏?” “是你派人偷的,你们联手陷害我!” “我为何要陷害你?我现在过得比你好,身份比你高,长得也比你好看,你哪哪都不如我,我跟你多说两句话,都嫌浪费口水,哪来的心思陷害你?”轻蔑的语气,将凤轻尘扁的体无完肤。 她知道,她现在脸上有抓痕,没有以前漂亮,名声也闹得比较臭。 但她相信,只要弄死凤离歌,自己就能恢复清白。 凤离歌再次开口,“难道不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素手一扬,就取出那袋草莓干。 “我逛街逛得好好的,你把下了哑药的草莓干给我吃,想要陷害我的人,难道不是你?” 凤轻尘浑身一震,就连旁边的墨轻轻也愣了下。 她竟然知道草莓干里有哑药的事? 可她当时吃了…… 凤轻尘猛地明白什么。 她故意吃的!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被毒哑! 凤离歌故意不说话,只为了放松她的警惕心,好发展后面的事情,等事情闹大了,她也上钩了,这才开口翻转,将她踩到了泥巴里! 好深的算计! 好诡计的阴谋! 好歹毒的心思! 凤离歌将装有草莓干的袋子扔在地上,睨视皇帝,“皇上,证据在此,相信您会是个公平公正的君王吧?” 似笑非笑的咬着‘公平公正’几个字。 证据呈上,皇上若是还睁眼说瞎话,一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传来御医,检查草莓干。 果然有问题! 皇帝惩治不了凤离歌,便把怒意发泄在凤轻尘身上,“你好大的胆子!搞出来这么大的事,闹了这么大的笑话,还丢失了凤玉珏,简直太让朕失望了!” 凤轻尘吓得身体一震。 “皇上!”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还要叫皇上一声‘父亲’的,既然是父女,皇上就应该好好的护着她啊! 可皇上却说失望…… 难道…… 不打算让太子迎娶她了? 不! 这可不行! 如果不能嫁给太子,当不成未来的皇后,她的美貌,身份,修养,以及优秀的品质,甚至灵魂,都浪费了! 她生来就是皇后命!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 眼下,到了这里,凤轻尘也顾不上其他了,解释不了,那就将事实说出来: “皇上,其实今日之事跟我没有关系,是轻轻公主说看不惯凤离歌,要找个人教训她,才会闹出今天的事!” 墨轻轻猛地瞪眼,“你!” 第154章 叫本王的王妃回来吃晚饭 凤轻尘双眼一闭,心一横,只能推墨轻轻出来背锅了。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宝贝女儿,皇帝一定不会惩罚她的,同时还能澄清今日之事,还她清白。 再说了,这轻轻公主胸大无脑,最好哄骗,大不了她事后哄她几天,买些有趣的小玩意,这件事就揭过了。 “轻轻公主,臣女也是被逼得无可奈何了,才会说出实情,希望您可以理解……”她满脸无辜地说。 墨轻轻简直快要气死了! 她们一起干的坏事,却要她一人承担?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父皇,是凤轻尘叫我这样做的!我本来只想去扇凤离歌两耳光,但她说这样不够,要找个男人侮辱她才行!” “我没有……”凤轻尘眼眶一红,“轻轻公主,这哑药是您的,也是您花了五十两,收买那个男人,我什么都没做,您怎么能冤枉我……” 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 墨轻轻几乎气爆炸: “凤轻尘!!” “你怎么能胡说!明明是你出的法子,我只是照做而已,可是你竟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我不要你当我的嫂嫂,我不准你嫁给我太子哥哥!” “啊~对不起,公主,都是臣女的错,臣女应该替您背黑锅的……” 凤轻尘为了保住名声,不得不出卖墨轻轻。 她知道,墨轻轻喜欢养宠物,越漂亮的越喜欢,她听闻九重楼楼主素来养宠为乐,他更是养着各种稀奇宠物。 过几天九重楼拍卖会,她去拍一只宠物,送给墨轻轻,准能把墨轻轻哄开心。 墨轻轻气到头顶冒烟。 凤轻尘无辜委屈。 两个人狗咬狗,开始揭对方的短,推卸责任。 皇上的脸色极其极其难看,在外面闹出笑话也就罢了,可凤轻尘竟敢污蔑他的女儿。 他的宝贝女儿! 他四十多岁,才生下来的唯一一个宝贝女儿! 皇家之人,向来都是护短的,不管墨轻轻有没有错,那绝对都是凤轻尘的错! “住嘴!” 他愤怒的呵斥凤轻尘。 他的女儿,东陵国唯一的公主,闪耀的明珠,还轮不到一个权臣之女来教训! “凤左相养的好女儿,如此牙尖嘴利,说话难听!朕真是错看你了,你将朕和皇后传承下来的凤玉珏,丢给野儿子,朕还没跟你算账!” 凤轻尘一听这话,登时急了,“皇上,臣女是冤枉的!” “够了!你冤不冤,证据就放在那里,难道会有错?你蔑视皇家圣物,简直该死!” “没有,我没有!那、那凤玉珏是假的,真正的凤玉珏,我一直都收在闺房里,小心翼翼的保存着,我明天就拿进宫来,向您证明!” 凤轻尘急中生智,还不忘咬凤离歌一口, “皇上,凤离歌她收买外人,伪造凤玉珏,污蔑臣女,欺上瞒下,她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一句话,甩锅。 皇上对这个话题很满意。 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夜王妃,这会儿,机会不就来了么?.bimilou.org 伪造凤玉珏,至少得把她押到天牢里,关个三俩月,顺带好好的杀一杀墨绝夜的威风! 这时,一名侍卫急步入内: “启禀圣上,夜王府急奏!” 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本纯金色的、烫金印花的贵气折子。 皇上拧了下眉。 这都下午了,还递折子,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拿起折子,打开一看,脸色顿黑,嘴角也狠狠地抽了一下。 只见折子上,写着一行苍劲、张扬的大字: ——劳烦大哥转告一下,叫本王的王妃回来吃晚饭了。 第155章 是她,凤离歌 皇上看完,当场缄默:“……” 人家上折子,说的是家国大事、江山社稷、国泰民安,墨绝夜倒好,急奏一封,只为了喊自己的王妃回家吃饭。 虽然生气,可是他能怎么办? 墨绝夜手握精兵,民心笼络,手里握着先皇所赐的尚方宝剑,有权有势,他能轻易得罪? 不能。 即便很想惩罚凤离歌,也不得不卖墨绝夜一个面子,臭着脸色,把凤离歌赶出宫去了。 凤轻尘见凤离歌走了,有些急: “皇上,您还没惩罚她呢!” “闭嘴!” 这个办事不利、还把自己惹了一身骚的蠢女人,连凤离歌都玩不过,还有脸跪在他面前哭? 心里正窝着一团火,正好对着凤轻尘发泄: “你看看你惹得好事,让皇家颜面扫地,现在心里舒服了?你丢失的可是太上皇、先皇、太后,还有朕和皇后,代代传承的凤玉珏,太后那里,朕看你怎么交代!” “皇上,是轻轻公主……” “够了,你这混账!” 当着他的面,诋毁墨轻轻,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堂堂一国之君,岂容这凤轻尘侮辱! 到底该说凤轻尘太蠢?还是着急之下,说话都不经脑子了? 墨轻轻这下算是彻底看清了凤轻尘的真实面目,气得调头跑了。 想起以前被凤轻尘哄骗、各种被她当枪使的事迹,自己还屁颠屁颠的像个傻二缺,没脑子的往上凑,还认定了她为大嫂。 想想就觉得可气! 这凤轻尘哪里是什么温柔、善良、大方的解语花?分明就是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小白莲! 气死她了! 凤离歌缓步走出御书房,听着身后的火药爆炸声,粉嫩的唇瓣微勾。 凤轻尘,只有你的不幸,凤家的不幸,才能抚平我在凤家这十四年来,所遭受的一切罪!- 宫外。 墨轻轻生气的跑了出来,发誓,哪怕太子娶一个农家女,也绝不让他娶凤轻尘! 那个可恶的女人! 气死她了! 她生气的跑着,一不小心,就撞到人了。 “啊——” “哪来的不长眼睛的小丫头,连你泰哥都敢撞!”一个喝了酒的彪形大汉一瞧见墨轻轻的脸,双眼顿时发光。bimilou.org “兄弟们,原来是个美人!” 四个勾肩搭背的糙汉子瞧见少女那美丽的小脸、白白的皮肤,纤长雪白的颈子,顿时喉咙干涩的直咽口水,下腹紧得冒火。 墨轻轻爬起身来,怒道: “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混账,竟敢冲撞本公主!来人,把他们的眼睛给我抠下来!” 厉声落下,但是没人。 墨轻轻一气之下跑出来,根本没有带随从。 几个喝了酒的糙汉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她还是公主呢?哈哈哈,长得有几分姿色,真以为自己上天了?” “泰哥,既然这娘们是公主,那咱们就当一回驸马吧哈哈哈!” 顿时,他们搓着双手,眼中冒着淫邪的光,一步一步的靠近墨轻轻。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们五个人一定会好好的伺候您的~~” 墨轻轻脸色乍变,“你……你们要干什么!” 一直以来,她都有随从护身,虽然蛮横骄纵,但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哪里干得过五个壮汉? 突然,手腕被抓住。 “放开我!” 她如惊弓之鸟,根本甩不开,“来人,来人!你们若是对我不敬,我父皇定会诛你们九族,要你们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那咱们就先来风流死吧!” 五个人迫不及待的扑上去。 “啊!!” 这下,墨轻轻是真的害怕了。 “放开我!来人!” “父皇,父皇!” 五个人把她拖进巷子里,摁住手脚,十只咸猪手在她身上乱摸,她就像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一只手掀她的衣摆,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腿,就要掀她的裙摆。 “啊!” 她吓得爆哭出声。 正以为要坠入无尽黑暗时,突然,一道惨叫声,接二连三惨叫。 嘭嘭! “啊!” “嗷!” 短短两秒,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全部被打倒在地,肩上、背上、脸上,被抽出深深的血痕,一个个捂着伤口,惨叫如杀猪。 急忙捂住衣物,抬头看去,只见白衣少女立在巷口,逆光的方向,瞧不清她的脸,可她手握银鞭,挺直而立,光芒勾勒出她纤长的身形轮廓,肃冷而锋锐,锐气逼人,不可近犯。 少女收了鞭子,只字未言,转身离开。 墨轻轻眼角挂着泪痕,怔怔的看着,久久未回神。 是她…… 凤离歌…… 第156章 讨要凤玉珏 今日的闹剧传来,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闻: “你们听说了吗?凤家大小姐虽然才十七岁,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天啊?凤家?你说的是帝都第一美人凤轻尘?不是吧?” “就是她!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在湖边,亲眼看见那孩子喊她娘亲,她儿子长得白白净净,可漂亮了,跟她七分相似!” “天啊!亏我一直把她当成女神……呸!从今天开始,我心目中的女神就是夜王妃了!” 百姓们议论着。 议论各异,褒贬不一。 凤相府。 哐当! 一阵凌乱的声响,桌子倾倒,茶具陶瓷碎了一地,凤左相愤怒的站在一旁,一张脸气得青烟直冒。 “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家尘儿做主啊!” 凤夫人哭得眼睛都红了。 这女儿家的名声若是毁了,将来可还怎么嫁入皇室? 她千万都想不到,以前在相府里胆小如鼠、怯怯懦懦的凤离歌,怎么嫁人后就变了,心思歹毒,手腕深,还被她欺诈了数万两银子。 这口气没处撒! 凤轻尘哭得梨花带雨,“爹爹,凤离歌这是在报复我,这些年来,她在相府受了委屈,只怕不仅要针对我,将来还会针对您。” 凤左相攥紧双拳,又踹倒了一张桌子: “这个逆女!” 连长姐都要害,也不怕遭受天打雷劈? 逆女! 混账! 吃里扒外的东西! 愠怒的眸瞪视凤轻尘,“还有你!枉我十七年来,对你辛苦栽培,可你竟连凤离歌都玩不过!” “爹爹,我……”凤轻尘急道,“若非夜王给她撑腰,我又怎会这般……” “眼下你还弄丢了凤玉珏,那可是历代先皇传下来的圣物!”凤左相怒道。 太后若是追究起来,治个藐视皇家的罪,整个凤相府都得掉脑袋。:筆瞇樓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好好收着,总拿到凤离歌面前炫耀干什么!践踏那个蠢笨的贱人,难道会让你很有成就感?你的目光怎么这么短浅!”凤左相字字珠玑的教训凤轻尘。 一旁,凤锦言听了,表面担心劝阻,心中却是窃笑。 从小到大,爹爹很宝贝大姐,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资源,全都让大姐先挑,挑剩的才轮到她和三妹四妹。 这下,大姐弄丢凤玉珏,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爹爹对大姐失望,那她出头的机会不就来了? 凤夫人着急的袒护女儿,“老爷,尘儿这也是着了凤离歌的道了,那凤离歌仗着夜王撑腰,嚣张得很,还抢去了凤玉珏,咱们得想办法拿回来,不然宫中追责……” 其后果,凤家承担不了。 说到这事,凤左相就气。 狠狠的骂了凤轻尘一番,可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 一番怒骂,是为了杀杀凤轻尘的傲气,让她能够学会更警惕、别轻敌,少上当。 随之,他连夜带着凤轻尘去往夜王府,讨要凤玉珏。 去时。 凤离歌从宫中回来,吃好晚饭,回了屋。 她刚回屋,凤左相就来了,安太妃正在吃饭后甜点,瞧见父女二人连夜过来,以为有什么急事。 “什么风把凤相爷刮来了?” 第157章 凤轻尘颠倒黑白 凤左相带了礼物,行了礼,态度是比较客气的。 脸上挂着笑:“太妃娘娘,夜王殿下,是这样的,白日里,轻尘与夜王妃闹了些不快,我想着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便带着轻尘过来,想与夜王妃和好。”.bimilou.org 他将凤轻尘企图玷污凤离歌清白的大事,说成了姐妹小打小闹的芝麻小事。 安太妃的脸色登时垮了下去。 白天的事,她都知道了。 这个凤擎天,可真是双标啊! 凤轻尘欺负凤离歌,是姐妹打闹;如果凤离歌欺负凤轻尘,他不得扛起大刀给凤轻尘报仇? “哦,你说的是凤大小姐生了儿子的事啊,”安太妃一副‘恍然’的样子,“恭喜凤左相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外公,可怜哀家一把年纪,还没抱上孙子,哀家可羡慕死你了。” 凤左相:“……” 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精心培养十七年的女儿,还指望她能当太子妃,能把凤家发扬光大,绝不能就这么毁了! “太妃娘娘,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凤轻尘为证清白,立即把衣袖拉上去,露出守宫砂。 她是处子之身。 “我与四妹先前有些不快,所以才会闹出今天的事,我想着四妹这气撒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把凤玉珏还给我了?”她道。 安太妃暗里冷笑一声。 原来是为了凤玉珏而来! 还索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闹了不快?”她问,“你们闹了什么不快,以至于凤离歌需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凤轻尘微顿。 这…… 她欺负了凤离歌十几年,心情不好就抽她两巴掌,生气时就踹她两脚,不高兴还会把她塞进猪笼里,跟猪一起睡。 事情多得数都数不清。 凤左相捧笑道:“姐妹之间闹来闹去,不就是拌拌嘴儿的小事情吗?哈哈,都是些女儿家的小事。” 他语气轻快,把十四年的凌虐,说得风轻云淡。 那随意的姿态好像在说:你吃饭了吗?今天天气真好,一起出去走走吗? 安太妃偏要问:“不知是什么不快?不妨说出来,哀家也想听听。” 凤轻尘不得不瞎掰了个理由: “可能是太子殿下喜欢我,不喜欢她,她心怀怨怼,积怨已久……” “她为什么会积怨已久?” 安太妃打断她的话,冷视她,质问道: “她半个月前才与太子解除婚约,怎么变成积怨已久了?莫非……在她与太子的婚约有效期内,你勾引太子,所以她才会恨你?” “我!”凤轻尘猛然噎住。 如果她承认的话,不就表明自己恬不知耻、勾引凤离歌的未婚夫? 可如果不承认,自己说出的话就圆不回去了。 这个老太婆,说话好犀利! “我……太妃娘娘有所不知,虽然他们有婚约,可太子喜欢的人始终是我,也曾跟她撇清过关系,是她嫉妒于我,以前在凤相府时,更是对我多番欺凌!” 安太妃:“??” 等等。 她听到了什么? 不受宠的凤离歌,对极其受宠的凤轻尘,多番欺凌? 她没听错? “凤大小姐的意思是,凤离歌欺负你?” “对!” 话都说到这里了,凤轻尘索性往下说: “凤离歌并不像表面那面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她往我的茶中下药,毁我容颜,剪破我的新衣,往我的床上藏虫子,因为嫉妒我,她已经不下二十回的算计我了!” “爹爹心好,对四个女儿一碗水端平,从不惩罚凤离歌,可凤离歌却变本加厉,今日还收买了一个男人一个男童,辱没我的名声!” 第158章 安太妃给凤离歌出气 凤轻尘字句铿锵严厉,直指凤离歌的‘暴行’,将凤离歌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犯。 凤左相附言道: “确实是的,那孩子的娘亲去得早,缺少母爱,我觉得亏欠她,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她很纵容,却不想她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欺负。” “哎,说到底是我把她惯坏了……” 他委婉的叹了一声。 父女二人一唱一和,一人一句,唱起了双簧,更是把凤离歌贬的又坏又歹毒。 安太妃听完,简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两人,黑的说成白的,活的说成死的,明明是凤离歌受了十几年虐待,却好像是享了十几年的福一样。 怪不得凤离歌那么恨凤相府。 怪不得凤离歌今日要对凤轻尘下此狠手。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做! “可我怎么听说,这些年来,凤离歌在相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还得看你们的脸色?” “太妃娘娘,传言不可信。”凤轻尘说道。 “凤相府若是虐待她的话,还会让她嫁给夜王殿下?夜王殿下乃万千女人的梦中情人,爹爹如此重视她,希望她嫁得好,能幸福,我们全家都在为她着想。” 凤轻尘声音软软的,很温柔,很好听,漂亮的小脸很乖巧,十分招人喜欢。 但,安太妃只觉得无比刺眼! 虚伪! 恶心! 当初,明明是凤左相看不起夜王,才会把丑陋的凤离歌推过来,践踏夜王府。 现在,却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虚伪恶心的人! 凤轻尘又道:“凤离歌不仅行事嚣张,她还以下犯上,不懂规矩,不知礼仪,现在还拿着我的凤玉珏,不肯归还,太妃娘娘,您快把她叫出来,她抢占皇室圣物,乃是大罪……” “够了!” 嘭! 安太妃猛地拍桌,实在受不了这虚伪的父女二人了!bimilou.org “你们当着哀家的面,诋毁哀家的儿媳,相当于在打哀家的脸,哀家的儿媳怎么样,何时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冷声落下,威严至极。 凤左相与凤轻尘皆为一惊。 凤离歌这才嫁过来几天,安太妃就已经这么维护凤离歌了? 凤轻尘忙解释:“轻尘只是实话实说,并无顶撞之意,难道您认为如此品性的凤离歌,配得上尊贵的夜王?” “放肆!” 安太妃拍桌起身,“凤轻尘,你竟敢质疑我儿子的眼光!” “小小臣女,藐视夜王,该当何罪!” 凤轻尘面色乍白,忙屈膝跪下: “太妃娘娘息怒,臣女绝无此意!” 连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夜王,她又怎么敢?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连夜王妃都敢算计,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跳到哀家头上去耀武扬威!”安太妃厉喝。 “太妃娘娘息怒!”凤轻尘不敢吃罪,心下慌乱,忙一边磕头、一边解释。 “臣女不敢顶撞您,更没有藐视夜王的意思,太妃娘娘息怒,息怒!” 在宫中跪了很久,现在又跪着,她膝盖都跪得秃噜皮了。 她本是想说凤离歌的坏话,抹灭凤离歌的形象,叫凤离歌在夜王府生存不下去,哪知这老太婆这么袒护凤离歌。 见鬼! 这老太婆一直以来,强硬,霸道,说一不二,怎么短短十来日,就被凤离歌收服了? 安太妃声音凌厉:“我儿子的名声,岂容你们诋毁!凤轻尘,你这碍眼的东西,给哀家滚出去跪着!” “我……” 凤轻尘急了。 刚想解释,凤左相冷声:“还不快去外面跪着,跪到太妃娘娘原谅你为止!” 安太妃乃先皇的女人,辈分比当今皇后还要高,跟太后同一级别。 谁敢得罪? 现在的夜王如日中天,谁又敢得罪? 凤轻尘眼眶红起,心里委屈死了,从小到大那里被这么罚过?却不得不强憋着,去夜王府大门外跪着了。 凤左相拱手弯腰道:“太妃娘娘莫恼,臣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想,如果夜王妃抢占凤玉珏,一直不归还,宫中怪罪下来,我凤家吃罪,倒是不要紧,可也会牵连到夜王府……” 到时,皇上以抢占圣物为由,治夜王的罪,也不是不可能。 安太妃给凤离歌出气,气撒的差不多了,扭头看向儿子,把接下来的事情抛给儿子。 全程,墨绝夜未言。 见几人吵得差不多时,方道: “来人,请王妃过来一趟。” 第159章 本王何时与你说话了? 凤离歌准备睡觉了,却被叫到前厅,瞧见凤左相,想不到他会连夜来夜王府。 她走进去。 “王爷,母妃。” 墨绝夜抬眸,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出来,“凤玉珏。” 三个字,直截了当。 凤左相闻言,心下暗松一口气。 只要拿回凤玉珏,就能稳住轻尘跟太子的感情,太子妃的位置于凤家而言,非常重要。 还好夜王没有偏袒凤离歌的意思。 凤离歌柳眉微皱。 这么晚叫她过来,就是让她归还凤玉珏的? 凤轻尘心怀不轨,多番算计她,这凤玉珏岂是这么容易就归还的? 她不肯。 “凤玉珏不是丢了么?我怎么会有?”她不给。 凤左相一听,当即开口:“夜王殿下,您可瞧见了,她一直这般牙尖嘴利,目中无人,现在还抢占凤玉珏,根本不为夜王府考虑,自私自利。” “皇上怪罪下来,整个夜王府都要吃罪的!” 他严厉的声音落下,用皇上来压墨绝夜。 墨绝夜脸上看不出喜怒表情,他依旧直视凤离歌,伸出手掌,重复了一遍: “凤玉珏。” 任何话说了第二遍,都会变味道。 更何况,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凤离歌轻咬下唇,按照这个男人的脾性,她要是再不给的话,他会直接抢。 抢起来的话,她只会没面子。 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她,心中,对墨绝夜的厌恶更深了。 一块小小的凤玉珏罢了,她不屑要!:筆瞇樓 取出凤玉珏,冷冷的扔在桌上: “凤左相可得好好教养女儿啊,未婚先生子这种丑事,也就只有凤轻尘做得出来。” 冷声落下,转身就走。 墨绝夜一手抓住了她,“主动权在你手里,你想要什么酬劳。” 凤左相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有些欣喜。 想不到夜王不仅为他拿到了凤玉珏,还愿意为他做主,惩罚凤离歌。 看来,凤离歌嫁过来后,并不得夜王的心。 原来,她不受宠。 他当即拱手道:“离歌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跟自己的女儿计较?不过,还请夜王殿下做主,让离歌当众承认,今日之事是她一手策划,她收买外人,抢夺凤玉珏,还故意辱没尘儿的名声,并向尘儿下跪道歉。” 下跪? 道歉? 做梦! 要她下跪道歉,除非把她两只膝盖的骨头都敲碎! 凤离歌生气想走,可墨绝夜抓住了她。 凤左相挑起的眉梢、略有得意之色,甚是大方的说道: “离歌,这是你自己犯的错,要勇于承认错误啊,爹爹也不跟你计较什么,就下跪道个歉,不是什么难事吧?” 墨绝夜皱眉,“聒噪。” 冷视凤左相,“本王何时与你说话了?” 凤左相顿懵:“??” 凤离歌也愣了下:“??” 刚才不是在跟凤左相说话,难道是在跟……她?! 凤离歌怔住,对上男人询问的目光,心跳更是猛地漏了一拍。 他真的在和她说话! 他问她想要什么报酬! 原来,他并不是强行索要凤玉珏,而是在给她撑腰! 意识到这一点,她原本低沉的心,瞬间像坐了起降机般,直升云霄,甚至还多出了一抹连她都不曾察觉的喜悦。 墨绝夜扬了扬凤玉珏,“如果你没想好要什么,本王就替你做主。” “想好了!” 凤离歌赶紧开口,“我想好了!我要三十万两银子!” 第160章 玩得就是心跳 三十……万? 三十万?! 凤左相一个月的俸禄只有三百多两,凤离歌张嘴就要三十万两,这是要喝他的血?扒他的皮?剥他的骨? 他上哪去弄三十万两! 凤左相怀疑自己听错了,“夜王殿下,您不是要归还凤玉珏吗?” 怎么还要钱? “归还?”墨绝夜冷淡掀眸,“本王何时说过‘归还’二字?” 安太妃:“没听到。” 老管家:“我也没听到。” 一干下人:“我们都没听到。” 凤左相:“……” 刚才,夜王向凤离歌索要凤玉珏,他以为是归还的意思,没想到却是变相的敲诈! 一块小小的玉珏,哪怕是用最好的材质,也万万用不了这么多钱! 他有些急色:“可这凤玉珏乃皇室圣物,您若不归还,皇上怪罪下来,恐怕会给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用皇上,威胁墨绝夜。 墨绝夜眸子半眯,眼底张扬乍现,冷锐道: “凤相爷不妨试试,看皇上到底是治你的过失之罪,还是治本王的霸占之名!” 眉宇间,锐气逼人。 拿皇上压他? 天底下,没人能压住他! 凤离歌悠悠的叹了一声:“哎呀,凤相爷,这块凤玉珏是我捡来的,你若不想要,我扔了就是,只是,可惜了凤大小姐与太子之间的好姻缘……” 龙凤玉珏,皇室传承几百年。 龙玉珏,一般在太子手中,代表着新皇的身份。 凤玉珏,则代表着太子妃、以及未来皇后之位。 凤左相必须要拿回凤玉珏! 他还指望着凤轻尘当上太子妃,带领凤家飞黄腾达,只要凤家成为皇亲国戚,才能实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抱负! 可,他没那么多钱。 他望向凤离歌,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离歌啊,你若缺钱的话,只管回家取就是了,要多少取多少,这凤玉珏是你姐姐的东西,你先还给她,好不好?” 慈祥的唤出一声‘离歌’,虚伪得险些戳瞎凤离歌的眼。 以前,他可都是一口一个‘小贱人’、‘逆女’叫她的。 凤离歌脸上神色淡淡,“我真的要多少就可以取多少?” “对,对,虽然你已经嫁出去了,可凤相府永远是你的家,家里的钱,你自然是可以取用的。”凤左相和善可亲的说。 凤离歌:“那我要三十万两,今日之内。” “…………” 这个逆女,不就是故意跟他杠上了吗? 这个小贱人! 麻烦精! 真看不惯她那得意的嘴脸,跟她娘一样恶心! 凤左相暗中攥紧双手,一口牙齿几乎咬碎,“离歌,三十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你真的缺钱,我分三个月给你,如何?” 凤离歌看了他一眼,“你没钱?”.bimilou.org “当年,我娘嫁给你时,带了那么多现银、黄金,还有商铺,你怎么会没钱?” 凤左相猛地一哽。 确实。 每个月的俸禄,以及贪污的钱款,都是小数,相府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商铺。 凤离歌生母的陪嫁商铺。 这些商铺生意爆好,日收数两,让他一辈子吃香喝辣,足够相府所有人都挥霍不完。 可要是把商铺给了凤离歌,相府的收入被砍掉一大半,他怎么舍得? 他眼珠一转,脸上仍挂着慈祥的笑:“离歌有所不知,当年你娘陪嫁的那些商铺生意不好,后来开不下去,现在全都关门转手了。” “既然你不想要凤玉珏,那就算了,浪费口水。”凤离歌冷嗤一声,夺过凤玉珏,直接扔在地上。 “!!” 凤左相瞪大双眼。 不!! 此乃皇室传承三百多年的圣物,要是碎了,皇上怪罪,凤家就完了! 一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立马脱口道: “给!我给!!” 突然,墨绝夜五指一抓,即将坠地的凤玉珏吸回掌心,“既然如此,凤左相现在就去准备钱吧,本王在这里等你。” 腿吓软的凤左相:“……” 玩得就是心跳! 第161章 给你盖个本王的专属印章 看着夜王手中完好无损的凤玉珏,凤左相刚才的感觉就像坐了起降机。 跌入谷底的瞬间又弹了回来,一颗心脏吓得砰砰跳。 离开时,满头薄汗,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走了…… 凑齐三十万两,送到凤离歌手里,痛失巨款,心疼的心中在滴血,终于换回凤玉珏。 凤离歌得到三十万两,厚厚一沓,拿在手里,铜臭味扑满鼻子,别提有多满足。 墨绝夜扫了眼她开心的小模样,剑眉挑了挑。 前段时日,听管家说她缺钱,又不好意思找他讨要,现在可满足了? “离歌,你今日跟凤轻尘闹得那么大,还敲了这么多钱,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些,那凤家必定咽不下这口气,万一暗中动手脚……” 安太妃拉着凤离歌的手,谨慎的说, “如果遇到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或者告诉夜儿,有夜儿在,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她和墨绝夜,都会给凤离歌撑腰。 凤离歌眸光微晃,看着满目关心与真诚的安太妃,心中微暖。 看向坐在一旁的墨绝夜。 男人容颜冷峻、犹如刀削,连目光都是锋利的,刚才她以为他要欺负她,想不到他什么都没问,无条件给她撑腰,心中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轻咬下唇: “谢谢母妃,谢谢王爷,今日之事,是我在外面惹了麻烦,害得你们大晚上的不能休息。” “这叫什么话?你这些年在凤相府是怎么过来的,谁不知道?可恶的是那对父女不但不觉得抱歉,还肆意抹黑你,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安太妃脸上满是义愤填膺, “我罚那凤轻尘在府外跪着,我要她跪到天亮去!等明天早上,让百姓们都看看,那凤轻尘是何等奸诈、歹毒的货色!” 凤离歌失笑出声,觉得气愤的安太妃又幼稚、又可爱,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可,她也害怕。 她怕自己太轻易的相信别人,给出真心,会落得上辈子亲信背叛、死无全尸的下场……- 回了小院,心情很好,早早地就歇下了。 殊不知,她睡着后,墨绝夜来了。 来时,夜色正好,一片安宁,她睡得正香甜,两条腿夹着被子,怀里还抱着那三十万两,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 男人见之,训了句,“真没出息。” 嘴上是嫌弃的,行动上,走到床前,把钱放到桌上,而后脱掉她的裤子。 大腿内侧,被他咬出血的位置还没痊愈,红肿红肿的,还有两排清晰地牙印。 本想上祛疤药,又忽然止住。 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牙印,“这么不乖,那就给你盖个本王的专属印章。” 没有抹药,提上裤子,又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离开。 院外。 夜色正沉。 厉影在:“主子,您呈到宫中的三封折子,全都被皇上扣下来了,没有他的批准,咱们的军队出不了帝都。” 主子的计划是,将影卫军分成两拨,一拨驻守帝都,另一拨驻扎封地。 但皇上不批。 “如果强行动兵,皇上便能治您一个谋逆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墨绝夜迈着从容的步伐,右手负在身后,目光沉若夜色: “别急,总有耐不住要先动手的人。” .bimilou.org 第162章 早,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一夜好眠。 凤离歌起了大早,发现自己抱着睡觉的三十万两跑到桌子上去了,以为是蟹蟹放的,没有多心,洗漱过后就去前厅吃早饭了。 去时,心情甚好。 老管家笑:“早上好,小王妃。” “早上好,老东西。” “……” 凤离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桌边,走到男人面前,给了他一个抱抱: “早。” 明明腿好了,还坐在轮椅上,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墨绝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张俊脸颇为明媚,看似心情不错,“坐好,吃饭。” “嗯!” “喝牛奶。” “嗯!” “不准吃太辣。” “嗯!” 凤离歌心情好,她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非常好说话,但并不能代表她是个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飞快的扒了两碗饭,揣上热腾腾的三十万两,美滋滋的出门了。 “小王妃,您要出门吗,需要给您准备轿子吗?”门口看守的两名侍卫恭敬问。 他们也是影卫军出身,训练有素,高大魁梧。 “不用,谢谢。” 夜王府坐落于帝都最贵最贵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离都城中心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凤离歌拢了下耳边的碎发,正要迈下台阶,突然瞧见跪在旁边的一抹身影。 凤轻尘! 她跪在王府大门外的石狮子边,跪了整整一夜,脸色惨白,面容憔悴,腰背也疲累的弯了下来。 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丝毫没有从前的凌然与高傲。 不少路过的百姓瞧见,都在小声的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凤离歌挑了下眉,开口: “哎呀,这不是凤大小姐么?” 凤轻尘身子轻颤,跪了足足四个时辰,身体僵硬、双腿麻木,几乎都不是她自己了,艰涩的抬起头,看见凤离歌,怒火与恨意瞬间充满胸腔,直接爆炸。 “是你……啊……” 刚想起身,又虚弱的跌了回去。 跪久了,腿软,头晕目眩,夜里感染风寒,声音嘶哑,狼狈至极。 凤离歌站在台阶上,双手环胸,俯视着跪在下面的她,忽然唇角一勾,大声道: “大姐,你跪了那么久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昨天的事就算了吧,我们是亲姐妹,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说完,扬长而去。 过往百姓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们看,我就说凤大小姐为什么跪在夜王府外,原来是来向夜王妃道歉的!” “这么说来,她昨天收买外人,还诬陷夜王妃……” “她的心未免太歹毒了?人家夜王妃大方的不跟她算账,她还总想着害人家。” “就是,天底下哪有这种姐姐?” “怪不得她会毁容,心思这么歹毒,心地丑陋,自然也长得丑!” “对……” 百姓们悉悉索索,小声指点。 以前,他们瞧见凤轻尘,是羡慕的、惊艳的、称赞的,更是为其冠上‘帝都第一美人’的美名。 如今,人人非议、唾弃、指责、鄙夷。 凤轻尘几乎要气疯了,双手撑着地面,指甲深深的扣进石缝里,一双眼变得猩红猩红。 凤离歌! 凤离歌!! 你毁了我的名声,害我跪了一整夜,我要你不得好死!! 第163章 安详的她 杨氏医馆。 生意很好,门庭若市,医童忙得团团转,航航也在帮忙。 凤离歌来了,老杨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把人请到后院的私人空间。 “姐姐!” 航航见到她,目光亮亮的,像两颗星星,别提有多好看了。 凤离歌揉着他的脑袋,像摸一只心爱的宠物,对老杨道:“昨天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她指的是酒楼的事。 老杨小心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契约: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缴了八万两的定金,还需要补上二十七万两的尾款。” 这家转让的酒楼本来要三十七万两,他给那老板搞了两副‘增强延时’的秘方,老板一高兴,给他便宜了两万两。 一共三十五万两。 “可是小姐,三日内补齐尾款,咱们上哪去弄那么多……多……多……!” 老杨瞪大眼。 话没说完,就看见小姐从袖子里掏出好厚好厚的一沓银票。 足有十公分厚! 惊掉了他的下巴! 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两个手用力的揉着眼睛,“小姐,我没看错吧?这真的是银票?而不是你从树上随手摘的叶片子?!” 说来,能得到这笔巨款,航崽也有功劳。 昨儿,航崽冲出去,抱着凤轻尘的大腿一口一个‘娘亲’,小家伙看起来乖乖的,实际上,肚子里的坏水可不少。 “我不是说了么,我没有钱,但凤相府有。”风轻云淡的语气。 老杨:再让我震惊五秒钟! 小姐英明! 小姐牛逼! 这辈子,他要死死抱住小姐的大腿,打死他都不撒手的那种! 事不宜迟,三人即刻出发。 朱雀大街。 进入酒楼,交钱、过户、办手续、签合约,两个时辰后,终于忙清,酒楼过户到凤离歌名下,还有三万两的余钱。 这家酒楼规模很大,临街的位置是三层阁楼,后面有厨房和私人宅院,还设立的有私人包厢,承接酒席的露天大院,占地面积非常大。 凤离歌大致整顿如下: 第一,重新装修,按照现代的风格。 第二,以前的厨子和工人自愿去留,待遇照旧。 第三,研究现代菜式,教给厨子,用新颖的菜式吸引客人。 第四,酒楼改名为揽月酒楼。 第五,酒楼交给航航掌管,她藏起了身份,当幕后甩手掌柜。 把剩余的三万两给了航航,当作运营资金,一直忙到了晚上,才回夜王府,匆匆扒了两口饭,赶着回了屋,琢磨着菜式问题。 饭桌上。 墨绝夜皱起了眉。 早上出的门,晚上才回家,一整天没见影子,饭也没吃两口就跑了,整的神神叨叨。 他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去了小院。 来到门口,瞧见少女盘着腿坐在窗台上,头发盘成个大丸子,腿窝窝里放着本册子,手里拿着毛笔,时不时的写点什么,又时不时地咬着笔杆,认真思考。 她认真而又专注,丝毫没发现他来了。 他就在不远处、凝视着她,柔和的轮廓,精致的眉眼,卷曲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认真的垂着眸子,那安详宁和的气息仿佛在她的身上洒了一层柔光,叫人不忍搅扰。 安静如画。 突然间,好像那些权力纷争、阴谋算计,通通都消失了,只剩下安详的她。 不知过了多久。bimilou.org 外面,蟹蟹走来,“参见王……” “退下。” 第164章 我不想和你睡 蟹蟹离开了,同时也引起了凤离歌的注意。 她抬头,“王爷,你怎么来了?” 男人眉头轻皱,“王妃这是不欢迎本王?” 没有外人在场,他也不装了,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不知怎的,一瞧见他站起来了,凤离歌就是心头一紧,赶忙从窗台跳下来,合上册子。bimilou.org 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很忙,没时间理我。” 男人走到屋,“原来王妃的意思是本王太忙、从而忽视了你。” “??” 她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感觉这样说不对,那样说也不对? 他三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既然如此,今夜开始,跟本王睡。” “!” 不! 她没有招惹他的心思。 赶紧后退,“王爷,我没有跟别人一起睡的习惯!我,我睡觉磨牙!一定会影响到您的。” 他提步上前,“本王不介意。” 她心头紧着,忙后退,“可是我还打呼。” 他上前,“不介意。” “我还会讲梦话,如果梦到动作片的话,我还会动手打人的!” 嘭—— 推到墙角,后背撞上冰冷冷的墙面,无处可退。 可男人还在逼近。 她急忙伸出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拉开安全距离,同时发现他真的好高,她的个头只到他的胸口,他足足比她高两个脑袋。 身高压制,显得她又瘦又小,弱兮兮的。 男人居高临下,捏着她的下巴,直接抬了起来,“给本王一个拒绝的理由。” 迟早要做的事,为何要推后? 已经确定的结果,挣扎的意义在哪? 凤离歌抿紧嘴巴。 不喜欢他,算不算理由? “我……习惯一个人睡了,突然两个人的话,我会紧张。” 话落,半晌沉默。 良久。 “没了?”男人问。 “没、没了……” 刚说完,就被强势的抱进了怀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本王多睡你几日,你就习惯了。” 把人夹在腋下,就要往临枫阁去。 “我不要!” 凤离歌登时像惊弓之鸟,手忙脚乱的挣扎,两个脚用力蹬,双手抓着他不停扒拉, “我不跟你睡!放我下来!我不想和你睡!!” 他总是强硬的、强势的,跟她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毫无自由可言,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自然也不喜欢他。 她思想独立,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但墨绝夜总喜欢把她拎来拎去。 “放我下来!” 她用力挣动。 墨绝夜夹着她,好像抓住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似的,少女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好像他要吃了她一样。 皱眉,“凤左相是不是天天叫你逆女?” 凤离歌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真的很叛逆。” “…………” 夹着她,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两手紧紧的扒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死死的跟他犟了起来。 “放手。” “不!” “放手!” “我不!!” 一声嘶吼,气冠冲顶,猛地蹿出一道力气,不仅挣脱了男人的手,还站不稳的往后倒退数步,撞翻桌子。 翻倒的桌子撞到柜子,又打翻了柜子,还掀翻了梳妆台。 登时。 嘭哐轰啪! 一连窜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路过的安太妃听到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进来。 看见现场,登时怒了,冲到轮椅边,揪住墨绝夜的耳朵: “你这个叛逆的孩子!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在家里打媳妇!” 第165章 我的儿媳妇好有个性 凤离歌:“??” 墨绝夜:“??” “母妃,我……” “你不要再解释了,我这两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一清二楚!无比清楚!墨绝夜,时隔八年,你脾气见长!儿媳妇,你别怕,娘定要好好收拾他!” 安太妃撸起衣袖,揪着墨绝夜的耳朵,骂骂咧咧的把人揪走。 墨绝夜:“??” 愣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的凤离歌,惊恐的瞪大眼睛。 凶煞强悍的夜王,在安太妃手里,就是一只乖乖小绵羊! 还被揪耳朵! 苍天! 简直不敢置信! 他好惨! 墨绝夜黑着一张脸,被迫离开之前,瞥见少女捂着嘴巴窃笑,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脸色更是难看得像吃了苍蝇。 该死! 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临枫阁。 安太妃把人揪回来,在没有外人在的屋子里,松开了手,脸上怒容散去,满是忧虑的劝道: “夜儿,离歌是咱们的恩人,我们不能知恩不报,你即便不喜欢她,也该对她好点,咱们不能动手打人啊!” 她知道当初萧湘雪伤了儿子的心,儿子封心绝爱,不喜女色。 “谁说本王不喜欢她?”墨绝夜咬牙切齿。 想到少女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他简直喜欢极了,喜欢得不得了! “哎?!” 安太妃瞪眼,眼睛亮堂,仿佛发现新大陆。 “你说,你……你喜欢离歌?真的吗!夜儿,真的?”.bimilou.org 墨绝夜抿紧薄唇。 瘫痪的这八年来,每天晚上,他都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站在悬崖边上,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推下去。 那种失重的慌措与不安,缠绕了他整整八年。 直至新婚之夜,噩梦依旧时,突然有一只白净的素手,拉了他一把,将他带入光明之中。 以至于现在每个午夜梦回,他总会忆起她身上的淡香…… 他不知这是喜欢,还是感恩。 安太妃欣喜极了,欢愉的抓紧儿子的手,“夜儿,离歌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的在一起吧,好不好?” 墨绝夜倒是想跟凤离歌好好说话,可凤离歌每次看见他,都跟见了鬼一样。 安太妃见儿子不言,再结合之前的事,脸上的表情垮了下去,突然问道: “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 “……” 一语戳破。 墨绝夜脸黑。 想他堂堂夜王,东陵国最尊贵的男人,渴求他的女人不计其数,偏生那凤离歌避他如蛇蝎。 他感到受挫。 难道瘫痪八年,他变丑了?没有吸引力了? 安太妃见儿子变脸,瞬间读懂他的心思,兴奋的抱住脸颊: “天啊,她真的不喜欢你?你刚才是气恼了,才会动手吗?天啦!我的儿媳妇好有个性啊!我好喜欢!她跟外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哎,乖崽!” “……” 他感情受挫,她却兴奋不已? 他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这个不靠谱的母妃! 他走了! 安太妃赶紧拉住他,“乖崽,别急!都说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娘传授给你一个中心准则,定能得到离歌的心!” “哦?”墨绝夜剑眉轻挑,来了一丝兴趣。 他倒是想看看,凤离歌不叛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会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像小猫儿一样撒娇。 这画面,想想,甚是不错。 安太妃走近些,神秘兮兮的语气:“其实就俩字,温柔,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温柔的魅力。” “娘给你说……” 第166章 夜王送的礼物 这一夜,凤离歌做梦了。 梦里,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战天战地,牛逼轰轰,可一看见娘亲,就变成一只焉了的小绵羊,被娘亲揪着耳朵,戳着额头骂: ‘你凶什么凶?在老娘面前,你还敢逞威风?’ 小绵羊害怕的跪在地上,‘娘,我不敢了。’ ‘老娘抽你嘴巴子!’ ‘呜呜呜,娘放过我,呜呜呜……’ “噗!!” 蟹蟹蹲在床榻前,看着自家小姐两腿夹着枕头,在睡梦里笑得花枝乱颤,屁股乱拱,扭动的像一条蛆。bimilou.org 小姐这是……着魔了? 中邪了? 吓得她赶紧上前,“小姐,小姐!您醒醒啊!您快醒醒!您要是有个好歹,丢下蟹蟹一人可怎么办!” 用力摇晃之下,凤离歌踉踉醒来,发现嘴角淌满了口水。 “咳咳!” 梦太美。 起床洗漱后,去前厅吃饭,瞧见安太妃,心情可好了,声音柔柔的唤了声: “母妃早~~” “哎,乖乖,快过来吃饭了,看你瘦的,要好好补充营养才行啊。”安太妃慈爱极了,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庞上,和蔼可亲。 凤离歌入座,瞧见边上的墨绝夜,不禁想起昨天揪耳朵的事…… 忍不住失笑。 察觉失态,急忙低下头憋住,匆匆往嘴里塞一口米饭,掩饰过去。 墨绝夜:“……” 他都看见了! 从昨晚到现在,都有一抹火憋在心口里,气闷闷的,发泄不出去,别提有多郁闷。 饭到一半时,他突然开口: “本王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安太妃听了,手伸到桌下,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好儿子,雷厉风行,就该这样! 凤离歌却是吓了跳。 好端端的,给她礼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赶紧摆着手拒绝:“王爷,不用了,我在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什么都不缺。” 墨绝夜扫了她一眼,“吃好饭到书房来。” 放下筷子,拨动轮椅上的一个机关,离开了。 凤离歌:“……” 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安太妃笑劝道:“离歌啊,难得夜儿这么有心,你就过去看看吧,这孩子性子沉闷,不善言辞,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送礼物。” “??” 他以前不是喜欢萧湘雪么? 他没给萧湘雪送过礼物? 她不信。 想到以前他跟萧湘雪好时,对她好、呵护她、照顾她,不知怎的,凤离歌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他是不是第一次送礼物,她不知道,但她却是第一次收礼物。 捏紧筷子,低了低头: “我等会就去,母妃。” 吃好饭,去了书房。 敲门。 “进。” 这是凤离歌第二次来书房,第一次来,黑白色系的布置,冷冰冰的,干净利落得跟那个男人一样。 第二次,竟然看见…… 男人的办公桌旁,新布置了一张百年楠木制成的小桌子,还有小凳子,桌上添置着文房四宝,整齐干净,一套小装备放在他的大桌旁前,小巧玲珑,跟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过来。”他合上手里的折子,“试试桌子高度合不合适,有没有需要整改的地方。” 凤离歌登时怔住: “这……这是给我准备的?” “不然?” 堂堂夜王妃,连个写字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窗台上? 第167章 母妃说的果然没错 凤离歌彻底怔住了。 这就是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在他的书房里,给她布置了一个小书房。 墨绝夜抬手,“还愣着作甚?” “我……”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被重视的感觉…… 反应过来后,突然警惕的望着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突然对她这么好,一定有阴谋! 她每天要忙医馆和酒楼那边的事,如果在他旁边办公的话,被他看见,自己的产业不就暴露了? 思至此,皱眉: “多谢王爷的一番好意,但我平时并不需要办公,也不需要这个小书房,谢谢。” 她婉拒了。 墨绝夜拧眉,“那你就坐在这里看书。” “我不喜欢看书。” “那就画画。” “我不会画画。” “……” 男人陡然眯起的眸子变得危险而凌厉,这个叛逆的丫头,这是又要跟他杠上了? 他墨绝夜要送的礼物,从没人敢拒收! 骨子里的戾气压不住了,隐隐泛滥: “你要不要?” 再开口时,嗓音也寒了几分。 凤离歌喉咙微紧,抿了抿嘴角,“我真的用不上,王爷,要不您把它送给更需要的人,我……呃!” 猛然间! 男人闪身逼近! 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拽小鸡般的被拽上前。 “你要不要?”男人嗓音冷若寒蝉,居高临下,眼中迸出戾光,扼紧的衣领子束缚住她的喉咙,直接拎的她两脚悬空。 “!” 凤离歌快喘不上气了! 两个小手抓着他的大掌,脚尖拼命的蹬着地面,男人身上的戾气灌满了她,那压迫的气息,逼得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我要……” 男人听了这话,面容才稍微放缓。 大掌一挥,就把她扔到凳子上,“高度合不合适?” “合适……” “喜不喜欢?” “喜、喜欢……” 男人见她乖顺的很,这才稍微满意的坐下来。 母妃说的果然不错,女孩子确实喜欢温柔的。 两张桌子并在一起,一大一小,两抹身影并排而坐,亦是一大一小。 他拿起折子,眼角余光斜了眼边上的凤离歌,凤离歌后背一凉,赶紧拿起纸笔,唰唰的写了起来,以表达自己对这份礼物的‘喜欢’之情。 挑眉,心情甚好,开始办公。 埋头苦写的凤离歌,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笔杆子握得嘎吱嘎吱响。 墨绝夜! 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等我勤学武艺、练习本领,恢复上辈子的水平,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就不叫凤离歌! 把桌上的纸当成墨绝夜的脸,狠狠的戳。 唰! 唰唰! 笔尖扫动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分外安宁,窗外阳光正好,二人并排而坐,身影和谐,似一副恬静的画卷。 墨绝夜办公之余,目光落在身侧少女的身上。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允许旁人在身侧办公。bimilou.org 这种感觉似乎不错。 她低着头,认真极了,柔和的侧脸轮廓很有感染力,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不由得轻声开口:“写字别趴着。” “哦。”她坐直些。 “写了什么,本王看看。” 凤离歌猛地瞪眼:“别……!!” 来不及阻止,笔下的宣纸被一只大掌抽了过去。 墨绝夜看了一眼,面色顿黑。 只见纸张上写着潦草的三个大字: 日你妈! 第168章 你这个罗里吧嗦的老男人! 啊啊! 完球! 她骂了他,他不得宰了她才怪!! 凤离歌吓得急忙站起身来,扑上去就要把宣纸抢回来,男人一手按着她,一手将宣纸拿侧些,问: “这是何意?” “??” 他竟然看不懂? 凤离歌猛地想起来,古人叫母亲为娘亲,并不懂妈妈是什么意思。 登时,暗松一口气,掰扯道: “王爷,其实这是我写给您的……问候语。” 墨绝夜看着她,“问候?” “对!”少女点头,一脸认真,“这个日,就是太阳的意思,你,指的是你,妈,就是母亲的意思。” “连起来就是,今天太阳很好,你的母亲怎么样?” 她有理有据的掰扯着,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墨绝夜微眯的目光笔直的看着她。 片刻,宣纸冷冷的拍在桌案上: “凤离歌,你好大的胆子,真当本王是傻子?!” “!” 王爷,听我解释! 还没开腔,就被男人翻过来摁在桌上,响亮的几巴掌甩到屁股上,又响又疼,特别是她的脸,瞬间火辣辣。 “从今天开始,每说一句不该说的,本王就抽你一巴掌。” “!” 关你屁事! 你这个罗里吧嗦的老男人! 你家住在海边吗,管得那么宽! 心里咆哮,嘴上:“我不是故意的,王爷,我从来不说脏话的,你别看我以前在相府不受宠,其实我是凤相府素质最好的人。” “……” 墨绝夜信她有鬼。 “报,主子,卫……” 厉影进来汇报,就看见主子把小王妃摁在书桌上、摩擦摩擦的画面,两个眼睛顿时瞪大,眼珠子差点爆出来。 “属下知罪!搅了主子的事,属下这就去邢堂领罚!” “站住。”墨绝夜松开凤离歌。 厉影听到这两个字,吓得魂儿都没了。 以前,那些惹恼主子的人,全都死无全尸,死相极惨,他不要变成那样! “主子,属下不是故意的,主子息怒!” 墨绝夜冷淡的睨着他,“再多说一句废话,本王抽死你。”bimilou.org 厉影:“……” 不敢顶嘴,赶紧说正事: “卫江来了。” “叫他进来。” “是!” 厉影急忙退出书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凤离歌捂着屁股,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后,板着一张难看的脸,恨不得把墨绝夜活活咬死。 抽这个,抽那个,他就是一个暴力分子! 只有受虐狂才会喜欢他! 很快,卫江进来。 行礼后,瞧见凤离歌,可高兴了:“末将参见小王妃!小王妃,多亏了您,末将的手已经好了!” 当初,军营,他被打断手,军医束手无策,是小王妃医好了他。 这份恩情,永记于心。 凤离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墨绝夜的人,一定跟墨绝夜一样讨厌。 “好了就好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吵死了!”说完,拿起纸笔,转过身去,屁股对着墨绝夜,唰唰地写着东西。 卫江:“??” 上次见到小王妃时,乖巧温柔脾气好,怎么现在跟炸药一样?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王妃的脾气跟主子一样爆! 厉影站在旁边,暗暗对他打了个手势: 快说正事,说完就走。 搅扰了小王妃跟主子的‘造人大事’,小王妃能高兴?能有好脸色? 第169章 小逼崽子,你等着吧 卫江不敢迟疑,当即说正事: “主子,属下在军中收到密信,距帝都一百多里外的一个叫玉龙镇的地方,闹了山匪,那山匪横行霸道,打家劫舍,过往百姓商人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皇上有让您去剿匪的意思。” 这剿匪对主子来说,小菜一碟。 想当年,征战沙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才叫一个金戈铁马犹酣战。 “可属下却查到,那批山匪并不是普通山匪,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和装备皆是顶尖货,他们背后有人扶持……” 卫江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专门为主子而设的阴谋。 凤离歌坐在边上,竖起耳边听。 卫江说了一大堆,担心、阴谋、诡计、凶多吉少的话,最后,墨绝夜就只有六个字: “调兵,明早出发。” 简短而又张扬。 夜王是个爱民如子的人,民间,他威望极高,比皇帝还要高,有他在的地方,绝不允许一桩冤案、一件不平之事。 卫江和厉影领命,当即退下。 紧随之,宫中的旨意就来了,大意是: 山匪祸乱,百姓不得安生,皇上已经派了两批人,都不能将其剿灭,不得已之下,这才让夜王出兵。 圣旨里,写满了皇上的无奈。 可这番话听在凤离歌耳中,却是无比的嘲讽: 皇上明知夜王双腿‘残废’,不能行走,还让他去剿匪,这不是明摆着强人所难? 再者,那群山匪背后有人,明显是一个阴谋,专门针对夜王的阴谋。 “你随本王一同去。”墨绝夜忽然道。 “??”凤离歌抬头,“我不去。” 明知是坑,她才不去。 万一出事了,她这三脚猫功夫,顶不住,万一把命丢在那里就麻烦了。 “你去不去?”男人直视她,又问了一遍。 “……” 凤离歌真的好害怕他注视她的目光,那阴翳的神态、危险的嗓音,以及逼仄的气息,代表着如果她再次拒绝,他就会采取强硬手段。 他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去……” “乖。” “……” 乖你妈! 小杂毛! 等我将来崛起了,我要拔光你的头发,小逼崽子,你等着吧! 凤离歌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发作,咬了咬牙,闷头写着东西。 酒楼正在装修,她得准备好菜式。 她写的是现代的菜式食谱,煲仔饭、披萨、蛋挞、蛋糕、果冻……全都是新奇玩意,古人准没见过。 利用人的猎奇心理,酒楼开张后,生意一定不会差。 忙了一天。 晚饭后,她奋发图强,锻炼身体,势必要打倒墨绝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 她不想去剿匪,所以起了大早,故意跟墨绝夜错开时间,悄咪咪的出府去了,刚走到门口,就是一道欣喜的声音: “咦,夜王妃,你这么早就醒了?” “嗯??” 凤离歌懵,抬头,就见府外的大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几十名侍卫,还有骑在马背上的安王殿下。筆蒾樓 安王说道:“皇叔,你看,你想延时出发,让夜王妃多睡一会儿,可她对剿匪的事那么上心,天没亮就起来了,她真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王妃。” 沃日塔喵??! 她的本意是起早点,跑路,却没想到一大清早,墨绝夜就在门口等她。 她直接撞进了狼窝里…… 日! 早知道她就睡个大懒觉了! 第170章 这个矫揉造作的小妖精 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马车,看见墨绝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爷,早上好啊……” 男人长臂一扬,把她抱在腿上,拿起旁边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早上寒凉。 老管家站在外面,拱手相送,“预祝王爷一路平安,凯旋归来。” 墨绝夜道:“备好王妃喜欢吃的菜,我们晚上回来吃晚饭。” “是!” 凤离歌:“??” 早上出发,晚上回来,一天就能剿灭山匪? 沃日! 你在说什么疯话? 那些人挖了一个大坑,故意引你上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必有一场硬战,可他这风轻云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等下打起架来,是要出人命的啊! 厉影驾着马车,“出发!” 一声令下,队伍出发。 城外,一千二百名影卫军已经全副武装,与夜王汇合后,一起出发,黑压压的一片,像黑云,像浪潮,在半暗半明的清晨,朝着不知名的远方行去。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 安王知晓夜王腿脚不好,担心途中会生变故,特地随行,带着不少药,充当起后勤部队。 他进了马车,给夜王检查。 “皇叔,你的腿还是没知觉吗?”他忧愁的问道。 墨绝夜抱着凤离歌,懒懒的眸子半眯,哼了声,“嗯。” 凤离歌:别信他的鬼话!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他就是一只装模作样的老狐狸! 安王长叹一声,“皇叔莫要着急,您瘫痪了八年,双腿的肌肉萎缩了,只要坚持服药和锻炼,一定能站起来的。”筆蒾樓 “嗯。” 凤离歌面无表情:安王殿下,你还是太单纯了! 安王感叹道:“皇叔,您是咱们东陵国的顶梁柱,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朝廷和百姓都离不开你,这次的山匪横行,陈飞李军二位将军都无可奈何,只有您才能平定。” 凤离歌:呵呵。 墨绝夜摸着少女的头发,修长的指尖穿过,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随口问道: “玉龙镇那边情况如何?” 安王回: “是这样的,皇叔,玉龙镇外有一座玉龙山脉,那玉龙山地形复杂、崎岖坎坷,并且易守难攻,山匪们盘踞在上面,常常下山打家劫舍……” 吧啦吧啦。 他说了起来。 凤离歌静静的听着,听着听着,打了个呵欠。 昨晚锻炼身体,搞得有点晚,早上五点钟就起了,没睡着,再加上坐马车很无聊,晃着晃着,就晃困了。 “睡会儿。”墨绝夜放倒了她,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像抱一个孩子。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是薄荷味,很凉很凉,也很干净,洁身自好的那种干净,禁欲的清冷干净。 凤离歌不太习惯,想要起身。 头顶,男人沉了的嗓音: “你睡不睡?” “……”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觉…… 凤离歌心里窝火,又不能发泄,脑袋一扭,就冲着安王发泄,“王爷,他看着我,我睡不着!” 墨绝夜抬头,看向安王:“出去。” 安王:“??” 特么的! 他就坐在边上,屁都没放一个,也没吵到她睡觉,凭什么把他赶出去? 这个矫揉造作的小妖精! 这路途遥远,马鞍又硬,他骑马屁股都颠痛了! 可是他能顶嘴吗? 不能。 第171章 打架要躲远点 安王憋屈至极的出去了,凤离歌实在是困得很,哪怕不习惯,也禁不住倦意,千斤重的眼皮子不停地往下耷拉。 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看着她,索性转了个身子,脸朝向男人的怀里,窝了进去,抱住他的腰,闭眼睡觉。 男人身体微僵。 她主动扑入怀的小动作,似乎在他的心上掀过一丝涟漪…… 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这种…… 老父亲带女儿的感觉……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 醒来时,见队伍已经进了林子,天上阳光正好,而四名侍卫抬着轿子,墨绝夜仍旧抱着她。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坐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 “这是到哪了?” “玉龙山脚了,小王妃。”厉影跟随在一侧,回话道。 “这么快?” “小王妃可不要小瞧了影卫军的效率,使命出,誓必达,主子说一日解决山匪,就绝不会超时。”厉影笑道。 凤离歌狐疑的‘咦’了一声。 这么牛逼? 确实,他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有这么高的威慑力,其手腕并非常人能比的。 “要是超时了呢?” 厉影:“如果超时了,那就当属下没说。” “??” 日! 故意逗她呢? 凤离歌翻了个白眼,下了轿子,活动活动筋骨,跟着队伍走。 “夜王妃当心些,这一片区域山匪经常出没,可能会有陷阱什么的,注意脚下。”安王提醒道。 “多谢。” 这么一看,安王脾气温和,为人和善,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还没有架子。 但是人都会有面具的。 走了半个时辰,林间的路变小,荆棘丛生,道路艰难,队伍不得不将马儿栓在这里,全部步行进入。 越往深处走,地势越错综复杂。 “不是说这玉龙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么?就这么硬上的话,只怕损失巨大,不知王爷有什么计划?”凤离歌问。 软轿上,男人懒懒的垂着眸: “我们已经绕着山脚环了一圈了,有五个上山的位置,本王打算将人分成五批,分别摸上山。” 一二三四批,是骚扰作用,用来引起山匪注意力,分散山匪的兵力。 第五批,则趁着山匪分散之际,直接强行攻上山,直捣黄龙。 “就这么简单?” “不然?”他反问。 “……” 她怎么觉得他轻飘飘的语气,像是在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他们真的是来剿匪的,而不是来踏青的? “这山间藏得有不少陷阱,我们的人已经在一一布排了,等布排结束,便可动手。”厉影道。 凤离歌揉了揉脸,等会儿打起来,她可得躲远点。 这具身体孱弱得很,她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走着,突然,眼角余光瞧见不远处的安王折断了一根小树枝。 这原本不是什么奇怪的动作,可他走几步,折断一根;走几步,又折断一根,并且这些折断的小树枝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就好像是…… 某种暗号? 凤离歌心跳忽然紧了一下,“安王殿……” “离儿。” 她刚开口,墨绝夜叫住了她: “你看那边的草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第172章 别惯着凤离歌 “嗯?” 凤离歌扭头望去。 唰—— 七八米开外的草丛里,一抹白色的影子一蹿而过,还有条蓬松的大尾巴,大得像伞。 她眯了下眼,登时来了兴趣,提步走过去。 扒开草丛,后面竟藏着一个约摸五平方米的小山洞。 小山洞内杂草丛生,光线昏暗,最里面的角落里,窝着一抹白色的小身影。 是只貂! 白貂身体纤长,尾巴很大,浑身毛发雪白至极,它支起上半身,两个圆圆的小耳朵警惕竖起,一对红得像宝石的眼珠子、敏锐的盯紧少女,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喉咙里发出似威慑的低吼: “吱!” 似乎在警告陌生人,不准靠近。 貂儿小,但凶得很。 它的身后还有一只老貂,那老貂浑身是血,腹部有一个巨大的撕裂口子,已经死了。 凤离歌隐约明白了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只老貂应该是它的母亲,被野兽咬死了,只剩它一个。 但它还很小,看起来才两三个月大,没有母亲的庇护,根本无法在这片森林里活下去。 或许是它毛茸茸的,长得太漂亮了,凤离歌心生喜欢。 伸出手:“你跟我走,我保你安全,可好?”:筆瞇樓 “吱吱!” 小貂非常凶,大尾巴更是竖的高高的,炸毛摆动,进行威慑。 凤离歌想了想,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钻进狭隘的洞子里,捡了根断树枝,开始挖土刨坑。 小貂仍警惕,眼中又露出了一丝疑惑。 似乎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很快,凤离歌挖好坑,“我帮你把娘亲埋了,不然其他动物闻到血腥味,它可能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不会留下。” 捧起老貂的尸体,埋进土里,再盖上,埋好。 做完一切,两手全是土,脏兮兮的。 “现在,你可以放心跟我走了吗?”她伸出沾满泥土污垢的双手,认真的看向它。 它已经没有之前的警惕了,炸起的毛也乖顺了很多,宝石般纯净漂亮的眼眸看着少女,在犹豫,在打量,在思考。 足足半晌。 它深深地看了一眼娘亲的坟墓,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女子。 “你受伤了?!” 凤离歌捧起小小的它,才发现它的脚骨折了。 之前,有灰狼追赶它们,娘亲为了保护它,被尖锐的狼牙撕破了肚子,它也因为跑得太快,折了腿。 “别担心,我会治好你。” 等凤离歌从小山洞出来时,安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王爷,是一只白貂!” 凤离歌捧着它,眼眸亮晶晶,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貂,那白白软软的毛,暖乎乎的,蓬松的大尾巴,雪白雪白,漂亮极了。 “但是它受伤了,我想去附近找点草药。” 安王皱眉。 到底是来剿匪的,还是来打猎的? 皇叔出门还带个女人,真是事多,麻烦。 他走到软轿旁,出言提醒道:“皇叔,距离上山还要点时间,如果耽搁到晚上,山路不好走,对我们不利。” 言外之意:别惯着凤离歌! 一只畜生,比得上剿匪大事? 软轿上,懒懒坐着的男人掀起眼皮子,“离儿跟在后面,队伍先走。” 一声令下,队伍出发。 凤离歌抱着小貂去找草药,等队伍走远了,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的目光忽然注意到那些被折断的小树枝。 全是安王折的…… 眯了下眼,提步走上前去…… 第173章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入林深处,行至合适的位置停下,一千二百人的影卫军被分成六支。 派出五支,分别去往五个不同的方向,暗中摸上山,分散山匪的注意力,从而分散他们的兵力。 原地留下二百人,只等其他五支队伍传回消息,然后直攻上山。 可,一个多时辰过去,没有一支队伍传回消息。 厉影察觉情况不对,“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卫江挠头,“难道是山太大,路太远,他们还没走到,所以就还没开始打起来?” “影卫军的行军速度,你难道不清楚?” 厉影扫了他一眼,走到软轿前,微微弯腰,对那静坐从容的男人道: “主子,属下怀疑他们可能碰到了意外情况,要不属下带人过去看看?” 一旁,坐着等待的安王眸光微闪。 他站起身来,“厉影,你得贴身保护好我皇叔,你不能离开,要不让本王去吧。” 厉影微怔,“可安王殿下您身份尊贵,岂能让您去冒险?” “什么尊不尊贵,本王也是人啊!山匪当道作乱,百姓不安,本王作为皇子,理应挺身而出,以身作则!” 安王字句铿锵,声音坚定,眼中迸出一份叫‘责任’的光。 瞬间,形象高大得很。 墨绝夜道:“既然老六有这份心,那你带一百人去前面看看,即刻出发;卫江,你带五十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能跟安王联手并退。” “是!” 安王与卫江即刻出发。 他们带走一百五十人,现在还剩下五十人。 等待时间。 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去,不远处的林子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安王殿下回来了? 厉影抬头看去。 可,出来的却不是安王,也不是卫江,而是一大群穿着粗布衣裳、扛着大刀的山匪。 山匪多达两百人,他们飞冲而上,将夜王等人团团包围。 “保护王爷!” 影卫军打起警惕,将夜王保护在最中央。 “哈哈哈!哈哈!”山匪的包围圈外,一个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扛着斧头,大步走来,脸上蒙着布条遮住一只眼,满脸的胡渣与横肉,模样十分凶煞。 他仰笑而来,露出满口黄牙: “听说夜王苏醒,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变成了不能站立的残废,没有腿的废物,是怎么敢来我玉龙山的!”bimilou.org 粗犷的嗓音十分狂妄,甚至不屑。 “你还真当自己是八年前的不败战神?” “哈哈哈哈哈!” 一群山匪哄笑出声,声声尖锐刺耳,满是嘲讽与取笑。 没有腿的废人,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就敢来剿匪? 分明就是来送死的。 “虎哥,让我来动手吧!” “能够打败夜王,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我能吹嘘一辈子!” “让我来让我来!虎哥,让我来吧!我一脚能把他从凳子上踹翻,他这个废物,只能趴在地上,舔我的脚趾头!” “哈哈哈!” 小喽啰们举着武器,放声大笑,说出的话更是难听得很。 厉影握紧长剑,站在夜王身前,冷视这群山匪: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第174章 皇叔,站起来! “嚣张废人,胆敢大放厥词!老子实话告诉你吧,你派出去的那一千多人,全被我们歼灭了!哈哈哈!”虎哥扛着斧头,光着膀子仰天大笑。 “什么大名鼎鼎的影卫军,不过是一群废物!”小喽啰高呼。 “废物,废物!” “全部歼灭咯!哈哈!” 山匪们‘哇喔’、‘哇喔’的狂叫着,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像一只只类人猿。 厉影皱紧眉头,这才察觉中了埋伏。 “从你们踏入玉龙山的第一步起,所有举动,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虎哥捏起沙包大的拳头,眼中迸出狠光。 军队被歼灭,接下来,就轮到夜王了。 “动手!” 一声冷喝令下,山匪们挥着武器,一拥而上。 “保护王爷!” 影卫军拔出武器,迎身而上,与山匪们打斗起来。 两百多名山匪,五十名影卫军,打成一片,厉影也穿插其中,招招锋利,击倒一个又一个山匪。 眼看局势朝着有利方向发展时,一片飞箭似雨般落下。 咻咻咻! 影卫军被打乱,死伤不计。 山匪们握起长矛,形成一个大圆圈,包围夜王,步步逼近,最后,只剩下十几个影卫军,做殊死一搏的最后一击。 最中央,墨绝夜坐在软轿上,面无表情。 虎哥站在圈外,大声道: “夜王殿下,你只要跪下来,跟我说几句好话,求我饶了你,我就放你回帝都,如何啊?哈哈!”:筆瞇樓 山匪们狂笑不止。 曾经,手握半壁江山、神坻一般的夜王,现在断了腿,成了废物,只能坐在这里束手无策,连几个山匪的奈何不了。 好惨啊! 哈哈哈! “休要放肆!”厉影冷声,“小小山贼不知天高地厚,我定要将你祖坟都刨出来!” 虎哥面色一冷,抬手,冷冷落下。 噗嗤! “啊!” 山匪们握着长矛刺上前,刺倒五个影卫军。 现在,只剩下七八个受伤的人,保护着夜王,但是在两百多名山匪面前,这七八人就跟蝼蚁一样,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 “夜王殿下,我给你下跪求饶的机会,你要是不珍惜的话,等会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虎哥面露坏意。 能够践踏尊贵的夜王,这等光宗耀祖的事,必须好好记录。 他绝不会让夜王死的太痛快! 右手再次抬起,落下。 山匪们要动时,远处,安王跑来: “皇叔!” 他抓着染血的剑,一声蓝色锦袍凌乱得很,神色慌张,“皇叔,我们中计了!那些山匪歼灭了影卫军,只有我侥幸逃了回来!” 跑近一看,这才瞧见眼前情景,面色再次一白。 “这不是安王殿下么?”虎哥眯了下眼,“唔,一下来两位大人物,我这玉龙山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哈哈哈!” 抓住安王,有了把柄,就能像朝廷好好的敲诈一笔。 “抓住他!” 安王当即持剑,“我与夜王乃皇室之人,你竟敢放肆,就不怕皇上诛你们九族吗!” “老子连夜王都不怕,还会怕你?小的们,给我擒住他!” “是!!” 三十多个山匪蜂拥而上,冲向安王。 安王双手难敌四拳,才坚持了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死死地摁在地上,擒获得动弹不得。 “放开我!” 他用力挣扎: “我皇叔武功高强,天底下难有敌手,他定会灭了你们所有人!” 山匪们听了这话,笑得牙齿都快要掉了。 笑死了! “就凭这个废人?”虎哥大笑,“他怎么灭我们?在地上爬吗?哈哈哈哈!” 安王双目猩红,额头上青筋爆了出来,怒道: “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皇叔,站起来!你可以的,快站起来!” 第175章 这叛逆的丫头 软轿上,墨袍男人神色微凝,右手抓紧扶手,稍稍用力,想要起身,可两条腿像僵硬的石头,根本无法站起。 再次抓紧扶手,想要借力起身。 但,仍是无果。 山匪们瞧见这一幕,笑声更大、更讥嘲,充斥在整片林子里,惊飞了阵阵枝头鸟。 安王拼命挣扎,“皇叔,站起来!你能做到的!” “凭借你的武功,拿下这群人不在话下,现在能救大家的就只有你了,皇叔!” 他猩红的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 墨绝夜薄唇紧抿,尝试着起身,但无论如何都起不来,脸色也逐渐难看。 山匪们笑得更加放肆: “堂堂夜王,就是一个废人!” “废物!兄弟们,快看这个可怜虫,只会坐在那里干瞪眼,是不是尿尿还要人抱着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大笑声冲破凌霄。 “废物!” “残废!” 虎哥舔着嘴皮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他一个低贱的山匪,能够践踏高高在上的夜王,心中的快意别提有多爽了。 当即下令,制服住厉影和仅剩的七八个影卫军,大步走到软轿前,居高临下的俯视那坐着的男人,伸出一根中指。 羞辱道:“你要是含住它,给我搞爽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墨绝夜眼底陡然极寒,杀意乍现。 “你们在做什么!” 不远处,一道娇喝声。 凤离歌赶来时,就看见了这凌辱的一幕,虽然不喜欢夜王,但夜王出事,她这夜王妃的身份也形同虚设,没有这层身份,怎么跟凤家斗? 虎哥目露惊艳之光。 好美的一个女人!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比帝都第一美人的凤大小姐还要美上三分! 小喽啰们更是目露精光。 小绵羊进了狼窝,狼多肉少。 “美人儿!老子要和你生十个儿子!”虎哥舔了下口水,下腹一紧,扑向凤离歌。:筆瞇樓 然,还未靠近,银光乍现。 啪! 锋利一鞭,抽在虎哥的脸上,从左边的额头、一直抽到右边的下巴,又长又深的一根鞭痕,几乎深得见骨,痛得虎哥惨叫如杀猪。 “虎哥!” “虎哥你没事吧!” 山匪们可吓坏了,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少女,竟然是一只火爆小辣椒。 虎哥摸着满手的血,气得七窍生烟,气得浑身发抖。 怒视那握着银鞭,模样乖巧似画中仙女、下手却十分狠辣的少女,怒吼道: “给我抓住她!老子不操死她,就不叫虎哥!” “抓住她!” 小喽啰们冲上去。 凤离歌退开两步,握紧手里的银羽鞭,拿出备战的姿态,微微眯眸,像一只准备俯冲捕猎的鹰。 待这些人靠近时,她猛然迎身而上,一鞭子抽倒七八个。 啪! 银羽鞭上有倒着的刺,十分锋利,一鞭子抽下去,那倒刺勾着肉,加深伤口,回抽时,就是一道一厘米深的鞭痕。 又长又深! 她挥着鞭子,身形矫健,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安王目露错愕之色。 这个凤离歌不是养在深闺的小丫头吗?不是被欺负了十四年、都不敢还手吗?那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是谁? 厉影满目惊艳。 这脾性的女子,配他家主子,最合适不过! 墨绝夜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眯起眸子,眼底漾着兴趣的光。 这叛逆的丫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第176章 看来皇叔的腿是真的废了 虎哥见势不对,再派人手,并命令八个人站在八个不同的方向,拉开一张巨大的网,罩了下去。 “王妃当心!” 唰啦! 大网罩下,盖住凤离歌。 行动受束,长鞭发挥不了作用,还没挣脱,就被两个山匪拧住了,银羽鞭被丢出去七八米远。 正要还手,就被摁到地上。 “原来你就是夜王妃。”虎哥大步走来,满是鲜血的脸看起来分外狰狞,“都说凤家四小姐貌丑无颜,没想到竟是个绝世美人!” 粗糙的大手捏住少女的下巴,用力的抬了起来。 滑嫩的肌肤,漂亮的脸蛋,令他禁不住心猿意马: “跟着夜王那个废物,与守活寡何异?不如跟着我,我保你以后吃香喝辣,夜夜性福,岂不快意哉?” “呸!” 凤离歌一口唾沫。 岂是什么人都能肖想她的? 虎哥大笑,“硬骨头,我喜欢!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床上功夫硬!” 哈哈哈! 说完,他站起身来,当众解开裤腰带: “小的们,给我摁住她,摁紧了,老子干完,就轮到你们。” 山匪们个个两眼放光,口水直流,迫不及待。 “你们要干什么!”安王瞪眼,“那可是当朝夜王妃!你们竟敢……皇叔,快站起来,你如果再不出手的话,夜王妃她就会……” 就会当着夜王的面,被那么多人…… 墨绝夜脸色格外阴翳,抓着扶手的大掌隐隐颤抖,手背上根根青筋露了出来,彰显着他此时愤怒的情绪。 可即便如此,他却站不起来。 安王急了: “皇叔!快救救夜王妃,只有你能救她了!” 眼看着四个山匪抓紧凤离歌的手脚,那虎哥脱下裤子,抓住少女的一条腿,就要掀开裙摆。 安王大惊:“皇叔!!” 墨绝夜的脸已经黑到了极点,软轿的木制扶手被捏的粉碎,没有双腿的支撑,身体摔到了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山匪们见状,哈哈大笑: “不知夜王殿下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跟别的男人上演活春宫,是什么心情?” “看夜王的脸色,真精彩!” “虎哥,快,我要第二个,这辈子能够睡到夜王的女人,死了也值当!” 虎哥大笑,准备动手。 “王妃!” “夜王妃!” 厉影和安王瞪大双眼。 凤离歌蹙紧柳眉,他的腿有没有废,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但他此时却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看着虎哥扒她的裙子,夜王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实在憋不住了,就要从玄天镯内取出催泪弹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看来皇叔的腿是真的废了。” 是安王。 他语气平静,脸色也平静,丝毫没有刚才慌张惊呼的样子。 山匪放开他,并拱手弯腰:“安王殿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安王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树叶,前后姿态仿佛换了个人。.bimilou.org 凤离歌错愕,“安王殿下,你……” 这些山匪对他这么客气? 也就说明,安王跟山匪是一伙的! 第177章 你这畜生 安王扭头扫去:“她好歹是我的皇婶,对她客气些。”筆蒾樓 虎哥嘿嘿一笑,提起裤子,扎好裤腰带,“安王殿下息怒,这不是演戏要做全套吗?” 安王是个警惕的人,他担心夜王的腿是假装的,就用凤离歌去试探。 但凤离歌都要被侵犯了,夜王只能干看着。 看来,他的腿,确实废了。 “皇叔,你说你瘫痪在床,躺的好好的,为什么要醒来?你一醒来,威胁到那么多人的利益,我们又怎么会放过你?” “安王,原来这是你设计的一场阴谋!” 凤离歌刚冲上去,就被安王扭住了。 男人大手捏住她的喉咙,滑嫩的触感在掌心蔓延开来,本想先对付墨绝夜的,但注意力却被少女的脸吸引了去。 眉眼如黛,肤若凝脂。 美眸樱唇,肌肤胜雪。 那剥壳鸡蛋般的鲜嫩手感…… 安王缓缓眯起双眼,“你这张脸,倒是生的好看。”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爱美色? 安王也不例外。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引得凤离歌皮肤爆出一颗一颗小颗粒。 “反正你们今日都是有去无回,跟着我皇叔,委屈你了,临死之前,本王让你感受一番女人的快乐,如何?”他坏笑。 凤离歌面容极冷。 想不到,他平日里体贴懂事的模样,全都是装的,实际上就是一条大尾巴狼。 “放开我!”她冷冷的将头扭到一侧。 安王笑,眼皮子抬了一下,就有四个山匪按住凤离歌。 他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皇叔,从小到大,你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父皇都不敢轻易得罪你,可到最后,却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真是可悲吧。” 食指挑开凤离歌的腰带。 外衣散开,露出里面的亵衣。 “墨倾安!” 终于,一直未言的墨绝夜开了口,嗓音沉到了极点,一双墨眸更是戾气蹦射,几乎杀人。 安王笑:“以前,你一露出这样的目光,满朝文武没一个敢顶嘴,可是皇叔啊,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如今的你早就不是当年的夜王了。” 有一个词叫:今非昔比。 “你还以为如今的东陵国,是你的天下?” 八年时间,世事变迁。 夜王? 呵。 不过是空有名号罢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醒来呢?我给你下了八年的毒,因为惦念旧情,留你一条命在,可你不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却要醒来兴风作浪,我怎能留你?” 到了这里,安王也不装了,什么话都没有顾忌的往外说了。 八年前,能弄垮夜王。 八年后,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捏住凤离歌的下巴,就要去解她的裙子时,一抹白色的身影猛然蹿了出来,飞身而上,咬住安王的手指头。 “啊!!” 鲜血飙出。 安王的小手指直接被咬断半截! 是一只凶狠的白貂! “你这畜生!” 安王愤怒的抓起白貂,用力扔了出去。 白貂小小的身体撞在石头上,翻落在地,后背上一根骨头戳了出来,溅出鲜血,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小白!” 凤离歌怔然,俨然没想到之前还对她凶神警惕的白貂,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保护她…… 第178章 你想要本王如何报答你 墨倾安断了半截手指,又怒又气,看着那掉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半截断指,一张脸气得几乎扭曲,也没了强弓干凤离歌的心情。 所有的火洒在夜王身上: “给我抓住他!” 双腿不便的墨绝夜轻而易举的就被抓住了。 即便落于下风,男人身上的气息仍是从容,肃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叫人揣测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他看着安王,淡声道: “原来,本王瘫痪八年,是你的杰作。”.bimilou.org 墨倾安断了手指,气得疯狂,什么话都吼了出来: “对!” “这八年来,我假装努力学医、想要救你,实际上你每天吃的药里,都有红蛇草的毒,就连你身边伺候喂药的丫鬟,也是我的人!” 他留着墨绝夜一条命,只为了羞辱他。 堂堂夜王,躺在床上不能动,这种煎熬比死亡更加痛苦。 生不如死。 “八年前,那场大战,你也插手了。”墨绝夜仍是平淡的语气。 “是!”墨倾安承认了,“当年,你那么信任我,将军中的后勤交给我做,两国交战时,我在影卫军的饭菜里下了泻药,他们失去战斗力。” 那一盏,夜王惨败。 那是夜王有生以来,唯一的一场败仗。 他受了重伤,原本可以医好的,但由于安王插手,他从重伤直接变成了瘫痪在床。 “谁让你这么做的?”墨绝夜问。 墨倾安捂着鲜血不止的手指头,咬牙道: “我的母亲与太子的母亲是表姐妹,我跟太子不仅是兄弟,更是真正的一家人,只有你死了,太子将来登基,才不会受到威胁!” 他为太子办事。 当年,也是太子出的主意。 墨绝夜听完,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年的事,你都知道了,临死之前,也能安心上路了吧!” 墨倾安抽出长剑,大步奔向夜王。 一剑刺去! “你的王妃,本王会好好享用的!” 去死吧! “主子!” “王爷!” 长剑正要刺中时,一道雄厚的内力气息猛然蹦射,像排山倒海的巨浪,凶猛的冲向安王,掀的安王飞出数米,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安王殿下,您没事吧?!” 虎哥赶紧搀扶他。 “你们,全都有事。” 不远处,男人沉若夜色的嗓音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像一潭死水,平静无波,可是却泛着令灵魂都颤抖的寒意。 安王长剑驻地,撑起身子,抬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坐着的残废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安王猛然瞪大了双眼,表情犹如见鬼。 他、他他…… 他竟然…… 站起来了! 一袭墨袍倾泻而下,墨玉冠高高束起,近一米九的身高投射下极长的阴影,那打开的气场笼罩住在场所有人,那双墨眸笔直的射向安王,走向他,薄唇勾着一抹阴狠的弧度: “八年,整整八年,墨倾安,你想要本王如何‘报答’你?” 似笑非笑的表情,传递给安王的,却是来自灵魂的惊颤。 威胁。 逼仄。 死亡。 安王脑中一片空白,瞪大的双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男人,连呼吸都被扼住了般,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皇、皇叔……你、你的腿怎么没……没、没事……” 第179章 皇叔,听我解释! 他站起来了! 此时此刻,男人身上的戾气比八年前还要深沉,深不可测,叫安王如坠无底深渊般的寒……bimilou.org 到了这时,安王才反应过来: 他是故意的! 他的腿其实早就好了,刚才故意假装残废,放松他的警惕心,套他的话,套出八年前那场大战的真相。 他回来了! 他来算账了! 瞠目望着那逐步走近的男人,安王双脚灌了铅般、动弹不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原地,双臂控制不住的颤抖: “皇、皇……皇叔……听,听,听听我解释……啊!” 啪! 一个耳光。 墨袍冷冷拂过,一巴掌直接把安王掀倒在地上。 安王哪里顾得上疼痛,急忙跪爬着上前,抓住夜王的衣摆: “皇叔,侄儿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啊!”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抽的他两腮高高肿起,破裂的嘴角溢出血来。 “侄儿全是受太子的挑唆,这一切全都是太子做的!皇后欺压着我的母妃,我不敢不听他的话……啊!” “皇叔,我……啊!!” 啪! 啪啪! 安王一张嘴,就是响亮的一个巴掌。 一张嘴,一巴掌。 只见他跪在地上,头被甩的左右摇晃,发冠松了,头发散落下来,嘴角口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淌下,狼狈的像一条狗,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再看墨绝夜。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边的人,冷厌的目光,像看一只狗。 狗叫一声,就是一巴掌甩去。 叫一声,一巴掌! 那肃冷的气场扩散开来,一个字都未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现场静的诡异,只有那啪啪呼脸的巴掌声。 夜王动手,谁敢制止? 凤离歌站在旁边,看着那发怒的男人,心下明白: 原来,他是在套安王的话。 想不到八年前的大战,是安王动的手脚,他还害墨绝夜在床上瘫了整整八年。 他们可是亲叔侄啊! 真狠! 这件事无论换作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安王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两颗带血的牙齿掉在地上,嘴里呜呜浓浓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其惨无比! 贵为皇子,受人爱戴,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实在受不了了,猛地站起身来,怒喝道: “够了!” 第一次! 第一次被呼巴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朝六皇子的脸面往哪搁放?! “墨绝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受不了了! 墨倾安凌乱着头发,食指直指夜王,嘴里喷着血水,怒吼着: “你以为这还是八年前吗?皇爷爷已经死了,最疼爱你的人早就不在了!当今是我父皇的天下,哪里轮得到你来放肆!”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派遣出去的一千多名影卫军,全都被我剿灭了!现在只有十几人护着你,今日,你插翅难逃!” 两百多个山匪,打十几人,绝对是打得过的。 凤离歌惊讶:“你把一千多人全都剿灭了?” “对!” 墨倾安冷喝, “在你们踏进玉龙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布排陷阱,分散影卫军的兵力,分别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你说的是,你一路走来,折断的那些小树枝?” “你怎么知道?”墨倾安愣了下。 折断小树枝,是他和山匪的接头暗号。 山匪看见这些小树枝,就能清楚的明白影卫军所去的方向、人数、具体位置等信息。 凤离歌偏了偏脑袋,那张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不仅知道,我还把那些折断的树枝,全都扭换了一个方向。” “你!!” 第180章 您是我的亲皇叔啊! 折断的小树枝是暗号,如果全被凤离歌换了的话,山匪收到错误的指示,那那些影卫军…… 唰唰唰! 顷刻间,丛林附近,千余人像一片黑色的潮水,纷至沓来。 整齐的步伐,挺直的腰身,蹭亮的轻甲,锋锐的匕首,方正的队伍蹦射着凌厉的士气。 一千人,集结! 墨倾安见了,脸色陡然苍白如纸。 影卫军……平安归来…… 局势扭转。 千余人包围两百名山匪,谁胜谁负,一目明了。 厉影见了,右手竖了起来,暗暗的冲凤离歌亮起一个大拇指:小王妃,干得漂亮! 墨绝夜睥睨安王: “你方才说什么?本王插翅难逃?” 安王:“……” 脸再次白了一个度,手脚冰凉的失了温度,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哽得窒息。 脑中一片空白。 只有两个字: 完了…… 影卫军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山匪哪里是影卫军的对手? 完犊子了…… 厉影一声冷喝:“拿下这群山匪!” 影卫军还没动,山匪头子虎哥就已经扔了武器,跪地抱头,大呼道: “夜王殿下饶命!饶命啊!我们受安王指示,才会对您不敬,全都是安王做的!” 他知道没有胜算,直接求饶。 小喽啰们也争先恐后的大呼: “夜王殿下,我们本是附近的百姓,是安王,他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围剿您!” “他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我们都受了他的蛊惑!” “夜王殿下饶命啊!” 两百多人跪成一片,缴械投降。 唯独安王还站着…… 墨绝夜墨眸轻掀,扫去一记锋锐如刃的目光,惊得那安王后背一颤,寒意爬满了毛孔,嘴皮子嗡动: “皇、皇叔……” 墨绝夜看着他,狞笑: “当今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还轮不到本王放肆?” 墨倾安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扑倒在地上,踉跄不稳的爬过去: “皇叔,侄儿说错话了!” “在您面前,侄儿哪敢放肆?侄儿知错,侄儿该死,皇叔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急忙求饶,刚才的气焰、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一点儿脾气都不剩了。 “皇叔息怒,您别计较,您是我的亲皇叔啊!” 他抓着男人的衣摆,仰起头来,急声哀求着。 “侄儿一时糊涂!” “这全都是太子的指示,侄儿愿意替您作证,讨伐太子!” 他急的眼睛都红了。 他知道夜王的脾气与手腕,夜王发起火来,连皇上都忌惮,一剑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bimilou.org “皇叔,您饶了侄儿一回吧!侄儿下次再也不敢了!皇叔!” 男人笑笑的看着他,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是笑着的,可眼底一片死寂,森冷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宫中。 御书房,太子在,遣退了宫人,只有太子与皇上二人在。 墨倾风扫了眼窗外的天色,夕阳西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提步行至龙案前,拱手弯腰: “今日过后,父皇便可高枕无忧了。” 言外之意:夜王八成是被除掉了。 皇上挑眉,手里握着奏折,“几成把握?” “九成。” 那群山匪是他精挑细选的人,都有武功底子,并且给他们提供了上等的武器,加上安王的配合,设下埋伏,绝对能将夜王置于死地! 刚说完,御书房外,一声急报: “报——” 一名御林军双手捧着一封密信,快步奔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 “启禀皇上,安王急报!” 墨倾风勾唇: “父皇,六弟来送好消息了。” 第181章 墨绝夜,你好狠! “快呈上来!” 皇上喜笑颜开,眉间满是藏不住的愉快,拿起信封,打开,看去。 登时,表情僵在脸上—— 僵硬如尸。 当场龟裂! 墨倾风隐约察觉不对,忙问道:“父皇,不是六弟送来的密信吗?” 他上前一步,手碰到信封。 唰啦—— 信封掉在地上,同时,滚出来半截血淋淋的小手指! 嘶! 饶是墨倾风经历过各种风浪,但瞧见这根断指时,眉心跳了一下,涌出一股不详的念头,捡起那信纸一看。 ——山匪祸患,安王被掳,皇上若在奏折上盖章、放行,本王定全力相救。 这截断指,是墨倾安的! “怎么会……” 他双眼微瞠,当场惊怔住。 山匪是他们的人,不可能俘虏安王,只有一个可能性:局势已经被墨绝夜控制住了。 墨绝夜用安王的命、威胁皇上,如果不允许他的影卫军驻守封地的话,就会拿安王开刀! “父皇!这……这……” 事情超出掌控,墨倾风一时失策。 “这就是你所说的九成把握!”皇上愤怒的站起身来,一巴掌甩去,“没用的东西!” 啪! 墨倾风的头歪向一侧,嘴角破裂,但不敢顶嘴。 现在,不仅安王被抓了,还被夜王倒打一耙。 皇上用八年的时候,侵占了影卫军,瓦解了夜王的势力,可夜王苏醒才短短一个月,就将一切都夺了回去。 一旦让影卫军驻守封地,等同于自立为王。 到时,谁还管得住墨绝夜? 如果不批准的话,夜王不会轻易放过墨倾安……- 远在帝都数里之外的玉龙山上。 局势稳定住后,凤离歌找了个隐秘无人的地方,利用现代的医疗用具,给白貂做了手术,将那根戳出脊梁的骨头安了回去,侥幸捡回一条命。 长达两个小时的手术结束。 她抱着小白团子,拖着一脸疲惫,走了出来。 “小王妃,您刚才去哪了?” 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的厉影,疑惑的问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的凤离歌。 “主子马上就要处理好这里的事了,等他忙完,就可以回去了。” 凤离歌抬眸,空中的太阳有些刺眼。 现在,才是下午。 早上出门时,他说一日剿匪,果真是一日剿匪,还能回去赶晚饭。 那个男人啊,真是事事拿捏,狂到了骨子里。 “王爷现在在哪?” “在那边,算旧账。” “什么旧……”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山间,惊起无数枝头鸟儿,山匪们吓得皮子一紧,一个二个闭上嘴、不敢吭声。:筆瞇樓 只见,刚跑了五步的墨倾安被一把长剑穿破了脚掌,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 鲜血奔涌。 他痛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几乎晕厥。 凤离歌抱紧小白团子,走了过去。 抬头一看,见一袭墨袍的男人懒洋洋的双手叉腰,一条腿支在石头上,那慵懒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剧痛不已的墨倾安,有着说不出的霸道与危险。 勾唇:“侄儿这么急着,是要跑哪去?不等皇上来救你了?” 墨倾安痛得艰难喘气。 他的脚掌被一剑刺穿,长剑入土三分,钉得他动不了。 他又怒又痛:“父皇会来救我的!” “我跟太子亲如兄弟,他也会来的!普天之下,皇上为尊,你傲不了多久!” 他怒吼出声,看不惯墨绝夜那张妖孽的脸。 当即,手腕一翻,甩出一枚暗器。 咻! 纤长锋锐的匕首,猛然飞向夜王的眉间! 墨绝夜眼眸微眯,看着那匕首即将逼近时,墨袖扬起一掀,雄厚的内力裹着那匕首,换了个方向,射向安王。 噗嗤! 匕首刺在安王肩头,强大的惯性将他带出去七八米,‘噌’的一下,把他钉在了木桩上。 而他的脚掌被长剑硬生生的割成了两半,鲜血骨头四溅。 “啊啊!!” “墨绝夜!你好狠!!” 第182章 墨绝夜睚眦必报 狠? 说到狠,墨绝夜倒是不如墨倾安之万一。 当年,大战,墨倾安背后捣鬼,影卫军死伤无数,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他的伤原本可以养好,却硬生生被墨倾安弄成了瘫痪。 八年了。 这口恶气,他咽不下! 他墨绝夜做人的宗旨,你敬我一分,我自敬之;可你若是近犯半分,我定要你后悔来这世上! 墨绝夜哂笑一声: “这就狠了?小侄儿,本王还没好好‘感谢’你这八年来的照顾呐。”bimilou.org 右手扬起,落下。 一个手势,卫江会意的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陶瓷小瓶子。 揭开瓶盖。 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涌入墨倾安的鼻腔。 墨倾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 红蛇草! 当年,他就是用这种毒,将夜王搞成瘫痪,并在八年期间,每天都对夜王下这种毒,令他一直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生不如死。 这种毒十分霸道,会破坏人体机能与神经,却又不会要人性命。 他察觉到墨绝夜的意思。 墨绝夜是想把他搞成瘫痪! 他在报复他! 看着那逐渐走近的卫江,墨倾安惊慌的挣扎起来,“不……” 他堂堂当朝六皇子,如果成为一个瘫痪的废物,人生可就毁了。 他才十六岁! 他的人生不能被毁了! “不要……” 他想跑,可肩胛骨被匕首刺穿,钉在了木桩上,动一下就是锥心的疼。 卫江笑笑: “安王殿下,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你亲手种下了恶因,就该承担这恶果!” 他使了个眼色,两个影卫军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按住墨倾安。 他一只手捏住安王的下巴,手指用力的拧开他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小瓶子,就要强行灌毒。 这一刻,墨倾安是真的害怕了: “不……不要……” 他强忍着肩头和脚上的剧痛,极力的挣扎着: “放开我!父皇和太子会来救我的,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做,定要诛你九族!” 卫江笑了。 诛主子的九族? 主子是皇族,皇上这是要把自己也诛杀了? “安王殿下,您可真高看自己,皇嗣子孙那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以为皇上会重视一个瘫痪的皇子?” 墨倾安浑身一震。 是啊! 他深知父皇的脾性,利益至上。 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废人,等同于成了一枚废子,这辈子都完了…… 他手脚冰凉,如坠冰窖,眼底涌出惊恐的光,惊慌失措的看向那墨袍男人,忙道: “皇叔,皇叔!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求求您!” 他不能接受生不如死的自己! “皇叔,我是您的亲侄儿,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侄儿一般计较,求您高抬贵手皇叔!” 墨绝夜哂笑。 卫江直接捏起他的下巴,将毒灌下。 “皇叔……唔……救、救命……皇叔求您……唔……咳咳咳!” 翠绿色的液体灌入安王嘴里,抬高的脑袋被迫吞咽,伴随着他的挣扎,不少液体淌了出来,染脏他的衣襟。 挣扎,无果。 全部灌下! 卫江反手扔掉空了的小瓶子,拔出安王肩头的匕首,失去重心的安王天旋地转的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身体抽搐,大口大口的血吐了出来。 像一只被割破喉管,濒死一线,做着最后挣扎的鸡…… 第183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凤离歌全程目睹这一幕,那血淋淋的画面,令她有些不适的拧了下眉。 可是,心底一划而过的快感是怎么回事? 墨绝夜大仇得报,她竟然觉得快意? 换作是她,谁害她瘫痪八年,她指定也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等等! 她又不是墨绝夜。 她从医多年,医者天性本仁慈,她不应该怜悯安王吗? 凤离歌柳眉再次拧紧。 是不是她跟墨绝夜待在一起太久了,受他影响,逐渐变得残忍了? 嘶——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还是当一个温柔、善良、仁慈的大夫比较好。 “墨……墨绝夜……好狠……你好狠……” 墨倾安吐着血,浑身都是血,凄惨的像一条丧家之犬,猩红的双眼充满了恨意与怒火。 突然,他拼尽所有的力气,捡起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猛地冲向离得最近的凤离歌。 “小王妃!” “当心!”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十几米开外的墨绝夜呼吸紧了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少女左手抱着小白团子,右手甩起一个响亮的大耳巴子。 啪!!! 又清脆、又响亮的一耳光,呼得那安王原地转了三个圈,一脑袋撞到旁边的石头上。 哐—— 眼皮一翻,两手一摊,当场昏厥。 凤离歌以前从不打人的,她一定是被墨绝夜带坏了! 她刚才还说要当一个温柔、慈祥、善良的大夫的! 她有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对着满头是血的安王说。 厉影:“……” 卫江:“……” 影卫军:“……” 山匪们:“……” 墨绝夜紧了一瞬的呼吸、恢复平缓,提步走了过来,扫了眼她怀里的小白团子,没有说甚。.bimilou.org “准备车马,卫江留下善后,其余人打道回都。” “是!” 山匪们被控制住了,不敢再造次,安王则被扣下了,皇上什么时候批准了夜王的奏折,什么时候再把人放回去。 下山路上。 凤离歌抱着小团子,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银羽鞭!” 差点忘了! 之前,跟山匪打斗时,银羽鞭被打飞出去。 后来,她因担心白貂的伤,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这会儿才想起这茬。 那银羽鞭锋锐无比,轻盈顺手,乃是上上乘的武器,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件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 “你们先走吧,我去找一下。” 墨绝夜风轻云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丢了就丢了吧。” 银羽鞭乃九重楼的东西,他不希望凤离歌跟九重楼有任何联系。 厉影一听这话,笑了,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掏出一团小银鞭来: “小王妃,是这个吗?” “怎么在你这里!” “刚才上山,我瞧见,就捡来了,一直带在身上呢。”厉影双手捧着,走上前来,就要还给凤离歌。 墨绝夜:“……” 男人的脸色隐隐沉了几分,眼睑变得阴翳,讳莫如深的目光看向厉影。 厉影瞧见,吓得浑身一震。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说是在笑吧,却没有丁点温度,唇角噙着的浅淡弧度,像藏着一把刀子,锋利的刮着厉影的肉。 跟随主子多年,厉影瞬间明白主子的心思。 主子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看来,这条鞭子是个惹祸的东西…… 银羽鞭快要交还到小王妃手里时,厉影目光一转,突然脚下一歪,身体一偏: “哎呀!” 银羽鞭脱手而出,‘不小心’掉入旁边的悬崖。 一秒时间,就坠落得没了影子。 “小王妃,对不起,属下脚滑了,不是故意的!” 凤离歌:“…………” 第184章 小孩子脾气 眼看她伸出的手就要拿到银羽鞭了。 却,擦着指尖,掉进了断崖。 厉影一脸抱歉,甚至还有几分无辜…… 那模样好像在说: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凤离歌:“……” 微微抿紧嘴角,悬在半空中的右手捞了个寂寞,捞回一把空气,即便心里很惋惜、很不舍,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算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武器。 抱着小团子,有些低落的走到前面去了。 厉影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见主子挑起眉峰、没有发怒的迹象,那紧绷的一颗心,这才踏实。 呼—— 还好没犯错。 他深知主子的手段。 宁愿揍哭小王妃,也绝不去惹主子不高兴。 队伍回都。 马车上。 凤离歌安静地坐着,闭眸假寐,身体随着马车的走动而轻晃着。:筆瞇樓 晃着晃着,她不禁想起一件事来: 电视上,暗卫一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精挑细选而出的,他们武功高强,身经百战,有些极强的意识与灵敏的反应速度,怎么会犯‘脚滑’这种低级错误? 更何况,还是堂堂夜王的心腹暗卫! 理应更沉着才对。 该不会是…… 她忽然睁开眼,看向坐在一侧的墨绝夜。 男人觉察,抬眸:“何事?” 她想了想,开口: “是不是你授意厉影,丢掉我的银羽鞭?” 墨绝夜挑眉。 她的小脑瓜子倒是灵活。 “不是,”他否认了,“本王当时一句话都未言,怎么授意?” 凤离歌皱眉。 虽然他不承认,但直觉告诉她,就是他做的! 上次,他看见银羽鞭时,就已经呈现出不悦之色,甚至警告她。 “就是你!” “你虽然没说话,但你可以用眼神命令厉影。”她不高兴。 “哦?”他挑眉,瞧着她板着一张小脸,鼓起腮帮,脾气冲冲的小模样,逐渐又有叛逆的趋势。 别的女人,顺从丈夫,以夫为天。 她,只会跟他对着干。 墨眸微眯,溢出一丝微凉的寒意:“那你倒是说说,本王现在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凤离歌看了一眼。 皮子一紧。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不过了。 她要是再顶嘴的话,他恐怕就要动手打她了…… 回想他对安王的残忍画面,那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一天天的,只会威胁她! 渣男! 凤离歌剜了他一眼,抱着小白团转过身去,屁股对着他,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一路无言。 晚上,抵达帝都,回夜王府。 老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见队伍回来了,喜笑颜开: “王爷,小王妃,您们回了!晚饭刚刚好,都是小王妃喜欢吃的菜。” “我不饿!” 凤离歌跳下马车,抱着白貂,大步走进王府,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老管家愣了下,“王爷,小王妃这是……” “小孩子脾气。”墨绝夜下了马车。 老管家上前迎接,嘴里劝道:“王爷,您本就比小王妃年长十岁,她要是有哪里任性的地方,您多让让她。” 墨绝夜的步伐陡然一滞: “你的意思是,本王很老?” “…………” 老管家菊花一紧,登时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第185章 个子不大,脾气不小 凤离歌不想吃饭,回了屋,关上门,想起银羽鞭的事,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不高兴。 他就是故意的! 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他故意扔掉她的银羽鞭的事实!bimilou.org 蟹蟹戳着床榻一角的小白团子,眼里闪烁着‘卡哇伊’的光: “小姐,它好漂亮呀!” “它的毛好软好软,蓬松蓬松的,真舒服,可是它怎么受伤了呢?它有没有事?它吃什么?它真可爱……” 吧啦吧啦。 女孩子对毛茸茸的生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无论古今。 凤离歌郁闷的心思被扯淡了些许。 看向仍然昏迷不醒的小团子,低叹一声,吩咐道: “蟹蟹,你去给它准备个小窝吧,用天鹅绒,要柔软舒适一些的,它还有伤,你每天开小灶,给它煮一点药汤。” “小姐,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宠物了吗?” “太好了!” 蟹蟹两眼放光,“它好漂亮,我好喜欢!” 她欢喜的手舞足蹈,那模样,别提有多喜爱了,立马就去准备天鹅绒,亲手给白貂缝制小窝,准备其他用具。 凤离歌给它换了药,让它暂时在自己的床上睡。 忙完,肚子叫了。 咕噜噜—— 这一天都在外面奔波,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揉了揉空瘪的肚子,准备出去找点吃的,突然,敲门声,却没说话。 不是蟹蟹! 蟹蟹敲门会说话的。 难道是…… 不错。 墨绝夜来了。 他站在门口,尝试着推了下门,发现反锁了,便收了手,道:“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没吃饭,为了向本王抗议,选择活活饿死自己的方式?” 凤离歌:“……” 听到他说话,就生气。 他凭什么扔掉她的武器! 她难道连拥有一件武器的选择权都没有? 不想跟他说话。 屋内,一片安宁。 男人站了片刻,又道:“本王赔你一件武器,更适合你,更趁手,如何?” 稍微放缓的嗓音,夹杂着一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柔软。 他在哄她。 凤离歌闭嘴,不想搭理他。 “离儿?” 屋内,安静得仿佛无人。 墨绝夜拧眉。 真生气了? 天底下,除了凤离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冲他发脾气,偏偏他又心甘情愿的去哄。 “本王让人把饭菜放在门口,你若是饿了,就来拿。” 屋内,仍无动静。 男人又站了半晌,依然无果。 这人啊,个子不大,脾气却不小。 谁惯的? 良久,离去。 凤离歌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直至消失,脸色才稍微缓和些,即便肚子饿,她也没有出去。 事关原则与底线,她不会屈服。 如果这次低头了,不就代表以后他能随便操控她、摆布她了? 拉开被子,盖住头,睡觉。 又是想和离的一天!- 翌日,早,流言像炸开的锅,传遍整个帝都城: “听说了吗,夜王殿下剿匪回来了!他的腿好了,咱们的不败战神回来了!” “我亲眼所见,他进宫去了,他跟八年前一样威武霸气,高高在上!” “呜呜呜!我愿意用前夫五十年寿命,换取嫁给夜王的机会。” “你做梦,你二十个前夫的命都不够换。” “……” 第186章 我家主子有请 咕噜噜—— 凤离歌是饿醒的。 捧着肚子起了床,听蟹蟹说,那个男人一早就进宫去了,她才舒心的吃了个早饭,并心满意足的出府去了。 今儿,是酒楼开业之日。 她准备去看看进程,哪曾想刚出夜王府,巷子里就窜出来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夜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正欲还手。 一柄尖锐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后腰上……bimilou.org 凤离歌眸子半眯,“你们家主子是谁?” “到了就知道了!” 二人面容凶狠,声音冷冷,架住瘦弱的凤离歌,就跟拖小鸡仔一样,强行把人拽走。 一刻钟后。 皇宫外,一条暗巷中。 凤离歌被拽进去,扔下。 巷内,裹着一条藏青色大斗篷的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约摸三十五六的年纪,穿着华贵的襦裙,精美的首饰,画着好看的妆容,那张脸保养的极好,像是二十七八,风韵犹存。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贵气。 记忆中,她似乎并未见过这号人物? 女人看着她,自我介绍: “我乃安王生母,淑贵妃。” 原来是她。 后宫之中,皇后的位份最高,四大贵妃仅次之。 凤离歌懒懒的揉着被抓红的手腕,“想不到贵妃娘娘竟会干绑架这种不耻之事。” 淑贵妃冷绷着一张美艳的脸,声音极冷: “夜王将我儿如何了?” “我儿若是不能平安归来,你也休想活命!” 两个嬷嬷挽起衣袖,摩拳擦掌,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匕首,虎视眈眈的盯紧了凤离歌。 “你拿我威胁夜王?” 这可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凤离歌笑了: “他并不喜欢我,你哪怕是杀了我,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与其抓我,还不会抓他的母亲安太妃。” 她被抓了,夜王不一定会救。 但安太妃有危险,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淑贵妃冷视少女那张绝美的小脸,同为女人,眼底划过一抹妒色。 夜王若是不喜欢她,早就把她休了。 再者,她不敢得罪安太妃,别看安太妃平时笑呵呵的,实际上,她身边的暗卫高手可多了,一般人难以近身。 “你少在这里给我嬉皮笑脸!” 她素手一扬,抓住少女的衣领子,目露狠色, “告诉我,安王现在在哪!” “是否安好?” “他若掉一根毫毛,我就切掉你一根手指头!” 冰冷的声音,逼仄的气息,一下比一下更浓烈的压迫住凤离歌。 凤离歌眸光微垂,眼底深意划过。 安王一次性被灌了那么多红蛇草的毒,只怕是…… 非死即残。 淑贵妃作为母亲,若是知道安王的现状,必会发疯的杀了她。 墨绝夜啊墨绝夜,你自己干的事,为何要我来背锅? 她低叹一声,不置可否道: “夜王与安王去剿匪的时候,的确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我不敢插手,但我好像听说,八年前的那场大战……与安王有关?” 试探性的话音扬起。 “我还听说,是安王给夜王下毒,把他搞成了瘫痪废人?” 淑贵妃目光闪烁,很快,藏起心虚之色,板起脸来: “什么大战?什么下毒,本宫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可是这是安王殿下亲口承认的。” “……” 第187章 优秀也是一种错 谋害夜王,按照夜王那睚眦必报的脾性,安王此时只怕是…… 淑贵妃呼吸一紧: “我儿现在在哪!” 她慌了,“他在哪!” 她急切的摇着凤离歌,“夜王把他怎么了!凤离歌,告诉我!我儿是不是安全的!” 她只有安王一个孩子。 如果安王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凤离歌站稳脚跟: “这是安王与夜王之间的恩怨,我怎么知道?” 她冷声: “再说了,老话说得好,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夜王若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也是他自找的!” “不!!” 淑贵妃吼出来的声音几乎撕裂。 “当年,那么多人都想置夜王于死地,关我儿子什么事!” 太子、皇上、丞相、将军…… 哪一个不想要夜王的命? 为什么偏偏对付安王! “你儿子毒害了夜王,就凭这一点,也该死!如果你被人毒的瘫痪在床整整八年,你能不气?不怒?” “那是夜王活该!” 淑贵妃怒目,眼珠子逐渐变红, “夜王太狂妄了,他的存在,只会影响大家的利益,他该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夜王年纪轻轻,成就太高,为免其长大后太过变态,只能将其摧毁。 凤离歌还是第一次知道,优秀也是一种错。 呵! 她讥嘲的嗤了一声: “你的儿子就珍贵,可夜王也是别人的儿子,他的命就活该作践了?!” 这都是什么狗屁双标道理! “有你这样的母亲,倒也教不出什么好儿子来!” “你竟敢教训我!” 淑贵妃怒了。 她堂堂四大贵妃之一,仅次于皇后的存在,何时被一个黄毛丫头这么教训过? 心中的愤怒,加上对安王的担心,她一把夺过嬷嬷手里的匕首,就要给凤离歌一点教训。 凤离歌侧身一避。 疯子! 碰—— “唔!” 后脑勺猛然一痛,眼前眩晕了下,就被两个嬷嬷扣住了。 第三个嬷嬷从背后走了出来,扔下手里的粗棍子。 不讲武德! 搞偷袭! 淑贵妃走上前来,捏起少女那张绝美的小脸,阴翳的说道:m.bimilou.org “你说,我要是将你这张脸,一刀一刀的划花,再挑断你的手脚筋,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一边烹煮,一边喂给狗吃,是不是一个很不错的注意?” 嘶—— 这等酷刑,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凤离歌眸光微转。 硬的不行,不如智取。 樱红的唇瓣微扬,开口: “淑贵妃不必过急,安王他只是被扣押在了山匪窝里,并没有大碍。” 淑贵妃迫切想知道儿子的消息,命令她继续往下说。 凤离歌又道: “虽然夜王非常憎恨安王,但现在不是八年前了,他不敢轻举妄动,自然也没有动安王半根手指头。” “他现在很安全。” “夜王的意思是,利用安王,跟皇上谋取好处。” “他想跟皇上交易,自然不会伤安王分毫。” 淑贵妃闻言,喜出望外: “你说的都是真的?” “……” 假的! 你儿子不仅出事了,还变成了一个瘫痪的废物! 第188章 你不是好人 凤离歌自然不会说实话,眸光转了转,又道: “我哪里敢骗您呢?” “其实,你抓着我是没用的,夜王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能够答出他的问题,就会放人。” 眼底,坏意闪过。 淑贵妃忙问: “什么问题?” 凤离歌笑笑道:“是一个歇后语,前半句是‘大夫看病’。” 淑贵妃:“?” 嬷嬷们:“?” 大夫看病? 好奇怪的歇后语。 她们从未听过。 淑贵妃想了一下,答不上来,对嬷嬷道:“你们在宫中当了几十年的差,难道也不知道答案?” 嬷嬷们纷纷低头,有些惶恐: “娘娘恕罪,我等无能……” 淑贵妃皱眉。 想发脾气,又忍住了。 毕竟这是夜王出的题,如果人人都能答上来的话,就不符合夜王的身份了。 不过,她有些怀疑凤离歌这话的真实性。:筆瞇樓 “夜王为什么要出这种奇怪的题?” 凤离歌摊开双手,满目无辜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与他瘫痪八年的事有关?” 毕竟这八年来,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大夫。 淑贵妃这么一想,倒也有理,不再怀疑,相信了凤离歌的话。 “只要答对了,我儿就能平安回来?” “对。” “贵妃娘娘,你抓着我也是没用的,与其在这里跟我耗,不如快点差人找答案。” 淑贵妃轻拧着眉头,既要答案,也不会轻易放走凤离歌。 扭头,吩咐嬷嬷: “你先回宫,号召所有人,寻找答案。” 吩咐第二个嬷嬷,“你去街上张贴榜单,谁若答上来,就给二百两银子的赏赐。” 大夫看病? 下半句会是什么呢? 淑贵妃出生于大家族,自幼饱读诗书,可饶是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正确答案。 “大夫看病——家财万贯?” 凤离歌摇头。 “大夫看病——病去如抽丝?” 凤离歌仍旧摇头。 “药到病除?” “妙手回春?” “灵丹妙药?” “医者仁心?” “……” 淑贵妃接连想了十几个答案,都是错的,脸色也逐渐的黑沉下去。 突然,墙梁上,传来一道爽朗的大笑声: “大夫看病——你不是好人,哈哈哈,这么简单的歇后语,需要想那么久吗!” 凤离歌惊讶了下,抬头看去。 是一个身着蓝袍的少年。 少年约摸十七八岁,脸庞英气立挺,夹杂在半成熟、半幼稚之间,眼底闪烁着玩味的光。 淑贵妃对他比较客气: “萧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等等! 她猛然反应过来。 “凤离歌,你竟敢咒骂本宫!” 大夫看病——你不是好人。 这不是在辱骂她,不是一个好人吗? 她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抓向凤离歌。 萧策微讶,原来她就是凤离歌?传闻中的丑女,实际上的仙女。 飞身而下,迅速挡在少女面前,“贵妃娘娘,你挟持夜王妃,似乎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吧?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您的脸面没处搁。” 淑贵妃气的眼睛都红的,愤恨的目光,恨不得将凤离歌活活撕成碎片。 但,萧小公子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萧小公子,萧策,萧老将军独子。 萧老将军一生精忠,立下无数功勋,是朝中的肱骨重臣,他的独子更是打小受尽偏爱。 头上还有三个姐姐。 大姐是豪门女将,二姐是军中精英,三姐是一介富商。 三个姐姐极宠弟弟,再加上萧老将军的名号,整个帝都上下,没人敢轻易得罪这位萧小公子。 “萧小公子,这是本宫与夜王妃之间的事!” “好巧啊,我既然撞上了,那就加我一个呗,我站夜王妃这边。” “……” 第189章 夜王真的好善良啊 与此同时,御书房。 气氛肃穆、压抑,正上演着‘刀光剑影’般的场面。 皇上站立着,双手撑在龙案上;墨绝夜悠然的负手而立,身上锐气逼人;墨倾风冷眼相视,还有御前太监、宫女…… 一群人。 字句不多,但空间有限的御书房,就像打开了一座无形的战场,弥漫着硝烟起息。 终。 皇上先开口:“夜王的折子,朕已经批好了!” 他冷冷的将一本烫金奏折躺在桌上。 御前太监紧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上前,双手捧着,再小心翼翼的传递给夜王。 墨绝夜接过。 折子上,盖着一个绯红的龙形印章,批准影卫军驻守封地。 他薄唇微勾: “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护犊子。” 是的,皇上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 明面上,他是一位威严的君王;私底下,他又何尝不是一位父亲? 他不允许安王在夜王的手里出事。 堂堂皇上,连皇子都护不住? 这话传出去,打得只会是他的脸! “你的目的已经达成,安王呢?”皇上冷声问。 墨绝夜哂笑一声,不急不缓的合上奏折,收入袖中,抬手拍了拍。 啪啪—— 两声落下。 外面,两名影卫军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的安王面色惨白像鬼,翻着白眼,手脚抽风一样的抽搐着,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白沫。 “老六!” “六弟!” 皇上与墨倾风奔上前去。 只见,安王像灵魂出窍般,没有反应,那往上翻的白眼光芒涣散,没有焦点。 “快传御医!” 御医一检查,大惊失色: “皇上,安王殿下体内满是红蛇草的毒,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他已经……瘫痪了!” “什么?!!” 墨倾风错愕的瞪大双眼。 这得要多少毒,才能灌满安王的身体! 这得要多狠的手段,才会把那么多毒灌下去! 是墨绝夜做的…… 一定是他…… 外面,赶来的淑贵妃听到‘瘫痪’这两个字,吓得脑中一白,几乎昏厥,“安儿!” 她急促的奔入: “安儿!” 扑到那担架上,看着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心痛如刀割,眼泪如雨下。 “我可怜的安儿!你快醒醒!快站起来!不!不!!” “啊!!” 她抱紧儿子,哭的声嘶力竭。 她唯一的孩子! 她的希望! “安儿!!” 饶是皇上见过各种事,也有着狠辣的手腕,在看见人鬼不分的安王时,心口狠狠地震了一下。 昨天去剿匪之前,他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他才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啊! “墨绝夜,朕已经批了你的折子,你为何还要下此狠手!” 他震怒发颤的目光,瞪向墨袍男人。 凤离歌和萧策站在较远的位置。 萧策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声咬耳朵:“是夜王做的吗?天啊,真是大快人心啊!我要是被人弄得瘫痪八年,我要这人连全尸都找不到。” “夜王还把人完整的送了回来,呜呜呜,夜王真的好善良啊!” 凤离歌:“…………” 这萧老将军的独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挪动脚步,站远一些,以免被傻子传染。.bimilou.org “萧公子,我跟你不熟。” “你知道我姓萧,我知道你姓凤,天底下还有比我们更熟的关系吗?” “??” 那边,皇上震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墨绝夜,你这是在戏耍朕吗!” 砰! 拍桌声巨响,灌破耳膜,像一把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头,吓得太监们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墨绝夜神色从容的立在原地,刀削般锋利的面容上,尽是风轻云淡。 开口,道: “大哥这话言重了,安王被山匪掳去,是山匪将安王害成这般模样,与本王何干?” 第190章 夜王,你要造反吗 淡淡的一句话,撇清了所有干系: “皇上不解气的话,大可将那些山匪赶尽杀绝便是。” 他随意的耸了下肩。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正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惹得皇上怒火中烧,几乎爆炸。 就是他做的! 今日,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夜王毒害安王的事实! 他把自己曾受的罪,报复在了安王身上! 他是故意的! 更可气的是,明知夜王是故意的,却找不出针对他的理由,还被他欺骗,放走了影卫军。 皇上连吃两口气,却不得不打碎了牙齿往腹中咽。 作为东陵国权利最高、最尊贵的男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墨!绝!夜!” 他握紧的双手在颤抖,气得几乎头顶冒烟。 墨倾风的脸色也不好看。 本想算计夜王,将夜王一网打尽,谁曾想竟是这个结果……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害得安王成了这副废人模样…… 淑贵妃心痛的在滴血,儿子的惨状,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一片绝望,没了儿子,她的下半辈子也失去了保障。 墨绝夜! 你好狠! 你毁我儿子,毁了我的人生,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猛然抽出了头上的发簪,转身就朝着离得最近的凤离歌,狠狠刺去: “我要你们全部都给安儿赔罪!” 事出突然。 凤离歌倒退半步,不慎踢到了门槛,被绊了一下。 眼看淑贵妃就要逼近,一道墨影乍然间闪身而至,抵在她的身前。 噗嗤—— 银簪刺入肉体的声音。 她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去,眸光又是狠狠一颤。 只见,男人伸手为她挡下,那银簪刺破了他的手掌,从手心刺穿到手背,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整只手。 所有人都吓到了。 御书房重地,不能见血! 见血,不吉! 墨绝夜冷眸眯起,冷冷的拔掉那银簪,染血的手直接扼住淑贵妃的喉咙。 五指一收,一扬。 淑贵妃双脚离地,窒息的瞪大双眼: “唔!” “贵妃娘娘!” “娘娘!” 宫人们大惊失色,俨然没想到夜王会在御书房重地直接动手杀人! 皇上怒了,“夜王,你要造反吗!” 先是安王,再是淑贵妃。 “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上的存在!” “造反?”墨绝夜薄唇轻扯,幽冷的目光扫向皇上,“该反思的人,难道不是你?” 锐利如鹰的目光,仿佛能射穿皇上的灵魂。 皇上呼吸一窒,心头狠狠地颤了下,有心虚一闪而过。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知道当年先皇临死前,留下遗诏,传位于他的事? 不。 不可能! 先皇走得急,那封遗诏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墨绝夜不可能知道! 他迅速稳住心神,冷声道: “朕何过之有?” 墨绝夜冷声:“本王与你同辈,按照辈分,这些人都得敬称本王一声小皇叔,敬凤离歌一声小皇婶。” “可这些人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毫无规矩可言,皇上就是这么管束他们的?” 皇上登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堂堂安王?淑贵妃?就是一群毫无教养的混账!” 冷声落下,扔垃圾一般的将淑贵妃掷在地上。 砰! 冷厉的声音,敲在每个人心头。 肃冷、倨傲、张扬、狂妄、逼仄。 谁敢反驳? 谁又敢顶撞? 他行至凤离歌面前,长臂一扬,将人拉入怀中,冷冷宣示: “即日起,谁伤凤离歌分毫,便是跟本王作对!” 第191章 初吻,滚! 男人骨子里迸射而出的锐气,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叫人不敢直视,更别提顶撞了…… 凤离歌怔然的望着男人锋锐的侧脸。 他的手受伤了…… 鲜血站到了她的裙子上,绽开了一朵朵殷红的花。 突然间,她的心中像是刮起了一丝微风,拨动了心里的那根弦…… 出宫。 回府的马车上。 凤离歌跑到街上的医馆买了药和纱布,仔细的给他包扎着。 鲜血染红了整只手掌,极其刺目。 他的手很好看,根根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苍劲有力,就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却被银簪活生生的戳出了一个血洞…… 凤离歌垂着眸光,有些心疼。 记忆中,他似乎从没受过伤。 有些自责。 他是为了护她。 “等下可别哭出来。” 头顶上,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 抬头,对上男人那揶揄的目光,小脸顿时板了起来,冷酷道: “是你伤的安王,是你惹怒了淑贵妃,你被她刺伤是你活该,关我屁事!” 他摸着她的头: “离儿不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明明担心,为何不承认?你即便哭出来,本王也不会笑话你。” “……” 滚! 滚!! 凤离歌冷冷的拍掉他的手,“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本来心里还有点自责的,被他这么一搞,什么自责、什么愧疚,全部见鬼去吧。bimilou.org “女子不可爆粗。”他拧眉。 “我偏要,你管我!” 她扬起下巴,双手撑腰,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嘴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嗨害嗨,你管不着!我偏要说,偏要说!” 她不仅会骂人,还会骂街。 各种国粹出口就来。 她能一口气问候别人祖宗十八代,还不带重复的。 墨绝夜睥睨着她。 她那张小嘴,一张一合,一合一张,说出的话又叛逆、又嚣张,与那些端庄的当家主母相比,她就像个市井里东窜西窜的小混混。 剑眉微拧。 盯紧她启合不停的樱桃小唇。 盯着。 盯着。 忽然,受伤的那只长臂往前一勾,捧住她的后脑勺,猛地按向自己。 “你干什……唔!” 良久,他才放开了她。 男人眸光沉了,嗓音哑了: “从今天开始,不仅每天要一个抱抱,还要一个亲亲。” “!” 凤离歌抗议! 她握紧双拳,愤怒的瞪视着他: “我不同意!” “这可由不得你。” “…………” 过分! 可恶! 滚!! 第192章 你可以叫夫君,或者夜 凤离歌斗不过他,向他发起挑战: “墨绝夜!” “你可以叫夫君,或者夜。”男人危险的警告声,多年来,除了先皇唤过他的全名外,还从没人敢这么称呼他。 “……” 这不是重点。 “要不我们来打一架吧,我要是打赢了你,你就再也不能安排我、命令我、要求我,怎么样?” 墨绝夜看向她的眼神,犹如看白痴。 他的武功天底下难逢敌手,与之匹敌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饶是她会些三脚猫功夫,也入不得他的眼。 是怎么敢挑战他的? “本王允许你先练五十年。” 凤离歌:“……” 日! 这狂妄的口气,真是欠扁! “你别小看我,等我打败你,我怕你面子遭不住。” “……” 马车抵达夜王府。 二人下了马车。 凤离歌即刻发起进攻,可她还没出手,就被一只大掌拧住了。 男人反手压住她。 仅用了一只手,就制服了她,轻松的像是在拎小鸡仔。 凤离歌:气死! 府内,老管家出来迎接,瞧见这一幕,吓了好一跳,“王爷,小王妃,您们这是……” 墨绝夜松开了凤离歌,“闺房情趣。” “……” 老管家满目幽怨: 王爷,您当老奴瞎吗? 什么闺房情趣,您分明就是在欺负小王妃! 老奴昨天还在劝您,您比小王妃大十岁,凡事要耐心些,多让着小王妃些,您不仅不听,还动手打人!.bimilou.org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妃娘娘! 他忽然瞧见了男人手上的血,吓了大跳: “王爷,您受伤了!” 他大惊失色: “是什么人伤到的您?有没有事?要不要紧?用不用老奴去通知影卫军,将凶手抓来赔罪!” 站在一旁的凤离歌摸了摸鼻尖,小声开口: “他是为了护我而伤。” 老管家话到嘴边,立马拐了个360°的漂移大弯: “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应该的!” 保护小王妃! 好样的! 凤离歌:“……” 从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小王妃,您的嘴巴怎么又红了?!”老管家又眼尖了。 她:“……” 这个老东西,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八卦? “饿的!”被某个狗男人啃红的! 剜了他一眼,怕他再蹦出什么金句来,赶紧捂着嘴巴,进府去了。 老管家狐疑的搔了搔头。 饿? 能把嘴巴饿红? 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想起正事,他脸色较为凝重,走近夜王身边,“王爷,不好了……” 不远处。 还未走远的凤离歌听到风声,回头看去。 老管家瞧见了,忙捂住嘴,声音压得更小,明显是防备着她。 她:“……” 说什么悄悄话,还是她不能听到的?看他那谨慎的样子,搞得她好像愿意听一样。 真的是! 晦气! 不高兴的掉头回屋了。 此时,在夜王府的正厅之中,上演着哭哭啼啼的一幕…… 宁王妃来了。 潇湘雪收到夜王腿好了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夜王府,抱着安太妃的手臂,便是一阵痛哭流涕,声嘶力竭: “太妃娘娘,我与夜王互相喜爱,却因造化弄人,将我们硬生生分开。” “三年前,是我父亲强迫我嫁给宁王,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虽然我现在是宁王妃,可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夜王殿下!” “我好爱他!” “如果离开他的话,我会死的!呜——” 第193章 团子 潇湘雪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哭得瘫软的身子滑落在地,抱着安太妃的大腿,趴在她的膝盖上。 掉下来的泪水,几乎浸透了安太妃的裙子。 安太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潇湘雪哭成这样,她不太招架得住。 “小雪,你别这样说,要是被宁王知道了不好……” 嫁给宁王,惦记夜王。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绿帽? “太妃娘娘,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您心里最清楚不过,我对夜王的感情是深是浅,您也明朗。” 潇湘雪哽咽的抽泣着: “八年前,他瘫痪在床,我守了他整整五年啊!” “后来,因为父亲逼迫,我才被迫嫁给了宁王。” “要不是家中所逼,我会一直守着夜王殿下,守他一辈子!” 她想挽回夜王。 如今,夜王腿好了,手握权力,权倾朝野,是东陵国最尊贵的男人,谁不想成为他的王妃? 更何况,夜王妃的位置,本来就是她潇湘雪的。 “太妃娘娘,您知道小雪的性子,我真的不能离开夜王!” “这……” 安太妃满脸为难之色,“这……” 换做八年前,她确实希望潇湘雪跟墨绝夜携手进退,但潇湘雪转嫁宁王的事,有点伤到了她的心。 不过,她需要给潇湘雪面子,不太好出言去怼。 “小雪,你先起来。” “过去的事都别提了,你有你的生活,夜儿也娶妃了,大家都向前看吧。” “不!!” 潇湘雪不允许! 凤离歌凭什么抢走她的位置! 凭什么抢走她的男人! “太妃娘娘,您打小就喜欢我,您还说要我当您的儿媳妇……母妃,母妃!” 急切之下,她连‘母妃’二字都喊了出来。 这可吓坏了安太妃: “使不得!” 如果被宁王的母妃听到了,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安太妃急忙推开了潇湘雪,站起身来,就看见外面走来的墨绝夜,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般,飞奔过去。 抓住他的手臂,低骂道: “看你惹的祸!” “如果这事传出去,堂堂皇叔与侄媳妇勾搭在一起?你不要面子,哀家还要脸呢!” “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断干净,将断不断只会惹是生非,夜儿,你已经不小了,该明白娘的意思。” 她拍了拍夜王的手,先行离开。 安太妃是个很有大局观的聪明人,看事情也看的透彻。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怎么做,怎么说,她心里跟明镜一样。 墨绝夜抬眸,望向潇湘雪。 潇湘雪看见走进来的男人,那么高大、俊朗,那么贵气、傲然,仿佛站在了东陵国的最顶端,俯视千万百姓。 百姓们齐齐跪谢,大声呼: ‘参见夜王妃!’ 那场面,那震撼,令她的心怦怦跳,止不住的澎湃激昂。 脸颊微红,快步迎了上去: “夜,你的腿真的好了!你回来了!太好了!” 只要踹掉宁王,攀上夜王,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偏院。 两日一夜的昏迷,白貂终于醒来,耷拉着眼皮子,还很虚弱。 凤离歌一只手捧着它的身子,让它躺在她的手心里,另一只手舀着药粥,一勺一勺的喂它。 白貂舔舐着她的手指。 很乖,很乖。 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警惕。 凤离歌揉揉它蓬松的大尾巴,若有所思道: “既然跟了我,便给你取个名字吧,从今以后,你就叫……团子,如何?”.bimilou.org “吱——” 团子像是能听懂,乖巧的用脑袋拱了拱凤离歌的手心。 煞是可爱。 门外,蟹蟹来了。 蟹蟹的脸色有些奇怪,目光也闪烁着,站在门口,张了又合的嘴巴、欲言又止…… “怎么了?”凤离歌瞧见。 “小姐,就是……没、没什么……” 凤离歌笑了声,“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跟我还需要瞒着?” 蟹蟹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双手抓紧衣袖,脸色为难: “就是……就是……宁王妃跟王爷在前厅,我刚才看见他们还……抱在了一起……” 第194章 体贴送茶 话落,凤离歌的目光直接沉了。 蟹蟹有些害怕,忙道: “小姐,对不起,奴婢不该乱说的!” 这时,凤离歌也明白了,刚才回府时,老管家背着她、跟夜王咬耳朵。 她还以为说什么政务要事,她不能听。 原来是‘老相好’找上门来了! 呵!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引她名义上的夫君,宁王妃,你好厚的脸皮! 还有墨绝夜! 他在马车上,夺走了她的初吻,转头又抱了别的女人,把她凤离歌当成什么了?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活了上下两辈子,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凤离歌不动声色,怒极反笑: “蟹蟹,去泡两杯好茶,他们叙旧应该口渴了,我给他们送茶去。” 蟹蟹瞪眼:“??” 天? 小姐不但不生气,还要给他们送茶水? 她没听错吧? “小姐,您糊涂了!宁王妃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您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凤离歌笑眯眯的,一副‘我脾气超好’的表情,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不定以后我跟宁王妃就是共侍一夫的好姐妹了,我把她当亲妹妹宠爱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多一个妹妹,还能陪我说话、聊天,逛街,我很开心!” “……” 完了。 小姐气糊涂了…… 前厅内。 所有下人皆退离,潇湘雪抓紧夜王的衣袖,苦苦哭,夜王几度推开她,并撇清干系,但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疯狂般的想要跟夜王复合。 凤离歌端着两杯茶,过来时,瞧见二人‘你依我浓’‘深情涕泪’的画面。 潇湘雪瞧见她,扑上去,哭: “夜王妃,我跟夜王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你就把夜王妃的位置还给我吧,好不好呜呜呜……” 凤离歌:“?” 搞得她好像抢走了潇湘雪的东西一样? 这是皇上赐的婚,与她何干? 搞得她凤离歌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凤离歌抬眸,冷笑着瞥向墨绝夜,勾唇道: “都渴了吧,喝杯茶,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墨绝夜走向她:“离儿,听本王……” “王爷喝茶。” 她把茶杯塞进他的手里,并侧身绕开了他,疏离的与他拉开距离。 男人抿唇,“你误会了。” “夜,我真的好爱你,离开你,就会死,连呼吸都难受,如果离开你,我就喘不上气儿了!” 潇湘雪就要扑上去哭。 男人当即撤身避开,回到坐中,抿了口茶水,声音冷淡: “本王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宁王妃如此执迷不悟,莫不是要将此事闹到宫中,叫皇上来做主。” 到时,下不了台的只会是她! 一个女人,左右逢源,朝三暮四,左手抓着夜王,右手抓着宁王,毁坏的只会是自己的清誉。 等等。 这是什么茶? 味道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潇湘雪知道事情闹大,有损皇家颜面,可她怎么甘心放弃夜王呢? 当初,夜王瘫痪,废人一个,也就罢了。 现在,他不仅身体好了,还比以前更有权势、更有魅力,连皇上都奈何不得他,她当然要拼一把,抱住这条粗大腿不放手了! 牙一咬,再次扑上去: “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墨绝夜眼底划过厌恶之色,就要再次推开她时。 忽然,身体僵住。bimilou.org 好像被人点住了穴道,浑身麻木,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猛地,想到什么…… 那杯茶…… 扭头看向凤离歌,“你……” 砰—— 身体一重,潇湘雪扑入怀。 第195章 将这个女人丢出去! 女人化着妆,身上浓重的脂粉味扑入墨绝夜的鼻腔,令他反胃的几乎作呕,目光更是阴寒的几乎要吃人。 “滚!” 喉咙内发出的低吼,似一头濒临暴走边缘的凶兽。 可,他的身体诡异的僵住了,动弹不得,根本无法推开潇湘雪。 潇湘雪虽然畏惧男人身上的肃冷之气。 但,他并没有推开她! 登时,她心中涌出了希望之光。 他真的没有推开她! 他心里原来是有她的! 意识到这一点,潇湘雪兴奋到无法言喻:“夜,夜!我们曾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们是天底下最了解对方的人,我们是上天注定的天作之合!” 世上,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人。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碍于皇上的赐婚旨意,不得不压抑着对我的爱意。”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感动地说着。 眼角余光,斜向坐在一旁的凤离歌,勾起唇角,投去挑衅般的笑意。 凤离歌,你可瞧见了。 即便你霸占着夜王妃的位置,也得不到墨绝夜的心。 从始至终,住在他心里的女人,只有我潇湘雪一人! 凤离歌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懒懒的磕了起来,像是没瞧见这一幕似的,自儿个翘着二郎腿,甚是悠哉。 而墨绝夜此时的脸色…… 黑如乌云! 黑到极点! 黑的像是吃了苍蝇屎! 饶是他运起内力,也冲不散体内的麻木感,双手提不起力气,无法推开潇湘雪,倒像成了一块香饽饽,任由潇湘雪拿捏。 该死! 怒得他双眸冒火,额头上根根青筋、突突直跳。 潇湘雪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怒喝出声: “来人!” “将这个女人丢出去!!” 他要焚香,沐浴,搓洗三个时辰! 潇湘雪勾唇,眼底划过得逞般的笑,挑衅的望向凤离歌: “王妃姐姐,对不起,雪儿一来,就占据了夜的心~” 她故作无辜的垂下眸来,委屈道: “夜疼我、爱我,对我无法自拔,我很抱歉,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倒是委屈王妃姐姐要被丢出去了,呜呜——” 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 足以堪称白莲花·plus! 厉影来了。 二话不说,扭住潇湘雪的两条胳膊,直接把人往外拖。 潇湘雪懵:“??” 丢……丢她? 等等! “厉影,你是不是弄错了,夜让你把那个女人丢出去,不是丢我。” 厉影臭着一张脸。 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没名字吗? 那可是夜王府的小福星! 他们家的小王妃! 这个宁王妃,真没礼貌! 把人拖到门口,冷冷的丢出去: “慢走,不送!” 砰! 关门! 门外,有几个挑着担子、路过的百姓,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扭头看去: “你们瞧,有人被夜王府扔出来了。” “咦,好像是潇家的那位千金。” “她不是已经嫁给了宁王吗?怎么会……难道是对夜王余情未了,可夜王根本不吃这一套,所以把她丢出来了?” “天啊,主动送上门,人家都不要,好丢脸啊……” 几句细碎的议论声传进潇湘雪耳中,令她剥光般难堪,尴尬的脚指头抓地。 尴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了一套三室一厅。 该死! “看什么看!再看,本王妃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 她爬了起来,破口大骂,吓得几个百姓快步走远,议论声也小了几分。 潇湘雪看着大门紧闭的夜王府,气恼的攥紧双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凤离歌! 夜刚才没有推开我,他还是爱我的,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才不得不让我先行离开。 你得不到他的心! 我才是这座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第196章 本王动不了了! 厅内。 凤离歌懒洋洋的斜靠坐在椅子上,白嫩的手心里掬着一小把瓜子,嗑得优哉游哉。 主位上,男人射来逼仄的目光: “你在茶水中动了手脚!本王动不了了!” 凤离歌一听这话,当即喊冤: “什么手脚?” 她凤眸睁大,眼中满是疑惑的光:“什么动不了了,我怎么不太明白王爷的话?” 她走上前去,拿起他方才喝过的茶,抿了一口。 咽下。 展开双手,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 “你看,这茶水没什么问题,你怎么会动不了呢?” 说着,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 她举起右手,竖起食指: “王爷,你是装瘸子装上瘾了,导致以假乱真,把自己当成了真瘸子!” 墨绝夜:“……” “哇,王爷,你的演技很棒呢,我差点就要被你骗了呢。” “……” 看着女子那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的模样,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是她搞的鬼。 定是潇湘雪找上门来,她不高兴了,才会对他‘痛下’此手。 墨绝夜抿唇,尝试性的想动,但还是动不了了。 无奈之下,开口道: “本王与宁王妃没有干系,也绝无可能,在本王的字典里,就只有你唯一一人。” 他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品性,对爱忠诚,对另一半忠诚。 凤离歌偏偏脑袋,眨巴了下眼: “关我什么事?” 男人凝噎了下。 她说这话,便表明,她在意。 也表明,她确实对他动了手脚。 身为他的王妃,别的女人勾引他,她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给本王解开!” 他不介意好好教教她,哪些事是作为夜王妃的分内活。 凤离歌掏掏耳朵,看了眼外边的大好天色,阳光明媚,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逛街去。” 说完,走了。 “凤离歌!” “站住!” “该死!给本王解开!” 少女背着两条手,像个耳背的大老爷,优哉游哉的走远了。 僵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彻底黑脸,阴翳到了极点,怒着怒着,就气笑了。 好! 好得很! 不仅会医,还会用毒;不仅会武,还会顶嘴。 你这叛逆的丫头,手段藏得深,本王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本王道高一丈!- 阳光很好,街上,热闹喧嚣。 收拾了墨绝夜后,凤离歌心情甚好,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朱雀大街的方向走去。 今日,是酒楼开业的日子。 早上,她原本想赶去开业剪彩,不料半途被淑贵妃绑了去,入了一趟宫,耽搁了半日。 赶到酒楼时,开业仪式已经结束,地上满是炮仗燃爆的碎屑渣滓,一楼的大厅内坐满了用饭的客人,伙计们忙碌不停,来来去去,航航站在柜台后面,拨着算盘。 个子小小的,但眼眸晶亮,充满睿智的光。 客人很多: “开业三天打一折,这不等于免费吃吗?不吃白不吃。” “我也要去!” “王哥,我跟你说,这挽月酒楼的菜式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见都没见过!” “不是吧?这么神?” “我难道会骗你吗?快来,我订了位置……” 朱雀大街是帝都最中心的位置,商铺寸土寸金,竞争压力也非常大。 不得不说航航很聪明,宣传前三天打一折的噱头,吸引客人,再用独特的菜式,抓住客人的猎奇心理,留住客人。 凤离歌走进酒楼。 航航瞧见她,登时兴奋: “姐……” 她凤眸微压,用眼神示意他,别暴露她的身份。 航航明白过来,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假装不认识凤离歌,同时体贴的叫了一个伙计,去迎接凤离歌。 “姑娘,酒楼只有一张空位了,我带你过去吧。” 伙计带路,走到一楼大厅,角落唯一的一张空桌。 凤离歌正要坐下,突然,一道声音: “这个位置是我们的!” 第197章 我又不是她爹,凭什么让着她 凤离歌抬头。 四目相对,皆是熟悉的面孔。 “凤离歌?” “宁王妃?” 是潇湘雪。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身着藏蓝色锦袍的华服男人,男人约摸二十四五的年纪,面容俊朗,器宇轩昂,腰坠玉珏,身份尊贵,与墨倾风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难看出,他便是当朝四皇子,宁王。 二人刚才在夜王府闹得不快,此时又在酒楼碰面,正所谓冤家路窄。 潇湘雪走上前来,道: “这个位置已经被我们定下了,你要吃饭,换个地方。” 她语气直接,带着命令的气息。 凤离歌最厌恶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从容笑之: “那你怎么不换个地方?” “因为这个位置是我先看到的。” “你看到,就是你的了?刻着你潇湘雪的名字了?” “你……” 潇湘雪哽了下,发现这凤离歌伶牙俐齿,她说不过,也不想说的太难听,以免给宁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嘴巴一瘪,红红的眼睛、委屈的望向宁王: “王爷,您看她……” 声音嘶哑,泫然欲泣。 轻咬下唇,梨花带雨。 宁王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拍了拍,温柔轻哄: “雪儿乖,不哭。” 扭头看向凤离歌,道:“听闻这家酒楼菜式新奇,又逢开业之日,不知能否与夜王妃拼个桌,坐在一起?” 他声音好听,身上的气息也比较谦逊温和,没有墨倾风那盛气凌人之状。 凤离歌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他看起来脾气很好。 看在他彬彬有礼的份上,今儿又是酒楼开业的好日子,她不想闹得太难堪。 “可……”以。 “我不要!” 潇湘雪牵着宁王的手,撒娇般的摇晃, “王爷,我不要跟夜王妃拼桌,这一楼大厅人好多,空气本来就污浊,等会我肯定吃不下饭的。”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凤离歌倒胃口。 宁王犹豫:“雪儿,这……” “王爷,您让她走嘛。” 她跟凤离歌是情敌,看见凤离歌那张脸,就恶心反胃。 吃不吃饭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定要争赢凤离歌。 凤离歌冷笑。 这个白莲花! 本想看在宁王的面上,给他们让半张桌子,现在她是一条板凳都不想让。 宁王面色犹豫,但心是偏向潇湘雪的,见潇湘雪撒娇、红眼,又要哭的模样,疼惜的很。 不由得对凤离歌道: “雪儿很想吃这家酒楼的菜,夜王妃,你能不能让让她?” 凤离歌端坐下来,端起饭前赠送的茶点,悠闲的抿了一口,没有抬屁股的意思。 悠然道: “我又不是她爹,凭什么让着她?” 宁王哽了下,仍是好脾气的商量道:筆蒾樓 “我愿意出双倍银子。” “你这么有钱,那你把这家店买下来啊。” 宁王:“……” 潇湘雪:“……” 她气恼的红了眼,倒进男人怀里,一副‘气到头晕’的娇弱模样: “王爷,您看她,好过分,连您都敢顶撞,咱们没有得罪她,她说话却这么难听,只是让她让一张桌子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她这么小肚鸡肠,有什么资格当夜王妃?” 第198章 雪儿,你真的太善良了 “雪儿别急,我再跟她商量商量。” 潇湘雪眼睛一红,宁王就疼惜到不行。 凤离歌见了,眯了眯眸子,忽然开口: “宁王妃,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宁王,嫁给他,完全是被父亲所逼么?” “你还说,你真正喜欢的人是夜王。” 宁王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愕然之色,有些意外的看向潇湘雪。 潇湘雪目光一闪,眼底有算计划过。 在没有得到夜王之前,她得牢牢黏住宁王,等夜王妃之位到手了,再踹掉宁王不迟。 她要做好无缝衔接。 当即,漂亮的小脸一板,怒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与宁王两情相悦,你竟出言侮辱我的名声!” “王爷,我早就忘记夜王了,这三年来,我对您一心一意,夜王妃却这般折辱我,我……我……雪儿不活了……” 捏着手绢,头调转到一旁,伤心的哭了起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王心疼,也急了: “夜王妃,你莫要太过分了!” “我看你是自家人,才会敬你三分,你却颠倒是非、辱没雪儿,她一个弱女子,若是名声受损,你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吗?” 潇湘雪抽着肩膀,难过的抽泣着: “王爷,是雪儿的错……” 她双眼通红,泪水大颗大颗的掉: “以前,我是与夜王有一段过去,夜王妃嫉妒夜王喜欢我,这才故意折辱我,都怪雪儿魅力太大,引诱了夜王,可夜王喜欢我,并不是雪儿能控制的,雪儿也是无辜的啊!” 说着,垂下眸去,又伤心的嘤泣起来。 凤离歌看着这一幕,简直叫拍手称赞。 好!bimilou.org 演技真好! 一边瞒着宁王,低声下气的去找夜王复合。 一边把宁王这个傻子哄得团团转。 这潇湘雪可真有本事! “雪儿,我不许你自责。”宁王抱住她的肩膀,疼惜的擦掉她眼角的泪,“夜王妃得不到夜王的心,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不反思自己的错,反而来怪罪你。” 真看不出来,夜王妃长得漂亮,心地却这版丑陋。 出了问题,不反思己过,一个劲的怪在别人身上。 “她要是像你这么温柔、善良,大方、善解人意,早就得了夜王的心,看来,夜王也看出了她的狭隘与丑陋,才会不喜欢她。” 潇湘雪嘤泣: “王爷,您不要再说了,夜王妃她不是那样的人……” “够了,我不许你为她说话。” “可这真的不是夜王妃的错……” “唉,雪儿,你真的太善良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宁王端起王爷的架子来,大步走到凤离歌面前,居高临下的强硬道: “今日,这张桌子,我们要了!夜王妃若是一定要争的话,便是与本王过不去!” 冷喝声落,庞然大气,引起周围不少食客的注意。 潇湘雪见之,唇角划过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宁王非常喜欢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勾勾小指头,宁王就会马不停蹄的送到她的面前,哄她一笑。 不过,这舔狗一样的宁王,哪里入得了她的眼? 她的目标是夜王妃之位! 第199章 把这两个闹事的叉出去! 周围,食客们看过来,小声议论起来: “快看,是夜王妃与宁王殿下,他们吵架了。” “看宁王妃哭得好凶啊,是不是夜王妃欺负了她?” “我听说这宁王妃性子温婉,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夜王妃好过分啊……” 航航见势不对,走了过来,道: “二位贵客,楼上刚好空出了一个位置,二位去楼上用饭,如何?” “哪来的小孩?大人说话,莫要插嘴。”bimilou.org 宁王不悦的扫了眼还没到他胸口高的航航。 他就要这张桌子!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吃饭的事了,更是涉及到了宁王的脸面,以及雪儿的尊严。 航航:“我是挽月酒楼的掌柜……” 宁王:“……” 一个孩子不可能开酒楼,看这孩子粉雕玉琢,穿的也好,背后的家族势力应该不小。 他道:“你这酒楼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暗指凤离歌是阿猫阿狗。 航航不高兴了。 姐姐是挽月酒楼的老板,怎么就不能进了?反倒是这个宁王,长得挺好看,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来人! 把这两个闹事的叉出去! 他就要下达命令,凤离歌突然心生一计: “宁王要这张桌子,也不是不行。” 就在刚才,她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可以借助宁王之手,将酒楼的名声彻底打出去。 她站起身来,朗声道: “听说挽月酒楼菜式新奇,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如你我一赌,谁识出了菜名,就能拥有这个位置,如何?” 食客们来了兴趣,不禁站过来些看热闹,就连街上也有不少百姓,投来兴趣的目光。 潇湘雪快要笑死了。 潇家是百年底蕴的大家族,她打小养尊处优,什么菜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凤离歌要跟她比? 她强忍笑意,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夜王妃,听说你打小在凤家,过得并不好,吃得都是剩饭剩菜,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你真的不用逞强跟我比的。” “等下比输了,我怕你面子挂不住。” 她叹息一声,非常‘懂事’的说: “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这个位置的话,我让给你就是了。” 宁王道: “雪儿,这个位置是你的,怎么能让给她呢?她不仅霸占我们的位置,还诋毁你的名声,我不仅要她输,还要她向你道歉。” 潇湘雪忧心的拉着宁王的衣袖,柔声道: “王爷,不要,我们好歹与夜王妃算是一家人,我们给夜王妃一个面子吧,不要闹得太难堪,万一夜王以为我们欺负了夜王妃,会怪罪我们的。” 她温婉、善良的为凤离歌‘辩护’着。 而凤离歌,就成了大家眼中咄咄逼人的恶人。 宁王拂袖,转过身来,扫视整个大厅的食客,大声道: “今日,诸位父老乡亲皆在此,为我们作证,是夜王妃不自量力,自找羞辱,绝非本王欺负她!” 大伙儿兴致勃勃的凑热闹。 表面:宁王与宁王妃真善良。 内心: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宁王看向航航: “上菜吧!” 航航眼底划过一抹坏意,这宁王自找羞辱,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小五,上菜!” 一个名叫小五的伙计,端着一只盘子走出来,摆放桌上。 白色的瓷盘内,盛放着一张烧饼模样的食物,只不过这‘烧饼’上面,还烙的有水果。 玉米、芒果、苹果、葡萄,还有草莓。 潇湘雪一看到这菜,傻眼了。 烧饼不像烧饼,水果不像水果,拼盘不像拼盘。 这是什么玩意? 第200章 承认自己蠢笨很难吗 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烧饼’。 宁王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以他的身份,自幼佳肴珍馐,吃遍各种美味,举行国宴时,还吃过各个国家的食物,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怪异之物。 食客们也没见过。 航航故意上了一道还没上桌的新菜,开口道: “不知你们二位谁先回答?” 潇湘雪下意识看向宁王,见宁王拧了眉,便知道他也认不出这道菜名。 再看凤离歌,那从容不迫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 装什么装? 她都没吃过的菜,凤离歌不可能认识。 她道:“让夜王妃先说,不然等我们说出来,她抄袭我们。” 凤离歌笑了。 小肚鸡肠。 航航道:“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把菜名写在纸上,一同递给我,我当着大伙儿的面,打开纸条,又公平又公正,还不会有作弊的可能性。” 伙计迅速取来笔墨纸砚。 凤离歌提了笔,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折好纸条,递给航航。 宁王皱着眉头,不知该写何物。 犹豫片刻,落了笔。 双方都已经写好。 航航同时打开两张纸条,左右手分别拿着,扬了起来: “宁王写的是果饼,夜王妃写的是水果披萨,小五,拿菜单过来。” “好咧,老板。” 小五大步走到柜台后面,取来一本菜单。 菜单上,右边第二栏,第三行,清楚的写着一行字:水果披萨,九十八铜板一份。 “夜王妃答对了。”他宣布结果。 “怎么可能!” 潇湘雪傻眼了,“这个叫披……什么披萨的东西,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夜王妃怎么可能知道?她一定是之前偷看了菜单!” 她笃定凤离歌作弊。 凤离歌好笑的睨了她一眼: “你这人是什么心态?你愚蠢,就认为大家都该和你一样愚蠢?你没见识,就认为大家都没见识?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的短浅,认可别人的优秀呢?” “承认自己蠢笨很难吗?” 潇湘雪被怼得喉咙一哽。 说不过,当即,眼眶一红,就万分委屈的倒进宁王怀里: “王爷,您看她……” 宁王皱眉: “雪儿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这般折辱她,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就喜欢斤斤计较,怎么样?” “你!” 这个女人…… 简直不可理喻! 宁王恼怒的瞪视航航,“她偷看菜单,这局不算!” 航航一直把菜单放在柜台,来客人时,才会拿给客人看,客人点完菜,菜单又收到柜台去了。 姐姐绝对没有偷看菜单! “我要求再比一次。” “可以。”凤离歌点头。 航航气恼的鼓着腮帮,叫小五再去上一份。 很快,小五端来两杯饮品。:筆瞇樓 一杯是乳白色的,散发着浓郁的奶香,里面还添加的有果粒、糯米团、燕麦。 一杯是淡黄色的,里面有柠檬和青桔。 “这两杯饮品不同,夜王妃猜左边的,宁王猜右边的。”航航道。 凤离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唔。 不错。 由于奶茶的制作材料复杂,并且古代没有保鲜的冰柜,能够按照她的要求、还原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奶茶。”她放下杯子。 航航拿着菜单对了一下,“答对了。” “宁王殿下,到你了。” 宁王看着面前这杯茶不像茶、水不像水,还惨杂着水果的东西,陷入沉默。 活了二十五年,从没见过这玩意…… 第201章 你真是头蠢猪 潇湘雪喝过各种茶,碧螺春、君子剑、舟山叶、西湖龙井……什么茶没喝过,偏偏没见过这东西。 凑热闹的大伙儿探头瞧来,小声议论: “你认识那黄黄的水,是什么东西吗?” “不认识啊,我见都没见过。” “这挽月酒楼的菜式稀奇古怪,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 潇湘雪拧着眉头,小声的对宁王说: “王爷,这应该是杯果茶。” 根据凤离歌的回答,她抄袭复制。 凤离歌说奶茶,那这杯有水果,一定是果茶。 宁王觉得颇有道理,开口道:“此乃果茶。” 航航:“错。” 宁王:“……”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一杯茶,整那么多花样。 潇湘雪:“……” 怎么又错了? 凤离歌端起那杯果茶,抿了口,满意的眯了眯眸子:“金桔柠檬,夏日解渴必备,味道不错。” 航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酒楼所有的菜式,都是按照姐姐给的菜谱制作的。 能够得到姐姐的认可,就是对他最大的夸赞。 “夜王妃,你又答对啦!这个位置是你的了。”航航看向宁王,“二位,请出去吧。” 潇湘雪错愕的睁大眼。 她怎么可能输给凤离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落于下风,从今往后脸面往哪搁? “你一定是偷看了菜单!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名字!”她大声指责。 航航不高兴了: “第一次,你输了,怪别人偷看,第二次,还怪别人,宁王妃,你是不是输不起?” 所有的菜式都出自姐姐的手,何来偷看一说? 宁王妃自取其辱,还不服气。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你!你就是偷看了!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潇湘雪一口咬定。 航航偏偏脑袋: “刚才夜王妃不是说了吗,自己无知,就不要怪别人太聪明,只要你低调一点,就没人知道你很蠢啦,嘻嘻!” 他笑眯眯的晃着脑袋,那虎头巴脑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你!” “你!” 潇湘雪气得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了。 “二位,请出去吧。” 酒楼不欢迎他们。 潇湘雪咽不下这口气,假意要出去,但在经过桌旁时,裙摆下的右脚伸出去,狠踹一下。 桌子晃动。 顿时,两杯奶茶就要洒向凤离歌。 凤离歌稳坐如泰山,双手稳稳托住桌子边缘,往上一抬。 抬正了桌子,同时,那两杯奶茶滑向另一边,飞到潇湘雪的裙摆上,溅湿一身。 “啊!” 凉凉的茶打湿裙摆。 登时,湿漉漉的裙子紧贴着肉、沾了起来,勾勒出潇湘雪两条又白又长的腿。m.bimilou.org 风光乍现! 男人们瞬间瞪直了眼,要喷鼻血。 宁王急忙脱下外套,罩住潇湘雪,“夜王妃,你干什么!” 愤怒指责: “雪儿戳破你偷看菜单的事实,你作弊被抓,恼羞成怒,竟然用奶茶泼她!” “雪儿向来身子娇弱,她若是感染风寒,有个好歹,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姑息!” 凤离歌真想把宁王的眼珠子抠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更想撬开他的头盖骨,看看里面是不是糊满了屎。 堂堂一个王爷,被一个女人甩的团团转! 在夜王府时,潇湘雪哭求夜王,表明真心,并撇清与宁王的干系。 在宁王面前,又装腔作势,矫揉造作。 凤离歌讥讽一笑: “宁王殿下,你真是头蠢猪,跟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在一起,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你!” 宁王怒的就要上前,潇湘雪急忙拉住了他。 她担心再说下去,会暴露自己去夜王府、找过夜王的事。 在没有得到夜王之前,她得稳住宁王这个备胎。 于是,委声道:“王爷,算了,雪儿受些委屈不要紧,说起来,夜王妃还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不要跟皇婶计较了。” “我的裙子湿了,雪儿好冷……” 宁王心疼的大横抱起她,狠狠地剜了凤离歌一眼。 今日之事,他记下了! 随之,抱着潇湘雪离开。 “雪儿,你真的太善良了,总是为别人着想,可你看凤离歌那德性,不配当我的皇婶。” “王爷,您少说一句,都是雪儿硬要来这里吃饭,才招惹了她,都是雪儿的错。” “雪儿,我不准你这么说,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二人走出酒楼,上了马车,离去。 凤离歌全程冷眼相视。 温柔? 善良? 无辜? 懂事? 宁王,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天! 第202章 什么风把萧少爷刮来了 方才之事,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宁王走了,戏完了,大伙儿的热议声这才刚刚开始: “我跟你们说,挽月酒楼的菜式,连宁王和宁王妃都认不出来!” “不是吧?他们是皇家的人,什么好酒好菜没吃过?竟然还有不认识的菜。” “这挽月酒楼这么神奇吗?” “那个叫奶茶的,我听都没听过,还有什么果、果冻?” “你连挽月酒楼都没去过?你们这两个土狗,我今天去吃了意面牛排,可好吃了!” 什么叫意面牛排? 大家疑惑,但是不太好意思问。 一旦问了,就显得自己很无知。 谁会承认自己目光短浅呢? 于是,表面上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 “不就是意面牛排吗?说的谁没吃过一样,今天挽月酒楼开业,我可是第一个去的!” 嘴上逞强的说完,等人一走,立马去挽月酒楼定位置。 一时间,议论声很多,挽月酒楼四个字飘满整个帝都,人尽皆知…… 当然,这是后话。 宁王与宁王妃走后,航航吩咐伙计:“小五,给这位姑娘上咱们的最新菜式。” 伙计应了一声,去后厨忙活。 很快,一桌新奇的菜式上了桌。 “拼个桌!拼个桌!!” 凤离歌还没动筷子,就见一个少年扯着大嗓门、屁颠屁颠的飞跑过来,一屁股dua在了凳子上。 伸手拣了条炸土豆,扔进嘴里。 “哎呀,真好吃!” “刚才在街上,听到大家议论这挽月酒楼如何如何独特,如何如何好吃,我还不信呢。” 航航皱眉,走了个宁王夫妇,怎么又有人打扰姐姐吃饭? “这位公子……” “去忙吧。” 凤离歌悠然静坐,抿了口果汁,“什么风把萧少爷刮来了。” 来人正是萧老将军之子,萧策。 萧策舔着手指头,“我早就在了,你跟潇湘雪斗嘴的时候,我就搁外边看着呢。” “凤离歌,你可真厉害啊!” 他竖起大拇指。 大拇指上,舔着番茄酱,还有他嗦了一下的口水。 “除了墨轻轻,恐怕也就只有你敢怼潇湘雪了。” “嗯?”凤离歌挑眉,不解。 “你不知道?那潇家可是侍奉了三代君主的肱骨之臣,潇大人,也就是她爷爷,是皇帝的老师,他们家来头可大了,潇湘雪的表姑就是淑贵妃,她父亲是太傅,一家人都在朝廷当官。” 真正的达官贵族,百年世家。 “潇家就只有潇湘雪这么一个独女,打小全家人捧在掌心里宠,你让她吃瘪,她指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策一边拣着炸薯条、嗦着意面、扒着煲仔饭,吃得腮帮鼓鼓,嘴巴油腻,一边说话。 说着这潇家如何如何厉害。 来头如何如何大。 他眼睛亮亮的样子,好像在幸灾乐祸。 凤离歌眯了眯眼。 淑贵妃是潇湘雪的表姑? 安王又是淑贵妃的儿子。 墨绝夜又弄残了安王。 这其中的关系网,环环绕绕,一套接一套,错综复杂。 忽然,来了兴趣: “淑贵妃恨夜王,潇湘雪又想嫁给夜王,你说,她们表姑侄会不会反目成仇?” 萧策:“??” 她这脑子倒是想的挺远。 等等! “眼下的问题难道不是你得罪了潇湘雪吗?” “虽然你有夜王撑腰,但潇家的势力不可轻视,潇家从文几百年,可谓桃李满天下,潇家教出来的学生,遍布整个东陵国,就连夜王也无法撼动潇家的地位!” 他语气凝肃,表明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很严重。 就连他们萧家,也不愿意轻易去得罪潇家。 第203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好朋友 文人的势力,确实是不容低估的。 以前古代,文人是最团结一心的,他们有风骨和信仰,写出来的文字,更是能掀起国之动荡的波澜。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会有‘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之说法。 凤离歌只是笑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没做过亏心事,不惧怕任何人。 瞧着萧策那咋咋呼呼的模样,倒是来了兴趣,故作害怕的问道: “依萧少爷高见,我应该怎么办呢?” 萧策沉吟一声。 认真思考后,道: “我建议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潇湘雪气消了,就好了,另外,这桌美食你也没空吃,我就替你继承了。” “??” 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吧? 凤离歌嘴角抽抽。 她本就吃了饭,来酒楼看看开业情况,见生意好,她也放心了。 “萧少爷慢用,”她站起身,“对了,记得付钱。” 话落,离开。 “哎!” “让你走你还真走了?等等我!” 萧策急忙用手抓了两把意面,吸溜吸溜的往嘴里塞,又拿了两个炸鸡翅,飞快的风卷残云,扔下一锭银子,然后追着凤离歌而去。 “等等我!” “等我一下啊!” 他追出去。 凤离歌转过身来,不解的看向他。 上次,她被淑贵妃抓住,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加上今天,拢共也才见过两次。 怎么这人一副‘我俩很熟’‘我俩关系超好’的样子。 “有事?”她问。 萧策一听这话,登时伤心的抚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瞪着眼: “你,你竟然这么疏离……凤离歌,想当年我们被淑贵妃抓住的时候,一起共患难,度真情,这才过去了几天啊,你就对我这么冷漠了?” 凤离歌:“???” 想当年? “我是萧策啊!” 他奔上前,那双油腻腻的手,激动地抓住凤离歌的手, “阿离,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好朋友啊!” “…………” 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凤离歌脸黑,把手抽出来,看着自己的手上沾着的油渍,还冒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两根眉头拧得死死地,拧出了一个中国结。 拿起衣袖,十分嫌弃的擦拭着。 衣袖上沾了油渍。 她连这件衣服都不想要了! 这个二百五! 转身就走。 “等等我!”萧策急忙跟上去,“凤离歌,咱们一起玩儿呀。”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什么不是一路人?你看,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天底下有比我们更合适的吗?” “…………” “你长得这么矮,腿应该很短啊,怎么走的那么快?” “……” 闭嘴! 你才矮! “我跟你说,我想起一个好搞笑的事,上次我翻墙出来,碰到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和你一样矮欸!” “…………” 该死! 这个萧策! 受不了了! 凤离歌脸色黑到极点,额头上蹦出一个黑色十字架,手痒的攥成拳头,忍无可忍,就要抡起一巴掌。 突然,一旁的暗巷中,猛地窜出十几个抡着棍子、凶神恶煞的男人。 包围二人! “你就是凤离歌?” 手臂粗大的棍子,凶狠的直指凤离歌的脑门。 “完了!”萧策赶紧把凤离歌拉到自己身后,“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还敢找茬,一看就是潇湘雪派来的人。” “你看,我说的不错吧,那潇湘雪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凤离歌眯眸,扫视这群汉子。 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不是练家子,应该是花钱雇来的小混混。 不会武功,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她轻舔唇瓣,就要上前。 “走开,该我表现的时候到了!”萧策一巴掌扣到凤离歌的脑门上,把她推到墙上。 凛然大气道: “凤离歌,你站远点,等一下莫要让血溅到你身上。” 第204章 凤离歌,救命! 他伸出双手,展开衣袖,迈开一记小八字步,身子微微压低一些,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缓缓推出去。 摆出打太极般的姿势。 一看就是练家子。 “哟,这是要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胡须粗犷的汉子把棍子甩在肩上,打量着萧策那单薄瘦弱的模样,哈哈大笑, “你这小白脸,瘦胳膊瘦腿,我一屁股都能把你坐死,等会儿揍得你哭爹喊娘!” 哈哈哈! 男人们粗声作笑,根本不把萧策放在眼里。 凤离歌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这萧策乃萧老将军独子,萧老将军一介武将,名振东陵,萧策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群不长眼的,惹上萧策,算他们倒霉。 她双手环胸,支起一条腿,懒懒的靠在墙上。 痞笑一声: “喂,你们或许不知道他是谁吧?” “管他是谁,照打不误,等我们收拾了这个小白脸,再来弄你!” 十几个男人握紧棍子,冲向萧策。 一棍子挥去! 萧策抬臂作挡。 凤离歌的预料是:萧策以一敌十,武功高强,身轻如燕,迅捷如风,将这些人揍得落荒流水惨如狗。 但是…… 当那一棍子落在萧策的手臂上时,听到的是萧策杀猪般的惨叫声: “嗷!!” 几棍子下去,打得萧策抱头捂屁股: “啊!” “你们还真打,我是萧策!沃日!” 砰砰砰! 啪啪啪! 十几人围攻。 萧策痛吼:“家父萧战天!!” 十几人浑身一震。 萧战天! 萧家老将军,定国名将!其名声整个东陵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手里动作微顿,相视了一眼,像是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萧老将军一生功勋赫赫,他的儿子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m.bimilou.org “一看就是冒充的!” “兄弟们,这小白脸敢威吓我们,打死他!” 登时,十几根棍子如雨点般落在萧策身上,打得他是这里躲、那里跑,双手难敌四拳,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住手!” “家父萧战天……嗷!救命,救命!凤离歌,快救救我!” 凤离歌:“…………” 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只有一斤的锅,却一定要装五斤米,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讨打吗? 看着那被群殴的萧策,凤离歌眼角直抽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捡起一根棍子,掂了掂,迎身而上。 砰! 一棍子敲中后脑勺,打晕一个,同时将火力吸引过去。 十几人转换战场,围攻凤离歌。 凤离歌以一敌十,身姿灵活的穿梭着,手里的棍子被打落后,便用手去攻击他们的穴位。 然后,扇巴掌。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啪啪啪! 萧策抱着鼻青脸肿的头,缩在角落里直喘粗气,瞧见那身形矫健的女子时,眼睛一亮: “哇!” 厉害! 偶像! 女中豪杰! 半刻钟下来,把一群人打得在地上打滚,凤离歌冷冷甩袖: “去告诉你们的主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耍些小手段,若是再来招惹我,小心我揭穿她小白莲的面具,叫她既得不到夜王,又失去宁王,赔了夫人又折兵!” 冷声落下,凤眸阴戾,吓得那群汉子们抱着痛处,夹紧屁股,落荒而逃。 快跑啊! 这夜王妃看起来瘦瘦弱弱,娇娇滴滴,实际上就是一个女悍匪! 彪悍! 实在彪悍也! 第205章 听我狡辩……解释! “凤离歌!” 萧策抱着头,欢喜的奔上前去,眼眸亮晶晶的: “哇,你怎么会武功的?你好厉害啊!是不是夜王教你的?你是怎么做到一个打十个的?能不能教教我?” “你真的好厉害!” “你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凤离歌:“……” 抬手,掌心一片通红,疼得麻木。 巴掌扇得太多,再加上疼痛体质,手都扇红了,可疼死她了。 没了武器,打架都不方便。 想起墨绝夜故意丢她银羽鞭的事……气得不打一处来。 “我还有事,走了。” “等等我啊!你别看我刚才挨揍了,是他们不讲武德,如果单挑的话,我准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 这萧家少爷怎么是个话痨? “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我的武功在江湖上排名前五!”筆蒾樓 “……” 还喜欢装逼。 “其实刚才我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有资格当我萧策的朋友。” “……” 还是个智障? 这是萧少爷? 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傻逼会传染,很可怕,得快走。 凤离歌赶紧走,萧策紧忙追,正当这时,后边,响起一道饿虎般的咆哮声: “萧策!!” 萧策浑身一震,瞳孔放大,如临大敌。 凤离歌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眉间英气逼人的苍劲女子,大步走来,她走路带风,身后的红色披风飘扬着,逼人的气场扩展开来,令人不敢轻易招惹。 她走来,揪住萧策的耳朵: “夫人说,你又逃学,不好好在学堂里读书,是要我把你绑回去吗!” “啊!疼,疼疼……” 萧策疼得五官皱巴,被迫倾身上前, “大姐!大姐……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我本来在上学的,但我得知夜王妃遇到危险,这才挺身而出,英雄救人,不信你问她!” 赶紧把凤离歌推出来当借口。 女子看向凤离歌。 凤离歌:“……”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了? 面前的这位女子,应该是萧家大小姐了。 听闻萧家三个姑娘,大姑娘女中豪杰,二姑娘军中精英,三姑娘一介富商,可她们的弟弟怎么就这么…… 一言难尽。 萧策紧忙对凤离歌挤眉弄眼: 快帮我打掩护! 萧芷睿一把拧起他的耳朵: “萧策,你把我当傻子吗?” “你要是好好的在学堂念书,怎么会知道夜王妃遇险的事?我看你是皮痒了!林七,拿鞭子来!” 下属林七解下腰间的长鞭,双手奉上。 萧策眼睛一瞪,立马一蹦三尺高: “大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鞭子抽出来。 吓得赶紧跑: “大姐,你别动手,鞭子不长眼……啊!” “姐!大姐!咱们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是你亲弟弟!” “我没有你这么不长进的弟弟!” “血浓于水啊!!” 凤离歌:“……” 看着二人一个跑、一个追的远去,眼角止不住的抽抽。 虽然这个萧家充满了火药味,咋咋呼呼的,但是比潇湘雪的那个潇家氛围好多了。 她喜欢家的氛围感。 因为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家。 得不到的东西,分外渴望。 失笑着摇了摇头,身侧,便是一声轻笑: “小离儿笑起来真好看。” 凤离歌微顿,侧头望去,瞧见一道妖冶的红色身影,懒懒的倚墙而立,手中的玉骨扇轻摇着,纯黑色的面具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啊,真是勾人心魄般的魅。 君景渊! 第206章 我还不如那条狗? “你怎么在这里?” 凤离歌看见他,并未感到意外。 见过几次面,发现他喜欢神出鬼没,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小离儿这是不欢迎我?” 他骨扇一收,走向她,笑如一株危险的曼珠沙华。 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登时,她如触电般收回,却被男人握紧,按在他冷硬有力的腰腹位置。 “你……你干什么……” 人体的腰部,是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位置。:筆瞇樓 他笑吟吟的望着她: “墨绝夜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搞女人,那你就搞男人呗,那么老实做什么?” 凤离歌目光一怔。 他…… 他知道潇湘雪去夜王府、找墨绝夜的事? 也就是说,他对夜王府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一个商人,却盯紧夜王府,还敢说他接近她没有目的? 他跟墨绝夜到底什么关系? 她垂眸,看着自己因为打架、而打红了的手掌心,若有所思了片刻: “你说得对。” 墨绝夜那个渣男,敢抱潇湘雪,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没必要对他客气。 抬起头来: “对!” 君景渊此话点醒了她。 男人挑眉,这么轻易就上勾了? 他捏着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腰带上,暧昧的轻轻勾动,“小离儿有此心,恰好,我也有此意,不如我们……” 蹭—— 画面一转。 地下黑市中,鱼龙混杂,正邪凌乱,会场上,正上演着拍卖的一幕。 台子上的铁笼子里,关押着一个衣裳破烂的青年男子,头发凌乱的散落着,身上有伤,是鞭子抽出来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铁制枷锁,手脚皆被捆住,那双眼睛里迸射着凶狠的光,像一头落难的孤狼,骨子里泛着截然傲气。 老板正在介绍着: “有没有哪个富婆姐姐想养面首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瞧这个男人,十二个时辰电动耗子,二十四块腹肌,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一个标准的正方形……” 不少夫人投去兴趣的目光。 能够来黑市淘宝的,皆是些身份贵气、有权有势之人,行走于黑白两道,善恶通吃。 凤离歌揪了下君景渊的衣袖,指了指铁笼子: “就他了。” “谢谢君公子。” 君景渊:“……” 一个如此优秀的他,站在她面前,她看都不多看一眼。 却看中了铁笼内的那条狗? 他咬牙:“我还不如那条狗?” “你比狗有钱。” 既然你怀揣着目的,三番五次的靠近我,我不敲诈你、都对不起我自己。 “……” 这是在夸他? “你叫我来,就是让我付账的?”他脸黑至极。 “啊,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凤离歌有些为难的揪着手指头,“看来君公子与我很生分,对不起,是我高攀君公子了,我自己买就是了。” 说着,就要掏钱。 君景渊掐着她脸上的软肉,恶狠狠道: “激将法对我没用,小坏蛋。” 牵起她的手,走近高台,对站在铁笼旁的老板道: “这条狗,我们要了。” 话落,一道不悦的声音插进: “这个人是我先看上的!” 第207章 在下君景渊 台下,一个一百五十斤的胖女人大步走来,她穿着富贵,脸泛油光,身后有六个侍从跟随着,不难看出她的身份并不低。 她走上来,胖手拍打着铁笼,淫笑道: “老板,把他给我牵出来!” 眼中有淫光,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有缝隙的牙,十分猥琐。 被锁住的男人目露凶光,即便落于下风动不了,但那双眼睛像利剑,杀人无形。 胖女人先是一愣,有些被吓到了。 反应过来,更兴奋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征服这条大狼狗了! 凤离歌拧眉。 如果这个男人落入胖女人手中的话,会遭遇什么事……可想而知。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凶煞的紧,应该不是普通人,瞧那身体骨架、紧绷的肌肉,九成是个练家子。 她要把这个人买下来,专门替她打架。 她拉了拉君景渊的衣袖,示意自己也想要。 君景渊食指轻点着她的额头,道了两个字: “撒娇。” “嗯?” 疑惑抬头。 对上男人星星点点、光芒柔和的桃花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脑袋后仰,一口叼住了他的食指。 咬住! “嘶——” 恩将仇报。 没良心。 眼底坏意闪过,食指不退反进,恶意的抵入她的嘴里,卷起她滑嫩柔软的舌尖,再度抵入深处。 “唔!” 她脸色乍变,反胃的就要吐,急忙掉头到一旁,难受的干咳几声。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笑: “这就受不了了?我的手指可不长。” “你!!” 凤离歌恼的一脚猛踹去,被男人敏锐的躲过。 她上前一步,恼怒的再次攻去,又扑了个空。 气得不轻。 老板面无表情:“二位当众打情骂俏,是不是不太妥当,大伙儿都在台下看着……” 胖女人嫉妒女子的容貌,酸溜溜地说道: “给我滚下去,别耽搁老娘泡汉子。” 君景渊长臂一勾,抓住凤离歌的手,把人带入怀中,令她想动也动不了,挣也挣不脱。 手掌轻扬,指间夹着一张大面额的银票,扔进老板怀里。 “喂,你是没长耳朵吗?我说了,这个人是我先看上的!”胖女人怒道,“你敢跟我抢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卫家的嫡出千金!” 男人眼皮子都没掀,淡声: “在下君景渊。”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 君景渊! 九重楼楼主,产业遍布天下,足以与皇族堪比的古老家族!再强的势力,到了君家面前,皆是一缕灰烬,就连皇族都对其礼让三分! 那胖女人听到这个名字,瑟缩了下,眼中的嚣张全部消散,剩下的只有谨慎与畏惧。 君景渊睥睨胖女人,危险的笑: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要本楼主抬你下去?” 胖女人:“……” 不敢! 缩起脖子,急忙溜下去,不敢争夺,也不敢造次。 老板连银票都不敢收,急忙把笼子里的男人牵出来,恭恭敬敬的把铁链子双手奉上。 君景渊一手抓着链子,牵着那孤狼般凶狠的男人,一手抱着凤离歌,提步往外走。m.bimilou.org 其他人急忙散开,不敢靠近。 九重楼楼主竟然光临黑市这等混杂之地! 不过,听闻君公子生性冷傲,不近女色,迄今未有婚配,可他身边却出现了一名绝色女子…… 老板小心的问了句: “敢问君公子,这是您的夫人吗?” 君景渊回头: “是啊,怎么?要本楼主请你喝喜酒?” 老板菊花一紧,急忙低头:“小人不配!小人不敢!君公子慢走!” 第208章 唤我一声景渊哥哥 离开黑市。 君景渊把拴着男人的铁链放进凤离歌手里,还给了她一只黑色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 “解药。” 黑市里,对于一些性子桀骜、不听训从的人,会强行灌下穿肠的毒药,只要这人不听话,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 “小离儿,我达成了你的小愿望,不求回报,以后,你便唤我一声景渊哥哥,可好?” 他笑眯眯的,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狐狸。:筆瞇樓 同时,浑身上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弥漫着‘算计’的气息。 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凤离歌静静地看着他,反问: “你不是说不求回报么?怎么还要我换称呼?”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二人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 “我只知道你说不求回报。” “……”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 所以,他这是跳进自己的坑里了? 有史以来,还从没人敢让他吃瘪,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君景渊看着她。 她:“嘻嘻。” 看着她。 她:“嘻嘻。” 他:“……” 心口窝了一团无名火。 深吸一口气,抿住,缓缓将怒火压下去……压不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落在了那个男人脸上。 打得男人头歪向一侧,头发凌乱的散落过去。 君景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来。 脏兮兮的脸上,那双桀骜的目光猩红愠怒,泛着熊熊的火气,却又不能还手。 那双眼,如狼,似虎。 脸上,是红红的巴掌印。 君景渊眼眸微眯。 这张脸…… 倒是生的不错。 “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凤离歌走上前,“他现在是我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 话刚说完,只见君景渊提起一把匕首。 手起,刀落。 男人脸上溅出鲜血。 “君景渊!” “小离儿,这可不是一条好驯服的狗,不让他见见血,他是不会听话的。”他笑得阴戾,邪肆。 一刀下去,男人的脸毁了。 凤离歌气的肝痛。 划哪里不好,偏偏要划脸,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回去了!” 牵着铁链子,气呼呼的走了。 等拉开一段距离后,她取出钥匙,解开男人脖子上的铁锁,并把解药扔进他的怀里: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为我当一年的属下,专门替我打架就行,我让你揍谁,你就揍谁,一年之后,可自行离去。” “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就走。” 她把选择权给了他。 男人看着手里的解药,有些怔色。 他不幸被抓住,关在笼子里,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露骨、恶心、淫荡、下作,唯有她是唯一的例外…… 凤离歌提步离去。 他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忙服下解药,快步追去。 “咦,你来了呀!” 凤离歌侧眸,笑眯眯的, “放心,我很好相处,君景渊是个癫子,别管他,你脸上的伤我能医好,不会留疤的。” 她取出一块干净的锦帕,递给他。 他怔怔的看着那锦帕。 足足七八秒,才僵硬的抬起手,接过,捂在左脸的伤口上。 嘴里,很小声很小声的挤出两个字: “云……亦……” 他说。 他叫云亦。 第209章 买了个男人回来 夜王府。 再说说凤离歌出府后的事,墨绝夜坐在凳子上,下身失去知觉,无法动弹,连挪一步都挪不了。 脸色,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厉影和卫江察觉到不对劲。 卫江:“主子,你装瘸子装上瘾了?” 刚说完,剑一般锐利的目光射来。 吓得卫江脖子一缩,怯生生的躲到厉影身后。 厉影:“……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找了四个大夫,均无果;找王妃,王妃不在府上,可把二人急坏了。 安太妃瞧见了,脸色凝重: “好端端的,怎么走不了了?后遗症吗?还是这八年吃药吃太多,反噬了?回光返照?他之前是怎么能站起来的?” 卫江急忙回道: “太妃娘娘,之前我们在剿匪时,被安王算计,安王企图侵犯小王妃,主子一怒之下,就站起来了。” 安太妃皱眉。 听这话的意思是,强烈刺激下,激发了墨绝夜的体内潜力,打通了任督二脉,故而站了起来。 眼睛一亮: “哀家有主意了!” 她把厉影和卫江叫到一旁。 三个人低声咬耳朵。 安太妃:“找个男人来,跟离歌打配合,再刺激他一次,应该就能站起来了。” 厉影:“……” 太妃娘娘,这种话您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您不怕主子一怒之下,敲爆您的头吗? 卫江却觉得非常有道理: “我觉得可以欸!要不然让我来吧,小王妃身娇体软的,好乖好乖呀,像一个漂亮的布娃娃,我好喜欢!” 厉影:“??” 安太妃:“??” 察觉说错话的卫江紧忙改口: “是爹爹对女儿的那种喜欢。” 二人:“……” 正说着,厅外,老管家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安太妃抬头,教训道:“我知道夜儿他腿脚又不好了,你也不必这么大声的叫喊吧?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传到坏人耳中,坏人伺机对付夜儿。” 老管家急的拍大腿: “哎呀!太妃娘娘,不是这个!是小王妃她,她她……她出去一趟,买了个男人回来!” “什么?!!” 安太妃瞪眼。 厉影下巴跌地。 卫江大惊失色。 坐在凳子上的墨绝夜一听这话,神色登时阴戾到了极点,抓着扶手的手掌五指一握。 砰—— 内力劲动,扶手当即化作齑粉! 凤离歌!! “哎哟,都在呢!”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凤离歌两手环着胸,懒洋洋的走进来,屁股后面跟这个衣裳破旧的男人。 从着装上看,穿着普通,还有些落魄。 但是从容貌、气质、身高等方面去看,完美的无可挑剔。 “哇,小王妃眼光不错欸,这个男人有我一半帅。”卫江打量着云亦。 厉影:“……” 安太妃想着:上次,是受了刺激,夜儿才站起来,这次,用同样的方式,应该也可以站起来吧? 思之,甚是温柔的走上前去: “离歌回来了,这个男人是……” “他叫云亦,我从黑市买来的,我院中只有蟹蟹一人,很多重活蟹蟹干不了,正好可以让云亦帮忙。”凤离歌摸摸云亦的头,眼角余光笑眯眯地瞥向某个男人。 云亦什么寡言,不善言辞,有些不适被人摸头,但是他没有躲开,刀削般的俊脸浮现两抹红霞…… 某个男人:“……” 脸色黑到几点。 双手攥紧到发颤。 后槽牙几乎咬碎。 目光阴戾得几乎会吃人。筆蒾樓 这个女人! 竟敢! 竟然敢! 第210章 夜儿,你便秘了? “云亦?” 安太妃走上前去,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儿子的反应,一边温和的笑道, “这孩子长得挺俊,怎么就沦落到黑市了呢?” 她理了理云亦脏乱的衣裳: “云亦啊,离歌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若是一心侍奉她,夜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瞧你身上脏的,管家,带他下去洗洗,准备两套新衣裳,安排他住下。” 老管家:“??” 太妃娘娘,您糊涂了吗? 小王妃买了个男人回家,您不但不生气,还非常友好的把人留下来? 这可是个男人啊! 他已经不敢去看王爷的脸色了…… 在这个家里,太妃和王爷……还是得听太妃的话。 “是。” 老管家带着云亦,下去了。 “哎哟,娘,王爷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啊,是不是吃苍蝇屎了?”凤离歌这才瞧见般,惊讶一叫。 安太妃回头一看: “咦?还真是,夜儿,你便秘了?” 她不知道凤离歌会医术的事,也不知道是凤离歌医好了墨绝夜。 凤离歌明知故问:“他怎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太妃想刺激他:“他装瘸子装上瘾了。” 凤离歌:“他演技真好。” 安太妃:“要不咱们去看看云亦吧,那孩子长得挺讨人喜欢,俊俊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娘,咱们走吧。” “哎,乖女儿,走。” 婆媳二人手挽着手,高高兴兴的出去了,把某个脸黑的男人撇到身后。 厅内的温度越来越冷,越来越阴…… 男人眼中的光越来越阴翳,额角蹦出根根青筋,仿佛冻结空气般可怕。 厉影和卫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 刚撤出正厅,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 砰!! 桌子化作齑粉。 柱子应声而断。 前厅……塌了……- 安王府。 这两天,进出的御医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们全都背着药箱、遗憾的摇着头,给出相同的答案: “贵妃娘娘恕罪,下官无能,安王殿下毒素已入肺腑,无回天之力……” 安王瘫在床上,睁开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上方的帘帐,眼中没有焦点,没有方向,好像三魂七魄都走散了,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动不了了。 他瘫痪了。 淑贵妃扑倒在床前,哭得撕心裂肺,泪如雨下,痛苦的几次晕过去,又醒来。 “安儿,你不要吓母妃,你快醒醒啊安儿!” “我可怜的安儿,怎么会遭受这等无妄之灾,救他!” “救他啊!啊啊!!”:筆瞇樓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失控的推倒身边的东西,将整个房间砸的稀巴烂。 御医们吓得不轻,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安王中毒已深,哪怕华佗在世,也医不了。 “安儿!” “我的安儿!” “娘娘息怒,娘娘您冷静一些,身子要紧啊!” 淑贵妃愤怒的挥开身边的宫女,扑到床前,痛苦的抱着彻底瘫痪的儿子,眼中用处深深的恨意。 恨意似火,滔天蔓延。 仰头痛哭,尖声怒吼: “墨绝夜,凤离歌!你们将我的安儿害成这样,我要你们付出代价!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第211章 喜欢吗?我给你介绍 小院。.bimilou.org 凤离歌回屋。 “吱吱——” 软扑扑的鹅毛小窝里,一抹白色的小身影瞧见女子,欢喜的扑进她的怀里,小脑袋又是拱、又是钻、又是蹭的,各种撒娇。 痒痒的。 逗得凤离歌咯咯笑: “好了,团子,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把它抱在臂弯里盘着,轻抚着它后背的伤,给它复查。 “小姐,这团子真奇怪,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怎么逗它,它都懒趴趴的,看都不看我一眼,提不起精神,可一看见你就跟癫了一样。”蟹蟹惊奇地说。 团子扫着蓬松的大尾巴。 一双红色的眼睛,像浸过山间泉水的宝石,漂亮极了,亮晶晶的望着她。 欢喜。 干净。 清澈。 惹人爱怜。 “它应该是个女孩子,同性相斥,自然对你不感兴趣。”凤离歌解释。 蟹蟹挠头。 还有这个说法?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可是小姐,你也是女子呀。” 凤离歌摸着自己漂亮的小脸: “你家小姐我男女通吃,人畜不分。” 蟹蟹:“……” 表凑脸! 说着,凤离歌就把白貂拎了起来,手探到它的身下,放在它的两条后腿中间,去扒厚厚的毛发: “我看看你是男的女的。” “……” 白貂像是害羞,急忙蹬着两条腿挣扎起来。 “别动,我就看看。” “!” 拼命挣扎。 “你要是害羞的话,我把眼睛闭上,让我摸摸,你有没有蛋。” 白貂:“……” 蟹蟹:“……” 震惊的嘴巴张成了‘o’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句话真的是从自家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那个……你……” 门外,一道犹犹豫豫的声音。 凤离歌抬头看去,不禁眼前一亮。 是云亦。 他洗了澡,换上一套干净的黑色衣裳,头发束了起来,露出那张深邃立体的脸庞来,菱形的薄唇微抿着,他放下了孤狼一般的锐利姿态,此时,气息随和,乖张。 衣裳下,那紧绷的肌肉蕴含着爆发力,即便是随和的状态,也泛着令人不能轻易招惹的锐气。 云亦的脸色有些怪异。 他刚走过来,就听到女子说要摸蛋…… 那两只素手唰唰唰、猴子偷桃一样,掏得飞快…… “咳!” 凤离歌急忙收回手。 得到自由的白貂飞快的跳回窝中,紧紧抱住大尾巴,满目控诉的瞪着凤离歌。 那模样,无比委屈! “云亦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 她刚上前,云亦后退。 她:“……” 云亦面色冷淡,嘴里吐出两个字:“一年。” 凤离歌知道,他指的是一年之约。 她把他从黑市救了出来,他甘愿留在她身边一年,当做报答。 他性子冷淡,寡言少语,凤离歌也不与他多说,道: “你初来乍到,先休息一日,以后我在府里的话,你就帮着蟹蟹干点重活,我出门的话,你务必紧跟着我,随叫随到。” “可以。” 他寡淡的点头,转身走了。 全程,只说了三句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比墨绝夜还要惜字如金。 蟹蟹瞧见,好奇的凑了个脑袋过来: “小姐,他是新来的下人吗?他长得好帅啊!” “喜欢吗?我给你介绍。” “………” 第212章 对不起,打扰了 他这么冷冰冰的,跟他在一起的话,不就跟抱着个大冰块一样,迟早冻死? 想想就可怕。 蟹蟹直摇头: “我不要!” “为什么?”凤离歌有些意外,“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你也不差呀,蟹蟹,你不要自卑……” 话没说完,就听蟹蟹挑剔道: “他那么冰冷少言,像个哑巴,怎么配得上温柔、贤惠、善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女工、会缝补、会唱歌,还会写字的我?”:筆瞇樓 凤离歌:“……” 她还以为蟹蟹自卑…… 对不起。 打扰了。- 小院外。 拐角,花雕石后面,安太妃瞧着小院内的状况,看见云亦的容貌、走路的姿态,以及气质。 拧了下眉: “卫江,你去查查云亦的底细。” 他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 夜王府不容来路不明之人,她更不允许未知的危险、潜伏在凤离歌身边。 卫江憨憨挠头,不解的问道: “太妃娘娘,你不是很欢迎云亦的到来吗?怎么突然又要查他?” “你这个蠢货,你看不出来,凤离歌正在生气吗?” 卫江听了这话,登时更懵了: “啊?生气?刚才小王妃回来的时候,明明笑眯眯的,很开心啊?生什么气?” 安太妃:“……” 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多说几句,担心会被传染得跟他一样蠢。 凤离歌要是不生气,她会堂而皇之的带个男人回家来?还专门带到墨绝夜面前晃悠? “今日,宁王妃来到府上,凤离歌知道了,心里会舒服?” 安太妃白了卫江一眼, “她正在生闷气呢,你没看出来,刚才在前厅,她故意跟墨绝夜对着干吗?” 换做是她,情敌上门,她直接上去就是两巴掌,把情敌的脑袋扭下来,扔在地上啪啪两脚。 踩碎! 踩扁! 她的儿媳妇,脾气还是太好了。 “卫江啊,你个一米八的大汉子,怎么看起来像个不太聪明的傻子呢。”安太妃拍着卫江的肩膀,嫌弃的感叹道。 卫江:“……” 旁边的厉影憋笑。 “也是,你这个年纪,还没有哪个姑娘喜欢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安太妃摸着脑门,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 卫江脸黑。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竟然用‘单身’攻击他! 过分! “我又不是小王妃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猜到她的心情?哼!我去查云亦的底细了!” 不高兴的双手环胸,撅起屁股,自个儿走了。 厉影犹豫: “太妃娘娘,那主子的腿……” “是他活该。”安太妃说,“他要是处理好宁王妃的事,会惹恼凤离歌?都二十四岁的人了,办事拖泥带水,犹豫不决,这就是下场!” “让他废着,好好长长记性,不然下次还要犯同样的错!” 厉影:“……” 太妃娘娘,主子和小王妃,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 这一次,主子的腿是真的真的、真的废了啊! 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主子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安太妃骂骂咧咧。 骂的差不多时,突然当头一棒般: “你刚才说什么?夜儿的腿真的废了?!哎哟!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宫里的那群人又要蠢蠢欲动不安生了,如果有坏人趁机作乱,夜儿不就危矣吗!” 厉影:“……您刚才不还说废的好、废的妙,废的呱呱叫吗?” “胡说!你胆敢诬陷我的名声!我是他娘,我担心的连觉都睡不着!” 安太妃板起脸来,认真研究这个事儿, “你快想办法!” “太妃娘娘莫急,属下听说,都城中有一家杨氏医馆,医好了小王妃的脸,也医好了风大小姐的脸,那位老杨大夫医术高超,不如请来一试?” “快去!” 第213章 敲诈自个儿夫君 晚饭后。 凤离歌抱着团子,在花园里散散步。 毛茸茸的团子活泼好动,喜欢在她的身上上蹿下跳,一会儿爬到背上,一会儿跳到头上,一会儿蹲在她的肩膀上。 大大的尾巴,扫着她的脸。 柔软极了。 “吱吱——” 小家伙活蹦乱跳的像只猴。 “小姐,团子好可爱!”蟹蟹忍俊不禁。 过往的下人瞧见了,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见过养猫的,养狗的,还是头一回瞧见白貂呢。 凤离歌手里抓着把瓜子,一粒一粒的喂给它,准备到亭子里坐会儿,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老杨? 回廊里,一名小厮领着老杨,朝着临枫阁的方向走去。 她眯了下眼: “蟹蟹,你陪团子玩会儿。” 把团子和瓜子放进蟹蟹手里,拍干净手心的碎屑,提步走向回廊,“止步。” 小厮回头: “见过小王妃。” 凤离歌看了老杨一眼,故作不解的问道:“这位是……” “回小王妃的话,这位是杨氏医馆的老杨大夫,奉太妃娘娘的命,来给王爷治病的。” “哦?” 真没想到,墨绝夜会找老杨。 而老杨是她的人。 凤离歌眯眼,若有所思着……眼底折闪着算计的精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越来越亮…… 老杨看见这熟悉的目光,不禁后背发凉。 小姐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目光,凤轻尘毁容了,敲诈八万两。 第二次,敲诈了凤家三十万两。 这是第三次…… 凤离歌勾唇,“你先退下,我带老杨大夫去临枫阁。” “是。”小厮没有多心,离开了。 二人独处的安静环境里,老杨靠近两步,背着药箱,压低声音道: “小姐,夜王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又废了?是不是您……” 做的? “是啊。” 她落落大方的点头,没有丝毫遮藏,仿佛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老杨:“……” 见过坑爹的,坑儿子的,还没见过坑自个儿夫君的。 “我问你,夜王府有没有钱?”凤离歌突然开口。 “夜王府要是没钱的话,天底下就没有有钱人了……等等!”老杨猛地抬头,满目惊愕的瞪向女子。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 话未尽,见少女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也证实了他心中猜想: 她! 真的! 打算! 要! 敲诈自己的夫君! 老杨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小姐,您别胡闹,老杨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凤离歌才没有胡闹。 “你等会进去,就说他的腿多么多么严重、多么多么难搞,把病情尽量往恶劣的方向说,再重重的要上一笔,我们九一分。” 她九。 他一。 墨绝夜胆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幽会初恋情人,啪啪打她凤离歌的脸,她就要他付出代价。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是他的腿的解药。”她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 老杨吓得面色苍白,腿软的跪在地上: “小姐,不可,不可啊!” “那可是当朝夜王!先帝之子!就连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岂是我这等草民敢冒犯的?如果事迹败露,您会受到严惩,就连我也难保小命!小姐,三思啊!” 天底下,还从没敢敲诈夜王呢。 再说,小姐敲诈夜王,有什么意义? 都是自家人,这钱不就等于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么? 凤离歌下定的主意,从没反悔一说,她要搞墨绝夜,就铁了心的要搞他。 “老杨,你放心的去,出了事,我兜着!” “这……这……小姐,我怕……夜王若是发怒,您……您能兜住吗?”:筆瞇樓 “能,他垂涎我的美貌,我卖身兜!” “…………” 第214章 坑爹 夜王府主院,临枫阁。 凤离歌带着老杨,走进厢房,墨绝夜坐在凳子上,下半身失去知觉,无法动弹,脸色并不好看,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沉甸甸的,分外压抑。 “夜儿,这位就是都城里大名鼎鼎的老杨大夫,他医术过人,百姓们一致认可,让他给你瞧瞧腿,定能医好。” 安太妃忧心的说。 老杨行礼: “草民拜见夜王殿下,拜见夜王妃。” 墨绝夜沉着的眸光落在凤离歌身上。 那眼神…… 凤离歌掩唇,低咳一声,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一般,目光飘到一边去了。 男人冷声:“都滚出去!” 凤离歌动的手脚,纵使找一百个大夫,也无济于事。 安太妃忙道:“夜儿,讳疾忌医可不行。” “是啊,主子。”卫江道,“近两个月来,这位老杨大夫在都城名声大振,他与其他大夫不一样。” 厉影道:“主子,试试无妨,不妨一试?” 这位老杨大夫医好了小王妃的脸,现在,都城的多数女子们,都在杨氏医馆抓美容养生的方子。 他也比较好奇这位大夫的医术究竟如何。 “都出去!” 墨绝夜声音冷了几分,已经隐隐有失去耐性的架势,“凤离歌留下。” 凤离歌:“??” 被单独点名了…… 怎么有一种他要打死她的错觉…… 他抱潇湘雪,她都没生气,她就带了个云亦回来,他还有理了? 敲诈! 一定要狠狠的敲诈! “王爷,您腿脚不便,我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呀,您不如让老杨大夫瞧一瞧,万一能医好呢?谁也不想当一辈子的残废呀,母妃,您说对不对?”很体贴、很懂事的模样。 深得安太妃的心: “欸,还是离歌乖。” 摸摸凤离歌的头: “老杨大夫,去给王爷瞧瞧腿吧。” “是。” 老杨瞧着那面若寒蝉的男人,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靠近,放下医药箱,开始给他检查腿脚。 中毒之症。 是小姐的作风…… 顶着好几双注视的目光,想起小姐的交代,他心里慌的很,手心也冒出了紧张的热汗。bimilou.org 检查结束。 “如何?”安太妃第一时间问。 “这……夜王殿下的腿……” 老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凤离歌,结巴着说,“他的腿……很严重……就是……血液不流通,十分僵硬,并且失去了知觉,如果长期这样的话,双腿会渐渐坏死,届时,回天乏力,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巴拉巴拉。 他紧张万分的胡诌着。 安太妃听着‘坏死’‘一辈子站不起’等字词,吓得面色发白。 这可不行! 她苦命的夜儿瘫痪了整整八年,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若是再成为残废的话,她怎么抱孙子? “老杨大夫,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不管用什么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医好他的腿!” 老杨硬着头皮,继续胡诌: “太妃娘娘莫急,草民以前在古医书上见过类似的症状,需要用灵芝、雪莲、人参……等四十九种稀缺药材,炼制解药,草民手里……正好有这么一粒。” “啊?!真的吗!太好了!” 上天保佑! 安太妃激动的捧着心口,喜出望外,“不知这药怎么卖?” 老杨小心的扫了眼凤离歌的脸色,见小姐没有表态,他心里没有底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安太妃问。 凤离歌皱眉。 老杨读懂了她的脸色,摇头。 “一千两?”卫江惊讶,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贵的。 凤离歌板脸。 老杨秒懂,又摇头。 “难不成要一万两?”厉影拧眉,就连宫中最昂贵的奇药,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凤离歌撇嘴。 老杨摇头。 安太妃瞪眼:“十万两??” 老杨觉得十万两银子,应该差不多了,毕竟前段时间敲诈了凤家八万两,有凤家作对比,这十万两并不算太离谱。 他准备点头的时候,只见小姐小脸皱巴,表示不满。 他心中大骇若然。 天! 十万两还不满意? 难不成要一百万两?! 小姐! 您不要乱搞啊! 几百年来,我还从没听说过什么药需要一百万两的天价! 见好就收吧! 如果吃相太难看,惹恼了夜王,事迹败露的话,他跟她都没有好果子吃! 老杨决定点头。 凤离歌:“咳!” 老杨:“……” “不好意思,被口水呛到了,老杨大夫,你说要多少银子来着?”她掩着小嘴儿,凤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杨。 那危险的目光…… 老杨欲哭无泪。 苍天!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个么小姐! 一边是小姐,一边是夜王,无论得罪谁都是死路一条。 他夹在中间,进不得,退不了,他只是一个六十六岁的老人家,他受不住这份罪啊! 老杨的眼泪掉下来。 最终,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老命都豁了出去。 拼了!! 竖起一根手指,凛然开口: “一……一百万两!” 话落,瞬间,整个屋子死寂如尘…… 第215章 老杨:我差点没当场吓死 安太妃目瞪狗呆。 厉影下巴跌地。 卫江震惊的放了一个响屁。 biu——! 一百万两! 他们真的没有听错,老杨大夫张嘴索要一百万两!bimilou.org 这等于国库整整半年的收入! 他们从没听过这么昂贵的药,已经不能用‘贵’来形容了,而是叫‘天价’。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百年来第一例! 屋内,足足两分钟的死寂…… 老杨话说出口,僵硬的握紧双拳,内心哗啦哗啦的掉着泪。 小姐,您这是在坑我啊! 看着夜王那肃冷的脸色,我连自己的墓地埋在哪儿都选好了。 完犊子了! 坑蒙拐骗坑到夜王头上,那跟找死有什么两样?夜王若是追究起来,他的九族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小姐,您敲诈谁不好,偏偏要敲诈自己的夫君。 这难道是当下小年轻的新型相处方式? 他老了。 他不懂。 他不理解。 死寂之时,一道坚决的喝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买!” 只见凤离歌义愤填膺的拍桌,“只要能够医好王爷,区区一百万两算什么?只要王爷健康平安,还会缺少这几两银子?可王爷若是出事了,哪怕有两百万、五百万、一千万,都是空的!” 她大步走到安太妃面前,握起她的双手: “母妃,您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人生在世,都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俗话说得好,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现在,这粒药,就是刀刃。 买它! 买! 安太妃面色犹豫:“这……” 这价格…… 卫江的表情犹如见鬼: “小王妃,您知道一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吗?国库半年的收入!可以养一支十万名将士的军队!十辈子都花不完!” 凤离歌板脸: “卫江,你的格局有点小了啊。” 她教育的口吻道: “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钱,却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废人,想走走不了,想动动不了,抱着一堆破银子躺着等死吗?你难道会开心?” 卫江哽了下: “这……” 小王妃说这话,似乎有点道理? 可是一百万两银子也忒贵了吧! “母妃,您想,王爷瘫痪八年,受尽欺凌,他的权财统统都被抢走了,难道您还要重走旧路吗?这八年吃得苦,难道还不足以买一个教训吗?” 安太妃闻言,心下顿时有了主意。 “买!” 她要夜儿健健康康,活的有尊严。 她要那些曾经欺负、践踏过夜王府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夜儿,拿钱!” 凤离歌勾唇,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 一百万两巨款! 她即将成为新一代身价上亿的富婆! 墨绝夜,这就是你惹恼我的下场! 老杨:我差点没当场吓死。 墨绝夜坐在轮椅上,极沉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将她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似乎能够看穿她的灵魂。 盯着她。 盯紧她…… 凤离歌忙板起脸,一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表情。 他落在扶手上的大掌食指微动,漫不经心的叩击着,眼中深邃至极。 看着她,再扫视一旁的老杨。 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老杨紧张的屏住呼吸,后背爬起凉意,额头上凝出细密的汗珠,聚在一起,形成一大颗,沿着额角滑下来。 他紧张。 他害怕。 他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 他想哭。 小姐,您不仅坑夫君,还坑我! 你跟夫君玩二人情趣,还把我拉进来,我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 夜王殿下怎么总盯着他看? 是不是已经发现他跟小姐是一伙的了? 夜王殿下该不会把他剁碎了喂狗吧? 顶着夜王那如炬般深沉逼仄的注视,老杨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颤,牙齿也‘咯咯’的抖了起来,即将就要绷不住的时候,男人沉凛的嗓音终于扬起: “厉影,取银票。” 第216章 他来了 厉影诧异,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去取巨款。 由于数额太大,不便点现,厉影取来的是钱庄的存条,上面的数额正好是一百万两整。 当这张巨款存条放进老杨的手里时,老杨手里的汗水淌的跟小溪流一样。 “老杨大夫,热?”厉影问。 老杨慌张的急忙低下头: “没、没有……” 收好银票,取出小姐之前所给的那粒解药,又开了一张辅佐的药方,然后背上药箱,用投胎的速度,火速逃离。 天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拿到药,安太妃命人备水,服用,凤离歌抽了个空,脚下抹油的飞快溜了出去。 刚刚服下药的墨绝夜眯起眼眸,望向少女的背影,眼底沉着不见底的深意。 “厉影,去查查王妃跟这个老杨是什么关系。” “是!” 外面。 “老杨!” 无人处。 老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险些活生生吓死,把一百万两存条交给小姐,默默地淌着眼泪: “小姐,咱以后能不能别干这勾当了?如果多来几次的话,我这条命只怕是遭不住。” 凤离歌夹着存条,指尖轻谈。 啪—— 从鼻翼下划过,深吸一口气。 啊~ 是金钱的铜臭味~ “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时候不早了,你回吧,我明日去钱庄换成现银,再来和你分赃。”:筆瞇樓 一百万两,老杨能分十万两。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敢想象自己能挣那么多。 有了十万两的安抚,他紧张局促的心突然就安定不少。 好像…… 还很爽? 完了! 他一定是被小姐带坏了! 医者父母心,他怎么能干这种敲诈勒索的事呢? “小姐,我从医半辈子,医德高尚,我不是这种为金钱低头的人!” “这十万两你不要?好吧,那我就不给你了。” “不是不是!要,我要,嘿嘿,这是您赏给我的,不影响我的医德,嘿嘿——” “………”- 回到小院。 凤离歌心情贼鸡儿好,把存条收在梳妆台的匣子里,让蟹蟹准备热水,舒舒服服的泡澡去了。 水温热热,雾气蒙蒙。 她玩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回想着刚才墨绝夜的脸色。 按照那个男人的脾性,势必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拿到一百万两,她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得消他的气。 指尖划着水花,眼底划过思虑的深光,忽然站起身来,舀了一瓢冷水浇在身上,随即匆匆穿上衣服,窝到床上,冷得打抖。 蟹蟹进来伺候时,见她不停的打喷嚏,摸了下她的额头。 好烫! “天啊小姐,您发烧了!” 一定是洗澡的时候,受了凉,寒气入体,搞感冒了。 “阿嚏——” 凤离歌抓紧被子,漂亮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我……阿嚏!” 蟹蟹急忙跑了出去: “云亦,云亦!小姐发烧了,快去找个大夫!” 很快,大夫赶来。 受凉,风寒,开药。 蟹蟹熬好药送来,凤离歌假装服下,实则趁蟹蟹出去的空档,把药倒进了花盆里。 “蟹蟹,我吃了药,感觉好多了,夜深了,你快去休息吧。” “小姐,奴婢守着您。” “你这小傻子,我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又不是要命的大病,我哪有那么矫情?快去休息,你要是晚上不睡觉,明儿怎么陪我出门?” “小姐……” “听话。” 蟹蟹犹豫了会儿,见小姐精神状态比较好,这才退下。 她走后,凤离歌准备睡觉。 蜡烛刚熄灭,就听到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落在窗边…… 他来了。 第217章 墨绝夜,你欺负我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凤离歌听到很轻的脚步声…… 她拉着杯子,盖住半张脸,闷闷的低咳着: “咳咳……咳……” 瘦弱的身体咳得轻抽,那虚弱的喘息、难受的闷哼声,叫人听了都心疼。 忽然。 一只冰凉的大掌,落在了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因为生病,眼皮子塌塌的,眼睛里的光恹恹的,有些朦胧涣散: “咳咳……王……王爷?” 她凤眸半开,像是半梦半醒之间: “咳咳……咳……” 窗外洒入淡淡的月光,朦胧不清的映在她的小脸上,漂亮的小脸病恹恹的,两颊坨红得像熟透的小苹果,泛着不正常的滚烫体温。 墨绝夜拧眉。 本该是来找她算账的,但看着她生病的虚弱模样,满腔的火气消了七八。 “怎么弄的?”不悦的嗓音,手掌放在她烫烫的小脸上。 “咳咳……” 他的手,冰凉。 凤离歌做戏做全套,两个小手抱住了男人的大掌,将自己的脸蹭了上去,舒服的降着温。 她蹭着他。 拱着他的手心。 乖巧的模样,像极了撒娇。 男人的眸色登时深了…… 凤离歌说话了:“王爷,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我应该是在做梦吧,你那么喜欢潇湘雪……” 软软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嘶哑,像是烧糊涂了,正在做梦, “你抱她,你喜欢她……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我可以走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把夜王妃的位置让给她……” 她委屈的扁着嘴巴,嘟囔着: “王爷坏……过分……我一点都不喜欢……” 墨绝夜听了,身体一怔。 她这是…… 吃醋了? 因为吃醋,才会在茶水里动手脚,害他双腿残废。 因为吃醋,才会故意买一个男人回来气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中的火气一扫而空,甚至感到欣喜。 她在乎他! 实际上,凤离歌真的是感到委屈。 白天,他在马车上强吻了她,一到府上就跟老情人见面,把她凤离歌当成什么了? 上下两辈子,没谈过恋爱。 在她的认知里,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像墨绝夜这种朝三暮四的,哪怕喜欢,她都宁可不要。 “你为什么要亲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招惹我……惹了我,还去抱潇湘雪,你不觉得自己很渣吗……” 她的话,半真半假。 既有做戏的成分,也有实在的抱怨。 委屈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瞬间,触动了墨绝夜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块位置。 他捧着她烫烫的小脸,沉声道: “本王从未喜欢过潇湘雪。” 从来不擅长解释的他,第一次说出了解释的话。 从前,他向来都是只做不说,无论喜怒与否,能动手的、尽量不动嘴,却在凤离歌面前,第一次这么耐心、这么柔软。 “离儿,你误会本王了,八年前,潇湘雪接近我带有目的,本王怀疑潇家是太子的党羽,查事的时候,会与潇家有点往来,久而久之,外界就传出了潇湘雪是本王初恋之事,但本王从未认可过,更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筆瞇樓 他解释的无比清楚。 “你骗人……” 少女虚弱的半眯着眼眸,吞吐着滚烫的呼吸,嘶哑的声音: “你喜欢她……喜欢……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她哪来的底气到我面前嚣张……” “本王不喜欢。” “你就是喜欢!” 她生气的鼓起腮帮,执拗的认定了这件事。 男人捏着她肉肉的脸颊,不禁轻笑: “如此说来,离儿这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她烧的迷迷糊糊,嘴里的话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 一会儿喃喃,一会儿叽哼: “不吃醋……好酸……我不吃……” “呵。” 男人低笑愉悦,修长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压上了床榻,在她的粉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洗澡都能洗感冒,叫本王怎么放心你,身上这么烫,衣服脱了睡。” “啊?不脱……不脱衣服……” “裤子也脱了。” “不要……” 他捉住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上,不顾她的反抗,另一只手灵巧的脱去衣物,将她抱在怀里。 又暖。 又软。 又香。 “墨绝夜,你欺负我……” “叫夫君。” “墨绝夜……” “……” 第218章 离深入交流还会远吗 迷迷糊糊。 昏昏迷迷。 半梦亦半醒…… “唔……” 不知睡了多久,凤离歌脑中逐渐恢复理智,只觉得脑子沉甸甸的,有些胀痛,身子也乏力得紧。 昨晚,她把冷水浇在身上,弄感冒了。 起初是假感冒,可烧着烧着,就烧迷糊了。 迷糊着迷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了。” 身子一沉。 男人压了上来,嗓音沉哑魅人。 坚硬的胸膛紧密无缝的贴在她的身上,光滑的触感、温热交织的体温,以及被窝里弥漫着的气息,对上男人那双惺忪慵懒的睡眼,凤离歌浑身一僵。 脑中,一片空白。 昨晚发生了什么? 吹灭蜡烛后,他来了。 他跟她说了话。 后来…… 后来,他好像说她身上热,强行脱掉了她的衣服…… “!” 猛地反应过来的凤离歌低头一看,两眼一瞪,急忙去抓被子。 手刚伸出去,就被男人十指相扣的捏握住,按在了脑袋两旁的枕头上,登时动不了了。 “你……” “藏什么?”他俯视她,笑侃,“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身上的哪一寸,不是属于本王的?” “你!” 凤离歌用力挣手,但是挣不脱。 反而因为挣动的原因,身体也动了起来,在他身下扭转的模样,倒像是主动索求…… 该死! 可恶! “墨绝夜,你这个流氓!你放开我!” 他耐心纠正:“叫夫君。” “墨绝夜!” “……” 也罢。 这个叛逆的小丫头。 “还在吃醋?” “??” 凤离歌懵懵的睁大双眼,吃醋?吃什么醋? “你难道忘记昨晚说的话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提醒她,“昨夜,你说,你嫉妒潇湘雪靠近本王,你生气、你吃醋,你不喜欢她,不喜欢别的女人靠近本王,你要独占本王。” 凤离歌的嘴巴张成‘o’字形。 眼中写满诧异。 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 不是吧? “你骗人。” “本王从不撒谎,也不屑撒谎,不信的话你问团子。” 床榻边的精致木雕小窝里,团子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二人。 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在说: 你们继续,我看着。 “离儿,本王昨夜已经答应你,除你之外,不会再接触任何女子,不要再生气了。” “可好?” 他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指腹轻蹭着她的额头,墨眸内溢出一丝柔情,像融化的冰山一角,虚拟的不真实。 他的嗓音沉沉的,带着刚刚睡醒的磁性低哑,泛着一股浓郁的独特魅力。 凤离歌的呼吸登时紧了。 风乍起。 心微乱。 以他的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看上了毫不起眼的她?筆蒾樓 对上他的注视。 那深不见底的墨眸就像深深的漩涡,刚看一眼,似乎要把她吸进去一般,急忙错开了目光, “我……饿了。” 话刚出口,显得她有点怂。 她不是怂,她只是比较保守警惕。 毕竟她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异世中,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一旦走错一步,很有可能赔上性命。 上辈子死的不明不白。 这辈子,她格外珍惜这条小命。 墨绝夜看出了她的逃避,也不急,慢慢来。 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了,那离深入交流还会远吗? 第219章 他们是一伙的…… 前厅。 饭桌上。 二人和好如初。 “吃鱼,补脑。” “喝汤,长个子。” “拿牛奶来。” 墨绝夜碗里的饭菜并未动多少,更多的是在给凤离歌夹菜,剔除鱼刺,拨掉她厌恶的香菜和葱花。 凤离歌饿了,吃得香。 看在那一百万两巨款的份上,就不计较昨晚的事了。 老管家过来伺候的时候,见二人有说有笑的,有点懵,抓着后脑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昨天还针锋相对,今儿就跟没事人一样? 昨天,老杨大夫过来的时候,他可瞧见王爷看向小王妃的眼神,恨不得把小王妃生吞活剥了一样…… 安太妃走到门口,远远瞧见这画面,屁股一撅,赶紧躲了起来。 卫江和厉影见了,以为有什么急事,当即凑上来瞧。 “什么情况?”厉影问。m.bimilou.org 卫江诧异: “太妃娘娘,您不是说小王妃正在生王爷的气吗?您看她那笑眯眯的样子,哪像生气?” 安太妃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夜儿道歉,所以凤离歌原谅了他? 然后就能得出总结: 高冷的儿子,其实是一个舔狗?? 我去! 好儿子! 继续保持,她老人家明年抱孙子有望! 安太妃想着,不由得笑眯眯,“卫江,我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生气难道就不可以消气吗?怪不得没有姑娘喜欢你,切!” 她扶了下头上的碧玉簪,撅着屁股,悠哉悠哉的转身走了。 卫江:“……” 说小王妃生气的人,是您。 说小王妃不生气的人,也是您。 怎么就变成我蠢了?! 他气的很:“厉影,太妃娘娘太过分了!她仗着辈分大,故意欺负我!” 厉影:“……” 一言难尽的看了卫江一眼…… 昨天,他都看出小王妃因为潇湘雪的事,跟主子闹脾气了,卫江却丝毫不察觉。 太妃娘娘说他蠢,不是没有道理的。 为了不打击卫江的自尊心,他干脆转移话题: “主子让你查云亦的底细,你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个,卫江有了说法: “我查过了,你放心吧,那云亦是无极门的一个杀手,因为背叛了组织,遭到组织的追杀,受了重伤,还未恢复,不慎误入黑市,然后就被小王妃买了回来。” “他是因为唯一的妹妹被害死了,才背叛组织的,抛开这层关系,他倒是个靠谱、忠心的人,武功不错,进入无极门十三年,从没干过一桩失手的生意。” 一夜时间,他将云亦查的清清楚楚。 虽然让一个杀手,待在小王妃身边,会有一定的危险,不过那云亦是个聪明人,待在夜王府,纵使给无极门一百个胆子,无极门也不敢杀到夜王府来。 云亦不蠢,知道该怎么做。 卫江反问: “主子昨天不是让你查小王妃和老杨大夫的关系么?你查的怎么样了?” 提及此,厉影微哽: “我查到……” 他有几句话,不太敢告诉主子。 因为根据调查,他发现,小王妃与老杨大夫是……是…… 他们是…… 一伙的…… 第220章 滚出帝都 饭后。 墨绝夜去书房处理公务,凤离歌揉着圆圆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回到小院,从抽屉里取出那张一百万两数额的存条,带着蟹蟹出门了。 团子站在她的肩上。 她身姿纤细,容貌上乘,再配着一只乖巧可人的白貂,走在路上,登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不少人侧头注视。 “瞧,那个姑娘长得真好看。” “那是什么动物?好乖巧,好可爱,我还从没见过。” “好像是貂……” 蟹蟹见自家小姐这么吸睛,她倍觉骄傲,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步步带风,仿佛被注视的人是她自己。 凤离歌揉揉团子的头,首先去了酒楼。 酒楼。 生意大好。 自打昨儿出了夜王妃、宁王妃之争的事后,整个帝都都知晓了挽月酒楼的名声,更称其菜式是东陵国一绝,就连宫中都没有的独特,引得无数人闻名而来。 座座爆满。 见酒楼生意不错,她稍显满意,随即去了医馆。 “蟹蟹,尉氏钱庄开在哪?你去把这张存条全部兑成银票。”凤离歌取出一百万两整的存条。 蟹蟹‘啊’了一声: “小姐,这笔数额太大了,一般而言,钱庄根本没有那么多现银,您需要提前预约,再等待钱庄调取银票,可能最少都需要一个月时间。” 凤离歌闻言,柳眉微拧。 一个月? 太长了。 钱不拿在手里,心里不踏实。 她要一张空头支票有什么用? “你拿存条去取,钱庄有多少现银,就给我取多少,剩下的,让他们在半个月之内补齐。” “哎,好。” 蟹蟹十分小心的把存条收紧衣袖里,再谨慎的捂好衣袖,防贼般的左右扫视着,生怕别人过来抢,小心翼翼的去往钱庄。 凤离歌则去医馆,准备和老杨分赃,却见一大群人围在杨氏医馆外,还有各种吵闹、争议的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大伙儿都来看看……真不要脸……” “这等行为简直恶臭!简直龌龊……呸!” 人群中。 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留着一抓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愤怒的指着老杨,怒火滔天的跺着脚,恶狠狠的碎着唾沫。 老杨在说话,但山羊胡的声音非常大,气势非常足,完全将老杨的声音盖了下去。 乍一看,老杨被欺负的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凤离歌走近,见此一幕,拉过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低声问道: “婶儿,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妇人一边探头探脑的凑热闹,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还不知道?就是杨氏医馆跟郑家医馆,这个老杨他盗走了郑家医馆的千年灵芝,做成药,献给了夜王殿下,医好了夜王殿下的腿,这个老杨大夫,就是一个小偷……咦?哇!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啊!” 妇人回头,惊艳瞪眼。 郑家医馆? 凤离歌扫了一眼,见郑家医馆正好开在杨氏医馆的斜对面,那气势汹汹的山羊胡应该就是郑大夫。 昨天,给夜王的药,是出自她的手。 一看就知道这个郑大夫正在冤枉老杨。 百姓们的议论声不小: “我有一个姑姑在夜王府当差,听她说,老杨昨天去夜王府献药,得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赏赐!” “天啊!一百万两,我做梦都梦不到那么多钱,十辈子都花不完!” “怪不得他会偷盗郑家医馆的千年灵芝,原来是想讨好夜王。” “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大夫,没有一点医德,不配当大夫!为了金钱什么龌龊事都做得出来,老杨,滚出帝都!” “滚出帝都!” 第221章 墨绝夜那个畜生 山羊胡声色严厉的指责,外加百姓们的指点,完全盖住了老杨的声音,令老杨犹如背水一战般,孤立无援: “我从未去过郑家医馆,更没有偷盗过什么千年灵芝。” “不是我做的!” 但,根本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山羊胡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明知道千年灵芝是我郑家医馆的镇店之宝,拿了我郑家医馆的声势,献给夜王,要是没有那株千年灵芝,你能医好夜王的腿?” “就是!” 百姓们认为很有道理。 灵芝本就是难寻之物,上千年年份的灵芝,更是世间罕见的无上珍宝,就连宫中也只有一株千年灵芝而已。 “老杨偷盗千年灵芝,还理直气壮,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拿了夜王一百万两银子,难道就不感到心虚吗?” “如果我做了亏心事,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我也是……” 老杨解释:“我没做过!真的不是我……” “你不要再狡辩了!”山羊胡怒拽他的手臂,“滚出帝都,帝都不需要你这样的庸医!滚回乡下去,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他强拽老杨,老杨挣了一下,不慎把山羊胡撞到地上。 山羊胡捂着发痛的屁股,怒道: “老杨!你说不过我,就动手打人!你是不是还想把我杀死,好来一个毁尸灭迹!” 大伙儿都在这里看着,老杨的每一个举动,都被无限放大。 老杨摆着手: “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我……” “老杨,你太过分了!”一个百姓指责出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身为大夫,怎么能动手打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是小偷!是强盗!是流氓!你欺人太甚!” “你太嚣张了!” 老杨一张嘴,敌不过悠悠众口,面色惨白: “我真的没有……” “滚出帝都!” “滚出去!” 几个恼火的百姓冲了上去,强行推拽老杨,扯他衣服,拉他袖子,抓他头发,对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下手丝毫不留情。 一时,老杨狼狈至极。 凤离歌见状,恼了。 拨开人群,就要上前。 “哎呀,姑娘,你真是长得太好看了,你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啊!”刚才答话的那个中年婶儿亲切的拉住凤离歌,喜欢得舍不得撒手了。 “姑娘看起来好生年幼,及笄了吗?” “住在哪呀?” “父母可曾给你许配了人家?” 凤离歌微默。 这个婶儿是社交牛逼症吗? “婶儿,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办,不如晚点再和你交流?” “我也是正事呀!”中年婶儿两眼亮晶晶的,格外稀罕的打量着凤离歌,就像稀罕一枚香饽饽。 上瞧下看,越看越满意。 “姑娘,我有个儿子,年方十八,还没娶媳妇呢,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可以吗?我们家条件好,养着四头牛呢!” “……我已经嫁人了。” “啊?你已经成亲了?可是你看起来还未及笄呀!是哪个畜生下得了这般黑手?!” “…………” 是墨绝夜那个畜生。 不等多言,只见老杨备受欺凌,她避开中年婶儿的长篇大论,钻进人群,挤了进去。 “住手!” 第222章 丢人现眼的是你 山羊胡和两个人拽着老杨,准备强行把老杨赶出帝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喝声。 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月牙色白裙的少女,其肩膀上还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貂儿,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灵动可爱。 “你是……” 山羊胡缓缓松开手,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 舔着嘴皮子,身上打量,那眼神有点……邪。 凤离歌睥睨着他: “杨氏医馆一举成名,生意火爆,日日客满,门庭若市,你郑家医馆却萧瑟如秋,你干不赢人家杨氏医馆,应该挺着急的吧?” 突如其来的一段话,令山羊胡愣了一秒。 呃—— 这番话确实戳中了他的心思。 不过,他立马翻脸: “哪来的黄毛丫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离歌笑: “你耳朵聋了?听不到我说话?我的意思是,你嫉妒杨氏医馆生意好,就恶意栽赃嫁祸,抹黑老杨,只要把他赶出帝都,你郑家医馆的生意才会好。” 她把实话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山羊胡的真实内心想法被戳穿,脸色一会白、一会青的,好不难看: “你!” 他握紧双手,紧咬牙关: “老杨偷了我的千年灵芝,我还嫉妒他?你是来搞笑的吗!我损失了一件无价之宝,反过头来还是我的错了?” “怪我没有收好千年灵芝,才会被老杨偷走,都是我的错,是吧?” 他用自嘲的话,进行反讽,狠狠咬了凤离歌一口。 百姓们看向凤离歌的目光略带敌意。 人家郑大夫是受害者,这个姑娘怎么能不弄清是非、就乱咬人呢? 凤离歌从容的拢了下耳边的碎发: “好一张伶俐的嘴,半个多月前,杨氏医馆发生诈死的那件事,应该也是你授意的吧?” 山羊胡心虚的目光闪了一下。 上次。 是凤离歌第一次见老杨。 妻子抱着诈死的丈夫,找上杨氏医馆,一口咬定老杨医死了人,把事情闹得很大。 当时,若不是她及时出手,恐怕老杨早已经衣锦还乡了。 “你为了弄走老杨,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同样都是大夫,怎么医德相差那么大?” “你!” 山羊胡目光闪了下,很快稳住心神,怒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半月前?什么诈死?我根本听不懂!” 这少女知道诈死的事,且穿着的料子富贵,应是有身份的人,恐怕小有来头。 他大声斥责道: “这是郑家医馆跟杨氏医馆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插嘴,识相的话快滚开!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筆瞇樓 “丢人现眼的是你!” 老杨见小姐来了,心中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足厚许多: “郑老三,这些年来,你我两家一直不对盘,你为了针对我,更是多次下黑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毁我名声,辱我德行,栽赃嫁祸,尽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事!你才应该滚出帝都!” “放屁!” 山羊胡愤怒跺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凭空污蔑于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他恼怒的冲上前来,扬起右手。 还没靠近,就被一耳光扇到地上。 云亦现身,收回手,站到凤离歌身后,低头:“小姐。” 小姐说,有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不需要的时候,就没他什么事。 凤离歌给了他一记目光:这小伙子挺上道。 山羊胡捂着发红的脸,愣愣的抬起头来,望向凤离歌:“你打我?” 他活了大半辈子,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打了。 “你这臭丫头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我是潇家的人!桃李满天下的潇家!” 第223章 你长得挺好看的 潇家? 潇湘雪的那个潇家? 凤离歌柳眉轻挑,“原来是你潇家的人。” “是的,怕了吧!” 山羊胡捂着脸,愤怒的站起身来,狠狠地甩着袖子,“我告诉你,我们家家主是先皇的老师!大爷是太傅,二爷三爷都在朝中当差,大小姐还是宁王妃,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碾死,像碾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向我跪下来道歉,我大发慈悲,可以不跟你计较,不然的话,我就弄死你!” 他恶狠狠的咬着牙齿,眼睛里满是凶煞的光。 云亦抬眸,冷淡无温的目光扫了眼山羊胡。 无知且自大的人,最是可笑。 老杨也笑了。 夜王把小姐捧在手心里,骂都舍不得骂一句,连夜王都不舍动小姐,一个小小的潇家,还敢跳到小姐头上耀武扬威?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挡到我们的路了!” 人群外,一道不悦的声音。 走来几道贵气、纤细的身影。 是潇湘雪,还有凤轻尘,墨轻轻,后面跟着十几个侍从,侍从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她们正在逛街。 “宁王妃!” 说曹操,曹操到。bimilou.org 山羊胡瞧见潇湘雪,两眼放光,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急忙箭步冲了上去:“宁王妃,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这个老杨大夫盗走了千年灵芝,这个死丫头不仅袒护他,还动手打人,他们二人是一伙的,欺负到咱们潇家头上来了!” 他恶人先告状。 潇湘雪抬头看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凤离歌?!” 怎么会是她? 昨天在挽月酒楼闹得不愉快,气还没消,现在又撞见,逛街的好心情瞬间被打得烟消云散。 山羊胡呆愣: “凤……凤离歌?” 凤家? 这时,一个百姓认了出来: “我见过她!她是夜王妃!” 嘶—— 登时,百姓们皆惊,看向凤离歌的目光纷纷收敛,再也不敢向之前那么放肆了。 凤轻尘和墨轻轻走上前来。 凤轻尘看见凤离歌,就想起上次的仇,以及因为凤玉珏,被其敲诈走的三十万两,害得她回家后被父亲罚跪祠堂,三天三夜不准吃饭,这口火气还憋在肚子里,消不去。 她当即使坏: “哟,这不是四妹么?” 她脸上笑眯眯的: “郑大夫是潇家出来的人,潇家乃桃李书香门第,家族出来的人,都是品行端正、数一数二的,你质疑郑大夫的品行,不就是在质疑整个潇家么?” 似笑非笑的一番话,直接将千年灵芝的问题,上升到整个潇家。 潇湘雪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潇家乃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其声誉岂容凤离歌诋毁? “郑老三,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郑老三忙毕恭毕敬的上前来。 他不是正规的潇家人,三十多年前,潇大爷教书时,他是教室旁边的旁听书童,后来受潇家的恩,从了医,多年来对潇家恭恭敬敬,只能算是半个潇家人。 但凤离歌却打了她潇家的人。 潇湘雪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收拾凤离歌。 “宁王妃,这个老杨偷东西,夜王妃是帮凶,他们合伙,把千年灵芝偷去给夜王治腿了。” 潇湘雪面色冷淡: “哦,我就说夜王的腿怎么突然好了,原来是这千年灵芝的作用。” “夜王妃,你若是想要的话,大可跟我说一声,我卖给你就是了,对于夜王府而言,这株千年灵芝也不贵,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也犯不着偷啊。” 凤轻尘抚着心口,委声道: “四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以前在凤相府放肆些也就罢了……怎么能在外面……你……哎……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大家听了这话,不禁理解为: 夜王妃打小手脚不干净,以前在家里就偷东西偷习惯了。 “是啊,夜王妃,你真的没必要偷啊,你只要张张嘴,我可以把千年灵芝献给你的,你长得挺好看的,可是吃相怎么能这么难看呢?”郑老三叹息道。 那些看似和蔼的话,实际上无比尖锐。 一句更比一句难听,将所有的锅往凤离歌身上甩。 老杨急了: “你们在胡说什么!夜王妃没干过这样的事,你们怎么能凭空污蔑,宁王妃,您贵为王妃,怎么也能信口雌黄!” 潇湘雪顿怒: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这个大胆的刁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她,她不要面子的? “来人,给本王妃掌他的嘴!” “我看谁敢!” 第224章 让出夜王妃之位 凤离歌挺上前一步,定定的站立在老杨身前,冷视潇湘雪与郑老三: “你说老杨偷盗千年灵芝,证据何在?” 郑老三高高的抬起下巴: “肯定是有证据的,难道我会胡说?王刚,拿证据来!” 名叫王刚的医童大步上前,将一只百年楠木锦盒打开,端在手里,呈现给四周的百姓们看。 锦盒内,摆放着的千年灵芝缺了一半,仅剩一半。 “父老乡亲们有目共睹,这装着千年灵芝的盒子是从杨氏医馆里搜出来的,并且昨日老杨去夜王府献药,所献的药里,便有千年灵芝的成分,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难道还能狡辩吗?” 郑老三字句严厉,盛气凌人的气息直逼凤离歌。 百姓们瞧见,小声的议论着、悉嗦着。 潇湘雪扫了一眼盒内残缺的千年灵芝: “凤离歌,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已经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事了,涉及到品性问题,我很好奇,像你这种小偷,是怎么有资格坐夜王妃之位的?” 她的声音非常大,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她要借助百姓们的声势,将这件事传遍整个帝都。 她要凤离歌名声扫地,要她把夜王妃之位还给她。 凤离歌夺过锦盒。 看着盒内的千年灵芝,沉思着什么…… 凤轻尘走上前来,温柔的说: “哎,雪儿,四妹,你们二人是妯娌关系,也算是一家人了,不如卖我一个面子,四妹,你向雪儿真诚的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筆蒾樓 她充当着好人的角色。 实际上,坐正凤离歌的盗窃之罪。 道歉? 做梦。 她把千年灵芝扔回锦盒内,扫了眼咄咄逼人的郑老三,又看了眼强势欺人的潇湘雪,两面三刀的凤离歌,以及看戏吃瓜的群众。 并不着急: “仅凭猜测之词,就定我的罪,倘若,我能证明自己无罪呢?” “哦?”潇湘雪挑眉。 证据都摆在这里了。 铁证如山,如何翻盘? “这半边灵芝已经被夜王吃下去了,你怎么证明?又能如何证明?” 墨绝夜吃的是她给的药,和这千年灵芝没有半毛钱关系。 凤离歌抬头,望向郑老三: “如果我揪出真凶,你便要向老杨道歉,并且承认你以前对杨氏医馆做过的所有坏事,然后关了你的医馆,滚出帝都!” 郑老三顿了下。 看着少女那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知怎的,他有些心缔感…… 不过,他办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她想找出真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要是没找出真凶呢?”他叉腰反问,“是不是得向我道歉?并赔偿我的损失,还得关掉杨氏医馆,滚出帝都!” “这惩罚未免太轻了?”潇湘雪坏意勾唇,“凤离歌,你盗窃贵重物品,手脚不干净,行为不端正,难道不应该自愿请休,让出夜王妃之位?” 这,才是她的目的。 凤离歌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按你这么说,如果凶手是我,我自愿认罪,可如果窃贼不是我,你却冤枉了我,你也得向我道歉。” “呵,哈哈,哈哈哈!” 潇湘雪好笑极了。 铁证如山,还会有假? 凤离歌是怎么有勇气跟她说出这句话的? “你若找不到真凶,真的愿意让出夜王妃之位?”她又问了一遍,声音也比较大,让大家都能听见,生怕凤离歌反悔。 “愿意。” “好!” 潇湘雪当即拍案,心中更是荡起了波澜。 凤离歌必输无疑! 只要她让出夜王妃之位,她就有办法回到夜王身边! 想到这里,她心中波澜壮阔,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抑:“凤离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赌夜王妃之位,如果是我冤枉了你,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下跪道歉!” “可以。” 第225章 凤离歌不会输 由于赌约比较大,围观的百姓们也来了激情,纷纷搬起小板凳,兴致勃勃的吃起瓜来: “你们说,谁会赢?” “凤离歌把夜王妃之位都赌上了,如果她被休了,成为了下堂弃妇,谁还敢娶她?” “就是,没有男人愿意迎娶一只破鞋的,虽然她长得很漂亮。” “这证据确凿的事,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我看她就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夜王过来帮忙。” “如果我输了,脸面尽失,我可能会难堪的当街撞死。” “我也是……” 议论声朝着不利于凤离歌的方向发展,且大部分都是偏向潇湘雪的。 潇湘雪勾着唇角,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双手环胸。 那悠然的模样,似乎在说: 我等着看你怎么输。 老杨见事情闹得这么大,十分不安:“夜王妃,您不要趟这浑水,郑老三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跟您无关,您快回去吧!” 潇湘雪笑眯眯的。 临阵脱逃也算输。 “急什么。”凤离歌脸色淡淡,不急不慌。 她拿起那装有千年灵芝的盒子,扫了众人一眼,道: “我需要十个人帮我做试验,不知谁愿意上来?” 众人:“??” 这是什么意思? 做试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 “但凡帮我者,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两银子的报酬。” 有的人听了这话,不禁心动。 犹豫了十几秒的功夫,有几个百姓踌躇的站了出来,很快,就集齐了十个。 两个中年男人,三个中年妇女,还有一对新婚夫妇,两个小孩子,和一个老大爷。 他们站成一排。 凤离歌打开盒子,“前五个人站着不动,后面五个人,你们都来摸一下这千年灵芝。” 大伙儿:“??” 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五个人也是懵的,把灵芝拿起来,又放回盒子里,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夜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好奇怪,她不是说做试验吗?这是什么实验方式?” 潇湘雪也没见过,扭头问郑老三:“凤离歌这是想搞什么花样?” 郑老三:“……” 问他,他哪里知道? “我……宁王妃恕罪,我也没见过……” 潇湘雪:“没用的东西。” 郑老三:“……”筆蒾樓 凤轻尘低声道:“雪儿不必多虑,凤离歌以前在凤相府并不受宠,学都没上过,字也不认识,她除了会耍些小聪明之外,玩不出什么花样。” “更何况,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了,她再怎么耍小聪明,也翻不出天来。” 她认定,凤离歌必输无疑。 墨轻轻站在一旁,性子打小暴躁好动的她,这一次却安静的没有说话。 看着凤离歌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她便想起上次,她和凤轻尘算计凤离歌、却被凤离歌反将一军的事。 这次…… 她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凤离歌不会输。 她抿嘴,看向凤离歌的目光很复杂。 她一直都很厌恶凤离歌,并且看不上她,但上次她被几个流氓欺负时,却是凤离歌出手救了她…… 第226章 无理取闹 十个做试验的百姓站成一排,凤离歌拂袖,取出一只小白瓶酒精喷雾,“把你们的双手都伸出来。” 十人虽然狐疑,但还是配合的伸了手。 酒精喷在他们的手心上。 围观百姓探头探脑: “这是在做什么?” “我从未见过……” 潇湘雪看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柳眉拧得紧紧的,“凤离歌,你想耍什么花样?不要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即便夜王来了,来阻止不了我们的赌约。” 夜王妃之位,她要定了! 凤离歌冷淡一笑:“放心,我自然会遵守赌约,不过,你可不要赖账。” “哈哈哈!” 潇湘雪快要笑死。 她赖账? 笑死了。 “凤离歌,你觉得我会赖账?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卑鄙?龌龊?小肚鸡肠?上不得台面?哈哈哈,我可是潇家嫡出大小姐,言出必行!” 凤离歌笑笑。 既然她如此笃定,事情就好办多了。 到时,可别说她欺负她。 “诸位,请看。”她扬声。 左手举起一个中年男人的手,右手举起一个小男孩的手,他们的手心喷过酒精后,一个是正常的、没有什么变化,另一个则变成了灰暗的淡黑色。 两只手放在一起,成了对比。 “这小孩的手怎么变黑了?”一个妇女不解的问。 凤离歌解释道: “千年灵芝因年份长、长生原因、药性等特殊性,只要接触了手,就会因为体温原因,使药性留在手上,久久不散,再与酒精发生氧化反应,变成淡黑色。” “这个孩子刚才碰了灵芝,所以手变了色,这位大叔方才没碰灵芝,故而手是正常的。” 大家惊讶的看去。 十个做试验的百姓里,那五个碰了千年灵芝的人,手皆变了色;另外五个未碰灵芝的,手心颜色正常。 “哇?!” 他们好奇极了。 “还真的是!你们看……” “只要碰了灵芝,就会变色!” 凤离歌大步走到老杨面前,将酒精喷在他的手心、手背、脖子、嘴角等地方。 短暂的等待后,并未变色。 老杨没有碰过千年灵芝。 老杨是清白的。 百姓们亲眼见证了这个实验,刚才那些还倒向郑老三的人,纷纷站在了老杨这边。 郑老三瞧见此幕,面色微变…… “诸位有目共睹,老杨是不是窃贼,已经了然于目,”凤离歌道,“郑大夫,你是不是也该来做做试验?” 郑老三微哽。 他…… “对!” 百姓们出声: “既然要查,就得查个水落石出,每个人都不能错过。” “郑家医馆所有人都得查,才算公平,大伙儿觉得呢?” “对!” 郑老三双手下意识抓紧衣袖,目光闪烁:“我……” “来吧,别客气,我多的是酒精。” 凤离歌似笑非笑的走向他。 他第一时间收回手,却被少女一把捏住手腕,抓了过去,喷上酒精,立马变色。 他赶紧解释: “我日日擦拭灵芝,自然会变色!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千年灵芝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一直亲手呵护!”bimilou.org “凤离歌,我看你是在无理取闹。”潇湘雪出言训斥。 “是不是无理取闹,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凤离歌勾唇, “云亦!” 二字落下,云亦大步迈向郑家医馆。 郑老三面色一变,急忙去阻止:“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强闯医馆闹事吗?” 云亦反手推开了他。 他眼珠子一转,故作站不稳的、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哟!” “打人了,夜王妃打人了!大伙儿都快来看看啊,光天化日之下,夜王妃仗势欺人!” 第227章 吃相难看 凤离歌揉着圆润的耳垂,轻飘飘一声: “大抵是心虚了吧。” 郑老三:“……” 百姓们看向郑老三的目光也比较奇怪。 这么大个男人,一推就倒了,似乎不太合理?再说了,去他的医馆瞧瞧,他怎么能踩到尾巴的狗一样,反应那么大? 云亦进了医馆。 翻箱倒柜。 四处寻找。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拿着一个灰色的小布包,走了出来。 “小姐。” 他打开小布包,捧在掌心。 布包中,静躺着半棵深褐色的千年灵芝。m.bimilou.org 嘶—— “千年灵芝没有丢失!原来是郑大夫藏起来了,他却一口咬定杨氏医馆!” “原来他真的因为嫉妒老杨生意好,恶意栽赃嫁祸!” “天啊!他的吃相怎么这么难看!” 百姓们一瞧见那千年灵芝,就跟炸开的锅一样,沸腾的议论起来。 “郑老三,你不要脸!”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竟然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你难道都不觉得羞耻吗?” 指责的、辱骂的、鄙夷的…… 各种目光与言语,落在郑老三身上。 “我……我……” 郑老三阴谋败露,脸面挂不住,一张脸红通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恨不得挖条地缝藏进去: “我……” 他又窘迫、又尴尬,又羞恼。 “郑老三,你刚才的理直气壮呢?你刚才的咄咄逼人呢?”老杨大声斥责,“这些年来,你多次针对我,我不计较,你更是得寸进尺,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郑老三原本是吃准了老杨,势必要把老杨赶出帝都的。 哪想夜王妃中途插手。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赔上了自己的名声与医馆,这件事一旦闹大,他在这帝都之中再无立足之地。 他有些急了。 求助般的目光急忙看向潇湘雪: “宁王妃,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冤枉,夜王妃她陷害我,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他不说话之前,百姓们都在骂他。 他一说话,百姓们看向潇湘雪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 宁王妃在为郑老三撑腰,不就表明郑老三的所作所为,宁王妃都是知道的吗? 宁王妃品行不端正…… 潇湘雪脸色难看。 这个没用的废物! 办不好事,还扯上她,要她跟他一起丢脸吗?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杨上前一步,厉声指责,“郑老三,你该承认自己的罪恶行为,并向我道歉了!” 郑老三红着脖子,还在狡辩: “我没有!” “我没做过!” “我是冤枉的!” 百姓们满目鄙夷: “我们大伙儿有目共睹,你当我们是瞎子不成?” “你吃相这么难看,谁会相信你的话?” “还不快向人家老杨道歉,你这卑劣之徒!你不配当大夫,滚出帝都!” 郑老三慌得语无伦次:“我,我……” “你什么你?郑老三,你今日用千年灵芝陷害我,半个月又用诈死的事,毁我名声,类似的事以前还做过不少,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今日,老杨要把以前憋屈的恶气,全部发泄出来。 指着郑老三骂。 戳着郑老三的头,数落他的罪行。 “你恶意抬价,欺诈无辜患者,胡乱开药,欺骗钱财!” 他上前,郑老三后退。 “你心术不正,尽搞一些邪门歪道,你医术不精,还医死过人!” 上前,后退。 “你不配当大夫!” 把戳着郑老三的额头,把人戳到了地上,戳得他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 第228章 你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郑老三自知理亏,结巴的还不了嘴。 “滚出帝都!” “滚出去!” 百姓们握着拳头,异口同声的斥责着郑老三,郑老三面子挂不住,哭着捂脸讨回了医馆里。 外面,讨伐的呼声震天。 这下,郑家医馆臭名昭著、人尽皆知,再也没脸在帝都待下去了。 潇湘雪脸色恶臭,低骂了句: “晦气。” 她还以为要搞到夜王妃之位了,却没想到这个郑老三这么不争气,简直浪费她心情。 转身就走。 “站住。” 身后,一道凉凉的嗓音。 “宁王妃这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凤离歌笑悠悠的开口,好心‘提醒’。 众人也反应过来: 赌约之事。 宁王妃输了,按照约定,她需要向夜王妃下跪道歉。 潇湘雪面色登时变得难看。 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凤离歌下跪?道歉?岂不是要她颜面扫地吗? 她乃潇家嫡出大小姐,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岂能跪在凤离歌面前? 她抿了抿嘴: “郑老三心术不端,他姓郑,我姓潇,他与我潇家没有半分干系,既然千年灵芝的事已经水落石出,这件事就结束了,不是么?” 她撇清郑老三与潇家的关系。 也撇清了自己。 凤离歌闻言,笑了: “宁王妃,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捏了下嗓子,学着潇湘雪刚才的语气,阴阳怪气道: “凤离歌,你想搞什么花样?你别可想耍赖。” “耍赖?我潇湘雪乃堂堂潇家嫡出大小姐,说出的话从不反悔,大伙儿都在这里看着,我潇湘雪言出必行!” 潇湘雪:“……” 百姓们见有好戏看了,纷纷点头: “对,刚才宁王妃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们都听到了。” “她自己亲口答应,下跪道歉,现在却出尔反尔,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输不起就别赌啊,真的是,要点脸吧。” “就是……” 不少人对着潇湘雪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潇湘雪脸色难看: “我刚才以为你偷了千年灵芝,心急之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却揪着一个小误会不放,你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凤离歌:“??” 提出赌约的人是她。 骂她心胸狭隘的人也是她。 敢情她什么都没做,还全是她的错? 凤离歌笑了: “宁王妃,愿赌服输,跪下道歉吧。” “你!” 潇湘雪哽住了,“你……” 哽的说不出话来。 凤轻尘拧眉,上前一步:“四妹,雪儿刚才也是关切事情真相,才会与你立下赌约,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计较呢?” 她的语气温柔、宽厚、大方。 仿佛凤离歌是个故意欺人的卑劣者。 凤离歌冷笑: “她输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输了,却要让出夜王妃之位,大伙儿都来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句话: 就是输不起!.bimilou.org 百姓们支持夜王妃。 凤轻尘又道:“雪儿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就算你输了,她也不要你的夜王妃之位,你怎么还较真上了呢?” 她温柔的说:“雪儿这么善良,即便你输了,她也会原谅你的。” 潇湘雪顺着凤轻尘的台阶下。 揉着手帕,擦拭着微红的眼眶,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是的,夜王妃,我与你开玩笑,却没想到你这么斤斤计较,我们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的眼见太窄了,格局太小了,以后会吃亏的。” 她善良的教育着凤离歌。 二人一唱一和,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再看凤离歌,欺人太甚,仗势欺人,恶狗咬人,咄咄逼人…… 第229章 你还知道你不占理啊 今日,凤离歌算是明白了一句话: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果然不错。 凤轻尘与潇湘雪是同一类型的人。 这二人一个委声、一个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凤离歌也不客气,理直气壮的点头道: “是啊,我就小气,怎么了?我这人就是小气的性子,你倒是快点下跪道歉啊。” 潇湘雪:“呃——”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常理,她都这样说了,凤离歌不应该是安慰她两句,然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凤离歌竟然还顺着杆子往上爬。 她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凤离歌,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哟,你还知道你不占理啊?” “…………” 不占理,还那么理直气壮,几张脸? 凤离歌掏掏耳朵,“快点,我耐心有限,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欺负你,百姓们都在看着呢。” “快点。” “……” 百姓们搬好小板凳,准备好小瓜子,兴致勃勃的看着戏。 潇湘雪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实在挂不住,又没有台阶下,甚是尴尬。 目光转了几下,忽然身子一软,扶着额头晕向一侧。 “小姐!” 婢女急忙扶住,“小姐,您怎么了!” 啪—— 话刚说完,一瓶酒精浇在潇湘雪的脸上,刚刚晕倒的她被刺激的一个激灵,瞬间睁开了眼。 她:“……” 凤离歌拎着酒精空瓶子,“酒精能杀菌消毒,这会儿应该没事了吧?” 潇湘雪:“……” 今日,不道歉,这件事就过不去。 潇湘雪顶着那么多双注视的眼睛,面子挂不住,脸色变得跟走马观花一样难看,双手紧握在一起,咬住舌尖,愤怒的瞪视着凤离歌。 该死!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恶臭的贱丫头! 跟一条死狗似的,咬住她不松口了! 可恶! “凤离歌,你竟敢拿酒精浇我的脸,从小到大,我父母都没碰过我的脸,你哪来的资格!” 她转移话题,并愤怒的冲上去,要推凤离歌。 还未靠近,便被云亦拂袖挥倒在地上。 “啊——” 她踉跄摔倒,不慎磕到一旁的桌子角,额头登时划拉开一条口子。 鲜血,淌了出来。 “小姐!” “王妃!” “雪儿!” 一群人急忙冲了上去,看见鲜血,吓得手忙脚乱。 “凤离歌,你太过分了!”凤轻尘怒道,“雪儿心地善良,你却害得她毁了容!” 小小的一条口子,用上了‘毁容’这等严重的词。 凤离歌冷笑: “善良?” 冷冷的双手环胸: “潇湘雪,昨天在挽月酒楼时,我就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再招惹我,如果再惹我的话,我就揭穿你虚伪的白莲花面具。” 这才一天,她又撞了上来。 “你若善良,昨天下午,就不会找一群男人来围殴我!” 百姓们震惊瞪眼。m.bimilou.org 一群男人! 围殴! 宁王妃看似娇滴滴的,柔柔弱弱,温和的像朵娇嫩的花儿,怎么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你若真的善良,就不会三番五次的去夜王府,厚着脸皮找夜王复合!” “天啊!” 百姓们惊呼出声: “宁王妃已经嫁人了,却还记挂着夜王。” “她这不是给宁王殿下戴绿帽子吧?” “我草!瓜之大,我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下嘴!” 第230章 不按套路出牌 百姓们瞬间沸腾。 潇湘雪捂着额头的伤,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凤离歌!我什么时候找人群殴你了?什么时候去过夜王府了?你胡言乱语,毁我名声!” 凤离歌扯着嗓门: “潇湘雪,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昨天上午,我还在家里,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幽会夜王,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宁王殿下吗?” “住嘴!!” 人群外,一声严厉的高喝,似雷霆破空,吓得不少百姓后背抖了一下。 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褐色官袍,长着一张方方正正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 “夜王妃,你当着众人的面,诋毁女儿家的清白,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仁义?” 凤离歌微疑。 这人是…… “爹!” 潇湘雪捂着伤,奔到中年男人身旁,红着眼眶泣泪, “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凤离歌见状,恍然。 原来是潇家大爷,太子太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师。 她从容道:“潇太傅误会我了,宁王妃与我立下赌约,但她输了想要耍赖,如果你能让她遵守赌约的话,我自然不会针对她。” 潇太傅皱眉。 说实话,他实在看不上凤离歌这等没有文化、行为粗鄙的人,挂着千金小姐的名头,实际上不懂规矩,骨子里低贱。 他打量凤离歌,语气宽厚道: “雪儿伤到脸,破了相,我看在夜王的面上,饶你一回,不与你计较,你且回吧。” “??” 他一来就反客为主。 好一个太子太傅! 说话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潇太傅似乎误会了,这伤是她自己撞的,赌约也是她提的,现在她输了,不该信守承诺?” 潇太傅站直了腰: “我不知什么样的赌约,需要毁容?” 现在,不占理的人变成了凤离歌。 好像她凤离歌在惹是生非。 没事找事。 仗势欺人。 明明是潇湘雪理亏,却赖在她的身上?凤离歌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再者,雪儿伤成这样,夜王妃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是不是要雪儿死在这里,你才觉得舒心?”筆蒾樓 潇太傅再次开口, “不知我雪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你这样针对,如果你觉得不解气的话,那我代她向你道歉好了。” 他放低姿态。 以退为进。 逼凤离歌! 他官职高,又是太子的老师,在朝中威望极高,又得圣上重视,而凤离歌只是一只飞上枝头成凤凰的山鸡罢了。 要一届桃李的老师,给小小年纪的凤离歌低头。 这话听在大家的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凤离歌叉腰,说: “好啊,那你代她道歉吧,她答应说跪下来,你跪吧。” 潇太傅:“??” 潇湘雪:“??” 凤轻尘:“??” 众人:“??” 这……这理直气壮的口气,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又非常合理? 潇太傅直接哽住了:“你……” 他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哪知凤离歌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怎么?”凤离歌理所应当的说,“是你说要代宁王妃道歉的,我可没有逼你,大家伙都在这里看着呢,你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该不会欺骗我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吧?” 说完,做了一个刮刮脸、羞羞羞的动作。 潇太傅:“……” 一张老脸直接涨红了。 这个臭丫头! 不按套路出牌! 第231章 凤轻尘,你去管管她 “我跟你父亲是同僚,皆为朝中重臣,也是算你的长辈,你竟然要我给你下跪?” 潇太傅怒得脸都红了,用力的甩着衣袖,看向凤离歌的眼神,非常的‘恨铁不成钢’。 “凤相爷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不懂规矩、不知上下的逆女来!” 简直没有教养! 简直是有娘生,没娘教。 凤离歌面色逐渐变冷。 凤相爷不是她父亲! 生了她,不养她,把她丢在偏院十四年,不闻不问不关心,算什么父亲? 虽然姓凤,但她与凤相府没有分毫干系。 “说要下跪的人是你,不肯下跪的人也是你,呵,你们父女二人倒是如出一辙的搞笑,脸变得这么快,朝廷不适合你,我建议你去马戏团训猴子。” “你!” 潇太傅气得指着她, “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我可是太子的老师!” 凤离歌:“你又不是我的老师,关我什么事?” “……你!” 啊啊! “你简直就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简直愚钝!简直顽劣!乖张!桀骜!你简直没救了!你简直不堪入目!” 潇太傅是文化人,骂起人来,也很文明。 哪怕已经气到了极点,也极力强忍着不带脏字。 凤离歌斜视着他。 突然好奇,他要是爆粗,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顽劣欸,就是乖张欸,我开心,我乐意,我这么不堪入目的人,却嫁给了夜王,不知道有多少人咬紧牙根的羡慕嫉妒恨,嘻嘻,这么多人嫉妒我,我可真高兴。”眯起眼来,笑眯眯的,故意怼他。 “你!” “潇太傅,快跪下,我以夜王妃的身份命令你。” “你!” “你什么你,你这个逆臣,就凭你这德行,也能教好太子?自己说的话都做不到,老脸红不红?臊不臊?” “你!你!” 潇太傅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发乌,颤抖的手指指着凤离歌, “你……” 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粗气直喘。 脑中缺氧,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潇湘雪急忙搀着父亲,“凤离歌,你不要太过分了!” 凤离歌笑嘻嘻:“潇太傅,你家教不好啊,你女儿连夜王妃都不会喊,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不知上下、不懂规矩的逆女?简直就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简直愚钝!简直顽劣!乖张!桀骜!简直没救了。” 她用玩味的口吻,将潇太傅骂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潇太傅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皮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爹!” “老爷!” 潇湘雪急的红了眼,两个下人也急忙扶住了他,“快回府,叫大夫!” “潇湘雪!” 凤离歌扬声,昂起下巴: “关掉郑家医馆,叫郑老三带上他那棵破灵芝,连夜滚出帝都!以后要是再敢使小手段、陷害别人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 潇湘雪气得眼泪簌簌掉,恨得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凤离歌! 你欺人太甚! 你太过分了! 啊啊! 搀着父亲,逃也般的匆匆离开。 百姓们看了一场很长、很精彩的大戏,个个双手环胸,啧啧的咂着舌头,还有些意犹未尽。 精彩。 甚是精彩。 凤轻尘没想到凤离歌又脱了身,加上之前的恩怨,真恨不得撕烂凤离歌那张得意的小脸。 她坏心一起,走到墨轻轻身边,低声道: “轻轻公主,你看这凤离歌如此嚣张,她把太子的老师气成那样,不就是在打太子的脸吗?你跟太子是亲兄妹,不就等于在打你的脸?” 一番话,巧妙的将仇恨转移到墨轻轻身上。 换作以前,墨轻轻脾气暴躁,势必会冲上去,恶狠狠的教训一顿凤离歌。bimilou.org 但…… 上次,凤轻尘将所有的错推到她的头上。 自打那次过后,她的心态平缓了许多。 “按照你这么说,你跟我是好朋友,她打我的脸,也是在打你的脸,凤轻尘,你去管管她。” “呃——” 凤轻尘愣住。 第232章 君景渊的眼线 她都这么说了,按理而言,墨轻轻应该去教训凤离歌才对。 怎么今儿的墨轻轻不太对劲? 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怎么不去教训她?”等不到回答的墨轻轻再次开口,“凤离歌打我的脸,你却不为我出气,凤轻尘,你难道没把我当成好朋友吗?” “没有!我们当然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凤轻尘急忙回答。 可是,答完后,她内心不免焦灼: 现在的凤离歌有夜王撑腰,行事乖张,加上前两次的教训,她不敢贸然顶撞。 她想利用墨轻轻的手,怎么墨轻轻不听她的话,还反将她一军? 教训凤离歌,她讨不着好处。 不教训凤离歌,不就得罪了墨轻轻? 这…… 墨轻轻随意的站在一旁,冷淡的目光扫视着凤轻尘变化多端的脸色。 凤轻尘目光转了几下,随即讨好的笑了两声: “这……这件事确实是潇家不对,潇家冤枉了凤离歌……要不就这么算了吧,今日先饶凤离歌一回……轻轻,碧玉阁上了新首饰,非常漂亮,我们去逛逛吧!” 转移话题。 离开‘战场’。 散去。 “夜王妃,多谢您出手相助,为我讨回公道,不然的话,小人纵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老杨感激的跪在地上,真诚的道谢。 周围百姓们看着,小声非议: “我们刚才都冤枉老杨了,想不到那郑老三这么可恶。” “郑老三是潇家人,宁王妃又为他撑腰,你们说,是不是宁王妃得不到夜王,所以恶意报复啊……” “都说潇家桃李满天下,是东陵国第一书香世家,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 凤离歌扶起老杨。 此时在外,二人主仆的身份不便暴露。 借着这么多人在场的大好机会,她眼底划过一抹精明的光,大声开口: “老杨,你医术好,惹人嫉妒,正所谓树大招风,难免会招来小人算计,以后小心些。” “你医好了夜王的腿,是我夜王府的恩人,以后谁若欺你,你就到夜王府来。” 当着众人的面,扔下两件事: 一,老杨医术高超,医好夜王的腿。 二,即日起,杨氏医馆由夜王府罩着。 百姓之间,又是一阵沸腾的热议声。 一时间,杨氏医馆的名声再次打爆: “我跟你们说,夜王瘫痪八年,寻遍天下名医,无人能医,独独被老杨大夫医好了!” “就是杨氏医馆的那个老杨大夫!” “前天,我媳妇临盆胎位不正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是老杨大夫救回了我的妻儿,他是活佛,是华佗转世!”bimilou.org “杨氏医馆价格亲民,老杨大夫也温和的没有架子,他是一个好人啊!” “是啊……” 这是后话。 潇家散去,凤离歌也回了,百姓们的议论声就像插上翅膀,以飞一般的速度扩散到帝都各个角落。 一座三层楼阁。 轩窗旁,窗户打开,街上发生的事全都落入了一双桃花眼中。 “夜王府近日以来的行事越发嚣张,安王也被弄成了瘫痪残废,墨绝夜已经在调查当年的事,一个一个的打击报复了。” 座中,是身着一袭绛紫色锦袍的墨倾风。 他看向那懒懒靠坐窗沿的君景渊,沉声道: “不用多久,他会查到我头上,查到你头上,若不及时制止,将没人能拦住墨绝夜。” “君公子,当年您给我的那种药……还有吗?” 八年前,令墨绝夜变成瘫痪的药,出自君景渊的手。 君景渊洋洋洒洒的捻着小酒盏,瞧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虽然已经没了凤离歌的身影,却仍有兴趣的久久观望: “别急。” 面具下,菲薄的唇瓣轻勾: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墨绝夜了,插个眼线过去,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墨倾风皱眉: “可是夜王府守卫十分森严,我安插的人全被墨绝夜揪了出来,一个不剩,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难如登天。” 君景渊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的眼线…… 已经安插在凤离歌身边了。 第233章 叫他怎么忍心背叛 回府路上。 “小姐,钱来了!!” 蟹蟹去钱庄取来了银票,并不知道医馆发生的闹剧。 只见她抱着一个大麻袋,紧紧的搂着怀里,弯着腰、弓着背,垫着脚,缩着脖子,小心谨慎的四处张望,那狗狗祟祟的样子,像一个贼。.bimilou.org 凤离歌眼睛一亮,赶紧冲上去: “让我看看有多少!” 跟在后方的云亦:“?” 蟹蟹十分谨慎的拉着凤离歌的手,躲到旁边的巷子里,确定四周无人、十分安全,这才将大大的麻袋,打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六十万两!” 麻袋里,全是钱! 好多钱! “还有四十万两,钱庄没现银了,说实在半个月内准备好,让我半个月后去取。” “小姐,奴婢把整个钱庄都搬空了!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钱庄的人一瞧见我手里的存条,跟见了祖宗一样,恭恭敬敬的把我迎进去,奉茶、端水,还说要给我介绍男人,可爽了!” 蟹蟹叉着腰,爽的合不拢嘴。 凤离歌抓起一大把银票,笑得眉眼弯弯。 唔。 有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力呢? 云亦看着狂喜的主仆二人,六十万两,四十万两,总共一百万两,难道…… 他猛地明白了什么: “小姐,你……” 这不就是王爷给老杨大夫的钱吗? 原来,小姐跟老杨大夫是一伙的,联起手来敲诈王爷! “嘘。”凤离歌抓了一把银票,塞进他的手里,“封口费。” 云亦:“……” 又抓了一把,给蟹蟹,“蟹蟹,你这些年跟我在凤相府吃了很多苦,还对我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你与我共患难,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一把银票,至少上万两。 蟹蟹一个月的月银只有二两银子,这辈子做梦都不敢幻想那么多钱…… “谢谢小姐!呜呜呜,小姐,您对奴婢真好!” 蟹蟹感激涕零: “您为我拿回卖身契,还赏给我这么多银票,像您这么好的主子,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凤离歌:“嘻嘻!” “你点十万两,拿给老杨封口。” “好。” 蟹蟹拎着麻袋,马上去办。 云亦从头到尾的僵在一旁,震惊的像块石头…… 见过坑爹的,见过坑娘的,从没见过坑骗自己夫君的…… 看着少女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跟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是别的女人都没有的。 凤离歌背着双手,就要回府,走了两步,察觉到云亦没跟上来,回头一看, “你搁那发什么呆呢?” 云亦微愣:“我……” “你脸上的疤怎么还没好?我给你的药,你没擦吗?” “我……” 他缓缓低头,手指摸上侧脸。 很深,留了疤。 “多谢小姐的一番好意,这道疤……让它留着吧,男人身上有些伤疤,再正常不过。” “你这人真奇怪,疤痕在脸上,不就破相了?人人都想漂亮,你却自愿变丑?” 因为…… 这道伤是君公子划的。 “罢了罢了。”凤离歌摆摆手。 云亦武功不低,恐怕有点来头。 这样的人却沦落黑市之中,想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强求: “反正我是把祛疤药给你了,擦不擦是你的事,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我先回府了。” 说完,走了。 云亦站在原地,望向女子的背影,有些怔色。 她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平易好相处。 对外人,她锋芒乍露,该狠辣时绝不手软;但对自己人,却温和的像只小白兔。 他才来两日,她已对他这般好。 若是长久相处,生了主仆情谊,叫他怎么忍心背叛…… 第234章 墨绝夜,你这个逆子 夜王府。 “小王妃,你回来啦,王爷在您院里等您呢。”凤离歌刚进门,老管家便汇报道。bimilou.org “等我?” “对呀,还有五天就是萧老将军过大寿,王爷特地叫来了帝都中最好的裁缝,给您量身做衣服呢。” “咦?” 凤离歌挑眉。 萧老将军? 萧策的父亲? “我去看看。” 快步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见墨绝夜在,还有几个穿着花纹衣裳、手里捏着尺子的陌生妇人。 “拜见夜王妃。”她们行礼。 坐中。 墨绝夜抬眸望来,招了下手,“过来。” 她走去。 还未走近,便被男人环住了腰身,侧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下巴指向一旁的桌子,“这是最新一批的九云锦缎,全帝都就只有这十匹,挑挑喜欢的颜色。” 几个妇人笑得合不拢嘴: “夜王妃,这九云锦缎宫中的贵人想要都买不到呢,它的丝太难养殖、太珍贵了,三个月就只能织成一匹。” 九云锦缎,有价无市。 一匹售价更是高达五百两。 不难看出,夜王对王妃的爱护之情。 令人羡慕。 凤离歌有些受宠若惊:“王爷,我有衣服穿,萧老将军过寿,我随便穿一件就好了。” 墨绝夜: “这十匹九云锦缎全都要了,按照最新的流行款式,做十套。” 凤离歌:“……” 太败家了吧? “我也要我也要!” 这时,门外,一声高呼,只见安太妃扶着后腰,甩着小手绢儿,急急忙忙跑进来: “墨绝夜,你这个逆子,这么好的布你不给为娘留两匹,你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为娘伤心的眼泪掉了下来,并下起了一片毛毛雨。” 几个妇人低声笑道: “夜王妃长得如此可人乖巧,老身瞧见都喜欢,更别提夜王殿下。” “是呀,这么白嫩可爱的丫头,谁不喜欢?” “自古以来,君子难过美人关呢。” 他们掩唇打趣、轻笑。 字里行间,满满的彰显出来夜王对夜王妃的疼爱。 凤离歌脸颊微红。 怎么有一种她跟墨绝夜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的错觉? 安太妃牵着凤离歌的手: “离歌,你快让墨绝夜分我两匹。” “啊?”凤离歌愣愣,“您是他的母亲,他自然听您的话,怎么来问我……” “他哪里听我的话,他要是听话,一有好东西就往你屋里搬?” 凤离歌面色酡红。 这。 这…… 搞得她好像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一样。 怪不好意思的。 咳咳…… “那么多新衣服,我也穿不过来,我只要一件就行了,其他的都给母妃吧。” 墨绝夜:“听离儿的。” “!” 啊啊! 威武霸气、杀伐果断,酷爱杀人饮血的大魔头,却偏偏听她的话,在她面前言听计从,乖顺的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感,怎么那么萌? 这种特殊的待遇,怎么让她有一种爽感? 成衣坊的妇人打开尺子: “夜王妃,太妃娘娘,老身给您们量一量尺寸。” “哎,好咧!” 安太妃笑嘻嘻,“搭着儿媳妇沾光了。” 妇人恭维的笑道:“可不是嘛?夜王殿下出手就买十匹,足足五千两银子呢?整个帝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大方的人。” 安太妃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夜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好烦恼哦。” 几个妇人说着好听的话: “太妃娘娘命好,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就连宫里的贵人都比不上您呢。” 说到这个,安太妃来了话题,笑得眼睛都迷城一条缝了: “害,你们不知道,离歌是我们家的小福星,你们别看她表面长得漂漂亮亮,实际上啊,她还聪明伶俐、温柔懂事,贤惠大方。” 凤离歌:受宠若惊,更不好意思了。 “张嘴。” 墨绝夜剥了一粒葡萄,喂进她的嘴里,看着她烫烫的小脸,墨眸微眯,划过一抹若有所思的深意。 第235章 竟敢伙同外人,骗本王的钱 量好尺寸。 安太妃跟几个妇人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着想要的款式和花纹。 墨绝夜起身,关上了门,背对着凤离歌的角度,不动声色的落了门栓。 回头,望向正在吃糕点的凤离歌: “好吃么?” 他问。 又走到窗边。 “好吃,”凤离歌舔着嘴角的碎屑,“这糕点好香,有桂香的香味,却清爽浓郁不沾口,咽下去后唇齿留香,比在宫中吃的点心还要好吃。” 说话间,男人关了窗。 凤离歌侧头: “嗯?” 青天大白日的,关窗户做什么? “王爷,你今儿不忙吗?” 他走向她,“你没有什么要和本王说的?” “??” 怎么感觉今天的他神神叨叨的? 有点反常。 细想,他又是给她定做衣服,又给她剥葡萄,做糕点,是有点反常,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办公的。 认真想想,好像也没发生什么要紧的大事? 凤离歌唔了一声: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他站在她的面前,缓缓弯下腰来,靠近她。 她下意识仰面后退: “干、干嘛?” 他的双手撑在凳子两侧的扶手上,打开的胸怀将娇小的她完全圈在了怀里。 狭隘的空间令她瞬间焦灼。 “王爷,你……” “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告诉本王?”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正儿八经的模样,弄得凤离歌莫名的有点慌张。 她今儿出去了一趟,教训了郑家医馆,洗清了老杨的污名,还教训了潇湘雪,然后就回来了。 她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她怎么有点心虚…… “王爷,我……我最近很老实……我摸着自己的良心,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 “你的良心?” 他的目光下移,看向她的一马平川。 平的。 “你没有良心。” “你……你怎么能骂人!” 她囧了一下,毫不示弱的挺起胸膛,努力的把自己的飞机场挺起来。 想当年,她可是身高一米七的长发御姐,高冷女神,哪知穿成一米五的矮冬瓜…… 他冷笑: “骂你?” 他的手伸进袖中,掏出一物: “单单是骂你,可能解决不了这件事。” 此物递到她的面前。 凤离歌定睛一看。 钱庄存条! 一百万两数额! 这……这不就是他给老杨,老杨给她,她又给蟹蟹,蟹蟹拿去钱庄取现的那张存条吗? 竟然回到了他的手中! 霎时,她反应过来。 露馅了…… 完犊子! “王爷,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墨绝夜捏起她的下巴,唇角嗪着一抹深冷的弧度: “凤离歌,你脾性见长,竟敢伙同外人,骗本王的钱!”冷冽的字音落下,像重锤敲在心间,咚咚作响,令人心惊胆颤。 “王爷,不是这样的!”:筆瞇樓 凤离歌瞪眼,慌忙的摆着双手, “是老杨!是老杨干的,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是你的王妃,我怎么可能骗你的钱呢?” “这个老杨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卑鄙!简直龌龊!王爷,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教训他!” 老杨:人在医馆坐,锅从天上来。 凤离歌字句严肃的说完,弯腰从男人的腋下钻出去,脚底抹油,就要跑路。 刚提步,就被一只大掌捏住了后衣领。 身子一轻。 一飞。 一摔。 落在床上。 男人逼近: “敲诈到本王头上,你当本王是傻子?” 第236章 墨绝夜……你欺负人…… 有生以来,从没人敢诈骗墨绝夜,就连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唯独凤离歌,一天天上蹿下跳,装着满肚子坏水,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王爷,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嘴硬。 还顶嘴。 别的夫妻是夫唱妇随,她是不让他过一天安心日子。 欺身压上,抓住她的双手,擒在枕头上,空出另一只手抓向她腰间的软肉。 “啊!” 凤离歌天生怕痒,瞬间绷不住了, “啊……哈哈哈哈!王爷,王爷!哈哈哈……放开我……哈哈哈……真的不是我干的,真不是……哈哈哈!” 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像一条在砧板上胡乱蹦跶的鲤鱼。 笑得脸抽抽: “王爷,手……手下留情哈哈哈……救命……真不是我……” 墨绝夜挠她的痒痒肉: “还不承认?” “真、真不是……冤枉啊哈哈哈哈……我……我……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挣扎,笑得她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好难受。 又好想笑。 救命! “嘴硬。”他伸出一条腿,压住她的双腿,制服了她,更加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肚子、腰侧、脖子、颈窝、腋下…… 统统挠一遍。 笑得凤离歌眼泪簌簌掉::筆瞇樓 “呜呜呜……哈哈哈……墨、墨绝夜……你欺负人……呜呜!” 笑死她了! 要笑得背过气去了。 凤离歌脸颊麻木,笑抽过去前,拼上了最后一口气,用力抬起脑袋,一口叼住他腰上的肉。 “嘶——” 男人拧眉。 吃痛。 低头,看向腰间的那颗小脑袋。 突然,捧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往下按。 “!” 我草! 车轮毂摁到她脸上了。 凤离歌瞬间瞪大双眼,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墨绝夜,你想干什么!” 他凝眸,沉声: “你。” “……” 草! 察觉到危险的凤离歌挣扎着要跑,还没爬起来,就被男人压在身下,“骗了本王那么多钱,不掉层皮,就想跑?” 大掌下滑,抓住衣服,直接撕碎。 “啊!” 胸口一凉。 凤离歌登时吓住了: “墨绝夜,你别乱来!我把钱还给你,全部都还给你!你放开我!” “晚了。” 他捧着她纤细的小腰,往上一抬,薄凉的吻落在她的肚脐眼上。 “啊……” 触电感传遍全身,令她止不住的一个激灵,浑身发软,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放开我……啊……墨绝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手忙脚乱的挣扎, “放开我!啊!” 拼命挣扎的模样,仿佛濒临死亡。 墨绝夜拧眉: “怎么每次都一副本王在杀猪的感觉?” 杀猪都没她这么犟。 凤离歌:“……” 因为她是犟驴座。 他都要把她吃干抹净了,她能不挣扎吗? 于墨绝夜而言,强求而来的东西,他更喜欢心甘情愿,这种是需要两人全身心的投入,才能共赴云颠。 他眸底划过一抹算计的深光。 “罢了。” 忽然抬起头, “一百万两而已,本王不计较了,你去大牢里蹲个三十年吧。” “啊?!” 前半句话,松一口气。 后半句话,直接表情龟裂。 三十年?! 认真的? “王爷,不是吧,我把钱还给你还不行吗?” “这是还不还的问题?你亵渎了本王的威严,欺骗本王的感情,本王没杀了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收拾包袱,滚到大牢去。” “……” 第237章 本王不喜欢强人所难 凤离歌还想再跟他商量商量,但对上男人那张冰冷的俊脸时,话到嘴边又被掐住。:筆瞇樓 他在逼她。 逼她卖身。 她抿嘴,突然摊开双手,头撇向一侧,道: “如果你真的很想睡我的话,那你请便吧,不过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我永远都是干净无暇的小白菜心。” 无论他目的何在,她永远保持初心。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 睡就睡吧。 她做好了准备,可身上的重量却突然撤去。 怔了下。 睁眼望去,男人抽身离开,坐在床沿,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你怎么……” “本王不喜欢强人所难。”他侧眸,看向她,“但你欺诈本王已是事实,念在你初犯,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凤离歌怔了下。 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霸道、蛮横的模样,没想到还有君子风范。 她拢好身上的衣服,坐直了身体,看着她,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说: “本王与你立个赌,时限就在今夜子时前。” “你可以藏在帝都的任何一个角落,藏好,别让本王找到你,子时一过,你赢,诈骗的事本王不再追究。” “可若是被本王找到了,你便任由本王处置,如何?” 凤离歌微怔。 帝都那么大,居住着二十多万人口,他想在今夜子时前找到她,犹如大海捞针一样渺茫。 就算他有暗卫,就算他很厉害,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这也是难上加难之事。 现在是下午,距子时还有三个时辰。 短短三个时辰,只能逛帝都半圈,更别提找人了。 他提的这个赌约,不是必输无疑吗? 凤离歌轻咬下唇,琢磨着: “你……说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 “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他干脆果断。 凤离歌心下认真思虑了几秒,权衡利弊后,点头答应: “好!” 比蹲大牢要好。 “我现在就藏起来,你不准叫人跟踪我,如果被我发现卫江、厉影,或者其他夜王府的人,就算你作弊,作弊的人直接认输。” 墨绝夜点头:“可以。” 凤离歌迅速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扒顺头发: “我现在出去,你必须等半个时辰才能出来,不然也算你作弊。” 他随意的坐在床沿,“可以。” “不准搞小动作!” “嗯。” 他淡笑,随和,事事都从着她,应了她,那闲散的模样,仿佛万事皆在掌控之中。 凤离歌:“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可能样样都行!” 说完,掉头往外跑。 男人眯眸,唇角深笑隐隐。 他不可能样样都行? 离儿,你对本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出了府。 直奔帝都中心。 夜色降临,人来人往,繁华的城池燃起通明的烛火,处处歌舞升平,热闹喧嚣。 凤离歌寻思着藏在人最多、最喧闹的地方。 转念一想。 不行。 人多,眼杂,如果夜王府发布类似于通缉令的东西,百姓们看见了她,不就很容易被出卖吗? 还是找条安静深幽的小巷子躲起来。 但,夜色降临,废旧的深巷里凉飕飕的,阴气沉沉,她一个人待着,有点怕鬼。 换地方。 找个卖菜的摊子,混进去,假装卖菜的小女孩。 刚蹲下来,就听到边上的中年大妈各种八卦,邻居家的牛、下了几只狗崽、谁又娶了媳妇、谁生了儿子…… 凤离歌听到,微默。 妇女聚集的地方,其消息网足以堪比军情九局…… 绝不能待在这里。 立马转移阵地。 这里跑跑,那里钻钻,这里走走,那里凑凑,跑过来,跑过去,跑过来…… 撞人了! “对不起!” 说完,头也不抬的跑远了。 “凤离歌?”墨倾风拧眉,侧身看去。 急急忙忙跑这么快,投胎呢? “太子殿下,您没被撞伤吧?”侍从紧张的问。 墨倾风摇头,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以前凤离歌见了他,就跟瞧见香饽饽似的,深深的迷恋他,深爱得走不动道,移不开眼。 现在的凤离歌就跟不认识他一样。 难道是他最近魅力减轻了? 他摸着自己棱角分明的俊脸,忽然转身问侍从:“我帅吗?” 侍从瞪眼:“!” 这! 这…… 怎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怪暧昧的…… 他好慌: “殿下,小人……小人是男的……小人爱好正常,没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 “……滚!” 第238章 这里有本王想要的东西 夜色降临。 帝都,烛火通明,歌舞升平,来往百姓熙熙攘攘,真正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花灯柳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咯咯作笑,引诱着男人: “来呀,过来玩呀~” 街上,推着小车的摊贩大声吆喝: “卖花灯咯,好看的花灯!” 小孩嬉闹着来回跑: “二狗,我抓住你了!现在轮到你抓我了。” 一派热闹的景象。 街边拐角处,搭建着一个露天的面摊,里侧的那张方桌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衣裳的翩翩少年,正吸溜吸溜的吃着大碗宽面。 老板端着一碗辣子鸡走上来: “小公子,哨子来了。” “多谢。” 少年扔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继续吃面。 那白净的小脸,秀气的眉毛,粉白的唇瓣,穿着像富贵人家的少爷,却坐在路边摊吃面,形成的鲜明对比,使得不少路过的小姑娘投去情窃爱慕的目光。 忽然。 一道声音。 “一碗宽面。”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略带低沉,具有极高的辨识度,叫人听过一次、便永不会忘。 少年吃面的动作微怔,小心地掀起眼皮…… 筷子差点抖落! 我的妈呀! 墨绝夜! 少年……也就是乔装打扮过后的凤离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急忙埋下头去,心里慌得一批。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应该没认出她吧? 巧合吧? “主子,府上什么吃的没有?您怎么要来这里吃面?”卫江有些嫌弃的看着那油腻腻的桌子,就连篓子里的筷子都脏兮兮的。 墨绝夜端坐,未语,眼角余光倒是扫了眼旁桌的白衣小少年。 一眼。bimilou.org 收回目光。 “这里有本王想要的东西。”很随意的一句话,嗓音淡淡的。 “不是吧?!”卫江惊愕的瞪眼,“您要一碗面?您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就想要一碗面?主子,您未免也太没有出息了?” 脱口后,发觉不对,赶紧捂嘴。 转念一想,自己说的也没错。 又把手放了下去: “主子,这面有什么稀奇的?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哈哈哈哈,哈哈……呃!” 腰腹猛然一痛。 卫江恼怒抬头: “厉影!你捅老子干什么!” 厉影不语,下巴微抬,指向主子。 卫江后知后觉,对上主子那双似笑非笑的墨眸,登时寒意爬满后背…… “主子,我错了……” “公子,面来了!”老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双手摆在桌上,慈祥的笑道, “今儿真是怪,一个二个俏公子,都跑到我这不起眼的小摊上来吃面。” 旁边的凤离歌如坐针毡。 墨绝夜的口味很叼的。 以前她在外面吃东西,他说是垃圾食品,并且不允许她吃,现在他亲自跑来吃,这不是有鬼吗? 难道他发现了她? 她藏的这么好,不应该啊? 莫非自打她离开夜王府时,他就派人偷偷跟踪她了? 凤离歌咬着筷子,没有吃面的食欲,趁着某个男人扭头拿筷子的空档,拔起腿子就跑。 唰—— 两秒,跑没影了。 坐中。 墨绝夜扔下筷子,起了身。 卫江好奇的歪头:“欸?主子,您的面还没吃呢,就要走了吗?” 厉影拍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你吃吧,吃完再去买点核桃。” “为啥要买核桃?” “你说呢?” “我不知道才问你。” “不知道就算了。”厉影说完,紧跟墨绝夜的步伐而去。 面摊老板插了一句:“核桃补脑。” 卫江:“……” 竟敢骂他蠢! 厉影! 我去你二大爷的三姑婆的奶奶个腿! 第239章 这么重的奶味 人群来往,熙熙攘攘。 凤离歌摇着一把折扇,扮作风流小少年的翩翩模样,一条手背在身后,这里看看,那里凑凑,状似在逛街。 实际上,她的目光一直在往侧后方瞥视。 后方,大约五六米开外的位置,身着一袭墨袍的男人负手行走着。 他好像在若无其事的闲逛。 但奇怪的是,他始终都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五米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转弯,他也转弯。 她直行,他也直行。 她站在小摊前买东西,他则去一旁的商铺看货物。 等她抽空拔腿就跑时,却发现男人犹如幽灵一般,又出现在她身后五米处。bimilou.org 登时。 她心底‘咯嘣’一下,陡然沉了下去。 他应该在跟着她吧? 认出来了? 可是认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揭穿?难道是在故意逗弄她,猫捉老鼠一样? 感受到某个男人的存在,凤离歌倍感如芒在背,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像是有针在扎。 这要是被逮回去了,他不就能为所欲为吗? 后果不敢想象! 好可怕。 她得跑! 刚拔腿,就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孩。 “对不起!” “小心。” 凤离歌刚要把手伸过去时,一双苍劲的大掌已经伸了过来,轻托起孩子的腰身。 揉了揉孩子的头,把一只糖葫芦放进他的手里。 孩子开心的笑了,咬了一口糖葫芦,高兴地跑走了。 凤离歌抬头。 登时,四目相对。 男人的墨眸撞进她眼底的时候,她的喉咙仿佛被扼住,连呼吸都止住了,那短暂的一秒,脑中闪过无数幅画面: 他怎么走的那么快? 他怎么会看她? 她易容了,还乔装打扮了,他应该不认识她的吧? 沃日! 这个该死的男人!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不能痛快一点?这么慢吞吞的温水煮青蛙,她心里急的都跟窜天猴一样了。 这个男人擅长玩心理战术。 她不能露馅! 一秒钟后。 凤离歌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身后,男人的声音: “小公……”子。 唰—— 刚开口,小公子脚底抹油,瞬间没了影子,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男人挑了挑剑眉,轻笑着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于凤离歌而言,墨绝夜不就是洪水猛兽吗? 她发现,墨绝夜的段位比她高,她不太拿捏得住。 现在都拿捏不住他,更别提以后了,要是不赶紧跑,以后不就得被他吃得死死地? 凤离歌拔腿就跑。 往人多的地方窜。 东跑西窜,到处走,跑着跑着,不小心撞到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君景渊。 君景渊抬头,见‘少年’埋头就要跑,眯了下眼,扬手捉住她的手腕: “跑什么?” 长臂一带,将人拉了回来。 上下打量着她的易容与穿着,来了兴趣: “今日玩的是角色扮演?” 凤离歌正要怼他,突然察觉什么般,脱口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明明都易容了,还换了男装! 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很自信的! 君景渊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掐着她粉嫩的脸颊,说: “这么重的奶味,除了你,还能有谁?” “…………” 第240章 美女的事情,你不懂 她的身上有奶味? 确定不是在故意逗她? “你放屁!”凤离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向后瞥去,见墨绝夜有追来的迹象,拔腿就要跑。 君景渊伸手,又抓住了她,好奇地问: “后面有鬼?” “比鬼还吓人。” “?” “美女的事情,你不懂,要是被逮住,我大抵要蹲三十年的牢。” “……” 君景渊抬眸,朝着街道那头扫去。 目光穿过杂乱的人影,捕捉到那道熟悉的墨影。 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他勾唇:“有本楼主在,谁敢让你蹲大牢?” 捉住她的手腕,走进九重楼: “跟我进来。” “欸??” 凤离歌来不及跑,就被牵了进去,上了三楼的独立包间,还被好点心好水的伺候了起来。 她坐立不安,不停地扒拉着窗沿,脑袋往外面探。 坐中。 男人捻着一只精致的白玉小酒盏,慵懒的坐靠着,一袭红袍倾泻而下,贵气无双,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始终落在凤离歌身上。bimilou.org 淡淡的。 若有似无的。 打量的…… 突然,开口: “他不敢来。” “嗯?”凤离歌回头,“什么意思?” “九重楼遍布天下,连各国皇帝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他自然不敢擅闯,更不敢轻易得罪我。” 好狂妄的口气! 更奇怪的事,他并没有刻意的张扬,很随意的语气里,把他邪肆的韵味、彰显得淋漓尽致。 凤离歌正惊讶于他年纪轻轻、权势滔天时。 门外,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不好了,夜王殿下来了,属下拦不住!” 凤离歌:“……” 君景渊:“……” 二人对视,空气有一秒的死寂。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的生出一分怪异…… 凤离歌心里: 他现在应该很尴尬吧? 君景渊心里: 她应该觉得我很幽默,而爱上我吧? 想罢,气定神闲的起了身,“你从窗口出去,往西走,绕至九重楼的后庭,那里是我的私人住所,极其隐秘,除了身边的心腹之外,无人得知。” “我去你的住所,会不会不太好?” “难道你想在我的住所里干点什么?” “我不干什么。” “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好像没什么不好?” 这么说来,凤离歌定了心,待君景渊用轻功把她送到地面时,拔腿就噔噔噔的跑了。 君景渊刚回到包厢,房门便被强行破开。 “夜王殿下,您真的不能进……” 砰! 萧焱快步跟随,但根本挡不住男人的横刀直入。 房门破开始,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上,刹那,就像展开了一片无形的战场,上演着血腥与厮杀,就连空气都变得凝肃萧条,凛冽三分。 萧焱立在一侧,有些心惊: “楼主……” 君景渊抬手,“退下。” 萧焱犹豫了会儿,目光忌惮的看了夜王一眼,这才出去。 门关上。 墨绝夜直步行至君景渊面前,两个都近一米九的身高,目光笔直的对上,他薄唇扯开,冷锐如冰: “不是你的东西,别碰。” 第241章 好险 君景渊轻笑一声,悠闲的行至坐上,拎起茶壶,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茶: “店小,没有多余的茶具了,还请夜王恕在下招待不周。” 捻起茶杯,轻抿一口。 言外之意,下达逐客令。 墨绝夜立在包厢中央,墨眸环视整间厢房,目光落在那打开的窗户处,定了两秒。 他冷笑: “八年未见,你还跟以前一样,还是没学乖。” 君景渊笑得不露声色,抬眸道: “八年不见,你又对女人上心了,也不怕重走旧路,重蹈覆辙?” 这个‘又’字,用得惟妙惟肖。 二人不仅是旧识,还有一段并不美妙的过往,并且是针锋相对的关系。 他冷下了眸,深得看不到底。 他淡笑隐隐,桃花眼中的光亦是深邃无波。 二人对视,相同强大的气场撞在一起,是强势与强势的碰撞、逼仄与逼仄的较量……-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凤离歌根据君景渊所指的方向,确实来到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小院,这里环境很好,隔离喧嚣,种的有树,夜色安宁,没有任何人。 在帝都繁华吵闹的中心地带,能建出这种一座与世隔绝般的小院,令凤离歌惊讶地紧。 不过,她没有乱跑,甚至连房门都没有推开,在庭院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看着假山上滴着水的日晷,开始数时间。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还差半小时,就是凌晨。 子时一到,如果墨绝夜还没找到她,那一百万两就是她的了。 如果被找到…… 应该找不到吧? 毕竟这里这么隐蔽。 可是墨绝夜都追到了九重楼,真的不会找到这里? 越想,越焦灼。 屁股下面针扎一样,坐立不安。 要不跑出去? 不行。 一出去准会被找到。 要不藏起来? 也不行。 这里是君景渊的住所,主人不在,她不想擅闯。 纠结的咬着大拇指指甲盖,滴溜溜的目光四处转动着,扫视着庭院内的每一个位置,脑中思绪飞速旋转着。 忽然,视线落定在墙垣下的花坛里。 花坛逆光,十分昏暗。 目光一转,两腿一迈,屁股一撅,就藏进了花丛里,小小的身体缩进去,低下头,与黑暗融为一体,藏得十分隐秘,连她妈都找不到。 夜,静谧极了。 滴答—— 滴答! 日晷上滴着水,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动着。 凤离歌抓着两把草,盖在头上,目光认真的盯着那日晷,等待着凌晨十二点钟到来。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 五分钟…… 越接近凌晨,她的心也越紧张,为了那即将到手的一百万两,也越发的欢快。 一百万两,单位换算,等于现代的十个亿。 换谁不心动? 滴答—— 子时到了! 墨绝夜没来! 瞬间,凤离歌心上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尘埃落定般,极大地松了一口气:bimilou.org “呼……好险。” “什么好险?” “就是差点被找……嗯??!” 谁在跟她说话?! 凤离歌蒙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只见一道墨影负手静站在墙垣上,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第242章 墨绝夜,你又欺负我! “啊啊啊!!” 凤离歌登时瞪大双眼,表情犹如见鬼,一屁股钻出草丛,拔腿就要跑。 还没跑三步,就被一只大掌提住了后衣领。 “愿赌服输。” 墨绝夜斜睨了她一眼,拎起她,运气轻功,朝着夜王府的方向赶去。 她飞在半空中,蹬着手脚,不停地挣扎起来,扯着脖子吼: “你耍赖!”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一定派人跟踪我了,墨绝夜,你作弊!” “叫夫君。” “墨绝夜!!” “……” 男人足尖轻点,身姿轻盈的飞进夜王府,直奔临枫阁,踹开房门,手一扬,把人扔了进去。 砰! 关门。 “你干什么!” 凤离歌警惕后退,并抓紧胸口的衣服,防贼一般,“你耍赖赢得我,并不光彩,这不作数,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就是了。” “然后跟你和离,分走你一半的家产。” 男人眼底的光陡然一寒,“和离?” 凛冽了的嗓音,瞬间变了味。 他闪身而至,推住她的肩膀,将人压在墙角,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满目逼仄之气: “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怎么?因为君景渊?” 他眼底含着森冷的笑,像淬了毒的刀子,只要她敢点头,他就能一刀一刀的杀了她。 凤离歌呼吸微紧: “我……” 她想和离,单纯的因为她追求自由,跟别人没有半分干系。 “我没有,我刚才只是随口说说的,我哪敢和离,和离后,哪个男人还敢要我?”她小声地说,两个手指搅着衣袖。 他盯着她: “实话?” “自然是实话。” 她能察觉到,墨绝夜跟君景渊是旧识,二人且有秘密,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简单。 她不想趟这浑水,撇清干系: “而且,我跟那个君景渊不熟,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可从没干过对不起你的事,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她举起右手,表情十分真诚。 墨绝夜睥睨着她,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假。 她眨巴着眼: 相信我! 我最诚实! 他目光阴森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开口: “以后不准去见他。” 凤离歌眸光微亮,期待道:“我要是答应你的话,你是不是就把那一百万两给我?” 他目光一寒,掐住她的肉脸,阴声道: “本王没和你算账,已经格外开恩,你还敢讨价还价?本王看你是皮痒了!”:筆瞇樓 她吃痛,皱着秀气的眉毛: “如果你想打我一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打完了,你就得把钱给我。” “??” 重点是什么? 重点难道不是她认识君景渊的事? 在她眼里,钱才是重点? 墨绝夜嘴角微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小财迷? 不过,同时也反映出了,她跟君景渊的关系还没有钱重要,这一点认知令墨绝夜心情颇好。 点了头: “可以。” “不过你得把裤子脱了,本王想抽屁股。” 凤离歌脸一红:“你……” “不愿意就算了,本王又不勉强你,厉影,送她去蹲大牢。” “……墨绝夜,你又欺负我!我明天要告诉母妃。” “好啊,你去告状,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无理、谁占理,更要看看,你伙同外人,敲诈本王的银子,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这么理直气壮的?” “……” 第243章 夫君! 凤离歌不占理,顿时成了弱势的那一方,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 咳咳! 她扯着脖子,咽了咽喉管,小声地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怀疑你作弊,你是不是派人盯着我?我怀疑你跟踪我,监视我,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墨绝夜按着她的肩膀,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 盯着看。 盯着她看。 笔直的看。 那双深邃的墨眸像是会摄魂一般,直射她的眼底,把她所有的心思都看了个透。 凤离歌莫名心慌: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我长得好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跟你说,我不是随便的人……” 他开口: “别管本王是怎么赢的,但你输了。” “我……我……” 凤离歌结巴的扯着脖子,看着男人愈发危险的眸,她的声音也愈发的小了: “那……要不你还是把我打一顿吧,不过除了屁股,其他地方都可以打,拿荆条抽后背也可以。” 男人眼皮子微掀,睨着她: “你说的?” “嗯嗯,我说的。” “那就抽后背吧。”他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去桌案的抽屉里取了一条纯黑色的小皮鞭。 那小皮鞭怎么说呢…… 黑得发亮。 不知是由什么材质打造而成,却有一种软时似水、硬时似剑的双面感,手握的地方点缀着银色的小铃铛,纤细的鞭体漂亮的言语难以形容。 比君景渊给她的那条银羽鞭还要漂亮三分。 可惜…… 这是用来抽她的…… 凤离歌小脸一垮,不得不认命的趴到床上,把衣服撩上去,露出光洁的后背。 不就是抽一顿吗? 天底下,有什么东西能比钱更重要? 她忍! 不过,这个墨绝夜怎么能打女人呢?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渣男!对,他就是个渣男! 如果他打了她,她以后就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她一定要跟他和离,绝对不会和家暴男生活一辈子! 下定决心。 说干就干。 明天就进宫找皇上和离! 嗯! 凤离歌抱紧枕头,做出抉择般的重重点头,这时,也才察觉到墨绝夜良久没有动作。 不是要抽她么? 还不来? 疑惑地扭头望去,只见男人已经脱去了外套,露出坚硬的六块腹肌和腰线,一边扯开裤腰带,一边走向她。 登时,两个眼睛都瞪直了: “你干什么!” “你。”他扬手掀灭了烛光。 “你!!” 他说的抽她,难道不是拿鞭子,而是…… 猛地明白了什么的凤离歌嗅到危险的气息,拔腿就要跑,还没起来就被一具炙热的胸膛紧密无分的压在床榻上。.bimilou.org “啊……墨绝夜,你脱衣服干什么,你不是说揍我一顿吗?” “这不是来了吗?” “你!” 我不干! 我后悔了! “我把钱还给你,我不要了,一个子儿都不要了!” “晚了。” 他按住她的肩头,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她,那轻松的模样,就像捏着一只小鸡仔,凤离歌怎么挣都挣不脱,急的忙挣扎: “我错了!” “墨绝夜,我以后再也不伙同外人,敲诈你的钱了!” “叫夫君。” “夫君!!” 第244章 你说人家小姑娘脚臭 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像只咆哮的小兽,凶凶的声音里、又夹杂着几分奶奶的味道。 奶凶奶凶,但是攻击力为零。 登时,男人瞳孔猛缩,像是被一束无名之火点燃,肾上腺素猛飚,直冲头顶,理智什么的全都被击碎了,只有一个念头…… 滚烫的大掌钻进她的衣摆。 她敏感的瑟缩: “我……我都叫夫君了……” 他沉声喑哑:m.bimilou.org “叫夫君也没用。” 另一只大掌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她的视线。 看不见的她心中发慌,挣扎的也愈发厉害,但是,再怎么挣扎,又怎么挣的过墨绝夜…… “放开我……墨、墨绝夜……我要告诉母妃……啊……你欺负我!” “你耍赖!” “我跟你没完!!”- 一夜未平。 又打又骂又抓又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改变现状,累晕过去,再醒来时,男人已经醒了。 他侧着身子,支着头,看着双眸惺忪初醒的她,肃冷的脸上春风满面,神采奕奕,十分餍足。 凤离歌忆起昨晚之事,脸颊顿时坨红的滴血,抓紧被子盖住头,泥鳅一般的钻到另一头。 钻到床边,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衣服。 飞快的钻回被窝,匆匆穿上。 墨绝夜起身,看着那囊囊鼓鼓的被子,拉着一角: “出来,当心闷坏。” “要你寡!” 被子里,少女的声音又闷又气愤。 飞快穿好,溜下了床。 “鞋。” “要你管!” 凤离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光着脚丫子跑了出去,又气又凶。 墨绝夜挑眉,甚是好脾气的下了床,拎起那双33码的秀气小巧绣花鞋,不紧不慢的追了出去。 临枫阁外。 蟹蟹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小姐回屋,原来小姐是跟王爷住了。 看见小姐赤着脚、乱着头、衣服凌乱,一副被狠狠蹂躏的模样,她兴奋的两眼放光: “小姐,以后咱们搬到临枫阁住吗?!” “我宁愿住火星!” 凤离歌咬紧牙关,见男人追了上来,气得跺脚,拔腿就跑。 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太过分了! 昨晚,他竟然…… 气死她! 跑出去二十米,看见云亦正在晨练,不等他开口打招呼,就生气的质问道:“我昨晚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救我?” 云亦:“……” 那可是临枫阁,夜王的住所。 他敢去吗? 夜王跟小姐两口子办事,名正言顺,理所应当,他能去吗? 但小姐正在气头上,跟女人讲道理,不是君子风范。 他低头认错: “对不起,小姐,是云亦的错。”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限你在今晚之前,写一篇八百字的认错书给我。”说完,拔腿就跑。 “啊??” 这…… 云亦惊得张大嘴巴,来不及讨价还价,小姐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他说他错了,只是客气的说法,小姐竟然顺着杆子往上爬,真是不客气啊…… 可是他从小到大,手都是用来拿剑的,还从没拿过笔。 他面色为难的看向蟹蟹: “敢问蟹蟹姑娘,这……认错书怎么写?” 第245章 你说人家小姑娘脚臭 前厅。 安太妃刚要去吃早饭,就瞧见飞奔而至的凤离歌,热情的拉住了她,一起进去吃饭。 “离歌,今儿怎么这么早?面色很红润啊,在夜王府的日子是不是过得特别顺心如意?特别幸福?” 安太妃笑眯眯的。 凤离歌臭着一张脸:“……” 顺心如意? 如意的很! 幸福? 幸福的很! 老管家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自打小王妃嫁进来啊,王爷醒了、腿也好了,好事是一桩接着一桩,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凤离歌扁嘴:“……” 你们倒是幸福,苦的是我。 “王爷来了!给王爷请安。” 凤离歌眼角余光扫了眼那道墨影,没好气的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喝粥。 “夜儿。”安太妃招招手,“咦,大早上的,你手上提着双鞋干什么?也不嫌有脚气?”.bimilou.org 一米九的大个子,拎着双鞋,着实突兀。 “王爷,你不嫌臭吗?哈哈!”老管家快要笑死了。 墨绝夜缓步走来,冷淡的扫了那老管家一眼,二话不说,行至凤离歌面前,蹲下身子,捉起她赤裸的小脚,把鞋套上。 老管家:“……” 如芒在背。 拍打嘴巴。 对不起,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安太妃:“……我儿真是一个疼媳妇的好男人,有你父皇当年的风范,不错,不错。” 凤离歌没好气的扁着嘴,用力把自己的脚抽回来,转过身体,屁股对着墨绝夜,闷闷的喝粥。 全程不说一句话。 墨绝夜坐下身来,洗了手后,开始用膳。 二人之间的气愤有些微妙…… 墨绝夜夹了一些脆爽可口的辣泡菜,放进她的碗里,“和粥一起喝,开胃。” 凤离歌看也不看,左手握着勺子,舀起辣泡菜,扔在桌上。 男人拧了下眉,没说什么,又给她夹了一块里脊肉。 刚放进碗里,又被她闷不做声的扔掉。 一来二去。 安太妃察觉到凤离歌不太高兴了。 有些发愁的皱起眉来,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凤离歌有脚气,所以她不高兴了? 握紧筷子,恼火的瞪了老管家一眼: 都怪你! 好端端的,说人家脚臭,人家小姑娘脸皮薄,哪里受得了这等羞辱? 老管家菊花一紧,可谓是六月飞雪、冤比窦娥: 太妃娘娘,是您说这双鞋有脚气,老奴才会接着您的话,往下说的,这都是您先开的头,怎么能怪我? 安太妃瞪他: 你说人家小姑娘脚臭! 老管家无比委屈: 那您还说人家小姑娘有脚气呢! 二人你瞪我、我瞪你,吹胡子瞪眼的,把责任都往对方的身上推。 瞪到最后,安太妃砸了咂嘴,用公筷夹了一块清蒸鱼腹肉,放进凤离歌碗里,笑得温和: “离歌啊,来,多吃一点,你身体瘦弱,要多吃点肉。” 这次,凤离歌没有扔掉。 虽然讨厌墨绝夜,但安太妃是好的。 她左手握着勺子,去舀鱼肉,但那鱼块有点大,勺子有点小,她尝试了几下,都没舀上来。 同时,安太妃这才发现,她今天一直在用左手吃饭。 定睛一瞧,孩子的右手红红的,肿肿的。 “天呐!” 她吓得惊呼出声,急忙捧起孩子的右手,那细嫩的掌心肌肤,活生生被磨掉了一层皮,浸着淡淡的血水。 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娇滴滴的女孩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不见,就伤成了这样! 第246章 拔萝卜 提到这件事,凤离歌就气得不打一处来,眼睛斜扫而去。 某个男人正在埋头吃饭,那优雅的姿态、慢条斯理的动作,堪比贵族中的贵族,那专注干饭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这个罪魁祸首,现在装的比谁都干净! 昨晚! 他竟然…… 一口气…… 凤离歌攥紧勺子,望着自己磨破皮的手掌心,恨不得把自己34码的手,狠狠甩到他42码的脸上。 禽兽! 后槽牙咬得稀碎: “多谢母妃关心,我没事的,我昨晚只是去拔萝卜了!” “啊??” 这话说得,安太妃和老管家都蒙了。 二人面面相觑: “拔萝卜?” “王府拿来的萝卜?” 你看我,我看你,就连边上伺奉的下人都是懵逼的。 夜王府后山倒是养的有鸡鸭鹅,有鱼,还有从北域引进来的大奶牛,不过却从没种过萝卜。 安太妃挠了挠头: “萝卜?” 她懵懵的看向墨绝夜,以为凤离歌被欺负了,便咒骂墨绝夜: “夜儿,你怎么能让离歌半夜干农活!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当的?” 当即拍桌,道: “来人,检查王府上下,把萝卜全都砍掉,饭桌上也不准有,从今天起,夜王府不准出现一根胡萝卜!” “全部砍掉,一根不留!” 安太妃一声令下,老管家赶紧带领着一帮下人,检查王府,清理萝卜。 但王府根本没有种萝卜呀? 小王妃却说她昨晚在拔萝卜,到底是在哪拔的萝卜? 真奇怪! “离歌,手痛不痛?娘吹吹。”安太妃让人取了药,倒在纱布上,再用纱布包住她的手。bimilou.org 安太妃对凤离歌特别好,凤离歌能感受到。 与人相处,以心交心。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疼了。” “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跟娘说,管他是什么青菜萝卜大猪脚,娘统统给你做主!”安太妃义正严词的拍着胸脯,郑重地给出承诺。 幻想一下: 安太妃揪着墨绝夜的耳朵,戳着他的大脑门瓜子,一边戳,一边骂,想象到墨绝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委屈模样…… “噗嗤——” 嘴角藏不住失笑。 小手捂住。 “母妃,我吃饱了,我先换衣服出门了!” “好,去吧,有没有零花钱,娘给你一点?” “我有!” “让蟹蟹陪着你。” “知道了!” 凤离歌拎着裙摆,飞跑着出了前厅,那纤细的背影,一头秀发甩得飘飘的,活泼娇俏得很。 安太妃藏不住满眼的慈祥与爱。 如果,当年,夜儿的亲妹妹没有死的话,如今也跟离歌一样大了…… 凤离歌刚走,墨绝夜便起身。 “你也吃饱了?” “嗯。”他离去。 安太妃一个人乐得清静,端起碗来喝粥,不一会儿,老管家就跑了回来: “太妃娘娘,老奴让人检查了全府上下,府上没有种萝卜呀?而且,昨晚小王妃是住在临枫阁里,跟王爷一起住,没有出去。” 安太妃眼眸顿亮: “离歌她终于肯去临枫阁住了?” 老管家沉吟: “好像不肯,听守夜的侍卫说,是被王爷扛着去的。” 安太妃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瞬时荡然无存,手里的粥也失了味道,索然无味的扔在桌上: “这个废物!” 手指点着桌子,生气的骂: “二十四岁的人了,连个十四岁的小女娃都搞不定,白瞎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废物!再这样下去,哀家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孙子?废物!” 老管家不敢说话:“……” 一干下人不敢吭声:“……” 第247章 真是个好哄的小丫头 小院。 凤离歌回屋,换了个干净的裙子,坐在梳妆台前: “蟹蟹,随便给我扎个头发叭。” 古人的头发又厚又长,还多,她的头发都长到腰上了,如果没有蟹蟹的话,她根本扎不起来。 “蟹蟹?” 等不到回应,扭头一瞧,见墨绝夜来了,蟹蟹跪在了一旁。 她皱眉。 看见他,心情就不好,脸色也臭了。 他走来:“试试新裙子。”bimilou.org 绣房已经将上等的九云锦缎,缝制成了最新款式的裙衫,裙子花纹漂亮、针脚漂亮、领口漂亮,处处都泛着精致,看似简单低调,实则昂贵内敛高端。 凤离歌假装没听见,起身就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 他抓住了她,笑问: “本王帮你脱?” “你!” 她气头上头,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捏住了手腕,“明晚是萧老将军寿宴,你穿这件,去试试。” 新裙子放进她的手里。 想扔。 他危险的挑了下眉。 扔的动作不得不又收了回来,暗里咬牙。 试试就试试! 瞪他一眼,抓着衣服去了内室,一番悉嗦后;换好了,走了出来。 墨绝夜的眼光向来不差,他能想象到,这件月牙白色的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会是何等的惊艳,但当凤离歌出来时,他忍不住眼角一抽。 只见: 裙子套的歪歪斜斜,带子也不系,就那么双手叉腰,随意的站在那里,破罐子破摔一样。 撅着嘴角,嘘着小哨,那模样仿佛在说: 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扶额,“把裙子拉正。” “噢。” 她懒懒的应了一应,屁股一撅,把裙子顶到一边。 “带子系上。” “哦。” 双手一拉,紧得要把自己勒死。 那副摆烂的样子,很明显是在耍脾气。 这都一晚了,还不消气? 墨绝夜无奈的低叹一声,走上前去,亲自为她整理裙子,“手抬起来。” “哦。” 两条手甩开,扭着腰,手甩过来、甩过去,甩过来,甩过去,像两片飘扬的海草。 他:“……” 扶额: “罢了,不试了,去换下来吧。” “切!” 早说嘛,何必浪费这一遭?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凤离歌白了他一眼,回内室换衣服了,肚子里窝着闷气,没地方发泄,她都不高兴了,就别指望她能好好干事了。 换上原来的衣服。 刚走出来,就看见厚厚的一沓银票递到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 “这是……” 墨绝夜道:“钱庄的人来告诉本王,你昨天只取了六十万两,这是补齐的四十万两,你点点数,要是少了就叫钱庄补。” 这…… 看见这么多钱,而且还全是她的,凤离歌的心顿时就软了。 按照刚才的脾气,她应该跟墨绝夜八字不对盘的。 不过…… 天底下哪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咳! 她掩唇低咳一声,板着一张小脸,把厚厚的银票接过来,“别以为你给我银票,我就原谅你了。” 拿着票子,身体转到一旁,唾沫打湿指腹,开始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小手指抹得飞快。 数钱的动作熟练得炉火纯青。 墨绝夜立在一侧,瞧见了,眼底化开一抹深笑。 这就不生气了。 真是个好哄的小丫头。 第248章 本王陪你睡午觉 见她数的差不多时,他探身上前: “少吗?” 她下意识回:“不多不少,刚好四十万两整。” “那……不生气了?” 她微顿,捏着银票的手微紧,抬头对上他笑笑着讨好般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忍。 看在这笔巨款的份上,她且忍一回。 反正昨晚用的是手,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生屁啊。”她叽哼一声,大步走到梳妆台前,把存钱的匣子取出来,银票装好。 他轻笑,靠近她: “要不要出府逛逛?” “要你管,要逛也不可能和你去,哼!你离我远点!”她一只手撑在他的胸膛,竖起的手指点着他,嫌弃的把他推开。 那又凶又奶的娇态…… 映入男人眸底,令他眸光隐晦的深了几许,唾沫吞咽,喉结上下滑动。 掌心微热。 想上前,又不动声色的抑制住了: “走吧。”筆蒾樓 嗓音喑哑:“再不走的话,本王陪你睡午觉。” “!!” 凤离歌两个眼睛瞪大如铜铃,见鬼一般的拔腿就跑,三两下就跑没影了,一头青丝甩得随风飞舞,白色的小身影似随风而去的仙女,轻飘飘而干净。 蟹蟹拿着发簪,在后面追: “小姐,头发……还没梳头发……” 墨绝夜轻笑着,懒懒的靠坐在她的梳妆台上,眉宇间满是宠溺之色。 真是小孩子脾性,活蹦乱跳的,像只窜天猴。 偏偏,这只窜天猴窜到了他的心尖上。- 都城,热闹的歌舞升平,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挽月酒楼经由上次的风波后,更是名声大爆,小小的酒楼已经容纳不了爆满的客人,在这个关头,航航启用了贵宾制度。 成为挽月酒楼的贵宾,拥有无需排队、即刻用膳的特权。 第一批贵宾卡只有二十张,一经开售,一秒秒空。 对此,都城更是有了这样的说法: ‘挽月酒楼的菜式比宫中的御膳还要好吃,能够到挽月酒楼吃一顿饭,那都是脸面增光,值得炫耀的事!’ 短短几日下来,能够到挽月酒楼吃饭,已经成为了富家女子、达官贵族,彰显身份的一种象征。 更有人为了购买贵宾卡,开出十万两的天价。 医馆那边,老杨肩负着医好夜王妃的脸、治好夜王的腿的两项美名,名满帝都,更是一跃而成足以与宫中太医院堪比的地位,生意爆好。 医馆好,酒楼好,凤离歌日进斗金,这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顺心了。 舒坦~~ 晚上。 回府。 吃了晚饭,回到小院,云亦有些忸怩的走进屋来: “小姐……” 他的双手收在身后,脸色怪异,好像有什么糊住了他的嘴,半天都憋不出半个字来。 凤离歌放下茶杯: “云亦啊,有什么事就说吧,跟我还扭捏什么?” “嗯……那个……我写好了……”细若蚊吟的声音,大大的手掌,抓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拿了出来。 三个大字: 认错书。 凤离歌挑眉,拿起那纸张,看了一眼,眼角止不住的狠狠一抽。 这…… 这个云亦长得清冷俊逸,一表人才的,怎么写的字却如此……一言难尽。 第249章 安太妃发愁 歪歪扭扭的字体,跟鸡爪子刨过的一样,有错别字,还笔画不对,东倒西歪的,一个个字,就像一个个喝醉了酒的醉汉。 她端详着纸条,仔细辨认: “认错书……令天,我木对,我木真职,我……” 她努力辨认。 越往后看,越难认,脸色也越黑。 这都写得什么鬼画图? “云亦,你不会写字?” 云亦低头,冷峻的脸有些羞红: “小姐,云亦是孤儿,打小被无极门捡去训练成杀手,每天都在拿剑杀人,从未拿过笔……” 这认错书上面的字,还是他临时翻书,对照书上的字,加上蟹蟹姑娘的帮助,一个一个临摹的。 他不会写,也不认字。 凤离歌轻叹。 原来他是孤儿。 他长得很好看,是清冷的那种干净,不与世俗为伍,不屑沾染世间黑暗与恶臭,却是杀手出生,如果能读书认字,指不定会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他。 她放下认错书:m.bimilou.org “我教你吧。” 云亦惊愕的抬起头。 她要教他认字? 从小到大,他所接触的人都在告诉他,要杀人,要狠,只有用别人的鲜血,自己才能活下去。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敌死我活这一说。 第一次,有人教他认字…… 凤离歌取来一本记载着儿歌的书,上面的字比较简单,让云亦和蟹蟹排排坐,一起教他们。 “每天认识十个字,日月积累,自然而然就会了。” 蟹蟹认真的端坐好。 云亦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无比认真的看着书页。 凤离歌指着书上的字: “这个是‘小’。” “小。” “这个是‘白’,这个是‘菜’……”她指着书页上的字,一个一个,耐心地教。 等二人点头,确认记住了,才开始下一个。 “连起来就是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蟹蟹举手:“小姐,你的命怎么比小白菜还要苦?” “我……” 凤离歌顿时噎住,曲起食指,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叫你打岔!” “哎哟!”蟹蟹抱着头,“小姐,人家还没有说完嘛,你是先苦后甜,你在凤相府受了十四年的苦,接下来的日子,一定是幸福美满,平平安安!” “贫嘴。” “嘻嘻!” 主仆二人互相瞪眼,你来我往的打闹着。 云亦坐在一旁,眼底溢出羡妒的光。 活了二十四年,从没见过能把主仆处成姐妹的,不仅如此,小姐还教他读书认字。 小姐的脾气真的很好。 她在凤相府受了十四年的欺凌,在那样卑劣的环境里生长了十四年,却仍能保持着这么好的心态,她的内心该有多强大? 想起她以前的坎坷过往,莫名的,有些心疼。- 翌日。 今晚,是萧老将军的寿宴,萧老将军是开国大将,在整个东陵国声望是极高的,他过大寿,自然满朝文武都去参加。 傍晚。 凤离歌穿上定制的九云锦缎新裙子,和安太妃坐上了马车,准备去将军府赴宴,临时,墨绝夜军中生事。 厉影紧急来报: “小王妃,太妃娘娘,主子暂时有事走不开,他让属下来送您们去将军府,他处理好要事后,晚些过来。” 凤离歌听了这话,暗松一口气。 看不见墨绝夜,她心情还好一点。 快乐赴宴。 一旁,安太妃瞧见了她的小表情,不禁发愁的拧起两根眉毛。 凤离歌好像不太喜欢墨绝夜? 哎呀! 这可该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250章 一对老闺蜜 将军府。 今夜,烛光通明,宾客纷至沓来,热闹得紧,下人们不停的来回穿梭、接待客人,忙得不可开交;客人们三俩五个的聚在一起说话,形成了一幅幅热闹的画面。 夜王府的马车抵达。 登时,不少眼尖的人快步迎了上去,抢占好位置,等着巴结。 马车上。 安太妃和凤离歌走了下来,唯独不见夜王。 那些官员们见了,有些意外。 萧老将军过寿,夜王殿下竟然没有来,到底是不把萧老将军放在眼里,还是……不宠爱这位新过门的夜王妃? 不见夜王,官员们热度减半,行了礼后,就去别的地方说话了。 安太妃牵着凤离歌的手,走了进去,很快就被迎到正厅上。 “太妃娘娘来了。” 一个眉间英气、穿着干练,整体干净利落的妇人走上前来,迎接安太妃。 安太妃扭头: “离歌,来,这位是萧老将军的小娇妻,来见过萧夫人。” 萧夫人:“……” 四十来岁的老脸微红,愠怒着瞪了安太妃一眼: “我说老妹儿,几个月不见,你也没必要这么损我吧?老娘都四十八岁了,扯蛋的小娇妻?” 凤离歌瞪眼:“?” 这位萧老将军的妻子,说话竟如此的……豪迈奔放?! 安太妃嬉笑: “还不是夸你保养的好吗?跟你们家那个糟老头子比,他都能当你爹了。” “耶?”萧夫人两个手摸着脸,“是吧?我也觉得我保养得好,再过两年,我都觉得那老头子配不上我了,你说我要不要另寻二春啊?” 凤离歌惊愕:“??” 安太妃怪罪的剜了她一眼: “孩子还在这里,你胡说什么,也不怕教坏孩子?走,咱们到边上悄悄说。” “好,走。” “离歌,你自己去玩吧。” “??” 两个老姐妹手拉着手,去边上笑嘻嘻的畅谈了,独独扔下凤离歌一人,凤离歌站在原地,有点风中凌乱。 原来,安太妃跟萧夫人是闺蜜…… 她默了默。 往左看看,几个大臣在商谈朝政之事。 往右看看,几名华贵的富家公子在讨论公事。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伴儿,倒也清净,干脆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吃着瓜果点心。 忽然,有细言细语: “你们瞧,这么重大的宴会,她却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看就不受宠。” “她要是受宠的话,夜王会让她独自一人来赴宴?” “毕竟她以前名声恶臭,烂如草鞋,夜王殿下不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 凤离歌听到了,柳眉轻拧。 抬头望去,见几个富家小姐结伴站在五六米开外,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不停。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参加晚宴,并无惹事之心,可怎么总有一些爱挑事生非的人? 低头吃葡萄,不想搭理。 几个富家小姐瞧见了,非但没有收敛,还以为凤离歌是怯懦了,议论的声音也更大了: “你们看她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浪费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是啊,这张脸给了她,真是浪费,我要是长得这么好看,早就谋获夜王殿下的芳心了。” “就是……” 凤离歌额角青筋微跳。 这群人,没完没了了? 素手一握,捏碎手心里的核桃,抬起头来,扬声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长得丑。” 第251章 你没有教养 少女的话音清脆落下。 几个富家千金愣了一下,为首的那个、也是刚才说的最厉害的那个女子,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格外难看。 “你、你说谁丑……” 凤离歌悠闲的吹了吹手心的碎屑,捡起核桃肉,扔进嘴里: “我点你名字了么?你这么着急的承认,看来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 那女子气得脸都绿了,“你!” 她很快恢复冷静,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悠然一笑道: “也不知丑的人是谁,你就是太丑了,所以夜王才不喜欢你,萧老将军寿宴这么大得场合,连皇上都点名了,夜王却没有陪你来,呵,看来,你成亲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嘛。” 几个同行的富家千金掩唇轻笑。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讥讽的味道。 那女子勾唇,像是扳回一局般,挑衅道: “害,这老话说得好,乌鸡就是乌鸡,哪怕是飞上枝头,也不可能变成凤凰。” “噗……” 大家低笑。 一伙人合起来欺负凤离歌一个。 凤离歌悠闲的拍着核桃,懒懒哼声: “夜王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得不到,所以嫉妒我吧?” 女子:“……” 心思被戳破。 放眼整个东陵国,谁不想嫁给年轻有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夜王殿下? 更气人的是,如此优秀的夜王,竟然被凤离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糟蹋了! 谁咽得下这口气? 如果夜王妃是公主,是郡主,是女皇,她们可以理解。 可为何是凤离歌?.bimilou.org 从她们几个人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都比凤离歌强十倍、百倍、千倍,这个女人要不是走了狗屎运,也不会嫁给夜王。 “谁嫉妒你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夜王不宠爱你,你恼羞成怒了吧!” “他宠不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是不是门口有粪车路过,你都要拿一把勺子追上去,尝一尝咸淡?” “你!” 粪…… 粪车…… 这等公众场合,却说这种污浊的词汇,叫那女子哽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凤离歌,差点没气死。 “你,你粗俗!粗鄙!你没有教养!” 凤离歌挑眉: “我粗鄙?请问,你不拉屎吗?你不尿尿吗?你不抠脚吗?你不挖鼻孔吗?你不擦屁股吗?” “你!你……” 那女子脸色跟走马观花一样难看。 粗俗! 简直粗俗到家!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口无遮拦的恶心女人! “姐妹们,都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一道出谷黄莺般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潇湘雪与宁王并肩走来,与之一同的还有凤轻尘和墨轻轻。 “见过宁王殿下,宁王妃。”大家行礼。 潇湘雪笑着走来: “呀,夜王妃也在呢。” 她走进凤离歌与那女子之间,拉起二人的手: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了,今儿是萧老将军的大好日子,莫要争那些不吉利的,晦气。” 她把二人的手搭在一块儿,一副和事佬的温和模样: “大家都在帝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小姐,夜王妃,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一人少说一句。” 王小姐有些受宠若惊。 宁王妃对她这么客气,是她的福气,她乖巧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 凤离歌柳眉轻皱,把自己的手从潇湘雪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跟她又不熟。 说话归说话,拉她的手干什么? 第252章 听我说,谢谢你! 凤离歌冷淡的扫了那潇湘雪一眼,从盘子里捏了两粒核桃,自个儿走了。 王小姐有些暗气,小声嘟囔: “人家宁王妃在跟她说话,她都不知道回一句吗?真没有礼貌,还粗鄙至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女人……” 潇湘雪听见了,莞尔一笑,温和的转移话题: “王小姐,晚宴快要开始了,入席吧。” “是,宁王妃。” 王小姐暗叹: 还是宁王妃温和大方、知书达理,不像那没有教养的凤离歌。 凤轻尘看向凤离歌逐渐走远的背影,皱眉道: “小雪,她上次在挽月酒楼欺你,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那走了半道的凤离歌、突然又折了回来。 且直勾勾的朝着她们来。 她:“??” 顿时疑惑: “凤离歌,你这是……” “别挡道。” 凤离歌从凤轻尘和潇湘雪的中间插了过去,一马平川的胸口挺了起来,‘不小心’顶到了潇湘雪。 顶过去,抓了一把桌上的核桃。 潇湘雪顿时脸红: “你!” 流氓! 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正经的女子会用胸…… 然、凤离歌就跟没听到似的,端起一盘子核桃,自个儿悠哉悠哉的走了。 一行人留在原地,表情各异。 墨轻轻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全程皆未说半个字。 王小姐不悦:“没教养。” “罢了。”潇湘雪露出温和的笑容,将自己大方温婉的胸怀展露无遗。 然而,她看向凤离歌的目光,却夹杂着一丝诡异…… 方才,她拉凤离歌的手时,往她的身上放了一只香囊,那香囊内藏有异香——雪见。 这种香味道独特,很清很淡,不仔细闻得话,根本闻不到,但它会散发一种奇特物质,引小动物发狂。 凤离歌朝着花园的方向走。 她刚才看见花园后面,有一个马蜂窝…… 唇角轻勾。 萧老将军为人威严,注重规矩,最厌恶的便是惹是生非、打乱时局的人,只要这马蜂被引发狂,闹了起来…… 凤离歌,我等着看你被赶出将军府!bimilou.org — 一如潇湘雪的计划,不出两刻钟,靠近花园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尖叫,随之是凌乱的高呼: “啊!” “有马蜂!” “啊!嘶——快跑,来人,快来人啊!” 下人们、宾客们,哄乱得朝着主厅跑去,后面追着一群‘嗡嗡嗡’振翅的大马蜂。 马蜂被招惹,发了狂般的追着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追到了人,就狠狠的蛰了上去。 “啊!” 有人痛的摔跤,撞倒了桌子,精心准备的佳肴撒了一地。 “救命!” 有人扯倒了帘子,牌匾摔在地上,咋成两半。 砰! 轰! 哐!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尖叫的尖叫,奔跑的奔跑,摔倒得摔倒,原本上好的晚宴瞬间变成了凌乱的集市,宴上的东西更是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受惊了。 “怎么回事!”萧夫人和安太妃赶紧跑来。 还没站稳脚,就见十几只马蜂迎面朝她们扑去。 “天啊!!” 一对老闺蜜吓得互相抱紧。 安太妃:“蛰萧夫人,别蛰我啊!” 萧夫人:“……听我说,谢谢你!” 第253章 杀虫剂 “啊啊老妹儿!!” 蜂群蜂拥而至,狠狠蛰向二人,所有人都吓坏了。 “太妃娘娘!” “娘!” “夫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闪身而至,挡在二人身前,手里握着一只浅蓝色的瓶子,对准空气按了两下。 呲呲—— 顿时,十几只大马蜂抖了两下,摇摇晃晃的掉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抽着蜂腿儿,很快就没动静了。 众人:“??” 不及多言,只见少女握着那瓶子,对着空气一顿呲呲呲的喷。 喷完后,蜂群们都掉落在地上,失去了攻击能力。 “娘,太妃娘娘,你们没事吧?” 萧大小姐萧芷睿急切的奔上前,身侧还跟着另外两个英气逼人的女子,分别是萧家的二小姐三小姐,后边还跟这个蹦跶蹦跶的萧策。bimilou.org 萧策一上来就抱住了凤离歌: “哇靠!你好帅啊朋友!” 两眼晶亮的放光: “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对付马蜂!你知不知道,我家花园里的这群马蜂是带毒的大蜂,我之前尝试用火烧、用烟熏,都搞不定,你扬手就是一顿呲呲呲,好帅啊草!” 凤离歌:“……” 这个孩子向来就是这么跳脱吗? 她看了看手里的蓝瓶子,说: “杀虫剂。” 什么是杀虫剂? 这时,一道威严肃穆的嗓音乍响: “怎么回事?” 人群外,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拄着拐杖走来,一袭深褐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整理的一丝不苟,腰板挺得笔直笔直、格外硬朗,一双浑浊的眼睛似鹰般锐利,骨子里都泛着不怒自威的锐气。 “萧老将军!” 所有人见到他,都露出了敬畏的目光。 萧老将军来了,首先看向萧夫人,确认她没有受伤后,又看了凤离歌一眼,这才将威严的目光望向下人们。 “将军息怒……” 下人们惶恐的跪在地上。 他们有的摸着脸,有的抱着手,都是被马蜂蛰伤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小声维诺地说道: “奴才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去招惹它,那后花园里的马蜂突然就追着人蛰了,跟疯了一样停不下来……” 萧夫人抚着胸口,吓得心有余悸: “还好离歌丫头及时赶到,不然我这张风韵犹存的脸,定要被蛰成猪头……” “没事吧?” “大家都没事吧!” 不远处,宁王携潇湘雪,还有凤轻尘,墨轻轻,以及太子等人,赶了过来。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见萧夫人和安太妃都平安,只是晚宴被毁了,都松了一口气。 宴会毁了,可以再办。 人要是受伤了,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这好好的马蜂,又没人去惹它,怎么会突然蜇人呢?” 潇湘雪突然提出疑问,“夜王妃,你参加晚宴,为什么要带与宴会毫不相干的杀虫剂?” 她美眸内暗光流转,幽幽道: “你带这么奇怪的东西不说,偏偏这杀虫剂又派上了用场,难道……马蜂无端发狂,只是巧合?” 此话一出,众人心神一凛,猛然想到了什么: 马蜂,杀虫剂,救场…… 宁王妃的意思是,这是夜王妃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她想在晚宴上立功,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马蜂是她引来的! 凤离歌! 第254章 墨绝夜是舔狗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凤离歌身上。 打量的、揣测的、狐疑的、异样的…… 安太妃拧起眉头,走上前来,道:“宁王妃此言何异?离歌她故意折腾这么一出,目的何在?搅毁了晚宴不说,还令那么多人被蛰伤,她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 她维护凤离歌。 潇湘雪还想嫁进夜王府,自然不想顶撞安太妃。 她低下头来,一副‘维维诺诺’的的模样,委屈道: “太妃娘娘,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求求你不要怪罪我……” “雪儿。”宁王疼惜的把她拥进怀中。 潇湘雪捏紧手帕,努力的忍着委屈,红着眼眶、摇了摇头,说: “王爷,没关系的,都是雪儿的错,雪儿不应该质疑夜王妃,雪儿就是一个心思歹毒、不讲道理的毒妇!雪儿不配参加萧老将军的寿宴!”bimilou.org “雪儿这就离开!” 话落,泣泪,拔腿就要走。 宁王急忙牵住了她的手,怒视凤离歌: “雪儿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她心思单纯、与人和善,你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欺负她!” 凤离歌:“??” 日!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事也没做,就全变成了她的错? 凤轻尘上前一步,温柔开口: “夜王妃,你不要怪雪儿,试问在场的所有人,谁不会多想呢?你在蜂群作乱时,取出了早已备下的杀虫剂,难道这不是一场计划已久的预谋吗?” 周围的宾客、下人们,看向凤离歌的眼神带有怪异。 确实。 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蜂群作乱与夜王妃有关。 不然,夜王妃手里也不会有杀虫剂。 周围,不少人小声议论: “我觉得宁王妃说的有道理,夜王妃明显是有备而来……” “就是……” “萧老将军是开国第一大将,连皇上都敬重他三分,夜王妃是怎么敢闹事的?” “我跟你们说,正是因为凤离歌嫁过去后,不得夜王宠爱,所以她故意耍了这么一出把戏,只为了吸引夜王的注意力,让大家以为她有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牛逼!” 之前跟凤离歌拌嘴的那个王小姐站出身来,大声的说出这番话。 这话引得不少人嗤笑。 原来是为了博宠啊。 真可悲。 安太妃有些气到了:“谁说墨绝夜不疼凤离歌的?谁说的?怎么我这个当娘的不知情,你们这群外人反而跟亲眼目睹一样?” 这群人,分明就是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王小姐阴阳怪气地说道: “夜王要是疼爱她,为何不陪她一同赴宴?” 其他人纷纷点头: “是啊。” “就是……” “那是因为墨绝夜去忙别的事了,等他忙完就会过来。”安太妃说,“还有,王小姐,我告诉你,我们家离歌不需要争宠,也不需要刷什么手段,只要她勾勾小指头,墨绝夜就会像一只狗似的,主动上杆子。” 众人:“…………” 夜王,像狗一样,去舔凤离歌?! 这都是什么骚话…… 第255章 先过老娘这一关 如果说夜王舔凤离歌的话,那他们宁愿相信太阳是方的,月亮是绿的,水是倒流的。 王小姐笑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夜王妃,你处心积虑的搞了这么一遭,你喜欢夜王,大可从自己身上下手,大可不必搅毁萧老将军的晚宴啊。” 她认定,就是凤离歌做的。 萧策站了出来: “这跟凤离歌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她有个杀虫剂,就是错了?证据呢?” 杀虫剂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王小姐开口: “萧老将军,萧少爷果真跟传说一样叛逆,这胳膊肘都是朝外拐的。” 萧老将军听了这话,手里的拐杖攥紧三分,面色沉了下去。 放眼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他这唯一的孩子纨绔叛逆、乖戾嚣张,成天跟他对着干…… 潇湘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凤离歌的笑话了。 她主动开口,下了一剂‘催化剂’: “咦?” 她耸了耸鼻子,故作惊讶的模样: “王爷,我似乎闻到了一抹异香。” 这话一出,其他人下意识耸起鼻子,仔细去闻。 呼呼—— 嗅嗅! 空气中,真的有一抹淡香萦绕,那香太淡了,若有似无的弥漫着,香味非常独特,不仔细闻的话根本闻不到。 “是雪见!”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将军,属下以前跟您出征到南部时,曾见过这种花,雪见生长在野外,它散发的香能够引来周围的动物,定是蜂群闻到了这股香味,才会突然发狂蜇人!” 众人惊讶: “生长在野外的雪见,怎么会出现在将军府?” 显然。 蜂群作乱,是有人刻意为之。 至于这人是谁,大家的目光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凤离歌。 仔细一闻,这香似乎是从凤离歌的身上传出来的…… 宁王站出一步,道:“夜王妃,你若是想自证清白的话,不妨当众搜身,如果你身上没有雪见,我们便相信你是清白的。”m.bimilou.org 当众搜身?! “不可能!”安太妃第一个拒绝。 凤离歌一个小姑娘家,被质疑本就是受到侵犯,如果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搜身的话,脸面何在?尊严何存? “离歌身上有没有雪见,哀家最清楚不过,她跟蜂群的事没有干系!” “安太妃,口说无凭!”宁王高扬的语气带着逼仄之气。 安太妃恼了: “你……” “太妃娘娘,我知道您想包庇夜王妃,但今晚的事必须解决才行呀,并不是说您是太妃,大家都的让着您,大家都是文明人,要讲道理的,您说是不是?”潇湘雪柔柔的声音说道。 她的本意是,维护安太妃,针对凤离歌,给安太妃留下好印象,以便于以后嫁给夜王府。 但是这几番下来,安太妃对她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前,潇湘雪聪明乖巧,温柔典雅。 现在,阴阳怪气,满嘴胡言,十分讨厌! 安太妃不想再多看潇湘雪一眼。 直接放话: “老娘拿名誉担保,凤离歌是清白的,谁要搜她的身,先过老娘这一关!” 第256章 搜身 话音刚落,宁王就开口: “雪儿,你去搜,你们都是女子,接触方便,只要搜了,就能解决这件事,也不必一直僵持于此。” 安太妃听了这话,气得脸绿。 什么意思? 说她端着太妃的架子,故意耍权力,而不会去解决问题? “是。”潇湘雪勾唇,应了一声,提步走向凤离歌。 安太妃正要制止,凤离歌握住了她的手,母妃为她撑腰,她已经很感动了。 这一次,她要好好地让潇湘雪长长记性! “宁王妃,你的鼻子真灵啊,这么多人的环境里,空气杂乱,你竟然能闻出雪见的香味。” 她漫不经心的说。 潇湘雪柔声道: “实不相瞒,我精通调香之术,对于各种花香都比较了解。” “哦?”凤离歌看着她,“那你闻到了雪见的香味,是从我身上散出来的?” “正是。” “我身上没有什么雪见,你闻错了。” 潇湘雪亲手策划了这场戏,就差这关键的一步了,怎么会轻易放过凤离歌? “雪儿不可能闻错,她有七年的调香经验,难道会连这小小的雪见都闻不出来?”宁王冷声反问。 相反,他极其看不惯凤离歌那惹人厌的模样。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他的皇婶? 潇湘雪柔声道:“我知道夜王妃想说什么,但我更相信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告诉我,你身上有雪见。” 围观众人小声议论。 宁王妃会调香,在帝都中并不是什么隐晦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他们相信宁王妃的话。 凤离歌不肯搜身,一定有问题! 众人偏向潇湘雪,共同讨伐凤离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戏了。 凤离歌淡笑一声: “好,既然宁王妃如此笃定,那就搜吧。” 她落落大方的展开双臂。 安太妃愣住了,怎么能这么随意的被搜身?这分明就是不被尊重的表现。 “离歌……” “太妃娘娘,我相信凤离歌!”萧策说,“你别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 也是。 没做过的事,怕什么呢? 搜就搜吧,要是搜不出来的话,她就打烂潇湘雪的那张嘴! 潇湘雪勾唇一笑。筆蒾樓 她确实是笃定的,因为她刚才碰到凤离歌时,亲手将装有雪见的香囊放进了凤离歌的袖中。 现在,只需要将这只香囊取出来,坐正凤离歌的罪名,让她颜面扫地,名声落空,无颜再坐夜王妃之位。 她要凤离歌羞愧到无地自容。 大步上前,开始搜身。 衣领、袖子、荷包、领口…… 摸着摸着,潇湘雪嘴角的笑容缓缓凝了起来。 怎么没摸到? 她明明把香囊放在了凤离歌的衣袖里,怎么衣袖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 她拧起眉头,又仔细地搜了一遍。 凤离歌伸着双臂,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悠然的开口道: “宁王妃,我今天就只穿两件衣服,你都搜了三遍了,还没搜出来吗?”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潇湘雪面色微变。 怎么还没摸到香囊? 她明明亲手放的,难道会飞了不成?! 第257章 原来是你 该死! 到底放哪去了? 潇湘雪七摸八摸,也摸不到,摸太久的话,又会显得自己的目的性太明显了。 半分钟后,她不得不收了手。 心不甘,情不愿。 就这么放过凤离歌,未免太便宜她了? “什么都没搜到?”安太妃问。 众人有目共睹,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潇湘雪不甘心,“回太妃娘娘的话,许是夜王妃将雪见藏得太好了,我搜不到,夜王妃能否把裙子脱下来,让我再搜搜?” 她坚信。 雪见一定在凤离歌身上! 安太妃瞬间变脸: “脱裙子?宁王妃,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当众搜身,已经是羞辱至极了,结果还要让一个小姑娘家当众脱裙子,这不是明摆着侮辱凤离歌的清白吗? 潇湘雪无辜道: “我没有侮辱夜王妃的意思,我也是在为夜王妃着想,我想为她证明清白,我分明是在帮她,您怎么能冤枉好人?” “你!” 安太妃气到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潇湘雪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难道她还会把雪见藏在内裤里?!”她真是气得都颤抖了。 “说不定呢?”潇湘雪接话。 “你!” 气死她了! “潇湘雪!” 安太妃恼得就要上前,宁王一把护住了潇湘雪,“太妃娘娘息怒,雪儿一片好心,您怎能曲解?” 安太妃跳脚:“去你妈的一片好心!” 她牵起凤离歌的手: “这劳什子晚宴,咱不参加了,离歌,咱们走!” 凤离歌站稳脚步。 就这么走了,不就作证了心虚之实? 见氛围营造的差不多了,她不急不缓的开口:“宁王妃,实不相瞒,你方才靠近我的时候,我也在你身上闻到了奇异的香味。” “我已经搜身了,你是否也该搜一搜?” 潇湘雪皱眉: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雪……” 见。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探入袖中的手意外摸到了一只绣花的、软软的…… 香囊?! 潇湘雪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香囊怎么会在她的袖中? 怎么可能! 天! 凤离歌微侧着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怎么不说话了?袖子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我……” 凤离歌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拉。 潇湘雪来不及反应,手滑出来的同时,袖中的香囊也掉落出来。 啪嗒—— 摔在地上。 散发出一抹异香。 萧策快步上前,捡起那香囊,闻了一下,大声道:“是雪见!” 登时,众人皆惊。 雪见从宁王妃的袖子里掉落出来,宁王妃却一口咬定夜王妃,甚至还逼夜王妃脱内裤…… “原来是你!”安太妃冲到她的面前,“宁王妃,你怎么能这么坏!你陷害离歌,逼她搜身,还逼她当众脱裤子,你的心思怎么能这么歹毒!”bimilou.org 潇湘雪顿时慌了: “我……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见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明明亲手放进了凤离歌的袖中,怎么会…… 急措之时,脑中猛地划过一个画面: 之前,凤离歌与那王小姐争执时,原本离开了,突然又折回去拿核桃,还撞了她一下。 当时她生气,却没有多想。 一定是那个时候! 一定是凤离歌撞她的时候,把香囊放回了她的身上! 第258章 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弄清这一点的潇湘雪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晕过去。 该死! 她本以为能拿捏凤离歌一筹,却没想到被凤离歌不动声色的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安太妃怒道: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精通调香之术,却无端冤枉好人,宁王妃,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就是!” 萧策站出身来,大声道, “你惹乱蜂群,毁了宴会,嫁祸凤离歌,还装出这副好人的模样,宁王殿下,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王妃很虚伪、很恶心吗?”筆蒾樓 被点名的宁王脸色乍变,面子更是挂不住。 雪儿的调香之术确实是极佳的,她怎么会闻错…… 意外。 一定是意外。 “凤离歌,是你做的!是你把香囊放在我身上,你陷害我!”潇湘雪大声道。 凤离歌冷声道: “事已至此,证据确凿,宁王妃还要狡辩,我无话可说,不过,我知道你嫉妒我嫁给了夜王,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坏,竟要我当众脱裙子,辱我名声!” 铿锵的字句、重重落下: “如果刚才不是我发现了雪见,我可能就会被你逼得名声扫地,无颜再坐夜王妃的位置!” 众人听了,异样的目光一致扫向潇湘雪。 夜王妃说的有道理! 宁王妃分明把雪见藏在自己身上,还咄咄逼人的欺负夜王妃,搜身已是羞辱,还要人家脱裤子。 太过分了! “同为女人,她怎么能要求夜王妃当众脱裤子?换做是她自己,她敢脱吗?” “就是啊,好恶心啊,她就是想毁掉凤离歌的名声。” “她还想扒人家的裤子,真龌龊……” “贼喊捉贼……” 不少议论的字句全部扑向潇湘雪。 潇湘雪急了,“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宁王,你可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吧,错把鱼目当宝贝,迟早有你后悔的一日!”安太妃冷冷道。 “王爷,您相信我!”潇湘雪急忙抱住宁王的手臂,“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因为心虚,她说不出解释的话,只能恳求宁王信任。 所有人都站在凤离歌这边,宁王犹豫起来…… 上次在挽月酒楼,凤离歌说:‘你这么相信她,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今日,安太妃又说了类似的话。 他短暂迟疑…… “宁王妃,你把私人恩怨带到我父亲的寿宴上,难道不该给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萧策道。 萧夫人和萧老将军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无论是宁王妃还是夜王妃,得罪谁都有损皇家颜面,选择观望不言。 “王爷,我那么爱您,您难道不信我吗?” 潇湘雪双眸含泪,梨花带雨的望着宁王,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瞬间扎中了宁王的心。 宁王呼吸一紧,就要维护她的时候,就听得凤离歌长叹一声: “欸,反正宁王疼爱宁王妃,无论宁王妃做了什么,只要哭一哭,掉两滴泪,天大的错都变成了对的。” 宁王:“……” 她的话令他一个激灵。 似乎…… 真的…… 好像…… 每一次,潇湘雪只要哭了,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维护她…… 第259章 装晕 可她是他的王妃,他是她的夫君,保护自己的女人,不是分内之事吗? 欺负他的女人,等同于在欺负他。 他爱她。 仅凭这一点,他也会不顾一切的站在潇湘雪身边,哪怕潇湘雪是错的,在他这里,都是对的。 宁王圈住潇湘雪的小腰,扬声道: “此事不必再非议了!本王愿赔偿今夜晚宴的所有损失,但绝不会承认雪儿有错。”.bimilou.org 这里自相矛盾了。 不认错,何必要赔偿损失? 安太妃道:“你们刚才搜离歌的身,还想扒她的裤子,想解决这件事,非常简单,扒一下宁王妃的裤子就行了。” “如果她的内裤里没有雪见,那哀家就相信她是清白的。” 宁王面色一僵:“你!” 雪儿堂堂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被当众扒裤子? 这分明就是羞辱! 潇湘雪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气晕。 让她扒裤子,还不如杀了她。 萧策却道:“我看行!毕竟扒裤子这个建议,是宁王妃亲口提出来的,运用到她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当。” 萧大小姐萧芷睿冷冷的剜了弟弟一眼,用眼神威胁道: 事关皇家,你少插嘴! 万一惹怒圣上,萧家保不准要遭殃。 萧策百无禁忌的昂起了头,他才不怕,他跟凤离歌是好朋友,当然要力挺她。 周围,也有不少看戏的人揶揄出声: “宁王妃真双标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欺负她就不行……” “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她刚才说要扒夜王妃裤子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就是……” 凤离歌双手环胸,悠闲的站在那里,晃着一个鞋尖,优哉游哉的看着潇湘雪那变幻多端的脸色。 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紫…… 难看至极。 她笑眯眯的: “宁王妃,太妃说扒裤子证明清白,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你可要体谅她老人家的一番好心啊。” 她把潇湘雪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潇湘雪。 潇湘雪气得不打一处来,僵在此处下不了台。 她气着气着,干脆眼皮一翻、四肢一挺,晕倒在地。 “雪儿!” 宁王急忙抱住她,“雪儿,你怎么了?” 凤离歌:“她颜面扫地,无地自容,直接装晕了。” 宁王:“……” 这个惹人厌的凤离歌! 到底是怎么当上夜王妃的?! 可恶! 萧老将军不便追究此事,无论追究到谁身上,都讨不着好处,索性卖宁王一个面子,扬声道: “都散了吧,重新准备晚宴。” 一句话,关总。 不准再议。 宁王狠狠地瞪了凤离歌一眼,哪怕再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潇湘雪理亏…… 他当即抱起潇湘雪下去休息。 宾客们散了,下人们也散了,不准他们明面上说,便私底下议论: “宁王妃真恶心。” “她也只有装晕这一个法子了,也就那宁王傻乎乎的,一个劲儿的维护她。” “可不是嘛,宁王那么喜欢她,听说主动追求了她七八年呢。” “宁王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喜欢这种胸大无脑的毒妇?” “谁知道呢?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第260章 没用的宁王 偏房,客人休息区。 宁王抱着晕厥过去的潇湘雪,奔至屋内,将人摆放在床榻上,急切道: “来人!” 婢女带着大夫,很快赶来。 大夫把了下脉,说宁王妃是气急攻心,一口气儿没有缓上来,这才晕了过去,开了一记安神顺气的方子。 婢女去熬药。 服药后。 不过一刻钟,潇湘雪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那双含泪的眸子泫然欲泣,眼眶红润的像兔子,我见犹怜: “王爷……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宁王疼惜的抱紧她,温柔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雪儿,本王相信你,那凤离歌三番五次找你的茬,今夜之事,定是她一手策划。” “待本王查清此事,还你清白。” 他无条件的相信她。 在他心里,他心爱的雪儿是最善良、最温柔的,就像一汪干净的泉,透明、洁净,没有沾染任何杂质。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潇湘雪感动的落泪: “王爷,多谢您相信我,雪儿感激不尽,只要您站在雪儿这边,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议论雪儿,雪儿都不怕。”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护着你,护谁?”他轻抚着她的发,眼底尽是温柔与爱。 他爱她,很多年了。 当年,夜王还未出事时,潇湘雪与夜王青梅竹马,双双出入时,他总是站在暗处,远远的望着她。 八年前,夜王瘫痪,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近五年的追求,她终于在三年前,答应嫁给他。 “雪儿,你刚喝了药,身子还弱,躺下休息会儿,我去前厅给你取些糕点来。” “好。” 潇湘雪潺潺弱弱的躺下,水润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宁王。 宁王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提步离开。 出去。 关门。筆蒾樓 宁王的背影刚一消失,潇湘雪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那利落的样子,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 相反,咬牙切齿,双手紧握,面孔扭曲。 凤离歌! 你哪来那么好的运气,又逃过一劫,你怎么就跟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命又硬又臭。 次次吃瘪。 气死她了! 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宁王,没用的男人,害得她刚才被那么多人嘲笑,不得不以晕倒的方式,了结这个话题。 如果当年她嫁给了夜王,哪里要受这等委屈? 气死! “蟹蟹姐,你瞧她刚才装晕的样子,真的快要笑死我了……” “小声点,别非议主子们的事。” 窗外,有两个婢女结伴路过,她们小声议论着刚才的事,窃笑得合不拢嘴。 恰好,这话传进潇湘雪耳中,瞬间燃爆了她。 她躲在这里相安无事,但外面的议论声已经飞满天,过了今夜,恐怕她名声尽毁,无颜见人了。 啊! 想到这里,她几乎要气爆炸了,拔腿冲了出去: “你们在议论什么!” “啊——” 两个婢女吓得浑身一震,回头看见宁王妃时,魂儿差点没吓飞。 “宁、宁王妃……” 蟹蟹闪了舌头。 潇湘雪认识蟹蟹。 这个死丫头,不就是凤离歌的贴身婢女么? 一个低贱的死婢女,竟敢在背后非议她,这个贱蹄子,果真跟凤离歌一样贱! 一样讨厌! “你这死东西,嘴巴那么多,那就别要了!” 她怒的冲上前去,一巴掌掴去。 砰—— 蟹蟹尖叫一声,身体被迫扑向一边,脑袋撞到假山那尖锐的石头上,登时划破了一条大口子。 血流满面。 另一个婢女吓傻了:“啊!蟹蟹姐!” 第261章 得理为什么要饶人? 血…… 流了好多血…… “蟹蟹姐,你没事吧!蟹蟹姐!”那婢女见蟹蟹晕厥过去,当场吓哭了。 蟹蟹姐是夜王妃的人,都是因为她多嘴议论,才会害得蟹蟹受伤,夜王妃如果调查起来,她难辞其咎。 听到呼声的云亦最先赶来。 云亦撕下一块衣摆,包住蟹蟹的脑袋,简单的止住血。 这么一折腾,凤离歌赶了过来: “蟹蟹!” 看见那满头是血、神志不清的丫头时,她吓得腿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凤相府的这十四年,蟹蟹与她相依为命,生死之交,她曾说过,前半辈子,被欺负了整整十四年,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她箭步冲上去: “怎么弄的!” 云亦半抱着昏厥的蟹蟹,冷眸看向那个婢女。 那婢女跪在地上,急的抽泣道: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多嘴,议论了宁王妃两句,宁王妃冲了出来,推了蟹蟹姐一把……” 又是潇湘雪! 凤离歌顿怒,抬眸怒视潇湘雪: “你自己做过的丑事,还不准别人议论了?自己满身恶臭,还想堵住悠悠众口?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跨步上前,一巴掌甩去。 “雪儿!” 此时,宁王赶来。 提起内力,身形一闪,眼疾手快的护住了潇湘雪,并推开了凤离歌。 “小姐!” 没有内力的凤离歌被这么一推,踉跄的倒退了七八步,差点踩空台阶,幸有云亦急忙扶住。 “小姐,可有事?” “雪儿,你没事吧?” 这边云亦扶着凤离歌,那边宁王拥着潇湘雪。 潇湘雪眼眶一红,委屈的张开嘴巴、嚎啕大哭: “王爷!” 她抓紧男人的衣襟,“王爷,都是雪儿的错,这个婢女辱没我的名声,非议于我,我却连教训她的资格都没有……” 她大声痛哭,伤心委屈的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宁王急忙安抚着她。 抬头看向凤离歌,冷声说: “夜王妃莫要欺人太甚,这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受伤了,医好便是,何必斤斤计较?” 她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凤离歌讥笑: “一个婢女而已?” 他说的可真是理直气壮啊!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她有什么资格打我的婢女?” “就凭她是宁王妃。”宁王扬声,“雪儿是主子,她是奴才,谁尊贵、谁低贱,一目明了,难道还不够格教训她?” “好,好!” 凤离歌哈哈大笑,“好啊!” 气得她拍手鼓掌,一连道了三声‘好’,更是怒极反笑。 按照宁王这个说法,事情就好办多了。 “宁王殿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可是你的皇婶!”她似笑非笑的咬重‘皇婶’二字,摆出了身份压制。 她是长辈。 宁王是晚辈。 “我这个当婶婶的,想要教训教训宁王妃,应该够格了吧?”她慢条斯理的扬起右手,挽起衣袖。bimilou.org 潇湘雪浑身一僵。 宁王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 这么说来,合情合理,凤离歌确实是他名义上的长辈。 可是被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教训,他日后的脸面往哪搁? 看着那逐步走近的凤离歌,他咬着牙齿,冷声道: “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吗?” “闹事的事可不是我。” “你别得理不饶人!” “没理还要占三分,得理为什么要饶人?” 第262章 潇湘雪的真面目 “你!” “云亦!” 伴随着凤离歌的一声话落,云亦闪身而至,拉开了宁王,凤离歌则一巴掌甩到潇湘雪的脸上。 “啊——” 潇湘雪转了半圈,摔倒在地,脑袋磕到石头上,破了口。 “雪儿!” 宁王脸色铁青,用力挣开了云亦的束缚,箭步冲上前去,抱起潇湘雪。 “凤离歌,你欺人太甚!雪儿性子温和,向来仁善,她会犯错,都是被你逼的,都是你把她逼成了这样!” 凤离歌揉着手腕,淡声道: “是你瞎了眼,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你!” “云亦,带上蟹蟹,我们走。” 凤离歌转身离去,徒留原地的宁王怒到极点,他怀里的潇湘雪更是气到发狂,气得几乎晕厥。 晚宴,前厅。 该热闹的场合,还是热闹着。 萧老将军与宾客们谈笑风生,萧夫人、安太妃与其他的贵妇人们坐在一起,聊着家常,下人们来回奔走的忙碌着。 晚宴结束。 墨绝夜都没有来。 回府路上。 安太妃这才看见受伤的蟹蟹,了解了事情的大致后,拧着眉头,担忧道: “离歌,你或许不知道,宁王深爱宁王妃,两人一块儿长大,感情很深,他为了宁王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曾经,宁王为了潇湘雪,清空后院,拒绝皇帝赐婚,遣退府上所有婢女,一心一意只为潇湘雪一人。 她担心离歌打了潇湘雪,会引来宁王的报复。 凤离歌扶着晕厥的蟹蟹,疼惜的轻抚着她脸上的血,眼底泛着寒光: “宁王深爱潇湘雪,没有问题,可他若是知道了潇湘雪的真实面目,难道还会喜欢么?” 唇角,划过一抹算计的弧度。 她曾说过,潇湘雪再招惹她,她不会客气。 好! 好得很! 今夜,就是潇湘雪的自找之日! “离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留了什么后招?” “母妃有所不知,我刚才靠近潇湘雪的时候,往她身上撒了一点药粉,这种药粉能促进她的情绪催化……”- 宁王府。 晚宴结束,回到府上,宁王心疼的给潇湘雪额头的伤擦药。 潇湘雪躺在床上,柔柔弱弱的,昏昏欲睡的。 找了个理由,想一个人睡。.bimilou.org 擦好药后,宁王就走了。 等宁王出了院门口,潇湘雪瞬间跳了起来,扬手扫落桌上的茶杯水壶,一脚踹翻了桌子,暴跳如雷。 “贱人!” “啊!” “凤离歌!你竟敢打我的脸,贱人,杂碎!啊啊!!” 上一秒虚弱如风中娇花,下一秒暴躁如怒走狮子,两极反差的模样吓得婢女跪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王、王妃息怒,您还有伤,身子要紧……” “我怎么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 潇湘雪怒火如雷的抓起婢女的衣领,双眼猩红的火光直冒,整个人都燃爆了。 “从小到大,就连爹娘都没打过我的脸,她凤离歌凭什么打我!更可恶的是,凤离歌当着宁王的面掌掴我,宁王却跟哑巴一样,杵在那里,他都不知道要保护我!” “夜王哪里会让我受这种委屈?” “夜王瘫痪后,我陪了他整整五年!早知道当年我就再坚持坚持,再熬三年,熬到夜王醒来,也不至于被凤离歌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 “早知如此,三年前,打死我也不嫁给这个废物一样的宁王!” 第263章 王爷,听我解释! 婢女吓得瞪大了双眼。 这…… 这种话…… “王妃,您糊涂了,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胡说呀!” 要是被王爷听到…… 潇湘雪心中窝火,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早就想这么说了,今晚发生的事就像一道催化剂,彻底点燃了她,那些挤压在腹中已久的话,终于得到爆发。 “我没有胡说,我心里清楚得很!当年,要不是父亲说宁王母亲得宠,是可塑之才,我会嫁给他?” “三年了,成亲三年了,他样样比不上太子!如今夜王又醒来,他连夜王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他!” “那个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的窝囊废!” 她气得不轻,心里的话更是大口大口的骂了出来。 一边骂,一边砸东西。 “气死我了!” “我是潇家嫡女,姑母是极其受宠的淑贵妃,我又生得漂亮,怎么就嫁给了宁王,我这辈子算是被宁王毁了!” “他都让我受几次委屈了,连个凤离歌都玩不过,他有什么用?这个废物!” 啪—— 门口,茶杯摔碎的声音,突然乍响。 潇湘雪浑身一震,猛地反应过来般,扭头看去。 刹那,瞳孔猛缩: “王、王爷……” 宁王!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茶水溅湿了衣摆,浑然不察般,瞠大的双眼不敢置信的望向潇湘雪。 愕然的,陌生的,诧异的…… 在他的印象里,雪儿一直是温柔、典雅的模样,她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她就像一朵解语花,陪在她的身边。 她很善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往自己的身上包揽责任,懂事的令人心疼。 也正因这一点,他疼她、爱她,疼惜她。 可突然让他看见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她: 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的,粗鲁抓狂的。 甚至在她的嘴里,他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宁王眸光颤动,情绪隐隐绷不住了,不敢相信这个面孔扭曲的女子是他心爱之人,接受无能的拔腿就走。 这不是她! 一定不是她! 潇湘雪登时慌了: “王爷!” 她急忙追上去,“王爷,听我解释!刚才,我,我……那不是我的本意……我……” 完了! 宁王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怎么会突然折返? 那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他不全听见了? 该死! 她现在还没有搞定夜王,必须抓住宁王这一头,等得到了夜王之后,再踹掉宁王不迟;至少现在还没到踹掉宁王的时候。 她焦急的追上去: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王爷……是,是凤离歌……她对我动了手脚,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爱你啊!”:筆瞇樓 她提着裙摆快速追,可男人走得飞快,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几秒间,就走出去十几米。 潇湘雪目光一转,故作崴了脚的样子: “呀!” 摔在地上。 十几米开外,宁王的脚步明显怔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他恢复如常,大步离开。 潇湘雪不敢置信的睁眼。 怎么会这样? 他以前很疼她的。 以前,无论她是磕着、碰着、摔着、疼着,只要她轻轻皱眉,他就会疼惜的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展颜一笑。 怎么今儿他变得那么陌生了? 当他的重心不再放在她的身上时,她莫名的有些慌,“王爷!” “王爷!” 她爬起来,焦急追去,“王爷……” 男人不等她。 潇湘雪是个聪明的女子,如果今晚的事不解决的话,就会成为横在二人之间的一根刺,他们的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不允许宁王不关注她! 忽然,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抬起手腕,目光一狠。 “既然王爷不相信我的话,我只有以死明志!” 噗嗤—— 狠狠一划,鲜血溅出。 “雪儿!”瞬间,男人的身影去而复返,接住了虚弱倒下的她。 潇湘雪靠在男人的胸膛,唇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她就知道。 宁王这脾性,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宁王拿捏得死死的! 第264章 有靠山,怕什么 夜王府。 是夜。 “蟹蟹,还疼不疼?” 凤离歌坐在桌边,小心的摸着蟹蟹头上的纱布,检查她的伤势。 蟹蟹心大的说: “我当时晕过去了,只觉得脑门热了一下,都没觉得疼,现在醒过来,好像也不疼欸。” 凤离歌扁嘴: “你都快要破相了,还不疼?” “可是你也为我教训了宁王妃呀!”蟹蟹抓着衣袖,双手合十,眼巴巴的望着凤离歌,感动的泪眼汪汪。 “小姐,您对奴婢真好!” 还从没见过哪个主子愿意为下人、这么上心的。 小姐对她的好,她一点一滴的全记在心里。 凤离歌摸摸她的头。 “好好养伤,我明天给你配药,绝对不会让你留疤的。” “谢谢小姐!” 蟹蟹摇头晃脑的,笑得嘴角咧咧,眼睛弯弯,虎头巴脑的,蹦跶了两下,很快又垮下了小脸, “可是小姐,你为了我得罪了宁王妃欸,宁王妃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她会报复你的……” 提到宁王妃,凤离歌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掐时间算算,这个点,宁王府应该已经炸了吧? 鸡飞狗跳。 这一次,那个一根筋的蠢宁王,应该总能看清潇湘雪的真实面目了! “别管那个白莲花。” 蟹蟹愣:“白莲花?” 是什么? 凤离歌大致解释了一下: “白莲花就是专门形容那种表里不一、矫揉造作的人,表面像莲花一般洁白、干净,一尘不染,实际上,内心就像莲花根本的污泥一样,肮脏、黑暗、恶臭。” 蟹蟹惊讶的睁眼。 学习到了一个新词汇! 受教了! “小姐,那个白莲花太恶心了,她还想利用萧老将军的寿宴、陷害于你,可惜王爷不在,要是王爷在,准能把她揍得走着进来、躺着回去!”蟹蟹小手握拳。 可是,很快又担心: “可是真的没事吗?白莲花的亲姑妈,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贵妃,万一……” “有靠山,怕什么?” 这句话,不是凤离歌说的。 主仆二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墨绝夜走了进来。 蟹蟹赶紧起身:“奴婢见过王爷。” 凤离歌偏了偏头。 他一夜没有动静,也没有去参加晚宴,一出去就是四个时辰,现在都快凌晨了。 他回来时,眉目带霜,风尘仆仆。 “你去哪了?” 墨绝夜走向她,“处理了一点私事。” 他把她抱起来,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把她放在他的双腿上,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腰,先是抱抱,再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每日必做的功课:m.bimilou.org 亲亲和抱抱。 一旁,蟹蟹脸红:“……” 喂喂! 能不能注意一下? 还有外人在呢? 这么不避讳的吗? 咳咳…… “时候不早了,王爷和王妃早些歇息吧,奴婢告退。”防止吃狗粮,捂着额头的伤,赶紧跑路。 墨绝夜扫了眼蟹蟹,自然看见了她额头缠绕的纱布。 “怎么弄的?” 凤离歌随意地哼了一声:“萧老将军晚宴上,有不长眼的东西,我顺手教训了一下。” 她把着他的手臂,挪着屁股,想要跳到地上。 刚蹦一下,脚还没沾地,就被男人搂着腰带了回去。 再跳一下。 又被搂腰带回去。 “你干嘛?”她娇嗔。 他看着她的眉眼,似乎在认真的沉思什么,七八秒后,郑重答: “干。” “???” 第265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察觉到他的意思的凤离歌脸颊登时坨红,被他幽绿的目光盯着……剥光一般。 不适的轻咬下唇。 这个老流氓! 臭流氓! “放开我了!”她抓着他粗劲的臂膀,蹬着脚想要跳下去。 他长臂环着她的腰,稍稍往上一带,就跟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她拎了起来,夹在腰腹上,往临枫阁的方向走。.bimilou.org 一米五的矮冬瓜,挂在他的胳膊上,像一个大型挂件…… 凤离歌:“……” 扭腰。 瞪脚。 挥手。 挣不脱。 她脸色青黑。 她已经穿越过来两个多月了,每天都吃很多饭、喝汤喝牛奶,从一米五的小个子长到了一五五,怎么还拗不过这个男人? 眼看迈进了临枫阁。 她抓起他的胳膊,张嘴就是一大口: “啊呜——” 可,她却尝到了一股腥甜的气息。 是血! 她还没用力,怎么会有血? 凤离歌愣了下,松开嘴,把他的衣袖扒上去,竟瞧见一道深深的剑伤! 淌出的血沾在墨色的衣袍上,与墨色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你受伤了!” 好多血。 他竟一直未提。 “嗯。”男人淡淡的哼了一声,夹着她进了屋,那随意的模样,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怎么伤的?” “你怎么不包扎?” “今晚,你去哪了?你都不知道疼得吗?你就不怕感染破伤风?你不要命了?” 这么深的一道口子,皮肉都翻出来了,他却浑然不知疼! 他是个呆木头吗? 若是换做她这疼痛体质,早不知疼得喉咙都叫破了! 凤离歌用力的挣了下,跳到地上,跑到桌案后,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只药箱,抓着纱布药水剪子奔过来,把他按坐在凳子上,给他处理。 墨绝夜面色寡淡的坐着,扫了眼手臂上的斑斑血迹,目光忽而落在她的身上。 她满脸急色。 一边包扎,一边怕弄疼他般,轻轻的呼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受伤的人是他,他不急,她倒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她很关心他。 这种感觉令他的情绪很畅快。 薄唇微扬,划开一抹浅淡的笑。 凤离歌瞧见了,两眼陡然瞪大,铜陵一样:“我草你笑什么?” 受伤了,不觉得疼,还在笑? 她急忙摸他的额头: “你没伤到头部吧?你脑子瓦特了?!” 墨绝夜捉住贴在头上的那只小手,放到唇边,落下轻轻一吻,“愿得一人心。” 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深邃、立体,独特,好听,圆润的五个字像锤子,敲在了凤离歌的心上。 刹那,心跳漏了一拍。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对上男人那双含笑的眸,她的呼吸莫名的有点慌,手里的纱布都快拿不稳了,急忙把头扭到边上,转移视线: “你,你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你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厉影和卫江没有跟着你吗?你怎么会受伤?你今晚没去参加萧老将军的晚宴,莫非是跟人打架去了?” 她转移了话题,话也变多了。 有时候,频繁说话是掩饰内心的一种表现,越啰嗦,则代表此时的内心活动越复杂。 墨绝夜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说: “你脸红了。” “!!” 第266章 只要你的手是干净的 干! 这个讨厌的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凤离歌佯怒着瞪他一眼,“我在跟你说话,能不能认真一点?再皮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她缠绕好纱布,打结的时候,故意拉紧一点,勒到了他的伤口,成功令男人疼得剑眉微拧。 墨绝夜没有再逗她,说起正事: “淑贵妃耗费重金,寻到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想请他入宫,救治安王。” 自安王瘫痪后,淑贵妃日日想方设法的救儿子,宫中御医、民间大夫、偏方土方、江湖神医…… 能找的,全找了。 能用的法子,全用了。 “鬼医跟你的伤有什么关系?”凤离歌问。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凤离歌看着他。 他看着她。 短暂的沉静…… 忽然,凤离歌明白了什么: “你……把鬼医杀了?” 她试探性的问,当看见男人脸上的沉默时,她也得到了回答。 他真的把人杀了! 他不给安王丁点活下去的机会。 他恨安王! 突然间,凤离歌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说什么样的话,才合适现在的氛围,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这么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她甚至害怕,如果有一天她背叛他的话,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低下头,默默地给他处理好伤势,去衣柜取了一件干净的衣物,给他换上。 几句话在嘴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你以后少杀点人吧……” 他抬眸。 她又加了一句:“我没有害怕你的意思,我是担心你树敌太多,会受伤,受点小伤不紧要,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扔下这偌大的夜王府,我跟母妃怎么办?” 他眉阔微紧。 须臾,又舒展开来,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环住她的小腰,带她去床上睡觉。 熄了蜡烛。 盖上薄被。 两人自然而然的就睡在了一起,于凤离歌而言,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有点小紧张的,毕竟他的气场太强了,躺在他的被窝里,满满的薄荷气息灌满了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好像整个人都被他覆盖吞没了。.bimilou.org 她两个手握在一起,摆放胸口上,腿也伸得直挺挺的,睡觉的姿势很乖。 望着头顶上昏暗的帘子,她小声的开口: “王爷,我真的觉得经常杀人不好……” 主要是她从医。 她救人,他杀人,他的理念跟她的理念相悖。 “老话说得好,手上沾染的血太多了,有损阴德,万一死后……”下地狱。 “而且杀人还会污染环境的,那些血溅出来,脏了地面,也弄脏了花花草草,多不好啊。” “再说……” 巴拉巴拉。 唰—— 忽然,男人侧身面向她。 她心口一紧,嘴边的话止住了,“干、干嘛?” 墨绝夜看着她,“本王手上有多少血,都无所谓,只要你的手是干净的便好。” 很随和的一句话,令凤离歌呼吸微紧。 他不擅长说好听的话,性子淡漠,寡言少语,但他每说出的一句认真的话,都比任何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要好听。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轻叹道: “睡不着,离儿,我们来拔萝卜吧。” 凤离歌瞠目: “!!” 第267章 王爷超级厉害 等等! 等会儿! 不是说好要睡觉的吗,怎么不知不觉之中,车轱辘就碾到了她的脸上? “王爷我困了!” 立马,闭眼,一二三,睡觉。 可墨绝夜生了欲望,哪里会放过她,不由分说的摆好了姿势,把她抱了起来。 她:“……” “可以不吗?” “不可以,本王是个正常男人,离儿,你要适应。” “……” 可哪个正常男人能整整一夜?- 一夜就一夜。 第二天,墨绝夜神清气爽的去上朝了,凤离歌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瞧见床边的两颗大脑袋,吓得她一屁股坐了起来: “啊!” “离歌,咋了?做噩梦了?”安太妃忙问。 “小姐,您没事吧?”蟹蟹赶紧端来一杯温水。 凤离歌:“……” 事倒是没什么事,就是醒来的时候,看见安太妃和蟹蟹睁大眼睛盯着她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惊悚的吓了好一跳。 喝口水,压压惊。 “母妃,您怎么会在临枫阁?” 临枫阁是夜王府的主院,亦是墨绝夜的住所。 安太妃笑眯眯的:“我怕你醒来的时候腰痛,就让厨房的人炖了老母鸡汤,一直用小火慢慢的温着,等你醒来,就能喝上热乎的。” 她朝着边上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的去厨房盛汤。 凤离歌懵:“?” 什么叫她会腰痛? “我怎么了我?” 一觉睡醒,她还手痛脚痛腰痛浑身痛了? 安太妃笑得一脸深意,颇有一股‘看破不说破’的意思。 昨夜,她收到下人来报,小王妃主动跟王爷去临枫阁住,两人睡在一块,重点是,小王妃心甘情愿去住的。 一间屋子,一男一女,干柴烈火…… 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得好好的给凤离歌补身体。 越想,笑得越开心。 安太妃翘着兰花指,捂着小嘴儿,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咯咯咯——” 凤离歌满面惊悚的望着安太妃:“?!” 这? 见鬼了? 傻了? 什么情况? 很快,嬷嬷端来了热腾腾的老母鸡汤,里面还掺和的有枸杞、红枣、莲子,格外的补。 “来,离歌,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再吃早饭,你喜欢吃鱼,娘让厨房准备了三种口味的。” 凤离歌有些懵的喝光了汤,安太妃带着嬷嬷先出去了。 前脚一走。 蟹蟹飞也般的扑到床前,两个手合在一起,抵着下巴,眼睛里冒着星星,兴奋的问: “小姐,王爷是不是超级厉害!是不是能整整一晚上?是不是跟变了身的饿狼一样,彻夜未眠?” “?!” 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凤离歌瞪大了眼。 她就说安太妃怎么会担心她腰痛,还给她炖鸡汤,还笑得花枝乱颤,原来竟是因为…… 凤离歌脸黑。 什么厉不厉害,什么鬼? 她捏住蟹蟹的揉脸,阴声威胁道:“蟹蟹,你才多大,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不是想男人了,我这两天就寻一个顺眼的对象,把你嫁出去算了。” “啊!不要!” 蟹蟹不想嫁人,不想离开小姐。 “嫁不嫁,我说了算。” “啊!小姐,你太坏了!我不跟你说话了,哼!”蟹蟹吓得哭着跑了。 跑出去,不小心撞到了厉影。 “蟹蟹姑娘,你这是……” “小姐说要把我嫁出去,呜呜呜,我不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才不要嫁人!”哭着跑掉了。 厉影砸了下舌,笑得有些无奈。 大猪蹄子? 这丫头,哪里学来的奇怪称呼? 第268章 死亡名单 他走进屋: “小王妃,您醒了,主子去上朝之前交代了,您醒了后,给你拿牛奶喝。” 他端着杯子,里面盛着的是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 凤离歌喝完之后,对着铜镜扭着头、转了腰,上下左右的比对着,时而捏捏脸,时而摸摸下巴,时而撅撅屁股。 厉影站在门口,不解的问: “小王妃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看自己长高了没有。” “……” 说到这茬,厉影仔细的观察起来。 小王妃的发质变好了,黑亮黑亮的,不像刚嫁进夜王府那会儿,干枯发慌,像干草一样枯燥。 小王妃的肤色也水润多了,皮肤粉嫩粉嫩的,吹弹可破,不像刚来那会儿,面黄肌瘦的,跟三天没吃饱似的。 似乎还长高了不少。 目光下移,落到胸口…… 真长大了! 不是豆芽菜了! 变化好明显! 厉影刚要开口时,脑子猛地一抽,反应过来,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也不敢再多想一分一毫。 该死! 他僭越了! 若是让主子晓得他的想法,他祖坟恐怕都要被刨得精光。 凤离歌对着铜镜看了会儿,这才想起正事来,问:“你昨晚没跟墨绝夜在一起吗?” 饶是厉影已经习惯小王妃一口一个‘墨绝夜’的喊了,但当听到这三个字时,他还是不免的抽了一下。 放眼全天下,也有只有小王妃敢直呼主子的大名。 他低头:“在一起。” “那他怎么会受伤?他武功那么高,你跟卫江的武功也不弱,难道你们两个人都保护不了他?” 厉影冤枉,解释道: “小王妃误会属下了,昨夜一战,是主子坚持要自己动手。” “那鬼医不是什么好角色,他打着行医的幌子敛财,实际上,他用敛来的巨额财产,购买禁药,练邪恶的武功,杀人无数,主子昨夜被他算计了,才会不慎受伤。” 原来鬼医是个坏人。 厉影又加了一句::筆瞇樓 “小王妃或许还不知道,主子手上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全是他要杀的人,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哦?”凤离歌闻言,不由得来了兴趣。 这个小册子就相当于死亡名单? 突然好奇上面都写得有什么人的名字。 “什么小册子?我想瞧瞧。” “在书房。” “我可以去看看吗?” 厉影笑了一声,主子心里有小王妃,自然不会防备小王妃,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再者,这本册子不是什么秘密,他跟卫江都知道。 凤离歌来到书房。 寻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小册子。 厉影扬手一指,“在那里。” 凤离歌抬头望去。 书架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古籍,那牛皮纸装订的古籍约有十公分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书了。 她垫脚,探了探头: “哪有小册子?我怎么没瞧见?” “小王妃,就是这本啊。”厉影走近一些,指着那本厚重的古籍。 “我草!” 凤离歌瞪眼,爆粗。 这是死亡名单? 足足十公分厚的大书? “厉影,你管这玩意儿叫‘小册子’?你是不是对‘小’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这么厚的一本,是准备把整个东陵国的人全部都杀穿吗? 第269章 二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他哪来那么多仇人?” 厉影轻叹一声: “主子的仇家多了去了,就单拿八年前的事来说,当年,安王负责军中的后勤,他在军队的伙食里下了泻药,导致主子打败仗。” “还有太子,他勾结了敌军,出卖了军机,也是致主子败仗的原因之一。” “你别看宁王没有参与,宁王的心思也不简单。” “八年前,主子与潇湘雪走动颇近,宁王利用潇湘雪的手、接近主子,毒害主子。” “还有,你可能以为萧老将军是开国大将,名声好,人品硬,行得正,坐得直,其实当年他因一己之私,利用职权,把主子的一部分兵力压在了帝都,主子迟迟等不到援兵,活活被害……” 凤离歌震惊的瞪大了眼。 墨绝夜跟萧老将军还有这么一桩渊源?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没有去参加萧老将军的寿宴。 也是。 当年的他太强大了,强大到人人都嫉妒,人人仰视他、眼红他,自然少不了那些心理阴暗的人,趁机下毒手。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平日里寡言少语,但他肩上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凤离歌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走上前去,捧着那厚重的古籍,从后面往前翻,刚翻开最后一页,赫然瞧见一个名字: 君景渊。 九重楼的君景渊! 她怔了一下:“墨绝夜跟君景渊是什么关系?” 厉影张开了嘴,几分哑然。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复杂的关系…… 二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小王妃,属下还有事,您若是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问主子。” 凤离歌:“我不敢,我怕他揍我。” 厉影:“……我也怕啊。” “……” 二人对视一眼,短暂沉默。 咳! 厉影闷咳一声,不再多言,当即退下,他认为,既然主子心里有小王妃,那小王妃就需要走进主子的世界里,看看那些阴暗、复杂的东西。 因为那才是主子的世界。 凤离歌翻看着册子,上面的名字确实很多,她几乎都不认识,也是在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这上面的名字,三分之一是仇家,剩下的三分之二,是跟随墨绝夜、战死牺牲的将士。 离开书房。 心情莫名的有些凝重。 估摸着时间,墨绝夜快要下朝了,她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给他下厨做个饭。 来到厨房。 刚走近,就听到了两道‘咯咯咯’的欢笑声。 有点耳熟? 凤离歌扒到墙边,定睛一瞧,只见安太妃跟另一个人坐在灶台前,手里端着一个碟子,一边啃着点心小饼干,一边唧唧喳喳的说话。 “老妹儿啊,我跟你说,我明年就要抱孙子了。” “我之前还担心凤离歌不喜欢我崽,现在看来是多虑了,我崽多少还是有点魅力的,他那张脸没有白长。” “你说我要几个孙子才好啊,就夜王府这条件,养二十个小孩不过分吧?” 凤离歌:“???” 走近两步,探头一看,瞧清另一个人的模样。筆蒾樓 正是萧夫人! 这对老闺蜜藏在厨房里,一边偷吃,一边话家常,还要凤离歌生二十个娃。 凤离歌脸黑如碳。 养二十个? 安太妃是真的敢开这个口啊! 生产队的猪都没这么能生! 第270章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凤离歌耳朵贴墙,她倒是要听听,这对老闺蜜平时都在八卦什么。 萧夫人说: “哎,姐们,我真的好羡慕你啊,这丫头给夜王冲喜冲醒了不说,还生得乖巧可人,我瞧着都喜欢,要不是被你捷足先登,我都想讨来给萧策当媳妇。” 萧夫人有四个孩子。 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萧策是最小的儿子。 安太妃吃了块糕点,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凤离歌是我们墨家的人了,你想都别想,萧策才十八岁,你着什么急哦,我看芷睿丫头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她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萧芷睿,萧大小姐。 萧夫人叹气: “唉,那丫头成天到晚在军营里,男人们看见她,就跟瞧见活阎罗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哪个男人敢娶她?我都快愁死了。” “姐们,你帮我多瞧着点,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一定要先介绍给我,我家三个丫头都待嫁闺中。” 安太妃说: “老妹儿放心,我会留意的。” 二人说完孩子婚嫁的事,话题又回到了夜王身上。 “话说这两人都成亲快三月了,离歌丫头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萧夫人问。 说到这里,安太妃来了劲儿: “我跟你说你可能还不相信,凤离歌之前不喜欢墨绝夜的,墨绝夜那小子,强迫人家!” “不是吧!!” 萧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夜王一表人才,文韬武略,容貌一绝,手握重权,无论是家世、身份、地位、品性,都挑不出丝毫毛病,这样一个完美男人,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渴求不到的,凤离歌竟然不喜欢? “就是!我儿媳妇很有个性吧,她一点都不惯着墨绝夜的臭毛病,墨绝夜甚至为了跟她一块儿睡觉,还干过半夜翻窗的事!” 萧夫人震惊过后,眼中涌出了强烈的兴趣之光。 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不喜欢夜王的女子。 “姐们,你快跟我说说他们的爱情故事!” 安太妃咽下嘴里的糕点,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 清清嗓子,拿出一副说书先生的作派,道: “离歌丫头自打嫁进夜王府,就不肯跟墨绝夜一块儿睡,我起初以为她是害羞,没想到她根本对墨绝夜不感冒!” “那丫头性子直,不做作,直爽得很,说不喜欢墨绝夜,就是不喜欢,墨绝夜迫于无奈之下,不得不主动追妻。” “她吃饭,他夹菜;她散步,他搀扶;她心情不好,他送礼……”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需要,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爱她,呵护她,感化她。” 安太妃语气激昂的说起这段爱情故事,捧着心口,时而高昂的站起身,时而激动的挥出手,时而婉转的低下头。.bimilou.org 语气里充满了丰富的感情色彩,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萧夫人听得非常认真。 厨房里忙活的下人们情不自禁看了过来,被吸引住了。 只见安太妃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扬声道: “总之,他们的爱情故事就是她逃他追,他们凑成一堆,插翅难飞!” 众人:好感动! 搁在门口的凤离歌:“………” 第271章 孙子借你抱 “姐们,这就是老话说的好事多磨啊!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的,羡慕你哦,你命真好。” “害呀,好屁哦,你三个女儿一个崽,我就只有一个崽,都说女儿是暖心小棉袄,我也想要一件小棉袄,我难过的时候,我崽都不知道抱抱我、安慰我,冷的跟坨冰一样。” “呜呜呜,姐们,你别提了,我这三个女儿都随爹,打小上蹿下跳,舞刀弄枪,揍得那些男孩子屁滚尿流……我怀疑我把她三个生错了性别,我也好想要一个贴心小棉袄!” “天啦,我们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两个性情中人在这一点上,产生了共鸣之心,难过的抱在一起,汪汪大哭。 凤离歌:“……” 想要进去安慰两句,可两人很快又调整好了。 萧夫人:“我不能哭,我的脸很贵。” 她:“?” 安太妃:“对哦,我每天往脸上抹那么多好东西,银子大把大把的花,可不能让不值钱的眼泪,苍老我风韵犹存的脸!”.bimilou.org 上一秒还哭着的二人,现在掏着锦帕,擦着眼泪。 萧夫人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掌上小铜镜,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凤离歌:“……” 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忽然,萧夫人愁眉苦脸: “最近换季,我这脸上总起皮,唉,皮肤好差,还生了几颗小疹子。” 安太妃说: “换季天气干,你多喝点水,滋润滋润。” “我每天都喝成了一个大水桶了,可我的脸还是很干。” “咦,小王妃,您怎么在这里?” 外面,一个下人突然出声。 安太妃和萧夫人下意识抬头,暴露了的凤离歌对上二人的目光,有一瞬的尴尬。 可她脑中思绪一转,落落大方的走进厨房,笑道: “王爷快要下朝了,我准备来厨房泡杯茶的,正好听到母妃和萧夫人说换季脸干的事,我这里正好有两瓶植物面膜膏,母妃,萧夫人,你们不妨试一试。” 她手腕一翻,从镯内空间取了两个精致的小白瓶子。 换季必备,强效补水。 “面膜膏?”安太妃疑惑。 下人们也没听说。 萧夫人接过一个瓶子,打开闻了闻,特别清香,膏体是嫩绿嫩绿的颜色,格外清新。 “离歌丫头,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用?” 凤离歌说: “这是纯植物提取的精华,没有任何添加剂,每天晚上洗好脸后,把它均匀的抹在脸上,等待二十分钟后清水洗净,能抑制皮肤干燥起皮,防止生疹子,给肌肤补水,即刻见效。” 哎哟! 这个好东西,正合萧夫人的口味。 “这个叫面膜膏的东西,是新出的护肤品吗,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过?” “我是空闲时,自己研制的。” “哎呀,姐们!你这个媳妇太能干了叭,好羡慕啊,你命真好啊,四十来岁就要抱孙子了,我盼到五十岁,恐怕都盼不到孙子的影子。” 安太妃骄傲的叉腰,抬头: “那可不!” “老妹儿,你也别太难过,到时我把我孙子借你抱。” 萧夫人感动:“啊,真的吗?那我天天都要抱。” “当然没问题啦,咱们啥关系啊,到时候,我让我孙子认你作干奶奶。” “姐们,你真好,那我现在就回家,给未来的孙子准备见面礼。” “老妹儿你太客气了,那见面礼我要最贵的,不贵不要。” “……这都是应该的!” 站在边上的凤离歌再一次沉默:“……” 八字还没一撇,就连孙子的见面礼都准备了? 难道不该问一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吗? 这对老闺蜜,这么不见外的吗? 第272章 你一定是故意的! 皇宫。 一座奢华偌大的宫殿内,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苦涩到令人作呕,宫女们深低着头,沉闷的不敢言语。 床上,躺着安王。 他瘫痪了,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头顶,浑身僵硬的不能动,除了那歪曲到抽风的嘴巴能动之外,就是一个废人。 淑贵妃憔悴的短时间内、苍老了十岁,三十六七的年纪,冒出了白发,两个黑眼圈,眼珠子红红的,半个月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所有的御医都无能为力。 民间大夫也看遍了。 就连唯一的希望鬼医也死了…… “儿啊,儿……” 难道上天要亡你吗? 难道你要这般要死不活的,在床上度过一辈子吗? 天啊! 墨绝夜,你好狠,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淑贵妃痛苦的哭泣着,声音早已经哭哑了,泪水也哭红了,那通红的眼眶几乎滴血般,痛不欲生。 心腹宫女哽声劝道: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娘娘,天无绝人之路,奴婢听说,都城内有一个叫老杨的大夫,医术高超,更是医好夜王的恩人,不妨请他入宫一试?” 淑贵妃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不管是谁,只要会医术,都请进宫来试试。 一个时辰后。 老杨奉命入宫。 他原本想拒绝的,可传话的人却说,如果拒绝贵妃娘娘的命令,是死罪,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宫。 他跟小姐走得近,自然知道安王与夜王之间的纠葛,也知道安王瘫痪一事出自夜王之手。 他是小姐的人。 安王是夜王的仇人。 夜王是小姐的夫君。 这叫他怎么敢救安王? 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救安王。 至此,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 老杨拎着医药箱,不敢去看周围富丽堂皇的装饰,进入主殿后,恭恭敬敬的屈膝跪下,行了一记跪拜大礼: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 淑贵妃憔悴的坐在床前,“别管那些无用的礼节了,快过来给我的孩儿瞧瞧。” “是。” 老杨小心走上前。 嘶—— 安王这惨相……卧床太久,长时间不运动,加之晒不到太阳,他的皮肤变成了一种不健康的白色,暴瘦之下,脸凹陷,凸骨头,整个人都不成人形。 他瘫痪半月,就成了这副模样。 可夜王瘫痪了整整八年! 当年,他谋害夜王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老杨腹中的心思,嘴上自然不敢言,他开始把脉,验血,检查。 半晌。 他退开三步,跪地道: “贵妃娘娘,请恕草民无能为力,安王殿下的毒已经与血液融为一体,想要解毒,除非抽空他身体的血,可这样他就死了……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 “不!!” 淑贵妃扑到床前,“不!不可能!!” 所有大夫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她崩溃的尖叫: “你不是号称帝都医术最好的大夫吗?你为什么救不了他?你是不是不想救他!你给我想办法,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好他!” 老杨的头低了三分: “抱歉,贵妃娘娘,草民医术有限……” “啊!你这个废物,你一定是故意的!” 淑贵妃愤怒的冲上前去,拽住老杨的衣领子,怒目猩红, “夜王瘫痪八年,你都把他救过来了,你一定也能救安儿,你是不是跟夜王有什么交易,所以你才不救他?说!你说!夜王给了你什么好处,本宫给你双倍,五倍,十倍!” 老杨忙道: “草民不敢欺骗您,草民真的医不好,安王殿下毒入骨髓,他没救了。” “不!!”.bimilou.org 淑贵妃不接受这个结果。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淑贵妃失控的尖叫道: “你必须要医好他,本宫不是请求你,而是命令!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医不好安儿的话,本宫便将你凌迟处死,给安儿陪葬!” 第273章 凤离歌进退两难 夜王府。 还没等到墨绝夜下朝,医馆和酒楼那边来了人,送一月一例的账本。 凤离歌翻看账目,瞧着上面记录的数字,很多很多银子的进账,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细缝。 取了个算盘,开始拨弄。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七二十一,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 一旁伺候的蟹蟹:“??” 约莫一个半时辰过去。 杨管家来了:“小王妃,府外来了一个孩子,说是挽月酒楼的人,来给您送贵宾月福利的。” 说完,两眼放光的望着凤离歌: “小王妃,您竟然有挽月酒楼的贵宾卡!!” 挽月酒楼是帝都近月来的新起之秀,里面的菜品更是举国上下、独一无二!就连皇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 无数人疯了般的想去挽月酒楼吃饭,但挽月酒楼除掉贵宾之外,一天只接待三十桌客人。 听说,挽月酒楼排队的号码,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而仅仅只有二十张的贵宾卡,小王妃手里就有一张,这让杨管家怎么不激动?怎么不崇拜? 他也好想尝尝挽月酒楼的菜式哦! 但他这寒酸的身份,恐怕排到下辈子,都吃不上。 凤离歌抬了抬头。 孩子? 航航? “快请他进来。” “是。” 很快,航航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新鲜做好的煲仔饭、水果沙拉,还有一份培根芝士面。 “夜王妃,由于您是挽月酒楼的贵宾之一,这是每月一号的贵宾专属福利,特给您奉上。” 凤离歌合上手里的账本。 航航从来不来夜王府的,看来,今日是有要事。 她扫了眼杨管家垂涎欲滴盯着食盒的目光,无奈的笑了声: “我刚吃好饭,已经吃不下了,要不这样,管家,你帮我把这些吃的处理了吧。”筆蒾樓 杨管家不敢置信的瞪眼:“?!” 我草! 这可是挽月酒楼的菜啊! 小王妃竟然就这么小手一挥,赏给了他? 他没听错? “还杵着干什么,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把食盒给别人了。” “要!我要!!” 杨管家反应过来,抱起食盒,飞也般的拔腿跑了出去,年迈苍老的身体,此时健步如飞…… 他走了,凤离歌这才把航航带进屋。 独处的安全环境里。 航航忙箭步上前,压低嗓音急色道: “姐姐,大事不好!老杨爷爷被抓进宫了,淑贵妃扣住了他,如果他不医好安王的话,淑贵妃就要把他杀掉!” “什么?!” 凤离歌面色顿沉。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两个时辰前,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不得不假装送贵宾福利的模样,冒险来夜王府找你!” 航航经营着挽月酒楼,他势单力薄的,根本进不了宫,也救不了老杨,不得不求助凤离歌。 凤离歌没想到淑贵妃做事这么狠,医不好,就要赔上性命。 安王的毒那么深,凭借老杨的医术,根本医不了,她倒是可以试一试。 不过,安王是墨绝夜憎恨的人,她如果为救老杨,治好安王的话,不就得罪了墨绝夜? 可老杨是她的人,她不可能见死不救,放任不管。 登时,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第274章 你竟敢勾引本王 “姐姐,怎么办?”航航问。 “要不然我们向皇上告状,说淑贵妃滥用职权,欺压平民,违法扣押百姓?” 凤离歌拧眉:“行不通。” 皇上日理万机,每天那么忙碌,岂会管一个平民老百姓的死活? 再者,老杨救过夜王,皇上跟夜王又是死对头,他更不会管淑贵妃的事。 “那……那老杨爷爷……淑贵妃说,三天之内,医不好安王,就要把人杀死。”航航急的眼眶发红。 “吱吱——” 轩窗旁的小窝里,成天到晚都在睡懒觉的白貂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跳到凤离歌的肩膀上,亲昵的舔她的脸。 prprpr~~ “团子,别闹,自己去睡觉。” “吱……” 白貂睁着一双宝石般红亮的眸,分外干净剔透。 眨了眨眼,懂事的跳回了自己的窝里。 凤离歌沉思片刻:“航崽,你先回去吧,还有三日,此事容我想想。” 救安王,等于救了老杨,同时,也得罪了墨绝夜。 不救的话,老杨小命不保…… 晚上。 饭桌上,凤离歌戳着碗里的米饭,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身边的男人,几句话在喉咙里,欲言又止。 睡觉时。 两人自然而然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喉咙里的话还在憋着。 将说不说。 墨绝夜察觉到什么,“有事?” 他墨黑的眸子望着她,眼中的清冷,以及藏着的那抹狠劲儿,无形的告诉凤离歌,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他说过,他此生最厌恶‘背叛’二字。 凤离歌轻咬下唇,拉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 “没事。” 悉嗦—— 被子蠕动,男人坚硬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紧密无缝,嗓音沉在她的头顶,低低的,黏黏的,说了三个字: “我想要……” 凤离歌脸一红,抓住被子蒙住头,“不要。” 他坚持:“要。” “不要~” 闷闷的鼻音,带着几分娇嗔,轻扭着身子,憨憨的模样娇气得很,像只撒娇的小狐狸。 他浑身血液顿时沸腾,眸光深如水,“你勾引我。” “??” “你竟敢勾引我!” 凤离歌瞠目,她做什么了她?她分明什么都没做,连他的手指头都没挨到一下,怎么就变成勾引他了? “给你三秒钟,把你的嘴印到本王的唇上,否则,后果自负。” “……?!” 弹指间,三日后。 皇宫,一座奢华偌大的宫殿内。 安王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珠子带带的看着头顶上方,除了能自主呼吸之外,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淑贵妃日日以泪洗面。 “淑妹妹莫要太过悲伤,保重身子要紧,天底下名医不计其数,一定能找到医好安王的法子。” 说话的人是皇后,她劝道。 皇后跟淑贵妃是表姐妹关系,二人在宫中的关系一直很好。 太子墨倾风也在,“本宫已经在外张榜,消息传至整个东陵国,谁能医好安王,赏金千两。” 墨轻轻皇后身后,没有说话。 二人是皇后亲生孩子,皇后来探望安王,二人自然跟随一同。 淑贵妃捏着手帕,擦拭着红红的眼角,哭得嗓子嘶哑。 很快,关押了三天的老杨被带上来。 皇后威严道: “你这刁民,是不是受了夜王所指,才不肯医治安王?” 老杨吓得跪在地上,这三天憔悴的满脸胡渣,眼睑青黑,惶恐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请您们饶命啊!这三日下来,草民日夜不休的尝试了各种办法,都医不好安王,草民医术有限,真的回天乏力!” “草民已经尽力了,还请娘娘们饶命!” 淑贵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悲伤,站起身来。:筆瞇樓 道: “既然医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来人,将此人押下去,凌迟处死!” “娘娘饶命啊!” 两个太监奔了进来,强势的架住老杨,将人拖出去。 “娘娘饶命!草民真的尽力了!娘娘……” 这时,一名宫女快步入内: “启禀娘娘,宫外来了个公子,自称是杨氏医馆的老板,能够医好安王殿下。” 第275章 离公子 老杨浑身一震。 小姐来了? 皇后惊讶:“早听杨氏医馆的老杨大夫,名震帝都,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别的老板?” 敢情这家医馆不是老杨开的? 墨倾风问老杨: “这是怎么回事?” 老杨知道小姐这是来救自己了,高悬的一颗心终于安了几分,顺势往下道: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家老板医术高超,为人低调,向来不喜抛头露面,故而外界没有与她相关的传言。” 淑贵妃怒问: “既然杨氏医馆另有老板,你为何不早点引荐给我?” 老杨吓得急忙跪下: “贵妃娘娘息怒!草民……草民实在是太害怕了,脑子一片空白,就忘……忘了这茬……” 他也没想到小姐会冒险来宫中救他。 呜呜呜。 好感动! 皇后道:“淑妹妹,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掉头吩咐宫女:“还不快将此人请进宫来。” “是。” 约摸半刻钟后。 人来了。 一名拿着折扇,穿着白袍的秀气少年,小公子唇红齿白,清秀白皙,那粉雕玉琢的小生模样,像是精心捏造的娃娃,嫩气戳戳的,又不失贵气姿态,好看极了。 几人见之皆错愕。 这个小少年就是杨氏医馆的老板?bimilou.org ‘他’看起来顶多才十五六岁! 小公子走来,拱手行礼: “离某见过太子殿下,两位娘娘。” 嗓音也是软嫩的,稚气未脱。 淑贵妃皱眉,打量少年,那眉清目秀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 “你是杨氏医馆的老板?” “是。” “你医术高超?” “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救安王。” 淑贵妃双眼瞪直,“你可莫要说大话!” 若是叫她欢喜一场空,她定要摘了‘他’的脑袋! 小公子,也就是易容过后的凤离歌压着嗓音,道: “我的人在你手上,自然不敢胡言,贵妃娘娘何不一试?” “快!快过来!” 淑贵妃激动极了。 快一个月了,所有大夫都摇着头、无能为力,只有这个小公子敢说有七成把握的话,她仿佛看见了希望,整个人都激动的发抖。 凤离歌走近床前,诊了下脉。 毒与血液融为一体了,在医术有限的古代,华佗转世都医不好,但她的玄天镯内装满了现代医疗器具,并有价值百万的珍贵血清。 一管血清打下去,即刻见效。 片刻。 收手。 “如何!” “贵妃娘娘,我可以医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七成把握,他体内的毒与血液融在一起,无法排出,我只有封住他的穴道,将大部分毒素逼到头部,减轻其他部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 “但是这样做的话,他不会再瘫痪,但他头部受损,可能会产生很严重的副作用……” 淑贵妃顾不得那么多了,救儿子要紧。 儿子天天躺在床上,跟具尸体一样,要死不活。 只要儿子能够下床,头部受损又怎样,以后再慢慢医治就是了。 “救他!本宫可以给你想要的赏赐,只要你救醒他!” 凤离歌开口:“我要五十万两,现银。” 淑贵妃哽了下。 这么贵…… 她哪有那么多钱? 但为了孩子,她牙齿一咬,“可以!” “好,所有人都出去吧,我要用秘术医治,没有我的允许前,任何人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第276章 当年的事是太子让我做的 门关上,隔绝里外视线。 屋内,安静下来,凤离歌从玄天镯内取出一支珍贵的蓝色血清,开始动手。 屋外,众人皆在等。 “淑妹妹,你真觉得这个小少年能医好安王?本宫怎么觉得他一副还没戒奶的样子?”皇后说。 淑贵妃管不得那么多了。 “‘他’是这些天来,第一个说能医好安儿的人,我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希望,无论如何,只有试了才知道。” 她眼睛紧紧的看着关闭的房门,一瞬都没有移开。 墨倾风扫了眼旁边的老杨。 老杨察觉到,头压低了几分,恭恭敬敬的在边上站着。bimilou.org 想不到小姐竟会女扮男装,入宫救他,这淑贵妃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希望小姐能医好安王,不然,他跟小姐的性命都得赔在这儿了。 等等! 不对啊! 小姐救安王,这件事夜王殿下知道吗??! 宫女们也怀揣着好奇的目光,探头张望着。 这个小公子真的能医好安王? ‘他’的医术莫非比宫中的御医还要高?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公子长得真好看,粉嫩娟秀,唇红齿白的,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 时间点滴流逝着。 不知过了多久。 砰—— 屋内,一声巨响。 “安儿!” 淑贵妃心头一紧,顾不得‘离公子’方才的叮嘱,箭步冲上前去,推开门,奔进屋内。 只见。 安王下床了! “天啊!!” 淑贵妃震惊的尖叫,“安儿!我的安儿!” 她真的没有看错吗! 安王站在床边,一张脸瘦的脱相,耷拉着脑袋,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傻傻的望着周围环境。 所有人都震惊了。 “安王殿下真的醒了!” “救醒了!” 皇后、墨倾风、墨轻轻,包括老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惊愕的看向安王,以及那个站在窗前,白衣干净,风光霁月般的小少年。 “安儿!!” 淑贵妃眼角飚泪,冲了上去,刚抓住安王的手,安王就跟触电般跳了起来: “啊!” 他惊恐的缩到床脚: “别、别过来……不要,救命……”眼中涌出了害怕,好像淑贵妃是鬼。 淑贵妃怔了下: “安儿,我是母妃,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我是母妃啊!” 刚想靠近,安王恐慌的推开她: “别过来!” “安儿!” “啊!救命!救命啊!”安王跳到床上,抱紧床柱,吓得浑身发抖,嘴皮子都在打抖,语无伦次的喃喃着, “不是我做的……不要过来……不要……” “安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离歌开口:“我之前跟你说了,能救好,但是有副作用。” 他变成了一个傻子。 淑贵妃掉着眼泪,“醒了就好,其他病,我们再慢慢医,安儿,你别怕,母妃不会伤害你。” 她尝试着要靠近,安王吓得尖叫起来: “啊!不要害我!皇叔,不要!您饶了我……当年的事是太子让我做的!都是太子做的……啊!” 此话落下,屋内,气氛猛然凝肃,温度骤降如冰。 皇后变了脸色。 墨倾风亦是沉了目光。 宫女们也吓了跳。 淑贵妃急忙跑上去前,不由分说的捂住安王的嘴,“安儿,不得胡言!” 第277章 你是女子! 安王一口咬住淑贵妃的手。 “啊!” 他抱着柱子,躲到床后面,惨白的脸慌张喃喃:“皇叔,您去找太子,去找他,不关我的事!” 墨倾风沉眸,上前一步: “离公子,出去领赏吧。” 凤离歌垂眸,安王变傻了,说了一些疯疯癫癫的话,涉及八年前与夜王有关的事。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落落大方的点了下头,提步走了出去。 老杨紧随其后。 一位嬷嬷把一张钱庄存根给了她,“离公子,老奴送您出宫。” 凤离歌收了存根,“有劳嬷嬷。” 嬷嬷领着凤离歌、老杨二人,离开宫殿。 墨倾风眯着眸子,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眼底沉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光。 皇后看了他一眼: “风儿。” 意味深长的表情,外加简短二字,墨倾风瞬时会意,提步跟了上去,“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出宫。 都城,街上。 老杨有些腿软,被在宫中关了三天,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一把老骨头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吓得抖抖索索: “小姐,幸好您来救我,不然今天我这条小命,定是要折在宫中了。” 那淑贵妃不讲道理,杀人不眨眼。 凤离歌抿唇: “医馆名声大了,是非也多,日后行事当心些,若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别逞强,把我推出来挡住。” “小姐,我的命都是您的,以后,我会好好行事,不再让您操心。” 老杨诚恳的说。 凤离歌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什么时,忽然停顿,侧头往后扫了一眼。 侧后方,行人来往,一抹蓝色的衣角缩回拐角处,消失不见。 她眯了下眼。 “老杨,你先回医馆吧,航崽很担心你,晚点去给航崽报个平安。” “是,小姐。” 二人分道扬镳。 凤离歌又扫了眼身后的街角,收回目光,步履如常的朝前走着。 行至行人稀落处。 突然,身后,空气劲动。 她身子一绷,登时敏锐的侧过身,仰面避过一击。 男人大掌落空,横扫而去,抓向她的咽喉。 她弯腰闪避时,他误抓到了她的簪子。 哗啦—— 她转了个身,衣摆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三千青丝似瀑布般倾散而下,映衬着那张漂亮的脸。 登时,眉清目秀小公子变作粉雕玉琢的女子。 柳眉如黛,凤眸如星,肤若凝脂,气质如兰,那粉嫩的唇瓣因为呼吸而微张着,轮廓完美的脸颊胖瘦得当,脸上未施丝毫粉黛,漂亮的像出水芙蓉,没有任何污染,美的天然。bimilou.org 身子退后的飘逸的模样,像是从画中飞出来一般。 墨倾风抓着簪子,震然的望着她: “你是女子!” 这般年轻,这般漂亮,比有‘帝都第一美人’之称的凤轻尘要美上五倍,十倍! 凤离歌站稳脚步,摸了下长至腰间的秀发,从容一笑: “表面求我救人,背地却下黑手,当年,太子殿下也是这么谋害夜王的么?” 墨倾风沉下眸光。 若是男人,他下手不眨眼,可看着她绝美的脸,他竟有几分不舍得下手。 脑中回荡着的,满是方才她发簪脱落,三千青丝泻下时的美丽模样…… 第278章 惊鸿一瞥 几秒后,察觉失态。 墨倾风道:“想不到杨氏医馆的幕后老板竟是个小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医术师承何人?” 他怎不知,帝都何时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凤离歌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带,将青丝捋在一起,扎在一起,随意的披在身后,慵懒的模样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猫儿。 “外地人。”懒懒答。 墨倾风又道:“离这个姓可不多见。” 凤离歌挑眉: “你我素不相识,却想打听我的家底,怎么?我在宫中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你想把我全家一起杀了?”bimilou.org 墨倾风顿了下: “姑娘误会了。” “没有什么误不误会,你刚才下手可不轻,”凤离歌冷淡道。 “太子殿下何不想想,你把我杀了,难道夜王就不知道你曾做过的事了?杀我的意义何在?” 说完,转身离去。 “姑娘……” 墨倾风奔了一步,想要追,可猛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追? 本是奉母后之命,杀人灭口的,但她青丝散落的那一刻,眼中只有‘惊艳’二字,他竟有一种与她接触的冲动。 她走了。 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他站在原地,沉浸于方才的惊鸿一瞥,久久未回神。 掌心,她的簪子静躺在他的掌心,是一根极致简单的白玉簪,上面留着淡淡的香……- 宫中。 皇后下令,将刚才听到安王胡言的宫女和太监,全部处置了,此时,屋内只有她跟淑贵妃、安王三人。 三人仍是疯疯癫癫的状态,抱着柱子,不停地说着胡话: “皇叔,别过来,我错了……” “是太子做的。” “太子怂恿我下毒,他还偷走你的军机布防图,全都是他做的……饶命,求求你饶过我……皇叔……” 他喃喃着。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害怕的发抖,一会儿失控的撞墙,整个人都不受控制。 淑贵妃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皇后沉着脸色,很不好看,安王疯了,嘴里念叨的却是她的儿子。 风儿是当朝太子,若是这些言语传出去,毁了风儿的名声,影响将来的登基,那将得不偿失。 当下,也不顾淑贵妃难不难过,开口道: “淑妹妹,若是安王这么疯下去,迟早要惹出事端来!” 如果他的疯言疯语传了出去,叫别人听到…… 后果不堪设想。 淑贵妃忙道:“我这就去请御医……” “你疯了!”皇后抓住她的手,“御医来了,听到安王的言语,当年的事情……你想死吗!” 一旦暴露,她、太子、淑贵妃、安王,一个都活不了。 必须保密! 淑贵妃登时慌了: “那、那怎么办?安儿还病着,不能不看大夫啊!” 皇后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道: “你向皇上请旨,说安王要出宫休养,送到城外去,找个隐秘的地方住着,等治好了再回宫不迟。”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安儿若是出了宫,我一个月都很难见到他一回……” “那也比事情暴露,比死了要好!刚才在场的人,本宫全部都处理掉了,至于安王的去留……得罪夜王和保全儿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皇后说完,冷冷的剜了那安王一眼,提步离开。 淑贵妃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舍不得儿子,又不得不被迫作出选择…… 母子分离! 心痛! 心中,对墨绝夜的恨意又加深一倍。 此生,她与夜王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第279章 母妃,你踹到我了…… 夜王府。 凤离歌刚回来,就瞧见厉影直奔书房,那急促的模样,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心口莫名一紧…… 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书房内,厉影的声音: “主子,宫内眼线来报,安王被救醒了……” “!” 凤离歌心虚的慌了一下,隔得距离有些远,她听不到墨绝夜说了什么,也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像个贼。 “小姐,您回来啦。” “啊?!” 凤离歌冷不丁的吓了跳,转过身来,瞧见是蟹蟹。 “吱吱!” 蟹蟹怀里的小貂儿瞧见了主人,蹦跶两条后腿,扑进主人的怀里,黏人的蹭着她的颈窝,小声吱吱的,摇着大尾巴撒娇。 “小姐,您怎么一副偷了牛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我去偷人?” 蟹蟹:“……” 凤离歌抚着胸口,压了压心跳,抬手揉着团子,严肃的说, “以后不准站在我的身后。” “为什么?” 凤离歌板着脸:“还能为什么?你这个蠢丫头,难道没听说过不要轻易出现在一个高手的身后吗?因为很容易被误伤。” “要不是我刚才反应敏锐,及时收手,我反手一巴掌,你头就没了。” 哼了一声,抱着团子,走了。 蟹蟹挠头:“?” 小姐什么时候练武术了? 不对。 小姐什么时候爱装逼了?筆蒾樓 不过,听说,小姐的生母懂得武功,跟别的闺中贵女不同,夫人是一个性子直爽、豪迈的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蟹蟹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问: “小姐,你装你妈呢?” 凤离歌:“???!”- 吃晚饭的时候。 凤离歌偷偷观察墨绝夜的脸色。 男人正襟危坐,姿态贵气,咀嚼吞咽的动作很优雅,那肃冷的侧脸犹如刀削般,线条冰冷,泛着不容近犯之气。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了安王被救的事,如果知道是她救的…… 她不敢说。 好像有一把刀子悬在她的头上,随时会掉下来,切断她的脖子…… 凤离歌咬着筷子,不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瞥向墨绝夜。 对坐。 安太妃一双钛合金狗眼,将这一幕瞧的一清二楚!清清楚楚!无比清楚! 她确定、笃定、以及肯定,儿媳妇在偷看儿子。 儿媳妇一定是爱上儿子了! 好现象啊! 真他妈好! 安太妃激动的握紧筷子,屁股都坐不住了,桌子下面的jio暗戳戳的伸了出去,踹儿子一脚。 儿子,别光顾着吃饭了,快看看你媳妇! 你媳妇正眼巴巴的望着你呢。 一脚下去,墨绝夜仍低头吃饭,没有反应。 安太妃抬起jio,又踹了一脚。 臭儿子! 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吗? 请把你的目光从碗里抬起来,看一看你可爱、亲爱、漂亮的媳妇儿,你的,明白? 然,墨绝夜仍是低头吃饭的姿势。 怎么没反应? 呆了? 傻了? 安太妃皱眉,正打算再踹一脚的时候,凤离歌弱兮兮的抬起了头,小声说: “母妃,你踹到我了。” “啊?” 委屈的声音:“还踹了两脚……” 安太妃:“咳咳咳………” 第280章 憋得越久,大招越厉害 “对不起,儿媳妇,娘刚才腿抽抽了。” 凤离歌扁嘴。 腿抽抽了,从桌子对面,踢到桌子这边的她? 腿抽那么长? 握着筷子,不敢说话,眼角余光看向墨绝夜,男人仍是冷漠模样,垂着目光,不知在思虑什么,一句话未提。 晚饭的气氛有些奇怪。 终于,结束。 凤离歌如释重负般,大大地松了口气,可一想到晚上睡觉还会碰面…… 要不。 晚上。 她去之前的小院睡吧? 不行。 要是去了,不就代表她心虚么? 不能去。 很快,到了睡觉的点,她乖乖的平躺在床上,墨绝夜吹了蜡烛,躺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碰她,一声未吭。 他不对劲! 他越反常,凤离歌越慌。 有一句话说得好:憋得越久,大招越厉害。 要是被他查出来,救了安王的人就是他身边躺着的她的话,不得把她的毛都拔光了? 要不主动交代? 她咬着下唇,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开口。 足足想了半个时辰,别人是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她倒好,她憋出了一个屁::筆瞇樓 biu—— 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有点响亮。 她:“……” 突然有一种把菊花拿水泥封死的冲动! 她怎么能在他面前放屁! 他那么肃冷、倨傲、张扬、完美、挑剔,她在他的被窝里放屁,有一种亵渎神明的罪恶感。 凤离歌羞赧的抓紧被子,小小声地说: “墨绝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几秒的沉寂后。 男人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 “你是为哪件事道歉?” 凤离歌登时呼吸一紧,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可是想问的时候,男人没有再说话,似乎睡着了。 他知道…… 好像又不知道…… 这种朦胧的感觉像一片羽毛,不停地挠着凤离歌的心,令她痒痒的惴惴不安,难以安睡。 这一夜,失眠了! 醒来时,墨绝夜已经不在了。 他的反常快要逼疯凤离歌了。 凤离歌决定跟他坦白! 踢开被子,起了床,“蟹蟹,王爷在哪?” “书房。” 得到准确的位置后,凤离歌握起双拳,竖起脸来,深吸一口气,撅起屁股,迈着汤姆猫的步伐,一鼓作气的冲到书房。 风风火火! 来势汹汹! 底气十足! 她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轻轻敲门。 “王爷,您在吗?”娇滴滴的声音。 书房内。 “进。” 凤离歌推开门,走了进去,望向那正在桌案后办公的男人,一袭墨袍,容颜冷峻,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揪着衣摆,有些忸怩。 墨绝夜抬眸: “有事?” 他变了! 他生气了! 他以前看见她的时候,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凤离歌握紧双手,“王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能打我。” 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凤离歌不得不硬着头皮,交代了: “昨天,安王醒来的事……其实……是我救的……” 话落后,她立马又加了一句: “其实是淑贵妃逼我的,她抓了老杨,想要老杨的命,老杨是我的人,我不能坐视不管,就出手了!但安王变成了傻子,已经医不好了,对你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 莫名的,非常无辜…… 第281章 除非,你亲本王一口 话音落下,书房便陷入了宁静之中。 静。 呼吸可闻的死静。 他坐在那里,目光笔直的望着她,锐利的眸光像极了狩猎的鹰,盯紧她,压迫性的、逼仄性的。 喜怒难辨。 心思难猜。 凤离歌莫名的感到紧张,喉咙有些紧: “王爷……” 他身上的气场太强了,她抓着衣袖,小声的解释道: “老杨被抓了,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救安王时,也留了一手,没有完好医好……” “没有完全医好是哪种程度?” 终于,他开了口。 嗓音沉的像一汪古井深潭,听不出情绪,肃冷的脸庞也看不出表情。 他直视她: “你可知本王在床上躺了整整八年,是什么感受?” 一句话,就把凤离歌问噎住了。 她知道他不好受,可她也不能放任老杨不管,再者,安王成了傻子,一辈子疯疯癫癫,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墨绝夜起了身,质问她: “你跟老杨的关系好,还是跟本王更亲近?你为了一个外人,不顾本王的仇恨,将本王置于何地?” “我……”:筆瞇樓 凤离歌哽了。 对她而言,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重要。 她这个人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她很护犊子。 但凡是她的人,别人都休想欺负分毫。 “凤离歌,本王待你这么好,你就是这般回报本王的?”他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尽是寒芒。 凤离歌有些害怕这样的他: “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淑贵妃欺人太甚,我被逼无奈……” “说到底,本王还是不如一个外人重要。”他讥讽的嗤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 凤离歌的心登时紧了。 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很重要!” 说完,连她自己都怔住了。 潜意识里说出的话不会有假,在不知不觉中,他闯入她的世界,深入她的生活,占据她的脑海,每每想起他的时候,她的心都会有触动。 那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感觉…… 凤离歌呆呆的。 等等。 他是什么时候、未经她的允许,擅自闯进她脑海的? 墨绝夜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本王重要,你还会救安王?” “这不一样!”她解释道,“我救安王,是为了救老杨,他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的人,我正因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拿出全部的水平救他。” 她用了折中的医术,既救醒安王,也不会对墨绝夜造成威胁。 一句‘你是我的人’,令男人眸瞳微缩。 最简单的字,从她的嘴里说出,像极了天籁之音。 在他的脑中不停回荡。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本王不相信你的话。” “这……” “除非,你亲本王一口。” “?” “要大口。” 啊这…… 他不是在生气吗? 他们不是在讨论一个很严肃的话题吗?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亲亲上面了? 亲亲他,他就不生气了? 凤离歌轻咬着下唇,想了想后,缓缓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有些够不着一米九的他,不得不努力的踮起脚尖,仰起头。 轻轻一吻似蜻蜓点水擦过。 对上男人一瞬不动注视着眸,她脸颊微红,羞赧的马上低了头,就要退开。 男人眸色一深,扬起大掌,捧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压向自己,加深一吻。 “唔!” 第282章 墨绝夜,你玩我 她双眼微睁,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细致到毛孔可见,毫无瑕疵,那浓浓的薄荷凉灌入她的唇齿间。 凉。 软。.bimilou.org 糯…… 呼吸交织在一起,急促而迫切,空气里的温度飙升。 他像是要吞了她一样。 她逐渐喘不上气,有些难受的挣扎起来。 他打横抱起了她,快步走到桌前,扬手扫落桌上的笔墨纸砚,折子,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将她放上去,欺身压上。 “墨……墨绝夜……不……要……” 她被迫仰着头,拱起的小腰与他更贴紧。 他染了欲色的眸似星星之火、瞬间燎原,熊熊燃烧,托住她挺翘的屁股,用力的压向自己…… 外面。 安太妃端着一碟糕点,迈着欢快的步伐,准备借用送点心的理由,去问问儿子,跟儿媳妇的进展如何了。 笑眯眯的走进书房: “儿砸,娘给你送……” 哐当! 盘子,砸在地上。 响声清脆! 瞬间惊醒的凤离歌不知从哪窜出了一股力气,用力地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急忙拢好衣服,背过身去,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墨绝夜广袖一拂,挡住凤离歌。 望向安太妃,眼底隐有不悦: “不知要敲门?” 浓浓的欲求不满。 安太妃:“……” 我特么也没想到你们的进展那么快啊!! 饭桌上,你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结果一掉头,就把人家压到了桌上。 敢情你在饭桌上那么冷漠,是因为桌上没有一道叫‘凤离歌’的菜是吧? “咳……你们继续,继续……” 她悻悻的摸着鼻尖,退出书房,贴心的把门关上。 关剩一条缝的时候,她半个脑袋又探了进去,说: “儿砸,你完事后记得要抖一抖啊,别浪费!” “???” “还有,儿媳妇,完事后躺半个时辰,也别浪费。” 凤离歌:“……!!!” “滚!” 墨绝夜彻底黑了脸,抓起手边的一本折子,扔了过去。 安太妃急忙退出去,关上门,笑得一脸猥琐,想着明年就能抱孙子了,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捏着兰花指,越想越高兴,笑癫了: “咯咯咯,咯达咯达咯~~~” 不明所以的一众下人:“?” 书房内。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凤离歌抓紧衣服,僵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不得不低着头,早已尴尬的用脚扣出了一套四室两厅大平层。 墨绝夜的这个妈…… 真开放啊…… 墨绝夜先开了口: “她向来如此,不必管她。”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哦……” 几秒安静。 安太妃插了一脚,没了刚才的氛围,墨绝夜失了兴致,没有再继续,他回到桌后,开始办公。 凤离歌帮他把地上掉落的笔墨纸砚折子捡起来,放回桌上,再给他研磨。 她望着他的侧脸,小声的问: “王爷,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他挑眉:“生什么气?” “就是安王的事情……” “小小安王若是都能牵动本王的情绪,本王这一天到晚,该有多忙,多累?” “嗯??” 他没生气? 他的意思是,他从头到尾都没生气? 凤离歌愕然的看着他,瞧见男人那姿态从容、云淡风轻的矜贵模样,脑中逐渐…… 他从未生气,刚才却凶她,还要她主动亲他…… 猛地明白什么: “你故意的?!” 故意骗她,让她害怕,再主动亲亲他。 “墨绝夜,你玩我!” 第283章 墨绝夜,你一肚子坏水! 反应过来的凤离歌生气的冲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坏!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昨天吃晚饭都不敢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挨都不敢挨你一下。” “我昨晚也失眠了!” “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尖叫的摇晃着他。 男人的身子被她摇来晃去的,非但没有生气,薄唇还嗪着一抹深深的笑: “你没问本王,单方面揣测,掉头来还赖在本王身上。” “啊啊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墨绝夜,你一肚子坏水!” 气死! 厉影和卫江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王妃挂在主子的脖子上,骑大马一样,两个手揪住主子的头发,使劲儿薅,薅得主子毛都炸了。 一会儿揉乱。 一会儿拉直。 一会儿薅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更可怕的是,主子在那里笑眯眯的摇头晃脑,又宠溺、又纵容。 他们没看错! 主子在笑! 苍天! 妈呀!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小王妃这是不仅摸了老虎屁股,还坐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放眼全天下,也就只有小王妃一个人敢骑在主子的脖子上…… 一个惊雷,劈得两个护卫外焦里嫩的。 卫江都吓结巴了:“主主主、主子……” 凤离歌这才发现有人,赶紧跳了下来,嗔骂了句:“墨绝夜我跟你没完!” 骂完,拔腿跑了。 墨绝夜拧起眉头,有些意犹未尽,冷下的眸望向二人,阴冷道: “本王这书房何时成了想来就来的市集之地?” 二人吓得菊花一紧: “主子,我们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有正事…… 以前,他们也是直接进书房的呀。 “滚出邢堂,一人自领二十鞭!”他愠怒的将折子扔到地上,这已是极好的脾气与休养了。 好不容易跟媳妇亲热会儿,安太妃来了。 好不容易又酝酿出了腻歪的气氛,这两个碍事的玩意又来了。 混账东西! 把他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厉影和卫江缩着脖子,怕怕的夹紧菊花,认命的退出书房,去邢堂领罚。 卫江委屈的撅着嘴巴,嘴嘟得老高,都能挂水壶了: “厉影,你说主子是不是在无理取闹,小王妃骑他,他惩罚小王妃就是了,关我们什么事嘛。” 他这个枪躺的太冤了: “白天,小王妃骑主子,晚上,主子骑回去就是了,冲我们发什么火,真的是!” 厉影:“……” 这个蠢货! 主子惩罚他们,是因为‘好事’被打断,而不是因为小王妃犯错。 难道他没看见小王妃挂在主子头上时,主子那享受、愉悦的模样吗? 这个蠢东西。 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媳妇。 都是有原因的! “卫江啊,我建议你随便挑一个姑娘,就娶了吧,不然再拖两年,我怕你会孤独终老,你们卫家断子绝孙。” 卫江:“??” 几个意思? “妈的!厉影,你诅咒我娶不到媳妇?老子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文武双全、英俊潇洒,武能定国,文能安邦,实力超……” “你看府里有丫鬟喜欢你吗?一个都没有,但是有很多丫鬟给我送过荷包和绣球。” “……草!” :筆瞇樓 第284章 我晚上放屁嘣死墨绝夜 小偏院。 “蟹蟹,给我拿两盘黄豆来!” 凤离歌气鼓鼓的奔进院子,坐在石桌上,食指戳着桌子,认真的强调,“要两盘!” 蟹蟹愣住。 好端端的,吃黄豆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但还是去厨房去了。 两碟黄豆摆在石桌上,凤离歌拿起勺子,大勺大勺的舀进嘴里,咀嚼着。 团子站在桌子上,抖着蓬松的大尾巴,小爪子抱起豆子,一颗一颗的啃。 吧唧吧唧—— 吃得很香。 蟹蟹不解: “小姐,您怎么突然之间要吃那么多黄豆?”bimilou.org 凤离歌大口咽下,“多吃点,好放屁。” “啊?!”蟹蟹震惊的张开了嘴,下巴差点儿跌到地上。 放…… 放屁…… 哪个千金小姐会把这么粗俗的字眼挂在嘴边,这要是让王爷看见,还会以为小姐是哪条街上的悍妇…… “小姐,您斯文些,咳……这里是夜王府,注意形象。” “我长得这么美,放个屁怎么了?” 蟹蟹:“……” 好有道理的样子。 虽然‘屁’这个字,从小姐的嘴里说了出来,但小姐那举手投足、眉目流转的模样,美若天仙,无人能及。 凤离歌:“我晚上放屁嘣死墨绝夜。” “啊?!咳咳咳!” 蟹蟹吓得两眼瞪大,眼珠子差点蹦出眼眶,“小姐,你,你,你竟然……” 原来她吃那么多黄豆,是为了在王爷的被窝里放屁! 她活了十五年,从未见过这等骚操作。 这要是让王爷晓得,还不把小姐踹下床、赶出房间,指不定一怒之下,把她赶出王府。 “小姐,您不要胡来啊!” 凤离歌抓了把黄豆扔进嘴里,“我嘣他,就跟蹦爆米花一样。” “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地,院墙上,一声放肆的大笑。 看去,一个蓝袍少年扒着墙,趴在上面,笑得握拳砸墙,眼泪直飚,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蟹蟹吓了跳: “哪来的贼人,胆敢擅闯夜……” “蟹蟹,不必声张,是将军府的萧少爷。” 萧策! 今儿周三,这家伙,又逃学。 凤离歌放下勺子,瞧着那墙上的少年,“什么风把萧少爷刮到夜王府来了?就不怕你姐揪你耳朵,把你拎回去?” 萧策可不怕。 只见他身形矫健的一个单手翻越,稳稳落地。 “凤离歌,我是来找你玩的。” 以前逃学,他斗蛐蛐、钓鱼、赛马、喝酒……到处跑,今日,乍然想起凤离歌。 “找我?” “对啊。” 接触了几次,他发现她很好玩,跟她在一起很有趣。 “这大好的日头,你却坐在家里,不觉得良辰虚设、浪费光阴吗?”萧策问。 凤离歌反问: “这大好的时日,你不在学堂好好听课,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觉得愧疚吗?” 他:“不觉得。” 她:“……” 回答的真理直气壮。 “走不走?”他下巴一撇,指向外边。 凤离歌沉思片刻,“你拉我来垫背的吧?到时你姐以为是我带你逃学,把你带坏,找麻烦找到我头上。” “你这不是瞎担心吗?我跟我姐打小一块长大,我有几斤几两,我姐的心里难道没有哈数?” 凤离歌:“……” 也对。 他:“走?” “好,走!” 达成一致,说走就走。 “吱吱!” 团子见状,赶紧抓了一大把黄豆,跳到凤离歌的肩上,一边跟着她出府玩儿,一边吧唧吧唧的啃豆子。 第285章 你敢削我? 蟹蟹欲追:“小姐,那我呢?” “你都老大不小了,别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自己随便找个男人玩吧!”二人一貂走远。 蟹蟹:“……” 出了府。 外面,街上,热闹得很,人来人往,有逛街的、叫卖的,江湖卖艺的……各种画面,人头攒动的,闹气腾腾。 少年与少女并肩走,少女肩上还站着一只雪白蓬松的貂儿,那画面,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看去。 “你们瞧,那个姑娘生的真好看。” “那是貂儿吗?” “他们走在一起,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啊……” 萧策玩得嗨,一会儿钻进这家店,一会儿跑进那家店,几趟下来,凤离歌拿着满满一怀抱的小零食,他则买了一把匕首,咻咻咻的耍。 “凤离歌,你以后要是再在我娘面前,和夜王秀恩爱,我就拿这把刀削你。” “啊?” 凤离歌懵了下,香辣小鱼干叼在嘴角,被团子一口抢了过去。 吸溜—— 吸粉条似的,一口吃没。 萧策玩着匕首,目光幽怨的望着她: “前几天我娘去找安太妃玩,晚上回家,变得格外反常,抱着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要我娶媳妇,要我给她生孙子,还要我生四十个,说一定要比夜王强一倍。” 凤离歌:“……” 安太妃要她生二十个。 萧夫人要萧策生四十个。 这两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难道不觉得我也是受害者吗?”她说,“你削我有什么用,削你娘去啊。” “我不敢。” “那你敢削我?” 萧策默了一下,“也不太敢……” 毕竟她身后的男人是夜王。 他就过过嘴瘾。 “唉。”叹了一声,把匕首收起来,“我就逗逗你,别当真,我买这匕首是因为半个月后,有狩猎大会,趁早买把趁手的武器。” 凤离歌挑了下眉。 狩猎大会? 就是举行大型户外活动,野外骑马、打猎、篝火、烧烤,bbq。 她来了兴趣:“所有人都能参加吗?” “也不是,要挑的,皇家狩猎场岂是人人能进的?”萧策扫了她一眼,“不过你放心,你跟着夜王,准能参加,像一些庶出小姐啊、品级低的官员啊,就不行。”.bimilou.org “而且我跟你说,这次大会的奖品是……” 唰! “团子!” 忽然,貂儿一跃而下,不知看见了什么,一脑袋扎进人群,消失不见。 凤离歌顾不得多言,赶紧追去。 拨开人群。 追到街尾。 只听一声尖叫: “哪来的猫!” 白貂吓跑了一只狗,那狗受惊的窜进人群,两秒就跑不见了,墨轻轻急坏了: “小七!” 那是父皇送给她的哈巴狗。 凤离歌和墨轻轻撞见,登时,有一种仇家见面、分外眼中之感。 团子知道闯了祸,抱着自己蓬松的大尾巴,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跑回主人身边,抱着主人的脚往上爬,‘呲溜’一下,钻进主人怀里,藏了起来。 墨轻轻看见这一幕,很想发火的,但却想到曾经凤离歌救过她的事…… 她抿了抿嘴,脾气没有以前那么冲了,但还是很生气,说: “凤离歌,你的猫把我的狗吓走了!” 凤离歌没想到团子会突然去追那条狗,是她没有管好自己的宠物,属实理亏。 街上人多,狗已经不见了。 她想了想,道: “要不我去帮你找?” “还不快点!” 第286章 我是你婶婶 于是,说好出来玩的两人一貂开始找狗,墨轻轻也在后边跟着。 小七是只哈巴狗,体型小小的,只有十来斤,毛卷卷的、白白的,从它消失的方向找去。 巷子、铺子、小道、湖边…… 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小七?” “小七!” 萧策左顾右盼。 凤离歌戳着怀里的团子,“你这惹祸精,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要是找不着哈巴狗,就把你赔给墨轻轻。” “吱——” 团子窝在她的衣服兜里,抱着大尾巴,一双红红的眼睛、雾蒙蒙的望着她。 无比委屈。 它只是看见那狗在吃香肠,它没吃过,想过去用自己的香辣小鱼干,换它的香肠。 谁知那狗胆子那么小…… 这也不能怪它啊,嘤嘤嘤~~ “小七,你在哪!” “小七……” 一个时辰下来,没找着狗,三人累得不轻,气喘吁吁的找了个安静的台阶,刚坐下来想休息,只听‘砰’的一声。 “哎哟!” 墨轻轻吓得弹了起来,一个陶瓷罐子刚好砸到她屁股后面。 “哪个王八蛋偷袭本公主!” 凤离歌站起身来,瞧身后矮小院墙的农家小屋里,一大户人家正在正锋相对、磨刀霍霍。 “这头牛是我们老二家的,当年,是我给它接生的!”一个悍妇叉腰。 另一个悍妇唾沫四溅: “你放屁!这几年是老大天天放牛,我天天割牛草,它才长得这么肥胖,是我们养大的!” 老二牵住牛绳子,“牛生病的时候,是我买的药,爹娘分家的时候,把牛分给了我们。” 老大也飞快的抓住了牛尾巴,“这是我喂大的,牛应该分给我!” 双方各执己见,抢了起来。 一头老水牛被它们牵过来、拉过去,扯过来、拽过去,好像在拔河。 吵着吵着,还打了起来。 棍子、罐子、砖头……到处扔。 墨轻轻气得不轻,这罐子险些砸到她的千金之躯,惊扰了她,不给她下跪道歉也就罢了,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吵? 简直岂有此理! 她迈步进去,“你们这群刁民……” “墨轻轻!” 凤离歌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必与他们计较,这是民生常态。” “可他们刚才差点砸到我。” “你是君,他们是民,难道你要与他们一般计较?你的父皇难道不曾告诉过你,民重君轻,要爱民如子?” 墨轻轻怔了下。 民重君轻,爱民如子…… 这四个字,确实是父皇嘴边常挂着念叨的,此时却从凤离歌的嘴里说了出来,她不是养在深闺不受宠的丑小姐吗,怎么知道这种治国的大道理?bimilou.org 等等! 她刚才叫她什么? “你竟然直呼我的名讳?” “对啊,有问题吗?”凤离歌偏头望她,意味深长的加了三个字,“小侄女。” 言外之意:我是你婶婶。 “你!” 墨轻轻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气恼的指着凤离歌,憋得手指都抖了,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凤离歌,你……” 她跟她差不多年纪,她却高了她一个辈分。 墨轻轻气得面红耳赤,又不占理。 萧策插到二人之间: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找狗去,要是去晚了,那狗被别人宰下锅了,我跟凤离歌可不负责。” “小七要是死了,我把你的猫也炖了。” 萧策:“猫肉是酸的,姐姐。” “我……我不管,我就要!” “吱吱!” 团子挥着小爪子,生气的抗议。 我是貂,是貂,来自昆仑山深部,血脉纯正、血统尊贵的乌拉那拉·沙貂! 第287章 你跟我皇叔指定干过这种事 闹了会儿,继续找狗。 走着,逛着,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不懈努力后,终于瞧见了哈巴狗的踪影,在一户大院子里,哼哧哼哧的刨土呢。 “是我的小七!” 虽然哈巴狗身上沾满了土,黑黑的,脏脏的,但墨轻轻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高兴的跑过去。 刚跑到大院门口,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啊……老爷,好厉害……” 沉重的喘息,娇滴滴的,还混杂着别的声音…… 她定睛一看,只见…… 瞬间,腰板‘咻’的一直梆直梆直,僵在原地。 萧策见了,走过来,“看见什么了你?一副见鬼的样子,一点见识都没……” 咻—— 只见他腰板一挺,瞬间也梆直的僵在原地。 凤离歌:“?” 这一个二个的在搞什么鬼? “见鬼了你俩?” 她走了过来,探头一瞧,瞬间两眼一瞪,面颊一红…… 三个人扒着门,墨轻轻在下面,萧策在中间,凤离歌在上面,探出去的三颗脑袋皆瞧见花园后面,一个中年男人与美娇娘在打扑克。 光天化日,还是户外…… 那声音就像摇晃的大波浪,一浪接一浪,浪浪交迭。 三人急忙背过身,齐刷刷的后背贴墙,蹲在墙外面,个个面红耳赤,跟煮熟的虾一样,几乎要滴血。 墨轻轻生在皇宫,长在皇宫,从没见过这种露骨的画面,羞红了脸。 萧策也是…… 虽然他顽皮,但向来洁身自好,不随便与女人乱搞,长这么大以来,连女人的小手还没摸过。 凤离歌表面红了脸,实际上她的内心: 我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什么画面没见过?什么姿势不了解?什么片子没学习过? 里面那个中年男人还不够看呢! 不过,看他俩那羞囧的样子,我也装一装吧,不然搞得我跟个老司机一样…… 咳咳! 老爷跟美娇娘在打扑克,哈巴狗就在边上刨土,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确实不太好贸然打搅。.bimilou.org 三人缓了好一大会儿,脸色才稍微平复下来。 墨轻轻说:“凤离歌,是你的猫把我的狗吓跑的,你进去。” 扰人好事,这不是造孽吗? 凤离歌扭头对萧策说,“是你叫我出来玩的,你得负责,你去。” “啊?我?” 他也不好意思啊。 扭头对墨轻轻:“是你的狗,你自己去叫,你去。” 院子内,那大波浪的声音还在一波接一波,传到三人耳中,搞得墨轻轻脸又红了:“你去。” 凤离歌:“你去。” 萧策:“你去。” “你去……” 三人推来推去,你推我、我推你,互相推脱,推来推去,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花盆。 “谁在外面!” 里面一道喝声,吓得三人捂住了嘴,弯了腰,低了头,不敢出声。 美娇娘缠着中年男人:“老爷,下人们都被遣走了,谁会在呢?可能是路过的野猫,咱们继续嘛,我还想给您生儿子呢。” “哈哈哈,好……” 又继续了。 墙外面,三人红着脸。 墨轻轻结结巴巴的说:“凤离歌,你跟我皇叔成亲那么久了,指定办过这种事,你羞什么羞?你快进去把我的狗抱出来,你进去最合适了。” 凤离歌面色一囧:“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跟墨绝夜……从没干过这事……” 第288章 墨小七,你不准吃屎! “啊?!” 墨轻轻和萧策都震住了。 “你们都成亲两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有圆房?”墨轻轻错愕,“我皇叔不喜欢你吗?” 也不是不喜欢。 凤离歌跟他睡了几晚,几乎每晚他都会……但他并未越矩,每次都点到即止,很尊重她。 “没道理不喜欢,上次在宫中,夜王还当着皇上的面宣布,以后谁再欺负凤离歌,就是在跟他作对。”萧策说。 “难道是我皇叔不行?” 萧策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二人身体一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登时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往下追问。 凤离歌:“……” 背后议论夜王,就不怕挨打吗? 墨绝夜行不行,她手都磨破了一层皮,对于他的能力,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不是来找狗的吗?”她转移话题。 墨轻轻和萧策还想再说。 凤离歌:“我回去就告诉墨绝夜,你们说他不行。” “!!” 二人急忙闭嘴。 千万别说! 他们年纪轻轻的,还不想死的那么早! 不得不压下满肚子的好奇之心,把注意力放在狗身上。 里面的人在办事,他们不好意思进去,不得不采取别的法子。 墨轻轻扒着门框,小心翼翼的探了半个头进去,瞧着那正在刨土的哈巴狗,小小声的喊: “小七,小七……” 哈巴狗刨土刨得欢,甩着电动小尾巴,喜滋滋的刨着。 无法。 凤离歌找了根棍子,上面吊着一根香肠,伸了出去,晃啊晃的吸引哈巴狗的注意。 “乖乖,看过来,这里有香肠~香喷喷!” 哼哧哼哧—— 哈巴狗吐着舌头,努力刨土,看都没看香肠一眼。 萧策头秃:“是不是这狗不喜欢吃香肠啊?” “小七最喜欢吃的就是香肠了!” “也有可能它喜欢吃别的。” “不可能,我是它娘,我难道不知道它的喜好?”墨轻轻说,甚至用上了‘娘’这个自称,不难看出她对这条狗的喜爱。.bimilou.org 用香肠钓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把狗吸引过来。 萧策捡了一把小石子,往里面扔。 啪嗒! 啪嗒—— 接连扔了十几颗,全是歪的。 “真没用,就你这个歪靶子,还去参加狩猎大会?我都担心你会被野猪顶着屁股跑。”凤离歌嫌弃地说。 萧策脸黑了下: “我爹娘逼我去念书,我这双手是拿笔的,我是个文化人。” “那你文化程度高吗?” “我…………” 上学,不好好上,玩耍,不好好玩,总结:文不成、武不就。 就在这时,那刨土的哈巴狗终于停了下来。 它刨了小半天的土,从土坑里叼出了一块黑乎乎的,沾着泥土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咬了一口,吃进嘴里。 “啊啊!” 墨轻轻瞪大了眼,受不了的跳了起来,尖叫道: “墨小七,你不准吃屎!!!” “啊!” 同时,正在花园后办事的二人受到惊吓,美娇娘赶紧抓起衣服盖住身子,中年男人怒的操起一根棍子,冲向三人: “谁家的兔崽子,竟敢跑到老子府上来偷看!” “啊!被发现了!快跑啊!” 萧策叫了一声,拉起凤离歌就跑。 墨轻轻愣了下,那条吃屎的狗……瞬间不想要了。 “等等我!”急忙追在萧策凤离歌二人的屁股后面,跟着跑。 中年男人怒追: “站住!站住!” “谁家的野孩子,也不管管,要是让我逮到你们,皮都给你们扒掉!” “兔崽子!!” 第289章 魂不守舍,抓心挠肝 三个人跑,一个人追,一边怒骂,一边操起手里的家伙,狠狠地扔,砸,掷,骂得格外难听: “滚!” “没有教养的东西!” “毛都没长齐的逼崽子……” 在中年男人愤怒的骂骂咧咧声中,三人噔噔噔的跑远了,躲在巷子里,确定中年男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好没被逮住。 吓死了。 呼! 呼呼—— 萧策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惊的还有点后怕。 凤离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萧策拉着她跑,她也跑,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墨轻轻跑得小脸红扑扑的,心口砰砰直跳。 好吓人。 心惊胆战的。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心虚过,可缓过来后,她竟然还觉得有些有趣? 以前,她玩乐的方式是,在宫中琴棋书画,在宫外,和潇湘雪凤轻尘逛街、买首饰、游湖,凤轻尘还总会打着她公主的身份架势,耀武扬威。 但是跟凤离歌在一起,紧张、刺激、有趣、新奇。 她一边轻轻喘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望向凤离歌。 凤离歌摊开两条腿坐在地上,那岔开腿的流氓样子,平易近人,漂亮的脸淌着薄汗,喘气吁吁的,丝毫没有夜王妃该有的威严,倒向一个邻家碧玉,平易近人好相处。 以前凤轻尘总在她的耳边说: 凤离歌坏。 凤离歌贱。 凤离歌有心机,不要脸,说各种坏话。 但几次接触下来,她却觉得跟凤离歌在一起很好玩,她甚至都没有以前那么讨厌凤离歌了……- 回到宫中,墨轻轻还有点怀念白天里的趣事。 “公主,小七回来了。”侍卫抱着已经洗干净的哈巴狗。 哈巴狗看见主人,欢快的摇着尾巴,吐出舌头就要舔墨轻轻。 墨轻轻想到它白天大口大口吃屎的画面…… 眉头一皱: “把它抱走!” 这条狗,她不想要了。 “送给别人养,以后不许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嫌弃的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侍卫发怔。 公主最喜欢这条狗,不管走到哪都要带着,平日吃饭也都精心照顾、伺候,怎么突然就要把狗送走了? 东宫。 太子居所。 墨轻轻过来,“大哥,你找我。” 桌后,墨倾风坐在那里,垂着目光,痴痴的看着掌心里的那根白玉簪,深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墨轻轻:“大哥?” “哥!” “嗯?!”墨倾风猛地回神。 手掌一握,忙将那白玉簪收进袖中,“轻轻来了。” “哥,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没什么,”墨倾风迅速调整好失态的模样,说,“还有半个月是狩猎大会,我命人给你做了一套胡服,叫你过来试试大小,要是不合适,及时让人修改。” 他拍掌,宫女捧来一套骄阳红色的胡服。 墨轻轻瞧见那套骑射服,忽然问了一句: “凤离歌会参加狩猎大会吗?” 墨倾风拧眉:“突然提她干什么?晦气!” 他对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没有丁点好感,明明喜欢了他近十年,掉头就去抱了夜王的大腿。 朝三暮四! 不知检点! “哦……”墨轻轻低了低头。 她知道,大哥跟夜王不对盘,父皇也跟夜王不对盘,她不再多说,抱着胡服去偏殿试穿。 等待的时间,墨倾风情不自禁的又取出了那支白玉簪。m.bimilou.org 那一秒的惊鸿一瞥,使他整日魂不守舍,抓心挠肝…… 第290章 我有所思在远道 等墨轻轻换好胡服,出来的时候,墨倾风已经不见了。 “我哥呢?” 宫女答:“太子殿下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说完就走了。” “??” 特地叫她过来试衣服,自己却走了? 什么鬼? 怎么今儿的大哥这么反常?- 杨氏医馆。 凤离歌跟萧策、墨轻轻分手后,先是去了挽月酒楼,酒楼生意好,正常运营,她又来到医馆,医馆的生意也不错。 “老杨,最近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老杨有些懵: “什么事?” 凤离歌笑笑。 那天,他们在宫中听到了安王的‘疯言疯语’,出宫后,墨倾风对她暗中下杀手,她担心墨倾风会对老杨动手,看老杨的反应,八成是安全的。 她摇了摇头,“没事。” 与宫中接触了,多少是危险的。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及时来找我。” “我会小心的。” 二人谈完话,凤离歌准备回夜王府时,好巧不巧的,竟然跟前来的墨倾风撞上了。 “凤离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撞见,一个要进来,一个要出去,登时有一种‘冤家路窄’之感。 老杨眼珠子转了一圈,聪明的拱起双手,恭敬道: “夜王妃慢走,草民就不送您了,药记得按时服用,美容养气,嫩肤驻颜。” 凤离歌接话: “有劳老杨大夫。” 说完,也不管那墨倾风,自个儿先走了。 墨倾风听明白了,原来凤离歌是来买美容药的,真臭美,她以前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保养皮肤?.bimilou.org 如果她以前就开始保养,变漂亮了,他也不会跟她解除婚约。 得不到他,都是她自己作的。 老杨拱手:“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墨倾风收回目光,扫了医馆一眼,似乎在寻找什么。 “离姑娘不在?” 老杨顿了下。 离……姑娘? 看来小姐女扮男装暴露了。 他斟酌着字句,回道:“我家老板近日比较忙,不在店上。” 看着太子想要说什么,他立马又加了一句: “老板她性子喜爱自由,喜欢这里跑、那里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店上,上次在宫中碰到她,纯属巧合。” 墨倾风:“……” 他还想约离姑娘茶楼一聚。 到了店上,却见不到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令他难受极了。 他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道: “你下次若是见了她,能否将这张字条交给她,我随时在城心湖旁的昭阳茶楼等候她。” 留下字条,便离开了。 老杨满头的水雾,摸不着头脑。 太子这是几个意思? 寻小姐,求医吗? 可是他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墨倾风走后,凤离歌从暗处走了出来,拿起那张字条,瞧见里面的内容,顿了下。 字条内,写着苍劲的一行字: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仅十二字,简单、好看、工整,写的却是一首相思。 这句诗的后两句是: 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我心悄悄。 墨倾风这是在向她告白? 他竟然喜欢她? 凤离歌看着字条上的十二个字,唇角扯开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墨倾风啊墨倾风,你若是知道,你心怡的离姑娘,就是你曾无比厌恶唾弃,甚至亲手策划退婚的凤离歌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291章 栓q 回夜王府时,刚好踩到吃晚饭的点。 饭菜都上桌了,她才急匆匆的跑回来。 “去哪玩了?”墨绝夜问。 吃了早饭就出门,一整天不见踪影,一直到吃晚饭才回家,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小脸黑乎乎的,衣服上还沾着灰尘和泥巴,跟只小花猫一样。 他拧眉,吩咐杨管家,“打盆温水过来。” “是,王爷。” 温水很快端上来。 墨绝夜牵起她的手,给她搓手擦脸。 凤离歌说:“我跟萧策出去玩的。” 墨绝夜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别跟那臭小子打成一片,没出息。” 他嫌弃萧策,文不成、武不就,爱逃学,不靠谱,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担心萧策会带偏凤离歌。 安太妃坐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 “矮油,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出去玩一玩、逛逛街怎么了?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跟朋友出去玩,难道要天天守着你这张冷梆梆的冰山脸吗?” “再说了,人家萧策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性子顽皮了点,但从不干坏事,让他跟凤离歌一起玩儿,我还放心点。” 墨绝夜无奈的板脸: “母妃……”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不准训我儿媳妇,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 安太妃端着饭碗,飞快的扒完一碗饭后,扔了碗就走。 那速度,飞一样。 凤离歌咬着筷子: “母妃这是赶着去哪呢?” 墨绝夜臭着一张脸,说:“今儿初八,茶楼有说书的,她最近在追一部《霸道公主爱书生》的故事,每逢初三、初八,十三,十八,二十三,二十八,就赶着去茶楼听书。” 他黑着脸,撇着嘴,无奈而又唾弃。 凤离歌却是笑得直不起腰。 听书? 这不就是古代的小说吗? 想不到安太妃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喜欢言情小说,痴迷的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真有趣。 墨绝夜的这个妈真好玩。 她遇到了一个好婆婆。 她飞快的扒完饭,扔下碗,“母妃在哪个茶楼听书?我也要去。” “不准去!” 刚站起身,就被男人长臂一伸、一勾,捞进怀里,圈住了。 “出去玩了一整日,还想着出门,怎么这么贪玩?”他摸着她有些乱的发丝,低骂道,但那眉宇间,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她在他的怀里挣了两下。 被他摆在腿上,手臂圈住了腰,怎么也挣不脱。 她努了嘴,不高兴的说: “母妃都说了,我现在正是贪玩的时候,玩一玩怎么了?我又不像你,一把年纪的,一天到晚就喝点茶啊,看点书啊养生。”.bimilou.org 墨绝夜:“?!” 他? 一把年纪? 他……! 不想承认自己的年纪,但他确确实实的、整整比她大了十岁。 他二十四,她十四。 敢情她不喜欢自己,就是嫌他太老了? 突然之间,好像有一把刀子,无情的插在他的心口上,令他一口老血呲呲的喷了出来。 他默了好几秒种,才闷声道: “一把年纪怎么了?老男人更懂女孩子的心,更会疼你。” 凤离歌挑眉,来了兴趣,道: “那你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你猜错的话,你就要承认自己是一个既无趣、又蠢笨、没经验,还不招人喜欢的老男人。” 他眯眸。 无趣? 蠢笨? 这小东西,变着法子的骂他呢? 眼中溢出危险的光,捏起她的下巴,寒声道:“我猜你现在皮子痒了,需要本王帮你紧一紧。” “………” 栓q! 第292章 保养的还不错嘛 说不过她,就威胁她,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凤离歌不甘示弱的伸出手,反捏住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一副端详‘货物’的模样,睨着嗓音: “谁说你老了,这不是保养的还不错嘛。” 墨绝夜眸子一眯,眼底溢出三分危险的光。 胆子不小,还在变相的骂他老。 他眸色陡然一寒,颀长的身体站了起来,拂袖扫落满桌的笔墨纸砚,正欲将她压上去时,她灵巧的猫了一下身子,从他的腋下钻出去。 脚尖踩踏着凳子,借力一跳,便跨越到他的腰上,身体所有的重量压上去。 砰! 登时,男人被仰倒着压在百年楠木桌案上,而少女跨坐在他的身上,素手抓住他的衣领子,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像一个女王。 凤离歌笑,宣示胜利一般: “王爷,干嘛呢,刚捡起来的笔墨纸砚又被你扔地上去了,天干物燥的,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葱白的食指点在他的胸口。 墨绝夜沉着眸,感受到她游离的小手,眼底溢出异光。 忽然捉住她的小手,享受道,“继续。” 滚烫! 即便隔着两件衣服,那手心那灼热的体温,坚硬如磐石的胸膛,似乎在无声地告诉着凤离歌什么。 她不禁抖了一下。 她忘了,玩这方面的东西,她的举动无异于羊入虎口。 反应过来,忙抽出自己的手,撒腿就要跑。 刚转身,小腰就被后面的一条长臂圈住,一个天旋地转后,摔趴在桌上,男人健硕的胸膛压了下去,从背后贴紧了她。 “啊!” 她趴着,手脚受限,动不了了。 男人的头贴在她的颈窝里,薄凉的唇滑过她的耳垂,似带着电流,酥麻她的全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他的热烈。 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腰,嗓音沉哑:“本王说,继续,既然你不会,本王只教一回。” “啊……” 她慌了,手忙脚乱的挣扎起来,像一只翻不起身、只能甩着四肢的甲鱼。 他的吻从耳垂,到脖子,到肩胛骨,后背…… 所到之处,似星星之火燎原,点燃了漫天的大火,几乎要焚烧一切。 “墨、墨绝夜,我刚才不是故意压你的……”她浑身麻得动不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她却软得像一团水。 “无妨,本王压回来便是。” “不、不要……我不想……我刚才不是故意惹你的!啊!” 她瑟缩着,这种被完全掌控的感觉令她局促不安,害怕的紧。 不要再继续了! 他灼热的像是要融化她,就连喷洒出来的呼吸,都叫嚣着浓浓的欲望,不容她抗议,一寸一寸的点燃她。.bimilou.org “住手。” “停下。” “我,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好,一起睡。”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墨绝夜……” 他来了他来了,他强势压迫性的来了。 凤离歌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到热锅上煎了一遍,正面煎完,翻个面,继续煎,煎得她两面金黄,外焦里嫩的,煎得她失去了反抗能力,丁点力气都没了。 刚才还跟个女王一样坐大腿的人,现在趴在他的身下哭唧唧,“夫、夫君……” 第293章 本王再教你一遍 弱兮兮的声音,还有点沙哑,抱着胸口的衣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软绵绵的两个字,令他眸底的欲色更深了,却理智的松开了她。 凤离歌见状,登时暗松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 男人忽然又压了回来,咬着她的耳朵,“是不是觉得叫这两个字,就跟免死金牌一样?” 她身体一颤,弱兮兮的:“我……我没有……” 你不是很喜欢听这两个字么? 这不是很受用么?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墨绝夜睨视着她,表面乖乖的、老实巴交,可那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本王方才教了你什么?” “啊?” 她刚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挣扎又扑腾的,哪里记得住? 再说了,她学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看来没记住,本王再教你一遍。” 他的大掌就要覆下来。 她双眸微瞠,“学会了!” 急忙抱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嘴巴上,一个粗鲁的吻,应该谈不上吻,更像是吃东西,吧唧吧唧的啃他。m.bimilou.org 啃着啃着,忽然发现,他的嘴巴好软。 凉凉的,软软的,还有弹性。 他的唇形很漂亮,薄薄的,不显得薄凉,反而是很矜贵、很有气质之感,还有薄荷的淡香。 啊~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他这么好看,她也这么漂亮,那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岂不是倾国倾城,天下第一? 等等! 她在想什么? 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生孩子的事了? 都怪安太妃,有毒,听她叨扰了几句,连带她的思想都被影响了! 可怕! 绝对不能再跟安太妃在一起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迟早会被她带偏! 墨绝夜懒散的靠着桌案,垂眸睨着怀里的小家伙,亲吻他的时候,一点都不专心,眼珠子这里转、那里转,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多端。 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苦恼,一会儿释怀,一会儿…… 短短几秒,脸色如走马观花。 忽然,又松开了他,跟见鬼似的手忙脚乱的在桌上爬,啪嗒啪嗒两下,溜下了桌,逃也般的跑走了。 “??” 他是鬼? 他是洪水猛兽? 薄唇上留着她的香,软、甜,像一坛醇香的酒,尘封多年,一朝打开,那余香回荡在他的舌尖,经久不散,令他留恋的渴望更多。 垂眸,指腹轻点着薄唇。 这滋味,甚是勾人。 “主、主子……” 厉影和卫江出现在门口,捂着屁股,缩着脑袋,畏手畏脚的。 两个人挨了些鞭子,不过身体健壮的很,影响不大。 二人躲在外头,小小声的喊,不敢再轻易闯入,万一再坏主子好事,担心没那个命去承担后果。 墨绝夜抬眸,此时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滚进来。” “是,是。”两条哈巴狗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害呀! 还是吃饱了的主子比较好说话。 厉影汇报道,“主子,没多久就是狩猎大会了,属下收到确切消息,太子那边恐有异动……” 第294章 被墨绝夜玩坏了? 另一边。 急忙跑出来的凤离歌找了个黑暗无人的角落,拍打着脸颊的热烫,呼呼的平息着呼吸,心跳砰砰的,跟做了亏心事一样。 刚才吻他的时候,她竟然幻想到他们的以后…… 有一说一,他待她确实好。 每次都点到即止,并不碰她。 可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还没心安,就先动心,打乱了顺序,相当于乱了阵脚,她急忙调整好心态。 “藏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一道声音。 她立即转身,瞧见君景渊,跟了鬼一样突然出现。 君景渊看见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又是从书房跑出来的,摇着折扇的手顿了下。 只是一瞬,似笑非笑: “被墨绝夜玩坏了?” 凤离歌脸一红,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他的名字在墨绝夜的小本本上,他是墨绝夜的仇敌,她还是跟他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要是被墨绝夜发现,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进出夜王府,倒是入无人之境,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了!” “哦?” 君景渊挑眉,手中折扇一收,走到她的面前,“怎么叫?” 伸出的手揽住她的小腰,用力一收。 “啊——” 凤离歌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怀里。 “叫的真好听。”他笑意深深,面具之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碎了夜色,格外的温柔,也格外的妖冶。 像淬了毒的糖,甜中带着致命,哄道: “再叫一声。” “你!” 反应过来的凤离歌恼火的瞪他,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用力推开。 “来人!有刺……” “你知道墨绝夜为什么不碰你吗?”他展开折扇,悠然自得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怕她叫人。 凤离歌微顿。 他怎么知道她跟墨绝夜的事? 他派人监视她? 这夜王府中,恐怕有他的眼线。 他堂堂九重楼楼主,一个商人,为什么会插手夜王府?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做什么? “没有监视你,”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个女人的身上,有的可不是奶味。” 她身上的香味很纯。 “看来你并不得墨绝夜的心啊,小雏儿。” 他笑着,字里行间是露骨的,但他的话勾起了凤离歌的好奇心。 墨绝夜若是真的喜欢她,不可能不碰她。 难道他接近她,另有所图? 刚这么想,凤离歌就拧起了眉,“你故意引导我,离间我跟他的关系,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君景渊挑眉。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倒是比她聪明多了。” 她? 这个她是谁? 凤离歌好奇,但是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若是要说,自会告诉她;如果她问了,相当于被他牵着鼻子走,处于被动地位。 “八年前,”他缓步行至一旁的假山,悠闲坐下,“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意思很明显。 凤离歌嘴角抽抽,“你信不信我捡石头砸你?” 她弯腰,在路上扣了一块趁手的鹅卵石。 “你舍得?” 咻—— 君景渊脸黑,身体一偏,险险躲过那块石头,“你不仅比她聪明,还比她狠多了。”.bimilou.org 一句话,褒贬难辨。 凤离歌又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掂量着,漫不经心的瞄准他,问,“她是谁?” “墨绝夜心里住着的人,宁新月。” 凤离歌动作微僵…… 第295章 跟我走,我独宠你一人 宁新月? 一个很陌生,听起来却温柔至极的名字,从未听墨绝夜提过,却一直住在他的心里? 虽不知真假,但这个认知、这个消息,令凤离歌的胸口闷了一下。 不舒服。 “八年前,他败在这个女人手里,他拥有无上的地位与权力,却因为一个身子弱的小丫头,赔上一切,乃至自己的命。” 男人在外征服天下,而这个丫头征服了墨绝夜。 既得到了天下,也得到了他。 君景渊缓声说着: “当年,想害他的人确实数不胜数,但凭借他的手腕与魄力,除了他心甘情愿之外,谁又能害得到他?” 凤离歌拧起了柳眉: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宁新月,心甘情愿的缴械投降?” “是。”他点头,“是不是很惊讶?” 问完后,又笑了声: “也不值得惊讶什么,毕竟这些陈年往事,他都埋在心里,不对外人提。” 而凤离歌,自然就是这个外人。 他又道: “那宁新月倒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她生于乡下,长于乡下,出生平凡,身体也不好,从小到大体弱多病,是个药罐子,风吹就倒,偏生入了墨绝夜的眼。” “只可惜,她死于八年前,你身上倒是有一点与她相似。” 他手中的折扇,缓缓指向她的眉间, “眼睛。” 宁新月的眼,干净,纯澈,像一只白纸,脆弱的需要守护。 她的眼亦是,干净极了。 凤离歌脸上绷着不变的情绪,但她的心却隐隐的沉了下去。 墨绝夜说喜欢她,却从来不碰她的原因,莫不是将她当成了替身? “别难过,”他走过来,揉揉她的头,“跟我走,我独宠你一人。” “……”m.bimilou.org 猛地反应过来,竖起警惕。 她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被君景渊牵引着走,如果不保持本心的话,不就上了他的当了么? 凤离歌脸上涌出一抹皮笑肉不笑: “君公子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嫁给夜王,看中的是他的权势身份地位,得到他的人就好了,我要他的心干什么?” “倒是你,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么多,就只差把‘阴谋’两个字刻在你的脑门上了。” 他微顿,随之,大笑畅快: “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你这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他哑哑的声音里,几分无辜、几分温柔、几分醉人,几分迷离: “小离儿,你跟墨绝夜不合适,你跟着我好不好?我把九重楼都送给你。” 他无疑是邪魅的,极具魅力的。 是个正常女人都抗拒不了这等诱惑。 凤离歌板着脸,伸出手指,抵在他的胸口,面无表情的把人一点、一点推开。 “君公子,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喜欢跟墨绝夜作对。” “如果我没猜测的错,当年,宁新月的死,墨绝夜的瘫痪,都跟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君景渊身体一震,眼底划过异色。 这一次,他收起了玩味的姿态,难得正起目光,打量眼前之人。 明明这么小,这么嫩,脑瓜子却七窍玲珑,思绪活络,什么都懂。 凤离歌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墨绝夜有什么仇、什么恨,但我凤离歌不是你们争夺的玩物,不要试图从我身上动手脚,我不是宁新月,也不是病秧子,谁若惹了我,我是不会客气的。” 第296章 草!一种植物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也彻底的推开了他,转身离开。 君景渊略感意外,抚着心口处的这一抹触感,望向她离去的背影,纤细单薄而坚毅挺直,似乎在无形的告诉他,她不好招惹。 可他真的对她起了兴趣。 怎么办? 这么聪明的小丫头,若是能拿下的话,以后的日子定然很有趣。- 凤离歌大步走,走,走,拐进小院,想着宁新月的事,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有些郁结。 抓着头发,“云亦!” 暗处,云亦现身。 “你知道宁新月吗?八年前,墨绝夜身边的女人?” 云亦是个杀手,浪迹江湖二十载,识人无数,听闻的消息亦是不计其数,稍一回想,便想起一些零碎的信息。 “似乎有所耳闻。” 他说: “听说,夜王有一年凯旋路上,遇到伏击,被一个乡野的丫头所救,那丫头刚得到夜王的青睐,因娘胎里带病,身体弱得很,还没来得及享福,就红颜早逝了。” 凤离歌的眉陡然锁紧。 竟然是真的! 墨绝夜强制性的把她留在夜王府,就因为她的眼睛跟宁新月相似? 这日子过着过着,她就变成别人的替身了? 什么玩意! “草!” 一脚踢翻边上的花盆,气呼呼的进屋了。 云亦觉察失言,忙道: “小姐不必忧心,那女子已经死了八年了,不会成为您与夜王之间的阻碍,您又何必跟一个死人置气?” 凤离歌抓紧门框,恼得一口气闷在胸口,转过身来质问道: “我什么时候跟一个死人置气了?” “难道我堂堂凤离歌,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置气了?” 一连三个问题,怼得云亦哑口无言。 小姐,其实您不必解释这么多,解释的越多,越有欲盖弥彰之感……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我有必要因为这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事而生气?我刚才说的是草,草怎么了?” “草!一种植物!” 砰! 说完,摔上门,上床,睡觉。 云亦僵站在院中,略有些风中凌乱。 显而易见,生气了,还不承认……- 晚上,墨绝夜忙完之后回临枫阁,不见凤离歌,去了她之前住的那幢小偏院,见被子里鼓起一坨,摸黑上了床,圈住她的小腰,将人捞进怀里。 被惊醒的凤离歌当即挣扎。 “别乱动。” 昏暗中,男人沉哑的嗓音, “在男人的身上乱动,是一种暗示。” 狗屁暗示! 她就要动! 骚话说得天花乱坠,还不是把她当成别人的替身,实际上,碰都不碰她一下。bimilou.org 咋? 担心碰了她之后,对不起死去的宁新月? 深吸一口气。 凤离歌,不生气,不能生气,一旦生气就着了君景渊的道了,不能让君景渊那个骚狐狸得逞! 稍微平复好情绪后,她才开口: “墨绝夜,你今晚最好不要和我睡。” “为什么?” “因为我白天吃了很多黄豆。” biu—— 话音刚落,就放了一个响亮的屁,应证自己的话。 “……” biu! biubiubiu! 接二连三。 空气中,很明显的有死寂般的沉默,男人握着她腰的手掌逐渐收紧,收紧,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良久,手掌松开些许,“睡吧。” 嗯? 他竟然不嫌弃她,仍要跟她一起睡觉? 只要她粗鲁、粗暴,毁掉宁新月在她身上加注的形象,墨绝夜一定会厌恶她。 她可不是宁新月那单纯的乡下丫头,她不懂温柔、体贴是什么玩意,只知道有气就要撒出来。 忍一时,子宫肌瘤。 退一步,乳腺增生。 凤离歌撅起屁股,抵在他的肚子上,放了个屁,把他的腹肌都震响了。 他:“…………” 第297章 离开夜王府 明明是不和谐的一个夜晚,因为墨绝夜强大的耐性,愣是令这一夜变得强行和谐。 而心里有气的凤离歌,睡着了也不忘撒气。 一会儿磨牙,一会儿打呼,一会儿梦里挥手、拳打脚踢,一会儿抢被子…… 终于。 天亮。 墨绝夜狠狠的在某个四仰八叉睡大觉的少女嘴上、咬了一口,咬到出血,这才起身,直奔厨房。 “王爷!” 厨房里,本在忙碌的下人们心头一紧,一个个赶紧跑出来,规规矩矩的站成三排,屈膝行礼。 墨绝夜冷声道: “从今日开始,王府的膳食不准出现黄豆,若是让本王瞧见,便要了谁的狗命。” 厨子吓了大跳,忙请示道: “可是王爷,小王妃最喜欢吃黄豆焖猪蹄,一个星期要吃三次……” “你在质疑本王的命令?”锐利如剑的眸扫去。 厨子心头一凛,哪里还敢说多话: “小人不敢,小人遵命!”- 凤离歌醒来,嘴巴疼得连连吸气: “啊……” 蟹蟹端着温水盆走进来,“哎呀,小姐,您的嘴巴怎么凝着血迹!” 血? 凤离歌爬起身来,大步奔到铜镜前,果真,自己的嘴角破了一道口子,凝着干涸的血珠。 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 “您该不会是睡觉的时候,磕到床榻了吧?”蟹蟹关心的问。 “……” 可能是磕到的吧? 可她会干这么蠢的事? 凤离歌摸着嘴角,唔哝的嘀咕了两句,没有多想,洗漱过后,就去吃饭了。 前厅。 “儿媳妇,墨绝夜在忙,咱们先吃。”安太妃放下手里的奶味猪蹄汤,热情的招着手。 凤离歌坐下,抿了口汤。 嘶—— 烫到了嘴角的伤,有点疼。 “儿媳啊~”安太妃挪着屁股,移了两个板凳,笑眯眯的移到她的身边,“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她扬着脸,左偏偏,右偏偏。 那表情,好像在炫耀什么。 凤离歌心里明镜一样,“你脸上不干了,也不脱皮了,比之前水润多了。” “对!!” 安太妃一拍桌子,“就是你给我的那个植物面膜啊,简直太好用了!我才用了两个晚上,就嫩出水来了!” 提起这事,高兴地唾沫星子横飞: “你看我这个肌肤,这个状态,水汪汪的,就跟那刚刚成熟的小苹果一样,是不是比萧夫人漂亮多了?就算出去说我有十八岁,也没人怀疑啊!” 她托着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不仅喜欢追言情小说,还臭美。 “母妃开心就好,等你用完了,我再给你。” 安太妃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 “你真是我的好儿媳,墨绝夜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会娶到你。” 她眼巴巴的望着她: “儿媳啊,我听说昨晚你们又分开睡了,是不是墨绝夜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心里不高兴,你跟我说,让我去收拾他。” “你千万千万别嫌弃我们家夜儿!” 她紧抱着凤离歌,那模样,生怕凤离歌跑了。 凤离歌哭笑不得: “母妃,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说到嫌弃,也应该是他嫌弃我。” “胡说!你是我们家的小福星,谁敢嫌弃你,我削谁!” 安太妃无时无刻,无条件的站在凤离歌身后,力挺她。 凤离歌心里挺暖的,同时,又有几分吃味。 既然宁新月是墨绝夜的心爱之人,那这件事安太妃应该是知道的。 想问。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bimilou.org 她这是什么心理? 她难道还会因为一个死人,日夜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她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怯懦胆小了?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吃好早饭后,回到小偏院。 “蟹蟹,最近两天收拾一下东西吧,等狩猎大会结束,我们离开夜王府。” 第298章 心意已决,一定离开 “啊?离,离开?” 正在干活的蟹蟹愣住,离开是几个意思?哪种离开? 凤离歌脑中有了一套计划,不拿蟹蟹当外人,讲与她听: “狩猎大会我是有资格参加的,会上,想必危险是不会少的,我设计让自己受伤,再牵扯到墨绝夜头上,制造我们夫妻不和的传言。” “届时,我拿了休书,便离开这里。” 每一步她都计划好了。 啪嗒—— 蟹蟹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下去,脸都白了: “您,您要跟王爷和离……”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和离? 离开王爷,谁还敢娶小姐? 一旦和离,小姐失了名声,也不能回娘家,是会被帝都百姓们永远耻笑的。 “小姐,您三思啊!”她冲上去,抱住凤离歌的大腿。 凤离歌已经考虑周全了。 她不喜欢墨绝夜,本就有离开之意,现在正好借助宁新月这个幌子,名正言顺的离开他。 她从不当谁的替身,也不会委屈自己。 “下去准备吧,放心的跟着我,以后不会叫你吃苦受罪。” “小姐,我不是担心吃苦,是依照王爷那性子,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您走的!如果让他知道此事的话,万一一怒之下,打断您的腿……” 凤离歌登时拧眉。 按照墨绝夜那雷厉风行的手腕,确实很有可能做出这等事。 他曾说过,踏进夜王府的门,生死都是夜王府的人。 但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来自现代,思想独立,不受拘禁与压迫,若为自由故,性命都可抛。 “蟹蟹,我心意已决。” “可是小姐……” “小王妃,您有客人。”院外,杨管家来了,瞧见主仆二人一跪一站的画面,愣了下,“这是……” 蟹蟹马上起身,收起脸上的异色,低头立在一旁。 凤离歌转移话题: “我的客人?” 她在这异世,朋友少之甚少。 “萧策?” 杨管家摇头:“凤相府的。” “哦?什么时候凤相府还有我的客人了?”她倒是好了奇了,走到石桌旁坐下,懒散的翘了个二郎腿,“叫进来瞧瞧。” “是。” “蟹蟹,去厨房帮我拿份黄豆焖猪蹄来。” “是。” 半盏茶的功夫。 凤相府来了两位小姐,二小姐凤锦言,三小姐凤暖夭。 二人并肩走来,见到那正在啃猪蹄的少女,脸上挂着温和近人的笑容,“四妹妹。” 她们手上还拎着两只礼物盒。 “自打四妹出嫁以来,我跟三妹还没正式的来看过你,心里其实一直是记挂着你的。”凤锦言是个温和的女子。:筆瞇樓 她跟凤轻尘是一母所生。 凤轻尘是张扬的,高傲的,不可一世。 但她与凤轻尘截然相反,她柔和,温缓,像一道潺潺细流的山泉,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四妹,看着你过得好,三姐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说话的是凤暖夭。 她是凤相府一时风流的种,青楼娘亲在她幼年时就死了,没有母亲的袒护,她这些年在凤相府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但由于她性子软,嘴巴甜,会哄凤夫人开心,又有凤三小姐这层身份,比凤离歌要过得好很多。 凤离歌手里抓着卤猪蹄,啃了一口炖得软糯q弹的皮,满是胶原蛋白。 懒懒的抬了下下巴: “坐。” 第299章 阵营 二人坐下,把礼物盒放在桌上,开始说话。 说过去的事,彰显姐妹之间的和气与感情。 “四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上天有眼,您的母亲若是知道的话,九泉之下,不知该有多高兴。”凤锦言叹了一声,眉间有哀思、有愁容,也有疼惜。 仿佛她跟凤离歌的关系很好。 其实,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曾经在凤相府,欺负她最狠的人是凤轻尘,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一言不合就欺凌她,将她当成了发泄情绪的工具。 凤锦言一般很少言语,也不出手相助。 至于凤暖夭,她没有母亲相护,在府中生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跟凤锦言站在同一个阵营里,凤锦言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对于这二人,凤离歌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恨。 如果换做她,能力不够的时候,哪有心思去管不相干的人? 她悠闲的啃着猪蹄, “不知二位姐姐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舔着手指头,“吃早饭了?来块小零食?” 油腻的手拿了一块猪蹄岔子,递给她们。 “谢谢四妹!” 凤暖夭双手接过,笑得眉眼弯弯,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上尽是单纯可爱,接过后就吃了起来,毫不做作。 “夜王府的厨子厨艺真好,我还没吃过这么软糯入味的猪蹄呢。” 凤离歌微顿。 寻常千金小姐,哪会直接用手去抓东西吃? 这个凤暖夭倒是颇为讨喜。 也是,她自幼没了母亲,没有靠山,不得不活得世故圆滑些,否然啊,对上凤轻尘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锦言说:“我今天来,是想跟四妹妹提一桩禁事的,对于凤相府而言,是禁事。” “哦?” 来了兴趣。 凤锦言左右扫视了一眼,弯腰靠近些,声音压低: “再过不久,就是你生母的忌日。” 凤离歌吃东西的动作微顿。 她的生母…… 出生后不久,生母便死了,印象中,她对母亲的记忆基本全无,这些年来,凤相府的祠堂没有母亲的牌位,凤相也从未去祭拜过母亲。 一次都没有。 迄今为止,她连母亲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漫不经心的问。 “昨晚听我娘跟爹聊天,偶然听到的,而且,他们还提到了城郊竹林,我猜,你的母亲应该葬在那里。”凤锦言说。 凤夫人是个狠角色,眼里揉不得一粒沙。 五岁的时候,她在墙角的狗洞玩,亲眼看见凤夫人对四个小厮阴声下令: ‘老爷最近不在家,你们去醉梦楼抓住那个妖艳贱货,把她的脸划烂,皮给我扒下来做人皮灯笼!’ 这里的妖艳贱货,自然指的是凤暖夭的娘…… 也正因这件事,她猜测是凤夫人逼死了她娘。 凤离歌眼底沉着淡淡的心思,问: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凤夫人知道?” 凤锦言苦笑一声,“怕?怎么不怕。” “可是四妹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大家皆知凤相府的大小姐凤轻尘,第一美人,名满帝都,更是公认的太子妃人选,爹娘更是对她尽其偏爱。” “明明我跟她同一母所生,但我得到的资源、待遇,都是凤轻尘不要的,挑剩下来的东西,我跟三妹才有资格拿。”.bimilou.org 这不公平! 这些年来,她心中积怨已久,又不敢与人说,如今,凤离歌得势,她自然朝着凤离歌靠。 凤离歌咬了口软糯的猪蹄筋,一语点破主题: “你们想借用我对凤轻尘的恨,利用我的手,去帮你们报仇泄愤。” 第300章 什么事要跟本王说 “四妹多心了!”凤锦言忙道,“我不蠢,知道天底下没有白拿的东西,想让你帮我,我得拿出相对应的东西来换。” 她没有占便宜的意思,言语也直爽真诚。 “今日,我跟三妹过来,特地告诉你,你生母的忌日与埋葬之地,只希望你不要声张,要是让我娘知道了,指不定会掀起凤相府半边天。” 凤离歌挑眉。 这个凤锦言啊,表面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是个人精。 明明知晓她有目的,但她言语温和,字句温婉,说话的方式也令人很舒服,给人的感觉就是,即便知道她有目的,也愿意与她继续交流。bimilou.org 她从容问道: “不知你们想要我拿什么东西当做回报?” 既然是互帮互助,凤锦言也不推脱,直言道: “我们想去参加狩猎大会,还望四妹能去夜王面前,提一提此事,为我们争取名额。” 凤相把参加的资格给了凤轻尘,明明她也是嫡出千金,却没有资格前往。 呵。 多么讽刺。 从小到大,最好的资源,全给了凤轻尘。 凤离歌会意。 原来是这事。 萧策之前说过,皇家狩猎场,名额有限,一般庶出千金、和品级低的官员,都没有参加资格。 二人告诉她生母的忌日与墓地,她为二人争取参赛资格,也算是各取所需,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了。 “你们想要的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 “四妹,你不要多心,我们知道分寸。”凤暖夭抬起头来,脸上尽是真诚与懂事, “我身份低,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争取,狩猎大会上,去的皆是达官贵族、王侯将相,我只要参加的名额,至于能争取到什么东西,全凭自己的本事。” 啊~ 她的三观好正啊! 她不藏着自己的目的,又保持着应有的底线,将这个度把控的很好,很难不让人有好感。 凤锦言苦笑一声。 明明她跟凤轻尘同等身份,凤轻尘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她却需要跟凤暖夭这个庶女一起合谋,靠自己争取。 人比人,气死人。 凤离歌扔掉手里的骨头块儿,“既然你们目的明确,此事我会跟夜王提一提。” “什么事要跟本王说?” 院门外,身着一袭墨袍的男人踱步而来,那一身的矜贵之气,棱角分明的脸庞,沉淀的肃冷与张扬,扩开了强大的气场。 凤锦言跟凤暖夭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屈膝跪下: “参见夜王殿下!” 墨绝夜走来,斜睨了二人一眼,看在二人姓凤的份上,喉间冷淡的应了一声: “嗯。” 凤暖夭望着那墨色的衣摆从眼前滑过,拘谨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凤锦言紧张的吞咽唾沫,双手抓紧衣摆,悄悄的抬头看去。 男人行至石桌前,明明有三个空凳子,他不坐,自然而然的抱起了凤离歌,坐在她坐的位置上,而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大掌环着她的小腰。 她油腻的指尖点在他的胸膛上,“墨绝夜,为什么黄豆焖猪蹄,变成了土豆炖猪蹄,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取了一张锦帕,擦拭着她满是油污的手,冷视着她: “解释?本王的鞭子已经饥渴难耐了,你要不要?” “……” 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心里没点逼数? 还想吃黄豆? 凤锦言倍感错愕。 凤离歌手那么脏,夜王却又是抱、又是擦。 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羡慕之光。 外界都说夜王性子冷厉,不近女色,可凤离歌直呼他的名讳,他都不见怒色,他对凤离歌真好…… 第301章 你就是仗势欺人的典范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一个坏毛病,一言不合就喜欢威胁人。”凤离歌皱眉。 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说: “你就是仗势欺人的典范!” 典型的手握权利,耀武扬威。 墨绝夜睨着她,“本王有这个权力,不欺人,欺什么,骑你?” 打量的目光扫过她的前锋,有些嫌弃,但勉强够用。 “也不是不可。” “……” 我要是被你骑,我凤离歌三个字倒过来写! 等狩猎大会结束,我就拜拜了您嘞! “我洗手去了。”懒得理他,凤离歌两腿一蹬,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二位姐姐自便。” 蟹蟹跟着离开,带自家小姐去洗手。 凤锦言和凤暖夭还跪在地上,拘谨的微弯着腰,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大,她们不敢擅自起身。 墨绝夜抖了下衣摆,起身:筆蒾樓 “都起来吧。” “谢夜王殿下。” 凤暖夭紧着呼吸,起身后,乖乖的站在一旁,懂分寸、知礼数。 凤锦言眼角余光望向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几乎要窒息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夜王。 这个皇上的亲弟弟,东陵国最尊贵的男人,他的脸、他的气质、他的身份地位,他的一切一切,哪怕是一个随意的动作,都令人痴迷到窒息。 一瞬间,她心中生出强烈的渴望。 借着起身的动作,她脑子中了魔般,忽然目光一闪: “呀——” 脚‘不小心’崴了下,软绵绵的身子、踉跄的扑向夜王。 还好她今日早有准备,来时熏了迷迭香,这种香有催情的功劳,再加上她生得漂亮,身姿纤软,是个男人都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唇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准备扑进夜王的怀抱时,只见男人面无表情的撤开了一步。 扑空! “啊!” 她身子失控,趔趄的超前扑了四五六步,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款款福身: “夜王殿下,抱歉,锦言方才跪久了,起身一时没站稳,绝无冒犯之意,您没事吧?” 她温柔无辜的模样,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巧不巧。 这一幕,被院门口的凤离歌瞧见了。 蟹蟹眼睛都瞪大了,气得鼻孔喷气:“小姐,她怎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爷!” 她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去。 “你急什么?”凤离歌拉住她。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的后院有十个八个女人,都与我无关,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把你也推荐给墨绝夜。” 蟹蟹:“……” 小姐,您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她蟹蟹是王爷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墨绝夜冷淡的扫了凤锦言一眼,眸中分不出喜怒,沉得像刀子,令她僵直了后背,莫名的感到恐慌。 “夜、夜王殿下……” 该不会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吧? 男人扯开腰带,退下墨袍,扔在地上,寡淡开口:“烧了。” 登时,凤锦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难看又尴尬,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凤离歌笑了声,走进来: “这上好的料子说烧就烧,王爷,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年头银子可不好挣啊。” 第302章 你有办事就办了我 凤锦言看见凤离歌,脸色又难看了一个度: “四妹……” 勾引不成,反被羞辱,还被凤离歌看见,她尴尬到了极点。 墨绝夜冷声: “还不走?要本王下令赶人?” “……” 凤暖夭赶紧小跑上去,挽着凤锦言的臂弯,“二姐,咱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快回家吧,不然娘该担心了。” 二人飞快溜走。 凤离歌弯腰,捡起地上的墨袍,拍了拍灰尘,“那凤锦言是有病毒,还是有瘟疫,没必要烧衣服吧?” 她把衣服递给他。 忽然,捏着嗓子,问了一句: “你这小题大做的样子,您~没~事~吧?” 压着嗓子眼,刻意的发出一种温柔、偏嗲的声音。 墨绝夜:“……??” 蟹蟹吓得瞪大眼。 这这这……这不是刚才凤锦言问王爷的话吗?同样的句子,同样的语气,就连那翘着兰花指的动作也是一样的。 王妃哪里是没生气啊? 分明是气得阴阳怪气! 墨绝夜默了二秒,抓起拿衣服,扔给蟹蟹,“烧了。” “日后,谁再把阿猫阿狗随便放进夜王府,本王不介意抠了他的眼珠子。” 蟹蟹身体一抖,吓得不轻。 抱着衣服,急忙跑着下去了。 凤离歌见了,一只手捏着嗓子,一只手翘着兰花指,娇滴滴地说: “王爷,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 墨绝夜去书房办公,凤离歌给他研磨,握着磨条轻轻推着。 他合上一本折子,吩咐厉影:“让江南县丞三日之内来见我。” 凤离歌瞥了他一眼,忽然捏着嗓子道了句: “江南离帝都那么远,三天怎么可能赶到?王爷,您~没~事~吧?” “……” 饭桌上。 安太妃热络的给二人夹菜,多吃点,才有力气生儿子。 凤离歌握着筷子,看着碗里堆积成小山般的食物,再瞥了眼边上的墨绝夜。bimilou.org 墨绝夜给她夹了块鱼腹肉,“吃好陪你散步消食。” 凤离歌:“王爷,您那么忙,怎么有空来陪我?您~没~事~吧?” “……” 散步时: “王爷,您没事吧?” 洗漱时: “王爷,您没事吧?” 翌日一睁眼: “王爷,您没事吧?” “…………” 彻底脸黑的墨绝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捞起那阴阳怪气的少女,按趴在大腿上,扬起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身上。 啪! “那凤锦言未挨到本王半分,本王将衣物都烧了,你生了两天一夜的气。” 啪! “无理取闹!” “你……你打我……放我下来!” 他拿开她的手,接连甩了七八个巴掌,甩得啪啪响。 “墨绝夜!” 她都活了上下两辈子的人了,年龄加起来比他妈还大,他竟然打她。 她面红耳赤的挣着身体。 墨绝夜按着她,“是谁把凤锦言放进府的?到头来,还赖在本王身上?冲着本王发脾气?我看你是皮痒了!” 啪! 清脆作响。 凤离歌叫得脸红脖子粗,气极。 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自打知道宁新月的事后,她的心情就没好过,再加上凤锦言一波勾引,她脾气差得很。 瞪他: “墨绝夜,你有本事就办了我!” 男人眯眸,“你说什么?” “……” 嚎完后,瞬间后悔。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拿出草稿纸来,计算一下,这里离门口有五米的距离,假设墨绝夜的时速是30km,她的速度是20km,她弹跳起步需要0.5秒,墨绝夜反应过来需要1.2秒,套入公式: %¥#@!*amp;…… 跑得掉! 计算结束,事不宜迟,立马起身。 脚还没沾地,就被一条长臂捞了回去,“想跑?晚了!” 第303章 又菜又爱玩 抱着她一个旋身,便把她压在了凳子上,长臂撑在两侧的扶手,将她紧紧的圈在他怀中的狭隘空间内。 “我是胡说的!” 她撑住他的胸膛。 “本王当真了。”他一条手拧住了她两条手腕,扣在头顶的椅子上,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含住。 “唔——” 一阵嗯嗯糯糯…… 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她趁机叨了他一口,趁他吃痛的功夫,娇小的身子从他的臂弯猫了过去,狡黠的跑到门口。 逃脱了! “略略略!” 她拍着屁股,两个手放在耳朵边,俏皮的吐着舌头: “墨绝夜,我才不怕你,你来打我啊!嘻嘻。” 说完,拔腿就跑。 坐中,男人轻舔着菲薄的唇瓣,微压的眸底划过一道深光,陡然拂袖扬手,五指凌空一抓。 一收! 登时,强大的内力扭曲了空气,一抹无形的劲道直逼凤离歌的后背心,把刚下台阶的她卷飞起来。 她:“??” 嘭! 后仰着飞进男人的怀中,差点爆粗口。 草! 吸星大法?! 好厉害的功夫! “能不能教教我?”她抓住他的双手,抬起一张讨好的小脸,无比渴望的问。 “能,”他说,“回去把‘我再也不吃醋了’抄两百遍,本王就教你。” 她生气的板起脸: “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男人睨着她,学着她的模样,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 “你~没~事~吧~~~” “……” 她没有吃醋,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在她还是夜王妃的时候,她就不想看见别的女人靠近他,就好像他不准跟别的男人接触一样。 同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要是吃醋了,我跟你姓墨!” “那你可能在做梦,墨是国姓,不过你很有理想抱负,你儿子能帮你实现。” “……” 他捏起她的下巴,摇晃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不过你吃醋的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 你才吃醋。 你全家都吃醋。 “但本王还是不希望你不高兴,以后不准胡思乱想,把这夜王妃之位好好地坐稳了,除你之外,本王身边一只母苍蝇都没有。”bimilou.org “……” 放屁! 那宁新月是谁? 凤离歌没有问出口,这方面的事情,一旦问了,就处于被动地位,一旦处于被动地位,就束手束脚了。 “听到没?”他捏紧她,“本王跟你说话,还敢走神。” “听到了听到了!啰嗦。” “……” 这女人应该是上天派来、专程气他的;奈何他喜欢。 打骂不得,只能换别的方式惩罚她。 吻的她喘不过气。 面红耳赤脖子粗。 吻的她气喘吁吁,扑棱着直求饶。 “就这点水平,是怎么敢大放厥词招惹本王的?”他捏着她的鼻尖,迫的她抬着头,他亲毫不客气的亲下去,用力摩挲的吻更是要把她的呼吸都吞掉。 一分钟后,喘不过气儿的忙挣扎。 他抽身后,她软得像一滩水,吐着舌头,呼哧呼哧的直喘息,狗一样。 他笑骂了句: “又菜又爱玩。” 第304章 一二三四五六七 弹指间,便到了狩猎大会。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猎物最肥美的时候,皇家每年都会举办狩猎大会,一来检验年轻一辈的骑射术,二来,联络感情,促进交流,三来,用娱乐的方式放松身心,一举多得。 皇家狩猎林。 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秩序,维护安全,参加的官员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马厩里,一匹匹马儿毛发噌亮,梳得一丝不苟,参赛的王孙贵族们穿着骑射服,检查着各自的装备,准备参赛。 凤离歌来了。 刚下马车,就被叫住: “凤离歌!这儿!” 说到玩,萧策必须是最热情的。 今日,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劲装,束着发冠,扎紧衣角裤脚,腰间还别着一条鞭子和匕首,跑了过来,看都没看夜王一眼,就把凤离歌拉走了。 “你怎么才来呀?好马都被别人挑完了!” “一年到头没几次这种场合,你就不能积极一点吗?” “我跟你说,这皇家狩猎林里的野生动物可多可多了……” 吧啦吧啦。 玩这方面,他经验足的很,什么都懂,一口气能说十分钟。 凤离歌洗耳恭听。 场内,场面壮观辽阔,旗帜飘扬、骄阳似火,人头攒动,议论腾腾,迎面扑来的是浓浓的雄心壮阔。 正走着,一道打趣的笑声传来: “哟!萧少爷,参加狩猎大会还带着女伴啊。” 三个公子哥牵着骏马走来,那戏谑的语气,以及赤裸裸打量凤离歌的目光,彰显着他们的不怀好意。 “你这女伴瘦胳膊瘦腿的,能骑马?听说你骑射术很差啊,还想逞英雄?” “哈哈哈!” 三人讥笑出声。 萧策皱眉,不悦的望向三人: “朱太庞,我带什么人参赛,关你屁事!你要不是沾着你舅舅的光,连参加狩猎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名叫朱太庞的公子哥阴阳怪气的嘲笑道: “哎呦,萧少爷好威风哟~~要不是有你爹这层身份在,你这二百五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菜市场捡烂叶子吃。” “哈哈哈!” “哈哈!” 两个同伙笑得直不起腰。 “你!”萧策怒了,就要上前。 一只白净的素手捉住了他。 “凤离歌……” 凤离歌抬眸,望向几人,皮笑肉不笑:“一个个歪瓜裂枣,哪来的自信嘲讽萧老将军之子,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投了个好胎吧?” “要不我送你们去投胎,下辈子生个好人家?” “……” 三人僵住。 他们确实是嫉妒萧策。 这个二世祖,有那么好的身份,却整天吃喝玩乐不上进,他们这些努力上进的,却没有好资源、好身份。bimilou.org 这能不气人吗? 朱太庞叹气:“是啊,有的人躺平了,应有尽有,不像我们,文韬武略、刻苦钻研,专心向上,卧薪尝胆,日夜奋斗,才能争取到想要的东西。” 言外之意:萧策是草包,他们是真材实料。 凤离歌笑了声: “听朱公子的意思,是对世道不公的悲愤?怀才不遇的懊恼?” “那我出个歇后语给你吧,看看你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满肚子草。” 朱太庞双手背在身后,闲定道: “不是我吹,我天天念书的时候,萧少爷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玩蛐蛐,你只管出,没有我答不上来的。” 凤离歌开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305章 你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意见 全是数字? 好奇怪的歇后语。 朱太庞搜刮一遍脑中的知识,似乎没学过,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两个好友。 两好友:“……” 别看他们,他们也没学过啊。筆蒾樓 “……” 登时,面子有些挂不住,说出去的话,却答不上来,打脸了。 “答啊。”萧策叫,“朱太庞,你快答啊,是不是不会啊?读书读到哪里去了,满肚子草。” 朱太庞哽了下,随便说了个: “下半句是……千千万万?” 一二三四五六七,全是数字,往后面念的话,指定也都是数字,而千千万万正好形容数字多。 萧策讥笑: “你蠢啊。” 他双手环胸,道: “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没有八,而下半句就是忘八。” 忘八? 王八? 朱太庞反应过来,怒得圆目:“你竟敢骂我!” 凤离歌睨着他圆滚滚的身材,倒是跟王八有五分相似。 “我可没指名道姓,你若一定要对号入座,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连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上来,好意思说自己才高八斗、怀才不遇、文韬武略?” 好家伙。 “王婆卖瓜都没有你这么会夸。” 朱太庞气极:“你!” 萧策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什么王婆卖瓜,看他这体态,应该是卖球。” “你!你们!”朱太庞气得不打一处来,不能冲萧少爷发火,便把所有的怒气往这少女身上撒。 “臭婊子,我看你是找死!” 扬起一耳光挥去。 啪! 一只手,猛然扣住。 “谁敢抓老子?不要命……”他愤怒的扭过头,瞧见男人的模样时,吓得双眼瞪大,瞬间腿软跪地。 “夜、夜……夜王殿下……” 墨绝夜懒懒的睨着他: “你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意见?来,跟本王说。” “!!” 什么! 夜王妃?! 这个少女不是萧少爷的女伴吗? 朱太庞忽然意识到自己得罪了谁,吓得脑中一白,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要晕过去。 完了。 完蛋了…… 肥胖的身体簌簌发抖,“夜、夜王殿下……小人不敢,小人不知道她是您的王妃……” “你没错,起来说,本王这王妃啊,年纪还小,性子急,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只管跟本王提。” 墨绝夜伸手去扶他, “来,起来回话。” 朱太庞吓得腿软,只觉得夜王那含笑的模样像淬了毒的刀子,令他瘫软的趴倒在地,一抹液体从胯下流了出来…… “夜王殿下,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啊!小人刚才嘴贱,一时失言,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 “我是贱种!我是杂碎,我才是臭婊子,我错了!” “夜王殿下,您饶了我吧呜呜呜……” 吓哭。 刚才还威风凛凛,这会儿像条丧家之犬。 萧策双手叉腰,抬起下巴来,傲然道: “朱太庞,你不是怀才不遇吗?夜王殿下他最惜才了,你快起来啊,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人才尿裤子呢。” “……” 朱太庞怕得瑟瑟发抖。 萧策傲得很,仿佛夜王是来给他撑腰的: “连我们凤离歌都敢得罪,哼!你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难道没听说过夜王极其宠爱夜王妃吗?” “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凤离歌就是夜王的心尖小宝贝。” “外界传言,夜王连出恭都要抱着她一块,你不知道的吗!” 凤离歌:“??” 墨绝夜嘘嘘都要带她一起? 她这个本人怎么不知道? 第306章 原来是想要离开他 凤离歌翻了个白眼,想起宁新月,就不太想搭理墨绝夜,拉了拉萧策的衣袖: “我们走。” 两个小伙伴肩并肩,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朱太庞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 墨绝夜立在原地,扫向少女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最近一段时间,这丫头对他的意见似乎很大? “主子,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厉影犹犹豫豫的,几句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墨绝夜冷淡的扫了他一眼: “你可以瞒着,但出了事你得承担全部后果。” “!” 吓得厉影后背一绷,不敢再藏着,试探性的说道: “属下发现最近蟹蟹姑娘在变卖财物,收拾包裹,还把王妃的衣物都收了,那样子似乎要……出远门?” 墨绝夜闻言,眸色乍冷,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去。 出远门? 好你个凤离歌! 当真是皮痒了! 怪不得最近对他这么冷淡,原来是想要离开他!- 狩猎场,骄阳似火,秋风飒飒,官员们、士兵们待在各自的位置上,马厩里,参赛的选手们挑选着各自的战马。 “我要这匹!” “我要它!” ‘战场’分成了两个区域。 男人在左边,这块区域的战马高大威猛,准备的武器除了刀剑弓枪外,还有鞭斧棍棒等等。 女人在右边,这块区域则比较温婉,马儿娇小温和,准备的武器也是适合女子的。 墨轻轻挑好了自己的马和武器,凤轻尘和潇湘雪也挑的差不多了。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快看,夜王妃来了。” 凤离歌来了。 潇湘雪看见她,恨意从心起,眼珠子滴溜溜的滚了两圈,生起坏意。 忽然走上前去,笑道: “珠儿妹妹,香香妹妹,你们还没挑好自己的马吗?来,我们给你分配吧。” “这匹是你的……这是你的……” 她很快就把马厩里的马分完了。 等凤离歌走到时,只剩下角落里一匹瘦得皮包骨的小马,摆放武器的架子上,只有一条蜡黄色的破鞭子。 别人全副武装,只剩她一人寒酸…… 凤轻尘勾唇一笑,故作关心模样:“呀,四妹妹,你来的似乎有点晚了,马儿都被别人挑完了。” 潇湘雪这才‘后知后觉’,刚‘反应’过来,满脸‘歉意’: “啊!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夜王妃也会参加,刚才不小心把马儿都分给别人了,夜王妃大人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吧?” 她十分‘着急’的说着,眼眶就要红了: “要不……要不夜王妃坐我的马吧?” 那副模样,俨然就是凤离歌欺负了她。 其他千金见了,纷纷说道: “夜王妃,是你自己来晚了,你怎么能责怪宁王妃?” “是啊,你怎么能抢她的马呢?又不是她的错。” “就算你是夜王妃,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吧……” 三言两语下来,敢情凤离歌刚刚进场,一个字还没说,屁都还来得及放一个,就背了一个超级大锅。bimilou.org 连呼吸都是她的错。 潇湘雪啊潇湘雪,真是她见过最最恶心的白莲花。 凤轻尘说: “四妹妹,你别太过分了。” 第307章 嘲讽不成,反被打脸 “什么过分?” 不远处,厉影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匹漂亮的枣红色小公马。 那小公马才七八个月大,长得非常漂亮,一身深红色的毛发梳得噌亮噌亮,身子骨骼强壮分明,高大雄壮,蹄子迈在地上,踏得哒哒响,脑袋高昂着,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贵族。 大家都认识他,夜王的左臂右膀——厉影大人。 厉影走来,恭敬的捧着缰绳和马鞭,双手奉上,“小王妃,这是主子给您准备的赤兔。” 赤兔,汗血宝马。 一众千金皆错愕的瞪大双眼。 赤兔宝马血统尊贵,日行千里,识途无数,能听懂主人的话,来回自如,更是格外稀少,世间难寻。 她怎么会有赤兔? 就连轻轻公主都没有! 凤离歌怎么会有?! 凤离歌挑眉,“给我的?” “是的,这匹赤兔是萧老将军的战马生下的独子,这整个东陵国就只有这么一匹。” 萧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他的战马更是先皇所赐的赤兔宝马。 随军出征,功勋无数。 这匹马生下了一只小马驹,萧老将军因八年前愧对夜王,便将这唯一的一匹赤兔送给了夜王。 厉影把缰绳放进凤离歌的手里,意有所指的说: “小王妃,您可得把马牵好了,莫让别人抢了去!” 潇湘雪:“……” 这话不就是明摆着说给她听的吗? 凤离歌哼了一声:“是啊,我得好好牵着这匹赤兔,不然某些人恶意诬陷我抢东西,想拿她的小破马,换走我的赤兔呢。” 哼! 牵着小公马,昂起头,一人一马趾高气昂的从潇湘雪的面前走了过去。 潇湘雪脸色难看得紧。 大家都在场地挑选战马,谁能想到夜王明目张胆的给凤离歌开后门?.bimilou.org 嘲讽不成,反被打脸。 气死! “轻轻,你看那个凤离歌,太过分了!你都没有赤兔,她怎么能坐赤兔?这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吗?”她生气的跟墨轻轻说。 墨轻轻反问: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还不如凤离歌?” 潇湘雪忙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凤离歌没有资格坐赤兔,你才有。”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抢凤离歌的马。” “……” 潇湘雪面色微变,就连凤轻尘也哽了声。 以前,她们只要添油加醋的扇扇风、点点火,墨轻轻就会帮她们出气。 怎么最近变得那么理智了? 突然智商上线了? 约摸一刻钟后,皇上驾到。 皇上入场,也代表着狩猎大会即将开始,所有人各司其职,听候皇上的开场白。 而开场白无非就是一些激励人心的话: “各位儿郎们,我东陵国乃是从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崇尚强健的体格与永不服输的精神,年轻一辈更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与希望……” 叭叭叭。 “狩猎大会一来促进友谊,二来,检测大家的骑射术……” 叭叭叭。 “此次大会友谊为主,比赛为辅,为了激励诸位,此次大会的前三名都有奖励!” 大家人心振奋,个个都全副武装,蓄势待发,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了。 终于,开场的流程结束了,伴随着象征着开始的号角声响起,上百名战马奔进狩猎林,开始了今日的比赛。 第308章 你说谁不会射箭? 咻! 唰! 唰唰唰—— 皇家狩猎林中,枝叶茂盛,野生动物种类丰富,又值秋季最肥美的时候,箭羽擦破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动物们四处逃窜,好不热闹。 “吱吱!” 凤离歌的怀里探出一颗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家伙睁着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兴致高昂的望着四处,那对圆圆的耳朵竖了起来,啪嗒啪嗒的动着,可高兴了。 “吱——” 团子跳了出来,欢喜的蹿上了树,到处跑。 凤离歌只是笑笑,不再管它。 “夜王妃,你会射箭?”几匹马儿走了过来,马背上坐着墨轻轻、凤轻尘,潇湘雪,还有别的千金。 太子和宁王也在。bimilou.org 潇湘雪眨着一双好看的美眸,说: “听说夜王妃自幼养在深闺,从未摸过箭,该不会连弓怎么拉都不会吧?” “哎呀,拉弓都不会?” “这么简单……” “噗嗤……” 几个千金捂嘴低笑,字里行间满是讥嘲。 凤轻尘‘维护’道: “你们不要胡说,四妹的天资虽然愚钝了些,但是她可以学习呀。” 大家一听这话,嘲笑得更欢了。 凤离歌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参加了一场大型户外活动,不想因为这些人、毁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正好,萧策策马过来: “凤离歌,那边猎物好多,我带你过去!去晚了就没了!” 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抓着弓,兴奋的模样跟团子有得一拼。 潇湘雪道: “萧少爷不必费心,夜王妃不会射箭,带她过去也是空的,万一待会儿从马背上摔下来,可就糟糕了。” 萧策皱眉:“你说谁不会射箭?” 潇湘雪但笑不语,忽然扬起了弓,抽了一支箭。 瞄准,射出。 咻! 八米开外,一只逃窜的灰兔子被射中。 “哇!宁王妃,您好厉害!” “这兔子跑得这么快,您还能射中,这箭术足以堪称女子中的楷模!”大家赞不绝口。 这时,凤轻尘也拔了一箭,射中一条盘在树干上的菜花蛇。 随即,又是一片夸赞声。 挑衅的目光看向凤离歌: “夜王妃,这里猎物这么多,你倒是射啊。” “对啊,你拉弓啊,射啊。” “你知道怎么瞄准吗?” “要不我们来比赛吧,谁的猎物最少,就学小狗汪汪叫怎么样?” “好呀好呀,我赞成!” 千金们嬉笑着打成了一片。 萧策皱起眉头,拉起凤离歌的赤兔小公马就要走,紫衣千金的声音扬起: “夜王妃怎么临阵脱逃,害怕了吗?没关系呀,就算你射不到猎物,还有夜王殿下给你撑腰呢。” 萧策恼了,回头骂道: “闭嘴!你们这群死八婆!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跟四五十岁的长舌妇似的,得逼得、得逼得的,叨叨叨,叨你妈呢?” “刚才在场外叨叨叨,现在在场内叨叨叨。” “一天到晚叨叨叨,烦不烦?一群臭娘们,要不要我把你们绑到大风车上,让你们转几百圈?” 一众千金的脸色顿时难看,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被人这么直白、难听的骂过,可此人是萧老将军的独子,没人敢还嘴。 凤离歌低笑。 萧策这嘴巴,跟装了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嘟嘟的。 一开枪就是扫射,扫的这群人哑口无言。 她笑着开口打圆场: “好了,萧策,大家都住在帝都,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她说: “既然她们那么想学狗叫,那我成全她们就行了。” 众千金:“??” 第309章 八婆 这‘大佬’一样的语气,是怎么肥四? 什么叫她们想学狗叫? 她们个个都是正派千金,平日里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对骑射术也有所涉猎,她们的实力,岂是凤离歌能比的? 凤离歌哪来的自信,能赢过她们? “夜王妃,你可不要说大话。”紫衣千金说。 “闭上你的臭嘴,射你的猎物就是了,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萧策张嘴就怼。 紫衣千金:“……” 潇湘雪柔和一笑,忙道: “萧少爷莫恼,香儿妹妹只是担心夜王妃一时气头,应下赌约,也担心她待会儿输了会哭鼻子,万一夜王殿下以为我们欺负了她,事情就不好办了。” 她和善的打圆场。 但,说出的话,尽是针对凤离歌的。 格外难听。 凤离歌还没张嘴,萧策已是怼道: “与其担心凤离歌,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依照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等会儿就该扑进宁王怀里掉眼泪了。” “你!” “你什么你?你跟凤离歌都是十几岁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啧啧,也有只有宁王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他嫌弃的摇着头,牵起赤兔,跟凤离歌走到前面去了。 潇湘雪恼得不轻。 握紧双手,咬紧牙关,决定用成绩打败凤离歌,抽出弓箭,开始狩猎。bimilou.org 凤轻尘、墨轻轻等人也射着各自的猎物。 半个时辰下来,大家都有所收获,但凤离歌仍优哉游哉的走着,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没有出手的意思。 大家看在眼里,心中鄙夷: 就是不会射箭! 还喜欢装逼! 臭女人! 千金们走在前面,男人们跟在后头,他们也没有动手,而是在聊着天,与其说是狩猎,更像是在郊游。 “听说安王被杨氏医馆救醒了。”宁王说。 “上天保佑。”太子说。 二人聊着聊着,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夜王身上,见夜王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的那群俏丽的身影,宁王不由得打趣道: “方才听她们说,似乎在打什么赌,皇叔,夜王妃她懂骑射术?” 墨倾风淡笑: “夜王妃爱慕了我近十年,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她不会骑射。” 一句话,一语双关。 既回答了宁王的疑惑,又当着夜王的面,提到往事,挑衅夜王的威严。 墨绝夜眸色淡淡,不温不火,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目光仍注视着前方那抹纤细的白色背影。 又是半个时辰。 大家猎物满满,凤离歌仍未动手。 潇湘雪禁不住打趣:“哎呀,夜王妃真的不会骑射术啊,要不咱们赌约取消吧,不然说我们故意欺负你。” 紫衣千金可不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耍赖呢?” “大伙儿都看着呢。” “就是!” 萧策懒散的掏掏耳朵:“八婆们,你们射的这些小鸡啊、小鸟啊、小白兔啊,根本入不了凤离歌的眼,你们还沾沾自喜的得意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目光短浅吗?。” “……” 八婆?! 这歌可恶的萧少爷! 如果不是萧老将军独子这层身份,她们定要将这个萧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第310章 刀子嘴,豆腐心 生气! 她们等着看凤离歌怎么输! 哼! 千金们一个个摆着臭脸,骑着自己的马,走到前面去狩猎了,争取多射一点猎物,让凤离歌输的五体投地。 萧策走到她边上,低声说: “凤离歌,你别听那群八婆说什么,你自个儿慢慢射,好好射,想怎么射就怎么射,就算你射不到,我也会让你拿第一名。” 他拍着胸脯,直接给凤离歌开后门。 年纪小小,那副‘哥罩你’的模样,霸气得很。 凤离歌失声轻笑。 她不是不会射,只是还没看见中意的猎物。 因为每一匹马只配备了20支箭,她不想把箭浪费在这些小兔子、小刺猬、小鹦鹉身上。 “你去射你的。” “好咧!” 萧策弓一拉,箭一拔,不学无术的少年准确无误的射中了一只小羊咩。 挑眉,傲道: “凤离歌,不要爱上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说完,策马过去,拾捡猎物。bimilou.org “……” 臭屁! 凤离歌笑得无奈,同时,观察着狩猎林的地形地势,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林中深处,这里枝叶繁茂,荆棘密布,灌木丛到处都是,地面复杂,人也比较少,同时也出现了较大的猎物。 羊,鹿,野马…… 她寻思着射个什么东西。 “凤离歌。” 忽然,身后,有人叫她。 凤离歌回头,竟然看见的是墨轻轻。 墨轻轻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射到的五只猎物,扔到她的马下,语气冷冷地说: “你要是垫底,当众学狗叫,丢的是夜王的脸,也是皇家的脸,皇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冷傲的说完,转身离开。 凤离歌挑眉,望向墨轻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逐渐变深。 这刀子嘴、豆腐心的丫头,分明是想帮她,拿什么皇家说事。 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啊!!” 突然,七八米开外,一声尖叫划破空气,惊得附近的人急忙赶去: “怎么回事!” “熊啊啊!!” “救命!” 凤离歌察觉到事态不对,握紧缰绳,策马赶了过去,只见一头棕色的大熊一巴掌拍倒了马,打的那紫衣千金当场吐血。 千金们吓得四分五散。 “吼!” 一声怒嚎,两只大掌捶着胸膛,嘶吼着朝潇湘雪奔去。 “啊!” 潇湘雪大惊失色,哪里见过这么高大凶猛的棕熊?身子一软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栽了四五个跟头。 “救命!” “救命啊!” “雪儿!” 棕熊逼近之际,火速赶来的宁王瞳孔猛缩,立即提起内力,闪身而上,拔剑挡下这一记熊掌。 熊掌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宁王虎口发麻,差点拿不稳剑。 棕熊非常雄壮,约有一米六七那么高,三百斤重,爪子尖锐,獠牙锋利,它的力量足以堪比五个成年男人。 一巴掌挥下去,打得那宁王连连翻滚了五六圈。 举剑去挡。 啪嗒! 棕熊又粗又厚的爪子狠狠一抓,一拍,就把那剑折成了两半,顺势一巴掌刮了宁王一耳光。 满脸血痕! “天啊!” 所有人都吓坏了, “熊会吃人……会吃人的!大家快跑啊!” “救命!” 千金们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打抖,个个脸色苍白的,想要跑,可腿都不听使唤了。 墨倾风和萧策赶紧拔剑而上,护住这些弱女子,同时抵抗棕熊。 激战。 无比激烈。 第311章 你不要命了! 墨倾风和萧策二人对上棕熊,根本讨不到半分好处,还被那棕熊打得连连倒退,落于下风。 棕熊皮糙肉厚,刀剑刺不进去,战斗力爆表: “吼!!” 那强悍的力气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下手的狠劲儿一股更比一股强。 二人力不从心,分外吃力。 萧策顶不住了,咬紧牙关,低吼道: “你们还杵在原地干什么?我跟太子拖住这头棕熊,你们快跑!” 一个二个帮不上忙,还搁着看戏。 万一这棕熊拦不住,所有人都得死。 气骂道:“你们这群废物,除了射点小兔小鸟,磨点嘴皮子,还有什么鬼用处?看到头熊就吓得走不动道了,别杵在这里碍手碍脚!滚!” 千金们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圆了。 张着嘴巴,只会‘阿巴阿巴阿巴’…… “小雪,我们快跑!”凤轻尘搀起潇湘雪,拉着她跑。 旁边的墨轻轻瞪眼:“?!” 她俩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香儿妹妹,快跑……” “大家快跑啊……” 生死关头,人人都顾着自己的小命,根本管不了别人,急忙逃窜着。 也正在这时,那棕熊一声怒吼,两个巴掌拍飞了墨倾风和萧策,大步大步的朝着马背上的凤离歌冲去。 墨绝夜眸光乍寒,袖袍拂动,振臂抽出纯黑色的软剑。 正要动手时,见凤离歌翻身下了马,并慢条斯理的把衣袖卷了起来,裤管也卷起来,头发牢牢的扎好,往手心呸了两口唾沫,搓了搓。 眯眼盯着那横冲直撞过来的棕熊,拔腿冲了上去。 众人:“?” 萧策瞪大双眼:“凤离歌,你不要命了!” 墨轻轻也吓了一跳:“凤离歌!” 那可是无比凶猛的棕熊啊! 凤轻尘和潇湘雪震惊之际,其他人无比错愕,墨倾风呆愣,宁王噤声,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奔向棕熊的少女。 这般行为,与自杀何异? 凤离歌这是疯了吗? 她的脑子莫非被驴踢了?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她一定会被熊掌拍成一团肉泥! 大家都做好了凤离歌必死的结果,有几个千金甚至不敢看的捂住了眼睛。 只见,棕熊与少女撞在一起! 嘭! 想象的结果并没有出现,而是……少女轻巧的身姿弹跳而上,抓住棕熊的两只耳朵,借力翻了个身,跃上它的后背。 素手按住它的脊梁骨,飞速往下,摸到一个位置。 狠狠一按,一捏,一抓。 咔嚓! 骨头移位的声音。 下一秒,那棕熊狠狠一颤,三百多斤的庞大身躯仿佛失去了支撑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五厘米的深坑,激起无数落叶与灰尘,迷了所有人的眼。bimilou.org 待灰尘散去,只见少女坐在棕熊的背上,小手按着熊脑袋,冲着大家笑笑: “大伙儿别怕,这只是一头还没成年的小公熊,相当于人类八九岁的小孩子,没有什么攻击性的。” 众人:“…………” 小公熊? 小孩? 没有攻击性? 众人看着那笑得眸子弯弯、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少女,现场陷入了良久的、死寂的、无比诡异的沉静…… 第312章 小狗汪汪汪 太子宁王几人受了伤,潇湘雪、凤轻尘等人吓得花容失色,狼狈逃窜,再看看那悠然从容的凤离歌…… 所有人都比不上凤离歌。 这个认知令所有人脸色难看,青的青、黑的黑、紫的紫。 潇湘雪怎么会承认自己比不上凤离歌? 她当千金享福时,凤离歌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土狗一样的玩泥巴。 她昂起下巴,走上前去: “原来是一头小棕熊啊,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好害怕的,刚才我们惊慌,只是没找对方法,现在就算是来十头熊,我们也不怕。” 话音刚落,凤离歌身下的棕熊猛地弹了起来。 硕大的熊头扫向潇湘雪。 “啊!!” 潇湘雪吓得脚一崴,摔倒在地。 凤离歌素手一扬,按住熊头,“神经反射,别怕。” “……” “哈哈哈!哈哈哈哈!!”边上的萧策捧腹大笑,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拼命的捶打着地面。 “哈哈哈!” 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 牙齿都要笑掉了。 明明很怕,又喜欢装逼,频频被打脸,笑死他了。 “宁王妃,你知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操!哈哈哈哈!” 萧策从没想到,狩猎大会还会发生这么好玩的事。 看这群八婆不自量力、又喜欢逞强的出丑模样,可比打猎有趣多了。 潇湘雪面子挂不住,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红得几乎要滴血,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眼眶一红,就要扑进宁王怀里。 萧策对凤离歌说:“你看,我刚才就说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 凤离歌:“……” 尴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了一套三室一厅。 墨倾风低咳一声,打圆场:“这头棕熊来势凶猛,大家都没有防备,附近可能还有别的凶兽,此处不宜久留,受伤的人先出去治伤吧。” 千金们互相搀扶,个个都狼狈的挂了彩。 “等会儿!” 突然,萧策上前一步,拦住千金们的去路,“你们还没学狗叫呢。”m.bimilou.org “??” “……” 千金们的脸色很难看,跟着宁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丑,她们丢不起这个脸,直接甩锅: “是宁王妃跟夜王妃赌的,关我们什么事?” “那就宁王妃叫吧。”萧策双手环胸,“你们猎的那些小鸟啊、小兔啊,都不及这头棕熊的十分之一,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宁王妃,快学狗叫。” 潇湘雪眼眶一红,望向宁王: “王爷……” “我知道你想耍赖,然后掉几滴眼泪,博取宁王的同情心,宁王看见你哭了,就会觉得是凤离歌欺负了你。” “真搞笑哎,明明是你招惹凤离歌,又输不起,还喜欢装哭,宁王,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又菜又爱玩的女人啊。” 宁王:“……” 萧策说话太直白,谁的面子都不给,皇子也直接怼。 潇湘雪实在是没有退路了,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汪汪’叫了两声,狼狈的逃走了。 第313章 你走吧 那群聒噪的女人离开后,林子里安静不少。 萧策喜滋滋的打猎去了,团子从树上跳下来,调皮的钻进凤离歌的怀里,她摸着胸前的囊鼓鼓、软绵绵、毛茸茸,爱不释手。 后面。 墨轻轻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凤离歌的背影上。 想上前,又止住。 想开口,又咽回。 她的眼中充斥着好奇、打量、惊讶的目光,还夹杂着一缕狂热的崇拜…… “受伤了。” 不知何时,墨绝夜的马到了凤离歌的身侧。 “嗯?” 凤离歌下意识扭头,左右找找,才发现手肘后面有一块血迹。 可能是刚才制服棕熊时,不小心被熊爪划破了。 “只是一条小口子,没事……嗯??” 话没说完,身子一轻。 屁股沉下去时,她已经被男人抱到了身前,共骑一匹马,男人坚硬的胸膛紧贴上她的后背,手掌从她的腰前穿过,握住她受伤的右手。 把衣袖拂上去,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他取出一块干净的锦帕,包住那道伤。 “一个人的时候,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道,“这样的你,叫本王怎么放心?” 突如其来一句话,似关心,又好像夹着别的意思。 “很多时候,想让你变得跟本王一样,可又舍不得。” “想放手,又不放心,不放手,可你……” 却想走。 他垂着眸,望着那柔和的侧脸,眸光很深邃,“凤离歌,你到底在想什么?” 凤离歌有些懵,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他的话莫名其妙。 “你说的是我刚才制服棕熊的事吗?你别担心,能不能拿下,我心里有数,也没有逞强,这道小伤只是意外。” 她破坏了棕熊的中枢神经,熊即便再凶猛,也成了瘫痪,不能动弹。 墨绝夜看着她,不语。 她想离开他。 成亲这么久了,他待她这般好,难道当真没有某一点、值得她留下? 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都在想什么,里面有没有……他。 凤离歌扭回脑袋,对上男人注视的墨眸,愣了下: “你盯着我干什么?” 好端端的,搞得她心里有点发毛: “我……脸上有东西?” 墨绝夜凝视着这张小脸。 美人见过无数,自是不值得稀罕,可这张皮囊下住着的灵魂,深深地吸引了他。 有趣的,俏皮的,机灵的,搞坏的,腹黑的……全是她。 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唔!” 凤离歌双眼睁大,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反应过来,就要挣扎。 他直接咬住了她。 “啊……” 破口了。 血液的腥甜味在二人的舌尖弥漫着,夹杂着他的薄荷味,与她的香甜,混合在一起,令他深深迷恋得不想放手。 马背上,用力掠夺。 “别……嗯……还、还有人……墨……” 她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挣扎不了,脸颊缺氧涨红,几乎喘不过气。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深深的闯入她的领地,夺走她所有的甜美与呼吸,磅礴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像是要把她生吞了。 她失去力气,瘫软的像一汪水。 良久。 他撤了身,说: “你走吧。” 第314章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 凤离歌猛然僵怔住。 他说什么? 让她走? 这个‘走’是几个意思? 望向男人,还没开口,男人已经抱着她的腰,把她放回赤兔小公马的背上, “趁本王反悔之前。” 男人面色寡淡,看不出喜怒,声音也平静的像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看着这样的他,凤离歌的心莫名的‘咯噔’一下,有些慌。 “墨绝夜……” 他握紧缰绳,夹紧马腹,胯下的马儿扬起蹄子,奔了出去。.bimilou.org “墨……” 凤离歌呼吸微紧,心中莫名的压抑,这不是她想要的……可她确实想离开,但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的心思了? 没有挽留的坦然放手,反倒令她心里发堵。 她在意的只是宁新月的事。 “凤离歌,你没事吧?我皇叔怎么不等你了?”墨轻轻一路跟在后面,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对,有些关心的问。 凤离歌收回目光,抿着被咬破的唇瓣。 刺痛。 唇上,还残留着浓浓的薄荷味。 是他的味道。 “没什么,”她故作平常,寻了个理由,“再往深走,猛兽多,所以他让我们先离开。” 墨轻轻会意,“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呢。 皇叔那么喜欢凤离歌,是不可能跟她吵架的。 “那我们先出去吧,万一等会儿再冒出什么棕熊、狮子老虎,我们两个女孩子解决不了。” 皇家狩猎林足足有十几座山头,面积非常大,野生动物多不可数,猛兽也多。 一般每年狩猎,男人们喜欢探险,爱往深处钻,女子们多在浅林区,射一些小动物。 “嗯。” “走吧。” 凤离歌跟着墨轻轻调转马头,准备原路折返。 脑中,忽然又回荡起男人的面容,冷淡的、没有情绪的声音,说: ‘你走吧’。 不知怎的,心口一紧。 看向墨轻轻的背影,再扫了一眼墨绝夜消失的方向,突然调转马头,追着墨绝夜而去。 等墨轻轻察觉时,回头一看,已经人影空空: “??” 人呢? 深林里,枝繁叶茂,灌木丛生,荆棘密布,寸步难行,迎面扑来的枝杈扫到脸上,打得面颊生疼。 凤离歌左手抓着缰绳,右手挡着脸,缓慢行进。 走了约摸两三分钟,听到些许刀剑相撞声。 呼吸一紧。 急忙加快速度赶去,就见七八米开外的密林里,一群黑人杀手包围墨绝夜,打斗的十分凶狠激烈,招招见血,下的都是死手。 “墨绝夜!” 她抓了一支箭,当即奔了上去。 墨绝夜抬头,眸瞳微缩:“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走!” 他一定是察觉到林中有危险,才让她先走,看见他以一人之力,对上二十多个杀手时,她才发现自己是担心他的。 他宁愿自己涉险,也要让她走。 她要跟他一起面对。 凤离歌箭步冲上去,手里的长箭狠狠插中一个杀手的后背,踹翻此人,奔到墨绝夜面前。 握紧染血的箭羽,抵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戳着: “你想撇开我,不可能!” 墨绝夜望着去而复返的她,眼底有笑意散开,浓浓的散开,胸腔抽动着轻笑。 笑着笑着,变作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 大掌捧住她纤细的后颈,霸道一带,将人按进怀里: “凤离歌,本王给过你机会了,你不中用,既然回来了,那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第315章 离开他的下场 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便印上用力的一个吻。 “唔——” 占有性的一个吻,狠狠摩挲她娇嫩的唇,打下专属于他的烙印,这一生都不能离开他的烙印。 二十多个杀手:“……” 还打不打了? 打得好好的,突然给他们吃狗粮?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恶! “杀了他们!” 他们提起长剑,气势汹汹的攻了上来。 凤离歌瞪眼,双手撑住男人的胸膛,打架了!生死关头,性命要紧,别亲亲了! 墨绝夜垂眸,“专心点。” “??” 他的大掌捧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振袖甩出一把软剑,扶手扫去,雄厚的内力震退七八人。 环着她的腰动起来,几个招式扫落四五人,期间,二人的唇紧紧的贴在一起。 紧密不分。 凤离歌直接懵:“??” 还能这样玩? 打架就不能专心点? “墨绝夜,你先放开我,先解决这些……唔!” 还没说完,她的身子被男人带的转动起来,随着男人的招式而动着。 较小的她窝在男人怀里,还不影响男人打架。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王者荣耀里的一个英雄: 干将莫邪…… 日! 有毒! 她挣动着身子,跳到地上,捡起一把断剑,加入战斗,逼退面前的两个杀手,回头就看见墨绝夜中了一剑。 噗嗤—— “墨绝夜!” 她瞳孔微缩,快步冲了上去,解决这两人,搀住他的胳膊,伤在后肩上,有鲜血淌了出来。 “你怎么样!要不要……” “唔!” 趔趄扑进男人怀里,又是一个深深的吻。 “你干……嗯……都什么时候了,还亲……唔!” 她拍打着男人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他说:“亲不够。” “都让你专心一点了,偏要从本王的怀里跳出去,你不在,本王失去了动力,这才受伤,都赖你。” “!” 能不能正经一点! 现在,他们,正在,打架!打架!有杀手!会死人的! 凤离歌气得想跳起来敲他脑袋,“墨绝夜,你再不正经点,就要死在这里了!” 拌嘴的功夫,林间涌出了更多的杀手。 足足四五十号人,他们有的拿剑,有的拿网,还有的拿弓,显然是有备而来,要置夜王于死地。 墨绝夜黏在她身上,嗅着她颈子里的淡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噘嘴嘬了一口。 她:“……” 要死了。 这个男人! “你知道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是什么意思吗?”他问她。 凤离歌真的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性命攸关的关头,她正盯紧这群杀手,脑子里思绪飞转,寻找一个脱身的最佳办法。 他拿着她的头发,又问: “你知道你去而复返,回到本王身边,代表什么吗?” 选择留在他的身边,与他生死共在。 他会牢牢抓住她,永远不会让她离开,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本王在跟你说话,认真点。”他捏住她的下巴。 凤离歌彻底脸黑,几乎要抓狂了: “墨绝夜,你是不是疯了?眼下这个情况我能跟你好好说话?”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 “你回来了,便等同与本王签订了一生的契约,若你往后产生异心、想要离开本王,就只有一个下场。” 她下意识追问:“什么下场?” 墨绝夜捏着她的后颈,手掌缓缓收紧,眸底的光也逐渐变寒: “下场便是……” 他的掌心无比冰冷。 忽然,圈住她的腰身,往后奔了几步,带着她纵身一跃。 这荆棘丛的后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 当凤离歌看见这个断崖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身体凌空,急速下坠,急骤的狂风剧烈的刮,耳膜尖锐的刺疼。bimilou.org 这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尖叫: “啊啊!!” 墨绝夜! 你真的疯了!! 第316章 他要的是同生共死的感情 二人坠入断崖,尖叫声直冲云霄,身影很快就被云雾吞没,消失不见。 杀手们赶忙奔到崖边,往下看去,个个脸上都是意外。 谁也没想到夜王会选择跳崖。 这么深的悬崖跳下去,必死无疑! 密林后,墨倾风走了出来,“跳崖?” 呵。 墨绝夜啊,你是不是傻?与杀手们抵死拼杀,尚有一线生机,可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去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你死都不忘带上凤离歌。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个女人。 “主子,现在这么办?” “要下去找吗?” 杀手们问。 墨倾风道:“不必,这断崖高达百米,绝无生机,你们将这里布置成猛兽出没、厮打过的现场,到时,便说是夜王不敌猛兽,失足坠崖。” “是!” 杀手们收起武器,着手伪造事发现场。 墨倾风准备离开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收回脚。 草地上,掉着一只镯子。 镯子呈乳白色,干净的没有丁点瑕疵,不知是由什么材质打造而成,拿在手心里的那抹凉感、那抹触感,舒服的无法言喻,在阳光下折闪着夺目的光。 镯子样式简单,明明没有任何雕琢与修饰,却给人一种矜贵感。 这莫非是方才打斗时,凤离歌身上掉落的? 他对凤离歌的东西不感兴趣,可看着这只镯子,想了想,还是收入袖中。- 狩猎大会热闹的进行着。 林间,很深很深的地方,没有人烟,放眼望去全是山与树,水声、鸟啼声,彰显得空气十分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 “嗯……” 疼。 浑身的骨头就像被拆下来、又装回去,再拉着马车碾压碾压,疼得散架。 凤离歌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仰面漂浮在水面上,头顶上是陡峭的崖璧,一个泉眼从岩壁的缝隙里穿了出来,倾泻而下,在底部形成了一个两三米深的幽潭。 水雾沙沙的飘着,打在脸上,格外冰冷。 太阳刺目,刷刷的水雾上空,挂着一道弯弯的彩虹,美的言语无法形容。 凤离歌足足缓了两分钟,才想起跳崖的事…… 强忍痛意,急忙撑起了身体,发现不远处漂浮着的墨绝夜,还有小团子。 “墨绝夜!团子!” 她拍着水花,游过去,“墨绝夜!” 男人脸色苍白,双眸紧闭,陷入昏迷。 她把团子揣进怀里,抓着墨绝夜的手臂,艰难的带着他游到岸边,踉踉跄跄的把他拖上了岸。 高处坠落,必受严重内伤。 下坠的整个过程,他都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 凤离歌把团子放好后,扒掉墨绝夜的衣物,见他后肩上的剑伤,冒着黑色的血液。 剑上有毒!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势,也代表着内伤极重。 她赶紧摸向手腕,准备从玄天镯内取些药物,却摸到两手空空,拉起衣袖一看。 空的?! 玄天镯呢?! 她面色大变,没有药物,在这荒郊野外,怎么救墨绝夜? 赶紧扑进水里,寻找起来。 可能是坠崖的时候掉落了。 她潜入水、又浮出来,来来回回钻了二十几次,把潭底摸了个遍,都没发现玄天镯的影子,最后由于体力不支,虚弱地倒在岸边。 玄天镯…… 真的不见了。 这崖底与世隔绝,荒芜一人,没有药,没人求助,她与他都受了重伤,还时刻要面临野兽出没的险境。 那么高的断崖跳下来都没死,难道注定要死在这崖底? 第317章 本王死之前,会把你先杀了 风声、水声、阳光……一切都那么静,安静的令人害怕。 “墨绝夜?墨绝夜!” 凤离歌跪坐在男人身边,摇着他的身体,拍打脸颊,但他双眸紧闭,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体温都是凉的。 她莫名感到害怕。 孤立无援。 手按在他的伤处,摸到两手斑斑的黑血…… 她不得不撑起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进林子里,拔了几株止血清毒的草药,在潭水里洗净后,直接用嘴嚼碎,撕开他的衣物,敷了上去。 “墨绝夜,你撑住。” “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都没死,若是死在这毒上,未免太窝囊了?” “你是怎么敢跳崖的,你疯了吗!” “跳就算了,还把我带上,你这个疯子……” 她着急的骂骂咧咧,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圈,坠崖时的画面、那呼啸的风声,肾上腺素狂飙的刺激,根本不敢回想。 他真的很极端,偏执到可怕。 要么在一起,要么就死。 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路去理解,因为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墨绝夜,这辈子遇到你,我真是……谢了。” “嗯……” 忽然,男人启开的薄唇内,溢出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凤离歌登时绷紧了身体,忙扑了上去,看见他剑眉轻皱,有了反应,瞬间破涕为笑: “墨绝夜!” “醒醒!”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紧张的贴在他的身上,歪着脑袋靠近他的嘴边。 她听到,他嘴里轻不可闻的声音,在低喃: “离……歌……” 她在叫他! “我在!”凤离歌急忙回答,“墨绝夜,我在,我们会出去的,不会死在这里。” “离……离歌……” 他眼皮沉重,胸口起伏的喘息着,那模样看起来很痛苦。 外伤,中毒,内伤,坠崖,多重致命伤加在一起,加注在他这具肉体凡胎上,但凡是个人都受不了。 凤离歌见他能说话,意识清醒,代表着性命无忧。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拍着他的脸,骂道: “你也知道痛,现在晓得难受了吧?刚才跳崖时的那股狠劲儿呢?那决绝的样子呢?活该!” “痛死你!” 啪—— 他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冰凉。 借着她的力气,猛地坐起了身,印上她的唇。 “唔!” 血腥味很浓,又炽烈的一个吻,他冷凉的呼吸喷在她的面颊上,即便虚弱得奄奄一息,这个吻却印的无比坚定。 用力! 深刻! 紧密不分! 凤离歌睁大双眼,反应过来,双手撑住他的胸口,刚轻轻一推,男人便虚弱的倒回地上。 砰! “墨绝夜!” “别怕……本王死之前,会把你先杀了……” “……” 他陷入昏迷中,白着脸色,不再动弹,凤离歌跪坐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力气,不好好想想怎么自救,逃离崖底,光用来亲她了。m.bimilou.org 亲完又晕了。 这个该死的混蛋! 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亲她重要? 他八辈子没亲过女人吗?! 第318章 他在叫:宁新月…… 他陷入昏迷,四周太安静了,安静的令人害怕。 凤离歌撑起身体最后的力气,拾来附近的干树枝,钻木半小时,才终于生起了火,累得瘫倒在墨绝夜身边,再也动不起了。 体力透支到极限。 眼皮沉重似千斤。 她仰面而躺,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与暖暖的阳光,望着篝火的黑烟袅袅升起,穿透林间枝叶,飘上半空,听着水声、风声,心无比宁静。 团子躺在篝火边,盘着小小的身体,身上的毛发一点一点烘干。 墨绝夜躺在另一侧。 她侧了个身,看向他。 近在咫尺的俊脸完美到挑不出丝毫瑕疵,那斜飞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鹰鼻,病态白色的薄唇,刀削般冷硬的轮廓,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像是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很肃冷俊美。 正是这样的一张脸下,住着一抹无比极端的灵魂。 他要做的事,就要做到极致。 要么全部,要么全不。 他认定的东西,说出的话,一定非要不可,谁若敢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bimilou.org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剑眉上,轻抚着那好看的轮廓。 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也没有天生的好人,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受环境影响。 “墨绝夜,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的过去,他的目的,他的想法…… 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隐约间,他薄唇蠕动,似乎说了什么。 她靠近他,侧头去听。 却听见…… “新……月……” 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道出,像一盆冰水,浇在凤离歌身上,令她浑身一僵,一秒时间,从头凉到脚,从内凉到外。 新月? 宁新月? 君景渊没有骗她,真的有这个人。 “新月……别……别去……”他眉头拧起,头也不知觉的晃了起来,似乎做了噩梦,很着急,很紧张。 他的手想抓,但抓住的人是凤离歌。 “新月……” 凤离歌坐起身来,紧抿唇角,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头,把他的手甩到一旁,冷冷的背过身去,不再管他。 既然心里住着人,又何必招惹她? 她不是宁新月的替身,也不会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一想到他对她的好,出自另一个人;他看向她的目光,实际上透过她看向宁新月,她便无比心寒,反感,厌恶。 逃出崖底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 她侧身倒在一旁,闭目养神。 约摸过了一刻钟,篝火旁的小家伙有了动静: “吱吱……” 团子醒了。 它一直窝在凤离歌的怀里,坠崖时,墨绝夜又护着凤离歌,它在双重保护下,没有受伤。 醒来,立马跳到凤离歌身边,着急的舔她的脸: “吱吱!吱!” 急的上蹿下跳。 凤离歌苏醒,看见小家伙,心底微暖,爱一个人,可能会血本无归,但是爱一只动物,它会将你视作全部,用一生回报你的爱,且永远都不会背叛。 “别担心,我没事……” 只是太累,太累了。 团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立马又跑到墨绝夜身边。 凤离歌冷淡,“别管他。” 团子看见他肩上的伤,还冒着黑黑的血,它跳了上去,吐出舌头舔了舔。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黑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变成了正常颜色。 凤离歌顿时惊愕。 舔一下,毒解了? 把了一下墨绝夜的脉,真的毒解了! “我天……” 她错愕的看向团子,养了它那么久,从不知道它竟然有这种作用!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团子站在石头上,立起身子,两个爪子摊开来,望着凤离歌,那模样似乎在说: ——这件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因为我是一只沙貂。 第319章 你干脆现在就拧死我吧 来自西部昆仑山深处的沙貂,血统尊贵,数量极其稀少,浑身上下都是宝,能解世间奇毒。 吃它的心脏,能令人起死回生。 这件事,它是不会告诉主人的! 当然,就算它说了,凤离歌也听不懂。 “我可真是捡到宝了。”她捧起小家伙,揉着它的小脑袋,爱不释手。 小东西不仅长得乖,用处还大,带着这么个小玩意,以后都不怕别人毒害她了。bimilou.org “吱吱!” 团子抖着蓬松的大尾巴,小下巴扬了起来,那得瑟的小模样、令凤离歌啼笑皆非。 禁不住身体虚弱,很快就倒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时间点滴流逝着。 崖底,静谧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 沉睡中,她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胸口,沉甸甸的,令她喘不过气来,难受的想要推开,却怎么也推不走。 “嗯……” 窒息般难受。 撑开沉重的眼皮,惺忪朦胧的视线里,只见一张放大的俊脸,紧密无间的贴着她。 “醒了?” 男人轻咬着她的唇瓣,嗓音沉哑,因为受伤,而染上了一丝病态的慵懒。 凤离歌瞬时冷了脸。 她就说哪来的大石头,原来是他在…… 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把人推开: “我不舒服。” 他想亲就亲,想跳崖就跳崖,想怎么就怎么,当她是一个没有独立思想的玩具么? “哪儿难受?”他圈着她的小腰,就要检查。 她囫囵的推开他,退到四五步开外的石块旁,“你别碰我,我可能伤到了,一碰就疼。” 不想再与他接触,随便编了个理由。 墨绝夜当真没有再强行碰她。 “是本王不好。”他撑起身体,盘腿坐在她的面前,毒解了,内伤可以用内力修复,加之他向来体格健魄,他恢复的也很快。 凤离歌抿紧嘴角,脸色也不好,语气冲冲地说: “你很好,你做的决议都是对的,没人敢挑你的毛病,你哪怕说月亮是方的,那也是对的。” “……” 很明显,她生气了。 因为跳崖的事。 “跟本王一起死,不好么?” “……” 他丝毫不觉得跳崖不对,相反还理直气壮? 凤离歌气得胸口抽疼了下。 真的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本王活着,便会给你天底下最好的一切,本王若是死了,也不会独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受苦。” “……” 你自己死,别带上我。 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她没受苦,她的小日子过得很知足。 “说话。” 男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眼中的光森森,似乎只要她说半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会发火。 凤离歌抿紧嘴巴,脾气冲的把自个儿脖子伸上去, “你干脆现在就拧死我吧!” 他先是微顿,而后点头:“也好。” 大掌捏住她纤细的颈子,就要收紧。 吓得凤离歌急忙缩了回去,“墨绝夜!你!你……” 他还真的要捏死她! 他…… 他真是! 他! 气得她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放声大笑,沉沉的笑声无比爽朗,扬手便将她捞进怀里,“就这点胆量,还敢故意激本王?” 第320章 随便 “捏死太漫长、太痛苦了,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本王会让你死在身下,我的床榻上。” “!”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开玩笑。 凤离歌气呼呼,别过身去,不想再理他了。 正当这时,十几米开外的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声音,繁茂的枝叶像波浪一样拧动着,且快速朝着潭水靠近。 有猛兽?! 她挺直腰身,双目警惕的盯着那飞快逼近的波浪。 五秒钟后。 唰! 一道枣红色的身影穿破荆棘密林,冲了出来,一身噌亮的毛发沾满了刺球儿,乱糟糟的,颇为狼狈,但它头颅高扬,锁定了主人的位置,奔到凤离歌面前。bimilou.org 一声低鸣—— 是赤兔! 墨绝夜送给她的那匹小公马。 凤离歌诧异,“它怎么会找到这里?” 墨绝夜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来,“汗血宝马的珍贵之处,不仅千里识途,并且识人,赤兔是汗血宝马中的珍品,能力更加非凡出挑。” 赤兔来找她了? 她惊讶极了。 这么好的马,她上下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因为赤兔的到来,将厉影、卫江等人引了过来。 “主子,小王妃,你们怎么样?没事吧!”救援的人来了,自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墨绝夜抱着她,上了马背,说: “赤兔认你为主了,给它取个名吧。” 凤离歌抿嘴,整个东陵国不超过十匹的好马,他说送就送,眼睛都不眨,确实,他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说到做到。 但这种好,她沾着宁新月的光。 她宁愿不要。 “随便。”她扭过头,不想多言。 男人挑眉,对小公马说:“从今往后,你便叫随便。” “??” 厉影鼓掌,“好名字好名字!” 卫江啪啪,“小王妃取名真有水平!真好听!” “………”- 狩猎大会进行了一整天,伴随着太阳西落,傍晚来临,大会也到了尾声。 场地里,堆满了许多猎物,种类丰富、品种奇多,参赛的选手们坐在马背上,看着各自猎来的动物,有人骄傲,有人沮丧,有人叹息。 “今年,怕是太子殿下会拔得头筹。” “轻轻公主的猎物也很多,她的骑射术在女子中,可以算是一等一的好。” “我看秦小将军猎的也很多……” “不知第一名会是谁?” 大家热闹的商议着。 皇帝坐在最高的位置上,颇为满意的望着这群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年轻小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扬声道: “狩猎大会不仅检测骑射术,更考量一个人的耐性、沉着,处事能力……” 他说着公式化的话。 这时,不知是谁道了一声: “夜王似乎还没出来?” 这话一出,大家下意识扭头,四处张望,寻找夜王的身影,找了一圈,还真没找到。 “夜王还在狩猎林里吗?” “天都快黑了,他怎么还没出来?” “他不应该这么慢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种猜测道了出来。 皇帝皱眉,“有谁看见夜王了?” 大家纷纷摇头。 墨轻轻说:“父皇,我们当时走到狩猎林深处,林子太深了,我不敢走了,就半道折回,皇叔跟凤离歌好像进深处了,可能是……迷路了?” 林深处,野兽多。 晚上又是野兽出没频率最高的时间点。 大家脑中不约而同的涌出一个念头: 夜王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第321章 葬入皇陵,落叶归根 皇帝为了表达对这个‘亲弟弟’的担忧,立即派了一支士兵,“速去林中寻人!” 士兵们钻进狩猎林。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时间,太阳落下水平线,月亮升起,夜晚到来,林间的夜更显安宁。 一刻钟。 半时辰。 两个时辰…… 等的时间越长,现场的议论声也越大: “这么晚了还没出来,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这狩猎林太大了,里面有很多老虎、狮子、棕熊等猛兽,都会吃人……”bimilou.org “夜王妃也在里面……” 萧策僵硬的站在原地,双脚灌铅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黑幽的林子。 他不相信夜王跟凤离歌会出事。 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墨轻轻的脸色说不上好看,此时此刻,回荡在脑中的画面:巷子里,她快要被侵犯时,凤离歌现身救她。 府邸外,三人为了找回哈巴狗,偷看少儿不宜的画面,被追打的四处逃窜。 林间,凤离歌徒手制服棕熊…… 她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不会的。 一定不会! 再看一侧的凤轻尘与潇湘雪,二人眼神交流,嘴角皆有笑意隐隐。 如果凤离歌真的被野兽吃了、或者重伤,那可真是上天开眼,连老天爷都不想让她活下去。 这种人,早该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 林间,士兵们终于折回: “皇上,我们在林深的断崖旁,发现了一片激烈打斗的痕迹,地上还有许多狼爪印,却不见夜王踪影,我们猜测,夜王与夜王妃可能是遭受狼群攻击,不慎坠崖!” “那断崖深不见底,他们只怕是……怕是……” 凶多吉少。 必死无疑。 此话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夜王真的遇难了! 皇帝挑眉,眼底划过一抹愉悦之色,故作急切的追问道:“你们可有看清了?” 确定真的是夜王死了? 士兵回答:“看清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瘫痪八年未死,一朝坠崖,命丧黄泉,永绝后患,皇帝此后便可高枕无忧,每顿都能多吃两碗饭。 十分痛心的握着扶手: “七弟啊!” “想不到你竟遭遇这种意外,朕没有护好你,叫朕百年之后,怎么跟先皇交代!”他悲痛的撑住额头。 众人忙道: “皇上节哀!” “还请皇上节哀,意外难防,您要以身体为重啊!” 墨倾风薄唇微勾,站出一步,拱手道: “父皇,您不要太过悲伤了,当务之急是派人去崖底,寻找皇叔的尸身,葬入皇陵,也好叫他完完整整的落叶归根。” 皇上深吸两口气,红着眼眶: “是啊,得落叶归根……来人,速去崖底寻找夜……” “什么落叶归根?” 空气中,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扬起,极有穿透力,进入众人的耳膜,令所有人浑身一震,齐刷刷的扭头看去。 夜色昏暗,月光惨淡。 漆黑的林间,一匹骏马缓缓走了出来,马背上,男人一袭墨袍懒散的泻下,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环抱着娇小的少女,不急不缓的走进众人的视线范围。 男人抬眸,扫视众人,目光落在那墨倾风身上,似笑非笑的问: “太子年纪轻轻的,就想着要葬入皇陵的身后事了?” 第322章 太狂妄了 墨倾风脸色乍变。 他怎么没死?! 从那么高的断崖摔下去,纵是神仙降临,也无法回天,他怎么可能跟凤离歌完好无损的回来? 就算是写书,也不敢这么毫无逻辑的写! 皇帝也错愕到了,“七、七弟……你没事?” 不是坠崖了吗? 墨绝夜淡笑,“劳烦大哥挂念,大哥年长我三十来岁,要走也是大哥走在前头。” 皇帝:“……” 不会说话就闭嘴。 晦气! 凤轻尘气歪了嘴,怎么没死?被狼群袭击,坠入断崖,还能活着回来,凤离歌的命未免太大了? 萧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就连墨轻轻也缓了一口气。 缓完后,猛地一愣: 凤离歌是生是死跟她有什么干系? 她担心个什么劲? 脸色登时难看。 她只是在担心皇叔!跟凤离歌绝无半毛钱干系!凤离歌死了才好!哼! 其他人脸上都是关心的模样,但藏着的真是心思,外人难猜。 夜王的党羽欢喜,夜王的敌对愁…… 墨绝夜道:“都愣着做什么?狩猎大会结束了,前三名统计出来了?” 统计的文官反应过来,急忙道: “统计出来了!” 捧着一本册子,小跑上前,恭敬的双手奉给夜王,可他猛地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手,把册子捧给皇帝。 心中,无比惊慌。 完了! 当着圣上的面,他却对夜王言听计从,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皇帝搭在扶手上的手掌,暗暗收紧,再收紧。 夜王活着,他便难安! 既生瑜,何生亮? 一个国家不能有两头猛虎! 深吸一口气,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般,拿起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帖,宣布道:bimilou.org “今年,狩猎大会的第三名是墨轻轻,第二名是秦小将军,拔得头筹者——墨倾风!” 公布答案,大家啪啪鼓掌道喜。 “恭喜恭喜!” “真厉害呀……” “实至名归……” 凤轻尘和潇湘雪走到墨轻轻面前,讨好的笑道: “轻轻,你真厉害。” “是呀!你的骑射术是贵女圈中的顶流,是我们的楷模,有空的话你可得教教我们呀!” 墨轻轻脸色淡淡。 看着二人的嘴脸,便想起在狩猎林里,棕熊袭击时,她们二人一起逃跑,把她丢下的事。 她们的友情已经不似从前了。 “按照规则,前三名可得到朕的奖励,轻轻与秦小将军,分别赏赐宝马一匹,精铁制成的箭羽一套,黄金百两,风儿,你拔得头筹,朕可无条件应允你一个要求。” 墨轻轻与秦小将军谢了恩。 墨倾风想也不想,拱手道: “父皇,儿臣别无所求,只愿您跟母后身体健康,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便是给儿臣最好的奖励。” 官员们纷纷点头,赞赏,太子殿下很懂事,是百姓之福,国家之福。 皇帝甚是满是的点了点头。 前三名里,他的孩子占了两个名额。 皇后将这一对孩子教育的很好,风儿和轻轻,是他的骄傲。 这时,一道寡淡的声音扬起: “皇上奖励了晚辈,本王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能视而不见?” 他开口:“听闻近日太子在宫外修缮了府邸,准备迁居宫外,金银珠宝皆是俗物,本王不如送太子一副牌匾吧。” 话落,四名暗卫抬着一块又厚又沉、由百年香樟木雕刻而成的匾,又取来了笔墨。 墨绝夜下马,提笔蘸墨后,落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正大光明。 墨倾风一见这四字,脸色难看的跟吃了苍蝇一样,黑得像便秘。 他暗中安插杀手,企图置夜王于死地,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夜王逃出生天,送他这四个字,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嘲讽他吗? 该死! 可恶! 这个猖狂的墨绝夜! 太狂妄了! 第323章 我们今晚就走 狩猎大会结束。 夜王府。 “儿砸,离歌,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安太妃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别提有多担心了,在祠堂里念了三十遍经文,可算盼着二人平安归来。 墨绝夜抱着凤离歌,直入临枫阁。 将人放在床上,大夫紧接而来。 把脉。 看诊。 内伤重,受了惊吓,开了药,需静养半月。 墨绝夜除了外伤,也受了严重的内伤,服药加自我调理,并无性命之忧,一定时日便可恢复。 二人所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忙完一切,已是四更天,窗外蒙蒙亮,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凤离歌实在撑不住,沉沉睡去。 墨绝夜抱着她睡,没有闹腾她。 醒来,已是中午。 阳光明媚,天色大好。 “小姐,饿了吗?先吃药,然后再吃饭吧。”蟹蟹扶着凤离歌起身,取来衣物,给她穿上。 凤离歌眉间藏着惫色,不知是没睡饱,还是睡久了太昏沉,整个人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我没胃口。”她懒懒的开口。 走到旁边的手工制作的鹅毛小床上,揉揉还在睡懒觉的团子。 团子慵懒的睁开睡眸,惺忪的打了个呵欠,看见是主人,又懒懒的闭眼睡去。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大夫说了,你身体虚得很,要是不好好调理,以后就会跟病美人一样,风吹就倒。” 蟹蟹不准她拒食。 在这件事情上,强势的下命令: “我现在去厨房取药,再拿些开胃的酸枣,你就算不饿,也必须吃一碗,不然我就告诉王爷。” “……” 知道这丫头关心她,可墨绝夜呢,不过当她是宁新月的替身罢了。 只有单纯的蟹蟹,傻乎乎的以为墨绝夜很疼她、宠她。 “蟹蟹。” 她看向她的背影,忽然问:“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打包好了吗?” 蟹蟹脚步一僵。 多日前,小姐曾说狩猎大会一结束,就离开夜王府……无论天涯海角,生死不论,她都会永远追随小姐。 “都包好了。” “哦,那你去厨房吧,我们今晚就走。” “好……” 小姐,我能感觉到,王爷是真的喜欢你,你却瞒着他,一走了之。 希望你是真的能走掉。 万一走不掉,还被王爷知道,后果就严重了…… 凤离歌坐下,有些疲惫的按着眉头。 “小姐,萧少爷来了。”云亦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没有随意进她的厢房。 凤离歌自然不能在卧房见客,拢了下身上的衣服,到院子里的小亭子,接见萧策。 萧策来得十分接地气,左手捏着一只老母鸡,那鸡还在咯达咯达叫,右手抓着一袋红枣枸杞。:筆瞇樓 “萧少爷这是……” “怕你昨儿吓坏了,给你补补,这老母鸡是从乡下买的,喂粮食的,纯天然无污染,四十铜板一斤呢。” 萧策把老母鸡和补品塞进云亦手里。 云亦有些僵硬。 拿剑的手忽然捉鸡,不太适应。 凤离歌哭笑不得,见过送钱财的、送珠宝的、送人情的,还从没见过直接捉鸡来的。 “有劳萧少爷费心了,多谢挂念。” 他俩这友情啊,算是垫下了稳稳地基础。 萧策嘻嘻一笑,坐了下来,说: “说来奇怪,我刚才看见墨轻轻,她在王府外边,探头探脑的,可是又迟迟不进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第324章 墨轻轻拉不下脸 “嗯??” 墨轻轻? 提到这丫头,就凭她昨天在狩猎林,私底下送给她猎物这一点,她对此人颇有好感。 “她路过此处?” 萧策摇头,“不像是路过,好像是来夜王府的,又缩手缩脚的,真奇怪。” “……” 听他这形容词,凤离歌大概能幻想到墨轻轻踌躇的模样。 禁不住抿唇,轻笑一声,对云亦道: “你去外面喊她一声,叫她一起吃个午饭,看她来不来。” “好。”bimilou.org 云亦放下老母鸡,出去了。 府外。 僻静处。 院墙处,一抹纤细的小身影踩踏着垫脚的石头,攀在墙头,小心翼翼的往府内张望。 墙下,贴身侍卫可急坏了: “公主,您小心啊,您快下来,万一摔着了,咱要是真想去夜王府,为什么不直接走大门呢?” 墨轻轻瞪眼,强硬地说: “谁说我想去夜王府了!我就趴在这里看看风景!” 侍卫:“……” 到处是风景,您不看,偏偏趴在夜王府的墙头看。 这话说出去,鬼信。 墨轻轻其实想来看看凤离歌,担心她坠崖有伤。 但是,以前她跟凤离歌有过节,闹得不愉快,结下了好几个梁子,再加上皇叔不待见她,她不敢进去。 东陵国唯一的公主,皇帝的掌上明珠,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猥琐、这么窝囊的趴墙头。 唉…… 墨轻轻叹气。 早知道凤轻尘和潇湘雪是那种货色,她就不跟她俩玩了。 人家凤离歌多好。 又聪明,又睿智,骑射术一流,没有架子,为人友好好相处,她就应该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啊! 可是现在她拉不下脸。 唉! “敢问姑娘是轻轻公……”主。 “啊!” 云亦走来,话还没说完,只见墙上少女猛地瞪眼尖叫,仰面摔下。 “公主小心!” 侍卫吓得差点窒息。 云亦拧眉,急速闪身而上,扬手圈住少女的腰身,稳稳地接住她,落在地上。 墨轻轻惊魂未定。 她趴在墙上,突然看见手指边上有一条蠕动的蚯蚓,吓得她一个不稳,摔了下去,本以为会摔个四仰八叉,却没想到竟落入一个坚硬的胸怀。 她怔然的望向男人。 一袭黑色劲装,干净简洁,肃冷利落,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简练至极,那张脸也生得格外冰冷,薄唇泛着疏离的冷凉,右脸上,眼角下方,有一道疤痕,不显得丑,反而添了几分戾气。 “公主,您没事吧!” 侍卫反应过来,急忙奔了上来,却发现…… 发现…… 公主出神的望着男人。 “公主?” “公主!” 云亦皱眉,“可有伤到何处?” 嗓音清冷无温,像他的人,如霜如雪。 墨轻轻这才反应过来,察觉失态,急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面色飞速绯红,两秒就涨红得像煮熟的虾: “没……没事……” 说话都结巴了。 双手抓紧衣摆,局促不安的跺着小碎步,什么话都说不上了,转身就跑。 跑得飞快。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侍卫瞪眼:“?” 公主,裙子都飞起来了,注意形象啊! 云亦见此,剑眉皱紧三分,摸不清是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 第325章 主子,小王妃走了 墨轻轻走了,凤离歌喝了药后,跟萧策一起吃午饭。 萧策胃口极好,一顿横扫,风卷残云,撑得肚皮鼓鼓,四脚朝天,满足地说: “凤离歌,你们夜王府的厨子好棒啊!我明天还来蹭饭……不是,我明天还来探望你。”bimilou.org 蟹蟹:“……” 云亦:“……” 凤离歌但笑不语。 明天? 没有明天了。 送走萧策,她回到屋里,清点着蟹蟹准备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带的东西,几套衣物和现银,便没了。 准备今晚就走,但说来奇怪,晚上,墨绝夜竟然抽了个空,陪她一起吃晚饭。 饭桌上。 他不时的给她夹菜。 “你不爱吃葱花,也不爱吃油腻的东西,口味偏向辛辣,喜欢吃鱼,你嫁进夜王府时,吃的第一顿饭,本王就看出了你的喜好。” 他忽然说。 凤离歌咀嚼的动作放慢,疑惑地望向他。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把剔干净刺的鱼腹肉放进她的碗里,不置可否道: “虽然你脾气有些冲,但你很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欺了你,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虽然总爱和本王顶嘴,但你很孝顺,母妃每次提起你,都满意得合不拢嘴。” 凤离歌唇瓣微抿。 突然正式的话题,令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的,试探的问。 墨绝夜轻笑:“无事。” 笑望着她,“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哪个厨子的厨艺,能比得上夜王府;也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本王。” 他像平常一样笑得随和,但那双墨眸深不见底,唇角含着笑,眼中却是深邃的。 叫人瞧见了,心底不受控制的泛寒。 他这是话内有话? 凤离歌抓着筷子的手微微握紧,垂下了目光,语气平稳的应了一句: “哦……” 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猜不透,摸不透,还很危险。 低头吃饭,不再多言。 “多吃点。”他把最好吃的鱼腹肉,全部夹给她,看着她张嘴含住的动作,说: “跟本王在一起,很容易吃了上顿没下顿。” “……” 筷子一抖,肉都掉了。 妈个鸡,又吓唬她! 确实,跟他这样的疯子在一起,很容易被他突然发疯,带着她蹦极、跳崖、自杀,玩各种刺激且极端的事。 她这颗小心脏真的受不了。 一顿饭吃得她战战兢兢,如同打仗。 终于,结束。 他去书房忙公务,她跑回了屋,算计着时间,差不多时,带上蟹蟹,留下一封书信,悄然出府。 书房。 厉影走来,“主子,小王妃走了。” 他打量着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双手奉上一封信:“这是小王妃留给您的……” 和离书。 后面的话又小又弱,不敢说出声…… 墨绝夜合上册子,接过那封信,看着扉页上的三个娟秀工整的字体,脸上表情平静,静得跟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平静到没有反应。 同时,猜不出喜怒的模样,令厉影害怕。 平静之下,只有两种可能;不是真正的平静,就是在酝酿更大的波涛…… 第326章 君景什么 帝都。 夜。 杨氏医馆。 凤离歌离开夜王府,带着蟹蟹、云亦,还有团子,暂时住在杨氏医馆,老杨迅速把后院收拾整顿了一顿,拾掇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小姐,您喝茶,航航许久没看见您了,又听说了狩猎大会的事,可担心了,我这就叫他过来!” 云亦诧异的薄唇微张。 名震帝都、人尽皆知的杨氏医馆,竟然是小姐开的?! 凤离歌没什么好遮拦的,开个医馆、懂得医术,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云亦,蟹蟹,从今往后就在医馆住下吧,至于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自有计划。” 蟹蟹无条件追随,拎着包袱,去整理屋子了。 云亦与凤离歌有一年之约,在这一年之内,他对小姐言听计从。 “好。”他也回屋了。 很快,老杨领着航航来了。 “姐姐!” 航航可担心了,一路跑着过来,瞧见她,扑进她的怀里,眼眶都红了。 凤离歌托着他的小身板。 “哟,航崽,大半个月没见,长高了。”:筆瞇樓 航航红着眼,“姐姐,你没伤着吧?你跟夜王待在一起真危险啊,要不跟我在一起吧,我现在已经很努力的把酒楼运营稳当了,航航挣钱养你。” “……” 这小家伙,年轻小小,大言不惭。 航航小她四岁,就懂得挣钱养女孩子了,以后长大了八成是个暖男。 “多存点,以后娶媳妇要花很多钱。”她揉着他的头。 “可是航航只想养姐姐……” “你还小。” 一句话,把他噎回去。 凤离歌知道酒楼和医馆都运营的很好,进账也可观,眼下有了一笔大数额的存款,她直接提出建议: “开分店吧。” 把酒楼开出去,办得更大更好。 航航问道:“姐姐的意思是……” “现在酒楼每天爆满,塞不下那么多人,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可以适当的拓展分店,开到各个城池,争取有朝一日,开满东陵国。” 老杨竖起大拇指。 小姐真有志气! 这偌大的东陵国,光城池就有一百五十多座,县城更是不计其数,想把分店开满东陵,难如登天,但他相信小姐开口了,就一定能做到。 航航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有些腼腆地说: “可是姐姐,除掉运营成本,我们现在的存款只够开两家小分店。” “两家就两家,以后有钱了再继续开。” “欸,那我明天就去着手处理这个事!”提到搞事业,航航精神足,继承了亡父亡母的商业天赋,在这方面的事务得心应手。 老杨一把年纪了,也起了热血昂扬,忙问道: “小姐,那咱们医馆要开分店吗?” 凤离歌想也不想便摇头,“不必。” “多开几家酒楼,是因为人每日三餐离不开吃饭,但是医馆不能随便开,你的名声打出去了,寻医问药者自会找上门来,这个东西在精不在多。” 老杨刚刚涌起了发大财的激动,瞬间就平复了回去。 确实。 是他糊涂了,还是小姐冷静,医学这方面,只要踏实稳定,用心医人,名声在外,不愁没客源。 病人可能会跋涉千里,赶到帝都,求他看病。 但不可能说跋涉千里,跑到帝都,只为去挽月酒楼吃一顿饭。 小姐年纪轻轻,思虑得这般周全,连他这半百老头子也自叹不如。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好好干,往大了干,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老杨和航航点头。 这时,外头,医童走了进来,说: “小姐,外面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说是要见你。” 凤离歌微讶: “长得很好看?” 能够用‘好看’一词形容的男人,能让她想到的,只有一个。 她走了出去,“难道是君景……”渊。 话未尽,便见立在门口的一道颀长的墨色身影,男人半个身体融在昏暗的夜色中,深幽的眸看不出表情,嗓音寡淡,问: “君景什么?” 第327章 墨绝夜,顶到我胃了 墨绝夜! 凤离歌瞪大双眼,呼吸在一瞬间止住了,那立在夜色中的男人、目光笔直的注视她,像一头蛰伏于黑暗中的恶狼。 直接锁定她。 危险,森冷,凛冽,又泛着杀意。 凤离歌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速度还这么快,意识到后背发凉时,立马拔腿就跑。筆蒾樓 可,她快,男人更快。 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扛上了肩。 “啊!” 头朝下、脚朝上,挂在了男人的肩上,顶到了她的胃,手忙脚乱的挣扎。 墨绝夜凛着目光,一巴掌甩到她的屁股上,扛起她,径直往外走。 “放我下来!” “啊!” “顶……顶到我胃了……墨绝夜!救命!救命……来人!” 航航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去,被老杨眼疾手快的拉住: “夫妻俩的那种事,你一个小孩子,莫插手。” 航航疑惑:“什么是夫妻间的那种事?” 哪种事? 老杨:“……” 咳! 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你还小。” 小孩子不懂,很正常,等再过几年,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了。 航航的脸色有些臭。 姐姐说他小也就罢了,杨爷爷也说他小,他今年已经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的心理很成熟。 “杨爷爷,以后不准说我小,我有个东西,指定比你大。” 老杨瞪眼,“?!” 这…… 这熊孩子……说什么呢! 这小娃娃的小麻雀,怎么可能比他大? “胡说。”他板起脸,嘴角两旁的八字胡撇撇的,抖动起来,“你现在就掏出来,和我比比!” “……” 后院。 听到动静声的蟹蟹,把刚刚放下的包袱,又默默地收了起来,把团子揣进怀里。 收拾东西,准备回夜王府。 嘴里嘀咕着:“我就知道小姐走不掉,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带的东西不多,不然搬来搬去的,可得累坏……” 云亦耳尖动了动,听到了。 “听蟹蟹姑娘这意思,夜王很喜欢小姐?但夜王似乎并不是那种轻易定心的男人吧?” 言外之意,他认为凤离歌降不住夜王。 蟹蟹咧嘴笑笑。 谁说一定要比男人厉害,才能降住这个男人? 王爷对小姐的爱,体贴入微,细致如沫,融入生活,点点滴滴。 她敢保证,王爷对小姐的饮食喜好、脾气习惯,哪怕是月事日子,都了如指掌。 谁说轰轰烈烈的才是真爱? 这种细水长流的,细腻的,才是真正的重视。 “云亦,你不懂。” “??” 他一个跑江湖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过各种各样的事,难道还没有蟹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懂得多? “蟹蟹姑娘说笑了。” “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我承认你见多识广,本领高强,但是在感情方面,你不一定比我明白呢。” “哦?” 云亦挑眉,来了兴趣, “听蟹蟹姑娘这意思,莫非是经历过什么?” 蟹蟹摇头: “小姐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跟太妃娘娘去茶楼听书,听了好多情情爱爱的故事,真正重视一个人,会连她的眼神、语气、说话的习惯,这种小细节都放在心上。” “……” 还以为你身经百战,原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第328章 仅仅是因为宁新月 夜色,墨影掠过,速度极快,快得瞧不清,独独留下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放我下来!” “我不回去!” “墨绝夜!!” 砰! 一脚踹开了房门,她被重重的扔在软榻上,双手被擒住,男人抽出了腰带,反捆在床头上。 欺身而上,压住她的双腿,掏出一把匕首。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 锋利的刀尖,挑起她的下巴。 那锋刃泛着寒芒,只要她稍微一动,就被划破她娇嫩的颈部肌肤。 她被迫抬起头,迎上男人的眼眸。 他的眼中是不怒反笑的光,同时,笑得让人心里发毛,没有底。 “为什么还要走?” 他对她不好吗? 自打她嫁进夜王府以来,疼她、照顾她,就没让她过过一天苦日子,没掉过一滴眼泪。 凤离歌闭紧嘴巴,桀骜不驯的望向他。 她不是宁新月的替身! 她是凤离歌! “说话!”他手里的匕首挑高了她的下巴,嗓音沉了几分。 她不说。 她没做错什么。 依旧闭紧了嘴,哪怕被他捉了回来,但她性子执拗,丝毫不服输,眼睛笔直的瞪着他。 墨绝夜拧眉。 有史以来,还从没人在他面子、敢这么冲,也就只有她敢闹这么大的脾气。 “哑巴了?” 寒声,阴冷而不悦,刀尖直接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她的头已经仰到了极致的角度,呼吸都快喘不上来了,喉咙传来丝丝怔痛,眼角不受控制的凝起一滴泪。 滑落…… 男人瞳孔微缩。 那滴晶莹,似乎在谴责他,欺负了她。 可他分明待她那么好,碰都舍不得碰她一下,难道他做的还不够? 忽而躁郁。 “好,你犟,你好得很!”他收回匕首,怒极反笑,一连道了好几声‘好’,舔着菲薄的唇瓣, “你把本王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 “好,好!” “本王挑断你的脚筋,看你以后还跑不跑!” 话落,握起她的右脚,扬起匕首。 凤离歌瞳孔猛缩。 来真的! 气上心头,怒吼出声:“墨绝夜!明明是你的错,却全赖我身上!你不讲道理!!” 男人动作顿止。 “什么意思?” 什么叫是他的错? 凤离歌气得不轻,什么也不管了,张嘴就厉声道: “你喜欢的人明明是宁新月,跟我凤离歌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就算把我抓了回来,我也会跑的!” “抓一次,我跑一次,跑不了,我就爬,哪怕是死,我凤离歌也不当别人的替代品!” 把积压在心底多日的话吼了出来,心里登时舒服多了。 一吐为快。 墨绝夜却是怔住。 宁新月…… 他眸光恍惚,积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浮现而出,奔涌着重现出来。 那个弱不禁风、一碰就会破碎的姑娘…… 他抓着她,嗓音有些颤:“是因为宁新月,你才会走?” 而不是因为不喜欢他。 也不是为了别的男人。 仅仅因为宁新月。 凤离歌皱眉,“不然呢?” 难道要她舔着脸,待在夜王府,享受着本就不属于她的一切? 抱歉。 她思想独立,人格独立。 她来自21世纪。 知晓了原因,墨绝夜心中的怒火全部消散,扔掉匕首,解开她手上的束缚,抱紧了她,哭笑不得道: “傻离儿,你这个小傻子,心里不高兴,怎么不跟本王明说?” “宁新月,是我的妹妹。” 第329章 你吃醋了 妹妹? 凤离歌皱眉,“情妹妹?” “……” 他纠正,“是亲妹妹。” 凤离歌瞪眼,“你哪来的亲妹妹?你当我是傻子么?” 一个姓墨,一个姓宁。 一个在帝都长大,一个在乡野生长。 翻遍十几年来的记忆,外加对墨绝夜的了解,还从没听说过他有一个亲妹妹。 “这件事牵扯的有些远。” 墨绝夜眸光微垂,提起那段陈年往事,他眼底有痛意、有惋惜,也有悔恨与感慨。 万分复杂。 “当年,母妃生下了我和新月,新月一岁多时,发了高烧,怎么医都医不好,有人出主意,说是用偏方,把新月带到乡下求医,一去不回。” “那人回报,说是新月没熬住,死了。” “当时我们都相信了,后来,本王长大了几岁,才知是宫妃为了争宠,故意用手段弄走了新月。” 新月‘死’后,安太妃一蹶不振,郁郁寡欢。 直至八年前,他凯旋而归的路上,遇到埋伏,被一个乡野少女所救,认出了她手腕上的胎记,才得知是‘死而复生’的妹妹。 当年,妹妹被扔到树林里,被一家好心的猎户捡回去养。 他本以为找到了妹妹,是上天恩慈,可惜还未回到帝都,新月就被抓走了。 两国征战。 新月是人质。 为了救她,他扔下武器,愿意投降,被害成瘫痪,最终,还看着亲妹妹惨死面前…… 凤离歌听他说着这段往事,诧异得唇瓣微张。 没想到他还有这段过往。 “她怎么会被敌国抓住?” 墨绝夜痛心的低下头,不愿回忆,也不敢回忆:“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醒后,本王一直在查,当年,安王在后勤部队的伙食动了手脚,太子将内情出卖给了敌国,宁王故意乱我的心,混淆视听,皇上助纣为虐,视而不见,很多人……很多人……” 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都渴望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倒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在这么多人针对他的后头,有一张大网,有一个人捏着网线,操控着这一切。 这个人,就是害死宁新月的凶手。 迄今为止,他都不敢告诉安太妃真相,而安太妃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夭折在一岁时。 凤离歌道: “原来,你报复安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宁新月出气。”bimilou.org “是。” 他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 曾得罪他的、害他的,伤害新月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凤离歌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里不是滋味。 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 换做是她,亲妹妹打小就被害的分散,十六年后,好不容易找回至亲,还没来得及享受重逢的喜悦,就眼睁睁看着她惨死面前。 换做任何人都会崩溃的! 太残忍了! 同时,她的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君景渊告诉了她宁新月的事。 君景渊似乎对墨绝夜的过往了如指掌。 那么,当年,背后操控着这张网线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那他故意接近她,不就是想利用她的手,去害墨绝夜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后背发寒,一阵后怕。 “你吃醋了。” 墨绝夜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恢复往日那般酷帅狂霸拽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捏着她的下巴,像个帝王。 凤离歌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心慌,说话都结巴了: “什……什么吃,吃……吃屁啊吃!” 第330章 和离书?情书? 话题转得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可能吃一个死人的醋? 不可能! 她打小就不爱吃醋! “墨绝夜,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吃盐吃味精吃香叶,都不可能吃醋!我这辈子都不会吃一滴酸的。” 她板起脸,很认真地说。 墨绝夜注视着她。 她:“我会离家出走,只是因为我翅膀硬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跟宁新月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一个现代人,怎么会吃古人的醋? 给他美的! 墨绝夜仍旧注视她。 她:“我绝对不吃醋!” 墨绝夜一瞬不动的盯着她。 她:“…………” 日! 这么聚精会神的盯着她干什么?她的脸上莫非有花花? 关于宁新月的事,她谈不上吃醋,最多只是生气,心里闷闷的不舒服,真是个自作多情的男人。 还盯着她? 还盯着? 淦! 受不了了! 凤离歌双手握拳,撑住他的胸膛,败下阵来,转身就跑,“我困了,我要睡……啊!”bimilou.org 刚提起屁股,就被掀了回去,压住。 “你,你要干什么!” 那薄荷气息以强势的方式,不经她的允许,便闯进她的呼吸,她的脑海。 危险! 脑中敲响了警铃。 他捉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问道:“既然没有吃醋,为何要不辞而别?” “因为我……准备去给我娘上坟。” 他斜睨着她,那目光似乎在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狡辩。 “上坟?” 呵呵。 “上坟需要这个东西?”他扬起右掌,指间夹着一封薄薄的信函。 封页上,赫然是三个大字: ——和离书。 凤离歌面色一窘,她也没想到宁新月的事是一场误会,现在尴尬了,话题圆不回去了。 “我……我……” “本王曾说过,想离开?可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他清冷的字句里,皆是锐气,寒芒逼仄。 他看上的人,死也不会放。 他要的东西,哪怕是阎王也抢不走。 可这个人若是要自寻死路,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凤离歌瞪眼:“你!你误会我了!” 深知他极端的性格,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拉着她去鬼门关走一遭。 急忙解释道: “这不是和离书,你都没看见里面的内容,怎么知道我写了什么?这其实是一封情书!” 墨绝夜顿怔: “情书?” “……对!” 凤离歌硬着头皮应下,将那封信函抢了过来,撕开后,取出里面的信纸,“我……我念给你听啊。” 她把有字的一面朝着自己,并把手抬了起来,不让墨绝夜看见。 理了理嗓子,开始念道: “吾爱绝夜,与你成亲这三月以来,你对我的好,深切感动我的心扉,你温柔、体贴、大方、细腻、善解人意、德才兼备、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有权有势……能够嫁给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深情款款的念着。 那激昂起伏的语气,感动得自己眼角都红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完美的男人。” “我无数次向上天谢恩,谢谢你这朵鲜花,愿意插在我这牛粪上。” “此生能与你结为夫妻,足矣!” 她情感真挚的念着,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美眸,含情脉脉的望向男人。 眼中,写满真情。 墨绝夜看着格外反常的她,陷入沉默:“……” 其实,信函打开的那一秒,他瞥视到了上面的内容。 信纸上,就只写了简短的五个字: ——告尼玛的辞。 第331章 伴君如伴虎 到底该夸她应变能力强,还是演技好? 不过,她这番话即便是违心的,也说的他心中舒畅,甚是满足。 墨绝夜眸子半眯,故作不悦的质问道: “这么大一张信纸,就只写了这一点内容?” 凤离歌愣了下,“啊?!” 听他这语气,似乎是…… 不生气了? 还嫌她写的太少了? 抓了下头发,赶紧往下编,“有,还有,我写了好多,还没念完呢。” “那还不赶紧?” “哦哦!”凤离歌拿高了信纸,拿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继续念道,“绝夜,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宝贝甜蜜饯儿。” “你是天,你是地,你是唯一的神话。” “你是疯啊,我是傻,缠缠绵绵到没牙。”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努力搜罗脑子里的情话,背出来给他听。 眼珠子四处飘,努力的想。 墨绝夜睨着她,甚是舒心,听得他心花怒放,差不多时,方道:“看来是本王误会你了,你这么爱本王,怎么可能写和离书?” 凤离歌暗松一口气。 “把这封信给本王吧,本王要好好收着。” “!” 一口气还没松完,吓得她赶紧揉碎了信纸,藏进衣袖里。 “这……这有什么好收藏的?都是一些烂笔头的东西,你要是想听的话,我以后天天都说给你听。” “哦?天天都说给本王听?”他望着她。 “嗯……” “一言为定。” 他勾唇一笑,直挺挺的把她压在床上,就像抱着一只大型玩偶熊,整个人将她盖住。 “睡觉。” 终于结束了。 凤离歌只觉得像渡劫一样,后背出了一层汗。 有点怕人…… 要不是合理解释,墨绝夜真的会挑断她的脚筋,把她绑在夜王府的。 伴君如伴虎。 夜王亦是。 这一夜,终于无事。 翌日,早,墨绝夜去上朝了,凤离歌吃了个早餐,云亦进来汇报: “小姐,我在狩猎林里寻了两夜,都没找到你描述的那只镯子。” 凤离歌眉头拧死。 玄天镯的存在于她而言,就像开挂,里面装着的先进医疗用具,就是她最强势有力的底牌,说不定以后还能救她的命。.bimilou.org 现在镯子丢了,找不着了,她心里焦灼。 “再找找。” 去的时候,镯子还在。 坠崖后,镯子就没了。 玄天镯一定掉在了某个位置。 “云亦,再帮我找找吧,这只镯子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拜托了!” 云亦沉声提出建议: “小姐,皇家狩猎林有专人看守,我只能在晚上时,趁夜溜进去,夜里光线差,林子深,找起来诸多不便,不如你请夜王帮个忙?” 只要夜王开口,就能派人进去寻找。 事半功倍。 凤离歌拧眉,求他帮忙…… 好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立马去厨房,亲手熬了一锅汤,拿捏着墨绝夜的下朝时间,准时准点的端着汤去书房,甜娇娇的声音: “王爷~您终于下朝了,还没吃早饭吧?先喝点汤暖暖胃吧!” 她笑着上前,放下汤,揭开盖子,浓香扑鼻。 墨绝夜看了一眼,表情登时僵在了脸上。 只见汤里放着: 羊腰子,当归,马鞭,甲鱼头…… 第332章 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剑眉,瞬间拧死,打成了一个死结。 这些东西,全都是补那个功能的……这是要补死他? 再者,他那方面也没问题。 抬眸,看向少女那笑容甜甜、满脸无知的模样,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故意的? 无意的? “什么事?”他合上手里的折子,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下眉宇。 凤离歌撇嘴: “瞧您这话说的,我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才来找你吗?我没事就不能给你煲一盅汤吗?我是你的王妃,关心你,为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她体贴、贤惠的说着。 “我怕你没吃早饭,对身体不好。”bimilou.org 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在墨绝夜眼里,要多反常,有多反常。 “这是你亲手煮的?”他瞥视着她干净如青葱的手指头,连指甲盖都是干净不染的。 “对呀。” 她亲手指挥厨子煮的。 等于就是她亲手煮的。 “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她盛了一小碗,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墨绝夜闻到那股浓郁至极的味道……大补特补,眉头瞬间又锁死了,薄唇紧抿: “你要是不说来意,本王等会就不帮了。” “啊~王爷,妾身真的没有目的~~” “退下。” “……其实,是有一点小忙。” “……” 看着少女两个手揪着衣摆,那扭捏的‘小媳妇’作态,墨绝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有些头疼。 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说。” “就是那天狩猎大会,我有一只镯子掉在了林子里,我想找回来,可狩猎林太大了,也不知掉在何处。” “仅是一只镯子?你想要,本王送你两箱。” 凤离歌胡诌:“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来人!” 墨绝夜话锋顿转,即刻叫来厉影,让他带着人手,去皇家狩猎林寻找镯子。 凤离歌见状,心里稍安,也挺感激的。 玄天镯对她而言很重要,也只有墨绝夜有权利光明正大进入皇家狩猎林,也只有他能帮她。 一时间,他的好在她的心里深刻。 “谢谢,墨绝夜。” “??” 墨绝夜抬头,危险眯眼,“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有事的时候,娇滴滴的喊王爷。 没事的时候,直接喊全名。 谁教她的? 天底下,连皇帝都不敢直呼他的名讳。 凤离歌捏着衣角,嘻嘻一笑,掉头就跑了。 “……” 为何别家的媳妇守妇德,遵夫纲,贤内助,知书达理,相夫教子,他的媳妇就跟个女儿一样叛逆。- 回到屋里,蟹蟹把香烛水果装在竹篮里,准备去城郊祭拜夫人;扭头就看见自家小姐咬着杯子,笑得嘴角弯弯。 什么大喜事? 她好奇的凑上去:“小姐,你捡到银子了?” 风离歌笑着: “只是忽然觉得,墨绝夜挺好的。” 宁新月的误会解除后,她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豁然开朗,想起那个办事靠谱的男人,还挺有好感。 就是有些偏执。 蟹蟹白了她一眼:“你才觉得王爷好?” 她早就觉得了。 “天下女子都想要嫁的梦中情男,清冷高贵、片叶不沾身的一个人,唯独对你一人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羡慕坏了多少女人,能够驾驭这么一头野性十足的大狼狗,小姐,拜托,超酷的好不好!” 凤离歌:“哪学的那么多新鲜词汇?” 蟹蟹说: “隔三差五,我就陪太妃娘娘去茶楼听书,已经听到《夜行书生是只鬼》的故事了。” “……” 第333章 揍老狗贼 现代是看小说,古代是听小说。 凤离歌哭笑不得:“蟹蟹,你还小,少听一些少女不良的故事,书生是只鬼,你不害怕吗?” 蟹蟹挎着篮子,摇头说: “不怕呀,书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公主,陪伴公主,即便阴阳相隔,即便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也要护公主一世平安,这种没有结果的爱情,好感动哦……” 感动的红了眼眶。 “……” 都是些骗小姑娘的东西。 “时候不早了,咱上坟去吧。” “好。” 主仆二人走出小院,在门口碰到了安太妃。 安太妃准备出门,“蟹丫头,今儿初八,跟我去茶楼吗?《夜行书生是只鬼》该说到第九话了。” 蟹蟹无比痛心的捶胸口。 她也想去,但奈何要陪小姐去上坟,实在惋惜。 “太妃娘娘,奴婢去不了,您去听吧,回来后,求求您讲给我听。” “好,我回来给你说。” “谢谢您!” 凤离歌:“……” 坐上出城的马车,凤离歌有些沉默,“蟹蟹,你跟母妃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蟹蟹嘻嘻一笑,摸着圆润的耳垂: “可能我比较讨喜叭。” “……” 其实,安太妃跟她在一起,常常会问她小姐的喜好、口味、习惯等问题。 太妃娘娘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得好好了解小姐,才能把小姐稳稳当当的留在夜王府,乖乖给她当儿媳妇。 出城。 城郊。 竹林里光线斑斑,凉风阵阵,细长的竹叶随风飘落,轻盈无声的落在地上,内部深处,起着一座土坟。 那土坟简单的很,凸起来一个小土坡,竖着一块落满灰尘的碑,杂草长得有一米多高,荒凉至极。 昔日的富商之女,嫁给凤相爷后,赔上了整个家族,付出一切,却惨遭凤相爷背叛。 出轨。 养女人。 在外面偷偷生了两个女儿,凤轻尘和凤锦言。 把她娘气得产后大出血,活活气死。 死后,丢在这竹林里,一捧土埋了,无名无分,甚至连凤家的祖坟都进不去。 凤离歌虽然与生母素未谋面,但仅是因为生母的遭遇,她便心中生愤。 负心男,猪狗不如。 蟹蟹跪坐在坟前,拔着杂草,痛心地说: “老爷也太绝情了,怎么能这么对夫人?当年,要不是夫人倾尽家族的权财,他也坐不上丞相的位置。” “夫人死后,他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要不是二小姐、三小姐告诉了夫人的埋葬之地,小姐,您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夫人……” 她无声的掉着眼泪,格外心疼。 凤离歌眉心突突跳。 心里很不舒服,需要发泄一下。 上去帮着拔草,筑坟,摆上祭品,烧了纸钱。 占用了‘凤离歌’的身体,自然要帮‘凤离歌’做些事。 祭拜完生母后,她拉着蟹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说:“去凤相府。” 蟹蟹愣了下: “小姐,怎么突然要回娘家?” 那不是她的娘家。 凤离歌面无表情地说:“心里不爽,我去把凤擎天那个老狗逼揍一顿。” 第334章 索要和离书 凤相府。 今日,太子驾到,凤相爷热络的招待着墨倾风,凤轻尘也打扮得美丽端庄,坐在他的身旁。 凤相爷将凤家的希望寄托在凤轻尘身上,只要凤轻尘当了太子妃,未来成为皇后,将凤家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太子殿下,您喝茶。” “试试这沾糕,是从南渊国那边传来的。” 几人闲坐,谈笑风生。 砰! 突然,外面,一声闷响,踹门的声音,伴随着小厮急促的脚步声,低呼声: “……您是有什么事吗?请容奴才进去通报……今日府上有贵客,不能擅闯……真的不能……” 三秒,凤离歌已步入大厅。 “凤离……夜王妃?”凤相爷有些意外的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子。 没收到她要回娘家的讯息啊? “你来做什么?”凤轻尘皱眉。 墨倾风看见她,便想起夜王与她坠崖生还的事,还有那块题有‘正大光明’四字的牌匾。 格外晦气! 凤离歌懒懒的扫了厅堂一眼,“啊,都在啊。” 踱着步子,双手洋洋洒洒的揣在衣袖里,踢开一张凳子,坐下。 “凤相爷,昨儿我娘托梦,说嫁给你纯属瞎了眼,这不,我这个当女儿的,今儿特地过来一趟,为她索要一封和离书。” 凤相爷拧眉。 她嫁给夜王,正得宠爱,能够为凤家带来无上的荣耀,还有别的利益。 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凤离歌划清界限? 再说了。 他养了凤离歌十五年,正是凤离歌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想要和离书? 做梦。 “离歌,”他眼珠一转,脸上挂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你娘是我的结发之妻,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休弃你娘呢?” 再说了,就凭你‘夜王妃’的身份,我也不会放过你这颗好棋。 “当年,你娘与我恩爱情深,要不是她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也不会早逝。” “唉,说来也是她没有福气,我刚当上丞相,她就死了,她没有福分享受啊。” 凤相爷十分惋惜地说。 低下头来,深深叹气,脸上全是对已逝妻子的挂念。 凤离歌目光冷淡的睨着他: “她没有福分?” 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话的? “她生产的时候,你那养在外面的贱货,带着凤轻尘、凤锦言两个野种闯进相府,把正在生产的她活生生气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直截了当的一句话,令凤相爷脸色僵硬。 凤夫人可气坏了。 这个小贱人,竟敢骂她是贱货! 凤轻尘脸色难看,太子还在呢,凤离歌说话这么难听,这不是故意把家事抖落出去,叫太子看笑话吗? 凤相爷憋了五秒钟,才憋出两句话: “当年,勤玉也是关心你娘,才会来府上,她有生孩子的经验,她是来帮你娘的。“ 勤玉,是凤夫人的名字。 “你对我娘许下深情的誓言,害得我娘倾尽财权的帮你,可你却背着她在外面养女儿,孩子都偷偷生了两个,你还舔着脸,在这里理直气壮?” “凤擎天,别逼我扇你。” 第335章 你要是不管,我就动手了 “!” 凤相爷听了这话,一张老脸涨红了,不知是怒的,还是气的,半边身体都在抖动。 中风一样。 凤夫人不悦的教训道: “离歌,你怎么跟父亲说话的?虽然嫁了人,但他永远是你爹。” “你闭嘴。”凤离歌素手一扬,纤细如青葱的食指,指着凤夫人的鼻尖,“一日为妾,终生为妾,嫡女说话的时候,没有妾室插嘴的份。” “你要是不服,别怪我扇你嘴巴子。” “!” 凤夫人浑身一震,眼睛都气瞪大了。 妾! 这个字,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痛。 当年,虽然她把凤离歌的生母气死了,但永远改变不了一个是正妻、一个是续弦的事实。 气红了眼,气的眼泪掉下来,也反驳不了,更何况,现在的凤离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肆意欺凌的凤离歌了。 凤轻尘心疼娘亲,气骂道: “凤离歌!你别太过分了,你娘已经死了,现在丞相夫人是我娘,别拿你过气的嫡女身份来压我!” 凤离歌睨视凤相爷,风轻云淡的问了句: “你管不管她?你要是不管,我就动手了。” 凤轻尘:“……” 凤相爷:“……” 他敢顶嘴吗? 放眼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夜王宠爱她? 他能顶嘴吗? 一旁,存在感很低的凤锦言忽然上前一步,低声劝道:“爹,娘,大姐,你们都少说一句吧,既然四妹想为娘亲讨要和离书,你便给她吧。” 话刚说完,凤轻尘一个耳光扫过去。 “你到底是谁的姊妹?凤锦言,我们从一个娘胎出来,你竟然为她说话?” 一巴掌,甩得格外响。 厅内伺候的下人都吓了一跳。 凤夫人愠怒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你有什么用?” 二人把受到的憋屈,全部往凤锦言身上撒。 凤锦言的头偏到一侧,脸颊很快浮现出清晰地巴掌印。 很疼。 但…… 值得! 虽然一母同胞,但从小到大,她活在凤轻尘的光环下,受到父母不公平地对待,什么好东西、好资源,全都是给凤轻尘。 她不服! 朋友的朋友,就是敌人!bimilou.org 她刚才帮凤离歌说话,只要讨好凤离歌,与凤离歌交好,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在凤轻尘头上! 确实,那打一巴掌后,凤离歌的确多看了凤锦言两眼。 须臾。 收回目光。 她对狗咬狗不感兴趣,她是来办正事的。 “来人,取笔墨来。”命令下达,许是身上的气场强大,下人不敢拒绝,很快就取来了纸笔。 凤离歌提起笔,就唰唰唰的写。 落笔。 扔给凤相爷。 和离书! 凤相爷看见,脸都绿了。 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休妻,哪有女人休男人的?这不仅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堂堂丞相,百官之首,哪里受得了这等耻辱? 墨倾风拧着剑眉,“你闹够了没有?” 看着凤离歌,不悦道: “和离书这种东西,你也闹得出来?你知不知道《妇德》两个字怎么写?” “哦。” 呵呵。 她都敢给墨绝夜写和离书,更别提凤擎天这个老狗逼了。 “我不懂什么《妇德》,但是敢问太子,你有家教吗?” 墨倾风愣了下,“什么?” 凤离歌说:“就是我在处理家事的时候,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爹娘打小没教你吗?” “你!凤离歌,你……” “好了,我今天不想教训你,你闭嘴。” “!” 第336章 明摆着撑腰 狂妄! 太狂妄了! 凤相爷找到了对付凤离歌的理由,厉声道: “凤离歌,你顶撞我也就罢了,我是你爹,可以包容你,但你怎么能顶撞太子殿下?” “这话传出去,外人还以为我没教过你?你这么狂妄,迟早会酿下大错的,为了你好,爹决定用家法抽你二十鞭子,替你收收心。” “来人!” 命令落下,管家快步跑到祠堂,取来一条又黑又粗的鞭子。 抽她? 还是为她好? 替她收心? 凤夫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是啊,这孩子年纪小小,不学好,将来指不定会闯什么大祸。” 凤轻尘勾唇: “四妹妹,父亲教育女儿,天经地义,你该不会要还手吧?” 自古以来,只有父亲揍女儿的,还从没有儿女揍父母的。 只要凤离歌敢还手,此事传出去,她必名声尽毁。 凤相爷握起鞭子,阴森一笑,不好怀疑的走向凤离歌。 夜王追究起来,太子背锅,还能顺带教训教训无比嚣张的她。筆蒾樓 不抽她几鞭子,真以为这帝都是她的天下了? 凤离歌拢起耳边的碎发,说:“我叫你写和离书,你不写;我让你态度好点,你偏不;现在还想用‘父亲’的身份打我,我看你是蝌蚪身上纹青蛙,你在秀你妈。” “?!” 凤相爷气得嘴歪,扬起一鞭子,狠狠抽下去: “你!你!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这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逆女!” 鞭子扬起。 落下。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时,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身而至,稳稳的用手接住了那条鞭子。 “厉影?” 凤离歌刚撸起衣袖,正要动手,就意外的看向挡在身前的厉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相爷自然也认识厉影,夜王的心腹,左臂右膀。 厉影冷手一甩,夺过那鞭子,扔在地上,复而从袖中取出另一条黑色的软鞭。 那鞭子是由小羊皮制作而成,通体是软软的,盘在一团,像一条暗黑色的小蛇,又软、又不失劲道,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颗红色小宝石,那切割面、跟钻一样,亮晶晶的,黑白相间,漂亮极了。 很有少女感。 他道: “主子说,上次去剿匪时,‘不小心’弄丢了你的银羽鞭,赔你一条黑羽鞭。” “这小羊皮是主子在狩猎大会上猎来的黑羊,红宝石是从北宁国的冰川下开采出来的,全天下仅此一条。” 话落,他眼角余光意有所指的睨了眼、气势正雄的凤相爷,道: “主子还说了,见黑羽鞭如见他亲临。” 凤相爷:“……” 这不是明摆着,给凤离歌撑腰吗? 凤离歌柳眉一挑。 哟呵。 “这玩意好。” 将那鞭子拿了过来,摸了摸,手感极佳,非常劲道,甩了甩,声音啪啪的,苍劲有力。 见此物,如夜王亲临。 她扬了扬黑羽鞭,笑眯眯的望向凤相爷: “你那条家法,好像没有我这条厉害?” “……” 所有人不敢说话。 “别怕,我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凤离歌好言好语的安抚凤相爷。 凤相爷心想: 虽然打小不待见凤离歌,但她好歹是他的女儿,纵使给她20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老子不敬! 刚这么想完,只见少女手里的鞭子扬手一抽。 啪! “啊!” 第337章 滚吧 凤相爷吓得一蹦三尺高,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凤离歌嘴角一抽,“我抽地板试试劲道,又没抽你,你叫什么?” “……” 抽地板? 要不是他闪躲及时,那鞭子就要抽到他的腿上了! 凤离歌行至主位上,岔开腿坐了下来,“过来。” 冲凤相爷勾了勾手指。 “……” 我是你爹! 我不是狗! 心里怒,但厉影在,又忌惮那条黑羽鞭,不敢反驳,不得不硬着头皮,慢吞吞的上前。 少女的素手落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和离书我写好了,你按个手印。” 凤相爷低头一看,眼睛瞪直了。 那和离书上,就只写了两个字:休夫。 这分明就是对他的侮辱! 他堂堂丞相,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能受这等气? “凤……夜王妃,我与你娘感情很深,她非常爱我,你这样做,等于违背了她的心,她九泉之下知道了,一定不会高……我按!” 啪! 鞭子一抽。 凤相爷瞬间变脸,摁了个红通通的大拇指印。 凤离歌满意的拿起和离书,“这就对了。” “明明是结果已经注定的事,为什么不能直奔结果?还要折腾这么一番呢?不累吗?” “……” 谁敢反驳? 随之,凤离歌把凤相爷拎到母亲的坟前,将这封和离书烧给了亡母,并被凤离歌逼着认错。 凤相爷实在不敢得罪夜王,强忍着屈辱跪在那里,说着违心的、忏悔的话: “佳、佳宁啊,这些年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望你,当年我并不是故意背叛你,实在是勤玉她勾引我在先。” “说到底都是勤玉的错,要是勤玉检点些,我也不会上她的当,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凤夫人气得瞪眼。 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部推到她头上。 可恶! 当年,明明是他看上了她的美貌,对她起了色心,她还没出阁,他就如狼似虎的把她办了。 “佳宁,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和离书给你烧来了,从今往后你自由了,咱们的女儿也已经长大了,我把她教育的很好,你放心吧……” 凤相爷掉着鳄鱼的眼泪。 凤离歌胃里翻滚,想吐,一脚把他踹开: “你滚吧!” 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还有脸说教养她? “从今往后,我凤离歌跟你们凤家,可没任何干系了,对了,以后,不准再来我娘坟前,碍她的眼,不然就打断你们狗腿。”bimilou.org 说完,带着厉影,离去。 凤相爷只觉得无比屈辱,痛恨,憎恨,一张脸火辣辣的痛,冲到凤轻尘面前,吼道: “你跟太子相处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没要娶你的意思?” “你必须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你必须成为皇后,将凤离歌死死地踩在脚下,就像当年我践踏她娘一样,她跟她娘都是不要脸的贱货,只会在外面搞男人,你给我弄死她!” 凤轻尘被父亲嘶吼的模样吓了跳。 什么叫她跟她娘都不要脸? 什么叫只会在外面搞男人? 难道当年凤离歌的娘,做了什么对不起爹爹的事,爹爹才会这么痛恨她? 第338章 她是公主,她是臣下 公主殿。 “啾啾,啾~” 墨轻轻拿着一根纤细的签子,戳着掌上小竹筐里的蛐蛐,饶有兴致的逗弄着。 这时,一名宫女走来: “公主,凤家大小姐请求见您。” 凤轻尘? 墨轻轻拧了下眉。 以前闺蜜相见,她兴致冲冲,高兴热情,现在提到这人,她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戳了会儿蛐蛐,才无聊道: “让她进来吧。” “是。” 两分钟后。 门外,穿着一袭粉色襦裙的凤轻尘走了进来: “轻轻,怎么让我等了那么久呀?你都不知道今天外面有多热,太阳好大,你是在忙什么吗?” 她笑得温和的问。 墨轻轻皱眉: “你来找我,等几分钟不是应该的么?” 况且,她是公主,她是臣下,她没有资格质问她。 “难道还要我跑着来迎接你?” 凤轻尘唇角的笑意微僵,自然察觉到墨轻轻变了,寻思着她最近似乎没得罪她吧? 转念一想,二人打小一块儿玩,十来年的友情,只当墨轻轻今天是心情不好。 她笑道: “轻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刚才逛街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特地带给你瞧瞧的。” 说着,她取出早已备好的玩具。 是从西域国传来的九曲连环锁,益智玩具。 墨轻轻接过,转了两下,没什么兴趣。 凤轻尘不察她的情绪,习惯性的按照以前的流程来:一问好,二送礼,三说出目的。 “太子殿下最近在忙吗?” 墨轻轻懒懒的哼了声: “不知道。” “唉……” 凤轻尘垂眸,轻叹,“轻轻,我与他自幼相识,如今我们都到了适婚年纪,我很喜欢他,不知轻轻能不能帮我从中周旋一下?” 换作之前,墨轻轻很乐意帮忙。 但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后…… 两个月前,她们一起陷害凤离歌,闹到皇上面前时,凤轻尘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她身上。 狩猎大会,棕熊要吃人时,凤轻尘牵起潇湘雪就跑,把她丢下。m.bimilou.org 她已经看清了凤轻尘的真面目: 需要她时,笑着讨好。 不需要时,自私自利。 一个小小的九曲连环锁,就想要换太子妃的位置,真当她是傻子? 墨轻轻故作深沉模样,说:“轻尘,不是我不帮你,据我所知,我哥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子了。” 她瞎掰,故意膈应凤轻尘。 果然。 凤轻尘瞪眼: “怎么可能?” 她一直盯紧太子妃的位置,盯紧太子的动向,她怎么没收到这个消息? “是谁?” 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跟她丞相千金抢男人? 她要把这人揪出来,打得她连父母都不认识。 “不知道。”墨轻轻说,“我哥他怀里有一根女子的发簪,他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盯着那根发簪出神凝望。” 这一点是真的。 凤轻尘气到了,忙上前两步,亲昵的握住公主的手: “轻轻,我们关系那么好,十多年的交情,你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不明来路的野女人,玷污了太子殿下,我就很合适,我出生不低,身份干净,家境清白。” “我要是当了你嫂嫂,指定对你有求必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贬低别人,升华自己。 墨轻轻听在耳中,心里冷笑。 以前啊,她就是眼盲心瞎,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瞧瞧,凤轻尘这副自私阴毒的面孔,是多么的狰狞,多么的丑陋。 她没耐性了! 抽回自己的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我突然有些头疼,你先回吧,这件事容我想想。” 第339章 凤离歌你是我的神 “轻轻你好好想想我的话,让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当你的嫂嫂,可比那些野女人好。” 她想当太子妃。 爹爹也想让她尽快攀上太子,以达到践踏凤离歌的目的。 可这几年来,太子虽然待她好,却死活不肯娶她。 “我嫁进来,以咱俩的关系,还不会有姐妹之间的矛盾,我对你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挂念着你,你心里难道还感受不到吗?” 凤轻尘分析着利弊。 墨轻轻冷脸: “送客!” “轻轻……” 墨轻轻不想多听,起身就要走。 凤轻尘不再自讨没趣,离开前,还道了一句: “轻轻,我们是好姐妹,你应该帮帮我的,我也会帮你呀,整个帝都,就我和你的关系最好,你不帮我还能帮谁呢?” “!” 滚! 好在墨轻轻家教好,才压住脾气,没有暴怒。 气死她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凤轻尘这么讨厌! 太讨厌了! “来人,以后看好公主殿的大门,不准凤轻尘再来!” 宫女愣了跳,意外的问: “公主,您跟凤大小姐的关系打小就好,这些年来,您更是对她有求必应,怎么突然闹掰了?” “好个屁!” 那个虚伪的女人。 “我刚才说我头疼,你看她说什么,她一个劲的想要太子妃的位置,都不关心我,她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我‘太子亲妹妹’这个身份在,她恐怕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墨轻轻现在看透了。 从今往后,撇清干系,再也不跟风轻尘玩了! 头疼! 也没什么心思玩蛐蛐了,“我出去透透气,不要跟着我。” 她要一个人走走。 出宫。 人来人往,墨轻轻心里难受,十几年的玩伴闹掰了,一下子难以适应,外加没人陪她玩了,心里空落落的。 她跟以前一样,去黑市逛逛。 刚走进去,就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个个情绪高昂,表情振奋,嘴里呼呼的喊道: “打她!” “揍她!” “加油,我押了五两银子,快上!” “嗷嗷嗷!” 那腾腾的气焰,超级热闹,引得墨轻轻情不自禁的走近,踮起脚尖,从人头攒动的缝隙间,瞧见: 围起来的场地内,满是泥巴水乱飞,两个脏兮兮的人弯着腰,交着臂,正在摔跤。bimilou.org 两个女子,一个肥胖,一个纤瘦。 那纤瘦的少女浑身都是黄泥巴,脸上也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紧对手,捉住必杀时机,猛地横推一扫。 勾! 绊! 砰—— 胖女人倒在地上。 “赢了!” “嗷呜——” “草,八十斤对两百四十斤的重量级,你竟然赢了!凤离歌你是我的神!!” 墨轻轻:“?” 凤离歌? 定睛一看,那张脏乎乎的脸,貌似还真有点眼熟。 再扭头,又瞧见萧策站在桌子上,跟只大猩猩一样,拍着嘴巴嗷嗷嗷的:“喔呜!喔呜!” 兴奋的上蹿下跳,整个人近乎巅峰: “买一赔九,发财了发财了!” 手舞足蹈。 墨轻轻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堂堂夜王妃,竟然来黑市跟别人摔跤,而且还赢了。 讲真的。 从古至今,几百年来,她从没见过这种窜天猴一样的皇家媳妇…… 第340章 对不起 “给钱,快给钱!喔呜!喔呜——” 萧策怀里揣着一只大铁盆,敲得叭叭响,收着押注赢来的钱,挣得盆满钵满。 有人脸黑: “假的吧,这么瘦的丫头,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捏哭她,肥妹怎么会输给她?有黑幕!” 有人骂骂咧咧: “肥妹从没输过,今儿是怎么回事?妈的!真晦气!”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老板的亲戚吧?” 老板:“……” 咱们干黑市的,行走江湖,直来直往,讲究的是一个‘豪爽’,更是视钱财为身外之物,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银子,赔上人品。 “愿赌服输。” 萧策笑得眼睛弯弯,揣着满满的一盆子钱,冲着场内的凤离歌挥了挥手。 发财了! 凤离歌挑眉,给了他一个星星眼。 “啊!我被电了!” 一个大男人捂着心口,义愤填膺道,“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谁敢说她作弊?我跟她没完!” “仙女怎么可能作弊?” “虽然这个仙女有点暴力……” “……” 议论声顿时又朝着另一边倒。 老板说:“还有哪位女勇士想要上台一试?” 摔跤分两场,女子跟女子,男子跟男子;各自押注,输赢赔付。 但古代就是古代,即便这里是黑市,但女人多少还是有些封建保守,一时间,无人上台。 这时。 一道清脆的声音: “我来!” 人群外,墨轻轻走来,她脸上蒙了一块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瞧不清脸,但那纤细的身段、华贵的穿着,令男人们无限遐想。 又来了一位暴力仙女吗? 大家热闹腾腾的,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下注。 墨轻轻把广袖挽起,裙摆扎紧裤腿里,把自己拾掇了个干净利落,上了台。.bimilou.org 大家兴奋起来。 伴随着老板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凤离歌抹了把脸上的污泥,跨步上前,与墨轻轻绊在一起。 两人斗了起来。 你摔我,我绊你,你抓我,我推你…… 很快,泥巴沾满了两人的身体,脏的就像两只活蹦乱跳的猴。 几分钟下来,凤离歌发现这人根本没有摔跤经验,也毫无武功功底,身娇体软的一推就倒,几招就将人打趴下了。 正要分胜负时,只见那女子爬起身,再次攻了上来。 几招放倒。 墨轻轻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都疼,但她心里莫名的爽快,扶着栏杆,坚持着爬起来,再次冲了上去: “啊!” 凤离歌闪身避过,反手按住她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 骨头散架。 很久都爬不起来。 “赢了!” “又赢了!” “还好我押对了……” 老板正要赔付银两时,只见墨轻轻咬紧牙关,踉跄不稳的爬了起来,低吼一声,再次冲向凤离歌。 众人瞪眼:“?” 这女子明显不是暴力仙女的对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上冲,不要命了? 摔跤也不是这么摔的。 凤离歌拧眉。 这女子并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交手下来,她发现这女子根本没有主动出击。 她没有故意欺人的爱好。 避开女子,横腿扫倒了她,把她压在身下,说: “就到这吧,可以了。” 话音刚落,她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 “对不起……” 第341章 这女人……洗洗还能要 凤离歌微愣,下意识看向被按在身下的女子。 这次,她无比清晰的听清了。 女子看着她,说:“对不起。” “?” 莫名的,面纱下的这双眼睛,有些眼熟? 凤离歌扬手,掀掉那面纱,瞧见一张脏兮兮的、熟悉的脸。 墨轻轻?! “是你……” 墨轻轻说:“凤离歌,我以前跟凤轻尘在一起,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你揍了我一顿,我们以前的恩怨,能不能一笔勾销?” 她是骄傲的,从不低头。 这一次,她是真心的向一个人道歉。 泥巴沾满了脸,盖住了肤色,没人能看清她早已羞红的脸颊。 凤离歌倍感意外: “你故意上台跟我对手,却一直不出手,也不还手,就是为了让我出气?” 墨轻轻紧咬下唇。 她真的很喜欢凤离歌跟萧策一起玩的时候,那种肆意、快乐、悠哉自在的气息。 “我从没生你的气。” “啊?”墨轻轻愣住,“怎么可能?我跟凤轻尘总算计你。” “可是你们也没算计到我,还把自己惹了一身腥。” “……” 脸,一下子就羞红了。 是啊! 凤轻尘每次都出坏主意,结果,人没算计到,还把自己赔了进去,想起凤轻尘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抓狂样子,又丑陋,又丢脸。 “反正……反正你揍了我一顿,我们冰释前嫌了,谁也不能再提以前的事。” “哈哈哈,可以!”bimilou.org 凤离歌爽朗一笑,就冲着狩猎大会上,墨轻轻悄悄把猎物送给她这一点,她对此人颇有好感。 抓住墨轻轻的手,把人拉了起来。 “刚才没揍疼你吧?” “没关系的,我回宫躺三个月就好了。” “……” 老板赔付着银子,大家伙儿热议着这个事,忽然,冷空气袭来,温度骤降,吓得大家伙儿四处散开。 气氛顿变! 萧策抱着钱碗,掉头就跑。 凤离歌正疑惑,抬头一看,就瞧见不远处,一道矜贵的墨色身影眨眼便至,那张分辨率极高的脸,那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令一众咸鱼皆颤抖。 他怎么知道她在黑市? 他怎么会来? 这个点,他不该在书房里搬砖吗? 墨绝夜确实在忙,但收到消息,他的王妃在黑市摔跤,还打下了五连胜的佳绩,脸黑的他立马扔了折子,赶了过来。 看向那台子上,从头到脚都是泥巴,脸脏的跟花猫一样的少女,脸又黑了一个度。 “听说我,我闲着无聊,出来玩一下,是萧策带我来的。” 萧策:“?!” 你这个老阴比! 分明是你问我,哪里有赚快钱的地方,我才带你来的! 墨绝夜剑眉拧死了,走上台子,打量这只泥巴猫,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最后,还是揪着她的衣领子,把人拎走。 凤离歌两脚悬空,被他捏在手里,身子在半空中晃啊晃,像只小鸡仔。 “放我下来。” “松手,我自己走。” “你别薅我……墨绝夜,卡我脖子了……咳咳!” “……” 一路黑脸,把人拎回夜王府,过往瞧见的下人、杨管家,个个都吓了一大跳: “这人是谁?” “小王妃不在,王爷难道移情别恋了?” “等等!你们看,王爷拎着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小王妃啊!” “啊这……” 小王妃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样了? 莫非是摔沟里了? “打水来!”墨绝夜把人扔在椅子上,周身的气压很低,从黑市到王府,说的第一句话。 这女人……洗洗还能要。 第342章 我从不骗人,我发四! 很快,温水打来,洗脏了三盆水,才把凤离歌洗干净。 扔到床上,裹着被子,香喷喷的,还软,抱着还热乎,至此,墨绝夜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 “下次不准再跟萧策那种纨绔子弟玩!” “嗯!” 凤离歌点头。 下次不玩,她下下次再去。 他盯着她,说:“骗人。” “我从不骗人,我发四!”凤离歌无比笃定的举起右手,格外认真,表情坚定。 航航说,开分店,还差点钱。 思来想去,只有黑市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生活不易,离歌卖艺。 墨绝夜惩罚性的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你什么时候能让本王省心一点?今日早上,凤擎天还在大成殿上告状。” “啊?” 告状? 莫非是她昨天回凤家,杀了凤擎天的威风,凤擎天吃不下这口气,去跟皇上说了。 多大的人了。 还告状? 羞不羞? “没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你怎么不打断他的腿,这样他就进不了宫,也告不了状,多省心。” “……” 收回她刚才的话。 “你这么仁慈干什么?是怕给本王找麻烦吗?放心,你还没达到能给本王制造麻烦的地步。” “……” 变相说她弱鸡。 栓q。 “谢谢,黑羽鞭很好用。”她去凤相府闹了一通,恐怕整个帝都的人都晓得她有一条黑羽鞭,谁都不敢得罪她。 墨绝夜捏起她的下巴,目光描绘着她形状好看的粉唇。 “本王从不听口头谢意。” 他要的,是行动。 做的永远比说的更实在。 凤离歌轻咬下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这人还挺靠谱的,不沾花惹草,也不在外面乱搞,就是脾气极端了些。 他待她极好。 想了想,双手轻轻伸了出去,圈住男人的脖子。 轻仰着头,缓缓靠近他…… 男人沉了眸色,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等待着。 芳香渐近。 柔软即将靠近时,忽然又撤走: “不行!我要是亲你的话,不就是口头谢意吗?你说你不要的,不要就算了!” 手一收,立马开溜。 墨绝夜眯眼,扬手捉住了她。 故意玩他? 小东西! 直接将人拉到身下,摁住,一顿强吻,吻得她面红耳赤,粗气直喘,这才松开。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充血红肿的唇,眼底的欲色极深极深,几乎要吞噬一切,全盘倾泻时,忽然又攥紧双拳,极力强忍着,撤身离去。 “??” 凤离歌直接懵住。 什么情况? 几个意思? 情到深处,半路刹车? 他不是说此生只要她一人么,怎么还突然走了,难道是……那方面有问题? 柳眉拧死。 不是吧? 他真的不行? 她这么年轻,该不会要她当一辈子的‘寡妇’吧? 意识到这一点,凤离歌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 第二天。 跑到墨绝夜面前: “我想通了。” “什么?” “就是我想通了,”她抓住男人的手,“墨绝夜,你不要自卑,我不会嫌弃你的,其实这样也好,你以后就能老老实实,我也没有后顾之忧,虽然我会吃亏一点,但看在你各方面都优秀的份上,还对我那么好,可以弥补。”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保留你男人的尊严。” “………”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男人的脸彻底黑如锅底。 她! 竟然! 认为! 他不行! 好,很好! 墨绝夜深吸两口气,怒极反笑,咬牙道:“你真是个体贴的妻子,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 她还真敢应! 凤离歌确实是出自一片好心,成亲三个多月,他都没碰她,除了‘不行’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 然鹅…… 正是因为今日的错误认知,导致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343章 猛男是如何练成的 “蟹蟹,母妃平时都在哪家茶楼听书?” “啊?小姐,你也要去听书吗?可是今天十二,说书先生不上班哦。” “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时辰后。m.bimilou.org 街上,人来人往。 凤离歌走在前头,左手捏着一本摊开的书,小拇指轻抠着页面,右手握着一只桃子,一边看着,一边啃着。 那书的扉页上,赫然是几个大字: ——《猛男是如何练成的》 蟹蟹抱着小团子,脸很黑很黑的跟在后面,憋着嘴,那表情……格外奇怪。 小姐买这种书…… 云亦还好,自个儿抱着剑,或近或远的跟在后边,优哉游哉。 凤离歌啃了一口桃子,仔细研究着书上的内容。 不行分成几大原因:天生的,后天的,生理的,心理的,精神的……看来今晚回去,她就要好好的给墨绝夜检查一下身体。 但丢失的玄天镯还没找到。 有点糟心。 “凤离歌!” 不远处,一道厉声。 “嗯?”疑惑抬头,只见墨倾风阴沉着脸,箭步笔直的冲到她的面前,冷声质问: “你竟敢带轻轻去玩泥巴!她贵为公主,且是你这等身份能亵渎的!” 昨夜,墨轻轻回去,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跟个女乞丐没有两样。 更诡异的是,墨轻轻竟然不生气,还咯咯笑。 莫不是被凤离歌洗脑了? “啊~” 凤离歌懒懒的啃了口桃子,“还以为是什么事。” 她点头,落落大方的说: “她自己要玩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到泥巴坑里,强行逼迫她吗?” “她自己都不来找我麻烦,你着急个什么劲?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 墨倾风愠怒。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大小宠到天,要什么给什么,妹妹被欺负,等同于在打他的脸。 “凤离歌,你怎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捏住她的腕子,阴声道, “你当真以为夜王能为你撑一辈子的腰?皇家可不认你这个媳妇,哪怕你迈进皇室,也改变不了骨子里低贱的血脉!” “你这只会玩泥巴的乡野贱妇!” 他冷声讥嘲,说话极其难听。 凤离歌闲散一笑,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并咬了一口桃子。 笑望着他。 不说话,只是笑。 笑着、笑着,墨倾风猛然意识到什么: 他骂凤离歌的同时,墨轻轻也玩了泥巴,不就等同于把墨轻轻一并骂了? “……”脸色登时难看。 “太子殿下~” 凤轻尘适时上前,这几日,她专挑太子的空,一心献媚,只盼望着太子能早日迎娶她过门。 她娇声道: “四妹,昨天的事确实是你不对,你向轻轻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模样体贴、懂事。 “关你什么事啊?”凤离歌掀起眼皮子,懒懒的睨向她。 “怎么哪儿都有你?怎么什么事儿你都要管?是不是门口有粪车路过,你都要追上去,拿把勺子,尝尝咸淡啊?” “你!” 凤轻尘美眸睁大,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有味道的画面令她胃里翻滚,直犯恶心,羞恼的脸颊涨红,气得想骂回去,但自身的修养,令她骂不出难听的话,可憋坏了。 贱妇! 就是贱妇啊! 哪家的王妃会说出这种……恶心的话? “你!凤离歌……你!” 第344章 我是老六 哽的面红耳赤。 凤离歌啃完最后一口桃子,扔掉果核,舔了舔手指头,眼角余光就看见墨倾风从衣袖中,慢死调理的取出一只…… 银白色的镯子。 动作猛然一僵。 这不是她的玄天镯吗?! 怎么会在墨倾风手上? “听说,最近两日,夜王派了不少人手,去皇家狩猎林寻找东西,应该是在找这个吧?” 墨倾风扬着那只镯子,似笑非笑道, “出动那么多人手,看来,这只镯子对你而言很重要?” 凤离歌的眸色缓缓沉下。 按照套路:他会用这只镯子威胁她。 她眸光一转,很快就说道:“还好吧,也不是特别重要,就是戴久了有点感情而已,想不到太子殿下还喜欢做点夺人财物的事。” 她并不重视的摆了摆手,风轻云淡。 “哦,既然不重要,那就算了,我还打算还给你。” 墨倾风掉头把镯子送给了凤轻尘, “我瞧此物质地上乘,价值不菲,既然你不要,我就送给轻尘吧。” “……” 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凤轻尘不屑要凤离歌的东西,但为了膈应她,故作娇笑的收了下来,“多谢太子殿下~” “……” 这一对狗男女,把她的镯子送来送去,好恶心啊。 墨倾风送完,拂袖走了。 凤轻尘并不急着离去,而是拿着那镯子,在凤离歌面前显摆: “呀,四妹,这只镯子真的很漂亮呢,瞧瞧这通透的模样,丁点瑕疵都没有,那么光滑,你应该戴了至少七八年吧?” “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也不心疼?” “七八年的话……唔,你六七岁的时候,根本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让我猜猜……这只镯子,该不会是你娘留给你的吧?” 她娇笑着。 那纤纤素手捏着镯子,一会儿摆过来,一会儿摆过去,搔首弄姿的模样,像极了勾栏里的姑娘。 凤离歌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太子借花献佛,毫无真心可言,你却高兴成这样,想上你的门槛可真低啊。” “你!” 凤轻尘怒意刚起,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故意用这样的激我,是吧?” 她越这样,则代表她对这只镯子越重视。 “我猜对了吧,这就是你娘送给你的遗物。”她唇角一勾,坏意滑过,突然脱手而出。 啪嗒! 一脚踩住。 凤离歌目光顿寒。 “哎呀!” 凤轻尘的绣花鞋踩住玄天镯,并用鞋尖用力的碾了碾,“对不起,四妹,一时手滑,没有拿稳,我真不是故意踩你娘的东西的。” 笑眯眯的踩。 “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鞋子碾来碾去,娇笑着: “咯咯咯……四妹,我娘坐了你娘的位置,我又拿了你娘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要是你娘还活着,恐怕会被你活活气死呢~~” 蟹蟹见此场面,气得眼睛发红,脾气就要收不住了,愤怒的冲上去。 凤离歌拉住了她,没说甚,带着她转身走了。 “小姐?” 凤轻尘挑眉。 这就绷不住了? “小姐,您怎么不教训她?她太过分了!她这样做,分明就是杀人诛心啊!” 践踏夫人的遗物,她就不怕晚上做梦,梦到夫人吗? “急什么?”凤离歌脸色平静,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桃子,抹了抹表皮,啃了一口。 玄天镯是圣物,刀剑不入,百毒不侵,坚硬如磐石,敲不烂,摔不坏。 她可以把东西抢回来。 不过,她想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既然凤轻尘的娘,喜欢抢她娘的位置;凤轻尘又喜欢抢她的东西;那她就抢回去,让凤轻尘也尝尝这种滋味。 呵! “云亦!” “在,小姐有何吩咐?”云亦闪身而至。 一条行人较少的街头。 墨倾风准备回宫,猛然察觉到空气中的劲动,并闻到一抹不该有的气息,但反应已经来不及,眼前一黑,就被麻袋套住了。 中了药,浑身发软。 被摁到地上,一顿暴揍。 “唔!” “嘶!” 他急忙挣扎,怎么也躲不过那雨点般的重击,棍棒狠狠的敲打在他的身上,鼻梁断了,嘴角出血,腹部剧痛,膝盖受击…… 狼狈如狗。 “谁……是谁!我可是当朝太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要诛你们九族……啊!” 他痛的在地上打滚。 只听得一道奇怪的嗓音,男不男、女不女的,捏着嗓子,像鸭子一样嘎嘎地说: “我是老六。” 第345章 墨倾风倾心 “老六是谁?” “你们是何人……啊!嘶……唔!” 墨倾风身体中药,被套了麻袋,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的操作后,那些人迅速撤去。 他恢复了些力气,扒开麻袋。 一张俊脸肿成了猪头。 华贵的锦袍脏一块,破一块,发冠歪了,几根头发松懈的散了下来,狼狈的像一条丧家之犬。 巷内,早已没有那些人的影踪。 什么老六? 凤离歌! 一定是凤离歌干的! 这个贱人! 他攥紧双拳,怒不可遏,“凤离歌,你给我等着!你这个贱妇!!” “咦?” 巷口,路过一抹纤细窈窕的倩影,女子白裙温婉,未施粉黛的脸庞干净极了,美的天然,侧眸望进去。 惊讶: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倾风抬头,眸瞳微缩。 离姑娘! 心口紧了一下。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他曾去过杨氏医馆,给过密信,派人询问,等了两个月,都没等到离姑娘,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相见。 他强忍痛意,急忙站起身来,整理衣冠: “离姑娘,我……” 好不容易见到她,却是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身为太子,面子有些挂不住。 女子走来,“你受伤了。” 温软的素手,握住他的大掌,手心暖暖的,声音也跟出谷黄鹂般,好听悦耳: “你出门怎么不带暗卫呢?以你的身份,多危险呀,还好你身手好,打跑了贼人,万一有个好歹,可就坏事了呢。” 墨倾风抬眸,怔然的望着面前女子。 美丽,大方,善解人意,化解了他的尴尬,激起了他心中浓浓的好感。 “是,是啊……今日出门急,没带人手,那贼人来势凶猛,好在我有武功傍身,等下次见到贼人,定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顺着台阶下。 易容过后的凤离歌静静地看着他装逼,温笑道: “跟我去医馆吧。” 牵着他的手。 墨倾风怔怔的跟在她的身后,望着二人紧握的手。 她很温柔,又身怀高超医术,既有颜值,又有实力,还有势力,也不摆架子,天底下,这样的女子,上哪去寻第二位? 杨氏医馆。 老杨把二人带到休息室,取来药膏。 “让我来吧。” 凤离歌接手,亲自给太子抹药,“可能会有些刺疼,你忍忍。” 墨倾风笑:“有劳离姑娘,男人不怕疼。”bimilou.org 她拿着棉棒,挖了一块药膏,抹在男人脸上。 嘶!! 登时,男人的身体僵直了。 药膏碰到伤口时,就好像辣椒水沾到伤一样,痛得他呼吸都紧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痛? 这不是药吗? 确实不是盐? “痛吗?”凤离歌偏了偏脑袋,疑惑地问,“这是我亲自研究的药,里面放了很多珍贵药材。” 比如……盐。 盐碰到伤,就跟针扎刀戳一样疼。 墨倾风痛得藏在袖子里的双手都攥紧了,却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忍住,勉强道: “不……不疼……” “哦,那就好。” 凤离歌继续给他上药,同时给他吹一吹。 女子靠近,如兰般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特有的馨香,钻进他的鼻尖,令他的眸色瞬间深了。 喉咙发紧。 目光深深的锁定住近在咫尺的女子。 自上次惊鸿一瞥,他的心便被她牢牢地抓住了…… 第346章 让我做你的退路 “我等了你很久。” 他凝视着她,忽然开口。 “嗯?”凤离歌微讶,“等我?有什么事吗?我出去找药材了,去了一个多月,今天才回来。” 他没什么事。 就是很想见见她。 这些天来,几乎每个深夜,他都会想起他们交手时,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发梢,女子三千青丝泻落的绝美画面…… 他喉咙微紧: “你是杨氏医馆的掌柜,什么药材需要你亲自去找?” 凤离歌笑道: “别看杨氏医馆那么有名,其实店里就只有我跟老杨,几个医童,老杨年纪大,医童还小,就只能我出去找了。” 墨倾风皱眉: “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他不希望她太辛苦,更想天天都看见她。 “我跟太子不一样,白手起家,身后无人,我不能松懈,也没有退路。” 不知怎的,她笑着说出这些话时,墨倾风分外心疼。 一句话,脱口而出: “让我做你的退路!” 话落,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的安宁。 墨倾风说了心里话。 凤离歌先是惊讶,后是犹疑,像是在考虑什么: “我听说太子有未婚妻,你对我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那是曾经的未婚妻!” 就是凤离歌。 提到此人,便想起方才之辱,胸腔的怒火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后槽牙都咬响了: “那个贱……女人,不提也罢,她粗鲁、无耻、低贱,粗俗,我与她不是一路人。” 那凤离歌,怎么能跟这位温婉如解语花般的离姑娘相比? 凤离歌笑笑着听着: “她那么糟糕吗?” “她是我见过最差的女人,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她好!” 提起她,倍感晦气! 凤离歌还想再问什么,墨倾风已经没了耐性: “罢了,不提此人!” 跟离姑娘在一起,理应开心些。 “离姑娘,实不相瞒,我对你颇有好感,你是知晓我的身份的,不如考虑考虑?”他抛出橄榄枝。 哪个女人见了他,不是主动上杆子? 凤离歌却是道:“多谢太子好意,我目前没有谈婚论嫁的打算。” “??” 墨倾风错愕,紧随之,眼底溢出占有欲。 他怎么能把离姑娘与其他女人相提并论? 她如果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那就不是他看中的女人了。 “哈哈哈!”他拍着扶手,大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都笑得在扭曲,“离姑娘这脾性,深得我心。” “你此时对我无心,无妨,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会是你值得依靠的男人!” 外头。 凤轻尘刚走近,就听到这句话。 奔近一看:太子,陌生女人…… 美眸睁大,掀开帘子便闯了进去:“你是何人!竟敢勾引太子殿下!” 她原本准备回府,突然有一个男人跑到她跟前,说太子在杨氏医馆,如果她不去的话,就会失去太子。 她半信半疑。 过来一看,太子竟然在向这个女人告白! 太子妃之位是她的! 老杨仓促的跑进来:“小姐,对不起,凤大小姐强闯,我实在没拦住。” 凤离歌抬头,温和一笑: “没事的,老杨,你去忙吧。” 看向凤轻尘,笑意依然:“你好,我叫杨离,杨氏医馆的掌柜。” 凤轻尘上下打量女子,嘴角冷冷一扯,走了进来:.bimilou.org “我当是谁,原来是个穷酸的药贩子!” 第347章 白莲花 一个开医馆的女子,胆敢与她争抢太子? 她乃当成左相之女,堂堂嫡长女,千金中的顶尖正派,这个杨离努力十辈子,也追不上她,哪来的胆子肖想太子? 呵! ‘杨离’觉察到她的敌意,站起身来,好脾气的柔笑道: “是呀,我是个药贩子,你以前毁容了,不也是从我这里拿的药吗?” “……” 凤轻尘哽了下。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气! 卖药的,就是贱民,永远都是下等人,哪怕卖的药很好,也是贱民,岂能与她这等身份相比? “太子来我这里小坐片刻,凤小姐,你不要多心。” 凤离歌端起一杯茶,双手捧到凤轻尘面前,声音柔柔,娇笑甜甜: “太子和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喝杯茶吧。” “!!” 太子都向她告白了! 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太子妃之位是她的! 这个贱人,还假装给她端茶,实际上,不就是在向她炫耀吗? 她难道还会被一个药贩子压一筹? 凤轻尘阴冷一笑,扬手就要推开茶杯。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杯子,凤离歌的手‘抖’了一下,一副被推到的模样: “嘶!” 热茶烫到手。 她急忙收回,后退时,不慎崴了脚,摔坐在地上。 “凤小姐,我好心给你端茶,你怎么推我?!”一双美眸里,写满委屈与无辜。 凤轻尘:“??” 她的手还没碰到茶杯,这个杨离就倒下了。 “太子,我没有……” 墨倾风扶起凤离歌,冷脸对向凤轻尘,寒声道,“这里是杨氏医馆,杨姑娘的地方,你要闹成什么样子?” “是不是要让百姓们都来看看,凤相府的大小姐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凤轻尘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 太子不信她! “我没有推她!” 她急忙上前一步,“太子,我刚才没碰到她,也没掀翻茶杯,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她故意装模作样,栽赃于我,博取你的好感,太子你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这个杨离,就是一个妥妥的白莲花! 做作! 恶心! 她是装的! 凤离歌垂下眼眸,将烫伤的右手的收进衣袖里,低声说: “是啊,是我自己摔的,太子,不必计较了,我这地方小,容不下两尊大佛,还请你们离开,以后不要再来了。” 墨倾风眉心狠狠一拧。 他等了两个多月,终于见到了她,却闹成这样。 “杨离!” 凤轻尘愤怒的冲上去,“你别在这里装样子!刚才分明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你以为太子会相信你的话吗?” 一巴掌高高扬起: “你这个恶心的贱人!” “凤轻尘!” 墨倾风厉声一喝,握住她的手腕,“身为相府大小姐,谈吐却如此难听,这就是凤家的教养吗!” 今日,他的脸,全被凤轻尘丢尽了! “杨姑娘,抱歉,让你不虞了,我先处理好这件事,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话落,他拽住凤轻尘,将人牵了出去。 “你跟我出来!” “太子,我真的没有推她,请你相信我!我们自幼相识,我难道会撒谎吗?” “太子!” “我是冤枉的!” “是她自己摔的!” 凤轻尘踉跄不稳的被牵出去,不经意的回头时,瞥视到‘杨离’唇角轻勾,下巴抬起,投来的挑衅目光。 她浑身一震。 登时,气到极点,气得身体发抖。 杨离! 杨离!! 你就是故意的! 第348章 又干什么坏事了 二人离去,老杨这才走进来,小声问:“小姐,您怎么跟太子勾搭上来,您肚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 什么叫一肚子坏主意? 这个老家伙,真不讨喜。 凤离歌站起身来,扫了眼医馆。 “你这医馆,多少年没装修了?”墙面泛黄,房梁上结着蜘蛛网,柱子开裂,门口的招牌也被太阳晒得褪色了。 “咳咳!” 老杨有些尴尬。 “也没多久,大概就二……” “二年?” “咳咳……二十多年……” “……” 老杨一跺脚,立马给自己找台阶下:“哎呀!小姐,我只身一人来帝都打拼,能经营起这家医馆,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挣了几个银子,都去买药材了,哪有钱装修!” 自打跟了小姐,他的小日子才滋润起来。 凤离歌说:“太旧了,砸了吧。” “啊??” 他听到了什么? 他没听错吧? “我说,砸了。”- 当天下午,几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冲进杨氏医馆,二话不说,一通乱砸,扔桌子、砸板凳、拆招牌、抠墙皮……狠狠地搞了一通。 百姓们吓得远远躲开。 老杨坐在地上,仰天大哭: “我的店!我的店啊……呜呜呜……求求你们不要砸了……求求你们……啊呜呜呜!” 当晚。 消息传到墨倾风耳中,他的脸色乍然难看,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凤轻尘。 中午,凤轻尘才到医馆闹事。筆蒾樓 傍晚,医馆被砸。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凤轻尘做的。 这个浮躁、善妒的女人,对她好感全无,再想想善解人意、落落大方的杨姑娘,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 一名太监快步走来: “殿下,杨氏医馆派人来传话,说,叫您以后再也不准去了。” “!” 凤轻尘犯的事,跟他有何干系? 这个讨人厌的凤轻尘! 墨倾风扔掉手里的折子,站起身来,冷声道: “杨氏医馆损失了什么东西?算在本宫头上,统统按照双倍补偿给杨姑娘,另外,再把本宫三年前,出使北宁国,得到的那枚极品红宝石,送给杨姑娘,算是赔礼道歉。”- 夜王府。 医馆发生的事,太子赔偿与送礼,相关事宜,通过云亦的嘴,一件一件的说与凤离歌听。 凤离歌咬着葡萄,笑得眸子眯眯,弯成了两轮明亮的月牙儿。 大赚! 这个墨倾风,倒是专情。 只可惜,专情对象、就是他口中无比厌恶、嫌弃的前未婚妻。 “极品红宝石?” 她勾唇,深笑,“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凤轻尘,让她也‘高兴高兴’。” 云亦:“……” 确定是高兴,而不是嘴巴气歪,活活气死? 小姐真坏。 “我马上去散布消息。” 凤离歌捡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吐出葡萄籽儿,心情很不错。 “又干什么坏事了?” 墨绝夜结束了一日的忙碌,回到屋里,就瞧见少女一脸贼兮兮的坏笑。 被当场逮住,还不承认,不高兴的噘起了嘴: “什么叫干坏事?我分明是正儿八经!” “嗯。” 他点头,抱起她,亲了亲,握着她软软的小手,问:“那你正儿八经的干了什么坏事?” “……” 这人会不会说话! 生气! 第349章 中看不中用 凤离歌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身体,蹭蹭蹭的爬进他的怀里。 抬头,问: “墨倾风很坏,对不对?” “嗯哼。”墨绝夜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大掌托住她的臀,防止她掉下去。 小手揪着他的衣领子,“他八年前欺负你,对不对?” “嗯哼。” 凤离歌一脸正色,说: “我要给你出这口恶气!” “哦?” 男人挑眉。 好端端的,突然要给他讨回公道了? “墨绝夜,你等着瞧吧,我要他好看。” “你要做什么?”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他,应该她也没想到该怎么做,不过当务之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把墨倾风的事押后。 她提议道: “要不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墨绝夜微僵,意识到她口中的‘检查’,指的是那方面……他目前,还不能碰他。 “来吧!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不要自卑。” “……” 看着少女那无比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他的喉咙里像哽着一根刺,卡得他生疼。 真想弹坏她的脑瓜子。 撬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离儿,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就跟个小孩一样。” “我才不是小孩子。” 在他眼里,她就是小孩,无论是身体,还是年龄。 最终,拗不过她的执拗,他无奈之下,不得不躺在床上,等着少女上下其手的检查。 又是把脉。 又是听心跳。 又是实诊。 凤离歌戳了戳他,上看看,下看看,又拎起来左右看看,嘴里狐疑的嘟囔着什么。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中看不中用。” “……” 墨绝夜面庞微黑,手掌攥了起来,一抹火气涌上腹部,又理智的压了回去。 不能碰她。 至少不是现在。 她爱说,就让她说。 她要玩,就让她玩。 等到…… 他薄唇微抿,不动声色的收住情绪,问:“本王这方面有残缺,离儿不嫌弃么?” 凤离歌摇头。 “为什么?” 她本来就不想跟他睡觉,再加上他的身份、容貌、权势,世间顶尖,万里挑一,跟他在一起,她不吃亏。 “你对我好。” “就这么简单?” “嗯。”她点头,“我做人的原则很简单,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可谁若是欺骗我,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墨绝夜轻揉着她的发。 他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在他的字典里,绝无背叛二字。 “没有性的爱情是不完整的,爱、性、灵魂,三者契合,才能快乐,离儿,跟本王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凤离歌对上他墨黑的眼眸,那深邃的眸子像黑洞,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说实话,跟他在一起,她就没受过一次气,掉过一滴泪,就是他的性格有点极端。m.bimilou.org “如果你以后不那么偏执,做什么事都跟我商量一下,我就很愿意跟你在一起。” 男人偏了偏头,眼中涌出一丝疑惑: “商量?” 第350章 他忍! 于墨绝夜而言,这个男人自幼玩弄权势,游走于兵戈马乱的杀伐之间,他习惯于掌控一切,下达命令。 他的话就是圣旨。 他说什么,下面的人就是遵照什么。 从没人敢与他商量,也没人有那个胆量、与他商量,就连皇上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话。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命令的习惯。 商量? 对他而言,是一个无比陌生的词。 “我们当然要商量了,”凤离歌趴在他的胸口上,认真地说,“你看,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在外面打仗,夫妻相处,不就得好好交流吗?”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有什么事,也跟你说,遇到难题,我们一起商量,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不对吗?” “如果你一直专横的话,我会觉得很压抑。” 就比如说,跳崖这个事。 说跳就跳。 她胆子小,遭不住。 还有他二话不说,就要打断她的腿这个事,要是多来几回,她绝对废了。 墨绝夜侧眸,眼中的光黑的看不清: “本王把所认为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觉得压抑?” 凤离歌察觉他有不悦的趋势,赶紧哄他: “你对我好,我很高兴。” “我的意思是,所有事一起商量,我才能进入你的世界,了解你,帮助你,我也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墨绝夜闻言,脸色这才稍微缓和。 凤离歌也暗戳戳的松了一口气。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得哄他,这话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 商量? 好。 他记下了。 “以后的事,本王会跟离儿商量的。” “嗯!” 说通了这一点,凤离歌比较高兴,只要能把他的臭脾气稍微扭一扭,改一改,谁能拒绝一个酷帅狂霸拽,又有钱、又有颜,还有权势的人当老公呢? 摸摸他的头: “乖。” “……” 墨绝夜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有些臭,睨着少女的那只小手,似乎也不是很讨厌。 “睡觉。” “好。”凤离歌躺在他的怀里,抱着壮实的他,两只脚夹着他,无比满足。 这里动动,那里蹭蹭,还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他:“……” 睡个觉这么不老实。 凤离歌自打知道了他‘不行’之后,都能放心大胆的跟他睡觉了,不仅如此,手还敢到处乱摸。 把他抓着。 美其名曰:“不抓着,睡不着。” 他:“……” 他忍! 等熬过这段时间……姑且再让你得意几日! 一夜好梦。 墨绝夜去上朝时,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路脚步虚浮,吓到了安太妃: “儿子,你怎么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废话! 你的身体处于彻夜兴奋,又无处释放的高昂状态,不被掏空才怪,他能够下地行走,已经是强壮中的强壮,坚持中的坚持了。 “母妃,我去上朝了。” 步子软的像踩在了棉花上。 老嬷嬷凑到安太妃耳边,低声说:“昨夜,小王妃……” 悉悉索索。 阿巴阿巴。bimilou.org 安太妃两眼放光,立马道:“快,快叫上我的小姐妹!我高低得到萧夫人面前,炫一炫我那还没出世的孙子!” 第351章 想不到蟹蟹姑娘竟有这等嗜好…… 凤离歌一夜好眠,睡得格外舒爽。 蟹蟹伺候着她,笑得眼睛都合不拢了: “小姐,瞧您你脸色红润的,这大概就是话本里所说的,得到爱情的滋润。” “……” 这丫头,乱说。 一天到晚,好的不学,尽跟着安太妃去茶楼听书,一天天的,都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爱情的滋润?” 蟹蟹挑着眉毛,双眼亮晶晶的: “就是……” 笑得有些鸡贼: “就是……哎呀,小姐,你懂得啦!”她无比羞涩的用手肘,捅了捅自家小姐。 光说不算,她还从衣袖里掏出一本,翻开一页,递到凤离歌面前,献宝似的: “就是这个,你看!” 爱情的滋润。 凤离歌扭头一看,脸色瞬间黑到极点。 书页上,光有文字还不够,还画的有插画,一男一女,惟妙惟肖…… 她瞬间爆炸: “蟹蟹!!” 跳起来,就是一个超级大的爆栗子,敲在她的脑门上,“以后不准再和安太妃去茶楼听书,你才十四岁,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就看这些……我……我……” “你要气死我!” “我打死你!” “哎呀!” 蟹蟹抱着脑袋,眼疾手快的赶紧撒腿跑了,打不到,打不到~~ 在自个儿窝里睡懒觉的团子张开嘴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忘了二人一眼,又眯会去睡回笼觉了。 凤离歌气呼呼。 云亦行至门口,敲了敲门框: “小姐,您让我盯着太子的动向,有消息了,他最近奉皇上之命,接见西域国的使臣,商议物品交换事宜。” 东陵国是江南水乡,盛产大米、布匹、盐巴等物。 而西域国是西部草原,盛产雄壮的马匹、上好的兽皮,以及武器。 每一年,国家之间促进友谊交流,都会进行特产交换。 “哦?” 物品交换? “换什么?” “西域国用上好的战马,换我们的盐巴和大米。” 西域干涸,没有海,炼不出盐巴;也没有田地,种不出水稻,但他们养出的马匹,是天底下最雄壮、最好的马。 “他们的马有我的随便好吗?” 云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里的‘随便’,是夜王送给她的宝马赤兔。 “自然没有‘随便’好,‘随便’万里挑一,但西域国的战马,足矣胜过我国九成的马。” 随便,随便…… 小姐取名真随便…… 凤离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略微思索后,站起身来:“走,去看看。” “对了,我的行踪,务必要让凤轻尘知晓。” “……” 小姐您又要干坏事了。 这边。 蟹蟹抱头跑了出去,光顾着看路,没顾着看人,转弯就与那头走来的厉影撞上了。 砰! 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怀里的话本飞落在地。bimilou.org “蟹蟹姑娘,你没事吧?” 厉影赶紧扶她。 弯腰屈膝时,眼角余光只瞥见那打开的话本,书页上,画着的两个人正在进行高难度的动作。 有颜色。 很生动形象。 大男人的俊脸有些燥红,捡起那烫手的书,还给她:“想不到蟹蟹姑娘还有这等嗜好……” 蟹蟹:“…………” 仿若晴天霹雳,整个人呆若木鸡,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把自己藏得死死的。 啊!! 不是这样的! 她的清白! 她的名誉! 她还是一朵娇滴滴的小黄花,干净的白菜心啊! 现在解释,厉影大人会相信吗? 在线等,急。 第352章 药贩子 帝都。 湖心旁,一家上好的茶楼内,包厢掩着门,气氛安静,茶香四溢,不浓不淡,格外宜人,打开的窗户正好能看见湖中光景,风光无限好。 “东陵国不止茶香、景美、人更美,简直是梦里水乡呐哈哈!” 一道粗犷豪迈的笑声。 桌旁,端坐着一个浓眉大眼、人高马大,膀子也粗大的男人,穿着兽皮缝制的衣裳,腰间悬挂着狼牙吊坠,浑身上下都透着不羁与野性。 野。 是西域国的特征。 他是西域国的使者,每年都会来东陵国,洽谈两国情谊。 墨倾风接见他们,亲自招待,“战使臣谬赞了。” 男人姓战。 战使臣问:“听说夜王的病已经好了,以往都是我们对接,他今年不方便吗?” 墨倾风唇角的笑容微淡。 十二年前,国家混战。 当年,仅有十二岁的墨绝夜提出方案,用物品交换的方式,换取两国和平。 自那以后,西域国与东陵国交好,再也不打仗。 这些年来,每年的对应,都由夜王亲自处理,自打八年前,夜王瘫痪,这个任务才轮到墨倾风。 听战使臣这话…… 好像,他这门差事,是从夜王手里抢来的…… “他的身子暂有不便,我与你们交接,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他语气淡淡,寡淡的眉目分不清喜怒, “还是说,你们要挑人? “不敢!” 战使臣察觉到太子不悦,立即避开了这个话题。 “奴七,将我们的货品取来。”吩咐随从,转移话题。 奴七动作灵敏,很快就捧来了六七块上好的动物皮毛。 有狐狸的、狼的、老虎的…… 西域国猛兽奇多,民众生来便会骑马狩猎,无论男女,都是草原上的雄鹰。 墨倾风摸了一把,称赞: “好东西!” 这品质,是东陵国所不能比拟的。 他当即吩咐:“来人,将我国上好的大米和盐巴取来。” 两国交接着。 茶楼,格外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小厮端着托盘,捧来上好的点心,恭敬地弯腰迎上: “太子殿下,这是一名自称杨离的姑娘送给您的,说是感谢您的赠礼。” “!” 墨倾风陡然睁大双眸。 杨姑娘回应他了!bimilou.org 这么说来,医馆被砸的事,她不计较了? 太好了! “杨姑娘也在茶楼?”他忙问小厮。 小厮下意识微微弯腰,望向门口。 墨倾风当即探眸望去,见包厢的门是虚掩着的,有一道缝隙,那缝隙外,立着的一抹白色身影,正是他的心中所念。 想起身。 可,他正在接待西域国使臣。 门外。 ‘杨离’素手轻抬,纤纤细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下巴微抬,示意她在一旁等他。 墨倾风会意的点头。 勾起唇角,心情愉悦,接下来与西域使臣的谈话也无比轻松,甚至想快些结束,去找杨姑娘。 门口。 凤离歌轻轻合上门,耳尖的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逼近。 快速赶来。 她唇角微勾,来的可真快。 刚转过身,便见凤轻尘火急火燎的赶来,四目相对时,就像爆发的战场,一触即发。 “杨离!” 又是她! 又是这个药贩子,趁她不注意,企图勾引太子! 第353章 哪个牛马在里面 凤离歌瞧见她,故作惊讶模样:“凤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太子的吗?” 这话说完,她下意识跨步上前,用自己的后背挡着门: “太子不在里面。” “……” 这话说得欲盖弥彰。 当她凤轻尘是傻子吗? 凤轻尘怒极,“别以为自己有三分姿色,引起太子一时注意,就能耀武扬威,我告诉你,女人最不值钱的,就是容颜,过几年就老了,而身份、权势、地位,才是永远的。” 她的身份,是杨离此生望而不及的。 拿什么跟她比? 笑话! 她提步上前,命令道: “让开!” 凤离歌挡着门,故作急色道: “凤大小姐,太子……太子他正在有事,不便见你,有什么事的话,你先告诉我,等他忙完了,我替你告诉他。” “哈哈!” 凤轻尘听了这话,只想冷笑。 什么时候,她跟太子说话,轮得到这个女人插嘴? “我到底要看看,太子跟你这个小贱人躲在这里,能玩出什么花花来!” 她扬手挥去,直接把凤离歌推倒在地。 抬起腿。 砰! 一脚踹开门,怒目而去: “哪个牛马在里面,还不给我滚出来……!” 话音戛然而止。 凤轻尘瞧见西域使臣,吓得瞪大双眼,西域使臣也在瞬间黑了脸: “这就是东陵国的待客之道吗?骂我们是牛马?让我们滚出去!以前,夜王接待我们的时候,可从不会出这种事!” “太子的处事之道,我们算是见识到了!哼!” 战使臣愤怒的扔下盐巴,拍干净手心,拔腿就走。 “今年的战马,我们西域国不提供了!太子爱上哪找、就上哪找去吧!” “我们走!” 墨倾风当即起身: “战使臣请留步,此事恐有误会……战使臣!” 追了几步,西域使臣一行人已经大步下楼,黑着脸,怒然离去,根本不听只言片语。 维持了十二年的两国和平,今日,毁在了墨倾风手里。 父皇要是知道他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搞砸了…… “凤轻尘!” 他攥紧手掌,怒视向那强闯进来的女子,眼中冒火,若非修养好,恐怕早已一巴掌扇上去了。 凤轻尘面色微白: “太子,我不知道……” 她以为太子跟杨离躲在这里,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谁知太子竟在此处接见西域使臣。 早知的话,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强闯。 “我不是故意的……啊!” 墨倾风拽住她的手腕,用力捏紧,指关节都掐白了,满脸怒容: “前日,你砸毁杨氏医馆,我不与你计较,今日,你又坏我大事,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来的交情,因为这两件事,他对她好感全无。筆蒾樓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这么事儿逼的女人? 凤轻尘惊愕的睁大双眸: “我没有砸毁杨氏医馆,不是我做的!还有刚才,刚才是杨离让我进来的……我知道了!这是杨离的圈套。” “太子,杨离设计害我,我中计了!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你不要被她欺骗……” “够了!” 墨倾风耐性全无。 自己做的事,不肯担当,一个劲的往他人身上推。 杨姑娘可不会向她一样,张牙舞爪,冲动蛮横,耍泼尖叫。 “凤轻尘,回你的凤相府好好待着!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第354章 小婶婶 西域使臣回驿站的路上,个个脸上都充斥着怒火。 “大人,这个东陵太子是吃干饭的吗?咱们两国洽谈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让一个女人闯进来,还骂我们是牛马!” “依我看,他就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真他妈恶心!” 几个随从碎着唾沫,火气冲冲的怒骂着。 战使臣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使臣使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西域国的颜面,被一个女人指着脸骂‘牛马’,这分明就是在羞辱西域国。 西域国与东陵国,同为五大国之一。 何时轮到一个女人诋毁? “妈的!这东陵贱货,真想日死她们!” “以前摄政王接见我们的时候,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给足我们尊重和颜面,这东陵太子的能力,根本不足摄政王的百分之一!” “听说,太子因为嫉妒摄政王,才会把他害成瘫痪。” “这东陵国不团结啊,东陵太子又没能力,迟早有一天,咱们西域的铁蹄,踏平东陵!把这些东陵贱货,肆意的按在身下……” 几人气愤极了。 走着走着,不慎撞到了人。 “操!” “没长眼睛啊!”战使臣怒骂。 墨轻轻扶着疼痛的肩头,见这几人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登时怒了: “撞了人,你还有理了?”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是东陵国唯一的公主。 谁敢这么气势冲冲的跟她说话? 战使臣瞧见她的容貌,跟之前骂他们‘牛马’的女人还要漂亮三分,心底窝着的那口火气,瞬间爆发: “不长眼睛的贱人,我看你就是欠操!” 话落,直接伸手揪住墨轻轻的头发,就要撕她衣物。 “放肆!你……” 啪! 忽然,一只柔软的素手,捏住战使臣的手腕,轻轻一折,便听‘咔嚓’脆响,疼得他被迫松开了手: “嗷!!” 墨轻轻抬头,喜出望外: “小婶婶!” 赶紧抓住凤离歌的衣角,躲到她的背后。 凤离歌柳眉轻挑。 小婶婶? 唔。 这个称呼……还是成亲以来,第一次听到。 战使臣揉着骨折了的腕子,瞧见少女的容颜时,眼睛瞬间瞪直了。 妈呀! 牛马女人已经很漂亮了,这个小侄女也很漂亮,想不到,她的小婶婶,更是人间绝色!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真! 东陵国,温柔水乡,美人奇多! 他们西域国的女人,个个善于骑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言语举止都彪悍如狼,唯有东陵女人身娇体软,性格温婉,腼腆娇羞。 这小腰、这小嘴、这小脸……要是能撸上一口,那可真是天上人间,醉生梦死啊! 他忙擦掉垂涎的口水: “美人,既然遇见,便是缘分,今儿个,你们婶侄二人,我都要!” 话落,迫不及待的奔上前去。 凤离歌眯了下眸子,“轻轻,你站远点。”筆蒾樓 “!” 墨轻轻是见识过凤离歌的手腕的,黑市摔跤,以一敌十;狩猎大会,徒手干黑熊。 赶紧后退十步,站在安全位置: “小婶婶,你温柔一点,要是你打伤了手,我皇叔准要找我麻烦!” 第355章 一顿么么哒 “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 战使臣冷冷一笑,扬手就是一个咸猪蹄,垂涎不已的抓去。 在他的认知里,东陵女子,温婉娇小,玲珑可人,两根手指头就能推倒。 可接下来的事…… 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个身姿灵巧、下手刁钻,专打痛处的少女是什么怪物? 更气人的是,十几招下来,他被打得惨叫连连,却连少女的衣角都没摸到。 操! 他怒得上前,发起了火。 又是十几招,仍是没摸到少女的衣角,最后,被少女一个横扫腿,干翻在地。 “嗷!” 一百八十斤的重量级人物,被一个八十斤的小丫头干翻了! “大人!” 几个随从错愕的瞪大双眼,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人这么狼狈过。 反应过来,急忙上前: “你这贱女人,还不快放开我们大人!” “我看你就是找死!” 几人愤怒的扬起巴掌挥去。 刚走近,就见少女蹭蹭蹭的出腿,跺他们的脚。 痛! 下一秒,少女扬起素手,从左到右,挨个儿扇巴掌,打得他们一个个趴在地上,抱着脚,哎哟哎哟的惨叫。 “哇塞!” 墨轻轻瞪大两个星星眼,瞧见这一幕,别提有多兴奋了。 好厉害! 好酷! 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她的梦中偶像! 凤离歌一人干翻一行人,擒住这群人,叫他们没有还手的力气,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惊叹的竖起大拇指,直呼:厉害极了。 战使臣面子丢尽,怒不可遏。 气死了! “死胖子,敢欺负我们东陵国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筆蒾樓 凤离歌反扣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的压着他,一巴掌甩到他的胖脸上, “我告诉你,从今往后,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看好你爸;凭老子这个姿色,分分钟要你喊我妈。” “!” 战使臣气得面红耳赤,可是又打不过,只能干吃气。 墨轻轻兴奋的抱脸尖叫: “啊!小婶婶!你好酷!” 啊啊! “你是我的女神!” “我爱你!” 以前怎么没发现,凤离歌这么帅的? 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她要跟凤离歌当好朋友!要跟她一起玩! 激动的冲上去,抱住凤离歌,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么么哒。 “??” 凤离歌身子一僵。 啊这……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她失去了招架之力,甚至还有点……咳咳,怪不好意思的。 她扬手掩唇,闷咳两声,稍微正了正色: “这个……轻轻啊,我这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不必往心里去,这都是我该做的。” 墨轻轻笑得柳叶眸弯弯: “谢谢!” “这是你应该谢的。” “??”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我应该做的。” “……” 突然发现小婶婶好可爱。 小婶婶都救了她两回了。 好感拉满。 墨轻轻亲昵的挽着凤离歌的手腕,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蹦跳着,高高兴兴的去逛街了。 徒留战使臣捂着痛处,在地上打滚,直呼: “泼妇!” “东陵泼妇!” “妈妈说的对,漂亮的女人是玫瑰,越漂亮,刺越多,越扎人!” 第356章 教训 当天下午,西域使臣就去宫中告状,控诉对太子的不满,以及挨揍的愤怒。 皇上重视此事,安抚好西域使臣后,加派人手保护他们,便立即召见太子。bimilou.org 两刻钟后。 墨倾风到。 “风儿,你可知东陵国与西域国征战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换来了和平共处,你却连两国联谊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话说出去,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吗!” 皇上拍着桌子,一字一句的训斥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东陵太子,是一个连大梁都挑不起来的废物!” 墨倾风单膝跪地: “父皇息怒!” 他原本接待使臣、安排行程、洽谈联谊之事,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谁知中途冒出一个凤轻尘。 那凤轻尘跟从前判若两人,泼妇一般的闯进去,指着人就骂。 他知晓,父皇只看重结果,不会管过程如何,他解释反而是一种狡辩,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替凤轻尘背锅。 “是儿臣的错!” 心中,对凤轻尘的印象一落千丈。 “请给儿臣三日时间,三天之内,儿臣必定完美结束两国联谊!” 皇上冷着脸,不是很好看,训道: “记住你的话!” “东陵未来的储君,不能有污点,这件事,你就算做不好,也得怪在别人身上!” “是,儿臣谨听教诲。”- 被训了一顿后,墨倾风回到东宫,立即着手处理此事,当得知今日揍了西域使臣的人是凤离歌,墨轻轻也在场的时候,他感到意外之喜。 “你确定是凤离歌打的人?” 暗卫点头: “正是夜王妃无疑,公主可以作证,街上,许多百姓都亲眼目睹。” “哦?” 墨倾风眸子半眯,眼底溢出一丝算计的光。 凤离歌啊凤离歌,你打谁不好,偏偏打西域国的使臣,影响两国联谊,严重的话,可能会引起两国之战。 这么重的罪,我看你怎么背! “叫公主过来。” 太监领命,当即下去请人。 很快,墨轻轻来了: “哥,你找我什么事?” 墨倾风合上折子,起身绕过桌案,走向她,直言道: “明天,在大成殿上,我会提起西域东陵联谊的事,到时,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诉夜王妃殴打西域使臣、破坏两国和平、企图挑起战端之罪。” 届时,凤离歌会成为整个东陵的罪人。 哪怕有夜王护着,这么重的罪压下来,凤离歌不死也得扒她一层皮。 墨轻轻眼眸瞪大,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不!” “?”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西域使臣,再说了,凤离歌会殴打那些人,是因为他们对我伸了咸猪手,要不是她保护我,我今天就被欺负了。” “?” 墨倾风拧起剑眉,忽然目光怪异的望向妹妹。 笔直地盯着。 上下打量,里外揣度。 墨轻轻被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摸着鼻尖:“哥,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脸上有东西吗?” 墨倾风盯了她好一瞬。 才语气深邃的问: “你跟凤离歌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第357章 后悔?不存在 “我……” 这话问的,连墨轻轻自己都呆住了。 是啊! 什么时候,她对凤离歌的态度发生了改观?筆蒾樓 是她被流氓欺负时,凤离歌挥鞭救她的时候吗?还是棕熊伤人时,凤轻尘潇湘雪牵手逃跑,把她扔下,凤离歌挺身而出的?还是今天? 她不知道。 以前,跟凤轻尘一起玩的时候,她特别讨厌凤离歌,常常欺负她、羞辱她、陷害她。 可现在…… 墨轻轻抿嘴,委婉道: “哥,其实凤离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她脾气很好的,而且很爱笑,也很有义气,直爽不做作,比那些正派千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如果你能跟她接触一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好。” 凤离歌的好,不是那么刻意装出来的面具。 她笑时、说话时、做事时,那股直爽的劲儿,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令人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 这份魅力,独一无二。 墨倾风剑眉锁死,用手背摸了一下墨轻轻的额头: “你发烧了?” “……” 她没病! “哥,我是认真的!”拍掉他的手,“凤离歌真的很好,你以前跟她解除婚约,没有好好珍惜她,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看来你烧得不轻。” “……” “我最近忙着处理西域国的事,才几天没有管你,你就被凤离歌下迷魂药了;等我拿住那个小贱人,看看你跟我,后悔的人到底是谁。” 他会后悔? 笑话! 他此生做的最明确的事,就是跟风离歌解除了婚约。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夜王府。 凤离歌坐在亭子里嗑瓜子,手里拿着账本,手边还有一堆面额不一的银子。 算了半天,拧紧了眉头: “开分店还差好多钱啊……唉。” 生活不易。 蟹蟹抱着小团子,在边上开心的玩。 “小姐,您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人家一辈子心血、只能经营一个店,可挽月酒楼才开了三个多月,就要拓展三家分店,真的超级超级厉害了!” 就连天底下最有名的九重楼,也赶不上这个发展速度呢。 凤离歌扭头,见团子在玩水。 水盆里,游着十几条滑溜溜的黄鳝。 它小身子钻进水里,十分灵巧的‘嗖’两下,两个小爪子就抓住了一条黄鳝,尖尖的小牙齿咬住黄鳝头。 吧唧。 吧唧。 咀嚼声很清脆。 像吃辣条一样,几口就嗦没了。 她扶额:“蟹蟹,你怎么又给它买零食?黄鳝卖得比肉还贵,咱家这条件,哪能天天供?” “以后,三天吃一次。” “……” 小姐,您要开分店,连小团子的伙食都克扣。 团子那么小,一个月才吃您几个钱啊? 而且,您已经超有钱了好不好? 夜王这么大一个金库…… 团子似乎听懂了,十分委屈的抱着大尾巴,扑进蟹蟹的怀里,红红的大眼睛泪汪汪的。 无比控诉。 蟹蟹心疼的抱抱它: “团子乖,咱不听小姐的,我用自己的月银给你买,饿谁都不能饿孩子。” “……” 第358章 小乖乖,我马上接你回家 你就惯着它吧! 迟早惯坏! 凤离歌愤愤,低头看自己的账本,为那些还欠缺的银子,想得十分头疼。 云亦走来:.bimilou.org “小姐,凤轻尘在调查您,调查‘杨离’这个身份的您。” “哦?” 正常。 意料之中。 ‘杨离’的出现,威胁到了凤轻尘的太子妃之位,她派人调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既然她要查,不必藏着掖着,让她查,唔……玄天镯已经离开我三天了,真想念它。” 小乖乖。 等着噢~ 我马上接你回家~~- 凤相府。 “夜王府?!”凤轻尘惊诧的声音,“你确定是夜王府,没有看错?” 调查的黑衣男人点头,低声问: “杨离确实进了夜王府。” 凤轻尘没想到,这个杨离竟然与夜王府有所牵连。 想来也是。 夜王的腿、瘫痪,是杨氏医馆医好的,杨离与夜王有交情,在所难免。 不过,杨离一边巴着夜王,一边勾引太子,左右逢源,准是有阴谋! “我要见太子。” 可太子说了再也不想见到她…… 想到这里,心凉了半截。 黑衣男人提议道:“属下收到消息,三日后,太子要在城中的朱雀金区,与西域使臣完成两国互换联谊,小姐不妨到时去,揭穿杨离的真实面目?” 朱雀金区,位于帝都最好的黄金地段,一寸土、一寸金。 即便是权贵,也很难入住这个区域。 凡能出入朱雀金区者,皆是富贵中的富贵,权势中的权势,顶尖中的顶尖。 弹指间。 三日后。 这一次,墨倾风挑选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场所,设立着数名护卫,与西域使臣签订今年的互换协议。 签署时,外面,突然躁动。 几个杀手闯了进来: “墨倾风,受死吧!” 他们来势汹汹,且非常直接,拔剑就上。 护卫们赶紧护驾,但奈何这些杀手武功太强,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保护西域使臣!” 墨倾风命人护住远道而来的客人,自己提了剑,亲自攻上去。 几招下来,竟发现这些人武功极强,绝对是杀手中的一把手,江湖上的顶尖。 他何时得罪了这些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 凶手在这个时候闯入,必定是想破坏东陵与西域的联谊,到时,一旦两国关系破裂,发生战争,他这个太子难辞其咎。 “别管我们是谁派来的,今日,要你狗命!” 喝声落下,一剑划伤墨倾风的手臂。 鲜血溅出。 他一个不防备,被打得踉跄倒退了五六步。 西域使臣们躲在边上,脸黑的看着这一幕。 三天前,被一个女人闯进来骂牛马;三天后,又遇到刺杀,这个东陵太子能不能办好一件差事? 当年,摄政王在时,何曾出过这种纰漏? 交手间,眼看墨倾风落于下风,形式不太得利,忽然,一抹倩影闪身而出,挡在墨倾风面前。 几颗泪弹掷下。 砰! 爆出的烟雾包围那几个杀手,极其刺眼的特殊气体,激得他们红了眼睛,不受控制的掉眼泪,战斗力削减大半。 ‘杨离’快步上前,几招把他们全部干翻在地。 “撤!” “快撤!” 第359章 她是夜王的人 杀手们见势不对,急忙撤走。 ‘杨离’没有追,而且奔回太子身边,取出一张干净的方帕,裹住他受伤的手臂,担心道: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墨倾风有些怔然的望着她: “杨姑娘,你怎么会在朱雀金区?” 能进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杨离,也就是易容过后的凤离歌说:“我曾医好了夜王,夜王为了表达谢意,送了我一套朱雀金区的房子。” “我刚吃好早饭,准备去医馆,哪知听到打斗声,这才赶来看看。” 墨倾风会意。 原来如此。 方才,她现身时,身姿轻盈、模样绝美,打斗时,动作行云流水,白色的裙摆翻飞飘扬,又冷、又飒、又有魅力。 他看向她的目光更火热了。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像杨姑娘这般能文能武、还会医,又善解人意的奇女子? 他要她! 他要她做他的妃! 凤离歌扫了眼西域使臣,低声道: “你似乎在忙,我就不搅扰了,先去医馆了。” “好。” 她转过身,正要离开时,门外,凤轻尘气势汹汹的走来: “太子,你以为她出手相助,是为了您吗?不!今日刺杀,就是她亲手安排的一场好戏!”.bimilou.org 自导自演! 墨倾风看见凤轻尘,剑眉拧起。 怎么又是她? “你来干什么?” 凤轻尘有些心痛。 杨离没出现之前,太子经常去凤相府找你,隔三差五的送她礼物,带她游湖;可现在,为了杨离,疏远她、冷落她。 “太子,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女人最了解女人,杨离她不似表面这么简单。” “今日,她导演了这出戏,就是想要博取你的好感!” “她是夜王的人!” 她无比笃定。 杨离接近太子,八成不怀好意。 凤离歌闻言,不太高兴:“凤大小姐言重了,我杨离就是杨离,从不是任何人的走狗。” 墨倾风了解杨离的脾性。 当初,在宫中,杨离医好了安王,他器重她的能力,向她抛出橄榄枝,她都拒绝了。 她这清冷孤傲的性子,怎么可能跪舔夜王? “凤轻尘,我还有正事要办。”他下达逐客令。 凤轻尘怒从心大,又悲、又气、又怒: “太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正事,杨离可以留下,却要赶她走? 气不过,就要冲上去,抓杨离的肩膀,“我亲眼看见你走进夜王府,你与夜王关系不菲!你敢不敢承认!” 用力的摇晃她: “你如果真的光明正大,就敞开心扉,老老实实的告诉太子事实!” “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够了!” 墨倾风真的受不了了。 三天前,她强闯茶楼,破坏他与西域使臣的会议,却把一切怪在杨离身上。 今日,杨离救了他,凤轻尘却又跑过来,咬杨离一口。 正派千金出身的大小姐,怎么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他咬着牙,沉声道:“凤轻尘,今日,我不想与你多言,在我发火之前,离开这里!” “!” 凤轻尘眼底露出悲痛之色。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这心中的憋屈与窝火,她一定要发! “我走,好,我走……” 她缓缓转过身,要走时,突然趁太子不注意,猛地扑向凤离歌,长长的指甲狠狠抓去。 “啊!” 第360章 争夺玄天镯 刚要靠近,凤离歌反应敏锐的往旁边侧了一步,凤轻尘顿时扑空,并由于惯性,趔趄的扑倒在地上。 略有狼狈。 同时,袖中,一只月牙白色的镯子摔了出来。 玄天镯! “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你竟敢动手伤人!”墨倾风气到了,“你!” 想打,但不能打女人。 凤轻尘的身份,也不能打她。 想骂,但西域使臣在,他秉着太子的身份,说话又不能太难听。 顿时,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气得不轻。 “没关系的,太子。”凤离歌轻拍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我受点委屈不打紧,只要不耽误你忙正事就好,而且我也没伤着,我不要紧的。” 她温柔的为凤轻尘解围。 二人之间,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善解人意。 一个咄咄逼人。 一个落落大方。 一个含血喷人。 凤轻尘打小养尊处优,还从未被人这般刻意的针对过,心中窝火,气得险些吐血。 “这是什么?” 凤离歌忽然‘意外’的瞥见地上的玄天镯,弯腰捡了起来。 “好漂亮啊。” 她捧着镯子,笑得眼眸弯弯,亮晶晶的眼底,满是对这只镯子的喜爱。 墨倾风怔了下: “杨姑娘,你喜欢?” 他送她极品红宝石,她不要。 送她南海夜明珠,也不要。 而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镯子罢了,虽然其材质、色度、外观比一般珠宝要好,但也没有稀奇到独一无二的地步。bimilou.org 凤离歌点头,“很素雅。” 墨倾风闻言,这才察觉到,杨姑娘向来喜爱一袭白裙,头上只插着一支银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饰品,干净得像一朵雪花。 而这只镯子是月牙白色的,没有多余的点缀,简单干净。 与杨姑娘十分合适。 “杨姑娘的身上着实太素了些,可以适当的添些饰品,既然你喜欢,这只镯子便送给你。” 凤轻尘:“?!” 等会儿! 这只镯子不是太子送给她的吗? 竟然当着她这个主人的面,转赠她人? “太子殿下!” 今日,她要是咽下这口气的话,不就代表杨离已经跳到她头上,永远压她一筹? “您忘了吗?这只镯子是您送给我的!” 她愤恨的瞪视着‘杨离’,伸手就要抢回来。 墨倾风护住凤离歌,“我何时说过送你?” “五天前,在街上,你当着凤离歌的面,说送给我的,凤离歌能够作证,她也听到了,你将赠与我的东西,转赠她人,如此没有诚意,你以为杨离会要吗?” “会啊。” 凤离歌点头,“我很喜欢这只镯子,只要凤大小姐肯割爱,我就会要。” “!!” 这女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抢她的太子,又抢她的镯子,莫非是抢人东西上瘾了? “我不割爱!”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不管,但这只镯子是我的!” 事关尊严,绝不让步。 凤轻尘提步上前,伸手就要抢。 墨倾风插话,“够了!” 他挡在二人之间,实际上,是针对凤轻尘、保护凤离歌的姿态,道: “这只镯子,我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保管而已,上次说的‘送’,不过是故意气凤离歌。” “现在开始,这只镯子属于杨姑娘。” 第361章 凤离歌?! 啊!! 凤轻尘几乎要气疯了,活了十七年,从没受过这等委屈,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用力的撞倒凤离歌。 “杨姑娘!” 墨倾风急忙扶住她。 软香入怀。 “啊……” 娇喘低吟。 ‘杨离’那拧着柳眉,红红的脸颊,身娇体软的柔软模样,映入他的眼底,令他呼吸陡然一紧,心中更是涌出浓浓的保护欲。 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作为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就是一个废物! “凤轻尘,你太不知规矩了!” 忍无可忍的墨倾风、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凤轻尘脸上。 “啊!” 凤轻尘扑倒在地,捂着疼痛的脸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你打我……” “太子,你打我……” 他们自幼一同长大,一块玩乐,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她甚至常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可他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掌掴她。 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让她的脸今后往哪搁? “下次,若是再敢冒犯杨姑娘,可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墨倾风冷声道。 凤离歌见自己惹祸了,忙牵着太子的衣袖,小声说: “太子,别跟凤大小姐闹不愉快,刚才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关凤大小姐的事,都是我的错。” 墨倾风心疼,冲凤轻尘发火道: “看看,你看看!” “东陵女子,就该像杨姑娘这般温婉,这般柔和,而不是像你一样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凤相爷到底养出了个什么女儿!” 凤离歌懂事的说: “您别这样说凤大小姐。” “她也是太生气了,大不了,我将这只镯子还给她就是了。” 说罢,作势就要还。 墨倾风按住她:“我说了,这只镯子已经是你的了,那就是你的。” 身为太子,难道连这点做主的威力都没有? 至于凤轻尘…… “别管她,她疯了,我带你去里面坐。”他体贴的半搂着凤离歌的小腰,邀她入殿。 凤离歌嘟着嘴,满脸无辜的说: “可凤大小姐好像很生气哎,真的没事吗?” “每天生气的人那么多,难道还要一个个的照顾这些不相干的人的情绪?” “可凤大小姐不是不相干的人,我听说,你与她青梅竹马,情谊深厚?”bimilou.org 墨倾风当即撇清干系: “一起长大是真,情谊深厚是假,我喜欢的女子,怎会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泼妇? 凤离歌娇笑: “那太子喜欢什么样的人?” “像杨姑娘这般懂事、体贴、善解人意的……” “咯咯咯,太子殿下莫要打趣我了,咯咯咯~~” 二人相处,画面融洽,好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凤轻尘心凉了半截,从头到脚,还有手指头,全都凉了,悲戚而又愤怒的瞪视着‘杨离’。 她苦心经营十多年,被杨离半道劫走。 她亲手种下的花,开得正鲜艳时,被杨离连花带盆、一起端走。 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 叫她怎么淡然处之? 撑着手臂,慢慢的爬了起来,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站稳了脚步后,抓了杯离手边最近的茶,冲上去。 直接泼。 贱人! 她不能得罪太子,但凭她凤相府嫡出千金的身份,拿捏杨离,不在话下。 啪! 一杯茶,迎面浇在凤离歌脸上。 猝不及防。 墨倾风怒了,“你干什么!” 凤轻尘更怒:“我只是看不惯杨离而已,她一个平民百姓,没有资格在我面前……” 说着,突然瞧见‘杨离’的脸,沾满茶水后,从一张温柔素雅的脸,缓缓变成另一副面孔…… 凤轻尘失声尖叫: “凤离歌?!” 第362章 真像一只泼猴 这张脸,纵使化成灰她也认识,可不就是凤离歌吗! 墨倾风:“?” 一干侍卫:“?” 下人:“?” 所有人愕然的望着凤离歌,个个惊得张开了嘴,忘记反应。 凤轻尘也懵了。 杨氏医馆的杨离,就是凤离歌?! 凤离歌垂眸,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既然暴露了……她也没有医治隐藏的意思。 玄天镯已经到手,没必要陪他们玩了。 抬眸,扬笑,招了招手: “太子,凤大小姐,好久不见啊。”笑嘻嘻的。 凤轻尘:“……” 墨倾风:“……” 果真是凤离歌的声音!m.bimilou.org 特别是墨倾风,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天空劈下,劈得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外焦里嫩,脑袋宕机,脸色更是吃了苍蝇般难看。 是她…… 他喜欢的杨姑娘,原来就是曾经解除婚约的凤离歌! 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震惊、气愤、难堪、羞辱…… 各种复杂的心绪,一并涌上心头。 “你……”凤轻尘愕然的指着她,“你……凤离歌,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是杨氏医馆的掌柜?!” 凤离歌浅笑悠然的把玄天镯、戴回腕子上。 “我会医术啊,开一家医馆有什么稀奇的?难道我当了夜王妃,不能搞自己的事业?” “……” 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是! 重点是! “你为什么要用杨离的身份,接近太子?莫非,你嫁给夜王后,还对太子余情未了,想与他再续前缘?!”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凤离歌翻了个白眼: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太子了?明明是太子喜欢我,主动接近我。” “他为了我,还扇你巴掌,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的爱吗?” 爱…… 这个字,在墨倾风的心口荡出涟漪,令他的呼吸都紧了一下。 他确实喜欢杨离,可当杨离变成凤离歌…… 是爱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时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爱恨交织,有震惊、有愤怒、也有一丝……心动。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就是勾引太子!我要告诉夜王,我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水性杨花!” 凤轻尘尖叫着,气得冲上去动手。 凤离歌眸子半眯,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腕,“水性杨花?” 呵! 睥睨着打量她: “也是,怪不得太子会那么喜欢我呢,瞧瞧你看张牙舞爪的样子,真丑,真像一只泼猴。” “你!你……啊啊!!” 胸腔气爆炸。 凤轻尘尖叫着,就要用长长的指甲去抓凤离歌。 凤离歌反手一推,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这玄天镯本就是我的东西,太子不肯还给我,我只好动点脑子智取咯。” 她揉着手腕,勾唇一笑: “太子,你刚才为了我,抢夺玄天镯的模样,好有魅力啊!我真喜欢。” “不过,好可惜,我已经嫁人了,那……我就祝你跟凤大小姐感情和睦,相处融洽,快乐携手咯。” 嘻嘻~ 说完,撩了下耳畔的碎发,素白的小手一挥,风情万种的扬长而去。 第363章 玩弄我,很有意思吗 “啊!!” 气爆炸! 真的气爆炸! “太子,我早就跟你说过,杨离是夜王府的人,她接近你另有目的,可你偏偏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难道会害你吗!” 凤轻尘失声尖叫。 墨倾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够了!” 想不到,曾经最厌恶、最看不起的凤离歌,竟然将他骗了过去。 此事,有失太子尊严。 他不想再议。 凤轻尘撒气般,不停地说:“我就说了她藏着另一副面孔,你为什么不信我!” “够了!” “不够,我还要说,你连凤离歌的伪装都看不穿,你有……” “我有什么用,是吗?”墨倾风猛地抓住凤轻尘的手腕,眼里的眸直射她的眼底,“你是不是想说,我很没用,我是废物,我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 阴寒的嗓音,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那阴翳的模样,吓得凤轻尘身子一僵: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墨倾风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用力挥手推开她,什么好心情全都毁了,愤怒的直接拔腿离开。 耻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西域使臣:“??” 东陵太子就这么走了? 走了? 那东陵与西域两国的合作事宜呢?就这么搁置了?这个东陵太子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现在怎么办?” “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国?” 使臣们正懵逼时,门口,传来一道绵长的通报声:.bimilou.org “夜王殿下到——” 墨绝夜来了。 “夜王!” 西域使臣看见他,眼中都涌出了亮光,有夜王在,准没意外。 府外。 墨倾风气冲冲的跑了出来,一拳头狠狠砸在柱子上,柱子炸裂,尖锐的木刺刺破他的手,鲜血溅了出来。 凤离歌! 凤离歌! 玩弄我,很有意思吗? 可恶的是,我除了愤怒之外,竟然还有些怀念……与‘杨离’身份的你在一起的感觉。 怀念我抓落你的发簪时,你三千青丝倾泻时的惊鸿一瞥……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时才想起还有西域国的事没处理好。 转身,想要回去。 下一秒,只见西域使臣与夜王并肩走出,一边走,一边笑谈着: “有夜王殿下做担保,我们就很放心了……协议我就拿回去了……货物一个月内全部运到……合作愉快……” 墨倾风:“?” 已经谈好了? 该死! 这明明是他的差事,怎么就被墨绝夜截胡了! 父皇要是知道的话,准会生气。 气死! 但当着众人面,不能发火,不得不笑脸相迎,送走西域使臣与夜王,又是一拳头狠狠砸在柱子上。 准备离开时,路过一个巷口,听到谈话声: “这是你的报酬,这是你的,拿好……” “云亦大哥,想不到我们演出戏,就能拿这么多钱,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记得喊我们啊,我们全都听云亦大哥的话!” 墨倾风步伐微止,扭头看去。 只见巷内,一个黑衣男人分发钱财,而拿到报酬的,不正是刚才闯入朱雀金区的那几个杀手吗? 原来…… 刺杀,救场,是凤离歌导演的一出戏! 抢回玄天镯,给他留下好感,也破坏了两国联谊,最后让夜王救场,他变成了没用的废物,夜王则成了救场的能者。 从头到尾,他被耍得透透的。 他就像一只猴,被凤离歌玩弄于手心。 啊! 啊!! 凤离歌! 气得他腹中积火,气息不稳,一股腥甜涌上喉咙,控制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364章 墨倾风陷进去了 当太子气吐血的消息,由云亦传报到凤离歌的耳中时,凤离歌反应平静,说: “这么点小事,能气成这样,将来怕是个短命鬼。” 云亦:“……” 拜托。 这换做谁,谁不气? 堂堂七尺男儿,被曾经最看不起、羞辱的废弃未婚妻,玩弄鼓掌,脸面丢尽,尊严尽失,日后再见,恐怕头都抬不起来。 “小姐,您今日举动,无异于将太子的脸,摁在地上,践踏摩擦。” “那又如何?” 凤离歌轻抚着手腕上的玄天镯。 回想墨倾风拿着镯子威胁她的画面,以及将镯子送给凤轻尘、故意气她,还有凤轻尘当着她的面,嚣张踩踏玄天镯…… 她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爱记仇。 有仇必报。 云亦觉得小姐笑起来的模样虽然是甜美的,但他总觉得后背发寒。 将来,如果他背叛小姐的话…… “把这几瓶药拿到医馆,让老杨卖吧,”凤离歌手腕一翻,从衣袖藏着的玄天镯内,取出几瓶曾经研制的药。 是美容药。 吃了可以细腻肌肤,痘痘消失,养气养血,女子最爱。 “卖贵点,女人的钱最好赚。” 云亦接过药,“小姐,您又开医馆,又开酒楼,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挣那么多?” 凤离歌要开分店,还差银子。 这年头,钱不好挣。 “你表面看着我有钱,可实际上,我手里一个多余的子儿都没有,就连团子想吃泥鳅,我都不准它吃,唉……” 生活不易,离歌叹气。 云亦微默:“……” 别人的十四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女红绣花。m.bimilou.org 小姐的十四岁:拓展事业,医术了得,黑市摔跤,玩弄太子。- 再说说东陵国与西域国的联谊一事,太子两次都没有搞定,还是由夜王出马,才完成了这个任务,朝中,一片议论声: “太子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当年,物品互换谋求两国和平的计策,就是夜王提出来的,看来,还是得夜王出马。” “是啊,夜王殿下手腕强硬,能力非凡,又会打仗,又能治国……” “太子的能力令人堪忧……” 当然,大家都不敢明面上议论,皆是私底下,三个五个一起,小声讨论。 即便如此。 某些细碎的字词,还是传进了墨倾风的耳中。 自从朱雀金区回东宫后,墨倾风一直坐在桌案后,手心摊开这一支简单的银簪,出神地望着。 那日,巷中,动手,他的指尖抓落她的银簪,三千青丝泻下,凌乱飞舞的模样,美不可言。 可很快,脑中又有另一幅画面: ‘凤离歌,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的丑样子,又什么资格当我的太子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滚!别在本宫面前碍眼!’ ‘本宫看见你这张脸,便犯恶心,连饭都吃不下!’ 同时,又有别的声音: ‘杨姑娘,我等你许久,你终于回了。’ ‘杨姑娘,让我做你的靠山。’ ‘杨姑娘……’ 各种画面在脑中交织,杨离、凤离歌,两幅面孔,不停的在脑中回放。 原来,他厌恶的、唾弃的、心仪的、喜欢的……从头到尾,是同一个人。 若是从前,他定要拔剑而上,狠狠教训凤离歌一番。 可现在…… 他似乎…… 陷进去了…… 第365章 夜王府被灭门了? 接下来这几日,倒是和谐,没什么事发生,凤离歌也把重心放在了事业上,忙于挣钱,忙于开分店。 忙里偷闲的时候,她隐约发现府里好像不太对劲。 那些下人一个个的,走路悄咪咪,眼神鬼祟祟,说话小小声,好像在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又立马直起腰,正儿八经的走了。 她:“?” 奇怪! 真的奇怪。 俗话说得很,女人的直觉很准确,府里一定是有什么事。 “蟹蟹,你有没有觉得府里最近不太对劲?”她跟蟹蟹悄咪咪的说。 蟹蟹摇头,“我觉得很好啊。” 她又找到云亦,云亦也觉得没问题。 怪哉!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抓后脑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狐疑的小声嘟囔着,去酒楼了。 忙到晚上,回府,瞧见府里漆黑一片。 心头一紧。 若大的府邸,竟然一支蜡烛都没点,定是出什么事了! “墨绝夜!” 凤离歌急忙跑着进去,可是连一个下人都没看见,“墨绝夜?母妃?蟹蟹?来人!云亦?来人啊!” 人呢? 怎么成了一座空府? 出去一趟,夜王府被灭门了? 不会吧? 嫁进夜王府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诡异的情况,一时着急,又是摸黑,没看见门槛的台阶,绊了一跤。 “啊!” “当心。” 一双厚实有力的大掌,稳稳托住她的腰身,同时,烛光乍然亮起,刺得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凤离歌,生辰快乐!” 啪! 萧策第一个跳了出来,提着一只大花盆,撒出漫天的花瓣,香味扑鼻,漂亮,且浪漫。 生辰? 凤离歌适应了一下强光,两三秒后,睁开眼,只见正厅内被布置的漂亮极了。 酒水、餐桌、鲜花、美食、礼物盒……还有萧策、墨轻轻、萧夫人、安太妃、蟹蟹云亦管家,好多好多人。 她呆怔:“今日……是我生辰?” 墨绝夜揽着她的小腰,扶着她站稳,“不仅是生辰,还是及笄礼。” 他的声音很沉,很嘶哑。 今夜,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跟以前都不同,莫名的,让凤离歌有一种被凶兽盯住的恐惧…… 来不及多想,就被安太妃牵着手入座。 “乖乖,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你自己心大,不记得了,可绝夜没有忘记呢。” 她笑眯眯地说,:筆瞇樓 “你瞧,这场景,这礼物,都是绝夜亲手安排布置的,这孩子长这么大以来,我还从没见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 奢华而又不失浪漫的布置,连扑在桌子上的餐布,都是精致绣花的样式,连细节都这么细腻,不难看出男人的心思。 凤离歌喉咙微紧,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感动。 她从不过生日的。 想不到,身处异世,还有人记得她的生辰,这么重视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真的,被爱是幸福的。 被光明正大的偏爱,是男女关系里的杀手锏,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得了。 萧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小手翘着兰花指: “哎哟喂,外界都说,夜王高冷、寡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谁又知道,他有这么细的心思呢?小离歌,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还是唯一一位哦。” 墨轻轻鼓掌,高兴的凑热闹: “小婶婶,祝你生辰快乐!” 第366章 诸位慢用 “这是我的礼物,这对夜明珠是南渊国的贡品,我让人把它雕成了耳环,天底下,绝对不超过十对。”m.bimilou.org 墨轻轻打开礼物盒,取出一对质地、做工、色泽皆上上乘的夜明珠耳环,亲手给凤离歌戴上。 凤离歌微微屈膝、弯腰、低头。 戴好后,才抬起头,扬手摸了摸,笑弯了眸: “谢谢,轻轻。” 谁能想到,当初那么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能玩到一块儿去呢? “还有我呢,还有我!” 萧策不甘其后,第二个冲了上来,将一支雕刻成凤凰模样、金色的簪子,插进凤离歌的发间,那凤凰的羽翼轻轻地颤动着,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很美。 他双手叉腰,骄傲道: “我特地从九重楼,花重金拍来的,全天下独一无二!” 凤离歌笑着点头,“谢谢萧少爷。” “离歌丫头莫客气,我跟你母妃打小关系好,说起来,我们两家还算是世交呢。”萧夫人笑得格外温和。 她慈爱的牵起凤离歌的手,将一只玉镯戴在她纤细的腕子上。 “老话说得好,人养玉,玉养人,我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就送你一块羊脂玉吧。” 玉,戴的越久,越有灵气。 凤离歌笑得眼眸弯弯:“谢谢萧夫人。” “该我送了。”安太妃走上前来,把自己的礼物送上。 蟹蟹也拿出自己的心意:“小姐,这是奴婢的一份心意。” 厉影和卫江,云亦,也做出了各自的表示。 “谢谢。” “谢谢大家……谢谢……” 凤离歌收着礼物,忙得两只手都分不出空,不停地点头道谢,半柱香的功夫下来,身上挂满了礼物。 玉佩、耳环、发簪、玉如意…… 各种昂贵的东西,沉甸甸的压满了头。 她笑得合不拢嘴。 眼下,酒楼开分店,正是缺钱的时候,要是把这些东西都卖掉,只怕是能换不少钱,说不定,还能多开一家分店。 这个生日过得可真赚。 凤离歌快乐极了。 大家围着凤离歌落座,桌上,美酒佳肴,食物精致,鲜花盛开,轻奢又不失浪漫。 众人送去美好祝福: “离歌丫头,及笄礼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生辰,代表着成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大人了。” “你再也不是小女孩了。” “希望你以后快乐幸福,健康无忧。” “祝福你……” 气氛热闹的推上高潮。 “长寿面来了!”杨管家高呼一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捧上了桌,“小王妃,快吃一口长寿面,长寿幸福又美满!” 凤离歌摸着耳垂,被大伙儿关心的,有些不好意思。 向来为人行事低调,突然就成为了闪耀的主角。 “谢谢大家,希望大家都长寿幸福。”她笑着,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她正享受着过生日的喜悦时,墨绝夜忽然伸出了手,把她头上的簪子、钗子、步摇取了下来,又把耳环摘了下来,玉镯也抹了下来。 她正疑惑。 墨绝夜握住她的手腕,站起身来,道: “诸位慢用,离儿她吃饱了。” 话落,牵着人走了。 凤离歌:“?” 笑容还挂在脸上的众人:“?” 第367章 离儿,唤我,夜 才吃了一口面就饱了? 什么鬼? 过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俩竟然要悄咪咪的去干别的? 出了大厅。 凤离歌反应过来,赶紧挣扎,“我的钱……啊不是,我的小伙伴!” 她的生日,她怎么能丢下他们,自个儿走了呢? 这多不礼貌。 而且,她屁股刚沾板凳,还没坐热,就被男人强行牵走,这个生日的流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bimilou.org “墨绝夜,你放开我。” “好。” 男人松了手,下一秒,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着临枫阁奔去。 三步并做两步。 走了七八步,直接驾起轻功,用飞。 凤离歌懵,“你这么急干什么?” “废话!”他冷斥,“本王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及笄,当然是急着睡你了!” 瞪眼:“?!” 我草! “你不是不行吗?” “……” 男人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眸底溢出极致的危险寒光,奔进院阁,直接一踹翻开了门,把人飞抛出去。 扔到床上。 “本王不行?” 呵。 他反手关上门,扯掉腰带,脱下的外套狠狠扔在地上,“那就让你试试,到底行不行!” 直接扑上去…… 在此之前,凤离歌一直认为,墨绝夜不碰她,是因为有那方面的隐疾。 今夜,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不仅有特长,还特长。 不仅有特色,还特色。 第一次坦诚相见,在成年生辰的这个夜里,气氛温馨,气候温和,就连空气都是浪漫的,摇曳的烛光照着两抹紧密不分的身影,为爱而响起的掌声,往往都是那么的热烈。 墨绝夜问:“你学过《桃花源记》么?” 凤离歌本是惊讶,可转头一想,这些古文本就是从古代传到现代的,墨绝夜知道,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学过,怎么了?” “背给本王听。” “啊,这……” 那都是初中的时候,学的文言文了,她早就忘记了。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身体与灵魂都处于高昂的亢奋状态,她怎么可能专注心思的去背课文。 “我记不住了。” 男人与她十指交扣,耐心的教她:“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便舍船,从口出;初极狭,才通人。” “里面,豁然开朗……” 他的嗓音在她的耳廓处,沉沉的,哑哑的,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离儿,唤我,夜。” “夜……”- 两个时辰后。 乌云散去,风雨平息,终于得以休息。 凤离歌只觉火辣辣的腰疼,趴在他的胸膛上,累得扭了下腰。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立马拒绝: “不要了~” 初沾雨露,嗓音脱出以往的稚嫩,多了一丝娇嗔,那是成为女人才会有的妩媚。 “本王行不行?”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的耳尖,爱抚的轻捏把玩着。 “你把我腰都搞痛了!” “一次就痛了,一晚上,搞断你。” “……” 这是什么骚话。 果然,再正经的男人,到了床上,都会变得不正经。 凤离歌佯怒着瞪了他一眼,拉着被子一角,转到边上去了,“都赖你。” “他们都在前厅聚餐,就我俩睡觉来了,我面都还没吃两口,饿死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礼物,她都没拿。 都是钱啊! “你惦念的是那些礼物吧?” “嗯是啊……不是,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那种贪财的人,我只是觉得人家来做客,我们却走了,这样不好!” 第368章 墨绝夜的礼物 前厅。 大家来给凤离歌庆生,但刚落座,夜王就带着凤离歌走了,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对方是夜王,谁敢说不? 萧策性子大大咧咧的,活络气氛: “夜王不在,正好啊!咱们该吃吃、该喝喝,省得瞧他那拘谨的脸色。” “啊对对对!” 墨轻轻第一个举手赞成。 放眼整个东陵国,谁不知道最年轻、最有权、最肃冷、最难搞的男人就是夜王? 夜王光是往那里一坐,都不用开口,那与生俱来的气场与威压,都得令人提心吊胆。 “他不在正好,来,咱们开吃吧!” 安太妃牵着萧夫人的手,说:“老妹儿,快坐,别客气,厉影,卫江,云亦,蟹蟹丫头,大家都一起坐下来,今夜不必拘谨,就是一场家宴。” 她热情的招呼着大家。 大家都放开了,在温馨、和谐的气氛内,吃吃喝喝聊天,像极了热闹的一大家子。 两个时辰后。 酒足饭饱时,凤离歌扶着腰走来,见众人玩得正高潮,下意识寻找自己的生日礼物。 见那一大堆礼物好好地摆在那里,舒心的眯起了眸: “大家都玩着呢。” “哎哟,凤离歌,你怎么又来了?”萧策回头,突然意外的问,“欸,等等,你这小脸怎么这么红?” 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凤离歌。 凤离歌哽了下,下意识用手捂住脸,有些烫。 “啊?可能是今天有点热吧……” 她刚跟墨绝夜办完事,又是第一次,能下床就已经很不错了,能不脸红吗? 安太妃眯眼,活了小半辈子,难道还看不出端倪? 她跟萧夫人对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 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破不说破。 单纯的墨轻轻则不懂了,好奇地问道:“小婶婶,你刚才和我皇叔去干什么了?你们去跑步了吗?脸都跑红了?” “……咳!” 凤离歌掩唇,低咳两声。 大庭广众,别再说这个话题了,她尴尬。 “我刚才……没干什么……就是肚子疼,去了一趟茅房。” 墨轻轻挠头:“茅房要去两个时辰?” “……” 墨绝夜揽住媳妇的小腰,拥着她,坐在主位上,“她去拆本王给她的礼物了。” “哇!” 这话就说的,让墨轻轻更好奇了。 “小婶婶,我皇叔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皇叔给别人送礼物。 依照皇叔的手腕,他出手的东西,绝对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 “是什么礼物?”萧策也好奇的问。 “蟹蟹也好想知道。”蟹蟹双手合十,眼巴巴的,“王爷,您好偏心,悄悄给小姐送礼物,都不让我们瞧见。” 卫江也赶紧道: “对啊,主子,人和人之间,怎么能差别对待呢?” “小王妃,是什么礼物,快拿出来,借我们瞻仰瞻仰。” 凤离歌微默。 俨然,他说得这个‘礼物’,并非那种‘礼物’。 而且,礼物指的是他自己…… 这让她怎么解释? 她酝酿字句,诺诺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好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第369章 我大哥是西门庆 大家都一脸兴奋,等着凑热闹呢,没想到凤离歌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切!” 萧策翻了个白眼,“藏着掖着,还不给看,你也太小气了叭,这么宜人的夜晚,你怎么忍心扫我们的兴?” 凤离歌哭笑不得: “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题,没完没了了。 用手肘捅了下身边的男人,小声说:“你跟他们解释一下。” 墨绝夜懒懒的掀起眼皮,悠闲的坐直了身,不急不缓道:“离儿何必卖关子,不如说个大概,让他们猜猜,如何?” 大家一致用力点头。 好! 可以! 萧策猜,夜王送给凤离歌的礼物,一定是天底下最珍贵、最罕见,且独一无二的。 墨轻轻猜,皇叔送给小婶婶的礼物,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一定是他最珍重的。 蟹蟹猜…… 大家都好奇极了,心里直痒痒。 墨绝夜直言开口:“那是一个长的东西。” 他捏了下凤离歌的腰,低笑着问:“离儿,长不长?” “啊?!” 察觉到他在说什么的凤离歌,小脸‘唰’的一下,陡然红得像煮熟的虾。 大庭广众,公然之下,他竟然…… “粗不粗?” “喜不喜欢?” “……” 越说越离谱! 凤离歌恨不得找条缝,当场把自己埋进去,站起身来就用两个手,捂住墨绝夜的嘴,眼睛狠狠的瞪他。 低声,咬牙: “闭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坏,这么腹黑。 “小姐,是什么长的东西?首饰吗?”蟹蟹好奇地问。 “难道是金条?粗粗的金条。”墨轻轻猜。 “快掏出来给我们瞧瞧啊,我心里真是直痒痒!”萧策捶胸顿足。 “……” 凤离歌直接噎住,好像有一口血哽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几乎要窒息了。 这个该死的墨绝夜! 真讨嫌! “既然你们好奇,那我告诉你们就是了,就是那个了,就是¥%#@*……” 她嘴巴飞速的动了几下。 大家没有听清,“是什么?” “就是¥%#@*。” 众人:“……” 大家头上滑下三条黑线,个个都无语凝噎。 不想告诉他们,就直说嘛,还用这种方式耍赖。 “好了好了,我来陪你们喝酒吧,划拳会不会?”凤离歌赶紧转移话题。 厉影和卫江皆诧异,“小王妃,您会喝酒?” 云亦也惊住,“而且还会划拳?” “这有什么难的?我敢说,跟我划拳,我十拿九稳,一般人划不过我。” “我草你说大话!” 萧策第一个站起身来,作为不爱学习、只爱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划拳是家常便饭。 “凤离歌,不要三局,我就能把你干趴下。” 凤离歌眯眸: “是么?” 但笑不语。 斗嘴是没有意义的,直接派人取来酒坛,倒上满满的两碗。 “萧策,请?”她作出划拳的手势。 “请就请!”萧策撸起衣袖,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气势十足,“大伙儿可都看着啊,等下凤离歌输哭了,可别说是我故意欺负她。” “哈哈哈!”安太妃捧腹作笑。赶紧围着桌子凑热闹。 今儿是个好日子,不拘小节,划拳喝酒。 来! 凤离歌和萧策对弈,首先出手:“哥俩好啊!一头大肥猪,两百斤、不好卖,四百斤的最实在。” 念完,二人出手势。 手势不同,平局。 第二回,轮到萧策:“哥俩好啊,你别紧张,我从小练功在武当!” 又是平局。 凤离歌撸起衣袖,“哥俩好啊,喜相逢,我爷爷名字叫黄飞鸿!” 萧策还击:“哥俩好啊,我不敢提,我奶奶就是十三姨!” 凤离歌大喊:“哥俩好啊,我出五,我喝酒就像下山虎!” 出六。 萧策以为她出五,下意识出六,但当看见她的六时,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凤离歌拍桌:“你输了,喝!” “……” 耍赖! 萧策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豪迈的扔下空碗,手背一抹嘴巴子,“再来。” “哥俩好啊,一阵风,我从小打虎叫武松!” “哥俩好啊,我比你强,我的外号叫潘金莲。” “哥俩好啊,你不要命,我大哥是西门庆!” “喝!” 第370章 主子,您管管您媳妇吧 十分钟下来,萧策被干趴在桌上,八大碗酒下肚,撑得他四脚朝天,面红耳赤,酒精上头,醉得直打嗝。 “来……” 他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再、再来……” 他乃帝都小霸王,灯红柳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划拳怎么会输给一个女人? 不! “凤、凤离歌,再来……我……我要赢……我……” 嘭! 话还没说完,就醉倒在地。 摊着双手,吐着舌头,四仰八叉的不省人事。 顿时,大家望向凤离歌的目光,可谓是两眼放光,充满了崇拜。 “小王妃,您划拳这么厉害的吗!”卫江抱着头,嗓子都差点叫破了。.bimilou.org 天啊! 天啊! 本以为小王妃长的温婉、可爱、漂亮,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没想到喝酒划拳,那股子彪悍劲儿,连男人都比不上。 “哈哈哈!” 凤离歌站在凳子上,一只脚踏着桌子,叉腰大笑,“哈哈!” 她喝了一碗酒,小脸红红的。 “我说了,我划拳从没输过,哈哈哈!你们谁还要来?上!” “我来。”厉影申请‘出战’。 “来,倒酒!” 凤离歌撸起衣袖,摆好架子,开始跟厉影划拳,“哥俩好,七星照……” 二人唰唰出拳。 其他人个个都围上来,脸上满是精神抖擞的光,不由自主的被二人的架势吸引,纷纷猜测着谁会赢。 一刻钟下来。 厉影连喝七碗酒,醉得有些迷糊了。 出了几次拳,都输了。 最终,不得不举白旗投降,喝趴下了。 “我来!”卫江连忙出战,“厉影,你羞不羞,连小王妃都划不过,明儿这事传到营里,整个营的兄弟都得笑话你,让我来!” 厉影打着酒嗝,撑着身体,醉道: “你……莫、莫说大话……小王妃她,很,很厉害……” 卫江不信这个邪,他上。 一刻钟后…… 瘫倒在凳子上,醉得两个脸通红。 刚才还在放大话的人,现在已经被干趴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卫江只觉得丢脸都丢到家了。 可恶的是,大家还在议论。 蟹蟹大笑:“哈哈,小姐真厉害,哈哈哈!” 安太妃也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喂,厉影和卫江这二人打小就跟着墨绝夜了,上刀山下火海的,什么不会?想不到竟然栽在了离歌丫头手里。” 萧夫人快要乐死了:“嚯嚯~嚯嚯嚯~~” 大伙儿都笑得捧肚子。 “小王妃威武!” “嗷呜嗷呜!” 凤离歌开怀大笑,她也喝了几次酒,三分醉意,性格完全敞开了,搂着安太妃的脖子,就说: “姊妹,我们也来喝一点!” “咳咳咳!”墨轻轻一口西瓜汁喷了出来。 姊妹? 婆媳二人喊姊妹? 咳咳! 安太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卫江觉得很没面子,哭唧唧的抱着脸,划拳划不赢小王妃,明天,只怕整个军营的兄弟都得笑掉大牙。 他的颜面! 他的尊严! 他的名声! 不! 他要挽回! 卫江自己干不过,于是,脑袋一转,就用那双含泪的眸,可怜兮兮的望向自家主子。 委屈道: “主子,您管管您媳妇吧,她欺负我。” 第371章 小王妃又欺负人了! “啊对对!” 厉影求助的目光,赶紧望向自家主子,双手合十,眼巴巴的哀求着,“主子,求求您为我们扬眉吐气。” “主子,我的好主子啊!” 卫江醉意上头,摇晃的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大腿,就汪汪的哭了起来。 若是换作往常,谁敢抱夜王大腿? 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但今日情况特殊,墨绝夜非但没有生气,还好笑的挑起了剑眉,骂道: “连女人都玩不过,还有脸跟本王哭?以后出去,别说你们是本王的人。” 二人:“……” 哭得更厉害了。 实在是小王妃太厉害,他们着不住,就连萧少爷都被干趴下了,更何况是他们呢? “哈哈哈!”凤离歌瞧见两人卖惨的样子,可好笑了。 平日里,这二人指使下属、完成任务、高度警惕,个个都是冷绷着脸的高冷模样。 何时这般可怜过? 还找帮手呢。 “你,你来。”她伸手指向墨绝夜,说,“墨绝夜,你来帮他们扛大梁,等我把你干趴下,看他们找谁哭去!” “啊呜呜!” 小王妃又欺负人了! “主子,您快管管她!” “您是咱们夜王府的希望,您可千万不能输给她啊!” 墨绝夜笑得无奈,握住女子伸出来的手指头,“跟谁学的这排场?” “来嘛,来划拳,我要把他俩干的心服口服。” “好,好,依你。” 墨绝夜宠笑两声,站起身来,跟她划拳。 所有人都紧张的围上来看,就连醉酒的萧策也爬了起来,瞪大两个红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 一圈下来。 凤离歌和墨绝夜各自喝了一杯,其余平手。 又是一拳,二人又各自喝了一杯,打成平手。 无论如何,二人都是你一杯、我一杯,交替着喝,分不出输赢胜负。 六杯酒下肚,凤离歌的脑袋有些晕乎了,酒精冲上了头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不喝了。”再看墨绝夜,几杯酒下去,他神色如常,眼中依旧是低沉深邃的,仿佛刚才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不、不行……” 凤离歌脸颊坨红,打了个酒嗝,“我就不信……干不赢你……来……” 她端起酒碗,“再、再来……” 嘭—— 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墨绝夜稳稳的接住了她,软香入怀,夹杂着浓浓的酒香,她半开的双眸里,闪着迷离的光,好像沉醉在浓雾之中,找不到自我。 男人握着她的小腰,沉了眼眸,喉结隐晦的上下滑动了一圈。 醉了酒的凤离歌并不老实,在男人的怀里动了起来。 “酒……要喝酒……” “啊,我看见星星了……” 她挥舞着两只手,抱住男人的脸,望着男人那双深邃泛光的墨眸,笑得憨憨,“星星……真好看……” 小手就要戳去。 男人捏住她,无奈的笑道:“离儿,会把本王戳瞎的。” “唔……” 她动着嘴巴,不知唔哝了两句什么,挺起软绵绵的身子,扬起两只手,把桌上的礼物全部抱紧了怀里。 “好多钱啊……” 第372章 夫、夫君…… 在她最缺钱的时候,突然得到这么多钱,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大满足? 求有所得。 爱有所成。 心有所属。 她抓起昂贵的玉镯,亲了一口;又拿起稀罕的玉佩,吻了一个,那抱了个满怀,笑得娇憨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守财奴。 杨管家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 “王爷,小王妃醉了。” “让厨房熬一碗醒酒汤,送到临枫阁。”墨绝夜抱起怀里的小丫头,望向安太妃。 安太妃可上道了,立马会意: “儿子,你先带离歌去休息,这里有我招呼着呢。” “嗯。” 男人点头,抱着小丫头回了。 一路上,小丫头还不停地哼唧:“我没醉……夜、夜……我的钱……钱还没拿……” 临枫阁。 回到屋里,到了床上,她还哼唧哼唧的要起床,还想出去,要不是墨绝夜按住了她,她恐怕就要滚到地上去了。 凤离歌左右摇头,这里抓抓、那里摸摸。 很着急的样子。 “离儿,找什么?” “我的钱不见了……” “……” 红红的脸蛋、迷离的眼神,吞吐着浓郁的酒香,说出的话却令男人啼笑皆非。 醉成这样了,还不忘惦记银子。 “钱有本王重要?”bimilou.org “嗯……” “你说什么?”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大掌恰在她的腰上,威胁性的捏住。 “嗯……” 凤离歌醉得迷迷糊糊,听到的话进不了脑子,只会下意识的哼哼。 男人盯着她,捏起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看着本王。” “本王是谁?” 她吞咽着干燥的喉咙,醉意上头,灼热难安的扭着身体,抓着衣服,想要挣开他的手掌。 “热……” “本王是谁?”男人蛊惑的嗓音再次扬起,低低的、沉沉的,好像一个坏人,拿着糖果,在诱骗小孩。 她张开嘴,有些难受的喘息着: “墨、墨绝夜……” “本王是你的谁?” “我热……”软绵绵的手推着他,哑哑的嗓音里,满是撒娇的憨态,还有一丝魅惑,“嗯……” 想推开他,却推不开。 想脱一件衣服,又扯不掉。 难受得眼睛都红了。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像一朵在风雨里摇曳的娇花,开得正好,又惹人爱怜,还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摧毁她、欺负她的坏意。 迷离的双眼望向压着她的男人,实在难受,不得不跟着他的话往下说。 “夜……” 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带有哭腔: “夫、夫君……” 低哑的两个字,令男人眸光顿沉,呼吸一紧,眼底溢出很深很深的欲望,像脱缰的野兽,叫嚣着欲色的火,一经喷发,无法压制……- 前厅内。 酒过三巡,大家都玩的差不多了,夜色也已经不早,安太妃安排着大家住下,分配卧房,萧策、墨轻轻、萧夫人,大家都在夜王府过夜。 下人领路,带着他们去各自的客房住。 墨轻轻微低着头,向后斜到了一眼,见一个身着黑衣、气息肃冷的男人走在后面。 是他…… 那天,她从墙上摔下,接住她的那个男人。 第373章 厉影大人,你放开我 她轻咬下唇,双手揪着衣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着,走着。 忽然,‘不小心’踩到石子,脚崴了一下:“啊——” 领路的下人赶紧把照明的灯笼提近了一些,“公主殿下,您没事吧?夜里路黑,您当心。” “我……好像扭到脚了……” “啊这……” “怎么了?” 云亦见二人停在原地,走上前来,得知公主崴了脚,便将她背了起来。 她的身子贴到他胸膛上的那一刻,温暖、坚硬,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是那么的快…… 客房。 云亦放下她,吩咐下人:“取药酒来,给她揉一下,明天就会好了。” 他起身,要走时。 墨轻轻忽然叫住了他,“那个……” 云亦回头,疑惑的望向她,“何事?” “……” 男人那寡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像一块冰,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令墨轻轻的心紧了一下,很多话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哽了几秒: “谢……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上次的事,谢谢。” 云亦淡声:“举手之劳。” 有了第一次开口,下面的话,则顺畅多了:“你叫什么?” “云亦,王妃护卫。” 云亦说完,拱了手,离开了。 来得快,走得也快,沉默寡言少语,像一块不可近人的冰山。 偏偏…… 墨轻轻轻咬着下唇:“原来,他是小婶婶的人……”- 另一边。 卫江和厉影醉了酒,竟然耍起了酒疯,不肯睡觉,还要提剑一比高低。 打了一架后,卫江倒下,厉影哈哈大笑,随手揣了个什么东西,酒意上头,瞬间也倒下了。 而被抱住的‘东西’,也就是蟹蟹,一头雾水: “??” 抱她干嘛? 她还等着去给小姐送醒酒汤呢。.bimilou.org “厉影大人,你放开我。”她抓着男人的手臂,想要推开,却发现男人的手臂硬的跟钢铁似的,怎么掰都掰不动。 用了劲。 脸都憋红了,还是没掰动。 “放开我!” “嗯!” 刚挺起上半身,就被男人一个翻身压住了。 男人两个手抱住她,两个腿夹住她,就好像抱着一个大型抱枕,躺在地上,舒服的用脑袋蹭了蹭,香香的睡了去。 被死死抱住的蟹蟹:“……”- 这一夜,夜王府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欢声笑语不断,而一座阁楼的屋顶上,一抹红色的身影独坐着,在黯淡的月色笼罩下,显得格外萧条、孤寂。 男人屈膝独坐,指尖勾着一壶酒,仰头,饮下。 酒水顺着嘴角,滑下,沾湿了喉咙,缓缓淌入胸口的衣襟里。 一袭红袍,无限魅惑。 面具下,那双狭长的桃花眸微眯着,映衬着月光,一时竟分不清里面藏着的是何种情绪。 “楼主,夜深了。” 萧炎来了。 他已经喝了很多了…… 夜深,风霜,露起,酒灼,最易感染风寒。 君景渊似未闻般,仰头望月,声音寡淡:“当初,刚认识新月时,新月死了。” “如今,刚认识凤离歌时,她却已经是墨绝夜的人了……” 第374章 一个月上八次课 这一夜,分外祥和。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屋里,一室旖旎,就连空气中都散落着暧昧的气息,衣服扔一地,床榻上,薄被盖住的两具身体,紧密无分的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 “嗯……” 凤离歌转醒。 疼、麻、酸……第一反应。 撑开眼眸,望见的便是一张肃冷的、禁欲的面孔,那棱角分明的模样,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回想起昨晚的事,不禁脸红…… 唯有性福二字能够表达。 “醒了。”墨绝夜睁开了眼。 咳咳! 凤离歌微低下头,将被子往上拉了几厘米,盖到嘴巴的位置。 “害羞什么?亲也亲了,看也看了,本王行不行,你也试了,对于本王的表现,还满意么?”他敞开了的说。 那正经的神色,好像在商议一件重要的事。 好在没有外人在,不然凤离歌又得挖缝藏自己了。 “还好,就是腰有点酸。” 墨绝夜给她捏捏腰,“你的体质太差了。” “咳咳!” 凤离歌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有点受不住。 他打小就在军营,又是训练、又是打仗,体格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瞧你这话说的,这种事讲究的是劳逸结合,总不能天天吧。” “本王就要天天。” “……” 她小手掩唇,尴尬的咳了两声,“其、其实……我对你很放心的,也不担心你在外面,耕别人家的地,你不用那么积极的。” “以后,一个月,上八次我的课就行了。” 一个月才八次? 打发和尚呢? 墨绝夜斜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坐起了身,握住她的脚踝,将一条银色的链子套了上去。 “这是什么?” 凉凉的。 抬起脚来一看,好漂亮。 是银色的宝石,每一刻都大小一致,被切割成了无数个菱形面,能折射各个角度的光芒,好像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脚一动,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亮闪闪的。 “生辰礼物。”墨绝夜道,“是北宁国冰川下特产的银宝石,极其罕见,本王命人在上面萃了特制的千里香,从今往后,无论你在哪里,本王都能找到你。” 凤离歌挑眉。 敢情这还是一个追踪定位器? 不过,它确实很漂亮,也很昂贵。bimilou.org 她收下了。 “谢谢。”抱住男人的下巴,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一口,“谢谢你对我好。” 在这异世之中,让她有一份归属感。 墨绝夜轻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抓进怀里,“道谢可不是这么谢的。” 话落,封住她的唇。 欲火正起时,外面,隐约传来啼哭的声音: “哇……呜呜呜……啊……” 凤离歌听到了,赶紧撑住墨绝夜的胸膛,后仰着头分开距离,“好像是蟹蟹在哭!” 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得去看看。” 急忙掀开被子要下床,双脚刚沾地,不禁腿软的扑倒。 “当心。”一双大掌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她,低声训斥,“冒冒失失,在夜王府还能出天大的事?急什么。” 凤离歌挨训了。 不高兴。 掉头就骂他:“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怪你!你还说我?哼!以后,一个月,只准你上五节课!” 第375章 把我的绝版话本撕碎了 凤离歌推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穿好衣服。 墨绝夜挑眉。 骂他? 克扣他? 凶他? 天底下,也就只有她凤离歌敢干这事了。 正厅。 蟹蟹在哭,不少人都在,只见人群中间,蟹蟹衣服凌乱,头发也是乱的,哭得眼泪大颗大颗掉。 而站在她身边的厉影,也是头发凌乱,胸口的衣物敞开,醉酒过后的脸还是红的,十分慌张的安慰着蟹蟹。.bimilou.org 其他人不明所以,不知是怎么回事。 凤离歌小跑着赶来: “蟹蟹!” 真的是她在哭。 “怎么回事!” 曾经,她们在凤相府,隔三差五的被欺凌,再苦、再痛,蟹蟹都坚强的没有掉一滴眼泪,现在却哭成了泪人儿。 蟹蟹抓紧胸口的衣服,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小姐……我……我……呜呜……” “小王妃,属下不是故意的!”厉影急的满头大汗。 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什么事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抱着蟹蟹姑娘…… 凤离歌瞪眼。 看看衣服凌乱的蟹蟹,再看看衣服同样凌乱的厉影,霎时,恍若雷劈,愕然的指着厉影: “你……” “你昨晚竟然……” “我没有!”厉影急忙道,“小王妃,我真的没有欺负蟹蟹姑娘,我……我不记得了,我……” 啊! 该死! 他以前从不过度饮酒的,昨夜兴致高,这才放纵一回,想不到竟酿成大祸。 蟹蟹是小王妃的陪嫁丫鬟,小王妃平日里最疼她,他却抱着她睡了一夜,玷污了她的声誉。 凤离歌冷了脸色,快步上前,握住蟹蟹的手。 “蟹蟹,你别哭,是不是厉影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 蟹蟹是愿意为她舍命的人,她曾发过誓,绝不会让蟹蟹受半分委屈。 蟹蟹抽噎着: “小、小姐……厉、厉影大人他……他……”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声音断断续续。 厉影可吓坏了,忙举起右手发誓: “小王妃,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昨晚,绝对没有欺负蟹蟹姑……” “你闭嘴!”凤离歌扭头,骂了他一句,“蟹蟹,你说。” 蟹蟹抓着衣服,伤心的哭着: “厉影大人他……他昨晚……把我……呜……” 凤离歌沉下眸光,心底涌出一股火,直冲厉影,“厉影,蟹蟹都指认你了,你难道还要狡辩?” “你怎么能借着醉酒之名,对她做不轨之事,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跟你没完!” 脾气上头,上去就揪住厉影的耳朵,“蟹蟹,你放心大胆的说,我给你撑腰,今日,墨绝夜都护不住他!” 蟹蟹感动的鼻尖发酸,再加上心里委屈,张嘴就大哭道: “厉影大人他……呜……他昨晚……把我的绝版话本撕碎了!呜呜!”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懵逼。 凤离歌:“?” 厉影:“?” 墨绝夜:“?” 安太妃:“?” 所有人:“?” 凤离歌呆了好几秒种,一肚子骂娘的话、卡在了喉咙处,噎住了,“就、就话本?没别的事了?” 比如,厉影有没有牵她的手? 有没有摸她的腰? 有没有脱她的衣服? 蟹蟹委屈的鼻子里喷出一个鼻涕泡泡,又吸了回去,“没了……” “…………” 第376章 这锅,他背了 凤离歌一时语塞,一句mmp哽在喉咙里,不知当说不当说。 看蟹蟹哭得这么凶,她还以为她昨晚被厉影…… 厉影苦笑:“小王妃,您看,蟹蟹姑娘是您的人,就算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欺负她啊。” 好吧。 看来是一场误会。 但是对蟹蟹而言,她真的很难过。 “那是绝版话本,就只有一本,我还没看完……”她快要哭断气了。 厉影昨夜醉酒,不仅抱着她在地上睡了一夜,下半夜,还耍起了酒疯,这里滚滚,那里抓抓,把话本撕的稀碎。 凤离歌拧紧眉头。 这丫头从小到大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话本。 毁了她心爱之物,定是伤心的。 “厉影,你酒品怎么这么差?” “我……” 这锅,他背了! “蟹蟹姑娘,你莫哭,你喜欢看什么话本,我去买给你,我赔你十本、二十本,好不好?”他哄道。 “没用的……”蟹蟹伤心极了,“笔者已经不写了,这本《霸道皇帝偏要宠我》,只此一本。” “这,这……我……蟹蟹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厉影从没哄过女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赔你别的话本。” “我不要别的。” “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要不你捅我两刀出出气。”厉影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放进蟹蟹手里。 可是剑太重了。 蟹蟹还没拿住,就极沉的掉在地上。 哐当! 顿时,蟹蟹更难过了。 凤离歌想了想,调头对厉影道:“你去查一查,这个话本的笔者是谁,把人找来,让他当场给蟹蟹再写一本。”m.bimilou.org 众人瞪眼。 这是什么操作? 直接把笔者喊来,当场写书,太霸道了吧? 小王妃,您未免太宠爱这个小婢女了! 不少婢女流下了羡慕的眼泪,她们也好想当小王妃的贴身婢女啊。 厉影一听这法子好,能从根源解决问题,急忙捡起了剑,小跑着奔了出去,赶紧办这个事。 凤离歌牵着蟹蟹,去屋里坐,给她擦眼泪。 “小、小姐……你对奴婢真好……”蟹蟹抽噎着,鼻音浓浓的,又重又委屈。 凤离歌失笑。 傻丫头。 当初,在凤相府,那么难熬的年头都熬过来,唯独蟹蟹对她不离不弃,舍命相护,余生,她又怎么舍得让蟹蟹受半分委屈。 “你还喜欢看什么话本,我全让这个人给你写。” “噗嗤!” 蟹蟹喷笑,不小心打了一个鼻涕泡。 赶紧捂住鼻子,把泡泡吸了回去,脸颊绯红的好像要滴血,害羞的恨不得找条缝藏起来。 凤离歌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昨晚,她跟厉影…… 想了想,酝酿字句:“蟹蟹,昨晚厉影……他没对你做别的事吧?” 这件事闹得全府上下都知晓,势必对蟹蟹的名声造成了影响。 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却与厉影睡了一夜…… “什么别的事?”蟹蟹疑惑地望着她,“厉影大人他喝醉了,醉得跟牛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睡得像死猪,下半夜打醉拳,砸东西,撕东西,还好没打我。” 她抚着心口,心有余惊的说: “小姐,你说厉影大人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差啊?” 左看看、右看看,凑近凤离歌,小声问:“这是不是他一把年纪,还没有娶媳妇的原因?” “……” 第377章 我们去睡午觉吧 厉影: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我今年才二十六!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凤离歌微默。 她发现蟹蟹的关注点,与她想象的颇有差池。 她担心蟹蟹被睡了,然而蟹蟹一心惦记着话本;担心她被玷污了,她却嫌弃厉影脾气大,娶不到媳妇。 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是他俩昨晚睡觉的事吗? “蟹蟹,你难道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吗?” “什么不妥?”蟹蟹挠头,干净的小脸上,满是不解,“厉影大人撕碎我话本的事,确实不妥,但他是王爷的心腹,我也不敢骂他呀,好在有小姐您给我撑腰,嘿嘿。” “小姐,您真好!” 小丫头扑上去,抱住凤离歌的胳膊,破涕为笑,开心撒娇。 凤离歌更沉默了。 她发现了:看话本时,老气横秋,经验丰富的蟹蟹,面对现实的实际问题时,其实是一个呆子! 傻乎乎的。 呆子好,心大,开朗,不计较。 计较得少,心情好,更开心,也更长寿。 罢了! 既然蟹蟹都不挂在心上,她也不想追究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她还得处理别的事。 生辰礼物全部送来,堆了满满一桌。 她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看了看,又放下,纠结的沉思着什么。 “在想什么?” 墨绝夜进来了,他忙完了公务,第一时间往凤离歌身上凑。 以前说话,还是正儿八经的站着;现在说话,先伸手抱人,再在腰上揩油,然后来一个深吻,再顺势摸一把。 凤离歌推开他,娇嗔道:“青天大白日的,干嘛?” “干。”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一口。 “……” 一时噎住。 瞪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说话了,继续清点收到的礼物,决定典当几个,兑成现银,拿去开分店,挣了钱后,再把这些礼物赎回来。 嗯,合理运用资金。 墨绝夜闹着她,一会儿把玩她的小手,一会儿卷她的头发,一会儿捏她的耳朵。 不安分的像得了多动症。 忽然道:“到点了,我们去睡午觉吧。” “你什么时候有睡午觉的习惯了?” “从今天开始,有了。” 他抱起她,就要往床上走。 凤离歌察觉到他的意图,小脸黑了几分,当即一挺腰板,挣了出来,稳稳落在地上,“我不困!” 男人立在原地,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说:“你听本王的语气,像是在请求你吗?”bimilou.org “??” 懵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扛上肩头,扔到床上,然后…… 我们把一条鲤鱼取出来,按在砧板上,脱去体表的鳞片,露出圆润细滑的皮肉,慢慢的温水煮青蛙,裹上糟糠,炸至两面金黄,外酥里嫩,开始享用。 两个时辰后。 凤离歌的腰几乎快断了,累得直喘气,生气的拍墨绝夜,但那软绵绵的小爪子,更像是在撒娇。 墨绝夜握住她的小手,按在胸膛的位置,轻轻的揉捏着。 “本王行不行?” “……” 非常行,但她不说,怕他骄傲。 闭着眼睛,假装小憩。 墨绝夜笑啄了她两口,晓得她没睡,哼唧哼唧了几声,叼着她软软香香的小嘴皮子,哼声道: “府上的人都在议论厉影跟蟹蟹的事,厉影人品、家世、个人能力,各方面都过关,至今又未有妻妾,不如让他对蟹蟹负责?” 第378章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他不行? 凤离歌睁开双眸,“这是厉影的意思吗?” “不是,是本王的意思。” 既然不是厉影的意思,那就不必操心了。 “蟹蟹只想要话本,其他的……她心大,她并不觉得哪里不妥,这事就这么算了吧。”bimilou.org 大家都住在夜王府,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人议论两句,没什么关系,反正二人是清白的,没亲没脱没碰。 “本王是怕委屈了你的丫鬟,我若不表态,怕你认为我偏袒厉影。” 他知道,她有多么重视这个叫蟹蟹的小丫头。 爱屋及乌。 她重视的人,他自然无比上心。 凤离歌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的心思总是那么细腻,就连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妥当,跟他在一起,不需要操什么心,能够彻底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他。 “厉影并非有意,蟹蟹也不计较,等把话本找回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男人轻笑一声,捧着她的小脸啄了啄。 “厉影酒品不太好,我一直不准他喝酒,一喝酒、准误事,今后,本王定好好管着他。” “嗯哼~~” 下午。 厉影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话本的写作者,但由于此人名气高、脾气怪,不肯前来。 他无奈汇报: “小王妃,笔者名叫冬日暖阳,他说,已经绝版的话本,不会再复刻,属下开出了高价,甚至搬出了您的身份,也被他拒绝了。” 凤离歌惊讶。 古代的说书先生,地位并不高,就好像正派千金、与青楼女子的区别。 正经读书人看不起说书先生,认为他们风花雪月、不务正业,有辱斯文。 这位叫冬日暖阳的,能把话本写得那么好,调子还那么高,看来,是有几分傲骨与架子的。 “你可知他住在何处?我上门去请。” “啊这……” 区区一本话本,竟要小王妃亲自登门,未免太给脸了? 厉影给出了一个具体位置,但由于马上要吃晚饭了,凤离歌决定明天再去。 晚饭后。 墨绝夜带她饭后运动,消消食,她以为是散步什么的,结果是去床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墨绝夜神清气爽,起了个大早,去上朝了,独留凤离歌瘫在床上,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仿佛被大卸八块。 一天六次是什么体验。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他不行? 她哪来的错觉? 更诡异的是,她虽然很累,有点抗拒,但她心里竟然是满满的感动…… 原来,当初,他强忍着不碰她,是因为她还未及笄。 虽然他性格很强势,处事手腕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却会在这种细节上注重她的感受,为她着想。 一边是糖,一边是巴掌,偏偏她吃这一套。 睡到中午。 缓过劲儿来,起床,早饭午饭一起吃,决定给蟹蟹一个惊喜,悄悄的出门了,找到厉影提供的位置,是一座两层阁楼的独栋小宅子。 比较气派。 不难看出,此人有一定的财力。 平民百姓有了名气、有了财产,底气也会硬足。 凤离歌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开了门,“你是……” “我找冬日暖阳有点事,他在么?” 第379章 竟然是她 小厮闻言,上下打量着凤离歌好几眼,见她穿着华贵,模样漂亮,不似心有不轨之人,这才将门打开,邀请她进去。 站在楼下,指示道:“公子在二楼,楼梯在那边,你直接上去吧。” “多谢。” 凤离歌道谢,上了楼。 走到最中间的那个房间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光线从缝隙撒了进去,隐约可见屋内的陈设,简单而干净。 “你好。” 看来,是早知她要来,门都开着了。 “我是夜王妃,今日特地前来拜访,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不知我能否进来?”她礼貌地问。 哗—— 屋内,有倒茶时的水声,轻轻地,脆脆的。 但无人回应凤离歌。 她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连说几句话,都得不到回应,不禁皱眉。 她亲自登门,好言相向,礼仪尽至,如果此人连最基本的招待都没有的话,未免太没有礼貌了。bimilou.org “阁下?”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许了……我进来了。” 她推开那虚掩的木门。 吱呀! 门板的声音粗粗沉沉,光线撒了进去,只见一个身影单薄的年轻男人坐在桌旁,正面对着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里捧着茶杯,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那眼神…… 一个字不说,但眼神笔直,瞳孔里,泛着无比诡异的平静,好像一汪死水。 说不出的诡谲。 “敢问阁下就是冬日暖阳?”凤离歌提步,进了屋。 男人不语,目光笔直笔直的盯着她,仿佛能将她盯出一个洞。 那死寂、空洞,且诡异的眼神,像恐怖片,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记眼神,令人心慌。 凤离歌柳眉拧紧。 这人的脾气未免太古怪了? “阁下?” 她尝试性的想与他交流,但男人闭紧嘴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瞬不动的盯着她。 “……” 忽然,凤离歌发现了异样。 他的眼睛似乎眨都没眨? 而且他的眼神也是空洞的,无神的,就好像魂魄都飘走了,像个……死人! 这个念头乍起时,她呼吸一紧,快步奔了上去,手刚碰到男人的肩膀,难忍失去支撑般,倒在地上。 噗通! 死了! 茶水打翻一地,沾湿了凤离歌的裙摆,察觉到事情有异,调头想走时,一把白色的粉末洒了进来。 眼疾手快的捂住口鼻。 “没用的,”门外,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声,“这药粉是假的,你方才打翻的茶水,才是真正的软骨散。” “……” 登时,凤离歌只觉得脑袋眩晕,双脚疲软的几乎站不稳。 忙扶着桌子,想要稳住身体,却抵不住这极强的药性,踉跄的摔坐在地上,浑身乏力。 冬日暖阳已经死了。 这是个引她上钩的圈套。 廊道上,脚步声缓缓靠近。 她艰难地昂起沉重的脑袋,吃力的望去。 两秒钟后,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逆光的方向,一时瞧不清此人容颜,眯起眼睛,逆着光,努力的辨分了半分钟,才瞧清那来人的轮廓与模样。 竟然是她! 第380章 我看你是疯了 六皇子安王的生母——淑贵妃! “是你……” 凤离歌诧异,倍感意外。 她已经很久很久与淑贵妃没有过节了,想不到她竟会在这时出手,利用冬日暖阳的事,针对她。 “没想到会是我吧,凤离歌。”淑贵妃走了进来。 今日,她穿着简单,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外套,掩盖住了半张脸,叫人瞧不出来。 进屋后,她才脱掉外套,露出真容。 二话不说,扬手就捏住凤离歌的脖子,把人拽到面前,“想不到你竟是杨氏医馆的掌柜!那日进宫给安儿医治的‘离公子’,也就是你!” 眼中蹦出凶狠的厉光:“凤离歌,你害了我的安儿,这笔账,我要你拿命还!” 凤离歌皱紧了眉,尝试着挣了一下身体,奈何药性太强了,手脚都软了,提不上力气。 不得不被淑贵妃抓在手里,摇来晃去,像只小鸡仔。 “淑贵妃,你扪心自问,我何时害过安王了?如果不是我出手救他的话,他可能现在还瘫在床上,犹如活死人,无法动弹。” 她试图跟她讲道理。 但,一提起这事,淑贵妃就像疯了般的尖叫: “你还有脸提!” 双手掐住凤离歌的脖子,恨不得捏死她。 “墨绝夜将安儿害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瘫痪模样,你又故作假好心,让我的安儿变得疯疯癫癫,你们夫妻二人把我好好的安儿,折磨的不成人样!” “都是你们的错!啊!” 她扑倒凤离歌,骑坐在她的身上,厮打她、掐她,抓她,拼命地发泄怒火。 凤离歌频频吃痛,挣扎无用,沉着脸色,来了脾气,厉声骂道: “你他妈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安王做了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数吗?是他先害的夜王,夜王才会反击;怎么,安王害夜王,是应该的,夜王反击,就是夜王的错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他的错!” 淑贵妃愤怒,“按辈分,夜王是安儿的皇叔,侄儿犯错,他这个当皇叔的,怎么能跟晚辈一般计较?” “?” 操! “安王跟太子联手,害得夜王瘫在床上,整整八年,夜王没把安王杀了,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不知足!” “当初,要不是你抓了老杨,我也不会救安王!” 敢情她这是好心救人,还被反咬一口,成了居心叵测。 “你口口声声说救人,但害人的就是你们!你用离公子的身份进宫,害得我安儿痴傻疯癫,还假装好人,凤离歌,你怎么这么贱!” 一巴掌,狠狠的甩到她脸上。 “我要你向安儿赎罪,我要你变得跟安儿一样,才能解气!” 淑贵妃红着眼睛怒吼,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凤离歌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 凤离歌突然恢复了力气,一把推开淑贵妃,“我看你是疯了!” 抹了把嘴角的血,反手一巴掌,甩到淑贵妃脸上。 竟敢打她! “果真,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娘,你跟安王如出一辙,自私、卑鄙、无耻,无论出了什么事,自己永远没错,全都是别人的错。” 还不解气,扬手再来一把掌。 “安王会变成如今疯癫痴傻的模样,都是你害的!” 啪! “你这个当娘的,教不好儿子,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怪墨绝夜不包容你们?难道墨绝夜就活该瘫痪八年,活该被你们害死吗?” 啪! “安王傻得好啊,傻的妙,你们二人一个傻子,一个智障,早点去死吧!别再活在世上,为害人间!” 第381章 你放过我吧 “啊!!” 淑贵妃被打得嗡嗡耳鸣,怒得双目猩红,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本来,安儿健全健康,未来可期。 “夜王借着剿匪一事,谋害安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凤离歌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将人推开,“明明是安王借着剿匪一事,勾结山匪,设下圈套,企图置夜王于死地。” “夜王所为,皆是自保。” 这母子二人含血喷人,颠倒黑白,丁点道理都不讲。 “我杀了你!” 淑贵妃什么都听不进去。 本来,她增恨夜王,同时,还挺感激杨氏医馆的离公子,救了安儿。 但就在昨日,收到消息,离公子就是凤离歌,她犹如雷劈,一口咬定,凤离歌伪装身份,打着救人的幌子,实际上是害人。 安儿虽然瘫痪了,但肯定能医好。 凤离歌出手,直接把人弄成了傻子。 安儿的一生,毁在了凤离歌手里! 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她即便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也要为安儿报仇! 淑贵妃冲上去,要跟凤离歌拼个你死我活,但根本不是凤离歌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干翻在地。 “来人!” 四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拔剑而上。 几招下来,全被干翻。 “你……”淑贵妃愕然,“你怎么会武?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了软骨散?” 她下了双倍剂量的药,足以弄倒两头牛。 凤离歌嗤笑。 团子的血能解百毒,她喝过团子的血,虽然体质没有团子那么牛逼,但这小小的软骨散,一刻钟就化解了。 “淑贵妃,你真是迷顽不灵,我不想找惹你,你却次次招惹我,犯错而不自知,一味的怪在别人头上,要么,今日我就杀了你,以绝后患;要么,你以后就给我老实点!” 素手一扬,黑羽鞭甩了出来。 啪!bimilou.org 鞭尾拍在地上,发出凌厉的声响,像极了一条正在摇尾的眼镜蛇,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扬了起来,缠住了淑贵妃的脖子。 “啊!” 鞭子上,倒刻着的尖锐鳞片,刺进皮肤,浸出鲜血。 “啊!” 淑贵妃吃痛,只觉得自己要死一般,吓得腿都软了。 活着,还有机会为安儿报仇。 死了,疯癫的安儿没人管,仇也报不了,她不能死。 她想挣扎,可稍微一动,脖子上的鞭子收紧,倒刺的小刀割得更深,好像一条条水蛭,在贪婪的吸吮着她的血液。 从头到脚,如坠冰窖般冰凉。 “别、别杀我……” 凤离歌冷视着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杀人的心,也不喜欢手上沾染鲜血,是你咄咄逼人在先。” 她是大夫,从不杀人。 淑贵妃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惶恐的盯住凤离歌的手,生怕她突然捏紧鞭子,把她‘带’走。 “我……我不计较了……不是,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你、你放我走吧……” 她小心翼翼地说,结结巴巴。 凤离歌抬眸,“真的老实了?” “真、真的。”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难道不自知吗?不,你心里是清楚的,但你还是认为一切的不幸,都是别人的错,你擅长推卸责任,对你有利的,你高兴;对你不利的,全赖别人。” 凤离歌冷冷的揭穿她的丑恶脾性,一番话,说得淑贵妃哑口无言。 是啊。 她知道,安儿得罪夜王在先,可是…… 可是,夜王是长辈,让让安儿怎么了? 安儿只是个才十七岁的小孩子啊! 小孩子能懂什么呢? 谁家的小孩不犯错? 犯点错,改改就好了,要什么紧,何必计较的那么当真?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搞得那么生分? 夜王一点都没有为人长辈的胸怀! 第382章 他就是故意的 哪怕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火,但淑贵妃嘴上不敢提半个字的不是,急忙顺着凤离歌的话往下说: “是……是安儿的错,他受太子蛊惑,对夜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现在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她苦涩的抿着嘴角,“安儿走了歪路,我没有及时引导。” “是我错了……” 她缓缓低下头,认错。 凤离歌盯了她片刻,见她认错的模样不似作假,须臾后,松开了她,收了黑羽鞭。 “是你杀了他?” 望向倒在地上,已经死亡的冬日暖阳。 “嗯……”淑贵妃低头。 “将人安葬了,给他家人抚恤金,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凤离歌说完,提步离开。 淑贵妃双手捏紧,指甲几乎掐进了手心里,抬起头,一双愤恨到极点的眼眸,瞪视向女子的背影。 怒。 火。 恨。 安儿有什么错? 安儿没错! 生在皇家,谁的手上没有沾染鲜血?谁又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在这吃人的宫里,心思单纯,只会被别人踩到泥泞里,吞之入腹,拆之入骨。 安儿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害夜王,有什么不对? 相反,夜王不顾叔侄亲情,残害安儿,那才叫令人发指的残忍,才叫没有良心的冷血。 都是夜王的错! 凤离歌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这个假好心的贱人! 淑贵妃突然夺过暗卫手里的长剑,箭步冲了上去,狠狠刺向女子的后背。 “凤离歌,你去死吧!” 咻! 凤离歌反应敏锐,侧身避开,同时,一道凌厉的声音擦破空气,擦过凤离歌的耳垂,飞速掠过。 只听一声惨叫。 “啊!” 长剑摔地。 淑贵妃被冲撞的飞了出去,‘叮’的一声,一支长箭钉住她的眉心,穿透头骨,插在墙上,将她整个人都钉挂在墙上。 鲜血喷溅。 她瞪大双眼,当场咽气,死不瞑目。 四个暗卫吓得惊叫一下,立马逃走。 凤离歌惊怔了下,侧头望去,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屋顶上飘了下来,红衣张扬,摇着折扇,公子翩翩,阳光下,惊艳的叫人移不开眼,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银色的弓。bimilou.org “君景渊!” “你怎么把她杀了!” 她是贵妃,皇帝的女人,还是潇家之人,她的死会惹来大麻烦! 君景渊扔掉弓箭,懒懒的眯起桃花眸,“她想杀你,我岂能留她性命?” “你!” 凤离歌被噎住,一时语塞。 即便淑贵妃惹人厌,她也没有痛下杀手,就是因为皇帝跟墨绝夜不对盘,担心皇帝会因淑贵妃的死,针对夜王府。 这下好了。 他不现身,则矣;一现身,就是大麻烦。 她走上前去,直视他:“你故意的吧?” 疑问的句子,陈述的语气。 君景渊怔了下,十分受伤的抚着胸口位置,委屈道:“小离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担心你的安危,抛下九重楼,奋不顾身的赶来救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质问我……” 垂眸,伤心的红了眼角。 凤离歌咬牙。 他要是理直气壮的解释一番,或者发脾气,那可能是她冤枉了他。 但他这幅做作的模样,俨然就是被戳中了心思。 他就是故意的! “君景渊!” 第383章 老子再也不管你了 凤离歌冲上前,“你又想借用我的手,算计墨绝夜是吧?” 君景渊身体一震,眸底,有异色涌荡开来。 桃花眼愕然的望着她,盛满了受伤:“我救你,我知道你有危险,第一时间赶来救你,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bimilou.org 心机。 算计。 不怀好意。 凤离歌冷着脸:“你上次说宁新月的事,挑拨我与墨绝夜的感情,可宁新月只是他的妹妹;现在,你又杀了淑贵妃,我在现场,我脱不了干系。” 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君景渊,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我好吗?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他想对付墨绝夜。 她夹在中间,成为了他利用的物件。 君景渊抓住她的手腕,“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这般不堪。” “好,好!小离儿,你不信我,罢了!从今往后,老子再也不管你了!” 怒然的推开她,提步便走。 奔出三步,听到身后有摔倒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凤离歌被他推的摔坐在地上。 脚步猛地止住。 犹豫了一秒,又奔了回去。 妈的! 抓起凤离歌,直接把人扛上了肩头,“你凭什么误会老子,老子不喜欢被人冤枉!” 凤离歌挣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开我!” “惹我不高兴了,还要老子放开你,老子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吗?你当老子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君景渊直接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 堂堂九重楼楼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栽在她手里。 气得他把她打了一顿。 莫名其妙挨揍的她:“??”- 墨绝夜忙完公务,找凤离歌,得知她已经出去了三个时辰,迟迟未归,派人去找。 很快,收到不好的消息。 赶到现场时,人去、楼空,冬日暖阳僵硬的倒在地上,而淑贵妃被一支箭钉在墙上,干涸的血液染红了整张脸,瞪大双眼,死相无比诡异骇人。 “主子,这……” 厉影心惊,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淑贵妃死了 这下,麻烦大了。 墨绝夜扫了眼尸体,不见凤离歌,刚准备离开时,楼下大院突然闯进一批官兵。 是顺天府的人。 那官兵闯进来,扬声就直接喝道: “夜王,你竟然杀害了淑贵妃!该当何罪!” 一项大罪,立马扣到墨绝夜的头上。 厉影变了脸色,主子与皇上的关系,本就向来不和,形如水火,淑贵妃一死,于主子不利,也给了皇上对付主子的理由。 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主子,你先走,属下善后。” 很明显,这是个圈套。 他不介意杀光所有人,护住主子声誉。 墨绝夜立在二楼的廊道上,双手慵懒的撑着栏杆,俯视着下方的一众官兵。 薄唇轻扯,“酒。” 厉影愣了下,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跑进屋,找到一坛酒,抱了过来。 墨绝夜捏着酒坛,反手就扔进屋里。 哐当! 坛子破碎,酒水滚了一地。 他扬袖,苍劲的手掌翻过,变戏法般的取出一支火折子,食指和大拇指捏动,一只手就弹开了。 幽绿的小火苗蹿了出来。 扬手。 扔出。 轰—— 烈酒遇火,瞬间,熊熊大火。 第384章 谁看见本王杀人了? 短短几个呼吸间,大火弥漫,燃烧着整个二层,桌椅、屏风,连带着那两具尸体,一起葬入火海。 轰—— 火光冲天。 摇曳的大火中,墨袍男人右手负在身后,步履平缓的走下楼梯,灼热的风掀起他的衣袖,墨发飞舞,面容冷峻,张扬而邪肆,从骨子里散发着的,令人不敢直视。 他说:“谁看见本王杀人了?” “证据呢?” 顺天府的所有官兵瞪大了眼,紧了呼吸。 好一出毁尸灭迹! 一把大火,将这里烧成了废墟,尸体没了,证物没了,全都没了,即便他们看见夜王在场,但只要夜王矢口否认,谁都没办法拿捏他。 淑贵妃的遗体,他说烧就烧。 淑贵妃可是皇帝的女人! 四大贵妃之一! 潇家之人! 他怎么能这么狂妄!- 淑贵妃死了。 这个消息压不住,也不可能压住,很快就传荡开来,在帝都城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皇上得知此事后,更是第一时间派人找到凤离歌,‘请’进宫中。 大殿。 “妹妹,你死得好惨!”潇太傅眼眶通红,悲伤欲绝。 “姑妈,您平日一心向善,低调老实,怎么就遭遇了这种祸事!呜呜……”潇湘雪捏着手绢,擦着眼泪,哭得肩膀不停的抽搐着。 宁王拥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皇后也哽了声: “皇上,您可得为淑妃妹妹报仇啊,皇家之人,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夜王妃到——” 殿外,一声通报。 主位上,皇帝冷绷着脸,坐在那里,打开的手搭在扶手上,抬起阴沉的双眼,望向那走进来的女子。 凤离歌。 “是你!”潇湘雪眼中涌出怒火,冲上去,“你害死了我姑妈!” 长长的指甲,就要狠狠抓向凤离歌的脸。 “还没查清,宁王妃怎能妄下结论。”墨轻轻快步上前,挡在二人之间,拦住了潇湘雪,护住了凤离歌。 这一举动,令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 公主与夜王妃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凤离歌知道,淑贵妃死了,随之而来的麻烦,她逃不了,也躲不掉。 “人不是我杀的,是……一个黑衣男人,杀了人,他快速消失了,有人在陷害我。” 她没有把君景渊供出来,即便供出来了,也没人相信。 九重楼名下产业无数,把握着东陵国的重成经济,与各个国家都有合作,谁会相信是君景渊杀的人? “你说是别人杀的,就是别人杀的?全凭你一张嘴?”潇湘雪冷声道,“你尾随我姑妈,进了城郊小院,你分明是早有预谋!” 淑贵妃死在城郊小院。 “我没有尾随她。”凤离歌冷视她,“我去城郊寻说书先生,淑贵妃设圈套引我上钩,害死了说书先生,意图害我,我脱身后,准备离开,她就死了。” “你胡说!” 潇湘雪大声斥责,似乎要靠嗓门取胜。 “当时,就只有你跟我姑妈在那里,凶手除了你,还会有谁?就是你做的!你还要狡辩!” “我姑妈身边的四个侍从,都能够作证!” 第385章 自证 话音落下,四个侍从走了进来。 他们是跟着淑贵妃,淑贵妃死后,吓跑了的人,当时,他们看见一支箭射穿了淑贵妃,担心遭殃,赶紧跑了。 但,他们能确定,射箭的人,并非夜王妃。 可他们接到了上面的吩咐,无论凶手是谁,必须一口咬死是夜王妃。 他们走来,跪在地上,冷声指证道: “夜王妃,你为何要谋害淑贵妃娘娘!” “我家娘娘她对话本感兴趣,特地去找先生要几本,你竟跟踪她、尾随她、谋害她,究竟居心何在!” 冷厉的声音,将淑贵妃之死的大罪,直接扣到凤离歌头上。 皇后拍桌,站起身来:“人证在此,凤离歌,你还有什么辩解之言?” 贵妃的位置,仅次于皇后与皇贵妃,她的死,凤离歌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平息。 换言之,凤离歌必死! 凤离歌冷笑一声。 俨然,这四人被收买了。 当时,她跟淑贵妃都在屋里,那支箭却是从外面射来的,她也没有弓,怎么可能杀人? “我若是能证明自己,该如何?” 皇后暗笑一声。 下面的人来报,夜王烧毁了城郊小院,所有的证据都成了一片废墟,只有这四个证人。 她倒是要看看,凤离歌怎么自证。 她难道还能凭空变出证据来? “你若能证明自己无罪,皇上自然会放了你,皇上不是不讲道理、滥杀无辜的人。”皇后看向皇上。 皇上点头,“你怎么证明?” 潇湘雪抹了下眼角,姑妈死了,她其实都没多大感觉,主要是想让凤离歌偿命。bimilou.org 凤离歌死了才好。 她死了,她心里才快活。 墨轻轻想为凤离歌说话,但是被墨倾风拉住了。 潇太傅满目愤恨,恨不得立马就要了凤离歌的狗命。 凤离歌扫了众人一眼,没有一个不想让她死的。 呵。 这件事,不仅仅是淑贵妃的死,更代表着皇上与夜王的立场,兄弟二人针锋相对,一逮着机会,就把对方往死里干。 她怎么能拖墨绝夜的后腿? 手腕一翻,一条银色的链子出现在掌心,银链上系着一枚水晶吊坠,那吊坠雕刻成眼睛模样,里面有深邃的漩涡,样式看起来很是诡异。 她抓着银链,走到一名侍从面前。 “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 侍从不知是什么东西,也不知夜王妃想做什么,下意识的看着。 其他人也疑惑。 这条链子模样很奇怪。 夜王妃这是想搞什么小九九? 凤离歌摇晃着链子,极沉的嗓音带着特殊的引导力:“看着它,看着,你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鸟语花香,山清水秀。” “你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你很快乐,看着它……” 沉沉的声音,好像从灵魂深处传来。 那摇摆着的眼珠子吊坠,左右晃动着,里面的漩涡好像也涌荡起来,像一只张开的深渊之口,要将所有东西吸进去。 那侍从看着、看着,眼神不受控制的涣散了。 适时。 凤离歌扬声:“今日上午,城郊小院,是夜王妃杀死的淑贵妃吗?” 侍从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三魂七魄像是飘到了九霄云外,迟钝的张开嘴巴: “不是……” 第386章 皇上出尔反尔 众人惊了下。 侍从的口供变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夜王妃杀的?”凤离歌沉声又问。 侍从眼神涣散,好像在思考,几秒种后,才呆滞的回答道: “不是她……当时,我们都在屋里,那支箭从外面射进来,刺穿了淑贵妃的眉骨……不是夜王妃做的……” “!” 在场众人皆瞪大了眼。 皇后更是变了脸色。 这条链子是什么东西?竟能让人说实话? “你为什么要陷害夜王妃?”凤离歌问。 侍从回答:“皇后让我这样做的……” 皇后:“……” 皇上:“……” 众人:“……” 突然扒开了真相,赤裸裸的呈现出来,空气里,扬起一股怪异的、尴尬的气息。 凤离歌准备又问些什么,皇后猛地将茶杯掷在桌上。 “够了!” 啪! 一声巨响,那侍从浑身狠狠一颤,冷不丁的回过神来,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刚才…… 他说什么了吗? 他怎么记不起刚才的事了? 他闯祸了吗? 凤离歌收起银链,似笑非笑的扫了皇后一眼,“我们有仇吗?” 皇后:“……” 真相往往是难看的,而把真相搬到明面上来说,更是难堪。 凤离歌叹了一声,这群虚伪的人啊,要报仇,自己去调查真凶吧,别跟疯狗似的,一找到机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她腿上咬。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既然我没有嫌疑,那你们就慢慢抓真凶吧,我先告辞了。” 转身,潇洒离去。 皇上脸色紧绷,死了一个淑贵妃,还有千千万万个淑贵妃,可对付夜王的机会并不常有,难道就要这么放过凤离歌? 皇后失策了。 她没想到凤离歌竟有这样的本领。 这次打草惊蛇,下次,想要对付她,可就难了。 墨轻轻暗松一口气。 潇湘雪气得嘴歪,就这么脱去嫌疑了?这么简单?淑贵妃难道白死了? 不! 小贱人,你休想全身而退! 潇湘雪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大声开口:“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怎么能证明,凶手不是你指派的呢?” 一句话,点醒了皇帝。 “拦住她!” 皇上站起身来,接着潇湘雪的话,往下说,有了名正言顺、对付凤离歌的理由。 “淑贵妃的死,你脱不了干系!” 两个侍卫冲了上来,伸出手臂,拦住凤离歌的去路,就要去扭她的胳膊时,凤离歌撤开两步,敏锐避开。 “皇上此言何意?”回头,冷视皇帝,声音更冷,“我已经证明了自己,难道堂堂君王,要出尔反尔?” 催眠时,所有人都听到了。 淑贵妃的死,与她无关。 皇上看着她,“确实不是你杀的,但凶手可能是你指派的人。” 放屁! “我如果要杀淑贵妃,大可直接动手,何必派人在外面放暗箭,多此一举?” “那谁知道呢?” 总之,就是不能放她走。 “夜王妃,朕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淑贵妃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要不这样,等朕捉到真凶,审问真凶,到时,你的清白就能得到证明。” “在此之前,先委屈你在天牢待几日了。” 第387章 打入天牢 皇上一副‘我也是为你考虑’的语气和表情,要把凤离歌打入天牢。 如果凤离歌不配合,那就是有嫌疑、怕被查,一定有问题。 如果配合,这天牢一旦进了,岂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这与逼她有什么两样? 这与强行辱没她,有什么区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离歌沉了眼眸,冷了脸色,“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竟搞这些下三滥!” “放肆!” 皇上愤怒拍桌,冷厉的喝声传遍整个大殿,像一道惊雷,吓得所有人呼吸一紧,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凤离歌,你好大的胆子,连顶撞圣上的事都敢做,看来,淑贵妃就是你杀的!”皇后一口咬定。 “我妹妹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们害惨了安王,如今又害她,天啊!你这残忍的凶手,上天有眼,你会遭报应的!” 潇太傅伤心的哭着。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啊。 “姑妈,你死得好冤啊呜呜呜~~”潇湘雪捏着手绢捂着脸,扭头到边上哭。 墨轻轻想站出去,但被墨倾风按住了。 “哥……” “闭嘴!” 这是皇上与夜王之间的战场,并非儿女私情,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皇上强势道:“既然你认定自己无辜,等朕抓到凶手,到时,自会把你从天牢放出来,你要是不去天牢,就是心虚!” 凤离歌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多么漂亮。 她的自证,他们视若无睹,说白了,不管她是不是清白的,哪怕她手上没有一滴血,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皇上,您要是三五年都抓不到凶手,那我岂不是得在天牢里住三五年?” 皇上不回答,直接道: “来人,将夜王妃打入天牢!” 两个侍卫冲了上去,就要去押凤离歌。 凤离歌肩膀一震,震开了他们的手,嘴角噙着绝美的冷笑。 她终于知道,墨绝夜为什么那么讨厌皇室了。 就这种龌龊、卑劣、下贱、难堪、无耻的皇室,黑暗得像茅坑里的蛆虫,叫人多看一眼,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自古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臣即便无罪,也得死。 凤离歌怎么能还手? 她一但动手,被冠上‘谋反’的大罪,牵连到墨绝夜,以及夜王府上上下下两百多人,她又怎么敢还手? “我自己走!” 避开那两个侍卫,冷冷的扫了在场之人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君景渊,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不来救我,我就把你供出来,此后恩断义绝! 凤离歌去了天牢。 皇上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大半年来,终于干了一件舒心的事。 安抚了潇太傅,安排人下去,准备葬礼等相关事宜。 突然,一声通报: “夜王到——”.bimilou.org 皇上眯眼。 来的可真快呐。 悠然的靠着椅背,手指敲着扶手,望向那走路似一阵风般凛冽的墨袍男人,故作和善的笑着打招呼: “七弟来了啊,来人,赐座,奉茶。” 墨绝夜伫立原地,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扫了大殿一眼,没有寻到相见之人,扯开薄唇,嗓音极冷: “她呢?” 第388章 凶手是你么 “她?什么她?”皇上装傻。 见夜王周身的气息凛冽了,这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哦~你说的是夜王妃啊。” “淑贵妃的死,她脱不了干系,朕要给潇太傅一个交代,暂且将她关到了天牢里,等捉住凶手,再把她放出来。” “你放心,朕已经交代过了,不会亏待她的。” 皇上十分‘体贴、温和’的说,那副考虑周到的模样,如果夜王拒绝的话,就是夜王不知好歹。 墨绝夜冷视他,掷地有声的道出二字: “放人。” 强势,且命令。 夜王与皇帝,两兄弟表面看似和谐、融洽,实际上,势如水火,明争暗斗,夹枪带棒。 皇上脸色微沉,“七弟,朕是一国之君,不仅有家人,有臣子,更有百姓,你不要让朕难做。” 淑贵妃死了,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潇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听说,今日午时,你也在城郊小院,莫非……淑贵妃是你杀的?” 他惊讶的挑眉,“如果找出真凶,朕就把夜王妃放出来,凶手是你么?” 言外之意:想放人,可以,除非你认罪。 你不认,我就一直扣押着夜王妃,把她关在天牢里,三年五载,你奈我何? 墨绝夜冷笑一声,“皇兄明知凶手不是她,硬要借题发挥,一定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皇上皱眉,为难地说: “朕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偏袒你,对不住潇家,也对不住淑贵妃,虽然你是朕的亲弟弟,但朕不是以公谋私的昏君。” 他就是不肯放人。 除非夜王认罪。 他在拿凤离歌做把柄,威胁墨绝夜。 墨绝夜笑了。 天底下,能威胁他的人,还没出生。 “三日,本王定给皇兄一个交代,可若三日后,凤离歌掉了一根毫毛,这‘交代’,皇兄恐怕拿不住。”冷声落下,拂袖离开。 扬长而去,背影肃冷,凛冽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上,久久不散。 张扬,且狂妄。 皇上表面维持着淡笑,心中早已气得怄火,双手抓紧了扶手,手指用力的掐得发白。 该死!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给他甩脸子的人! 当初,先皇都五十多岁了,为什么还要生墨绝夜?为什么又要给他兵权和封地?为什么! 这个比他年幼三十岁的‘亲弟弟’,成为了他如今最大的绊脚石。 早知今日,当初,墨绝夜生下来时,就该找个机会,把他掐死! “来人!” 暗卫飞速而至。 “看好城郊小院,盯紧墨绝夜,他要调查淑贵妃之死的真相,暗中给他使绊子,不准他查,三日后,朕看他怎么收场!” 皇上冷笑着拍桌。 这一次,他吃定墨绝夜了! 用淑贵妃的命,换墨绝夜,或者凤离歌,无论是谁都不亏!- 天牢。 牢房是阴暗的、潮湿的,发霉恶臭的,这里筑立着高高的墙垣,一间间牢房关押着犯罪的人,篝火熊熊的跳跃着,这里,有呻吟声、痛呼声、求饶声、哀嚎声…… 黑暗的令人绝望。 “进去!” 一声冷喝,侍卫打开牢房门,狠狠地推凤离歌。 第389章 天牢生活 凤离歌眸子微眯,侧身避过,反捏住他的腕子,道:“你这人,一看就不怎么聪明。” 侍卫愣了下:“?” “我是谁?”她道,“夜王有生之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我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你们心里莫非没数?我进天牢,他势必会把我捞出去。” “我出去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自然是将在这里受到的欺凌,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冷冷甩开侍卫的手。 侍卫倒退三四步,脸色白了几分,旁边的几个同伙也都正了色。 她说的对。 夜王妃即便进了天牢,也有夜王护着,凭借夜王的能力,把她救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要是在这个时间落井下石,得罪了夜王妃,夜王妃出去后,不得弄死他们? 思至此,一个个立马转变了态度: “还请夜王妃恕罪,我等有眼无珠,多有冒犯,方才,得罪了!” 弯腰,道歉。 凤离歌笑了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人很有前途。 “我有点饿了,给我拿点吃的。”她走到休息室的桌边,坐下来,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几人:“……” 这…… 这到底是来坐牢的,还是来体验生活的? 凤离歌抬眸,“别愣着了,等我出去了,顺手把你们几个捞出去,不是难事。” 几人一听,眼睛微亮。 在天牢当差是最累的,一天十二个时辰,日夜无休,全天高度警惕,拿着同样的薪水,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还容易得罪人。 只要伺候好夜王妃,结了善缘,万一以后能行好运呢? 再说了,皇上也不亲自来天牢,天牢里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几人对视,用眼神交流着讯息。 随即,离开。 很快,端来了一盆猪肘子,花生米,还有二两小酒。筆蒾樓 “夜王妃,您吃着。” “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夜王府,您委屈了,将就着吃些吧。” 凤离歌着实饿了,折腾了大半天,还没吃饭,身陷天牢,还能吃上猪肘子,真的挺感动的。 她还以为进天牢第一天,会鞭子棍子夹子嘴巴子,各种严刑逼供先来一套。 想不到她两三句话,就忽悠到了这几个大聪明。 她啃着猪蹄子。 四个大聪明站在边上,眼巴巴的望着她,小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讨好。 她慢悠悠的吐着骨头,舔了舔油腻的手指头,“你们叫什么?” 她知道,这四人想让她把他们捞出去。 四人赶紧举手: “我叫熊一。” “熊二。” “熊三。” “熊四!” 凤离歌恍然:“原来你们姓熊,怪不得这么聪明。” 四人被夸得娇羞一笑,捏着衣角,脸颊微红,不太好意思了,忸怩道:“夜王妃,您谬赞了。” 凤离歌:我没夸你们。 “您吃着,我们去门口放风。” “要是有人来了,我就敲三下墙,到时您就别吃了,低调点;如果被巡哨的大人发现,就麻烦了。” 四人垫着脚尖,悉悉索索的到门口去了。 凤离歌住着侍卫的休息室,啃着他们的猪蹄子,喝着他们的小酒,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这坐牢的日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390章 以后不要靠近我 ——淑贵妃横死,夜王妃被打入天牢。 这个消息在帝都散开,百姓们议论不止,各种说法都有。 九重楼。 窗户是开着的,细碎的议论声飘了上来,某些字词清晰地进入耳中,君景渊突然扔下茶杯,站起身。 “楼主!”萧焱往屋里跨了一步,“您不能去。” 他一眼就看穿了楼主的心思。m.bimilou.org 楼主想去天牢。 “皇宫重地,天牢的防守更是重中之重,当心暴露身份。”他沉声劝阻,为了大局着想,不该为了一个凤离歌,暴露自己。 不值。 君景渊立在轩窗前,俯视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有人说:“听说,夜王妃不仅害了安王,还杀了淑贵妃,放火烧毁,死无全尸,这得多大的仇恨……” 有人说:“假的吧,我听说夜王妃被陷害了,她是无辜的。” “心怀不轨的人其实是淑贵妃。” 还有人说…… 耳畔,隐约回响起女子的声音: ‘你是故意的!’ ‘你又想借我的手,害墨绝夜!’ ‘君景渊,以后不要靠近我!’ 面具之下,眸光微沉,叫任何人都揣测不透此时的喜怒。- 天牢。 夜,安宁,牢房的夜更是静得诡秘,宁静中,又时不时的飘起一两道哀嚎声、求饶声,叫人心生惊骇。 一间牢房旁的休息室里,两个人蹲在地上,撸起衣袖在下棋。 “哇,你怎么走这里?太狠了叭!” “等等等等!别走这里,让我一步!” “啊……” “不玩了!” 三盘下来,墨轻轻一局都没赢,不高兴的直撇嘴。 凤离歌叼着鸡腿,拿起棋子,将了她的军。 “想学吗?我教你。” 墨轻轻对下棋的兴趣并不大,相较之下,她对……更感兴趣。 眸光微转,凑近凤离歌,好奇地问:“小婶婶,我皇叔喜欢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凤离歌认真的思考了两秒钟。 印象中,墨绝夜似乎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喜好,一是不能暴露弱点、被人抓住谋害的机会;二是他生来性子薄凉,喜好淡薄。 想了想,道: “他挺喜欢喝茶的。” “男人都喜欢吗?” “这……可能吧?”凤离歌挠头,“男人做事的时候,会沉思,会冷静的想东西,高度集中精神,这个时候,他们会下意识喝茶,缓解压力和情绪。”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什么,嘻嘻!” 墨轻轻眼珠子一转,赶紧转移了话题,说其他的。 两个人凑在一块儿,这里说说,那里说说,时不时笑了出声,感情贼好。 熊一熊二熊三熊四,四个人站在门口放风,看见这一幕,心底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们及时回头,没有得罪夜王妃。 就冲夜王妃与轻轻公主这么好的关系,还有夜王护着,谁敢招惹? 两刻钟后。 又来了一支人手,带来了上好的蚕丝被、鹅毛枕头、换洗衣物……送来上好物资。 一看就是夜王送的。 熊四人见了,再次狠狠地感叹。 这哪是坐牢,分明就是来享受的。 还好他们没有得罪夜王妃! 第391章 小离儿,我来接你出去了 “我皇叔真疼你啊!” 墨轻轻看着那些人张罗着物资,由衷地感叹着。.bimilou.org 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在天牢里这么大张旗鼓的,除了夜王,也没谁了,偏偏皇帝拿夜王没办法。 她也好想要一个这么疼她、惯她、偏袒她的夫君。 风离歌笑着咬了一口鸡腿,“除了床上,他都挺好的。” “啊?这……这……我皇叔床上不行吗?”墨轻轻小脸微红,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问。 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不是不行。 是太行了。 她遭不住。 到这牢房住两日,她还能偷得两日清闲。 “马马虎虎吧。”她模棱两可的哼唧一声,墨轻轻瞬间惊讶的嘴巴张成了‘o’形。 皇叔他…… 真的不行! 天啊! 想不到年纪轻轻的皇叔,既然有这方面的问题……咳咳。 墨轻轻在天牢里待了一会儿,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宫女: “把我池塘里养着的那对王八,捞上来,炖成浓汤,送到夜王府,给我皇叔喝。” 王八汤,滋阴补肾。 加入枸杞、当归、蒲休子、人参,大补。 当晚,办完公务,独对空床,成亲一百多天来,第一次度过没有凤离歌的夜,本来就空虚,还喝了王八汤…… 当晚精神抖擞。 一柱擎天。 生龙活虎。 龙腾虎跃。 精神奕奕。 连夜去宫里,把墨轻轻拎起来,打了一顿。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墨轻轻:“……?”- 夜,安宁。 凤离歌躺在软软的床褥上,把玩着玄天镯,了无睡意,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 突然离开墨绝夜,她还不太习惯。 看来,她认床。 翻来覆去时,眼角余光瞥见廊道上的一抹红影,移开目光,两秒后,反应过来,猛地弹坐起身: “君景渊?!” 她没看错。 真的是他! 立在廊道上,手握玉箫,一袭红袍摇曳,面具藏住绝美容颜,在栏杆外,向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掌,笑如妖孽: “小离儿,我来接你出去了。” 凤离歌走到栏杆前,见幽长昏暗的廊道上,空无一人。 守夜的士兵呢? 他要是把人全杀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怎么进来的?” 夜王的人,墨轻轻能进天牢,她可以理解,毕竟二人是皇室之人,无人敢拦。 可这个君景渊是怎么肥事? 进出天牢,犹如无人之境。 “区区天牢罢了,天底下,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男人邪肆一笑,大掌探出栏杆间隙,捏住她的小下巴,将人拎上前来。 调侃道:“我若不来救你,某人恐怕觉得这是我故意算计,将我救人的一片好心,认作图谋不轨,严重的话,可能以后都不跟我来往了。” “……” 他倒是把她心思全说出来了。 但,她不能走。 凤离歌拨开他的手,“我若跟你走了,就是逃狱,表明我做贼心虚,我就是杀人凶手。” 君景渊皱眉,“那总不能让老子来蹲大牢吧?” 他堂堂九重楼楼主,杀人无数,区区一个淑贵妃,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破皇宫,规矩就是多。 “老子这不是在替你蹲吗?”凤离歌学着他的语气,愤然道。 “……” 男人默了一秒,被她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 “这么说来,咱们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不如咱俩拜把子,我当大哥,你当二弟。” 第392章 妖妃与萧声 凤离歌黑了脸,“拜什么把子?” 以为是张飞刘备关云长吗? “我现在这个状态,你觉得合适吗?” 她是在坐牢,不是在享受生活,为什么这些人进出天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偌大的铁锁和严格的看守,形同虚设。 君景渊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两眼。 柔软大床。 上好睡衣。 小酒小菜。 还有洗漱用具。 懒笑着哼声道:“确实不太合适,待在这里,着实委屈你了。” 俨然,在说反话。 “确定不跟我出去?明日,皇上可能会对你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哦,你这细腻嫩肉的,怕是扛不住两下。”:筆瞇樓 凤离歌要是走了,罪名就真的坐正了。 “不去。” “君景渊,别忘了,我在为谁扛,我这个人最怕疼了,也最记仇。” 一旦记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那种。 男人眯眸:“你在威胁我?” 凤离歌轻笑一声,“谁敢威胁您啊,尊贵的九重楼楼主。” 折步回去,掀开被子,上了床,背过身后,躺下睡觉,“慢走。” 君景渊立在栏杆前,盯着她的背影好几秒,不知在想什么,数息后,方才转身离去。 凤离歌睁着双眼,并无睡意。 她在试探他。 他说,接近她,没有目的,也没有害过墨绝夜。 但他杀了淑贵妃。 如果这件事影响了墨绝夜,证明他确实在利用她,她会断绝所有往来,日后再见,形同陌路。 如果他想方设法的救她,不惜一切,那就是她冤枉了他。 天牢外。 一抹红色的身影缓步离去,月光惨淡下,一抹悠扬的萧声随着夜风,轻轻飘散着,那些驻守的士兵站在那里,目视前方,眼神涣散,没有焦点,仿佛魂飘九天。 风,吹过。 萧声散。 士兵的眼中逐渐恢复了光明,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头脑昏沉沉的。 “我刚才……睡着了吗?” “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好像听到了……萧声?” 这两个字一经提起,所有人都僵了身体,变了脸色,握紧了手里的剑,万分惶恐的左右扫视。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萧声,张亮,你不要胡说!” 但,他们心里都是虚的。 张亮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王、王统领……您刚才……真的没听见吗……那萧声……萧声……就跟二十多年前的怜妃娘娘一模一样!” 提起这个名字,众人皆满面惊骇。 二十多年前…… 当年,异族女子怜妃深得皇上宠爱,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成为整个东陵国,最受宠、最耀眼的女人。 可惜好景不长。 有人发现,怜妃所擅长的古萧,具有控人心智的诡异效用。 闻萧声者,会情不自禁的沉侵其中,忘记自我,甚至会在萧声的蛊惑下,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 大家认为她用萧声蛊惑了皇上的心智,遭到满朝文武的一致排挤针对,皇上被逼无奈,不得不下令,将怜妃与腹中九个多月的孩子,一并烧死。 “妖妃已经葬身火海,她腹中的妖子,也不可能活下来,怎么会有萧声?哪来的萧声?” “张亮,你一定是听错了!” “对,就是听错了……” 他们嘴上掷地有声,大声开口说话,好像在用这种方式,驱赶心底的骇意;但他们抱紧剑,白着脸色四处扫视的动作,出卖了惶恐不安的内心。 第393章 这贿赂都送到天牢来了 翌日。 三日之约的第一天。 皇上下了朝,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两口,砸了咂舌,“夜王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御前太监王富贵走上前来,弯腰笑搭着: “皇上,受您吩咐,将城郊小院和夜王都盯得死死的,淑贵妃死无全尸,他查不到蛛丝马迹;想必这凶手之名,夜王妃是坐稳了。”.bimilou.org 夜王妃在手里,不难拿捏夜王。 到时,随便寻一个理由,把夜王、夜王妃二人的罪,一并治了。 “哈哈哈!”皇上爽朗的振声作笑,心情不错,“好!” 这么些年来,终于让他再次抓住、对付墨绝夜的机会,不把他的皮扒下来两层,算他仁慈。 “报——” 突然,殿外,一声急报。 信兵狂奔而入,气喘吁吁,馒头热汗,扑跪在地上: “皇上,不好了!西域国不肯跟东陵合作,闹翻了,边疆……边疆,乱起来了!” “什么?!” 皇上猛地站起身来,脸色乍变。 近百年来,先皇因为边疆问题,多次出征、打仗,都不得解决,还是十六年前,夜王提出互换商品的模样,才迎来短暂的和平。 边疆一乱,百姓动荡。 百姓不安,则国家动荡。 紧随之,影响的是民生、经济、产业、各方面发展。 牵一发而动全身。 “前几日,西域使臣已经与东陵签署了今年的合约,怎么会突然乱起来?” 难道是…… 墨绝夜!- 天牢。 痛苦呻吟、求饶哀嚎,各种声音交织着,霉味、血腥味、腐烂味,各种味道弥漫着,空气中,充满了绝望之气。 一间牢房里。 “你们平日都自己开火吗?” “人太多了,有时候顾不过来,我们一般都会在休息室,打一个小厨房,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猪蹄应该和黄豆一起炖,先煮烂了,再一起焖,把黄豆的香味和猪蹄的软糯,煮在一起,那才叫一个香。” “哇,夜王妃,你好会!” 凤离歌盘腿坐在柔软的垫子上,裹着小被子,跟熊几兄弟聊着天。 拔下头上的一根昂贵的簪子,“拿去改善一下伙食,看你们瘦的。” 几兄弟感动极了。 “夜王妃,你对我们好,我们一定会回报你的!” 凤离歌笑而不语。 在阶层分明、权力至上的古代,只需付出足够的筹码,收买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适时,长道上,熊一一脸凝重的走来: “夜王妃……” 他的手揣在衣袖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 熊一张了张嘴,扭捏了几秒,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闪闪发光的大银元宝,“上面来报,让我们好好‘伺候伺候’你。” 伺候,自然指的是教训,不能让夜王妃好过。 凤离歌挑眉,“这贿赂都送到天牢来了。” 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 这个行为也很常见。 对于极致痛恨的人,哪怕蹲了大牢,也不解气,给狱卒塞好处,让狱卒加重惩罚,以出恶气。 “让我猜猜是谁送的……潇湘雪?” 熊一身体一僵。 俨然,被猜中了。 淑贵妃是潇家人,是潇湘雪的姑妈,潇湘雪又那么厌恶她,会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 “夜王妃,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刚才听王统领说,送贿赂的人,好像还有凤家大小姐,凤轻尘。” 第394章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 凤离歌摸了摸额头,“我有这么令人讨厌么?” 坐一次牢,这么多人想‘特别照顾’她。 熊四兄弟齐刷刷摇头:“夜王妃,您不讨厌,而且没有架子,说话也接地气,特别好相处!” “哈哈!” 她就当是夸奖了。 “夜王妃,这几锭银元宝,我退回去吧。”熊一考虑了一下,说。 凤离歌眸光微转,折闪着幽幽的暗光:“既然潇湘雪和凤轻尘都迫不及待想教训我,我又怎么能让她们失望?” 退回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得从根源解决问题。 扬起素手,冲四人勾了勾小手指,深笑道:“我这有一个光宗耀祖的法子,你们要不要干?” 四人眼睛一亮。 光宗耀祖? 哇! 夜王妃是要带领他们干大事吗? 想他们在天牢当了十几年的差,每天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到年龄后,领点银子就可以出宫,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碌碌无为,而平庸。 他们要跟着夜王妃,熊熊队立大功!- 潇府。 白帘、白灯笼,绿色的对联,灵幡飘动,钱纸香烛燃烧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大堂中央,葬礼的气派特别大。 淑贵妃之死,本该在宫里举办,但道士说了,淑贵妃死在异处,被火焚化,很不吉利,想要后代安宁,必须停放五日再下葬。 贵妃葬礼的仪式,不得不在潇府举办。bimilou.org 葬礼有五日。 孝子贤孙披麻戴孝,道士诵经做法,下人们烧着纸钱,来往的客人上了香,三三两两的在一旁说话聊天,小声议论着淑贵妃之死一事。 “听说,是夜王妃做的。” “夜王妃与淑贵妃无冤无仇,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 “夜王妃被人陷害了……” “皇上与夜王势如水火,谁知道淑贵妃到底是谁杀的?” “依我看,夜王妃八成是个替死鬼,成为皇上与夜王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了,可怜啊……” 坐中。 潇太傅难过的抹着眼泪,潇老夫人拄着拐杖,佝着腰背,伤心的哭着,潇湘雪大颗大颗的掉着泪珠子,哭红的眼睛像兔子。 宁王安慰着她:“雪儿,莫哭了,节哀顺变,皇上定会惩治真凶,为淑贵妃平冤解恨。” 凤轻尘捏着手绢,给她擦着泪,“小雪,你别太伤心,身体要紧,凤离歌已经被打入天牢,她得意不了多久。” 不少千金贵女围在旁边,出言安慰着: “宁王妃还请放宽心。” “莫要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叫那凤离歌白白高兴。” “只有好好保重自己,才能对峙凤离歌,替淑贵妃娘娘报仇。” 潇湘雪掉着眼泪,哽咽道: “你们不要说夜王妃了,凶手还没抓住,或许不是她做的。” 她很伤心,却在为凤离歌说话。 千金们见了,皆是一片愤然: “宁王妃,你的心地太善良了!” 夜王妃害死了她的姑妈,如果是她们,早就不择手段的对付夜王妃,哪会像宁王妃这么心善? “老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宁王妃,你就是太好说话了,那夜王妃才敢跳到你头上放肆。” “你太温柔了!”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你应该适当的狠一点,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第395章 谁敢动她! 千金们愤愤不平的劝说着,为宁王妃的心善而感慨,对夜王妃的心狠手辣而痛斥: “夜王妃真是太过分了!” “仗着有夜王撑腰,什么都敢做,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这帝都里,她恐怕是早已横着走了!” 她们愤怒的斥责着。 潇湘雪抬起一双含泪的眸,抽泣着:“真相没出来之前,你们不要骂夜王妃了,或许凶手不是她,或许……她也不是故意害我姑妈的……” 哽咽着垂眸,泫然欲泣。 那梨花带雨,又懂事的模样,叫任何人见了都心疼。 “雪儿!”宁王疼惜的抱紧她,“傻雪儿,没有保护好你,是本王的错。” 他决定,这口恶气,哪怕拼尽一切,也要替雪儿出了。 紫衣千金道:“宁王殿下,都是凤离歌欺人太甚,宁王妃这么善良,老实巴交,凤离歌实在太过分!” “宁王妃,你不要再为凤离歌说话了,我真想冲到天牢里,打死她!” “我也是!” “宁王妃,我都替你生气!你的心地真是太好了……” “欸……” 大家义愤填膺,打抱不平时,一个小厮领着几个穿着轻甲、腰环佩剑模样的士兵,走了过来。 “宁王妃,找您的。”小厮恭敬的弯腰。 潇湘雪抬眸,瞧见士兵的腰牌上,刻的有天牢的图案,知晓他们的身份。 疑惑问道:“你们这是……” 昨晚,她往天牢送贿,让人‘特别关照’凤离歌,难道今儿是来给她汇报结果的? 一名士兵走上前,取出袖袋,打开后,就‘哐哐哐’的,倒出了十几锭明晃晃的大银元宝。 足有上百两。 大家看见,都疑惑了,“这是干什么?” 士兵后退一步,大声道:“宁王妃,虽然您贵为王妃酿酿,但天牢归皇上管,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您是怎么敢把贿赂送进天牢的!” “夜王妃的事,皇上还没发话,您却要我们动私刑,就算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僭越,这银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非常大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的脸色登时变得怪异。 宁王妃?贿赂天牢?要给夜王妃动私刑?可她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为夜王妃说话、开罪呢。 原来,她刚才温柔、大方、善良的模样,是装的…… 潇湘雪没想到天牢的士兵,会以这种方式,在葬礼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勾勾的说出来,她面子挂不住,僵硬的开口: “你……你在胡说什么……” 士兵冷哼一声,取出令牌:“另外,奉大理寺卿之命,以贿赂罪逮捕你,拘留三日,以示惩戒。” “来人,把宁王妃拿下,将凤大小姐也一并拿下,抓获归案!” 一声令下,士兵动手。 宁王立马起身,护住潇湘雪,“谁敢动她!” 士兵扬着令牌,掷地有声道:“理由正当,符合律法,为何不敢动?难道您是皇子,就有特权吗?难道皇上曾说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是假的!您是皇子,就可以犯罪,我们老百姓,就活该该死吗!”m.bimilou.org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公平何在!” 一连几声质问,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厉声起,气势足,更是拿出帝王,压住宁王。 宁王僵站在原地,脸色格外难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动手,毁的是皇家的名声,父皇降罪,他难辞其咎。 终,潇湘雪和凤轻尘被抓走了。 一边走,一边尖叫:“王爷救我,救我……”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夜王妃……王爷……” 第396章 有人撑腰的嚣张 二人被抓走,那残留的声音飘荡在众人脑中,久久不散。 宁王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很白,嘴巴抿得很紧,脑中回放着的却是善良的雪儿,和暗中下手恶毒的雪儿。 人前,人后,她怎么会有两幅面孔? 刚才还安慰着潇湘雪的一干千金,现在都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隐晦的交流着什么: 刚才宁王妃哭哭啼啼,为夜王妃辩护,我还以为她真的那么善良。 想不到是装的。 她未免太虚伪了,嘴上说着大方的话,实际上,往天牢塞银子,想置夜王妃于死地,既能害人,又能维持自己善良的好名声。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好恶心啊! 好在天牢并非一般人能插手的地方,挑破了宁王妃的真实面目,不然大伙儿都得被她蒙在鼓里。 装得真深……- 天牢。 凤离歌早上说了黄豆焖猪蹄,熊四就买来了黄豆,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对着那正在升火的熊四,时不时的指点一两句。 香味弥漫四方~ 忽然,呼声: “放开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抓我……你对我客气点……啊!”bimilou.org 女子的尖叫声,怒骂声,夹杂着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就走了过来。 “进去!”士兵押着潇湘雪和凤轻尘,把二人推进牢房,锁起来。 “你放肆!” “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们!” 两人抓着栏杆,气得脑袋发抖,簪子抖擞的掉在地上,头发乱得倾泻下来。 那尖叫的模样,倒像是两个疯婆子。 士兵道:“你可以杀了我们,前提是,我们是皇上的人,你得让皇上同意,我们才会死。” 收了锁,转身走了。 “啊啊!” 气死了。 潇湘雪几乎要疯了,“回来!你回来!我可是宁王妃……你们怎么能抓我,这都叫什么事?你们疯了吗!” “该死!你们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杂碎!”凤轻尘也要疯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这肮脏、恶臭的天牢,多待一秒,都是对她们的侮辱! 二人叫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叫着叫着,倒是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焖猪蹄。 扭头一看,赫然瞧见值班的休息室门口,凤离歌端着个盘子,坐在那里,啃着猪蹄,抿着二两小酒,跟几个侍卫聊天,悠闲的仿佛在自己家。 “??” 潇湘雪错愕的瞪大眼珠:“凤离歌,你!你不是被关押在天牢吗?” 凤离歌抬头,惊讶的张开了嘴:“哎呀,你们怎么也进来了?是来陪我的吗?” “……” 她觉得,凤离歌在故意膈应她,但她找不到证据。 “好巧,我的牢房就在你们隔壁。”她伸手指了下。 二人扭头。 隔壁的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洗漱用具、床褥被套、换洗衣物,驱虫散味熏香,应有尽有。 再看她们这间牢房,地上铺满了干草,角落里扔着恶臭的老鼠尸体,蟑螂不停地爬来爬去,潮湿昏暗。 对比之下,天差地别。 凤轻尘气哽得,颤抖的手指着她:“你……你这哪是坐牢?” 怎么能区别对待? 怒视侍卫:“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坐牢吗?你们给凤离歌开后门,就不怕皇上知道,治你们的罪吗!” 熊四兄弟翻了个白眼。 他们敢针对宁王妃、凤大小姐,是因为潇凤两家,被皇上压得死死的。 不敢得罪夜王妃,是因为夜王把皇帝压得死死的。 一个没人撑腰,一个有人撑腰。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他们详细解释吗? 第397章 反正你又打不到我 凤离歌饿了,专心啃猪蹄子,熊四兄弟端茶倒水,伺候周到。 潇湘雪和凤轻尘二人抓着栏杆,不停叫骂: “你们枉视律法,讨好重犯,我要告诉皇上,让皇上砍掉你们的脑袋!” “你们等死吧!” “凤离歌,你别嚣张,你害死了淑贵妃,这天牢、你别想出去!” “你的好日子不剩几天了!” 熊四皱眉,“有点吵。” 熊三说:“女人嘛,能理解,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管就是了,让她们叫嚷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熊二亮着眼睛,凑身上前,兴奋道: “不过,我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我能干捉拿宁王妃、凤大小姐二位贵女这等事,我他妈真是光宗耀祖,能吹二十年!” 他们这些平民小喽啰,一辈子被别人卖命,也讨不着好。 到死都是贱民。 见到那些尊贵的贵人、主子,都得点头哈腰,屈膝跪地,只要主子有半点不满意,张嘴都能要了他们的脑袋。 他们这么普通,却擒到了宁王妃和凤大小姐,这怎能不叫人兴奋?.bimilou.org 熊一最亢奋了:“兄弟们,我跟你们说,我刚才跟随王统领,去潇府抓人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行扣住宁王妃,连宁王殿下都不敢拦。” “那场面、那架势、那阵仗……操!我能吹一辈子!” 爹,娘,他出息了! 他牛逼极了! 熊三熊四没去,眼巴巴的围着熊一熊二,“大哥,二哥,快和我们说说,当时的细情。” “那些人是什么反应?脸上有什么表情?” “快说,快!” 兄弟四人围坐一桌,情绪亢奋的议论着,时而高呼、时而婉转、时而拍桌,时而跳起来,就像四只手舞足蹈的猴。 这边。 潇湘雪和凤轻尘叫累了,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脸色难看的犹如吃了屎。 堂堂贵女,进了天牢,名声受损,出去后,只怕是抬不起头来,会被那些人戳着脊梁骨,背后议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潇湘雪的人设崩了。 脸色又难看了三分。 半个时辰后。 吃饱喝足的凤离歌回了牢房,躺下休息。 “凤离歌!” 凤轻尘崩溃的冲到栏杆上,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叫人来抓我们!” 凤离歌挑眉。 是啊。 也不算太蠢。 嘴上:“凤大小姐言重了,你们犯法,跟我何干?难道是我怂恿你们去犯法吗?” “就是你!” 以前,她们做过很多坏事,都无人敢管,今日之事,要不是凤离歌撑腰,天牢的人怎么敢去潇府擒人? “是大理寺卿擒的人,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找,找大理寺卿去。”凤离歌叼着牙签,剔牙。 猪蹄啃多了,塞牙缝。 “还有,淑贵妃也不是我杀的。”她看向潇湘雪,“淑贵妃想害我,但她没有得手,被人杀了,昨天在大殿上,她的侍卫已经为我证明了。” 潇湘雪冷脸,冷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凤离歌无所谓的怂了下肩,吐掉牙签。 “我只是陈述事实,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你又打不到我。” “你!” 嚣张! 太嚣张了! “凤离歌,你嚣张不了几日了!我要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治你的罪!你等死吧!” 凤离歌摸头。 听熊四说,西域与东陵两国崩了,边疆乱了,皇上正为此事愁秃了头,哪有时间搭理她? 吃饱了撑,睡会儿。 那悠闲的模样,气得二人几乎抓狂: “凤离歌!” “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子吗!” “你起来!” “回答我!” “喂!” 第398章 太子不是来找她的…… 二人又是叫、又是喊、又是骂,叫了足足两刻钟,听到凤离歌不仅睡着了,还轻轻的打起了鼾。 “……” 气得脸都绿了。 呼吸都不顺畅了。 潇湘雪直接气哭了。 “小雪,”凤轻尘拉着她的手坐下,轻擦着她的眼泪,“宁王殿下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轻尘,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潇湘雪气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圆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让我受委屈的人还是凤离歌。” “怎么能是凤离歌啊?” “她当初长得那么丑,还胆小,以前见了我们,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任由我们欺凌践踏……” 被曾经最看不起的人践踏,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 当初,她们把凤离歌踩到泥泞里,往死里欺负。 凤轻尘也憋屈,“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给夜王,本想着一个丑女、一个瘫痪,他们两个成亲,会受世人耻笑。” “哪知他们成亲后,一个变漂亮了,一个病好了……” 气死了!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嫁给夜王了,现在受尽万千宠爱的人也会是她,而不是什么凤离歌。 潇湘雪抹了把眼泪,握紧凤轻尘的手,道: “轻尘,现在挽救还不晚,只要你尽快嫁给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就有实力跟凤离歌抗衡。” 凤轻尘也想当太子妃,可太子迟迟不娶她。 提到这事,她便忧心。 唉…… “岂是我想嫁,就能嫁的……” “怎么就不能了?”潇湘雪说,“你跟太子青梅竹马,打小一块长大,情谊深厚,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回头我让宁王和墨轻轻,多到太子面前,为你说说话,这桩婚事就成了。” 凤轻尘垂眸,眼角余光扫了眼隔壁牢房,眼底,划过一抹忧虑。 太子心仪‘杨离’。 杨离却是凤离歌。 太子真的会娶她吗? 正这么想着,廊道上,传来一阵悉嗦的声音,看守的侍卫个个挺直腰身,板起脸色: “都快站好……打起精神……太子殿下来了!” 一个个赶紧拿出最好的姿态,精神抖擞的站岗。 潇湘雪目光一亮,“说曹操,曹操到,咱们刚被抓到天牢,太子就来救你了,看来,太子心里是有你的!” 凤轻尘心尖划过浓郁的喜色。 很快,又按捺下来,故作冷静模样,高兴不显于表,谦逊的说: “小雪,你不要胡说,太子怎么会特地来天牢探望我呢?” 潇湘雪笑道:“太子就是来救你的。” “刚才还说,等着宁王来救我们,现在看来,轻尘啊,我恐怕是得沾着你的光,靠着你的太子殿下,救我们出去了。”:筆瞇樓 说完,扬起下巴,傲然的扫了眼隔壁的凤离歌。 哼! 小贱人! 敢嚣张! 也不看看她们的身份? 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弄死凤离歌! 凤轻尘嘴上谦虚了两句,目光却是迫不及待的向外望去,看着廊道上,那抹快步走来的高大、矜贵的身影,脸颊浮现两抹娇羞的红霞。 想不到她前脚进了天牢,太子后脚就来了。 想不到太子这么重视她。 太子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看着男人走近,她快速整理了一下仪态,扬起柔美的笑容,拿出最好的模样,迎了上去: “太子殿……” 话未尽,只见太子从她的眼前走了过去。 走到里面的那间牢房,才停下脚步。 登时,所有的表情僵在脸上,整个人犹如雷劈。 太子……不是来找她的…… 第399章 你一定要跟我杠吗 墨倾风行至最里侧的那间牢房,看见那‘享受’的女子,默了两秒。 他的担心似乎显得有点多余…… “两日不见,你好像……吃胖了些?” 凤离歌抱着被子,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对女孩子说胖,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但她吃了睡,睡了吃,还不运动,能不胖么? “你来干什么?” 墨倾风扬手,两名侍卫会意,搬着凳子快步上前,摆放好,还奉上一杯茶。 他坐在牢房间,隔着冰冷的栏杆,望向凤离歌。 “夜王对你真好,舍不得你磕着碰着,物资都送到天牢来了,但他想从天牢捞人,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抿了口茶,姿态悠然。 城郊小院已毁。 淑贵妃死无全尸。 人证、物证,全都化作了灰烬,夜王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查到真相。 但他可以凭借太子的权力,救她出去。 凤离歌静静地看着他,“嗯,然后呢?” 想说什么? 目的呢? “他护不住你。” “嗯,所以呢?” “淑贵妃的死,你会偿命。” “嗯,然后呢?” “……” 墨倾风拧眉,她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是怎么回事?仗着有夜王撑腰,这么自信? 夜王可不是万能的。 看着这张曾经无比厌恶、唾弃,如今却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想起过往之事,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涌上喉咙,叫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初,她那么爱他。 为了他,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哪怕赴汤蹈火。 “你还记得八年前,我中毒命悬一线时,你给我试药的事么?”他忽然挑开了过往的回忆。 那时的她,特别爱他。 凤离歌顿了下。 八年前…… 当年,她与太子有婚约在身,且深爱这个男人,得知他被人毒害,她奋不顾身的为他试药。 二十几种药喝下去,五脏六腑似火灼烧,痛了整整三天三夜,抓心挠肝,生不如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毒解了后,并未来看望过我一次,还唾弃的说,是我主动往上凑,是我活该。” 墨倾风微顿,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十年前,我便装出巡时,遇到刺客,你为我挡下了一剑。” 凤离歌挑眉:“那时我伤的奄奄一息,你还嫌我突然冲出去替你挡剑,我那张特别丑的脸,吓得你五天吃不下饭。” 墨倾风捏紧茶杯,“七年前,我生辰时,你耗时整整三个月,亲手给我缝制了一件袍子。” “是啊,我刺得双手全是血泡,你却嫌弃的把那件袍子扔去垫狗窝。” “!” 墨倾风掷掉茶杯,猛地站起身来,怒道:“凤离歌,你一定要跟我杠吗!” 凤离歌:“?” 她怎么了她? 她陈述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墨倾风行至栏杆前,愠怒的眸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当年,你那么爱我,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整整十年的感情!可你嫁给夜王才四个月,对我的爱,说变就变!” 冷冽的嗓音: “你这女人是书吗?脸翻得那么快,心变的那么快,说你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也不为过!” 第400章 宝,我已经不做舔狗了 凤离歌眼眸微睁,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敢情说那么多,就是因为她不像以前一样,跪下来舔他的脚指头,所以他生气了? “太子,你是有病吗?” 墨倾风气得胸腔一抽,“你!” 竟敢骂他。 “我看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人模人样的,凑近一看,脑子不太好使啊,”凤离歌摸着圆润的指甲盖儿,悠悠开口。 “换做是你,被唾弃、被羞辱、被叱骂,拼上性命,也无法让对方多看一眼,倾尽一切,也得不到对方的一个正眼,你还会继续恬不知耻的跪舔?” 笑死了! 她凤离歌还没那么贱。 以前的‘凤离歌’是个傻帽,认为与太子立有婚约,就该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位‘未婚夫’,以未婚夫为天,付出一切。 她可不是。 她来自21世纪。 墨倾风忽然道:“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你,你才会转投夜王的怀抱。” “??” 凤离歌正要解释,他已开口:“凤离歌,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 “嫁给夜王,忽视我,只是想报复我罢了。”m.bimilou.org “?” 什么鬼? 不要玷污她的名誉! 墨绝夜是个霸道偏执的人,要是让他听到这些话,造成误会,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麻烦。 “墨倾风你要点脸!”凤离歌冷冷的跳起来,“我是你婶婶,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跟你有过一段婚约,是我这辈子都抹灭不掉的耻辱!” “你胡说!” 墨倾风探出的手臂,穿过栏杆,直接揪住了凤离歌的衣领,把人拽过来。 “心里还是有我的,怎么不承认?” 冷硬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捏得她两个腮帮都鼓了起来,那张绝美的脸庞,徒增三分圆润与娇俏。 “我救你出去,你像以前一样爱我,如何?” 他居高临下,那颐指气使姿态,仿佛在下达命令,更像是在赏赐凤离歌。 凤离歌快要笑死了。 宝,我已经不做舔狗了。 无缘无故的,他特地到天牢里跑一趟,就是来跟她说这个的? 凤离歌眯起眼眸,打量着他那副愤然、不虞,又指责的模样,那表情、好像在捉一个出轨的妻子,他就是无辜的受害者。 以前那么厌恶她,唾弃她,避她如蛇蝎的男人,态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凤离歌眼底忽然划过什么: “你突然跑来质问我,还抛出橄榄枝,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墨倾风浑身一震,惊愕得手都松开了。 爱…… 不,不会的! 他只是看不惯凤离歌变心变得那么快,看不惯她的朝三暮四罢了,他怎么会爱上这个曾经无比唾弃的女人? 凤离歌挑眉,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哟。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太子,你这样,真的很让人伤心啊。”她笑意吟吟的素手一指,“不过,伤心的人好像不是我。” 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隔壁牢房。 两眼含泪凤轻尘! 墨倾风并不知道凤轻尘也在,再加上两间牢房的对比,凤离歌的牢房亮堂着,旁边这间则又脏又臭,昏暗幽黑。 经凤离歌提醒,这才发现红着眼角、泫然欲泣望着他的凤轻尘。 他:“………” 一时噎住,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凤轻尘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才说的话,岂不是全被凤轻尘听去了? 第401章 已经丢掉的垃圾 “太子殿下……” 凤轻尘刚开口,泪珠子就簌簌的往下掉,哽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哭得好像要断了气。 墨倾风拧紧眉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该死! 他还以为这里没有外人! 一想到自己敞开心扉,竟被别人听见,而他还被凤离歌拒绝了,他的尊严好像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他攥紧双手,脸面挂不住,紧紧的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拂袖离去。 “太子……” 凤轻尘欲追,又止住了脚步,怆然的摔坐在地上,难过的哭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己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却没想到太子竟当着她的面,讨好凤离歌。 啊! 她的太子妃之位! 她的太子! 都应该是她的啊! “凤离歌,你已经嫁给夜王了,为什么还要假扮杨离,勾引我的太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哭红的双眼愤怒的瞪向凤离歌,嘶吼着质问。 凤离歌冷笑一声: “凤大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吧?” “早年,与太子立有婚约的人是我,是你、抢走了我的位置,你是怎么敢理直气壮质问我的?” 小三质问正妻? 哪来的底气? “这个男人是你靠手段抢来的,有朝一日,他自然也会被别的女人抢去,不过你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已经丢掉的垃圾,我是不会再捡回来的。”筆蒾樓 就让墨倾风这个普信男,跟凤轻尘这个心机女,两人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吧。 凤轻尘又气又急,眼泪簌簌掉。 她以为太子是来救她的。 她以为太子爱她。 她以为…… 都是凤离歌的错! 要不是她勾引太子,从中作梗,她早就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了!- 凤离歌入狱第二天,都城乱了,一大批流民涌入,乱了秩序,搅扰原本安居的百姓,闹得整个帝都不得安宁。 朝堂上,官员们都快急死了。 民生,就是社稷。 社稷,就是国家。 必须得第一时间解决! “皇上,西域不肯跟东陵交好,边疆乱了,边疆百姓惶惶不安,离得近的一些百姓,更是拖家带口的搬离。” “许多百姓涌入帝都,无处安生。” “边疆要是打起仗来,只怕会有更多百姓受罪,不能打仗啊!” “皇上!” 百官们着急地禀报着,个个急的焦头烂额。 皇上昨天就收到了消息,没想到会暴乱的那么快,所有人都急的站不住脚,唯有百官之首的那道墨色身影,悠闲的立在那里,双眸微阖,闭眸假寐,优哉游哉。 墨绝夜! 此事,定是他做的! 皇上冷视他,“边疆乱了,流民四起,夜王难道没有什么表态?” 话落,萧老将军上前一步,提醒道:“皇上,您忘了,自夜王瘫痪以来,他已经有八年没接触边疆的事了,而且,今年西域与东陵的合作事宜,是太子殿下一手操办的。” 西域反悔,边疆战乱,应该问责太子,而不是夜王。 太子办事不利。 当年,夜王在时,边疆就从没出过这样的纰漏。 皇上气哽到了。 就算这件事是太子办事不利,他也舍不得惩罚自己的儿子,再者,他知道此事是墨绝夜做的,只是没有证据。 “这件事就交给夜王去解决吧。”他下达命令。 既然你要乱,我就让你亲手解决战乱。 大家都暗松一口气,夜王出马,一定会飞速解决。 然,只听得一道寡淡的嗓音,拒绝道:“抱歉,皇上,臣弟八年没接手了,弄不好,你还是让太子去吧。” 他,拒绝了皇上的命令。 第402章 臣弟就先下朝了 “你!” 皇上站起身来,墨绝夜是第一个敢拒绝他的命令,跟他讨价还价的人! “朕相信你的能力,才把此事交给你做!” 墨绝夜懒懒掀眸,“哦?这么说来,皇上是不相信太子的能力了;既如此,这太子之位,是不是也该易主了?” 嘶! 殿上,一阵倒吸冷气声。 夜王绝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用这种语气,跟皇上说话的人! 换做他们,脑袋早就咕噜噜的掉地上了。 皇上气得不轻,又不占理。 墨绝夜悠闲的理了下墨袍,眼角余光睨了眼大窗外面的天色,“唔,到点了。” “皇兄,臣弟就先下朝了。” 拱了下手,转身走了。 皇上:“……” 文武百官:“……” 你那行礼的动作都不标准,两只手都没拱起来,腰也没弯,膝盖也没曲,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皇上气得嘴角的胡子直抽抽。 以至于有官员提起边疆的事时,他直接跳脚:“不必管他们!短时间内,乱不起来!” 百官们吓得不轻,赶紧劝道: “皇上,不可,民生是国家的根本,百姓不安,国家动荡,影响的是整个国家啊!” 自古以来,民重君轻。 哪一位贤德的君王,不是以百姓为重的? 现在乱民都跑进帝都,闹起来了,皇上如果不作为、不表态的话,不就是寒了百姓们的心吗? 皇上冷笑一声:“战乱又如何?流民又怎样?先晾个四五日,要什么紧。” 他知道,墨绝夜用这种手段,逼他释放凤离歌。 他偏不放人。 他倒是要看看,墨绝夜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文官苦口婆心的规劝:“皇上不可轻视百姓,民心团结才能国家强大,您务必要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件事!” “放肆!” 皇上拍桌,指着那文官怒声道:“王文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教训到朕的头上来了!” 他该怎么做,难道还要人指点吗? 王文卓惶恐,跪倒在地上,颤抖的不敢再多言;其他官员见了,自然也不敢多话。 皇上冷笑着。 短短两日,边疆即便乱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死不了人;就算死几个百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偏不管边疆的事,气死墨绝夜!.bimilou.org 想用这种方式逼他释放凤离歌? 呵! 他乃一国之君,不受任何人逼迫!- 帝都城因为外地百姓的涌入,乱了秩序和方寸,不少百姓围在皇宫门口,大声呼喊着: “皇上,您救救我们,我阿姊住在边境,那边乱起来了,不能打仗啊!” “皇上您帮帮我们吧,我是西宁城的百姓,西域的蛮夷强闯进城,奸杀掳掠……” “我娘惨死……” “皇上……” 大批流量的百姓涌在宫门口,呼着冤情,不少帝都的本土百姓也围了过来,人太多了,御林军不得不加派了一倍人手,将这些人拦在外面。 “走开!” “皇宫重地,不得擅闯!” “快走!” 这些外地来的流民,长途跋涉,来路不明,又脏又乱,说不定还会带病,御林军们抽出武器,用以威慑,嫌弃的驱赶着他们。 一个中年阿叔着急奔上前: “我们是东陵国的子民,你怎么能赶我们走!我们求见皇上!” “不准靠近!” “啊!” 一剑挥去,捅伤了中年阿叔,吓得其他百姓仓皇惊叫,如受惊的枝头飞鸟。 “啊!杀人了!” “皇上枉顾百姓生死,草菅人命!” “天啊,老天爷,我们老百姓的命好苦啊!” 第403章 自导自演 一经暴动,百姓们乱了起来。 你推我攘,惊叫的惊叫,惶恐的惶恐,再加上见了血,看着御林军们持剑的凶狠模样,每个人都气急败坏。 皇上就是这么对待老百姓的吗? 不管他们的死活吗? 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他们就该死吗? 众人心中升腾起悲愤、不满、质问,冲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愤慨不安,那么多人在一起,壮了胆子,当场就闹了起来。 “皇上,你怎么能不管边疆的事!打仗的话,死的是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啊!” “当年,夜王征战多年,才平息的边疆的问题,给了我们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您怎么能这样!” “皇上!” 他们握紧拳头,愤怒的想往里面冲。 人太多了,御林军们拦不住,个个都慌张了。 “快去禀报皇上!” 再闹下去,只怕收不了场。 混乱之时,宫内,一道矜贵的墨影负手而来,所到之处,宫人都恭敬的低头,唤上一声: “夜王殿下。” “是夜王殿下!” 宫外,流民们眼尖的看见了,激动地挥舞着手,高声呼喊着: “夜王殿下救命啊!” “您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吧!” 墨绝夜止步,侧眸望去,见那暴乱的画面,走了过去,了解了大致细情后,立即下达命令。 自掏腰包,拨银五万两,安顿流民,生病的去看大夫;离乡的领路费回去;饿肚子的拿银子买食物。 同时,命人带上军队,去往边疆,保护百姓,与西域国洽谈协商、和平解决。 一时,流民们激动地跪在地上,连连道谢: “夜王殿下,您是个好人,八年前,您给我们带来和平,如今,又是您帮了我们。” “您是边疆百姓的恩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谢谢您!” “真的谢谢!” 他们磕着头,民心拧成了一个结识的结,这个结,是向着夜王的。 帝都百姓早知夜王大名,又亲眼见证了今日的事,对夜王的好感更甚。 皇上赶来时,只见民心向着夜王,那黑压压一片众人跪拜的模样,好像墨绝夜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他沉了脸色。 “七弟,你不是说不管边疆的事吗?” 墨绝夜回头,惊讶问:“皇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管边疆的事吗?”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流民们一听,看向皇帝的目光都怪异了,且都是质疑的、愤怒的、心寒的。 皇上不管他们,是夜王救了他们! 夜王是好人! 听说,皇上以一个须有的罪名,抓了夜王妃,强行关押,意图以此对付夜王。 一个中年大叔站起身来,握拳高呼道: “夜王妃没有杀害淑贵妃,她是冤枉的!一人血书,要求释放夜王妃!” 呼声起落,一个婶儿也大呼道: “两人血书,要求释放清白的夜王妃!” “三人血书……” 流民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为夜王妃打抱不平,此起彼伏的大呼声,叫喊着要求释放的口号: “放人!” “快放人!” 夜王是好人。 夜王妃也是。 必须释放! 皇上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 制造边疆战乱的人是墨绝夜,救人的也是墨绝夜,墨绝夜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收获了无数民心与好评,而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无仁无义的昏君? 第404章 墨绝夜,你好样的 该死! 他以为墨绝夜所说的三日之限,会全力调查淑贵妃的死,想不到他竟操控着西域国,下了那么大、那么大的一盘棋。 他才二十四岁! 他的心机与手腕,魄力与谋略,达到了令人惶恐难猜的深度。 皇上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情绪,这股情绪与八年前极其相似,脑中,叫嚣着一个念头: 杀了他! 墨绝夜一日不死,他这皇位、便一日坐得不踏实。 “释放夜王妃!” 流民们握紧拳头,人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之火,用力的往前跺了三步,喉咙里发出近乎嘶吼的声音: “放人!” 他们红着眼睛,敌视皇帝。 踏! 踏踏! 跨步上前,那气势、那阵仗,惊得御林军都不由自主的倒退几步。 皇上怒从心起。 堂堂帝都,天子脚下,皇宫门口,这群贱民竟敢如此嚣张,莫不是要造反了! “来人!” “皇上不可!”年迈的文官急忙拉住她,“皇上,不可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您是明君,应当爱民如子,方能受人爱戴,若是施暴的话,惹起众怒,对您百害而无一利!” 到时,皇帝的残暴,与夜王的仁慈,形成鲜明的对比。 民心偏向夜王,可就拉不回来了。 一个君王,失去民心,算什么君王? 此时此刻,绝不能动手! 皇上怒不可遏:“墨绝夜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毁坏朕的名声,难道朕要忍气吞声吗!” 老臣大声: “今日这口气,您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他伺候了三代君王,深知民心的重要性。 “您若是因一时之气,失了民心,得利的人只会是夜王!夜王本就有封地、有兵力,如果再得到民心,就能回到封地,自立为王了!”m.bimilou.org 一番话,惊醒皇帝。 是啊! 言之有理! 他不能失去民心。 皇上攥紧双拳,将满腹胸腔的怒火,用力的压了下去,极力保持稳定的情绪,扬声道: “大家先冷静下来,朕向来爱民如子,重视民生,怎么会不管你们?夜王……是朕派夜王来救你们的。” 流民们不相信。 刚才,夜王惊讶的说:‘皇兄,你不是说不管边疆的事吗?’这句话,他们都听见了。 当他们是聋子吗? “释放夜王妃!” “放人!” “把人放了,我们就相信你!” “对!” 大家同心协力的高呼着,为夜王妃打抱不平;独身一人时,他们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但大家心向一块,劲朝一处使,团结起来,就是坚固无敌的。 适时,一个脸色苍白,极其病态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边闷声咳嗽着,一边说: “淑贵妃……咳咳……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讶的望去。 又是一番轰动…… 不远处。 君景渊懒懒的双手环胸,倚墙而立,微眯的桃花眸睨视着那边的动静。 “萧焱。”懒声开口,“把银子送去,安排好他爹娘的下半生,找个大夫,医好他妹妹的病。” “是。” 萧焱领命,等那病态男人被抓获归案,这才去办。 ‘真凶’抓住了,在流民们的齐声之下,皇上被逼得无路可退,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下达命令,释放夜王妃。 墨绝夜挑眉,笑着道谢,去天牢了。 兄弟二人擦肩而过时,皇帝眼底充满了阴翳,牙齿咬得格外阴冷: “墨绝夜,你好样的!” 用这样的手段逼他就范,今日之事,他记住了! 墨绝夜薄唇微扬,笑:“皇兄,谬赞了。” “!!” 气死他了! 第405章 离儿,本王来接你了 天牢。 凤离歌有吃有喝的,小日子倒是过得舒服,可怜的是潇湘雪和凤轻尘,两位大小姐打小就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哪里受过天牢之苦? 在昏暗、肮脏的环境里,还时不时有蟑螂爬过,她们已经整整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敢睡。 也没东西吃。 两人饿得头晕眼花,狼狈难堪,心里,对凤离歌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她们疲惫不堪,终于撑不住了,靠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小憩一会儿,半梦半醒间,听到声音: “……王妃……王来救您出去……快醒醒……” 潇湘雪饿得都耳鸣了,模模糊糊听到了说话声。 睁开眼,见一个士兵拿着钥匙,快步奔了过来,准备开牢房门。 她眼睛一亮:“宁王来救我了吗?” 原来不是幻听! “轻尘,醒醒,快醒醒!宁王来了!” 宁王那么爱她,舍不得她在牢中受苦,终于来救她了。 凤轻尘醒来,高兴极了。 二人兴高采烈地奔上前去,抓着栏杆,迫不及待的朝着通道那头的方向、探视而去。 脚步声。 来了。 宁王来了! 太好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潇湘雪不忘回头放狠话,“凤离歌,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等我出去,立马找个死囚进来弄死你!” 躺在床上跷二郎腿的凤离歌:“……” 她们之间,真的有那么深仇大恨吗? 在士兵们点头哈腰的拥戴之下,男人来了。 潇湘雪娇声:“王爷,您终于来……”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只见男人一袭墨袍,矜贵张扬,赫然是另一副面孔。 夜王殿下?! 那名开锁的士兵,殷勤的跑到里侧的那间牢房,打开了门锁,弯下腰,恭恭敬敬的迎邀夜王妃。 “离儿,本王来接你了。” 墨绝夜站在外头,伸出双臂,打开怀抱,那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仿佛他的肩膀、他的臂弯,就是天底下是坚固的堡垒。 安全感,是一种无形,却能宠到致命的东西。 凤离歌踢掉羽绒被子,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眼角冒出了泪花。 捏着腰上的肉肉,有些小抱怨:“你怎么才来,睡了两三天,我都吃胖了。”m.bimilou.org “本王捏捏。” 墨绝夜弯腰,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一米九的身高,轻而易举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坐在他的左臂肘上,与他并肩高。 右掌捏捏她的小腰。 果真还有点肉,软绵绵的,摸起来正舒服。 “谁喂的?” “他。”少女纤细的小手一指,“还有他他他,他们四个,天天给我炖猪蹄吃。” 熊四兄弟惶恐的屈膝跪下。 妈呀! 夜王殿下该不会治他们的罪吧! 是夜王妃想吃炖猪蹄,真不是他们的锅啊! 四人赶紧求饶:“夜王殿下息怒,我们……” “你们干的不错,收拾收拾,明日起,去夜王府报道。” “欸??” 四人心有余惊的抬起了头,原来不是治罪?夜王妃就这么小手一指,夜王嘴皮子一张,就把他们捞出去了? 就这么简单? 天啦噜! 跟着夜王妃混,也太幸福了叭!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夜王妃的狗腿子……哦不,熊腿子! 第406章 知道你垂涎本王了 “抱~” 凤离歌坐在男人的臂弯上,伸手搂着男人的脖子,稳稳的挂着,总觉得这个高度,自己的脑袋快要撞到天花板了。 下意识的猫了猫脑袋,“墨绝夜,你有多高。” “不知道。”他一条手臂扛着她往外走。 “你没量过吗?” 他挑眉:“本王今日救你时的这气场,大概有一堵城墙那么高吧。” “……” 想不到昔日肃冷倨傲、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开起了玩笑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莫名可爱。 分开三天,凤离歌发现自己有点想他。 粘人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脑袋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薄荷气息,鼻子耸出‘呼呼呼’的声音。 “是狗吗?” 墨绝夜揉着她的后脑勺,宠笑道,“知道你垂涎本王了,乖,忍忍,这里人多,等回家,老子再喂你。” “!” 陡然,凤离歌浑身一僵,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瞬间红到了耳朵尖。 还有外人在,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娇怒着瞪了他一眼,急忙看向旁边的人。 熊四兄弟立马低头:刚才夜王说什么了吗?没有吧?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开锁的士兵背过身:刚才有人在说话吗?他耳聋了,他什么都听不见。 其他人:我们都聋了。 抓着栏杆、望眼欲穿的潇湘雪和凤轻尘:“……” 尴尬。 同时,又恶狠狠的羡慕了一把,夜王对凤离歌那么好,这份宠爱,是天底下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 最酸的人,莫过于潇湘雪。 当年,如果她坚持本心,寸步不离的守着夜王;如果她熬过夜王瘫痪的八年,如今,坐在夜王怀里撒娇的人,就是她了。 好气! 好恨! 好嫉妒! 凤离歌烫着脸,往男人的胸口揪了一把,示意他别乱说,然后,看向潇湘雪和凤轻尘二人,招了招手,嬉笑着说: “二位,我夫君来接我了,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蹲大牢吧。” 二人:“……” 上一秒还放大话,说‘等我出去后,立马找个死囚进来弄死你’的潇湘雪,此时如鲠在喉。 “对了,虽然二位出身高贵,但一个国家的法律是神圣的,你们下次低调点,不要再知法犯法了哦;就算想犯,也搞得聪明点嘛。”:筆瞇樓 二人:“……” 很想冲上去,把凤离歌活活打死。 “嘻嘻。”凤离歌勾住男人的脖子,黏人的蹭了蹭,就像在炫耀一件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大宝贝。 “要回家了。” 她乖得不像话。 男人揉着她顺滑的青丝,喉间发紧:“好。” 抱着她,离开天牢。 还在蹲天牢的二人没吃饭、没睡觉,又饿又困,现在还被气了一下,一口气没顺上来,脖子一歪,气晕在地。 夜王府。 凤离歌回来了。 全府上下全都跑出来迎接,慰问的慰问、关心的关心,大伙儿格外上心。 “我的乖乖,受委屈了!”安太妃抱着她,连连拍着后背安抚,好像在哄一个宝宝。 安太妃:“明天带你去购物。” 萧策:“我带你去喝酒。” 墨轻轻:“我带你去买首饰。” 大家的安慰,令凤离歌心里暖洋洋的。 蟹蟹红着眼眶,抓紧衣袖,紧咬下唇,愧疚的哭了出声:“小姐,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遇这场祸事。” “都是我不好!” 第407章 再说话就打死你 这三天下来,她几乎没有合眼,愧疚与自责淹没了她。 小姐为了给她找话本,才会去找冬日暖阳,中了淑贵妃的圈套,牵扯出后面的那么多事。 这场牢狱之灾,也是因为她。 凤离歌抹着她的眼泪,“不准哭。” 蟹蟹对她好,她对蟹蟹好,人与人之间的付出是相互的。 对于自己人,她从不吝啬。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淑贵妃认为我害了安王,她想报复我,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找别的机会下手。” 蟹蟹哭红了眼: “可是小姐,我害你坐牢了,你一个女儿家,进了天牢,名声尽毁……” “这都什么年代了,坐个牢就毁名声了?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们就算想议论我,也找不到理由吧。”凤离歌好笑道。 “好了,蟹蟹,你不要再哭了,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坚强一点。” “……” 被安慰到的蟹蟹听了这话,眼眶止不住一红,“我……我坚强不了……” 凤离歌扭头,“厉影。” 厉影二话不说,跑回屋里,紧随之就搬来一个大箱子,放在蟹蟹面前。 蟹蟹疑惑的低头一看。 满满一箱话本! 各式各样,全部都有。 感动的鼻尖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同时,心里暖的像火炉子。 小姐对她真好! 宽慰了蟹蟹,凤离歌去洗澡沐浴,洗去晦气,墨轻轻趁着这个空档的功夫,往一座较偏、且安静的小院里跑。 扣扣! 敲门声。 屋内,云亦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闻声抬头,见到来人时,疑惑: “公主,何事?” 墨轻轻站在门口,有些踌躇;“我……可以进来吗?” 云亦点头。 墨轻轻心尖微喜,迈过门槛,小跑着进屋,欢喜的奔到桌边,从广袖里取出一只漂亮的雕花沉香木锦盒。 “送给你的!” 双手捧着递上。 云亦微顿,“送给……我?” “对呀,上次我从墙上摔下来,你接住了我,这是父皇赏给我的上好的茶叶君子剑,送给你!” 小婶婶说,男人爱喝茶。 云亦没接,“你上次已经道过谢了,公主不必多礼。” 墨轻轻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僵。 他这是拒绝了她?是不喜欢她吧?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却得到了冷淡回应。 她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咬紧下唇,脾气上来,直接把茶叶塞进他的手里,“说送给你就送给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难道我的命还不值这一盒茶叶吗?” 天底下,敢拒绝她墨轻轻的人,还没出生呢。 云亦就要起身:“我……” “再说话就打死你!” “……” 云亦戛然无声,仿佛哑巴,再看墨轻轻,小手握拳,龇牙咧嘴,目光凶狠,气势汹汹。 几秒后。.bimilou.org 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凶。 松开了手,收起这副姿态,掩唇低咳了两声,意外瞥见他手里的书,那页面上的字,划的划,圈的圈,还标的有拼音。 顿时愣住:“你不识字?” 云亦垂眸。 他是个杀手,从小训练,打打杀杀,还是来了夜王府,小姐教他认得字。 “我教你吧!” “……”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搭理我吗?我很烦人吗?” 云亦踌躇:“我……怕被公主打死。” “……” 第408章 怎么还哭上了? 临枫阁。 凤离歌洗了个澡,安太妃对着她又是撒糯米、又是洒柳叶水,还给了一张符,说是这样做能驱除晦气。 安太妃一顿操作中…… 接近子时,终于能躺下。 躺在这张熟悉的大床上,抱着熟悉的男人,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凤离歌突然鼻尖就酸了。 “怎么还哭上了?”墨绝夜吹灭蜡烛,放下帘子,进被窝里搂住她。 凤离歌黏人的往他怀里钻,“认床。” 在天牢里,虽然没吃苦,但她都没睡好。 “难道不是认人?” “……胡说,我就是认床,我睡习惯这张床了,去别的地方睡不着。” 男人拧眉,“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捏着她的下巴,神色不虞;很快,又舒展了眉头:“本王帮你改改。” “怎么改?” “睡老子。” “什……唔!” 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里,被迫咽回了腹中,两抹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爱情的节奏。 上半夜,倒也还好。 下半夜,女子哭得抽抽噎噎。 “怎么又哭上了?” “腰疼。” 男人给她揉,低骂:“娇气。” 可随之,又道:“更改坏习惯的过程,难免会煎熬一点,难受一点,可忍忍就好了,等本王帮你纠正过来,你以后无论去哪,都能吃好睡好,老子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 “??” 哪来的歪理? 为什么他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哦不,理不直,气也壮。 “我要睡觉了。” “不行。” “我哭给你看!” “可以。” “?” 凤离歌累得都瘫了,还被他欺负,气得眼睛一红,抓住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大口,“墨绝夜我跟你拼了!” “来劲了是吧?继续。” “……” 回府时,众人相迎,笑眯眯的,晚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差点断气。 早知道就在天牢办个户口,住下了。 “墨绝夜我真的要睡觉了,我折腾不起了。” “墨绝夜你能不能停一停?我吃不消……呜呜呜。” “离儿,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把每天、当作是末日来相爱。” “哦,原来在末日的最后一刻,你想的是欺负我。” “小傻瓜,这可不是欺负,老子这是在爱你。”- 月明星稀,夜色极好,且安宁。 蟹蟹守夜,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捧着话本,看了起来,但比以前警醒多了,听到脚步声时,立马就抬起了头。 “谁!” “是我,”厉影想不到她如此警惕。 “厉影大人?” 经过天牢一事,蟹蟹整体上比以前沉稳了一个度。 厉影端来一杯热茶,“我在巡夜,路过临枫阁,夜里寒凉,蟹蟹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蟹蟹接过,道谢。 喝了一口,本以为厉影离开了,却听头顶上,他的声音:.bimilou.org “这是新出的话本,好看吗?” “啊?”蟹蟹抬起头,对上男人询问的目光,笑得弯弯眸子,“很好看呀,谢谢厉影大人。” 扬了扬书,低着头继续看了。 厉影微默。 想与她说说话,但她一门心思好像全扑在了话本上,作为夜王首席暗卫、夜王府最受欢迎的暗卫,除了主子之外,王府第二帅的男人,似乎还没有话本有吸引力。 这个蟹蟹…… 有点呆。 第409章 莫挨老子 站了会儿,厉影发现自己被冷落了…… 自讨没趣,走了。 “这大晚上的,你去临枫阁听墙角啊?”同样巡夜的卫江抱着剑,双手环胸,懒懒的靠着墙,嘴里叼着根草。 “主子的墙角都敢偷听,就不怕主子明儿紧你皮子?” “偷听也就算了,你还和蟹蟹一起偷听!我这双眼睛,方才在外面,可是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卫江食指和中指,直勾勾的戳着自己的双目。 “……” 厉影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嗤了一声:“卫江,你一把年纪了,府里的丫鬟,没有一个喜欢你的,你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 说完,提步离开。 卫江瞪眼,“你什么意思?” 怎么就牵扯到这个事了? “没有丫鬟喜欢我,难道有哪个丫鬟喜欢你吗?” “厉影,你回来!” “你给我说清楚!” “你我都是老处男,何必半斤笑八两?你一定要和我互相伤害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夜折腾。 凤离歌嘤嘤的哭了一晚上,别提有多委屈了,墨绝夜今个儿干脆不上朝了,在家里陪她。 “别生气了。” 他赤身裸体的躺在床榻外地,伸手戳了戳把被子全部卷走,并把自己严严实实包了起来,气鼓鼓的凤离歌。 手指刚戳了一下,刚鼓包的‘一坨’狠狠一震。 那动作,俨然就四个字能够解释:莫挨老子! “离儿。”男人拉着被角,轻轻扯了扯,“当心闷坏。” 鼓包的一坨麻利的往床里侧挪,分开距离。 男人沉笑一声,俯身抱住了她,手掌灵巧的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她立马挣扎。 他手脚并用。 她拳打脚踢。 他体力压制。 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她的双腿,捉住她的两只手腕,“不准生气。” “哼!” 凤离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脑袋扭到边上,不去看他,也不想搭理他。 哦,现在想起来要哄她,早干什么去了?昨天晚上,她喉咙都哭哑了,也没见他收敛一二。 马后炮! “体谅一下本王吧。”墨绝夜握着她的小手,突然就卖惨,“跟本王一般大的,孩子都上学堂了,可我却刚刚娶媳妇,更别提孩子了,你知道这些年,本王是怎么过来的吗?” “本王是怎样的孤独、煎熬、难过,就像一个孤家寡人,你知道本王是怎么过的吗?” “你不知道!” 凤离歌:“我知道,你瘫在床上过。” “……”哽住,往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调皮。” “你本来就是瘫在床上过的,动都动不了,我甩你两巴掌,你都还不了手。” “你现在甩我两巴掌,我也不还手。” 凤离歌眸子一亮,“真的?” 男人眯眸,盯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眼底溢着丝丝危险的光:“假的。” “……” 墨绝夜你又欺负我! 凤离歌气哽的差点跳脚,当时就表示,要跟他绝交。 他说:如果绝交的话,那就负面交流,深入一下感情。 凤离歌立马就扶着腰哭了。 第410章 不太好意思说…… 当天,凤离歌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双面人。 中午起床,饭桌上,墨绝夜命人热牛奶,亲手剥虾,挑鱼刺,给她擦嘴,递碗,拿筷子……全部亲力亲为,羡煞旁人。 安太妃咬着筷子,酸溜溜的叹道: “哎,都说儿子是娘上辈子的情人,我这小情人养了二十四年,好不容易养的这么大了,却被连人带盆的端走了。” “近水楼台的月亮都被捞走咯。” 又叹气,又嫉妒。 老管家也笑得合不拢嘴,“老奴打小看着王爷长大,还从没见王爷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呢,小王妃是唯一一个。” 蟹蟹也满脸祝福:“王爷对小姐真好。” 其他下人也是各种艳羡: “王爷以前很高冷的,脾气也差,自打娶了小王妃后,我觉得府里吵吵闹闹、都有烟火气息了。” “看王爷那剥虾的耐心样子,小王妃真有福气。” “可不是吗……” 凤离歌只想说:你们都瞎了眼了,他是装的。 “墨绝夜,你正常点。” 墨绝夜抬头,宠道:“离儿别急,马上剥好。” 说完,低下头来,认真地扒虾,两只手都弄得油腻,也没有丝毫的厌恶。 下人们羡慕极了:“王爷有很严重的洁癖,却能这般待小王妃,这一定是真爱了,小王妃太幸福了叭!” “……” 凤离歌突然想跳起来,薅墨绝夜的衣领子:你昨晚在床上时的霸气呢?强势呢?威武呢? “你们别信他,他都是装的。”当众戳穿。 众人微愣,“装的?” “对。”她点头,“别看他现在温和有加、脾气好,好说话,实际上,他这个人很可恶的。” “……” 小王妃,您当着王爷的面,说王爷的坏话,真的好吗? 可王爷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欸? 下人们惊讶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胆子也变大了些,小心的问道:“王爷怎么可恶了?” 凤离歌咬虾的动作微僵。 这…… 不太好意思说……- 饭后。 墨绝夜带着凤离歌出门了,他直接长臂一伸,一圈,一拎,仅用一只手,就把娇小的凤离歌抱坐在他的臂弯上。 凤离歌圈着他的脖子,防止掉下去,“去哪?” “消消食。” 没用马车,男人使的是内力,身姿轻盈、几个起落,就出了城,来到城郊僻静处,一座小院前。 刚靠近,就听到了一阵声音: “飞、飞呀,虫儿飞呀~” “殿下,该吃药了……求求您吃点吧……啊!” 啪嗒! 药碗打翻在地的声音,还有奔跑声,混杂着男人的傻笑声:“飞咯……咯咯咯……好耶,我会飞,我有翅膀了!” “殿下……” 凤离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莫名的心头一紧,脑中蹦出两个字:安王。 开门,进去。 果然,是安王。 他的病是医不好了,疯疯癫癫,头发糟乱,傻乎乎的流着流水,伸出双臂在院子里到处乱跑,任由那婢女怎么追也追不上。 嘭! 安王一脑袋撞上了墨绝夜,摔坐在地上。 揉着疼痛的屁股,不高兴的抬起头来,瞧见男人的脸时,吓得尖叫出声,犹如见鬼: “啊!” 抱住头,急忙躲开,吓得惊叫: “救命……救命啊!别、别过来……是太子让我做的……不是我,不是我……这一切,全都是太子干的……皇叔您放过我吧呜呜呜!” .bimilou.org 第411章 本王从不是什么好人 安王惊慌失措的钻到桌子底下,抱着桌角,浑身都在打颤,嘴里喃喃着: “饶命……不、不是我……不要……” 他吓得不轻,犹如见鬼,本就疯癫了,再这么一吓,脸白得像死人。 “太子做的……都是太子的命令……” 婢女惶恐的跪在一旁,一个字都不敢说。 淑贵妃已死,没人能护着安王,今日,就算夜王将安王杀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凤离歌看着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怜悯吧,可安王曾害得墨绝夜瘫痪八年,还失去了亲妹妹。 恨吧,也谈不上。 站了会儿,扭头看向身侧之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他。” 墨绝夜立在四层的台阶上,拥着凤离歌的腰身,俯视着那藏在桌下的安王,一双寡淡的墨眸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凝视了几秒。 淡声:“当年,我刚上战场时,他才五六岁,很喜欢追在我的战马后面跑,也喜欢去夜王府。” 他似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 以前,他们叔侄二人关系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份好,让他降低了对安王的戒备心,使安王有机可乘,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如今,看着他变成这副模样,可惜了。” 生在皇宫,一念生,一念死,一旦选错了路,站错了队伍,都得付出严重的代价。 宫廷,没有亲情可言。 “厉影。” 外头,厉影快步走了进来。 “把他送到江南去,安度余生吧。” 墨绝夜说完,抱着凤离歌走了,怕她不理解,一边揉着她的头发,一边解释道: “淑贵妃死了,潇家不可能把资源用在一个傻皇子身上,再加上安王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太子迟早会杀了他。” 他还不屑杀一个傻子,送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凤离歌侧眸看着他,“你还是惦念旧情的。” 如果没有背叛的事,他们叔侄二人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你死我活。 墨绝夜看起来冷言寡语,心底藏着柔情在。 “淑贵妃的葬礼,我们要去吗?” “去了,潇家不欢迎;不去,受人非议,你要想去的话,我们去转一圈就回来。” 凤离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去转一圈吧。 离开此处,又来到了城郊的另一个地方,这里安置着许多外地百姓,也就是那些受影响的流民,西域国跟东陵国不合作了,时局动荡,影响到很多很多百姓。 墨绝夜出钱出力,把他们安置于此。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个个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说不出的心酸苦辣,在这里,人生百态都尽显出来。 墨绝夜放下凤离歌,拍了下她的屁股,示意道: “用好你的医术,去救他们。” 凤离歌有些不解,但想了想,还是去了。 她帮助生病的老人,救下肺痨的大叔,抢救黄疸发作的婴孩,还把自己身上值钱的发簪首饰等物,送给他们。 流民们感动极了,跪在地上,连连道谢: “夜王妃,您真是一个好人!” “您屈尊降贵,亲力亲为的帮助我们,您是活菩萨!” “谢谢您……” 凤离歌立在原地,看着那些连连磕头的流民,感激涕零、诚心向着她,黑压压的一片跪在她面前,她俯视了很多人。 突然,心中,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墨绝夜说:这是民心。 可是……制造混乱的是他,当救世主的人也是他…… “离儿,本王从不是什么好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我。”他从背后轻抱着她,“看看那些跪地俯首的人,民心这个东西,不是靠善良、仁慈去打动,而是要靠脑子。” 自古以来,那位贤君的手上不沾血。 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藏着的都是黑暗。 凤离歌心情有着说不出的微妙感。 在墨绝夜的安排下,流民们被送了回乡,他的好名声打了出去,同时,凤离歌的好名声也打得格外响亮。 一时,成了仁善贤德的模范夫妻。 第412章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嚣张 “夜王殿下是个好人,连皇上都不管边疆的事,他管。” “皇上都不管我们,也是他管。”bimilou.org “夜王妃会医术,还亲手给我们治病呢,说真的,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哪个位高权重的贵女千金,愿意接触我们这些平民的。” “是啊。” “他们真好……” 在一片赞声中,结束了此事,西域与东陵的合作在夜王的促进之下,恢复往常。 总结就是: 夜王制造暴乱,夜王解决暴乱,得利,得美名。 皇上吃了哑巴亏,还损失了名誉,气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杀墨绝夜的心更浓烈了。 淑贵妃葬礼之日。 “戴朵小白花去。”安太妃把一支银白色的步摇,轻轻插进凤离歌的发间。 “咱们跟潇家的关系虽然一般般,但淑贵妃是皇室之人,咱们要是不去,留下话柄,让人诟病,去转转就回来,不喜欢潇家人,莫膈应到自己。” “送了礼就回,表面功夫做到了就行了,你要是不露个面,人家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 安太妃是过来人,念叨念叨着。 那叨叨扰扰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风离歌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母妃。” “乖,”安太妃摸摸头,“这些人情世故,避免不了,去吧,娘去茶楼听书了。” “蟹蟹丫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蟹蟹真的很想去呢,但仅限于空闲的情况下,小姐要办正事,她永远以小姐为主。 一行三人出发,去潇家。 潇府。 布置得一片苍茫的白,宾客们三个五个的聚在一起说话,灵堂内,不时有哭声传了出来,撕心裂肺。 凤离歌和墨绝夜来了。 二人送了礼,在下人那里领了两炷香,去灵堂祭拜。 被拘留三日的潇湘雪出了天牢,跪在姑妈的棺材前,哭得眼睛红红,见凤离歌来了,别提有多气愤、多憎恨了。 “凤离歌,你还有脸……” 一记似剑般锐利的目光扫去,像四把刀子,钉住了她的手脚,令她僵在原地发怵。 墨绝夜冷然一眼,收回目光,“上完香,我们走。” “嗯。” 凤离歌点燃了香,鞠了三个躬,把香插进炉子里后,跟墨绝夜一同离开。 等夜王走了,那阴冷逼仄的气息消失,潇湘雪这才手脚瘫软的跌坐在地上,脸色差到极点。 “雪儿……”凤轻尘扶住她。 此外,没有任何千金靠近。 发生了坐牢的事,无疑给二人的名声抹黑,那些正派千金自然不敢再与二人同流合污。 潇湘雪垂着头,“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嚣张?为什么她能这么目中无人?为什么……为什么……” 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撑在地上的双手也缓缓攥紧。 她不服! 夜王妃之位本该是她的! “轻尘,我会说服宁王,让他想办法让太子迎娶你,你去教训凤离歌,好不好?” 她不能轻易动手,发生了这么多事,又因贿赂入狱,她‘温善’的人设快立不住了,宁王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爱她了。 “在潇家,我算是主家,要是动起手,很容易查到我头上,轻尘,你去。” 凤轻尘本就厌恶凤离歌,外加与潇湘雪姐妹情深,当即,眼珠子恶毒的转了一圈。 “雪儿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第413章 欺负蟹蟹 凤离歌上了香后,饭都没有吃,便跟墨绝夜离开了。 两人逛着街,逛着逛着,猛然察觉一件事: “蟹蟹呢?” 。 此时此刻,潇府一隅,几个男人围着蟹蟹,上下其手,蟹蟹奋力挣扎,又是嘶吼、又是呐喊,但今日的宾客实在太多了,人声鼎沸又嘈杂,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偏僻的角落。 “小姐,夜王全程紧跟着夜王妃,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抓住了夜王妃的婢女。” 小厮说道。 凤轻尘皱眉,望向那惊恐挣扎的蟹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丫鬟自幼就伺候凤离歌,迄今也有八九年了,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弄不到凤离歌,就先弄她出出气。 呵! 勾唇,邪恶一笑:“你们去搞她,别玩死就行,留口气,丢回夜王府。” 让凤离歌好好瞧瞧,得罪她的下场。 “是!” 小厮兴奋地撮着双手,且不说这丫鬟是夜王妃的贴身婢女,就冲她的处子之身,以及那张干净清纯的脸,叫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猿意马。 五个小厮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十只咸猪手抓向蟹蟹。 “放开我!” “你们要干什么!” 蟹蟹极力挣扎,抓起手边能拿到的东西,狠狠地砸了出去:“滚开!” “嗷!” 一个小厮被石头砸破了头,愤怒的冲上去,甩了一巴掌,“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伺候我们五个,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跪下来给我们舔!” 抓住她的头发,一脚踹中她的肚子。 蟹蟹痛得跪倒在地,抱住那小厮的腿,用力咬住。 “啊!!” 小厮被彻底惹怒,扑倒在蟹蟹身上,撕扯她的衣物,其他四人则按住蟹蟹的手脚,上下其手。 “放开我!我是夜王妃的人,你们敢……救命!” “哈哈哈,夜王妃的人又如何?我们难道还怕那夜王妃?哈哈哈!” 咸猪手抓住蟹蟹的裙摆,就要掀开。 “蟹蟹!” 不远处,一声惊呼。 赶回来找人的凤离歌看见这一幕,怒得瞪圆了双眼,箭步冲上去,踹开两个小厮,急忙整理好蟹蟹的衣物。 五人吓得脸色一白。 不止夜王妃来了,夜王也来了。 没想到二人会去而复返,担心惹祸上身,拔腿就跑;假山后,盯着看戏的凤轻尘见事迹败露,立马撤离。 墨绝夜顿足,微沉的墨眸扫向假山…… “蟹蟹,对不起,我刚才走得太快,没发现你没有跟上。” 凤离歌双手发抖,方才,她若是晚来一步,后果不敢想。 蟹蟹怕得很,白着脸,双唇颤抖,虽然怕到了极点,但坚定道:“小姐,我没事,你来的很及时,我没有受到伤害。” “蟹蟹……” “我真的没事!” 小姐关心她,来救她,她已经很感动了,她没有被玷污,顶多受了惊吓,休息两日就好了。 “小姐,谢谢你,我很好,我可以的。”她坚强的握紧拳头。 那白着脸色,声音颤抖,又极力强忍的模样,令凤离歌喜怒参半。 喜的是蟹蟹没有受到伤害。 怒的是,竟然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她的人。 “谁做的!” 嘭! “啊!” 话音刚落,一具纤细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重重的丢在她的脚边,砸起一地灰尘。 “凤轻尘!” 第414章 跪着道歉 嘭! 嘭嘭! 两个,三个,五个,逃跑的五个小厮,全被墨绝夜揪了回来,扔在地上,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哪里敢得罪夜王? 不等问话,就吓得全交代了: “夜王饶命,饶命啊,是凤大小姐让我们这样做的!” “我们听她的吩咐办事,她下达命令,我们不敢不从啊!” 凤轻尘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卖了。 这群没骨气的杂碎! 抬起头来,“凤离歌我……啊!” 啪! 一个巴掌,甩得她扑倒在一旁,发髻歪了,一支步摇歪斜的挂在耳旁,脸颊很快浮现清晰地巴掌印。 那位置,与蟹蟹脸上的巴掌印位置,一模一样。 凤离歌走上前,“我惹你了吗?” 她抬起脚,踩在凤轻尘的胸口,“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吗?” 绣花鞋碾了下去,“你就非要针对我不可吗?” 一连三个问题,嗓音越来越寒,鞋尖碾得力度非常重,重得令凤轻尘苍白了脸,喘不上气。 她抓住凤离歌的脚,想要挣脱: “放……啊……放开我……” 她是尊贵的嫡女,怎么能被一个庶女踩在脚下! 可凤离歌的脚像坚固的铁,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她艰难的张大了嘴呼吸,怎么也挣不脱: “啊……” 她快要窒息了。 “道歉!”凤离歌俯视着她,一字一句。 不可能! 她是嫡女。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怎么会向一个低贱的婢女道歉? 她绯红的眼,睁大了眼珠,无比愤怒的瞪视着踩住她的人,那凶狠的目光,几乎要将凤离歌生吞活剥。 “被我揪出来,还不知错,三观不正,思想不敞亮,我看你这辈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凤离歌提起脚,踹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鞋面把她踹得在地上滚了三四圈。 “拿女子的清白开玩笑,凤轻尘,你好样的!既然这是你的主意,那就让你也试试这份滋味。”凤离歌指着那五个小厮,“方才对蟹蟹做了什么,现在对凤轻尘做,不然,我立马杀了你们。” 五人可吓坏了。 他们不敢得罪凤大小姐,也不敢得罪夜王妃。 二者之间,他们更畏惧夜王妃。 五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围到凤轻尘身边,被逼着上下其手。 “啊!” “你们干什么?” 凤轻尘大惊失色,吓得尖叫,“放开我!滚开!我是凤家嫡出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你们敢冒犯我,我摘掉你们的脑袋!” “滚!” 五人也怕,但夜王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盯着看,他们不敢停下,纷纷去扒凤轻尘的衣物。 “啊!” “救命!” “啊啊啊!” 剧烈的尖叫声,引来了不少婢女和宾客…… 凤轻尘猛地反应过来,若是被别人看见,自己名声尽毁,将来还怎么嫁进太子府? 赶紧捂住嘴,屈辱道:bimilou.org “凤离歌,我知道错了!我道歉,你快让他们停下来,我向你的婢女道歉!” 凤离歌冷笑:“非要用这种方式,你才知道自己错了?” 害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 “跪着道歉!” 蟹蟹心头一紧,见有不少宾客往这边走,忙拉着自家小姐的衣摆,小声说: “小姐,我没事的,要不算了,您跟潇家不和,咱们别在潇家闹事,叫潇家拿捏您的把柄。” 她不想因为自己,看小姐跟潇家起冲突。 凤离歌心头一暖,什么时候了,还在为她考虑?今天,这口恶气,必须替蟹蟹出了。 冷视凤轻尘: “跪下!” 第415章 我还偏要欺人太甚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几个宾客,还有下人听闻动静声,走过来,看见夜王夫妇、还有凤大小姐几人在一块,那场面、看起来并不怎么愉快。 升起好奇之心。 想看热闹。 潇湘雪和宁王走来,见凤轻尘被针对了,眸子沉了沉。 凤离歌不管别人,盯紧了凤轻尘,索要她的致歉。 凤轻尘这辈子跪皇上、跪爹娘、跪祖宗祠堂,跪菩萨,从没想过要对一个低贱的婢女下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与将她剥光了羞辱,有何两样?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不允许她低头。 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好,我道……我道……”她缓缓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愤怒的攥起,两只膝盖缓缓弯了下去。 正要屈膝时,她眸光一闪,猛地提起裙摆,拔腿就跑。 踏踏踏! 三秒就从假山处,跑到院门口,要逃之夭夭。 凤离歌睨着她的背影,眸子半眯,舔了下略微干涩的唇瓣,不急不缓的摸出袖中的黑羽鞭。.bimilou.org 如果犯错,不需要付出代价,以后会犯更多错。 如果罪恶,不得到惩治,犹如放虎归山。 这口气,不咽下去,真当她凤离歌是纸老虎吗? 啪! 黑羽鞭破空而出,似一条吐信的毒蛇,划破空气,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捆住凤轻尘的腰身,用力一甩,将人挥了回来。 “啊!” 凤轻尘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的砸在地上。 浑身骨头几乎碎裂散架。 “尘儿!” 凤擎天和凤夫人赶来,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的冲上前去,护住女儿。 “夜王妃,你此举何意?尘儿可是你的亲姐姐!” “太子……太子殿下,殿下,凤离歌欺人太甚,您要为尘儿做主啊!”凤夫人冲跪到墨倾风面前,心疼的泪水涌落。 “今日,我还偏要欺人太甚了!” 凤离歌冷声落下,扬鞭而去,直接动手。 鞭子将那凤轻尘卷了起来,扬到三四米高的半空,又狠狠摔下。 三个来回,凤轻尘吐血。 “啊!” “噗!” “尘儿!” 凤夫人哭着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凤轻尘,通红的眸涌落滴水,大声道: “大家快来看啊!夜王妃仗势欺人,仗着夜王撑腰,置自己的亲姐姐于死地!她连长姐都敢弑杀,他日恐怕要弑父弑母,闹翻了天啊!” 声泪俱下。 不少不明所以的宾客闻言,目光怪异的看向凤离歌。 凤离歌冷笑如冰,黑羽鞭指向那五个小厮:“你们来说,发生了何事!” 五人惶恐的跪爬上前,“凤大小姐给我们银子,让我们找机会抓住夜王妃,玷污夜王妃,但我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抓住了夜王妃的婢女……” “是凤大小姐让我们做的,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夜王饶命,夜王妃饶命!” 砰砰磕头,连连求饶。 说出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了。 凤轻尘竟然指使人……玷污……夜王妃。 女子的清白比性命更加重要,凤轻尘竟然……这真的是一个正派千金、大家闺秀干得出来的事? 顿时,众人看向凤轻尘的目光都变得微妙了。 第416章 你们母女二人真是如出一辙的贱 墨倾风诧异。 他没想到凤轻尘竟然干得出这种事……立即看向凤离歌,见她衣物完好,没有外伤,心底暗松一口气。 “凤相爷,您这女儿……” “这……” 几个参加丧礼的官员欲言又止,堂堂一国丞相,却养出了这种卑鄙、无耻、恶毒的女儿,这不是笑话吗? 凤擎天脸色铁青,脸面挂不住。 如鲠在喉,半个解释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从小倾尽资源,全心全意培养出来的女儿,如今成了他最大的耻辱! 凤夫人心疼女儿,哭得直掉眼泪,“夜王妃,你说尘儿叫人玷污你,可你却没有被玷污,你故意含血喷人。” 墨倾风皱眉。 真正玷污了,才算有罪? “尘儿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墨倾风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凤离歌扬声:“首先,我早就撇清与凤家的干系了,她不是我姐;其次,要遭报应,也是你,天上打雷了,第一个就该劈死你。” “你逼死我娘,抢了我娘的位置;你的女儿抢了我的未婚夫,你们母女二人真是如出一辙的贱啊。” 她嗤笑,说话直接,口无遮拦,字句尖锐且难听。 墨倾风听到‘我的未婚夫’这五个字时,浑身一颤,眼底划过一抹喜色,迫不及待的望向她。 她说。 她的未婚夫。 她还记着他,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凤离歌:“今日,又用这样的手段害我,大家都来看看,凤相府的大小姐是什么德行,从今往后啊,擦亮了眼睛,都离远点,省得她羊癫疯发作,被她害了都不知道!” 不少宾客后退几步,站远了些,低声议论: “前几天,夜王妃还在天牢时,她就往牢房送贿赂,被抓进去关了三天。” “想不到她刚出来,又干这种事。” “啧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犹如蛇蝎,太可怕了,大家都离远点……” 凤轻尘听着那些稀碎刺耳的议论声,惊慌失措得忍着痛,跑到墨倾风面前: “太子殿下,殿下!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被冤枉了,你相信我!” 她急于求助。 墨倾风冷着脸,厌弃的抽出衣袖,后退三步,“以前,是我错看凤小姐了。” 一句清冷的话,划开二人的界限。 凤轻尘犹如晴天霹雳,僵在原地。 什么叫错看她了? 他说这话…… 是不会再迎娶她了吗? 太子妃之位……黄了…… 她脸色唰白,踉跄的倒退数步,看向太子的冷眼,那些指责她的人,看向所有人…… 众目睽睽,除了凤夫人之外,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她好像被剥光衣物,拖上台审判。 这道审判,永远的印在她的身上,她的骨子里,黑暗与污点伴随着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她的人生……m.bimilou.org 毁了。 潇湘雪见事情闹大了,低下头,准备悄悄离开。 “雪儿!”凤轻尘眼尖的看见了她,神色一喜,忙跑上去,急切道,“雪儿,你帮帮我!帮我作证!” 宁王停顿了下,不确定的问:“雪儿,此事……你也知情?” 潇湘雪脸色难看。 她怎么能承认? 今日,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能站凤轻尘的队。 一咬牙,冷声道:“凤大小姐,你做了这样的事,我该怎么为你作证?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承担后果吧!” 凤轻尘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是她叫她去对付凤离歌的。 她去了。 现在,东窗事发,惹了大祸,潇湘雪竟翻脸不认人,让她一人承担后果?! 第417章 反目成仇,狗咬狗 凭什么叫她独自背黑锅? 潇湘雪,你太过分了! 我惹了一身腥,你身上的骚味也别想藏住! 凤轻尘甩开她的手,大声道:“潇湘雪,是你让我去对付凤离歌的,你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直接公开。 众人皆惊怔。 宁王愕然的望向她,“雪儿……” 这段时间下来,发生了很多事,雪儿一次又一次的行为,颠覆了他心目中‘温柔、善良、单纯’的形象。 他不禁想起当初,凤离歌曾对他说过的话: ——你以为潇湘雪很单纯吗?她背着你偷跑到夜王府,勾引我的夫君,想跟夜王复合! ——你瞎了眼,才会看不穿她的真面目。 ——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 潇湘雪脸色难看,若是这个罪名坐正,从今往后,在帝都,她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不能承认。 “你敢做不敢当吗?”凤轻尘尖锐嘲讽的声音,“之前在灵堂,你说你是主家人,不便动手,让我去,我们可是合伙呢。” 她本不想拉潇湘雪下水,但潇湘雪过河拆桥的行为惹恼了她。 潇湘雪大声:“我没有!” 她辩解道:“因为姑妈的死,我太难过了,故而说了几句埋怨的话,哪知你竟当真,真的去针对夜王妃。”.bimilou.org 她推卸责任。 凤轻尘咬住她不放口:“装,你继续装,你喜欢夜王,认为凤离歌抢了你的夜王妃之位,曾多次下手对付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嘭! 一颗惊雷丢了出来,炸起数米高的水花。 围观众人皆惊愕:宁王妃竟然还惦记着夜王!这可是乱伦! 潇湘雪羞红了脸,又恼又怒,握拳道:“你!你还喜欢太子呢,人家太子又不娶你,你眼巴巴的往上凑。” 凤轻尘不甘示弱的回怼:“难道夜王多看你一眼了?何必半斤笑八两?” “你!” “你!” 二人拌嘴,揭对方的短,那些爆出来的料,惊得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昔日,关系极好的两姐妹反目成仇,骂红了眼。 凤轻尘骂:“你敢做不敢当,你这个小婊子!” 潇湘雪怒哭:“你不要脸!” 潇太傅护短:“凤相爷,管管你女儿,她自己犯的错,跟我家雪儿有什么关系?不要含屎喷人!” 凤擎天颜面扫地,尊严无存,气红了眼:“你这逆女,还不快跟我回家!” “就是你做的!” “呸!” “啊!她们打起来了!” “住手!” “别打了,快住……嗷!!” 一人一嘴,吵来吵去,吵到某个激烈的点时,更是动起了手。 打的打,牵的牵,劝的劝,拉的拉…… 一时之间,乱成一片,犹如市集。 蟹蟹擦掉眼角的泪,看着这对闺蜜狗咬狗,心里的火消散了七七八八,拉着小姐的衣袖,小声说: “小姐,我们回去吧。” 对凤轻尘和潇湘雪的惩罚,已经够了。 今日过后,二人名声扫地,受人唾弃,无颜见人。 “这里好吵,我们回家吧。” 凤离歌心头微暖,牵起她的手,“好,我们回家。” 被扔到边上的墨绝夜挑了下眉头,他逮住了逃跑的凤轻尘,又揪住犯案的五个小厮,连句感谢都没有,还把他扔下。 这个臭丫头! 第418章 蟹蟹难过 回到夜王府,已是下午,夕阳西下之时。 “怎么去了那么久呀?不是说上柱香就回来了吗?”安太妃早已从茶楼听书回来,还不知道潇府发生的事。 凤离歌笑了声:“母妃,我们逛了会儿街,有点累了,先回了。” “噢。” 安太妃笑笑,没有多问什么,招来自己的婢女,“听说,春雨阁新出了一款丹蔻,有香味呢,你去萧家,告诉我那老妹儿,我俩明天去做指甲。” “好咧,太妃娘娘。”- 后院。 回了屋,凤离歌第一时间命人备水,给蟹蟹沐浴、换衣服,怕她难过,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蟹蟹能体会她的用心。 “小姐,”她认真地说,“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没事的,你看我手好脚好的,也没受伤,就是被打了一耳光而已,擦擦药就不疼了。” 她摇着脑袋,笑道: “你看,这巴掌印都快消下去了,您呀,就把心安在肚子里吧。” 凤离歌喉咙发紧,鼻尖有点酸: “蟹蟹,是我疏忽没有保护好你……” “你是小傻子呀?”蟹蟹伸出食指,戳戳小姐的脑袋,“你赶回来救我的时候,我都快感动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伤感春秋哦?再说了,凤轻尘潇湘雪都得到了惩罚,我也没失身,难道我要找根绳子上吊吗?” “……” 那可不必! 凤离歌认真地看着她,“真不生气?” “奴婢打小跟您一起长大的,难道我还会撒谎?傻小姐。” 见她神情开朗,嗓音轻快,凤离歌盯着她看了好久,一颗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蟹蟹把她推出去,“你都在我屋里待了好久了,王爷该吃醋了,你快陪王爷去,我要看话本了。” 推推嚷嚷的把人弄出去。 关上门。 砰—— 隔绝外界视线的那一秒间,蟹蟹坚强的身子狠狠一晃,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的靠着门蹲下,缓缓蜷成一团,抱住自己,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些画面在脑中回放: 一张张淫笑的脸,一只只手扯开她的衣物、裙摆,摸她的腰,她的手臂,她的大腿…… 五个人一起欺负她。 即便洗了澡,她仍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 门外。 凤离歌望着紧闭的门,抿着唇瓣,静静地看着门,好像看穿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穿。 站了片刻,悄然的转身离开。 夜色降临。 潇府发生的事扩散开来,人人热议:凤轻尘的陷害、宁王妃的参与、二人打架……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夜王府。 晚饭的点,蟹蟹把自己关在屋里,哪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去,也不想吃东西,昏昏沉沉的好想就这么死掉。 突然,一个小婢女探了个头进来,眼眸亮晶晶的说: “蟹蟹姐,你好棒呀!” 蟹蟹怔怔的抬头:“什……什么?” “外面都在说,你今天在潇府,一个人面对五个男人,宁死不屈,勇于反抗,你太厉害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早就被打死了!”小婢女真诚的说。 “啊……” 蟹蟹呆住。 外面……是这么传的? 第419章 谁动我手足,我扒他衣服 “我也觉得蟹蟹姐厉害。”另一个小婢女说,“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啊,如果是我,我恐怕都被打残了。” “蟹蟹姐敢跟他们拼,真的好勇敢!” “跟蟹蟹姐学习!” 闻讯的几个婢女,过来关心蟹蟹。 厉影也来了,夸赞道:“蟹蟹姑娘很厉害,用正当的手段,保护了自己,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坏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卫江点头,很难不赞同:“看不出来蟹丫头平时呆呆的、傻乎乎的,遇到事儿这么勇敢呢。” 安太妃也过来,夸道:“你这孩子,哀家给你一把匕首,你贴身收着,下次遇到这种事,就直接捅,捅死他们!别害怕闹出人命的后果,有老娘在,老娘一切都给你摆平!” 大家的关心令蟹蟹鼻尖发酸,眼角发红。 她以为自己脏了,恶心了,以后抬不起头,无颜见人,却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她,还认为她勇敢。 是啊。 她也觉得抵死不从、宁死不屈的自己很勇敢。 在大家的正确引导下,蟹蟹的心很快就开朗了:被人伤害,有什么可丢脸的? 丢脸的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流氓,就应该勇敢的说‘不’,女孩子就应该好好的保护自己。- 临枫阁。 “小王妃,您别担心了,蟹蟹姑娘已经走出来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还吃了两大碗饭。”厉影汇报。 凤离歌闻言,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辛苦,你去忙吧。” “是。”厉影退下。 墨绝夜黏上来,圈着她的小腰,有些阴阳怪气的:“这丫头对你这么重要?比本王还重要?” 凤离歌啼笑皆非:“你是夫君,她是姐妹,哪能一样?” 他撒娇的往她怀里拱,哼唧着问:“哪不一样?” 握住她小腰的手,灵巧的从衣摆里钻了进去。 凤离歌按住他的手,“老话说得好,夫君如衣服,姐妹如手足,谁动我手足,我扒他衣服。” “哦……”墨绝夜点头,一秒后,猛地抬头,“嗯?!” 这话听起来…… 怎么不太对劲?- 凤相府。 厅内,气氛凝重如冰,下人们远远的躲避着,低头干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凤擎天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阴沉的盯着那跪着的凤轻尘,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今日,脸面丢尽! 发生了这样的事,叫他以后在朝堂上,怎么抬得起头?那些官员还不知在背后怎么议论他、耻笑他。 憋了一肚子的火,“安勤玉,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凤夫人安氏,安勤玉。 安氏疼惜的抱着啼哭不止的凤轻尘,自己的眼睛也红了,“老爷,若不是宁王妃怂恿,尘儿也不会犯错,您不能光责怪尘儿啊。” 凤擎天气得不轻: “宁王妃的背后不止有宁王,还有潇家,可你看看你女儿有什么?老子打小给她那么好的资源,膳食、老师、教学、宴席、衣物,所有东西都给她最好的,耗尽心血的培养她!” “可你看看,培养出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来,连太子妃之位都拿不下,还惹了那么大的祸,得罪了夜王,真是个废物!” 第420章 各怀鬼胎 “现在事情闹大,名誉尽损,太子妃之位已经与你无缘了,你就算想嫁个王孙贵族,恐怕也没人愿意娶!” 现在外面都在传,凤家大小姐手段毒辣、心思阴狠,找五个男人玷污自己的亲妹妹。 谁敢娶这样的女人过门? 凤轻尘哭得撕裂心肺,“爹,我受了潇湘雪蛊惑,是她害的我!” 哭得声音都哑了:“我要嫁给太子,我要嫁进皇室,如果不能当太子妃的话,我会死的!爹,您想想办法,您帮帮女儿!” 她自幼心高气傲,眼光很高。 只要太子妃之位配得上她。 如果当不了太子妃,那她打小受到的教育,她的特长,她的优点、乃至灵魂,全都毁了! “爹!” 她着急的扑上前,抓着父亲的衣服,哭喊道: “爹,都是潇湘雪的错,都是她害的,我是冤枉的,我无辜啊爹爹!” 凤擎天脸色铁青的挥开她:“老子是怎么教你的?要么别动手,要么一击必中,你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赔了进去,你要老子怎么帮你?” 夜王不发怒,没针对他,已经是菩萨保佑了。.bimilou.org 那些同僚,更是个个目光异样的看他。 还要他帮她? 他有几张脸? “爹……” “滚开!”凤擎天起身,冷喝道,“今日起,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哪都别去,等外面的流言蜚语散了,到时再见机行事。” 凤轻尘急了:“可是半个月后就是重阳节了,我要去参加重阳宴!” 更重要的是,重阳宴,太子也会去。 凤擎天气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赴宴?到时,让锦言顶替你去!” 说完,拂袖就走。 离开之前,怒指安氏:“你不准哄她!看看你都把她惯坏了,一事无成,只会哭哭哭,废物!” 安氏:“……” 进门多年,从未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她僵在原地,自然不敢多言。 心疼的看向凤轻尘。 张了张嘴,最后忍着痛心,掉头出去,决定去哄哄老爷,希望老爷降火后,冷静下来,好想办法帮尘儿。 凤轻尘孤零零的瘫坐在地上,哭的几乎要断气。 她的太子妃之位! 她的人生! 啊! 明明不是她的错! 潇湘雪,你这个贱人,凤离歌,你这个贱货,我恨死你们了! 啊!! 门口。 二小姐凤锦言和三小姐凤暖夭站在外面,踌躇的不知该不该进去,二人犹豫了很久,凤暖夭才敢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去扶凤轻尘:“大姐,你不要再哭了,当心哭坏身子,等爹爹气消了,他一定会帮……啊!” “滚!” 凤轻尘哭得眼珠子通红,像发怒的魔鬼,一脚很狠踹中凤暖夭的胸口,六亲不认的咆哮道: “你这个贱货,想来看我的笑话,呵!还早了点!我再不济,也是嫡出大小姐,你一个青楼妓女生出来的小婊子,给我滚!” “滚出去!” 凤暖夭在地上滚了两圈,痛得眼睛都红了,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捂着疼痛的胸口,怯生生的跑了。 “大姐……” 凤锦言走了进来,取出自己的锦帕,给她擦眼泪。 凤轻尘看见她,就想起本该自己参加的重阳宴,要被她顶替的事,怒火中烧: “凤锦言,你也想要看我笑话!” “大姐,你误会了!”凤锦言赶紧蹲下身来示好,忙道,“我们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亲姊妹,我怎么会抢姐姐的东西呢?重阳宴那天我假装高烧,我不会去的,姐姐,我让你去!” 她握住凤轻尘的手,乖巧又懂事的说。 凤轻尘顿了下,“你……” “你是我的姐姐,我应该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凤锦言单纯天真的说道,“而且,太子殿下也会在重阳宴上,我更不能分开你们了。” 她懂事的模样,颇得凤轻尘的心。 “不过……”凤锦言说着,表情又有些苦恼,“大姐,出了今日的事,想让太子娶你的话,可能有点难……你何不……用点手段,逼一逼他?” 那状似无意的话,在凤轻尘的心上划过一道波澜。 是啊! 逼一逼他。 皇家之人,最讲究的就是颜面,如果在重阳宴上,她与太子发生关系,到时,太子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太子妃之位,不就是她的了吗? 思至此,大喜若狂。 凤锦言将她喜色的神情收入眼中,垂了垂眸,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深光…… 第421章 你这个大骗子 夜王府。 夜色安宁,临枫阁内,凤离歌趴在贵妃椅上,跟团子玩儿,墨绝夜走了进来: “离儿,该休息了。” 凤离歌顿了下,说到休息,下意识想到……脸色变得三分微妙,抱起团子就要走。 “你先睡,我去看看蟹蟹怎么样了。” 她想走,但墨绝夜岂会让? 长臂一伸,就将人捞进了怀里,捻起她的一缕青丝,沉醉的轻嗅,“厉影已经去看过了,她很好。” 沉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哑哑的,有些欲,似乎在无形的提醒她什么。 她身体微僵,“我……我去看看母妃睡了没有。” “母妃一向睡得早。”他埋头往下,凑近她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凉凉的呼吸,令她情不自禁的颤了下身子,他落下呼吸的位置,冒出了一片小颗粒。 她喉咙发紧,唇瓣莫名的干涩: “墨绝夜,我……我不想……” 实在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她不太遭得住,虽然挺快乐,但也挺痛苦。 “既然不想,那就不了。” “嗯??” 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墨绝夜坐靠在贵妃椅上,慵懒的叉开双腿,将她抱坐在腿上,“给本王宽衣,伺候好本王后,你再去看蟹蟹。” 哎嘿? 今晚的他真好说话。 “好咧!”凤离歌笑得眼眸亮晶晶,顺着他的大腿爬上去,解开腰带,取下玉佩,脱掉外袍。 动作麻利的脱掉中衣。 男人懒散的仰靠着,大掌把着她的小腰,防止摔下去,微眯的墨眸将她笑弯了眼的模样尽收眼底。 小东西。 两个手在他身上啪嗒啪嗒的,摸个不停,还想跑。 “好了,墨绝夜,你可以睡觉了!”把他的衣服脱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他的手没有松开,目光往下探,示意道:“裤子。” “哦!” 凤离歌单纯的蹲在他的面前,帮他脱裤子,把老婆该做的职责,干得明明白白。 “脱好了,鞋也脱了。” “还有一件。” “啊?” 再脱,就没了。 他有裸睡的习惯? “快些,”他抬了下下巴,沉笑道,“本王今日有些困了,辛苦离儿动一下手,离儿是一个称职的好王妃,对吗?” 沉沉的墨眸里,涌出笑意,那笑深深的,好像夜空之中的星辰,漂亮极了,也宠溺极了。 他的眼里只有她。 到这里,凤离歌还是很单纯的给他扒裤子,她觉得,古代女人伺候夫君天经地义,只要墨绝夜今夜别搞她,给他宽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bimilou.org 脱完。 小手一甩,就把他的裤衩子扔到了窗台上,“好啦,睡觉叭,墨绝夜晚安!” 她提步就走,腰间猛然一重,一个天旋地转身子沉,竟被压在床榻上。 “干、干什么?”她睁眼,“我都给你宽衣了,你答应我,今晚不搞事的。” 男人压着她,笑道:“你是本王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小宝贝,本王怎么舍得叫你伺候?方才,是本王不好,现在本王给你伺候回来。” “??”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一凉。 脑袋里的一根筋猛然绷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捂住胸口,怒骂道: “墨绝夜,你故意的!” 故意叫她给他脱衣服,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还喜滋滋的伺候他。 “你这个大骗子!” 第422章 给宝宝揉腰 “本王从不骗人,实在是离儿主动扒衣,本王怎能忍心让你失望?思来想去,还是满足一下你。” “墨绝夜你这个……唔唔唔!” 他理直气壮的吻住了她的嘴,把她的美好问候全都吃进肚子里,被她那气呼呼的模样逗笑了。 多少女人爱慕他,求之不得。 他偏要她一人,她还生气,小东西,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老话说得好,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嘴。 “你是我在床上都舍不得用力的女人,我怎么会骗你?别噘着嘴了,让本王香一个。” “……你真讨厌。” 故意惹她,还舔着一张笑脸,跟那厚脸皮的流氓没什么两样。 “不太乖,日后得多调教调教。” “……” 好气! 好想锤他! 那软绵绵的粉拳锤下去,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男人反倒更来劲了,一晚上耕八亩地,都不带喘气的。 翌日。 凤离歌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脾气,墨绝夜紧紧抱着,好哄赖哄,并举手保证下次一定克制。 谈不拢,开始撒娇:“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我想要什么样的会没有?可我独钟你一人,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宝宝。” 最后两个字,令凤离歌的脸‘唰’的一下,当场通红。 “别、别乱叫……等下有人来了……” 趴在窗台上睡大觉的团子,举起爪子发言:“吱吱……嗷!” 我不是人吗? 我听到了! 墨绝夜袖袍一拂,扫出的内力就把那团子掀了出去,连栽四五个跟头掉进窗外的花丛里。 团子:“……” “给宝宝揉腰。”他黏人的凑了上去,从背后圈着她,温柔的给她按腰,顺带撅起嘴往她脸上嘬了一口。 “……” 凤离歌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一个流氓啊,搞得她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气着气着,就气笑了。 “今天天气好,吃了饭,带宝宝去骑马。” “……” 凤离歌捧着烫烫的脸,嗔怒着剜了他一眼,麻溜的穿好衣服,跑到前厅吃饭去了。 夫妻之间,床笫之事,谈不上生气一说,若是真的生气,早就刀剑相向了,这更多的是一种…… 情趣。 不同的夫妻,不同的相处之道。 饭后。 厉影把‘随便’牵了过来,萧策和墨轻轻像两个跟屁虫,听闻风声,麻溜的往夜王府钻,几匹马儿站在那里,‘随便’脱颖而出。 毕竟是赤兔宝马,一眼就能看出它优异的不同之处。 出发,城外溜达。 城外风景宜人,远离城市的喧嚣烟火,阳光正好,秋风不燥,格外舒适。:筆瞇樓 出城路上买了可多零食,凤离歌窝在墨绝夜怀里,嘴里叼着香辣小鱼干,手里拿着冰糖葫芦,还有几根水果串儿,吃个不停。 “吱吱!” 团子喜滋滋地站在凤离歌的肩膀上,抱着一条泥鳅,吸溜吸溜的像在吃辣条。 墨绝夜扫了它一眼。 忽然,抓住它的尾巴,扬手一甩,一扔。 “吱?” 懵逼的团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跌进了后方的墨轻轻的怀里。 墨轻轻接住,两个眼睛都瞪大了:“哇!好软好毛呼!好可爱!” 凤离歌下意识看向墨绝夜,墨绝夜不动声色的说:“它自己跳走的。” 团子听了这话,跳起来就是:*#@¥%…… 第423章 小孩子,不要多问 凤离歌挠头,“它以前都会很乖很乖的待在我身上的,怎么突然跑到轻轻那里去了。” 墨绝夜扶稳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紧缰绳,漫不经心的加快了速度。 “小畜生,贪玩,不必管它。” 萧策瞧见团子,驾驭着胯下的马儿,靠近墨轻轻,亮着眼睛说: “这是凤离歌的宠物,我见过!这只貂老好看了,比那些猫猫狗狗、小狐狸,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它真的好漂亮,比我那只哈巴狗好看多了!”墨轻轻喜欢得不得了。 萧策哈哈大笑:“那可不,你那哈巴狗吃屎,人家的貂儿可是天天喝晨露的!” “……” 会不会说话? 闭嘴! 大胆! 放肆! 不要再提那段恶心的黑历史。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头我让我父皇也给我买一只貂。” “那你可能在做梦,这貂是夜王几个月前,去剿山匪的时候,在深林里捉到的。”:筆瞇樓 “我也去捉,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我墨轻轻也要拥有。” 两个人骑着马,并肩走着,萧策笑她:“你真霸道。” 墨轻轻捧着团子,爱不释手,“我可是公主哎。” “那你把凤离歌的貂抢过来。” “……我不敢。” “胆小鬼,你可是公主哎。” “……” “等等!夜王和凤离歌怎么不见了?”二人拌嘴,拌着拌着,发现刚才还走在前面的夫妻二人,此时背影都瞧不见了。 人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握紧缰绳去追,可即便跑得再快,也追不上赤兔。 二里开外。 随便迈着蹄子,疾步如风,跑得非常快,秋日的风迎面扫来,凉爽极了,掀起凤离歌的发丝,空中飞舞,迷了眼。 墨绝夜握着她的小腰,策着马。 “离儿。”他的嗓音飘在风中,拖得很长很长,很远很远。 “啊?”她没听清。 “宝宝!”他咬住她的耳垂。 她身子一个轻颤,像电流传遍浑身,这下是听清了,脸也红了,轻咬着下唇:“你……你别怼我……” 表面高冷,实际闷骚。 谁敢想象,肃冷倨傲的夜王会有这么坏的一面。 “试试?”他深笑。 凤离歌喉咙一哽,两个手反推着他,“不要。” “不要就是要。” “……等下我说要的话,你可能会说‘满足你’,那我是要,还是不要?” 他挑眉:“其实没区别,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 话落,直接动手,野外烤咸鱼,里外翻个面,在太阳下烤的两面均匀,外焦里嫩,酥软蓬香,可惜没有孜然和佐料,不过原滋原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半个时辰后。 追来的萧策墨轻轻二人到处找: “小婶婶!” “凤离歌?夜王?你们在哪?” 担心出意外,找的很积极。 两刻钟的不懈坚持之下,终于看见一团草丛后,夜王抱着凤离歌出来了。 赶紧迎上去:“你们没事吧?你们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们掉沟里了!没出事吧?小婶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二人关心极了。 墨绝夜冷淡的掀了她一眼,“小孩子,不要多问。” 凤离歌窝在男人怀里,摸着鼻尖,悻悻的笑:“小孩子,不要多问。” 一头雾水墨轻轻:“??” 第424章 你来追我啊,略略略 墨绝夜抱着小丫头,上了马,轻轻拍马鞍,“随便,回府。” 随便很有灵性的扬了扬蹄子,转了个方向,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着都城的方向去了。 墨轻轻还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扭头问萧策:“我皇叔和小婶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策笑了。 拍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小孩子,不要多问。” “??” 操! 她没脾气的吗? 气得墨轻轻一脚过去,将马背上的萧策踹到地上。 “墨轻轻你敢踹我!” “你来追我啊,略略略!”- 翌日。 帝都,热闹至极,中心位置,挽月酒楼分店开业,崭新的酒楼外围满了张望的百姓,喜庆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着,外头更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你没吃过意面?你真是个土狗!” “什么?你连奶茶是什么都不知道?快来跟我一起排队,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人间美味。” “别插队!” 队伍长达数米,等着进去用饭,酒楼内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伙计们忙得像陀螺,团团转。 挽月酒楼的热度一直都很高,以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菜式而文明,其热度超过了宫中的御厨,就连许多宫妃都派人出来买。 航航熟练的招呼着客人。 凤离歌今日穿了件红色的裙子,她以客人的身份过来观望,过生辰的钱来得及时,合理运用,一口气开了三家分店。 “姐姐,你要进去吃个饭吗?”航航虽然忙,但还是第一个照顾凤离歌。 凤离歌摇头,笑眯眯的看着生意爆好的画面,心里琢磨着: 这下应该不会缺钱了。 “你忙你的。” “不忙,嘻嘻,我陪你。”航航是个暖心的小家伙,还很体贴。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暴富?”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感觉已经实现了。” “航崽,这么点就满足了?那你也太没出息了。” “……” 排队的人群里面,有两个老姐妹,正手挽着手坐在那里,仆人搬来板凳,婢女掌着扇子,穿着贵气的衣服,但坐在大街上排队的姿态,甚是接地气。 “这天真热啊姐们。”萧夫人作势扇风,把自己新做的指甲亮出来,粉粉的很好看。 “可不是嘛!”安太妃扒了下衣领,把自己最新定制的红宝石露了出来。 “想在挽月酒楼吃个饭,真的好难,可是,谁能拒绝美食的诱惑呢?”萧夫人摸着自己新买的珠钗。 “听说开这家酒楼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娃,真实不敢置信。”安太妃揉揉自己华贵的九云锦缎新裙子。 “我也不信,可能这小男娃背后还有高人……你说,咱们还要排多久?” “按照这个进度,可能还要一个多时辰。” “淦!” “……” 萧夫人摸着脸,站起身,沿着长长的队伍往前面瞧,一眼就看见站在挽月酒楼门口、跟航掌柜说话的丫头。 “姐们姐们!”她赶紧抓着安太妃,“你快看,那不是你儿媳妇吗?” “啥?” 安太妃站起身,垫脚一看,“哎哟,还真是我儿媳!快快快,咱们快过去看看!”bimilou.org 两闺蜜牵着手,快步上前。 “离歌丫头~” 正在跟航航说话的凤离歌扭头一看,“母妃?您跟萧夫人是来挽月酒楼吃饭的吗?” “对,可是我俩都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了,还没轮到我们。” 凤离歌闻言,将自己的贵宾卡取了出来,“母妃,您要来怎么不先跟我说,我有贵宾卡的,送给您,以后来这都不用排队。” “哇!” 萧夫人羡慕得眼睛都瞪大了,全帝都限量二十张的贵宾卡,离歌手里就有一张,这也太棒了吧! 周围人更是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二人排了老长的队伍,现在拿着卡,就能高调的插队,进去吃饭了,那些排队的人羡慕得更眼红了。 “姐们,你真是娶了个好儿媳妇!”萧夫人挽着安太妃,羡慕嫉妒恨。 安太妃骄傲的扬起下巴,“那可不?我们家离歌,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还有不?你打着灯笼,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找一个。” “这灯笼是这么好打的吗?” “哎呀,咱俩啥关系。” “好嘛好嘛,那我以后多留意留意就是了。” “嘻嘻!趾高气昂吃饭去!” 听到二人对话的凤离歌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一把年纪了,真是欢快啊! 第425章 夜王私会女人 拿到挽月酒楼的贵宾卡,可以进入三楼的独立贵宾包厢用饭,无需排队,直接插到第一名。 长龙般的队伍羡慕的红了眼: “她们竟然有贵宾卡,听说,挽月酒楼的贵宾卡,四个店加起来,拢共就只有二十张。” “可她们刚才不是在排队吗?既然有卡,怎么不直接进去?” “难道是来体验生活,感受人间疾苦的?” “……” 这么一想,更酸了。 萧家。 萧策啃着苹果,手里拿着个箭,无聊的玩着投壶的游戏。 这时,下人来报:“少爷,夫人已经进挽月酒楼用饭了。” “这才一个多时辰,这么快就排到她了?” “不是,夜王妃有贵宾卡,夫人和太妃娘娘直接插队了。” “我草!等等我!” 萧策立马一蹦三尺高,苹果也不要了,迈开两条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挽月酒楼。 他知道今天开业,人特别多,自己去了也吃不上,就让老娘去排队,倒是,搭着老娘蹭口好吃的,想不到老娘直接进贵宾包厢了。 今个儿,有口福了! 挽月酒楼。 报了名号和贵宾卡,再借着凤离歌的光,直接插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昂首挺胸的走进酒楼,大刀阔斧的上了三楼包厢。 上去之后,就惆怅了。 具体是哪一间包厢,忘记问了。 站在走廊上左右瞧了瞧,又懒得下楼去问了,于是走近第一个包厢,偏着脑袋凑耳朵上去,听声音。 第一个,不是。 第二个,也不是。 第三个…… “辛苦……如何……本王不做无用功……” 咦?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萧策竖起耳朵,又仔细的听了听,还真的是耳熟,那低沉醇厚的嗓音,独特沉哑,听起来好像是…… 夜王! 夜王在的话,凤离歌怎么不上楼? 他好奇的贴近几分,眯着一只眼睛,从推拉门的缝隙往里看去。 桌旁,那道端坐的矜贵身影,正是夜王,看那模样像是来议事的。 萧策没有听墙角的癖好,准备抽身时,眼角余光却突然扫视到一抹藕粉色的纤细身影。 两个眼睛瞬间瞪直了。 只见,夜王对座之人,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长发及腰,身姿窈窕,藕粉色的罗裙衬得肤质细腻如雪,侧望过去的角度,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庞格外好看,就像是手工雕刻而出,一分一寸一毫,都完美至极。 甚至能看见她那卷曲挺翘的睫毛。 粉红的唇微扬着笑,美得不可方物。 二人对坐,不知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地轻笑,特别是夜王,向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然笑得与平日判若两人。 萧策震惊的捂住了嘴。 天! 夜王私会陌生女人,凤离歌知道吗? 凤离歌就在楼下啊! 他怎么能这样做? 凤离歌要是晓得,该是怎样的难过?bimilou.org 夜王怎么能背着凤离歌,在外面私会别的妖精!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疑惑的声音。 萧策惊得下意识转过身,只见凤离歌不知何时上了三楼,站在他的身后,正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她与夜王,仅仅一门之隔…… 第426章 你这个小坏蛋 “我……” 萧策哽了一下,下意识移正了身体,用后背挡住门,不动声色的解释道, “我是来找我娘的,但上来的时候,忘记问是哪个包厢了,正准备一个一个找。” 凤离歌会意,莞尔一笑,“跟我来,我带你去。” 她提步,走在前面。 萧策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几句话如鲠在喉,想说,但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不能破坏夜王夫妇的婚姻感情。 可是…… 夜王怎么能这么做? 凤离歌温柔活泼、可爱漂亮,还年轻,就连他娘都老喜欢她了,夜王怎么能做对不起凤离歌的事? 倒数第二个包厢。 进去后。 萧夫人和安太妃拉着凤离歌,热情的围着她,对这个孩子打心底里的满意。 “离歌丫头,今个儿,我们两姐妹搭着你享口福了,你这个贵宾卡,以后能不能多借我们用用?” “挽月酒楼的饭菜真好吃,我真的太幸福了!” “呜呜呜,离歌丫头你是个好儿媳,你有没有好姐妹啊,给我家萧策介绍一个吧!” 正在吸溜意面的萧策:“……”m.bimilou.org 脸黑如碳。 这几年来,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这个。 他才十八岁,不着急成亲,天天催,月月催,搞得他好像娶不到媳妇似的。 “娘,你急什么啊,是不是我成亲你有提成?” “……” 萧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天底下,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孩子早日成家立业,才好放心?他倒好,一点都不着急。 “想当年,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姐都能下地走路了。” 萧策吸了一口气,就不明白了,头上三个姐姐都没成亲,他这个排老四的,确实被催的最着急的。 “你好厉害哦,那你再生个老五呗。” “你!” 她都四十多了,还叫她生,怎么不直接要了她的命? “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萧夫人作势就要起身,萧策眼疾手快,端起盘子立马跳到窗台上,那速度麻溜的、像一只猴。 打不着~ 就是打不着~~ 气死你~ 凤离歌笑得坏意,打趣说:“萧伯母,我有三个姐妹的,凤轻尘、凤锦言、凤暖夭,您看看要哪个?” 萧夫人:“……” 提起凤家那三个,她躲着都来不及,更别提娶进门了。 “离歌丫头,你这人不地道,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向着那臭小子,故意打趣我呢?” 安太妃给了凤离歌一个眼神,佯怒着凶她,“老妹儿,你别气,等我回去教训她。” 说完,拉着凤离歌的手走到边上,悄悄的咬耳朵,快要咬死了: “哈哈,哈哈哈,她怕了,儿媳妇,你这个小坏蛋,故意膈应人呢。” 凤离歌一脸坏:“哪有啊,嘻嘻!” 自打出了凤轻尘的事后,她的名声臭了,连带着凤家二小姐、三小姐,也受人非议。 现在一提到凤轻尘,人人都是目光异样的。 她刚才故意这么说,是想试试流言蜚语的效果,哪知刚一提起凤轻尘,萧夫人就跟见了蛇蝎似的,躲之不及。 萧策暗暗冲她竖起大拇指。 凤离歌,好朋友,有义气! 他决定,一定要赶跑那个妖精,维护夜王与凤离歌的婚姻,有他在,任何女人都休想插足到二人之间! 第427章 一只大掌捏住了他的腰 凤离歌离开包厢时,萧策紧着一颗心,谨慎的看着凤离歌从夜王所在的包厢前路过,目不斜视的下了楼,这才暗松一口气。 “你这如释重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萧夫人突然扭头看过来。 “是不是嫌弃老娘催婚催得急?” 萧策正要点头。 可不是吗? 一天到晚,最少催五次。 “既然如此,那你换个娘好了。” “……”点头的动作直接僵住,欲哭无泪的抱住这份‘霸道强宠’的母爱,感动的眼泪掉下来。m.bimilou.org “娘,我爱你。” “有您在,孩儿倍感幸福!” “孩儿生在一个和谐、温馨、幸福的家庭里。” “滚,没有儿媳妇的爱,是不孝顺的,再给你两年时间,二十岁之前,不娶媳妇,我就把你赶出去,叫你四海为家。” “……” 旁边看戏的安太妃笑得合不拢嘴,萧策耍起了脾气,想用这种方式抗议,结果被萧夫人一脚蹬子、踹出了包厢。 他:“……” 捂着屁股,刚从地上爬起来,见斜对面的包厢开了门。 心口一紧,立马抱着屁股,飞跑到拐角画面藏起来,见夜王从包厢走了出来,与那绝美的女子笑言了两句什么,先行离去;紧随之,女子也离开。 他拧着眉头,放松脚步,悄然无声的跟了上去。 下了楼。 出了挽月酒楼。 行了两条街。 前方的女子突然拐入一条小巷,背影消失。 萧策加快脚步,追入,小巷内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人呢?! “萧少爷跟着我作甚?”身后,冷不丁响起的嗓音,似珍珠落玉盘般醇厚,又似春风拂面般温和。 萧策立马回过身,见那女子鬼魅般的站在他的身后。 好高! 这是第一印象。 站近了,一对比,竟然比他高一个头! 一袭银白色的罗裙穿在她身上,勾勒得那腰身修长矜贵,那脸更是生得无比绝美,竟有一种雌雄莫辩的妖孽,像男人般清冷、又有女人的柔美。 萧策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沉声道: “你认识我?” 也是,萧老将军独子,帝都纨绔的混世魔王,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一把手,是个本地人都知道他的名号。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勾引夜王,他已经成亲了,离他远点。” 别靠近不该靠近的人。 别去肖想不该肖想的位置。 若是真的产生争执,牵扯到权益纷争,可不仅仅是靠脸就能解决的。 女子眉头轻皱,知晓他的来意后,没有说甚,转身就走。 萧策一愣:“我在跟你说话。” 就这么走了? 未免太傲气、太目中无人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皱眉,“墨绝夜不是你能妄想的人,我也不会允许,我萧家、还有墨轻轻,都力挺凤离歌,连潇湘雪都插不进夜王府,更别提你这狐狸精!” 冷声落下,伸手抓向她。 她突然回头。 萧策没想到,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砰’的一下,那硬邦邦的胳膊磕痛了他的鼻梁,疼得他倒退好几步。 正要摔时,一只大掌捏住了他的腰。 第428章 王爷,您真不讲道理 她扶住了他。 二人的姿势…… 她略微倾身,只手握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懒懒的负在身后,漫不经心的动作很随和,散发着一抹特殊的、无法言喻的魅力。 萧策后仰的身体躺在她的臂弯里,一只脚撑着地面,一只脚抬了起来,仰着头、张着嘴,一副受惊的模样。 她沉稳。 他小鸟依人。 她高大。 他小鸟依人。 她寡言。 他小鸟依人。 这个姿势足足僵了十几秒,她松开了他,没有说甚,提步离开,他瞪大双眼,表情惊愕的久久没有回神。bimilou.org 他被抱了? 草! 被抱就被抱,可这种该死的美人救英雄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去他妈的小鸟依人! 老子,萧·猛男·策,是帝都城第一真男人!- 大理寺,威严、肃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就连空气都泛着不容轻视的压迫。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步入正堂。 “大人,您回了。”侍从恭敬的迎上,双手接过她脱下来的外袍,还有……假发。 瞬时,绝美的女人,变作发冠高束的沉稳男人。 “嗯。”寡淡的嗓音惜字如金,那鼻梁高挺、鹰眸锐利的模样,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从骨子里散发着贵气。 侍从问:“案情有进展吗?” “半途碰到夜王,与他小坐了片刻……”楚北麟话音微顿,想起深巷内,尾随他的那个少年……- 夜王府。 下午。 安太妃结束了姐妹聚会,凤离歌也忙完了挽月酒楼的事,婆媳二人手挽着手,笑眯眯的回了府,同样忙完公务的墨绝夜跟在后边,插不进话。 “这挽月酒楼的菜式独特好吃,我真喜欢,儿媳妇,你怎么会有那里的贵宾卡呢?” “我与酒楼老板有几面之交,他特地赠予我的。” “原来如此,你是不知道萧夫人有多羡慕我,哈哈哈。” “既然母妃喜欢,这张贵宾卡便赠与您。 “啊这!我不能夺人所爱,这是酒楼老板赠给你的,我怎么能拿呢?我不能要。” “没关系,我去挽月酒楼,直接刷脸就行了。” “………” 安太妃一时语塞,也不推脱了,把贵宾卡揣进自己的衣袖里,得意道:“过几天是重阳宴,我把挽月酒楼的菜式带过去,非得好好得意一翻。” 凤离歌挠头:“重阳宴?” “每年的重阳宴,会有登高望远插茱萸、放纸鸢,吃重阳糕的聚会活动,到时,你也要参加。” “这宴会还挺好玩的,儿媳妇,我跟你说……” 安太妃牵着凤离歌的手,婆媳二人咬着耳朵,嘻嘻索索的进屋去了。 被丢在后面的墨绝夜望向二人的背影,立在原地,跟上去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一时脸黑。 这二人的关系,怎么比他们夫妻关系还好? 天天说些烦碎琐事,有什么好说的? 杨管家握着扫帚,秋风扫落叶,笑得一脸皱纹,“王爷,您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府?脸好黑哦,是有什么糟心事吗?” 男人侧眸,凉嗖嗖的目光扫去,“很闲?” “……” 杨管家菊花一紧,立马收了笑,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扫地去了。 他只是关心一下嘛,冲他发什么火,王爷,您真不讲道理! 第429章 老子一个人怎么睡! 墨绝夜今日早早的就把公务忙完了,并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还在衣物上熏了香,摆了一个比较帅气的姿势,躺在床上等凤离歌。 左等右等,弹指就是一个时辰。 翻来覆去,还不见凤离歌回屋。 他的poss都摆得僵硬了,实在是绷不住了,叫来蟹蟹,“王妃怎么还不回屋?” 蟹蟹看了眼外面黑乎乎的天色,“王爷稍等,奴婢这就去叫。” 几分钟后。 回来,汇报道:“王妃还在跟太妃娘娘聊天,说等会儿回来。” 墨绝夜皱眉。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等会儿?再等的话,都要子时了,早就到了睡觉的点了。 罢了! 他再等会儿。 调整了一个比较酷帅的姿势,侧躺着身子,一条腿伸长,一条腿支起,懒懒的手肘撑头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魅力气息。 半个时辰后…… 手肘撑麻了。 “蟹蟹!” “王爷,奴婢在。”蟹蟹赶紧从外面跑进来。 “王妃怎么还不回屋?” 蟹蟹马上又去叫人,很快就跑了回来,说:“王妃说,她要跟太妃娘娘聊会儿天,让您先睡。” “脏话……”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这么难舍难分?有什么话一定要晚上说,明天不能说?后天不能说?白天不能说? 又等了半个时辰。 墨绝夜第三次叫来蟹蟹,蟹蟹忐忑的给出第三次汇报::筆瞇樓 “王爷,王妃说,说……您太吵了,她不回屋了,今晚跟太妃娘娘一起睡。” “……” 一句脏话蹦了出来,男人踹掉被子,下了床,一脸火气的冲进另一座院阁,瞧见那相谈甚欢的婆媳二人,直接奔上前去,把凤离歌扛上肩头。 “咩?” 安太妃站起身来,就要制止。 男人一记冷眼扫来:“想抱孙子,你就闭嘴。” 安太妃:“……” 立马封住嘴巴,一个字都不吭了。 墨绝夜把凤离歌扛回临枫阁,心里的气堵得慌,一连往她的屁股上甩了好几巴掌。 “什么话非得晚上说,不知道晚上是用来睡觉的吗?” 把人扔到床上,气鼓鼓的。 凤离歌蹬掉鞋子,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嬉笑道:“哎呀,你不要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嘛,我跟母妃聊聊天怎么了,你一个人难道不敢睡吗?” “老子一个人怎么睡!” 墨绝夜眼睛气红,独守空房,足足等了她两个多时辰。 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妻子。 “你一个人怎么不能睡了?”凤离歌惊讶的问,“难道你没成亲之前的那二十四年,你都从来不睡觉的?” “……” 这个杠精! 一定是故意怼他! 偏偏,墨绝夜舍不得打骂她,一气之下,什么也不说了,欺身压上去,“生个儿子缠住你,我看你以后还能跑哪去!” 吻,狠狠印上,娇嗔的呼声,就像打进骨子里的鸡血,点燃的火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同时,男人的话点醒了她。 孩子…… 她还小,不想要孩子。 第430章 冷战 交流完感情后,她趴在他的胸膛里,娇红着脸颊,媚眼如丝,喘息低低。 “冲本王这实力,一胎生三个,不在话下。”他精力正旺,但照顾着怀里的小娇娇,还未过瘾就停了下来。 她没好气得捶他胸口,“我还小。” 虽说古代女子及笄后,就能生养了,但她还是觉得这个年纪太小了,至少要等到十八岁吧。 再者,她觉得现在并不稳定,她想把酒楼的事业发展好,步入正轨了,再考虑子嗣。 “哪小了?”他的手做着每个男人的天性动作,“尽管生,本王养得起。” 生一窝。 “我不要,”她拒绝了,“我们才成亲不久,还不够互相了解,这事过两年再谈。” 很多离婚的例子,是因为夫妻双方磨合不了,又有了孩子的牵绊,难舍难分。 最好的状态是先过两年婚姻生活,再考虑要孩子。 他皱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够爱你?” 她并没说。 “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孩子,也不想要,和爱不爱没有关系。” “你如果真的爱本王的话,就会想给本王生孩子。” “生了孩子一定是真爱吗?不生、就一定是不爱吗?若是如此,后宫佳丽三千,皇上难道对每一位妃嫔都是真爱?那他一碗水端不平,得有多累?” 男人抿唇,沉默,脸色也垮了下去。 很明显,这个话题惹他不高兴了。 他二话不说,松开了她,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默不作声的睡了。 他生气了。 凤离歌知道,但没有去哄,她要是哄了,就代表她低头、她妥协了,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各方面都还不成熟,过早的生养对身体不好。 她没有不爱他。 她很喜欢夜王府,喜欢安太妃,喜欢蟹蟹,喜欢杨管家,还有厉影和卫江,喜欢这里的气氛,和每一个人。 凤离歌拉着被角,也侧了个身,与他背对背,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从玄天镯内取了一粒72小时避孕药,吃下。 一夜无话。- 临近重阳节,家家户户都做着过节的准备,凤离歌也添置了新衣裳新首饰,跟着安太妃准备赴宴。 这几天下来,墨绝夜都没有跟她说话,二人的状态就好像在:冷战。 谁都不说话,谁也不低头。 这天。 太子府外,火急火燎的来了一个人,经由下人汇报后,被领了进府。 “寻本宫何事?”墨倾风放下折子,目光冷淡的看着面前之人。 凤家二小姐,凤锦言。 凤锦言左右看了看,墨倾风会意的屏退了所有下人,她这才敢上前一步,急声道: “太子殿下,不好了!昨天晚上,我听见大姐与婢女谈话,提到什么重阳宴、太子,还有合……合欢散,我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事,这才急急忙忙的前来告诉你。” 合欢散,一听就是媚药的名字。 墨倾风拧眉。 自打出了潇府的事后,凤轻尘一直禁足于府,没有动静,按理说,发生那样的丑事后,她是不能去参加重阳宴的。.bimilou.org “重阳宴没有她的名单。” “爹爹让我去参加,可、可是大姐她……”凤锦言说着,红了眼眶,哽咽道: “大姐她……她拿刀架着我的脖子,逼着我,不准我去参加重阳宴,要求我把名额让给她……” 第431章 心机 凤锦言伤感的哭了起来:“从小到大,爹娘都疼爱大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让着大姐的。” “大姐要赴宴,我不得不把名额让给她。” “我自知没有资格赴宴,又害怕大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这才来告诉殿下……” 她抽噎的模样,声音软绵绵的,梨花带雨,懂事而又真诚。 叫任何男人见了,都会疼惜。 墨倾风蹙着眉头,盯了她几秒,似乎在揣度她此话的真实性。 凤轻尘为了针对凤离歌,连毁人清白的事都做得出来,更别提其他偏激之事。 她购买合欢散,用于重阳宴…… 思至此,墨倾风只觉得额角突突跳。 昔日,他看走了眼,竟然觉得凤轻尘是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凤离歌解除婚约。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来人,”他扬声,“吩咐下去,明日宴上,严加看守,不准凤轻尘入宴。” “是!” 侍卫领命,传达命令。 防备凤轻尘,犹如厌弃过街之鼠。 凤锦言闻言,微微低着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离开太子府,凤锦言又去了夜王府,拎着裙摆,跑得急急慌慌: “四妹妹,不……不好了!” 她跑得一头热汗,气喘吁吁,“我刚才在家时,偷看见大姐吩咐婢女,买了合欢散,好像还想害你,我担心会出大事,这才背着大姐,赶紧过来告诉你!” 庭院中,凤离歌正在晒太阳,吃西瓜。 听了这话,舀西瓜的勺子顿了顿。 合欢散? 她眸子微眯,斜着眼睛打量来人,“你跟凤轻尘是一母同出的亲姐妹,你竟然要出卖她?” 凤锦言眼角一红,哽声道: “我与大姐虽然一母所生,同为嫡女,可我们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这些年来,我早已积怨在心,况且此事……” “有错的人是大姐,我向你透露,以免你再次受到伤害,也能防止大姐她别走歪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哪有半分是为了自己?” 她捧着心口,十分无私、大义的说。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真是为她们着想的。 凤离歌舀了一大口西瓜,放进嘴里,叼着勺子,甜甜的吞咽着汁水,随意的哼了声: “知道了。” 话落,专心吃西瓜了。 没了? 一句知道,就没了? 凤锦言眼角余光瞧着她的神色,见她毫不放在心上,也没有任何表态,暗暗咬了下牙,不好多说什么,道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bimilou.org 她前脚一走,蟹蟹后脚凑上来,紧张的问: “小姐,那凤轻尘真的还要干坏事吗?” 凤离歌深笑:“凤轻尘老不老实,我不知道,但这凤锦言绝对不是个老实人。” 出卖亲姐,能好到哪里去? 她定有目的。 不过,她不感兴趣,只要她不闻不问不关心,凤锦言的阴谋,就算计不到她头上来。 “啊?”蟹蟹惊讶住了,“可我看凤二小姐娇滴滴的,说话、言行、作风都温婉极了,不像那凤轻尘,坏的彻底。” 凤离歌抬手就用勺子柄部、敲蟹蟹的脑门。 “蠢!” 谁会把自己的‘坏’,写在脸上? 难道坏人作案的时候,会提前说一句:你们小心一点,我要干坏事了。 第432章 我要去偏房睡 凤相府。 凤锦言回来了,快要进入雅苑时,一张温婉的脸、迅速转换成急切的模样,平稳的莲花步、也变成了着急的小碎步,跑着进屋。 “大姐,大姐,不好了!” 这几日下来,凤轻尘禁足府上,哪都去不了。 “大姐!” “怎么了?”凤轻尘坐在桌案后,拿着书,被关了几天,脸色白得很,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一圈。 凤锦言奔上去,急声道: “我刚才去万花楼买首饰,好巧不巧、碰到了凤离歌。” “她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你明日要去重阳宴,命人设下了圈套,要狠狠的羞辱你,她还放下狠话,说,叫你去了重阳宴,往后一辈子都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再出去丢人现眼。” “你说什么?!” 凤轻尘拍桌,猛地站起身来,尖锐的嗓音都快叫破了。 她堂堂嫡女,怎么可能输给凤离歌那个小贱人? 如果斗不过凤离歌,那她这凤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不要也罢! “这个贱人!” 书本重重的扔在桌上,双手握紧,指甲掐进掌心,眼底蹦出极深的愤恨、憎怒、算计的火光。 一侧。 凤锦言微低着头,唇角隐晦的勾着……- 夜王府。 明天就是重阳宴了,蟹蟹绣了一个荷包,里面装着茱萸叶子,给凤离歌戴着。 重阳节,插茱萸,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习俗。 “蟹蟹,你的手真巧。” 凤离歌捧着这只青绿色的、绣着轻盈纤长竹叶的荷包,绣花针脚细密,没有瑕疵,漂亮极了。 蟹蟹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腼腆的笑了笑,“嘿嘿。” “小姐,早点休息,我先退下啦。” “好。” 蟹蟹走了,凤离歌捧着荷包,这里瞧瞧,那里瞧瞧,喜欢得紧。 正端详着,走到门口,忽然就与走来的男人迎面撞上了。 隔着一道门槛,他在外面,她在里面,她手里捧着荷包,端在胸前,好像‘献宝’的姿态。 “……” 这几日冷战,她是不会低头的。 凤离歌立马垮下脸,收了荷包,提步就要往外走。 擦肩而过时。 一只长臂环住她的腰,把她夹在腋下,带着她,大步往床榻走。 “我要去偏房睡。” 他把她按在床上,直接压了上去,拉过被子盖住,“偏房塌了。” “……” 撒谎都不带过脑子的,这么蹩脚的理由,好像在糊弄三岁小孩。 “我反正不跟你睡。”她挣扎。 他长臂一环,好像一个铁扣,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一方小空间内,怎么动都动不了。 “本王跟你睡便是。” 凤离歌有些气,是谁莫名其妙先生气的?又是谁莫名其妙主动黏人的?她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也有脾气的。 挣不脱,便硬气的扭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他。 可到了下半夜,他就不老实的开始怼她。 凤离歌暗气,挣不过他,也打不赢他,气呼呼的撅屁股撞他,他倒好,更起劲了。 差点没气坏。 迷迷糊糊睡着了,男人的手穿过她的腋下,拿起那只精致的绣花荷包,轻笑: “想送本王礼物,又不直说,都成亲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433章 王爷跟小王妃吵架了 翌日。 凤离歌醒来时,太阳已经爬起来了,她扶着软绵无力地腰,掏了一粒药扔进嘴里,倒了杯水喝下。 “小姐,也就只有您能睡到日上三竿了,太妃娘娘不想吵醒您,自个儿先去赴宴了。”蟹蟹进来伺候。 凤离歌口干舌燥,喝完一杯水,又倒了一杯。 “我这夜王妃当的,如果连睡懒觉的权力都没有,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蟹蟹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的思想就是前卫。 别的千金、贵族,就连后宫的妃嫔,她们身份尊贵,每天都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涵养,充实自己,取悦男人,严于克己,更别提睡懒觉这种奢侈的事了。 只有她家小姐,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蟹蟹手脚麻利,迅速给小姐收拾好。 凤离歌对着铜镜、抿了下口脂,随即起身,下意识摸向腰间,摸到了一片空荡。 “我的荷包呢?” 腰带上,什么饰品都没有。 昨天,蟹蟹亲手给她绣的茱萸荷包不见了。 赶紧去床上找。 翻了一圈,又探头到床底下瞧瞧,拉开抽屉,打开衣柜,这里看看,那里找着,竟然不见了。 哪去了? 昨晚明明还在呢? 难道还会插上翅膀,不翼而飞了? 蟹蟹也帮着找了找,实在找不着,便道:“小姐,可能丢到哪里去了,没关系的,你先去赴宴,蟹蟹再给您绣一个。”m.bimilou.org 凤离歌拧紧眉头。 蟹蟹亲手所赠之物,她弄丢了,等同于践踏了蟹蟹的一番好意。 “蟹蟹,抱歉,我并非有意,我确定、以及肯定,荷包就在屋里,可至于它为什么找不着了……” 她也是一头雾水。 “没关系的!”蟹蟹笑得大大咧咧,她怎么可能因为一只荷包生气? “快走啦,您起晚了,重阳宴恐怕都开始了。” 夜王府门口。 停放着一辆马车。 萧策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板子上,手里握着根马鞭,百无聊赖的左右摇晃,时不时朝着府内望一眼。 “怎么还没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 就算是爬,也该爬出来了。 老管家不敢去催,暗戳戳的叹着苦气,“萧少爷有所不知,最近几日,王爷跟小王妃像是吵架了,不太合,导致府上的气氛很微妙,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不敢去问。” 那天,他关心的问了一句。 刚张嘴,就被王爷‘眼神杀’了。 萧策拧眉,“吵架了?” 下意识,想起那日在挽月酒楼的包厢廊道上,夜王与女人私会一事…… 难道是因为此事? 那个狐狸精,竟敢将他的警告抛之脑后,勾引夜王?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他侧头,叫来自己的暗卫,沉声吩咐道:“近段时间盯紧夜王,看看他与何人来往,如果发现陌生、可疑女人,速来向我汇报。” “是。” “咦?萧策,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王府里,凤离歌微提着绣花裙摆,走了出来。 萧策立即正了身体,打了个手势,撤走暗卫后,这才从马车上跳下,笑着迎上去: “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终于睡醒了,一年一度重阳宴,你就不能积极一点吗?” 第434章 你懂个屁 “我本来在宴上的,但是怕你找不到路,我就过来接你了。” 萧策这孩子,虽然喜欢吃喝玩乐、花天酒地、逃课打架骂街,各种纨绔,但某些时刻还挺靠谱。 这种又顽劣、又靠谱,一半不羁一步稳重,痞帅痞帅的,还挺有魅力。 凤离歌胳膊肘撞他一下,“得,回头给你介绍对象。” 萧策明白‘对象’的意思后,好奇的凑了个脸过来,笑问:“你这款的?” “凤轻尘那款。” “……” 告辞。 我宁愿孤独终老。 我选择四海为家。 二人上了马车,朝着重阳宴的会场而去,路上,萧策小心的观察着凤离歌的脸色,见她时而轻笑、时而妩媚、时而挑眉,情绪轻松愉悦,并没有因跟夜王的不悦、而影响自己,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凤离歌,是他的挚友。 为朋友两肋插刀。 谁敢破坏凤离歌的婚姻,他就捅谁两刀。 重阳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由皇后做主投资、在城郊的一座开阔、偌大、宽敞的雅苑里举办的,赴宴者有王孙千金、公子世子,名爵夫人,皆是上等世家的贵族。 雅苑。 马车停下。 凤离歌的脚刚刚沾地,一直等着的墨轻轻跑了上来,嫌弃地说:“你俩怎么这么慢?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懈怠的。” 凤离歌:“……” 萧策翻了个白眼,“你是驴吗?” “……”墨轻轻往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不理他了。 挽着凤离歌的胳膊,把人拉进去,高高兴兴的说:“小婶婶,我跟你说,今天的活动可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而且还是挽月酒楼的食物呢!” “等下还要插茱萸、登高望远,还要放纸鸢!” “人太多了,得亏我手速快,我抢到了一只最最最漂亮的小兔子纸鸢,你快来看!” 二人手拉着手,感情极好的凑在一起玩。 跟在后面的萧策好像是个多余的,翻了个白眼,“幼稚,纸鸢有什么好放的?” 墨轻轻回头:“你懂个屁!” 不远处。 精心打扮的千金小姐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笑谈着琴棋书画,陶冶心性。 贵妇人们说着家长里短。 一袭袍子、儒雅俊秀的公子王孙们坐在一起,谈花饮月赋闲,风趣高雅。 一名蓝袍公子扬声打趣道:“萧少爷,你一个大男人,总跟着夜王妃、轻轻公主后面干什么?过来一起玩。” 几人笑了出声。 身为男人,混迹女人堆,阴盛阳衰,实在丢脸。 萧策回头,冷眼冷语:“你懂个屁!” “……” 铺着漂亮垫子的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瓜果点心,这些食物样式特殊、模样独特,许多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尝过之后的反应,皆是睁大双眸、惊为天人般惊艳。 “原来这个东西就叫珍珠奶茶!” “我让人去挽月酒楼排队,排了十天都没买到,今日,沾着太妃娘娘的光,终于吃上了。” 一个藏蓝色罗裙的妇人捧着奶茶,激动得差点眼泪掉下来。 “这挽月酒楼只有二十张贵宾卡,想不到太妃娘娘手里就有一张,今年的重阳宴,是我赴宴以来、最有意义、最难忘的一次!” “太幸福了!” 几个贵妇人围着安太妃,一边夸赞,一边停不下来的狂吃狂吃狂吃。 安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可把自己给骄傲坏了。 哎哟喂。 叉会儿腰! 看把自己得瑟的! 第435章 可攻可受 “你看这个小兔子纸鸢,是不是超级好看?还有两个竖起来的耳朵,真漂亮啊!” 墨轻轻拉着凤离歌,笑嘻嘻的。 凤离歌很残忍的说:“这两只耳朵竖了起来,迎风了,这只纸鸢可能会因为承重、飞不起来。” 墨轻轻毫不在乎的摆手: “哎呀,好看才是硬道理,首先要赏心悦目,再去考虑其他问题,如果它不漂亮,那不是膈应自己吗?” “……” 有点道理。 但是道理并不多。 凤离歌的性子比较理智、成熟,而墨轻轻这种小女孩,心思单纯,喜欢外表。 “重阳节,你身上都不戴茱萸吗?”墨轻轻这才发现凤离歌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发簪。 素净极了。 一点都不像夜王妃该有的样子。 “本来蟹蟹给我绣了一个茱萸荷包,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翼而飞?”墨轻轻一拍脑门,“乖乖,你该不会撞邪了吧?这问题可大了,快!我带你去里面拿茱萸,你放在身上戴几日,什么牛鬼蛇神的,通通退散!” 一边说着,牵着凤离歌的手,就往里边跑。 萧策追,“墨轻轻,你眼瞎啊,没看见我身上也没戴茱萸。”筆蒾樓 天底下,敢用这种语气跟墨轻轻说话的,除了皇帝、皇后、太子,恐怕也没几个人了。 旁边,几个公子、下人听到‘你眼瞎啊’这四个字,皆吓得后背一僵。 放眼整个东陵国,谁不知唯一的公主墨轻轻、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谁敢对公主说这等不敬之词? 墨轻轻回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长着脚是干什么用的?不会自己跟上来吗?” 众人:“?” 轻轻公主竟然没生气? 紧随之,就见萧策笑眯眯的凑了上去,黏人的挽着墨轻轻的胳膊,“哎呀,你等等人家嘛。” “萧策,你能不能阳刚一点啊?” “老子这叫可阴可阳、可上可下、可进可退,可攻可受……守,说错自了,你懂个屁!” “……” 三个人,一男两女,就跟三个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似的,一边拌嘴,一边笑嘻嘻的进去了。 众人瞪眼:“??” 什么情况? 什么鬼? 一个是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个是目中无人、骄傲自负的轻轻公主;一个是曾经貌丑无颜、胆小如鼠,侥幸成为夜王妃的庶女,三个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的人,竟然变成了好朋友? 进了内场。 人很多,桌上摆满了重阳糕、瓜果、酒水点心,还放的有茱萸、纸鸢、琴棋等各种玩乐之物,玩耍的人很多,且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今日,潇湘雪也来了。 发生了潇家的事后,她老实了几日,外加潇太傅德高望重,潇家名声好,派人澄清谣言,把所有过错都往凤轻尘身上推,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几个身份低些的官员千金,讨好的巴结她。 “雪儿姐姐,都怪那凤轻尘太会伪装,连你都被她欺骗了,还差点被她拖下水……” “她真是心思恶毒,太坏了!” “还好你及时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抽身离开,不然,以后指不定会被她害成什么样。” 第436章 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几个千金说着凤轻尘的坏话,迎合潇湘雪。 潇湘雪捏着浅紫色丝绢,掩着小嘴,浅笑娇滴滴的:“你们不要这样说,轻尘她也是……一时糊涂,才走了弯路,只要她潜心悔过,知错能改就好了,毕竟当初我们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 她温柔、懂事,还善解人意的模样,令几个千金竖起大拇指,咋舌称赞。 “雪儿姐姐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不像那凤轻尘……” “别提那人了,晦气,还是雪儿姐姐心地好,清白干净。” “呀,你们不要这样说,都快把我说的不好意思了~~”潇湘雪腼腆的娇笑着。 不远处。 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丫鬟的衣裳,梳着丫鬟的发髻,站在角落的柱子后面,微低着头,丝毫不起眼,但那双无比愤恨的目光、怒火滔天的剜视着潇湘雪。 恨。 怒。 戾。 那眼神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剐! 潇湘雪正娇声说着话,不经意的抬眸,就瞧见外面胳膊挽胳膊、并肩走进来的三个人。 好巧不巧,几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汇聚,撞上了。 两秒沉寂。 正是凤离歌、墨轻轻、萧策三人。 潇湘雪反应过来,笑着起身就要上前:“轻轻……” “咱们那边玩去,”墨轻轻扫都不扫她一眼,高兴地拉着凤离歌,“小婶婶,我跟你说,今年的重阳糕是挽月酒楼做的,贼好吃!” 三个人横着身子,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潇湘雪:“……” 笑容僵在脸上,半起身、半坐下的动作也僵住了,整个人尴尬的脚趾头都卷了起来。 旁观的两个千金也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不敢笑。 忙出声打圆场:“这不是夜王妃吗?太过分了,你跟轻轻公主十多年的玩伴,是闺中密友,她竟然撬你的墙角!”m.bimilou.org “她抢你的夜王,还抢你的闺中密友,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恶心了!” 几人的话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潇湘雪悻悻的坐回凳子上,望向那边的长桌旁,三个凑在一起、关系极好的人,眼底划过一抹妒色。 原本她、凤轻尘、墨轻轻,三人是挚友,怎么墨轻轻跟凤离歌玩到一块了? 该死的! 这个不要脸的凤离歌,怎么什么垃圾货色、全都要抢,这么喜欢抢她的东西!是不是她吐一口口水,凤离歌都得捧着碗、喜滋滋地接着? 小贱人! 另一边。 安太妃今日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就凭挽月酒楼这一点,获得无数贵妇人的嫉妒羡慕。 挽月酒楼,排队半个月,都不一定排的上号,而安太妃直接大掌一挥,挽月酒楼主动为重阳宴提供饮食,这可是连皇后都做不到的事。 安太妃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细缝了。 说来,还是娶了个好儿媳~ 萧夫人搭着沾光,两个老闺蜜凑在一块儿,一唱一和的,可谓是惹人艳羡。 余座旁,几个贵妇人拉着脸,斜着眼睛看向那安太妃,还有萧夫人,胸腔抽了一下,不懈的嗤笑出声: “一家小小的破酒楼,得意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当皇帝了呢。” 第437章 催婚催生 “可不就是吗?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哪里有太妃的架子?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真是侮辱了太妃的身份。” 几个穿着锦缎、身上佩满首饰的贵妇人,目光向着坐在最中间,穿着最素净,但最有尊贵雍容气质的美妇人,讨好的笑: “太傅夫人,您看那安太妃,跟夜王妃一个样,上不得台面,夜王妃还想拖宁王妃下水呢,真是不要脸。” 太傅夫人,是潇湘雪的生母。 作为潇太傅的正妻,她自幼饱读诗书,出生高贵,修养极高,喜怒不形于色,心思不放于脸,温温一笑: “每个人脾性不同,安太妃性情直爽,我们应当严于律己,宽待他人。” 几个贵妇听了,不由得打心底里赞叹。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夫人啊! “太傅夫人,您的性子呀,就跟宁王妃一样温婉无害,前段时间,那凤离歌都欺到潇府去了,您也不生气,不追究。” “您太善良了,人家凤离歌和安太妃,可不会领情。”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听说她生下夜王前,只是个九品芝麻官的小女儿,若非生了夜王沾了光,今日的重阳宴,也轮不到她参加,如此低贱的身份,怎能与太傅夫人相比?” 几个贵妇人看安太妃极其不顺眼,一边贬斥安太妃,一边捧高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抿了口茶水,唇角挂着浅浅的温和,整体散发的气息都很慈祥,很温婉,但那眼中的目光却是深深的,看不到底…… 约过一刻。 皇后来了。 大家行礼。 皇后行至主位坐下,今日穿着便服,简单又不是身份,轻奢又不会让人觉得架子高,扬声笑道: “重阳小聚,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都不必拘礼,吃好玩好,放开手脚,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异口同声:“是。” 赴宴者有各位贵妇,各家的公子小姐,皆是圈子高的人。 墨倾风也来了。 皇后带头随和,其他人很快也放开了性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三三两两的在一起,吃糕点、放纸鸢、喂锦鲤、或吟诗作对。 “儿子。”皇后招了招手。 墨倾风会意,稍作颔首,提步上前,“母后。”bimilou.org 皇后拉起他的手,慈爱的笑道:“其实我今日办的这个重阳宴,特别邀请了几个相中的姑娘,借着重阳宴之名,把她们聚在一起,想让你相相面的。” 相面,大致相亲,且是太子单方面相亲,看一眼,人品外貌言行举止谈吐,试试第一感。 如果无感,那也是一场聚会,无伤大雅。 如果有感,进一步接触,不久就能提亲成亲了。 墨倾风登时黑了脸,“母后怎么操起这份心了?” 他自己的婚事,心中有数,何时需要靠相面。 “如今你都二十有五了,我这当娘的,能不着急?比你小的几个皇子,膝下都有子女了,只差你,府上连个伺候的通房婢女都没有。” 皇后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 一来,催婚,二来,顾全大局。 “凤离歌跟夜王成亲那么久了,或许明年就会生下个一子半女,如果是儿子,夜王的权势将会更大,反观你这个一国太子,连个子嗣都没有,怎么坐得稳太子之位?” 第438章 惦记着凤家的那位 提及‘凤离歌’三字,墨倾风怔了下,目光有短暂的恍惚,下意识扭头,在诸多的人群里,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她在玩。 她的指腹沾了一块小糕点,抹在墨轻轻的额头上,墨轻轻气得去追她,但是追不上。 萧策在旁边哈哈大笑。 墨轻轻气得叉腰,突然一盘子糕点,扣在萧策的脸上。 萧策:“……” “呵。”他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唇角。 皇后还在苦口婆心,“夜王权势日益渐大,其他皇子更是眼巴巴的盯着你的位置,只盼着一个机会、将你拉下去,而子嗣是你稳固地位的最大砝码。” “你看那个碧裙姑娘,是礼部尚书之女,她自幼深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是嫡出,对你有利。” “还有那个……” 她指了几个相中的千金,说着说着,发现墨倾风没声了,扭头一看,就见他扬着唇角、笑得棱角温和。 “你笑什么?” 顺着墨倾风的视线方向望去,但那边人太多了,人影杂乱,并未寻到他眼中的焦点所在。 墨倾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浅笑:“没什么。” “?” 皇后皱眉,觉得莫名其妙,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已经很多事、很多话,不跟她说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是不是都没听进去?” 墨倾风刚才光顾着看凤离歌了,确实没听进去,但扯谎道,“听进去了。” “那你重述一遍,我刚才说了什么。” “……”微默。 皇后扶额,有点生气,但是是自己的宝贝崽,舍不得打骂,重叹一声:“我跟你说这些,你又不放在心上,该不会还在惦记着凤家的那位?” 她指的是凤轻尘。 前段时间,出了潇家的事后,凤轻尘名声尽毁,已经不可能踏进皇室,更别提太子妃之位。 “我警告你,虽然你与凤轻尘交好多年,但她绝不能成为我的儿媳,你要是喜欢,可以把她养在外面,但太子妃只能是身世清白、名声干净的贵女。” 墨倾风眸光微垂。 他确实惦记上了凤家的那位…… 当年,他怎么会觉得凤轻尘好?又怎么会唾弃凤离歌?如果当初他遵从婚约,迎娶凤离歌,今日,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站在他身边的,将会是又有谋略、又深谙医术、又容貌绝美,独树一帜的凤离歌。bimilou.org 皇后说了几句话,发现儿子又走神了,恼得想骂人。 墨倾风实在没心思,当即道:“母后您不是为孩儿物色了几个姑娘吗?儿子这就去接触看看。” 寻了个借口,立马开溜。 皇后扶额,这个儿子啊,打小就争气,哪里都好,要是再成亲、生下皇家的嫡长孙,就完美了。 说完儿子后,发现女儿跟凤离歌打成了一块,脸黑的就像锅底: “轻轻!” 贵为东陵的公主,怎么能跟凤离歌、萧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一起玩? 墨轻轻跑来,小脸红扑扑的,玩得正在兴头上,“母后,您找我?” 近了一看,皇后见她脸上抹的有脏脏的糕点,衣襟上沾了碎屑,象征着贵气的广袖,也被她挽了起来,露出小半段嫩白的藕臂。 “你看看你,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皇后抓住她的手,把广袖放下来,训斥道,“光天化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露出小臂?” 第439章 以后不准去夜王府玩 古代,女子的身体,只有夫君能看,除了双手和脸、脖子,其他部位绝不能露出来,哪怕是脚也不能。 墨轻轻有些不悦的撇嘴:“有点热……” “热就能挽起衣袖,不洁身自爱了?” 她只是挽衣袖,又没有做别的事,怎么就不洁身自好了?况且她觉得广袖很碍事,挽起来干净利落,又方便、又舒服。 与其端着那套高贵、大气、淑雅的架子,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看看你这脸,你这衣服……”皇后简直没眼看了。 自打她跟凤离歌一起玩后,整个人都被带坏了。 “以后不准去夜王府玩。” “为什么!”墨轻轻瞪眼,立马抗议,“夜王是我亲叔叔,我去皇叔府上走动,怎么就不行了?打小,先生可没教我,一家人要闭门造车、杜绝往来。”筆蒾樓 “你!”皇后哽了下,“如今,你还学会顶嘴了,是不是凤离歌教你的?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墨轻轻不高兴了: “母后,你不要说凤离歌的坏话,她很好,她比凤轻尘、潇湘雪那些虚伪的千金,好十倍,好百倍。” 当初,她差点被流氓欺负,是凤离歌救了她。 狩猎大会,棕熊伤人,凤轻尘潇湘雪拉着手就跑,将她扔下,也是凤离歌救得她。 “凤离歌真的很好,你们都被外界的传言欺骗了,我现在已经后悔了,为什么凤离歌不是我的嫂子,当初大哥执意退婚时,我就该全力阻止的。” “??” 疯了! 皇后不敢置信的戳着她的额头,“你这傻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墨轻轻无比清楚,心里跟明镜一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甚至敢笃定,大哥了解凤离歌后,一定会爱上她的。” “我看你是被凤离歌下药迷住了,风儿哪怕是死、哪怕是眼睛瞎掉、哪怕是终生不娶,也绝不会看上凤离歌。” “哼!母后,你不信我,你等着瞧吧!” 母女二人的对话,极其不愉快。 皇后心里添堵,打小就乖巧暖心的女儿,被凤离歌带偏了,她能不气吗? “你如果再跟凤离歌一起玩的话,我就找个别国皇子、或者世子,世爵王侯,将你嫁了。” 提到嫁人,墨轻轻脑中下意识浮起一张肃冷的面孔。 云亦…… 她嘴角不自禁的抿起笑,很快又收了起来,“谁说我要嫁给王孙皇子了?我要嫁,就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只要是她爱的人,哪怕是乞丐,她也愿意。 皇后皱眉,“你是公主,嫁给王孙皇子,才符合你的身份。” “母后,您的思想真迂腐,为了所谓的‘符合身份’,嫁给不爱的男人,一辈子守着那堆金银珍宝、破铜烂铁,有什么用?难道我缺钱?” 从小到大,她都不缺吃穿用度,她要的是真爱。 “你什么意思?”皇后眉头锁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墨轻轻顿了一下,立马摇头。 “我不管什么爱不爱,我守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难道靠的是爱情?没有权利,寸步难行,我是过来人,你得听我的;你将来的夫君,身份最低,都得是世袭的王爵,其余人选,一律没有商量的余地。”皇后口吻强硬,且是命令的语气。 墨轻轻听着心烦,一刻也待不下去,说了句‘我去玩了’,拔腿就走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皇后目光追去,“轻轻,墨轻轻!” “你难道连母后也忽视吗?” “你……你这个不孝女!” 儿子走神,女儿也走神,这两兄妹真是气坏她了。 怎么又跟凤离歌一起玩了? 还有萧策。 那萧策就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废物啊! 墨轻轻,你干脆把母后气死算了! 第440章 始作俑者 墨轻轻很喜欢跟凤离歌一块玩,相较于那些端着温婉、大方、和善的虚伪架子的千金而言,她更喜欢凤离歌的直爽、豪迈、真性情。 玩着玩着,三人就爬到屋顶上去了。 “我这个兔子纸鸢,要成为全场飞得最高的!我要成为重阳宴上、最亮眼的崽!” 墨轻轻斗志强,人家都在草地上放纸鸢,她拉着凤离歌和萧策,直接爬屋顶。 萧策竖起大拇指,“虎啊虎啊!” “哈哈哈!” 话不多说,开始放纸鸢。 下面 安太妃跟萧夫人,还有几个贵妇人坐在一块,皇后也在,说来,安太妃还是皇后的长辈,高一级别。 “早闻挽月酒楼大名,想不到太妃能叫来挽月酒楼。”皇后笑着说,“我曾有幸吃过一次,还是让人排了四天的队。” 今日,宴上美食,皆由挽月酒楼提供。 安太妃笑道:“我家离歌是挽月酒楼的贵宾,她手里有卡呢。”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印刻着挽月酒楼标记,与特殊符号的贵宾卡,炫了起来。 “哇!这就是贵宾卡,样式好精致呀,后面还有烫金符纹。” “听说,五家店,拢共就只有二十张贵宾卡,能拿到的人,才是真正的非富即贵。” “羡慕。” 皇后笑吟吟的:“夜王妃的贵宾卡吗?唔,那丫头年纪轻轻的,人脉不错,真厉害。” 想必是沾了夜王的光,才拿到的贵宾卡。 就不能直接说是夜王的贵宾卡么?硬要说成凤离歌,装逼也不是这样装的。 余座旁。 几个贵妇围着太傅夫人坐,实在瞧不得安太妃那得意的模样。 忽然,一个褐衣贵妇眼中闪过一抹坏光,一脚踩死了桌下的蟑螂,并用手帕包着,将蟑螂尸体捻起来,扔进桌上的意面里。 拿着筷子搅拌了两下,差不多时,才惊叫: “啊!” 一声大呼,吓得筷子摔在地上,“虫子……这面里有虫子!” “什么?!” 周围的人闻了声后,下意识三步并作两步的围了过去,一看,那盘精致的意面里面,竟然有一只蟑螂。 “天啊!” “好恶心!” “这不是号称全都城最好、足以与宫中御厨媲美的挽月酒楼吗?竟然这么不卫生,这要是把人吃死怎么办?”m.bimilou.org “太恶心了!” 大家议论起来。 安太妃觉察情况不对,走上前来,皱起眉头,“面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只蟑螂?” 褐衣贵妇吓得直拍胸口,惊魂未定,“我怎么知道?我刚才还吃了几口……呕……咳咳,呕!” 反胃的吐了起来。 其他碰过食物的人,个个变了脸色,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也是把头扭到一旁,弯腰呕吐。 太傅夫人拍着褐衣贵妇的后背,端来一杯茶,“贤宁妹妹,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名唤贤宁的贵妇扬手打翻茶,“我不喝!谁知这茶里加了什么东西?谁知这茶叶是不是用脚踩的?又是怎么泡的?呕!” 其他人:“……” 脸色难看,胃里隐约在翻滚。 太傅夫人说:“安太妃也不知道挽月酒楼的德行,如果早知这家酒楼品性如此之差,也不会将其安排为重阳宴的餐饮。” “安太妃也是无辜的,”她声音温和,言语温婉,看向安太妃,“太妃娘娘,对吧?” 安太妃的眉头逐渐皱紧。 她并没觉得自己有错,其他人也没这样认为,太傅夫人这么一说,不就变成她是‘始作俑者’了吗? 看似维护的几句话,实则,在抹黑她。 第441章 我高低得呼她两巴掌 “什么叫她也是无辜的?她本来就是无辜的好不好!”萧夫人挽起衣袖,第一个为安太妃两肋插刀。 “太傅夫人这话有歧义,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你怎么能阴阳怪气的含血喷人?” 她说话耿直粗暴,可不惯着太傅夫人的虚伪架子。 太傅夫人当即噎住:“……” 贤宁夫人道:“太傅夫人为我说了句话罢了,你就这么指摘她?怎么?莫非她说到了太妃娘娘的心里,你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言外之意:作乱的人,就是安太妃。 “挽月酒楼是她叫来的,餐饮也是她把关的,可她却连这么大一只蟑螂都没瞧见,是想要把大家都毒死吗!” 她咬重了‘毒’这个字,将此事的严重性,直接提高了三个层次。 从简单的餐饮卫生问题,上升到人命关天的高度。bimilou.org 萧夫人恼火的就要上前,“什么毒不毒,死不死的?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你这个……” “老妹!”安太妃拉住她。 她一个将军夫人,脾气爆,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打起来。 皇后还在看着。 不能给夜王府招黑,不能给儿子招惹是非,要是被皇后拿住把柄,皇上就有正当的理由对付夜王府了。 萧夫人:“姐们,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今儿个,我高低得呼她两巴掌!” “啊!” 还没动手呢,贤宁夫人眼珠子一转,作势就倒了下去,“打人了!萧夫人和安太妃打人了!救命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命!” 人群轰动,闹了起来。 屋顶上。 凤离歌察觉形势不对,把纸鸢线塞进墨轻轻手里,正想下去时,就见萧夫人徒手扛……扛起贤宁夫人。 说:“这平地你都能摔,老娘把你扛起来,看你怎么装。” “……” 她:“?” 随之,又见安太妃挽起衣袖,大步走到桌边,端起那只瓷盘,拿筷子拨了两下,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 将那只蟑螂夹了出来,扬声道: “诸位请看,这盘意面是熟食,热乎的,如果是做面时混入蟑螂,蟑螂也应该熟了;可这只蟑螂身子爆浆,明显是被一脚踩扁的!” 贤宁夫人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虚色。 大家探头,仔细看来: “咦。” “你们瞧,这蟑螂还新鲜着,哪里像是被煮过的模样?” “那爆出来的浆液都是新鲜的,可不就是刚被踩死的吗?既然是被踩死的,怎么会跑到盘子里去了?” 安太妃冷眼望向贤宁夫人,“是贤宁夫人发现的蟑螂,也只盘子也离她最近,至于蟑螂是怎么到盘子里的,贤宁夫人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吧?” 贤宁夫人登时慌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萧夫人扔掉她,嫌恶的抓来手帕,狠狠擦拭双手:“我的天啊,大家都是世家夫人,怎么就你吃相难看?” “你家王大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猜,明天他都不好意思上朝了,换做是我,一怒之下就休掉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丢脸玩意!” 贤宁夫人顿时哽住,脸色难看的犹如吃了屎: “我!你……你……” 第442章 跟我犟嘴?找死 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达官贵族,世家夫人,大家都是有点段位的人,怎么会看不穿事情的真相? 这下,贤宁夫人是害人不成,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贤宁夫人丢脸丢到家,羞恼的脸红脖子粗,握紧双手,强硬的解释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还装!”萧夫人暴脾气上来,“都揭穿了,还不承认,厚颜无耻,老娘叫你嘴硬!” 跨步上前,直接按住贤宁夫人的脑袋,按到意面上。 “你自己点的‘菜’,你自己吃!” “啊!” 那爆浆的蟑螂、污浊腥臭的浆液,沾到了她的脸上,蹭到了她的嘴角,吓得贤宁夫人失声尖叫。 受惊之下,绷不住求饶: “啊!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的错!萧夫人您放过我,我知错了!” 萧夫人冷笑,她一个一品大将军夫人,和当朝太妃,连皇帝都要敬重三分,岂容这小小五品官员夫人欺凌的? “不长眼睛的老逼崽子!” 她甩开贤宁夫人,掀起桌布擦手,“老娘跟将军纵横沙场的时候,你还在对镜贴花黄呢,跟我犟嘴?找死!” 贤宁夫人一脸污渍,吓得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安抚。 毕竟贤宁夫人理亏在前,也没人愿意为了贤宁夫人,得罪萧夫人跟安太妃。 一场好好地重阳宴,这么一闹,活络轻松的气氛都没有。 皇后站在一旁尬笑,“既然是场误会,说清楚了便好,你们各退一步,贤宁夫人下去梳洗罢,太妃,你也少说一句,这是挽月酒楼的事,跟你没关系。” 安太妃皱眉,“挽月酒楼的事,就是我的事!” 儿媳妇跟挽月酒楼的老板是好朋友,她怎么能容忍贤宁夫人抹黑挽月酒楼? “这贤宁心思毒,坏得很,以后,我不想在各种聚会看见她。” 将此人从各大宴会剔除。 皇后微顿,“太妃,这惩罚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要是不严重,她不长记性,以后不就能随随便便害人了?要是不严重,我这太妃是白当的?我活该被顶撞?” 安太妃冷笑一声,在家里,她很随和,但是在外面,对于那些不长眼的人,她可没有好脾气。 “皇后自己选吧,以后,但凡有她的宴会,哀家都不去!” 拂袖,转身,更是用上了‘哀家’这个自称,以彰此事的严重性。.bimilou.org 皇后面子挂不住,她是举国最尊贵的女人,却被一个老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达命令。 可,不敢多言,毕竟安太妃背后是夜王,哪怕生气,也不得不强压着。 “哇!” 屋顶上。 墨轻轻瞪大了眼,望向那对手拉着手的老姐妹,不禁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小婶婶,你婆婆连我母后都敢顶撞,真虎啊!” 她直冒星星眼:“萧策,你娘刚才那气势,足足有七丈八!我要是个男人,我都想嫁给她!” 这对老闺蜜,镇压全场,连皇后都不敢发话。 凤离歌趴在屋脊上,惆怅的咬着指甲盖。 她还想下去表现一番呢,想不到还没出手,就被母妃萧夫人联手,风风火火解决,欢欢喜喜虐渣,连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她。 哎呀。 还好着么虎的婆婆疼她。 要不然啊,婆婆的暴脾气指向她,她还不一定干得过安太妃。 第443章 我母妃生了墨绝夜 “虎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萧策往下面探着脑袋,偷偷地看,“果然啊,能跟我娘一起玩的,都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二人:“……” 这句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墨轻轻来了兴趣,左手搭着凤离歌的肩,右手搭着萧策的肩,三颗脑袋凑到一起,开启神秘兮兮的话题: “你们说,是萧夫人厉害,还是安太妃厉害?” “你怎么问这种煞笔问题,她俩关系好着呢,从来不干架。” “吵都不吵?” “吵到是吵,隔三差五就爱吵,但就是不干仗,这要是真打起来啊,安太妃指定会被我娘揍哭。” “?”这话说得,凤离歌就不高兴了,“你胡说,要哭,也是我母妃把你娘揍哭吧。” “不可能,我娘当年跟我爹行军打仗,可厉害了!” “你以为我母妃是简单货色?想当年,她在会吃人的皇宫里站稳脚跟,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攻心可不比打仗简单。”.bimilou.org 二人皆皱了眉头,视线对上,各自都来了争强好胜心,维护各自的母亲,于是,也有了下面的吵架: 萧策:“我娘能文能武!” 凤离歌:“我母妃生了墨绝夜。” 萧策:“我娘骑射一流。” “我母妃生了墨绝夜。” “我娘是军中第一女将。” “我母妃生了墨绝夜。” “我娘……” “我母妃生了墨绝夜。” “……” 萧策哽住,差点没气哭,“凤离歌你耍赖!” 凤离歌说的是事实,就凭‘夜王生母’这一点,已经足以碾压东陵国近十成的母亲了。 女人年轻时,拼容貌。 青年,拼夫君。 中年,拼儿女。 墨绝夜的优秀,就是安太妃最大的收获,无上的荣耀。 萧策哭了,觉得自己遭到了嫌弃,并决定今日回家后,要好好念书、刻苦用功、考取功名,叫凤离歌刮目相看。 现在,先绝交一刻钟! 他转身就走,却忘记这是屋顶上,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 “嗷!” “萧策!” 凤离歌眼疾手快,却只抓住了他的衣角,下意识纵身一跃,追了去。 下方的亭台中,墨倾风正在与几个世家公子说话,听见哀嚎声,见凤离歌坠下,眸瞳微缩,下意识闪身而去。 伸手去接。 还没赶到,就见凤离歌稳稳地落在地上,而萧策直挺挺的摔在她的面前。 凤离歌伸出的手、与他的身体相差一毫米,微默:“不好意思,接偏了。” “……” 萧策摔得半身不遂,痛得龇牙咧嘴,嘘哈嘘哈的说不出话,被两个小厮抬下去看大夫了。 三米开外,墨倾风悬在半空的手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顺势走上前,“我怎不知你何时习武了?” 从屋顶上跳下来,还能稳稳落地,一看就是练家子。 凤离歌笑笑,她本来就会一些格斗、赤搏等古武,算不上高手,但足以自保。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说完,她就要走,墨倾风下意识提了一步,追。 “还有什么事吗?”她回头。 他的脚僵在原地,喉咙哽了下,想跟她说说话,但她如此疏离,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心底,唯有苦涩。 曾几何时,与她说话,竟是一种奢侈之事了? 第444章 损友 “没什么要事,就想……” “没事那我走了。” “……” 墨倾风话还没说完,凤离歌便挽着墨轻轻的胳膊,二人一同离开,“看萧策去,他那屁股好像摔开花了。” 墨轻轻幸灾乐祸:“我听到了,叫得跟猪一样惨,好可怜哦,嘻嘻。” “可不是嘛哈哈哈,咱们待会过去,可一定不能笑场,不然他可能会气得直接跳起来。” “我知道,我不当着他的面笑,我偷偷笑。” “嗯。” 离得近的,听到二人对话的下人们,一脸不解:“……?” 他们三人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萧少爷从屋顶摔下,她俩不但不关心,还哈哈大笑呢? 这真的是朋友? 总觉得这三人的‘友情’,无比怪异!诡异! 下人们或许不知道,有一种朋友,叫做损友;好时、互损取乐;真正遇到问题时、两肋插刀。 墨倾风的目光追随着凤离歌的背影而去,人已经消失了,他还深深的望着,舍不得移开。 不远处。 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婢女装扮的女子狠狠握拳,眼睛几乎能喷火,“潇湘雪!凤离歌!” 是凤轻尘。 她无法参加重阳宴,便乔装打扮,假扮成凤锦言的婢女,混了进来。 刚才,亲耳听到潇湘雪抹黑她;现在,又亲眼看见凤离歌勾引太子,她气得已经七窍生烟了。 凤锦言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大姐息怒,你先冷静些,我们按照计划来,当心打草惊蛇。” 好。 好! 凤轻尘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怒火,“等我当上太子妃,再教训这二人不迟!” 她身体转向内侧,从隐秘的角度,摸出袖中的一包药粉,迅速塞进凤锦言手里。 “二妹,你帮了我,等我与太子成婚,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那药,便是合欢散。 凤锦言握着药,唇角掀过一抹隐晦的弧度,“大姐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好。” 合欢散倒入茶中,很快与茶水融在一起,无色无味。 她亲自端着托盘,走向那个身姿矜贵、丰神俊朗的男人,嘴角的笑越来越深,眼底,逐渐有压抑多年的爱慕之情涌了出来。 尊贵的太子妃之位,谁不想要? 呵~ “殿下在这里站了许久,该是口渴了吧?” 她很聪明,知道贸然献茶、目的性过于明显,所以在端茶杯时,‘不小心’被‘烫’的滑了手。 “嘶——” 一个‘不慎’,打翻的茶水湿了自己的衣摆。 “对不起,殿下,这茶有些烫,锦言不是有意的,对不起!”:筆瞇樓 墨倾风识得她,凤轻尘的妹妹、凤锦言。 天底下,用各种理由向他献媚的人多不胜数,他并不放在心上,道了声‘无妨’,便走了。 同时,那边,一个婢女奉了酒。 男人顺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凤锦言见此画面,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得逞之光。 在茶中放药,与自寻死路有何区别?她可不会那么蠢,真正的药、在那杯酒里。 勾唇,浅笑道:“来人,客房在哪?带我去换套干净的衣裳。” 暗处。 凤轻尘见已经‘得手’,计划顺利,心中狂喜,立马朝着客房的方向奔去。 太子,我来了! 太子妃之位,我势在必得! 哈哈哈! 凤轻尘欣喜若狂,几个时辰后,她就要涅槃成尊贵的凤凰了,心情愉悦,脚步轻快,也放松了警惕心。 奔到花园拐角处时,猛地被一棍子敲中后脑勺。 “啊!” 脑袋狠狠一晃,眼前一黑,身体瘫软的倒了下去。 陷入昏迷前,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恶狠狠的说: “连我家夜王妃都敢得罪,还敢混入重阳宴,来人,将此人丢出去,别在这里碍夜王妃的眼!” 第445章 墨轻轻,你没救了啊 另一边。 墨倾风饮下酒水,逐渐感到头重脚轻,腹部涌动着一波一波的热浪,不太对劲。 他强忍着不适感,不想扰了重阳宴,便行至客房,准备休息片刻。 刚推开门。 “啊~殿下!” 一具纤软的身子撞入怀中,像一块冰,与他体内的热浪撞在一起,冰与火的撞击结合,令他瞬间失了理智……- 重阳宴继续进行着。 大家有说有笑,欢乐至极,特别是凤离歌一行三人,玩嗨了,一会放纸鸢、一会喂锦鲤、一会吃糕点、一会在草地上挖蚯蚓,看得皇后又气又急,不停摇头。 那气急败坏的表情,仿佛在恨铁不成钢的说:墨轻轻,你没救了啊! 一口气没顺过来,又看见三人玩起了泥巴,和水,捏城楼。 皇后:“!” 胸口积郁,发闷,寡欢,她快要活生生气死了。 “啊——!” 忽然,某个方向,一声尖叫划破空气,直冲云霄,引得众人注意。 “怎么回事?” “出事了吗?” 大家担心的下意识左右张望,见有不少下人朝着客房的方向跑,他们也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墨轻轻抬头。 “咱也去看看。”萧策最喜欢凑热闹了,拉着二人到池塘边洗了手,捂着屁股、瘸着腿,身残志坚。 凤离歌扶着他,担心道:“你这腿……能行吗?” “哎呀,别管了,凑热闹要紧,你俩快扶着我点,要不把我抬过去,再晚点,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 等三人‘残疾人’跛着脚,跛跛跛,坚强的跛到客房时,人已经围满了。 费尽全力的挤进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抬头一看,三对眼睛齐刷刷瞪大。 萧策:“卧槽!” 只见那客房一片凌乱,衣服扔了一地,太子跟凤家二小姐在床榻上。 太子刚醒,坐在床沿扶着额头,面色阴翳。 凤锦言抓着被子,紧紧的盖住自己,捂着半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她的婢女跪在一旁,也在呜呜的大哭。 凤离歌眼尖的看见白色床单上、那朵鲜红的小花,眉心轻拧。bimilou.org 凤轻尘爱慕太子,都城内人尽皆知。 可重阳宴上,凤锦言却跟太子有了这等关系,看来,她这半只脚、已经稳稳的踏进太子府了。 皇后闻讯赶来,见此情形,目光沉了沉: “怎么回事!” 凤锦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呜……宴上,我不慎被打翻的茶水湿了裙摆,便来客房更换衣物,谁知……谁知……” “谁知太子殿下突然闯了进来,抱着我便是……我力气小,挣不过他,我……我……呜呜呜!” 她抓着被子捂住脸,伤心的大哭。 婢女哭着磕头,“都是奴婢的错,小姐,怪奴婢去给您取衣服了,没能看好门,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罪!”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便将事情的大致原委道了出来。 皇后皱紧眉头,不悦的冷视墨倾风,“你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心过,今日,怎么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墨倾风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只有他知道,他被算计了! 第446章 贼心不死 在饮下那杯酒时,他便头脑发热、浑身不对劲了,迷糊间,只觉得碰到了什么冰凉之物,再后面的事,便不记得了…… 定是凤轻尘做的! 这个冥顽不灵的贱人,简直贼心不死! “母后,孩儿并非有意。”他咬牙寒声。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句‘并非有意’就能解决的。 女儿家的清白毁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不负责的话,既毁了凤锦言,又失了皇家脸面,失了太子风度。 围观众人面色各异,小声悉嗦着什么: “想不到重阳宴上,竟会发生这种事……” “凤二小姐不可能强迫太子,想必是太子有意,才会促成此事……” “我看不然,听说,太子与凤大小姐关系才叫好。”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凤二小姐使了手段,她不简单?” “嘘,小声点,别瞎说……” 闻讯的凤夫人赶了过来,见此一幕,先是一震,随即愕然的狂奔而入,“锦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睡在太子身边的人,怎么不是轻尘? 轻尘呢? 凤锦言哭道:“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呜呜……” 她哭得抽抽噎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失了清白,已经没有脸面再存活于世,与其受人非议折辱,倒不如死了算了!” 抓紧薄被,冲下床就要撞柱子。 “小姐!”婢女哭着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小姐,您别这样,都是奴婢的错,该死的人是奴婢!” “彩霞,你放开我……” “小姐!” 皇后脸色难看。 今儿个,凤二小姐若是撞死了,明儿一早,满帝都都会飘满流言:太子逼死凤家千金、太子不负责、太子行迹不堪。 太子不能有污点! 其他皇子眼巴巴地盯着太子之位,想要取而代之,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错。 “风儿,你已经不小了,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承担后果,此事……你必须负责!” 虽然相中的几个准儿媳,都是清清白白的世家贵女,但这个凤锦言好歹是凤相府嫡出二小姐,说好、不是顶好,说差、倒也不差。 勉强凑合。 凤锦言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狂喜。 墨倾风拧死了眉头,“母后,孩儿冤枉,孩儿要调查真相!” 他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 更何况,他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即便那个人与他隔着鸿沟,永世不再可能。筆蒾樓 “查什么查!”皇后冷声训斥,“查了真相,就能还凤二小姐清白?就能抹掉你今日的行为?” 女子的清白,怎么补? 她看向那哭泣不停的凤锦言,管她是装的,还是什么,直言道:“凤二小姐放心,今日回宫,本宫便向皇上请旨,你且在府上待着,安心候旨吧!” 凤锦言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万千女人渴望而不得的太子妃之位,竟然、终于……是她的! 激动的无法言喻,刚要屈膝跪下谢恩时,不堪初沾雨露的身子娇弱,晕了过去。 “小姐!” “锦言!” “快请大夫!” 凤夫人和彩霞担心的合抱起她,去旁边的贵妃椅上歇着。 皇后拧了下眉头,扫向看热闹的众人,威严的扬声道: “太子与凤二小姐早已两情相悦,心心相惜,年轻人火气大,一时没把控住,才发生了今日之事,诸位,可还有疑?” 第447章 老子扛不住 大家忙摇头,谁敢质疑? 皇后说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二人情到深处,水到渠成,如果你们敢在外面非议的话,本宫定不轻饶。.bimilou.org 谁还敢议论? 谁敢跟皇后作对? 一个个的相视一眼,忙抱着拳头,直呼恭喜了:“原来太子殿下与凤二小姐早就心有灵犀了,如今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恭喜,恭喜啊!”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皇后听到‘贵子’二字,挑了下眉,看向那晕过去的凤锦言,招了招手,叫来心腹嬷嬷,低声嘱告: “晚点,将本宫珍藏的红参丸,取给这丫头。” 嬷嬷会意。 红参丸,极其珍贵,活血热身,女子事后服用,能提高有孕几率。 墨倾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不得不遵从皇后的安排,他不能留有污点,让人抓把柄。 他是太子,言行举止代表的是整个皇室,乃至整个东陵国。 心中,恨极凤轻尘…… 门外,凑脑袋看戏的三人脸色各异。 萧策窃笑:“想不到堂堂太子,竟栽在凤锦言手里,凤离歌,你这个‘二姐姐’有点段位啊。” 他不蠢,一眼就看出此事不简单,那凤锦言更不简单。 凤离歌眉头锁死,想起前几日,凤锦言找到她,说凤轻尘想害她的事…… “这个女人怎么能当我的嫂嫂?”墨轻轻非常不高兴,“烦死了,我不喜欢她!” 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走了个凤轻尘,又来个凤锦言。” 萧策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悲观嘛,虽然凤锦言不讨喜,但是她能天天膈应你啊,给你气跳脚、气爆炸,你不就能运动全身了?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强身健体呢。” “……??” 听听。 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萧策,我看你是皮子痒了!”墨轻轻狠劲上来,往他摔伤的后腰上,狠狠揪了一把。 “嗷!!” “啊!” 两声杀猪般的尖叫重合在一起,一粗犷、一尖锐。 粗犷的叫声是萧策,另一道尖锐的……凤轻尘! 凤轻尘来了! 她是跑来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扶着院墙的石门只喘息,看见屋内的凌乱情景,以及众人的贺喜声,发出失控的尖叫。 她被打晕,扔在巷中。 醒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一切都结束了…… 若非凤离歌派人敲晕了她,现在躺着太子身边的人是他,太子妃之位也是她的! 完了…… 现在全都晚了…… 她的一切全都毁了…… “凤离歌!”她怒目瞠大似铜铃,盯死凤离歌,喷射着熊熊的火,愤怒的冲了上去,“你这贱人!我杀了你!” 捡了块砖,狠狠敲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萧策瘸着受伤的腿脚,急忙挡在凤离歌身前。 墨轻轻也要上前时,被皇后一把拽走。 眼看,转头敲来。 萧策看着那大大的板砖,突然后悔了,赶紧躲到凤离歌身后,“老子一个伤患扛不住,还是不逞英雄了!” “……” 凤离歌本就懂武功,素手一扬,就捏住了凤轻尘的手腕。 狠狠一折。 咔嚓—— “操!!” 砖头掉落,好巧不巧,砸中了萧策的脚指头,痛得他一蹦三尺高。 凤离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该受的伤,一分都跑不脱! 第448章 起火了 不管这可怜的熊孩子了,制住凤轻尘,冷声道:“凤轻尘,别在这里疯狗乱咬人,今日之事,与我半分干系都没有。” 凤轻尘根本不信她的话,愤怒的指着她: “你嫉妒我!” “你看不惯我跟太子在一起,派人打晕了我,将我扔出雅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昏迷前,全都听到了!” 那人说:将此人丢出去,别在这里碍夜王妃的眼……:筆瞇樓 就是她做的! “凤离歌,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我争取自己的东西、有错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将我逼上了绝路,我的余生全被你毁了!啊!” 她失控的尖叫声,挥着双手,愤怒的去抓凤离歌的脸。 “我要你死!” “要你死!啊!!” 她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发泄心中的这口怒火。 定要凤离歌付出代价,才能解气。 凤离歌正要还手时,墨倾风闪身而至,“够了!” 他拿捏凤轻尘的手腕,满目厌弃,“凤大小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当着诸多人的面,张牙舞爪,丢的可是凤相府的脸!” 凤轻尘真的要疯了。 他竟然保护凤离歌?! 还说这件事不是凤离歌做的? 太子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一切! “是她做的!”凤轻尘尖锐的叫道,“就是她!她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她嫉妒我!” 凤离歌皱眉:“我从未把你放在眼里,何来嫉妒一说?” “你就是嫉妒我!你不想让我当太子妃!” “……”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跟只疯狗一样,咬住凤离歌不放口。 那些围观的贵妇、公子千金,还有下人们,见此一幕,面色各异:看来,今日之事,确实有内情,但皇后放话了,他们又不敢非议,只能在腹中暗暗琢磨。 墨倾风倒是希望凤离歌能嫉妒,可惜……如今,凤离歌待他形同陌路,反倒是他,像个小丑一样,卑微的期待她的回应。 他不希望这些事、坏了凤离歌的心情,对她道: “此处由我处理,夜王妃不妨先行离开。” 凤离歌也不想在这里扯皮。 “凤离歌,我们走!”萧策拉着她的胳膊,没好气的剜了凤轻尘一眼,就要走。 凤轻尘气得上前: “不准走!” “今天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声尖叫,猛地冲上前去,狠狠推向萧策。 “啊!”萧策本就从屋顶摔下,伤势不轻,哪里经得住这一推?一时就被推得滚进屋里。 凤离歌想扶他,被牵连的惯性带了进去,也摔了一跤。 凤轻尘红着眼睛冲进去,“我是太子妃!太子妃之位是我的!凤离歌,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我要你的命!” 凤离歌徒手撑着地面,敏锐的起身,反手将她推开。 “啊!” 她踉跄的倒退数步,后背撞在花式烛台的铁架子上。 掀翻! 蜡烛倒了下去,掉在帘子上,干燥的帘子遇火,瞬间熊熊燃烧。 “起火了!” 所有人见了,大惊失色,叫的叫,跑的跑:“啊!” “好大的火!” “快来人,快救火啊!” 第449章 萧少爷,出息 屋子里的帘子是连接在一起的,燃了其中一张,很快就弥漫到其他帘子,几个弹指间,整个屋子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萧策!”凤离歌着急救人,“萧策,你能起来吗?” 萧策面色苍白如纸,皱紧眉头,眼中痛色,“腰……我腰麻……我的腿动不了了!” 腰部往下,像是断掉一样,失去知觉了。 火势大了。 迎面冲来的空气,都是滚烫的热浪,再这样下去,危险。 她抓住萧策的手臂,甩到自己的肩上,转过身来,蹲下身体,“爬到我背上来!” “凤离歌,你别管我……这火就要烧过来了,你先……” “别废话!” 一个大男人,磨叽什么。 “上来!” 她态度强硬,萧策只能狠狠咬牙,拼命地动着上半身,奋进全力的爬到凤离歌的背上。 凤离歌吃力的背起他,那重量、压得她两条腿都在簌簌的发抖。 所有人乱成一片。 救火的救火,逃跑的逃跑,躲避的躲避。 一时,无人顾及的凤轻尘阴毒的目光、锁定住凤离歌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阴戾的弧度,忽然奔上前去,趁着大火蔓延过来的时候,把门一关。bimilou.org 砰! 将二人关在里面。 凤离歌:“?” 她背着萧策,空不出手,眼看着那汹汹的大火,像毒蛇一样凶狠的追来。 萧策咬牙:“你别管我!这点火烧不死我,顶多毁个容!” “……” 凤离歌决定拼一把,想用牙齿去叼门栓,还没靠近,就听得‘嘭’一声巨响,门被从外撞开,一具身体飞进火中。 “啊!” 是凤轻尘。 她落入火中,衣服瞬间被点燃,整个人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啊!好痛!救命,救命啊!” 凤离歌意外的抬头看去,见墨袍男人逆着光而来,踏入火中,捞住她的腰,直接抱起,墨袍拂过,严严实实的将她护在怀中,未伤分毫。 他不是忙公务去了吗? 他怎么会来重阳宴这种无聊的聚会? 她愕然的望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安全感这个东西,无形无色无声,但可以总结为:一见他,就心安;一见,心就安。 “哎?!等会儿!老子掉了啊!” 被扔在火中的萧策挥着双手,大声呼救,“掉人了掉人了!救命啊!喂!救命啊!” 厉影闪身而至,揪起他的后衣领,嫌弃道: “烧个帘子而已,能有多大的火?顶多毁个容,萧少爷,出息。” “……” 卫江凑上来,哈哈大笑:“谁说虎父无犬子的,这不就是犬子吗?” 萧策:“……” 妈的! 好气! 听听,什么叫顶多毁个容?脸是吃饭的家伙,这两人、说的都是人话吗? 墨绝夜来了,救出凤离歌,下人们也迅速提水救火,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三刻钟后,便扑灭了。 两个下人把凤轻尘拖了出来。 她的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手背、脖子、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冒着灼伤的血水,还有水泡,头发也烧得黢黑,晕死过去,整个人都狼狈得没眼看。 第450章 责罚 一场好好地重阳宴,闹成了这样,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谁都没了玩乐的心思。 待局势稍微稳定,皇后这才出来,主持大局。 “夜王妃,你可有伤到何处?”她故作关心的问。 凤离歌摇头,“没有。” “那就好。”嘴上这么说,心里挺遗憾,都怪夜王坏事,不然就让这火烧死凤离歌,就算烧不死,断胳膊断腿也是好的。 凤离歌的运气可真好。 皇后这边关心了两句,询问了大家的情况后,这才开始发威: “凤轻尘毁了本宫精心准备的重阳宴,还在宴上纵火伤人,凤夫人,你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凤轻尘晕了,凤相爷不在,只能拿凤夫人的错。 凤夫人吓得不轻,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轻尘本该在家禁足思过,老妇也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重阳宴上,她所做的事,老妇更是一概不知啊!” 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皇后。 经由这么一闹,凤轻尘八成是玩完了,而凤锦言有望踏进太子府,眼下关头,她只有撇清干系,保凤锦言。 “一句不知就可以抵过吗?夜王妃险些受伤,一句不知,就不用负责了吗?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皇后严厉的斥责着。 “上次是潇家,这次是重阳宴,都是冲着夜王妃去的,下一回,是不是就要暗杀夜王妃了?” “来人,将凤夫人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二十板子! 这粗大的板子,饶是男人都扛不住,更别提女人了,打完的话,只怕是半条命都去了。 凤夫人吓得连连求饶:“皇后娘娘饶命,老妇当真不知情,娘娘饶命!”筆蒾樓 两个侍卫走上前,架住凤夫人,就要行刑。 “且慢。” 凤离歌开口了。 皇后看来,“夜王妃是觉得本宫的惩罚轻了?” 凤离歌暗笑一声,皇后杖责凤夫人,用的却是她的名号,她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干净净,凤夫人只会记恨她。 “此事是凤轻尘所为,待她醒来,再罚不迟,何必牵扯无辜人?” 皇后道:“凤轻尘行为不端,她作为母亲,教导无妨,理应责罚。” 凤离歌暗骂:你要罚便罚,别拿我当借口,这不是在故意给我招黑树敌吗? 真心机。 她道:“依照皇后娘娘这个道理,凤相爷也有责任,教女无方;凤相爷他爹也有责任,当初,不生凤相爷,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皇上也有责任,不立凤相爷为官,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皇后娘娘也有责任,你要是不举办重阳宴的话,也不会有今日的事。” “说来,在场所有人,都有责任。” 皇后当场哽住:“你!” 一派胡言! 强词夺理! “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必牵连无辜,就算你要牵连,别想用我的名号做理由。”凤离歌嗤了一声,直接就拆穿了皇后的那点小心思。 皇后脸色不好看。 她确实想用这种方法,激起凤夫人与凤离歌之间的矛盾,让她们斗,她则坐收渔翁。 还没实行,就被揭穿。 凤离歌觉得无趣,撅了撅屁股,暗示某人,“走了。” 某人很上道的抱稳了她,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第451章 有效哄和无效哄 回府的马车上。 墨绝夜端坐,将少女放坐在腿上,粗粝的指腹抹去她脸颊的一块黑痕,“可有伤到?” 她摇头,“那火并不大。” “可本王刚才看你跟那萧策,好像在赴汤蹈火、九死一生。”他的语气隐晦不明。 凤离歌摸了摸圆润的耳垂,回想方才,有些好笑。 可能是因为萧策受伤,也可能是因为门突然被关上,也可能是因为那些人的叫声很大,导致一场不大的火,好像要烧掉魂似的。 甚至,她还跟萧策上演了一场‘生死之交’。 “萧策挺好的,”她笑道,“他性情耿直,不心机、不做作,这朋友可以处。” 这段时日的相处,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事他是真的上。 两肋插刀的那种。 墨绝夜斜着眼睛,瞥视着那笑弯了的嘴角,眼底的光凉了凉,“他很好?” 深幽了三分的嗓音,夹着一丝莫名的危险。 凤离歌不查,正要笑着点头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男人阴了的脸色,心底一沉。 他该不会是吃醋了? 连朋友的醋都吃? 他一生气,就喜欢做极端的事,比如带她去跳个崖,投个胎。 赶紧转过身体,抱住他的脸,就是一个么么哒。 “没有你好,全天下,你是最好最好、顶好的,我要跟你赴汤蹈火,我们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嘻嘻。” 额头紧贴着男人的额头,扭着小身体,黏人的蹭了蹭。 男人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大掌掐着她的腰,“还要。” 要什么? 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赶紧往他的另一边脸,也来了一个么么哒。 他神色不虞,“你在逗我?” “……” 赶紧在他的额头、眉心、眼睛、下巴、脖子,每个位置都么一口,么得正认真,被男人摁在座位上,来了个深吻。 事了。 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好像被抽空了身体的所有力气。 “有效哄和无效哄,明白?”他握住她软绵绵的小手,一松一合的揉着。 凤离歌红着脸,有些窒息,娇嗔着瞪了他一眼,“我跟萧策是好朋友,我夸夸他怎么了?我交朋友还不行吗?” 连朋友的醋都吃。 墨绝夜抱起她,放坐在腿上,悉心的为她整理好裙摆,“他是男人。” 能被她夸赞的男人,只能独他一人。 “他是我的朋友!就好像萧夫人跟母妃一样,她们是闺蜜,关系好,我跟萧策也是好玩伴。” 她只说了一句‘萧策挺好的’,也没夸别的。 墨绝夜端正的坐着,“那你夸夸本王。” “……” 你是三岁小孩吗,还需要夸一夸?bimilou.org 凤离歌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不哄儿子一样的哄他,“是,是是,夸你,墨绝夜,你是天底下最帅气的男人,最有钱、最有权、最有势,你是钻石王老五,万千女性的梦中情人。” “你最有魅力,能够嫁给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酷帅狂霸拽,你什么都行,你样样都会,你超棒的!” 说得越多,语气越敷衍。 男人不虞;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而且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听就是违心的。 看着那小嘴一张一合、认真敷衍的少女,直接握住她的小手,摁压在腰带下。 暗示道:“无效夸和有效夸,需要本王教教你么?” 第452章 墨绝夜生闷气 “!” 凤离歌双眼睁大,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急忙抽手。 墨绝夜捏住她的手腕,像钳子一样固定死了,那几下挣动,倒是像极了抚摸。 她的脸登时红得像煮熟的虾,整个人都哆嗦了。 这还是在马车上。 外面有行人,车夫在外面,但凡发出一点声音,都会被听到,他怎么敢…… “呵。”他俯下身,凑近她的眼帘,极近距离的盯着她,“都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娇羞?” 那调侃的笑言,令她的脸陡然更红了。 羞恼的就要推开他,可没推开,他反而笑的更加欢愉,她又气又恼的咬牙,一口叼在他的胳膊上。 咬他! “松口。” “唔!” 不! 不松! 笑笑笑,笑屁啊笑,老污龟!青天大白日的,车轱辘都碾到她脸上了,她咬死他! 男人笑叹了声,粗粝的指腹捏住她的下巴,修长的指尖顺着她启开的嘴角,滑进她的嘴里。 指尖灵巧的捏住她的舌尖,轻轻一掐。 “嘶~”她触电般,急忙松开了他,捂住嘴巴往后撤离,警惕的模样犹如见鬼。 “什么味道?”他问。 凤离歌舌尖顶了顶腮帮,滑了两下,“好像是你刚上完茅房不洗手的味道。” “……” 调皮。 偏偏他喜欢。 “过来,本王抱抱。”他伸出双臂。筆蒾樓 “不要。” “又不乖了。”他直接俯身而上,不由分说的捞她入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本王不是在请求你,何时能记住?” 他这个人说一不二,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要什么,那就一定要什么,不择手段也会如愿以偿。 凤离歌看着他,认真地说:“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打死你了。” 他挑眉,“是么?” 是的。 她撑着他的胸膛,坐稳了身体,想挪到边上的座位上,磨蹭他的衣物时,不经意间瞧见他腰间悬挂着的一块青翠色的荷包。 那荷包绣着嫩竹叶花纹,还散发着淡淡的茱萸香。 “这不是我的吗?!” 这分明就是蟹蟹给她绣的荷包。 今早上,她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原来是被他拿走了! 墨绝夜低头,指尖挑起那荷包,甚是满意:“看不出离儿还有这等手艺。” “下次要送礼,直接送给本王便可,不必扭捏,本王很喜……” “这是蟹蟹送给我的!我还以为丢了,原来是被你捡走了!还好没丢,幸好幸好。”凤离歌小手一捞、一抓,便将荷包夺了回来。 这是蟹蟹的一番心意。 还好没丢。 男人僵在原位,嘴角带笑的弧度直接僵住了,一寸一寸的石化、龟裂。 原来,不是送给他的…… 不是给他的…… 他还以为…… 脸色瞬间黑到了极点,整个人都阴翳了,待马车停到夜王府的门口时,他转身就暴走了。 凤离歌愣了下,“你不回去吗?” 男人头也不回。 卫江见了,大声问道:“主子,这个点了,您还要出去吗?” 没有回答。 他不由的追了上去,“主子,您心情不好……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夜王猛踹了一个屁股墩儿,栽倒在地上,滚了两个圈,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厉影看着他,摇了摇头,叹了声,那模样好像在说:你没救了。 紧随之,跟上主子。 第453章 我真的不行…… 凤离歌抱着荷包,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看着男人阴翳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风中凌乱。 刚才在马车上还好好的,怎么就气上了? 她没得罪他吧?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心思那么难捉摸呢? “小姐,您回来了!” 蟹蟹小跑着出来,搀着她就要进府,瞧见荷包,两眼一睁,“您不是说荷包丢了吗?怎么又找着了?” 凤离歌老实的说: “挂在墨绝夜身上。” “我刚才要了回来,他就生气了。” “啊,这……”蟹蟹根据自己看了三十本话本的丰富经验,做出总结,“王爷会生气,是应该的。” “嗯?” “小姐,您想,他以为这是您送给他的礼物,能收到心爱之人的礼物,定然是高兴的,可你突然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礼物,换做是任何人,都会不高兴的。” “就好比王爷送给你的生辰礼,要是他突然让你还回去,说送错了,你能高兴?” 凤离歌听着这话,似乎颇有道理。 可因为一只荷包生气,他这肚量未免太小了? 不高兴可以跟她说,咋还直接暴走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个三岁的小朋友一样。 “小姐,您去哄哄王爷吧。” 天色将晚,今夜昏沉,乌云朵朵,等会儿怕是要下雨。 “谁要哄他了?”凤离歌冷哼一声。 那个男人本就傲娇得紧,她要是低头,不就更加助长他的气焰了? 给他惯的。 “要走就走,要回就回,我才懒得管他。”将茱萸荷包系在自己的腰带上,潇洒的摆着双手,走进府邸。 进了临枫阁。 轰隆—— 天边,一道惊雷。 凤离歌扶着门沿,脚步微止,回头问:“蟹蟹,有没有针线?” 蟹蟹:小姐,您不是说不哄王爷的吗? “我闲得无聊,这么早又睡不着,我戳两块布瞎玩玩。”m.bimilou.org “……” 好了,小姐,您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奴婢这双火眼金睛已经看穿了一切! 。 帝都中心,一家上乘的茶楼包厢内,两道矜贵的身姿对坐,茶被放置一旁,醇香的浓酒哗哗的倒。 “在下还有公务,不便饮酒。”一袭女装绝美,说话的嗓音却醇厚有力,掷地有声,正乃大理寺卿楚北麟。 墨绝夜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便?”掀起墨眸,“厉影,喂楚大人。” “是!”立在一侧的厉影走上前去,反手将佩剑别在腰间,挽起衣袖,气势逼人。 楚北麟:“……” 即刻握起酒杯,仰头,饮尽,“方便,方便了……” 墨绝夜邪笑一声,又倒了一杯,“此案需要楚大人男扮女装,如此的自毁形象,其难度可见不寻常。” 楚北麟只是笑笑。 近日以来,都城内频频出现采花大盗,蹊跷的是这采花大盗抓走女人后,并未侵犯,而是灌入某种药,便放了人。 为了探究其真实目的,他亲自涉险,便于查案。 “为民服务,形象名誉皆身外之物。” “再来一杯,醉了酒,更方便办案。” “我真的不行……” “厉影。” “行,行,来,喝。” 第454章 离家出走 楚北麟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执起酒杯,仰首便又是一杯。 接二连三五六杯后,醉意微醺,眼帘浮现起一层朦胧,似醉非醒,若即若离,醉笑: “绝夜,今日怎么突然来寻我喝酒了?家中娇妻不用陪?” 提及娇妻二字,想起荷包的事,墨绝夜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臭又难看。 那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都出来这么久了,还不来找他? “听闻北麟此案久日未结,特来搭一把手,为民除害,尽一份力。”他淡声道。 楚北麟大笑:“哈哈,何时起,你竟对我大理寺的事感兴趣了?”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外面烛光闪烁,下着绵绵细雨,百姓行人们匆匆回家,倒是这夜王形单影只。 调侃道:“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 卫江听了这话,捂嘴憋笑。 楚北麟侧目,“你笑什么?真被我说中了?” 卫江立马摇头,他哪里敢说主子的坏话?立即维护主子的形象:“楚大人误会了,我家主子怎么会干离家出走那种蠢事呢?就是小王妃惹他不虞了,他一个不高兴就出来了,怎么会……” “咳!” 厉影压着眼色,暗中踢了卫江一脚。 卫江身体一杵,见楚大人笑得像只老狐狸,再对上主子那阴寒似箭的目光,刹那,菊花都凉了。 他…… 说错什么了吗? “哦~~原来是闹脾气啊。”楚北麟笑眯眯的,这么大个人了,跟一个小女娘耍起了脾气,这场景、不可多得。 “……”墨绝夜冷冷的剜视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气氛不对。 厉影拎着卫江,赶紧开溜。 出了茶楼。 “妈呀!”卫江吓得魂儿都快飞了,“主子刚才那眼神真吓人,我都怕他当场把我给宰喽,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厉影斜睨着他,只道了一个字:“蠢。” “??” 卫江不服,快步追上厉影,愤怒的骂骂咧咧:“你我好歹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你怎么能骂我?你这人不地道。” “要不是看在我俩共事一主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 “喂,你怎么不理我!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厉影头也不回,“我去找小王妃,让她来接主子回府。” 这事因小王妃而起,就得由小王妃解决,不然,收不了场,后果越拖越严重。 卫江小跑着追上,“厉影,主子又没让你去找小王妃,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主子知道了,一定会罚你的,咱们当属下的,怎么能做主子的主?” 厉影驻足,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摇了摇头,走了。 主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等卫江察觉到,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罢了。 不与智障争长短。 。 夜王府,临枫阁。 窗外夜色渐沉,雨势渐大,蟹蟹掌着灯,凤离歌拿着针线,戳的两手都是血泡泡。 她伤一下,团子就舔一口,针眼小伤就神奇的止住了血,只剩下一个一个的黑洞洞。bimilou.org 蟹蟹见了,实在心疼:“小姐,要不还是让奴婢来吧。” 从小到大,小姐哪里做过这等细活? 凤离歌轻摇着头,疼虽疼,倒也觉得有趣。 拿手术刀、缝合针线,她的手能稳得纹丝不动,但拿绣花针刺绣,绣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倒真是难到她了。 两只小鸳鸯,绣了一个多时辰,脖子都酸了,才初有雏形。 “还是我来吧,不然那锱铢必较的小气鬼又得发脾气了。” 第455章 难道你觉得墨绝夜是好人 蟹蟹:丝毫感觉不到小姐嫌弃王爷,甚至还嗅到了狗粮的酸臭味。 适时,院外,两道身影路过,伴随着谈话声飘了进来: “主子怎么能喝那么多酒呢?喝醉了,倒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 “就算没遇到坏人,万一便宜了别的女人,也不好啊。” “就是!” 凤离歌闻声,眸光从轩窗探了出去,见厉影卫江结伴路过。 厉影双手抱剑,“文书茶楼是饮月赋闲之地,主子倒像个醉鬼,外面那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防着些。” 卫江:“就是!” “万一遇刺,看他怎么办。” 卫江:“就是!” “万一……” “就是!” “……”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远了,那些言谈一字不漏的飘进了凤离歌的耳中,她稳坐如钟,甚至还想笑,反倒是蟹蟹担心起来: “小姐,王爷竟然去喝酒了,万一喝醉了怎么办?外面又下着雨,要不我们去茶楼,接他回府吧。” 凤离歌笑了。 蟹蟹不了解墨绝夜的脾性,难道她还不清楚? 那个男人,无论干什么事,哪怕是醉了,都能稳坐钓鱼台,她要是去了茶楼,她就变成上钓的小傻鱼了。 “要喝便喝,不管他。” 捏着针线,继续刺自己的绣。 “啊,小姐,这,万一遇到坏人……” “难道你觉得墨绝夜是好人?”坏人到了他手里,都得脱层皮。 “……” 一句话,直接把蟹蟹噎死。 。 茶楼。 雨势渐大,夜色渐深,酒过三巡,烛影朦胧,墨绝夜没有等到想见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阴沉,冷得跟雨夜一样。 对坐的楚北麟,等的越久,笑得越贼。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看笑话。 想不到堂堂夜王,竟然会心甘情愿的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那因为感情而乱了心绪、魂牵梦萦的模样,跟从前的他大相径庭。 少见。 当真是少见。 突然。 墨绝夜掷下的酒杯、沉沉的扔在桌上,起了身,“你该去办案了。” 楚北麟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这么僵下去,尴尬的只会是他自己。 这位传说中的夜王妃,他真想挑个空儿,认识认识。 他顺势也起了身,带着三分醉意,拍着墨绝夜的肩膀,贼笑道:“夫妻之间拌拌小嘴,多正常,男人气量大一些,别挂在心上,改天带妹妹去我那儿坐坐,让楚某见识……认识一下。” 墨绝夜冷然的立在原地,目视前方,眼中无温。 楚北麟还要开口时,直接一脚把人从二楼踹了下去。 飞速坠落楚北麟:“??” 墨绝夜走到窗边,阴冷一笑。 他已经说过了,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嘴,既然这么爱说,那他就不客气了! 楚北麟翻了个身,稳稳落地。 暗叹一声:和墨绝夜交朋友,真是高危职业。 “大人,伞。” 接过侍从递来的油纸伞,理了下微乱的裙衫首饰,扭着婀娜的身子,行走在朦胧的雨夜中。bimilou.org 雨天的夜,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低着头匆匆路过,避雨回家。 独他一人身段妖娆,眉间风情,微醺的醉意酒香、醉人心脾。 忽然,身后,一道阴笑猥琐的声音: “美人儿,这么晚了,怎一人独在街上?家住何地,哥哥送你一程,可好?” 第456章 看他回去怎么惩罚她 楚北麟优雅的转过身来,那张粉饰过的脸庞雌雄莫辩、阴柔绝美,竟令那淫邪男人看呆了神。 “你是何人?我家住何地,与你何干?”他软下的嗓音说完,提步就要走。 “欸!” 淫邪男人快步上前拦住他,咸猪手抓向他,“夜里不安全,哥哥护送,岂不妙哉?” 只见,他伸出的手袖袍微动,掏出了一包药粉。 就要洒出时,楚北麟陡然合上油纸伞,夹住那男人的手,冷冷往前一带,掀得他朝前扑了两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 溅起水花。 这女人竟然是个练家子? 淫邪男人惊怔过后,也不装了,直接掏出匕首,“被老子看中的人,插上翅膀也逃不了!” 凶狠的攻了上去。 楚北麟墨眸微眯,几个招式下来,便将此人反扣着摁在地上,制服得妥妥帖帖。 自报家门:“大理寺!” 男人惊震的身体一抖,“你,你竟是……”:筆瞇樓 咻咻! 猛地,暗处,射出数支冷箭,来势汹汹,逼得楚北麟不得不松开此人,退步躲箭。 还有同党? “来人!” 一声令下,蛰伏于暗处的士兵拔剑而上,淫邪男人捂着痛处,急忙逃窜。 欲追时,又是一片箭雨射来。 其中,一支厉箭擦破了空气,击碎还未落地的雨珠,叫嚣着凌厉的锐气,直逼楚北麟后背心。 “大人当心!” 楚北麟后背发寒,待他敏锐的转过身,只见墨绝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手里正紧紧的抓着那支暗箭。 锋锐的箭头、划破他的手掌,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跟雨水融在一起,溅出大朵大朵的血花。 “绝夜……”他心头震撼。 墨绝夜扔下箭羽,“人跑了,还不去追?” 情况紧急,楚北麟来不及顾虑他的伤势,今夜打草惊蛇,若不抓住贼人,今后只怕是难上加难。 他不得不先走一步,这份恩情,他择日再报。 “所有人跟我来!” 他提了剑,一行人踏碎冷冷的夜雨,冲向不知名的方向,展开雨夜的一番厮杀与争斗。 “主子!”厉影快步上前,撕下一块衣摆,包住他受伤的手,“夜已深,附近的医馆只怕都关门了,正好小王妃会医术,我们快回府吧。” 他这话,深得墨绝夜的心。 傍晚时分,生闷气跑了出来,等着凤离歌来找他,哪知夜深了,那丫头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竟如此不在乎他? 没良心的小东西! 这几个月来的疼爱,喂狗了! 看他回去怎么惩罚她! 卫江小跑而来,拍着身上的水花,着急地说:“主子,我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有一家医馆还没关门呢!您的伤不能耽搁,咱们还是去医馆近一些……” “咳!” 厉影嗓子疼,捏着喉咙不舒服的咳了咳。 卫江:“……” 脖子一扭,对上主子那几乎会吃人般的目光,后背的汗毛登时全部竖了起来,魂儿差点没吓飞。 他、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关心主子的伤势,难道也有错吗? 墨绝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提步回府。 卫江真的想哭,抱着厉影的胳膊诉苦:“厉影,主子的心情怎么那么阴晴不定?我扪心自问,真的什么都没做错!” 厉影冷脸: “蠢,是天生的。” 第457章 腰……我的腰 夜雨深深,缉凶不便,加上有同党掩护,更是提升难度,追了一刻钟,竟追到将军府外。 “大人,那贼人好像躲进了将军府!是否要追?”士兵来报。 将军府,萧家。 楚北麟拧眉,“夜色已深,若是贸然搅扰,只怕会折腾得整个将军府不得安宁。” “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你们将将军府围起来,防止贼人逃跑,我私潜入内,捉拿此人。” “是!” 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扩散开来,将整个将军府围了起来,每隔五步就站着一人,确保一只苍蝇都不能轻松飞出去。 楚北麟避过府中守卫,悄然无声的进入府中,没有引起任何人觉察。 雨水打湿路面,泛起泥巴污水,鞋面踩过时,留有印记。 他追着这鞋印,潜入一座院阁。 一寸一寸的摸索,鞋印到了窗边,消失了。 他左右寻了一眼,估摸着贼人的行迹动向,正分析时,却听到一阵骂咧声: “我去你奶奶个腿!你以为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老子是死耗子吗?竟敢私闯!” 他心底一沉,被发现了? 他秉公办案,并不着急,取出身份牌,跃窗进屋,正要坦白身份致歉时,竟见少年抓着贼人,把人摁得死死地。 “你以为老子是犬子吗?” “撞到我眼皮子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找死!” 萧策本就受了伤,腰腿隐隐作痛,睡不踏实,半夜察觉有人进屋,当场把人擒住。 男人也是逃跑慌不择路,哪知道竟闯入了将军府,哭都没地方哭,“饶命啊!萧少爷饶命……” “我恁死你!”萧策一鞋底板抽他脑袋,啪啪几下,再一脚把人踹出去。 咕咚咕咚! 贼人滚了两圈,好巧不巧,就滚到了楚北麟的脚边。 这时,萧策才看见他。.bimilou.org “是你!” 那个女人! 那天在挽月酒楼的包厢,跟墨绝夜有一腿的女人! 楚北麟看了他一眼,拱手道,“擒贼而入,并非擅闯,还望萧少爷莫怪。” 他喝了不少酒,嗓音是醇哑醇哑的,带着丝丝魅惑,再加之女子的装束模样,饶是任何男人见了,都抵御不了此等诱惑。 他一记手刀,劈晕贼人,拎起贼人就要离开。 “等等!” 萧策睁大双眼,艰难地挪动着受伤的腿脚,踉跄的上前,“不准走!” “你为什么要来将军府?你有什么目的?擒贼?呵,我看你跟这个贼人是一伙的吧!” “你之前图谋不轨的接近夜王,现在又心思不纯的潜入将军府,我必须抓你去见官!” 他抓住楚北麟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楚北麟态度极好:“萧少爷多虑了,我并非……” “你不要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那天,他亲眼看见这人勾引夜王,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有错。 “跟我去见官!”他抓着他就走。 可…… 使了好几下劲儿,楚北麟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倒是他自己累得牙关紧咬,挣得面红耳赤。 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怎么大? 她是吃牛长大的吗? 她怎么比凤离歌还要虎? 不行! 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插足凤离歌的婚姻与家庭! 萧策可劲儿的拽了好几下,都没拽到楚北麟,牙齿一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猛力一拉。 结果,人没拉动,自己却滑开了手,蹭蹭蹭的倒退好几步,一个屁股墩儿摔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哎哟!” 疼! “腰……我的腰!” 第458章 凤离歌,本王弄死你! 完了! 腰又闪了! 萧策僵硬的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模样,像一只翻了肚皮的乌龟,挣着四肢,怎么也翻不过来。 楚北麟莫名想笑,但又觉得不礼貌,憋了憋,好心的走上前去,弯腰抱起他。 “你干什……” “不想摔下去就别乱动。”他的长臂从他的腋下和腿弯穿过,稍一用力,便轻松的抱起了他,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震动,哑哑的,雌雄莫辩。 他抱着他,走向床榻。 看见床前的小桌案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的药,其中有几样眼熟的。 “年纪轻轻就闪到腰,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掀开他的衣物,见其腰腹一侧又红又肿,还散发着浓浓的药酒味道。 萧策脸一红。 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关你什么事!”他双手按住衣摆,“老子腰好着呢!一天一夜都没问题!”:筆瞇樓 粗着脖子大声反驳叫嚣。 楚北麟手腕一翻,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这是大理寺特制的,平日出任务办公,难免小磕小碰小伤,抹上此药,即刻见效。 他剜了一点,在掌心抹匀之后,发烫的掌心紧紧覆在少年的腰上。 “嘶!” 又烫,又热,又疼。 男人手心的温度极烫,带着轻微的按揉动作,令萧策浑身一僵,刹那,好似电流传遍全身,从头到脚都麻了。 睁大双眼,愕然的看着床榻前的女人,却闻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酒香,萦绕鼻尖,若即若离。 ‘她’垂着眸,那精致的面颊格外立体,五官略显深邃,竟是说不出的野性美。 萧策怔然地看着他,思绪不受控制的飘到九天…… 一刻钟后。 楚北麟按完,待那药效完全吸收后,才收了手,起身,离开之前,将金创药留在小桌案上。 他走了。 带着那贼人,从窗户离开。 房间内,烛光昏暗,影子轻晃着,萧策坐靠在床头,看着空荡的屋子,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可,不是幻觉。 腰腹侧还是滚烫的,却不疼了,那瓶红色的金创药静静地放在小桌案上,一切都悄然无声,好像又无声胜有声…… 。 夜王府。 再说说这边吧,回府路上,墨绝夜的脸色一路阴翳,并在心里惩罚了某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一百遍。 煎炸烹煮炒,统统来了一套。 气势汹汹的踏进临枫阁,“王妃呢?” 守夜的婢女回道:“已经睡下了。” “?” 登时,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冷得冻结空气,惊得那婢女花容失色,不等男人开口,就胆怯的滚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出去一趟,喝了酒,受了伤,她倒好,香喷喷的裹着被子睡大觉。 酒多伤身,他胃不好,他都快要喝的胃穿孔了! 手上的伤,流了很多很多血,他都快要痛死了! 凤离歌! 本王弄死你! 墨绝夜阴着双目,踹开门,进了屋,直奔床前,万分恼火的捏起她的下颚。 突然,她搭在腰上的小手滑了下来,一块蓝色的小物件掉下。 低头看去。 是一只香囊。 第459章 夜,你回来了~ 湛蓝的颜色像极了天空,蓝的干净,上面绣着两只小鸭子,虽然歪歪扭扭,但稚嫩可爱。 同时,看见她指腹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针眼,心头骤然一紧。 竟是她亲手所绣?! 墨绝夜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只剩满满的疼惜,握起她的柔夷小手,心疼的轻吻着受伤的指腹。 好多针眼。 也不知被扎了多少下,才伤成这副模样。 这个小傻子! 不会女红就不要做,学什么大家闺秀,逞什么能? 蠢! “嗯……” 许是指尖的轻微刺痛,惊醒了她,凤离歌撑开惺忪的睡眼,见是他,还未睡醒的迷糊一笑: “夜,你回来了~” 娇憨的模样,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直接戳中了男人的心坎。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露出最没有警惕的模样,向他撒娇,换作平日,她都是顶嘴干仗。 “小傻瓜,你不会刺绣,还给本王做什么锦囊?还那么丑。”他撇着嘴,故作嫌弃的说。 一听到‘丑’,凤离歌的睡意醒了六分。 “丑吗?” 她把锦囊抓了过来,端详着左看看、右看看,“我倒觉得挺栩栩如生的。”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还我便是。”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男人扬手夺回。 凤离歌眼尖的看见了血迹,“你受伤了?” 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体,掰开他的手,指关节和手心都被割破了,伤口平整,皮肉外翻。 “你用手握刀子了?” 她一眼就猜出了伤口的大致。 他说:“是箭。” “哦,你牛逼啊,你出息了,半天不见,你还学会空手接白刃了。”凤离歌冷笑一声,下了床,取来简易的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小伤罢了,不足挂齿。” 想当年,在军中,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不知比这严重多少倍。 “你还喝酒了?” 她又闻到了一股酒味,“你不是胃不太好吗?” 她嗜辣,平日里的饭菜都吃辣口,但他不吃,久而久之,自然便知晓他是肠胃受不了。 “朋友相聚,小饮二杯,不碍事,本王喝酒向来有分寸。”他温笑的模样,与进门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若是有第三人在场,定会大跌下巴: 王爷,您翻脸比翻书还快! 您厉害呀! 凤离歌快速给他包好了伤,打了个结,收拾好医药箱后,盘着腿坐在床上,双手环胸,懒懒的望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发脾气了吗?” “……” 他堂堂夜王,怎么能承认自己跟个娘们似的耍小脾气? “什么发脾气?”他故作不知,“离儿莫非误会了什么?傍晚回府时,我突然想起故人之邀,这才匆匆前往赴约,忘记跟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 “是本王不好,以后无论去哪,本王必先向你报备。” 他一脸正色的揭过了今晚的事。 凤离歌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谁啊,因为一只荷包就……唔!” 还没说完,便被扑倒在床。 帘子放下,烛光熄灭,男人抓过被子裹住二人的身体,“离儿,长夜漫漫,不如我们来研究一下人类传承、血脉延续的奥妙?” 第460章 你怎么扛着品如的衣柜? 人类传承果然是奥妙、神妙的。 人每天都需要吃东西,可以在床上吃,也可以在书桌上、椅子上、窗台上、小榻上、梳妆台上、铜镜前,各个地方吃。 但是,吃东西的时候,声音需要小一点,因为老话说得好:食不言、寝不语。 吃东西时,不能吧唧嘴。 墨绝夜说:“日后,待本王将临枫阁扩建三十米,修大些,里面只有我们在,离儿可以放声吃。” 凤离歌觉得他闷骚得很,如果需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那有一句话很合适: 墨绝夜,你怎么扛着品如的衣柜? 下半夜。 吃饱喝足。 男人餍足的抱着少女,大掌穿过她青葱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舒服的像一只成功偷腥的猫儿。 凤离歌疲累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问: “你承不承认你发脾气的事?” 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手了。筆蒾樓 他难得生一回气,还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情而生气,她得拿小本本记着,以后好笑话他。 墨绝夜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什么生气?生什么气?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 凤离歌:“是。” 他一巴掌落在她挺翘的屁股上,低斥:“……好好说话。” “你就是生气了,还不认,要不是我绣了个鸳鸯锦囊给你,你是不是都想弄死我?” 她这双眼,已经看透了一切。 男人从容一笑,大掌掐着她的小腰,坏笑道:“本王怎么舍得弄死你?顶多干死你。” “……” 不好好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不超三句话,就要开黄腔,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用脚趾头都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抬脚踢他。 他大掌一捞,便握住了她的脚踝,纤细的脚腕上,那串银宝石铃铛撞在一起,叮叮咚咚,响声独特的清脆。 银色的宝石,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没有瑕疵,好看极了。 他深了眸子,“离儿,你可知,本王送你这铃铛,是何用意?” 这是他耗费数月,精心筹备的礼物,安太妃过寿,他都没这般上心过,独独唯她一人。 他滑下的手掌,粗粝的指腹捻起那银宝石,轻轻按揉着,“赠尔这铃铛,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他情深不二的抬起眸瞳,就见……少女闭着眼睛,呼吸匀称,被他折腾了大半夜,已经累得呼呼大睡了。 敢情他刚才的话,她都没听到? 又好气,又好笑。 无奈的摇了摇头,抓过一只枕头,垫在她的腰腹下,垫高了下半身的位置,增加几率。 遂,抱着香软的媳妇,睡觉。 一觉中午。 待凤离歌醒来,墨绝夜早就没了影踪,她腰酸腿软,一口气炫了四碗饭,才恢复了些精气神。 “蟹蟹,给我梳洗一下,我要出去办点要事。” 蟹蟹拿起梳子,给她绾发,好笑道:“小姐,您起身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先问问王爷去哪了吗?” “我又不是他娘,我管他作甚?” “……” 有点道理,但道理并不多的样子。 第461章 凤锦言的心机 凤相府。 昨日重阳宴,凤轻尘被夜王踹进火中,烧伤昏迷,被救了回来后,一只昏睡着。 那脸、脖子、手,原本娇嫩的肌肤,被灼伤了大大小小的伤疤,皮被烧皱,还鼓着大大小小的水泡,看起来可怖骇人。 凤相爷和凤夫人站在床榻前,脸上喜忧参半。 喜的是,今天早上,宫中来了一位公公宣纸,立凤锦言为太子妃,下个月择吉日完婚。 忧的是,凤轻尘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小,凤相爷竭尽心力的培养凤轻尘,各种好的资源、姐妹四人中,全都优先给凤轻尘。 他将凤轻尘当成凤家的希望来培养,却被她自己玩废了。 潇家,找人玷污夜王妃;昨日,又纵火焚烧夜王妃,还因为贿赂进过天牢…… 如今帝都上下,人人尽骂,臭名昭著。 凤锦言站在一旁,红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淌着,“都怪我不好,是锦言没有看好大姐,才发生这样的事,全都是锦言的错。” 凤夫人看了她一眼,叹息。 她下个月就要成为太子妃了,她这个当娘的,哪怕有怨气,也不敢指摘她。 “如果我不带大姐去重阳宴的话,也不会闹成这样……呜、呜呜,都是锦言不好,爹爹,娘亲,您们要怪就怪锦言吧,锦言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她屈膝跪下,乖巧懂事的哭着。 凤相爷不敢罚她。 待她当了太子妃,日后,整个凤家还需靠着她。 “锦言,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别哭坏了嗓子。”他扶起凤锦言。 “乖孩子,你安心待嫁,其他的事通通不用操心。”凤夫人温和地拍着她的手背。 凤锦言抽泣着,脑袋微微低了下去,没人能看见的角度,眼底折闪着得逞般的狠光。 呵! 十几年来,这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印象就是: ‘宫中的赏赐下来了,轻尘想要什么,尽管挑……锦言,你要那么多首饰干什么?放下,那是你大姐喜欢的柄泥金真丝绡麋竹扇。’ ‘明晚宫中的庆功宴,只能带一个家眷,轻尘,你随爹去,爹带你进宫长长见识。’.bimilou.org ‘这金丝枣糕只有一份了,轻尘吃,下次买到两份了,再给锦言。’ ‘锦言,你小一点,以后多的是好东西,今日,先让姐姐。’ ‘锦言,让姐姐先……’ 人呐,活这一世,与其奢求别人的赏赐,倒不如靠自己争取。 当初,她故意点拨凤轻尘,逼她剑走偏锋,重阳宴上,她命人打晕了凤轻尘,自己躺在太子身侧。 一来,下药的人是凤轻尘,她撇的干干净净,还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二来,这太子妃之位,她便笑纳了。 凤锦言唇角微勾,阴沉的眸光望向榻上那昏睡的女子:大姐啊大姐,这些年来,你要什么有什么,我只能捡你剩下的东西。 从小到大,我让了你那么多回,今日,也该轮到你让我一回了。 “嘶……啊……” 床榻上,昏迷了整整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的凤轻尘终于悠悠转醒。 “尘儿,你醒了!” 第462章 我今日是冲着你来的 凤夫人喜色,快步奔上去,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 “啊……娘……”凤轻尘很虚弱,嗓子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都很痛,依稀记得重阳宴上,她滚进火中…… 瞬间清醒。 “我的脸……”她急忙道,“娘,我的脸可有伤着?拿铜镜来,快!” “尘儿,你刚醒来,身子还虚弱得紧,先养伤。” 凤夫人不忍叫她面见事实。 凤轻尘摸到了脸上的刺痛,心底一寒,已经明白了什么…… “大姐,你不要太难过了,大夫医术高明,你的脸一定能医好的,要不然,我就去求夜王妃,她懂医术,她会帮你的。”凤锦言软着声音说。 夜王妃! 这三个字像电流,瞬时刺激了凤轻尘的神经。 是她! 她变成这副模样,都是凤离歌一手造成的! “爹,娘,是凤离歌害我,她害我!”她情绪激动的抓住凤夫人的手,“你们要为女儿报仇,不能让凤离歌好过,我受的伤,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她的余生被凤离歌毁了,她也要毁了凤离歌。 凤锦言手帕擦着眼角的泪,哽咽着:“大姐,夜王妃也不是故意勾引太子的,可能……可能她与太子相识多年,是旧交,这才害得你错失机会。” “她已经是尊贵的夜王妃了,没必要再针对你……”bimilou.org 她娇声说着。 这几句话,使得凤轻尘更怒:“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若非凤离歌派人打晕了她,此时,太子妃之位早就是她的了! “啊?她怎么能这样?”凤锦言伤心的说,“大家都是姐妹,她嫁了人就忘了本,还这么忘恩负义,唉……” “仗着夜王撑腰,也不该这么欺负大姐,大姐,锦言都替你感到愤愤不平!” 那懂事的模样,有意无意的言语,令凤轻尘怒火中烧,浑身都在发抖。 气! 恨! 愤怒地尖叫:“我要杀了她!我不会让她好过!” 这时,门外,一个小厮快步走来,“老爷,夫人,夜王妃来了,正在前厅。” 凤锦言眸光微转,道:“爹,娘,大姐情绪不好,受不得刺激,你们在这里陪着大姐吧,我去看看。” 她转身向外走,迈出门槛时,侧眸斜了眼床榻上,被火烧的面目丑陋的凤轻尘,嘴角扯过一抹讥笑的弧度。 去往前厅。 凤锦言理好裙摆,拿出温柔的姿态,迈着莲步急急走进:“不知四妹妹来了,有失远迎,管家,还不快奉茶!” 凤离歌抬头,“不必了。” 她直视面前之人,“我今日是冲着你来的。” 那耿直的话语,令凤锦言心底一沉,涌出一股不祥的念头。 随即,便听凤离歌冷笑道:“当初见你,本以为你是个懂事体贴之人,想不到,属你藏得最深。” “凤锦言,拿我当垫脚石,跳进了太子府,玩得可爽快?” 凤锦言呼吸一紧。 她都知道?! 她心惊极了,脑中思绪飞速的转了两圈,忙上前,一脸诚实的解释道: “四妹妹,你冤枉我了!” 她真诚的说:“我已经跟大姐说了,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丝毫没有提到你,大姐记恨的是我,根本不怪你,我已经跟大姐坦白了。” 第463章 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几天前,凤锦言曾去夜王府,告知她凤轻尘图谋不轨之事。 重阳宴上,发生那种事,凤轻尘查都不查,一口咬定是她的错,还纵火烧人。 最大的获利者,成了凤锦言。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件事是凤锦言一手策划,她跟凤轻尘都被玩弄鼓掌,凤轻尘记恨她,凤锦言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她成了背锅侠。 凤离歌本想着,不上钩,就不中计,哪知这凤锦言有点手段,来来回回,还是把她算计了进去。 “听闻你受封太子妃,下个月即将成婚,我成了你的跳板,凤锦言,我这颗棋子,好不好用?”她笑,笑意不达眼底。筆蒾樓 凤锦言急忙道:“四妹妹误会我了,你有夜王护着,我哪敢利用你?” 凤离歌看穿了她那点花花肠子: “是呐,你不敢得罪我,但你耍了点小聪明,让凤轻尘对付我。” “凤轻尘敌对于我,你站在边上干干净净,坐收渔翁。” 凤锦言慌了:“我……” 按照计划,凤轻尘针对凤离歌,凤离歌回击凤轻尘,两人争斗;可凤离歌一眼就看穿了她,直击源头。 叫她一时乱了方寸。 “我……四妹妹,我冤枉……我……” “凤离歌!” 突然,厅门外,一道尖锐的喝声,夹着浓浓的杀意,只见四个婢女都拦不住凤轻尘,凤轻尘握着一只花瓶,笔直的冲向凤离歌。 “你还敢找上门来,受死吧!” 花瓶扬了起来,狠狠砸下。 凤锦言眸光微闪:还是凤轻尘比较蠢,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枉费爹爹的精心培养;当初,爹爹要是一心培养她,她也不会变成凤轻尘这般蠢样子。 哐当! 凤离歌拎起凳子,一凳子敲碎了那花瓶,还把凤轻尘掀在地上。 扔下凳子,就捕捉到凤锦言嘴角滑过的笑意。 那是看好戏般的诡笑。 她眯了下眼,“凤轻尘,看看你现在的丑样子,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宫中下旨,封凤锦言为太子妃,下月完婚。” 凤轻尘浑身一震,“什么?!” 爹娘怎么没跟她说? 凤离歌又道:“你计划落空,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你自己想想,此事最大的获利者是谁;知道你计划的人、才能更好地算计你;你不是蠢货,自己好好想想!” 她意有所指般的目光、扫向凤锦言。 凤锦言心头一紧,“四妹妹,你在胡说什么?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并不知情……” 凤离歌:“我说你了吗?点你名了吗?你急什么?” “我!” 她面色大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凤轻尘逐渐明白过来。 当初,劝她剑走偏锋的人是凤锦言;知晓她计划的也是凤锦言;最大获利者是凤锦言;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还装无辜的也是凤锦言。 “原来是你做的!” 她明白一切,抓起地上的一块花瓶碎瓷片,愤怒的冲上去,“凤锦言,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凤锦言下意识用手去挡,胳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啊!” “大姐,不是我,我们是亲姊妹,我怎么可能算计于你……啊!大姐,不要……” “凤锦言,你这个心机深的贱人,我杀了你!” “啊!” “爹,娘,救命,救命啊!” 姐妹二人厮打起来,反目成仇,下人们一时不知该拉大小姐,还是拉二小姐,也插不进手,急得团团转。 一时,乱成一片。 凤离歌冷眼看着,顺手端了杯茶,抿了两口,甚是满意此情此景,放心的离开了。 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什么都背,就是不背锅。 第464章 厉影大人他眼光不好 大理寺。 楚北麟翻看着手中的案卷,剑眉微拧。 “查的如何?”旁坐,墨绝夜问。 楚北麟沉吟了十几秒,才合上案卷,神色较为凝重的说:“跟你的影卫军脱不了干系。” “昨夜擒获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据他交待,城中的一家名叫温柔乡的青楼,甚是可疑。” “他们迷晕落单的女人,灌了药,送到那些权贵的床榻上,药性过后,这些女人根本不会记得所发生的事,权贵们用这种方式追求刺激,玩弄女人,你影卫军中也有人参与其中。” 一旦事迹曝光,牵扯影卫军,夜王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而这等大胆之事,并非普通人敢做的,干这种事的人背后一定有人撑腰,且那人来头不小。:筆瞇樓 “绝夜,你得当心些了,有人想搞你。” 。 都城街上,热闹至极。 “想不到那凤二小姐心机这么深,这么坏!”蟹蟹抱着团子,恶狠狠的说这话时,手也情不自禁的狠狠按团子的脑袋。 团子:“……” 面露幽怨,赶紧从她的怀里逃走,投进主人的怀抱。 凤离歌单手盘着小团子,好笑道:“她坏也好,不坏也好,只要不算计到我头上,都相安无事。” “关键是她偏偏不知死活的算计你。”蟹蟹咬牙,“要不是小姐你火眼金睛,识破了她,还不知凤大小姐会怎样找咱们的麻烦,她倒好,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今天凤离歌吃了饭,第一时间就去凤相府,解决了这件事,免去了后续麻烦。 只是那凤锦言不是个简单角色。 将来,她嫁进太子府,只怕还会有不少麻烦事。 “这些年来,凤相爷倾尽全力的培养凤轻尘,好笑的事,藏得最深的原来是凤锦言。” “那凤轻尘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凤锦言马上嫁进太子府,现在凤家上下、都得巴着凤锦言,凤轻尘斗不过她。” 姐妹二人互相牵制住,暂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麻烦。 凤离歌揉捏着小团子,今日阳光明媚,她心情倒也颇好,“逛街去。” “好咧,小姐,您就尽情地买买买吧,有云亦在,统统让他拎。”蟹蟹由衷的感叹道,“习武的男人就是好,我将来也要嫁给会武功的,这样的话,我以后上街,买个几十包东西,他都能拎得动。” 默默跟在后方,存在感一直都很低,只有在扛东西时才会现身的云亦:“……” 凤离歌逛着小摊,“习武的人不难找,我看墨绝夜身边那两个暗卫就不错。” 厉影跟卫江。 “啊?”蟹蟹愣了下,下意识想到厉影…… “厉影可好?” 毕竟他们曾抱在一起,睡过一晚,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蟹蟹跟他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不行。”蟹蟹摇头似拨浪鼓。 “为什么?” “厉影大人他眼光不好,他上次送给我一箱话本,都是悲剧结局,他喜欢看悲剧,我喜欢看喜剧;话本上说,没有共同爱好的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走不长远。” “??” 看个话本,还能看出这等大道理了? 有点道理,好像又哪里不太对? 第465章 小姐,你搞歧视 “蟹蟹,你不能根据书上的内容,来评判两个人的感情,不同的人在一起、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凤离歌企图开导她。 蟹蟹一脸正色,认真地说: “如果不能相信书上的东西,那为什么那些公子秀才要寒窗苦读?考科举?为什么文人公子要吟诗作对?” “……”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怎么能顶嘴? “话本和那些书不一样。” 这就像小说和语数英物理化。 家长支持孩子们学习语数英物理化,但不能鼓励孩子去看小说。 “哪里不一样了?学子上学,有《史册》《伦理》《纲常》等方面的书籍,自然也有《野史》《情感》《家常》,都是书,怎么就不一样了?哦~~我知道了,小姐,你搞歧视!” “我……” 她手痒。 真想跳起来,一个爆栗子狠狠地敲在蟹蟹的头上。 “蟹蟹,你说,哪家的婢女像你一样,跟小姐顶嘴的?” “你家的。” “……你信不信我打你?” “我信,你别打我。” 凤离歌哽住,要不是看在多年的姐妹情谊上,她早就两个爆栗子敲过去了,这丫头,越来越皮了。 主仆二人正走着,前方,一阵轰动与吵闹。 “小姐,你看,那不是杨氏医馆吗?” 出事了! 凤离歌快步上前,钻进人群里,挤到最前面,见老杨正神色焦急的抢救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吐着血,眼皮子翻白,奄奄一息,好像快不行了。 不少百姓围观着,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这人给医馆修缮屋顶,从屋顶上摔下来,杨氏医馆脱不了干系。” “出人命了……” “应该是救不活了……” “这医馆有三层楼,屋顶那么高,摔下来肯定必死无疑了,好好地修什么屋顶?我看这老杨大夫就是杀人凶手。” “可不是吗!” 有人看戏、有人指责、有人吃瓜。 无论出什么事,最不缺的便是吃瓜的人,以及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评判的人,哪怕杨氏医馆之前做得再好,也免不得一些心地坏、或嫉妒的人,趁机抹黑倒脏水。.bimilou.org 这是人性。 凤离歌快步走上前,“老杨,将人平躺着放在地上,取护心丸来,让他含在舌根下,接下来让我来。” 老杨欣喜的抬头。 小姐来了! 顿时心安。 如今,杨氏医馆是夜王妃开的,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帝都百姓都知道,他们都持着半信半狐疑的态度:夜王妃真的懂医? 凤离歌跪坐下身体,把了下男人的脉搏,听了下他的心跳频率,初步诊断是内脏出血。 而他咳血,出血位置在胃部。 素手从衣袖内拂过,不动声色的取了一瓶凝血酶原复合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初步止血。 等了一分钟,指腹轻按住男人劲动脉,心跳逐渐走向正常的频率,但她却意外发现男人后颈的位置,有一个小包。 那包就像被蜜蜂蛰过,肿起来小一块。 指腹抹过,轻微的麻,还有点刺手。 她眼眸一眯,稍用力的往下按住,再往上一拉,从那小包里缓缓抽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小姐,这……”老杨惊呆了快。 “这银针上有曼陀罗,浓度强,能使人头昏目眩。”凤离歌沉声道,“他不是从屋顶上失足摔下的。” 有人害了他。 有人在找医馆的麻烦,也就是在针对她。 第466章 比小妾还甜 老杨心头暗惊,俗话说,树大招风,医馆的生意太好,名声太好,容易引人嫉妒。 “莫非是同行使坏?” 这两天,夜里下大雨,有个屋角漏水,今儿个,他特地请了个伙计修屋顶,哪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人要是死了,杨氏医馆的名声便毁了。 凤离歌扫了眼围观百姓,一时摸不着头绪,自然也难以找出真凶。 “他的内出血暂时稳住了,不会有性命之忧,接下来这几日,你行事当心些。” “是,小姐。” 两个医童搬来架子,小心的将那伙计抬到屋内的小床上安养。 百姓们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伙计、这会儿呼吸稳定,脸色也好了不少,不会有性命之忧,议论声也换了个方向: “竟然救活了!” “神奇。” “看来这老杨大夫有点功夫,他的药不错……” “以后要是有个病痛,还是得找杨氏医馆,靠谱!” 凤离歌在医馆待了一个时辰,待那伙计的生命体征平稳了,才叫来云亦。 “有人冲着医馆来,也有可能是冲着我来,这几日你便待在医馆,暗中蛰伏着,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云亦会意,点头:“知道了,小姐。” 凤离歌带上蟹蟹,先回了。 一路上,蟹蟹有点小紧张,“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凤二小姐做的?” 凤离歌想了下,摇头: “她忙着算计重阳宴和太子妃之位,哪有空将手伸到我这医馆来?今日,我刚教训过她,她暂时还不敢下黑手。”m.bimilou.org 不可能是凤锦言。 “那会是谁?” “不知道,静观其变。” “小姐,要不买只西瓜压压惊吧。”蟹蟹扬起小手,指向不远处、推着木板车的瓜农小摊。 木板车上,搭着架子,堆了几十只西瓜。 穿着粗布衣裳的瓜农皮肤黝黑,肩头的毛巾抹着汗水,怀里抱着一只大西瓜,大声吆喝着: “走过路过,都来看看,自家种的瓜!” “比小妾还甜,比娇妻还熟,比二房还有味,比野花还诱人,好吃得很!好吃得很!” 几个婶儿笑红了脸,在摊前挑着瓜。 凤离歌莫名想笑,走上前去,“真的有那么甜吗?” 瓜农笑得黑黑的脸皱成一块,露出白白的牙,“小姐,您看我这辛勤农民工的样子,就知道我种这些瓜,跟养儿子一样用心,能不甜吗?” “我本来有五个儿子,甜死了仨。” “……” “噗嗤!”蟹蟹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边上的几个婶儿也被逗乐了,一人买了一只大西瓜。 凤离歌啼笑皆非。 还真是有趣的灵魂无论到了哪儿,都是闪光点。 “阿叔,给我挑一只吧,蟹蟹,拿钱,天这么热,多拿几文请阿叔喝碗凉茶。” 瓜农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小姐,小姐你是好心人,阿叔保管给你挑一只比夫君还大的瓜!” “咳咳!” 一只大瓜,约有十四斤,凤离歌和蟹蟹轮流搬着,搬回夜王府。 劈了一半,给安太妃送去,留一半自己吃。 蟹蟹尝了一口,“哇,还真甜!只是小姐,比夫君还大是什么意思?” “……” 第467章 知道,他也管不了我 凤离歌险些被西瓜呛住,闷咳两声,转移话题:“这……蟹蟹啊,你去后山的库里凿两块冰,把这西瓜冻起来,等墨绝夜回来吃。” “也不知这墨绝夜死哪去了,一大早不见踪影,这都快傍晚了,还不回来。” 蟹蟹吃完手里的瓜,就去凿冰。 临走之前,认真地问:“小姐,你这样跟自己的夫君说话,王爷知道吗?” “知道,他也管不了我。” “小姐威武!” 凤离歌一整日未见墨绝夜,也不知人去哪了,倒是等到傍晚的时候,云亦急色匆匆的赶来,说医馆又出事了。 有一个患者在医馆门口暴毙,现在,百姓们都搬弄起医馆的是非来。 同时,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跟踪到花街柳巷,在一家名叫温柔乡的青楼,消失了。 “温柔乡?” 凤离歌沉吟,“我何时得罪过青楼的人了?需要这么针对我的医馆?” 对方明知医馆是她开的,还敢搞事,看来背后有人。 “那人长什么模样?蟹蟹,取一套墨绝夜的衣服给我,我去看看。” 云亦察觉到她的意图后,忙道:“还是我去吧。” “没事,我亲自去才放心。” 蟹蟹:“小姐,我也要去。” “你在家待着,我和云亦去,我们速去速回,要是墨绝夜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在医馆。”m.bimilou.org 凤离歌分配好任务,穿了套墨绝夜十二岁时的衣服,正好合适,打扮成翩翩小公子模样。 她前脚刚走,厉影后脚便回了。 “小王妃呢?” 蟹蟹:“去医馆了,可能要晚点回。” 厉影会意的点了点头,说:“真是巧了,主子让我回来汇报一声,他与友人小聚,也要晚点回。” “那可真巧。”蟹蟹笑了声,眼下无事,便摸出了怀里的话本,找了个台阶坐下,接着上回的内容,继续看了起来。 厉影站在边上,掀了个眼皮过去。 发现看不见,不由得朝着那边探了探身,悄咪咪的扑望着。 蟹蟹突然抬头:“厉影大人要不要一起看?” 厉影心头微讶,随之微喜,蟹蟹姑娘向他提出了邀请,而不邀请别人,看来,他在蟹蟹姑娘心目中的位置是独特的! 蟹蟹心中腹诽: 得好好让厉影大人瞧瞧,他买的话本是怎样的难看! 让他自己被自己荼毒,嚯嚯嚯嚯~~~ 。 是夜。 城中烛火通明,百姓往来,热闹得紧,其中,当属红灯区是最热闹的地方,女人娇笑串串,男人们流连忘返,皮肉金钱相碰撞的地方,往往最乱最勾人。 一家名叫‘温柔乡’的三层楼阁式的青楼,位于红灯区最显眼的地方,阁楼大,姑娘多,进出的男人断断续续,各种暧昧的声音不停交织。 “公子,正在这家。”到了红花柳巷,云亦的称呼也换了。 着着男装的凤离歌眯了眯眸子,扫了眼温柔乡内的大致情况,可以分出三拨。 一拨是老鸨姑娘们;一拨是客人;还有一拨人,他们身材魁梧,下盘稳健,是楼内的打手,维护秩序,防止有人闹事用的。 “进去看看。”她从屁股后面摸出了一把骨扇,展开后,脸上带笑的走向温柔乡。 第468章 公子,您往哪看…… “哎哟喂,好俊俏的小公子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粉衫姑娘瞧见翩翩少年,双眼瞪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卖了七年的皮肉,还从未见过这等极品。 “小公子是第一次来吗?点奴家吧,奴家有经验,定能将小公子伺候得流连忘返!” “小公子,奴家会得花样多!” 八九个女人扑上来,如同恶狼见了肉,争抢起来。 云亦上前一步,侧过的身体挡住了一半的女人,但那浓重的脂粉味窜进了凤离歌的鼻腔,叫她不适的眉头轻皱。 “妈妈。”云亦夹着一张银票,冷声暗示。 那老鸨是个明眼人,接过票子,立马赶走了那群女人,圆滑的笑道: “来人,带二位公子二楼上座,让楼里最乖的蔷薇、和最漂亮的玫瑰,上去伺候。” 其他女人遗憾的直叹气,见了二位公子的容颜,再接待其他客人时,只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兴致。 二楼。 包厢。 这包厢说来,也是个骚浪贱的玩意儿,它没有门! 包厢之间是用珠帘隔开的,不隔音,隔壁在做什么都能听见,也能朦胧的瞧见身影动作,暧昧得很,暗粉色的装饰风格,而且桌角还熏着催情的迷迭香,整体感就是色香情欲。 进来后,云亦便捻熄了那迷迭香。 刚坐下,有人端来了瓜果点心,两个容貌各有千秋的姑娘走了进来,一个长相干净,像小白兔,另一个稍有御姐范儿。 “蔷薇伺候公子。” “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招数,玫瑰应懂尽懂。” 二人媚笑着,蔷薇缠住了云亦,玫瑰则往凤离歌的身上靠,那柔软的长臂直接摸向腰带下方。 啪! 一柄骨扇按在了玫瑰的手腕上。 玫瑰不解,“公子这是……” 凤离歌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玩女人的,邪笑一声:“公子我喜欢吃水果。” 玫瑰懂了,捻起一粒葡萄,嫩白的手指轻轻扒了皮。 凤离歌:“我要吃仙蜜果,无籽的。” 古代,火龙果名为仙蜜果。 “??” 玫瑰瞪眼,那表情如同见到了什么怪物,但客人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不得不拿了一支小签子,一粒一粒的挑起仙蜜果的籽儿。 云亦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蔷薇。 蔷薇问:“难道公子您也喜欢吃无籽的仙蜜果?” 云亦可没有小姐那么变态,“弹首曲儿给我听吧。” “是,公子。”蔷薇柔柔一笑,款款退了几步,坐在那珠帘边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弹唱起来。 曲声婉转,唱得则是些不堪入耳的黄词,叫人听了都难以按捺心底的寂寞。 凤离歌托着下巴,斜了眼那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云亦,好奇的凑上前去: “你不心动?” 目光缓缓往下。 云亦双腿一抖,手下意识遮住,面色怪异:“公子,您往哪看……” “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什么?难道我还能扒了你衣服不成?毕竟你是我的人,我不会亏待你,你要是看上哪个女人,尽管放手去干,别担心银子问题,只要你身体吃得消,干五个都行。”bimilou.org “你!我……你!”云亦气哽得话都说不圆了。 “哈哈哈哈!”她只是好奇地紧,毕竟这种地方是男人的天堂,有几个男人能抵御这等诱惑? 云亦觉得看似老实巴交的小姐,实则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一个大男人,被盯得面色羞赧。 不得咬牙,义愤填膺的低声点醒:“公子,咱们是来办事的!” 不是来看鸡看鸟的! 第469章 青楼偶遇墨绝夜 “这不是正在办吗?”凤离歌挪着凳子,与他坐近了一些,“刚才一路上来,你可有瞧见那个可疑的男人?” 云亦摇头。 “出现在青楼的男人,要么是客人,要么就只有那些打手了,只要把打手引出来,就不难找出此人。” “是打手,”云亦说,“那个打手打死了人,扔到医馆,污蔑医馆,这家青楼不简单。” 凤离歌察觉到了。 确实不简单。 她穿着墨绝夜的衣服,夜王的衣服都是用极贵的料子做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但刚才那老鸨并没有巴结她的意思,只叫了两个姑娘,就将她跟云亦打发了。 由此可见,这家青楼有不少身份不低的贵客。 “你可知这温柔乡是谁开的?” “听闻,是一个富商之子,那富商平日走南闯北,很多生意都是用皮肉促成的,故而这温柔乡客人奇多,是都城青楼行业的顶尖者。” 凤离歌眯了眯眼,沉眸思索着什么。 决定先将这个可疑的打手找出来,再顺藤摸瓜的寻其背后之人。 她左看看、右扫扫,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这包厢是用珠帘隔开的,借着这点优势,她假借着起身倒水的动作,将一个杯子从二楼扔下去。 “嗷!” 好像砸到人了。 “谁!是谁扔的!”楼下,暴躁的骂咧声,“谁他妈扔的杯子!操!老子是温柔乡的贵客,竟然遇到这种事!如意,你今儿个必须给老子一个交代!” 老鸨名叫如意,不停地安抚着男人。 不想闹事,影响生意。 可紧随之,又一个杯子不晓得从哪扔的,将那骂咧的男人砸晕了。 “……” 老鸨见状,知晓是有人故意生事,特命打手上了二楼三楼,以最小的动静声,去排查每一个包厢。 哪个包厢少了杯子,就是哪个包厢扔的。 凤离歌手腕一翻,从玄天镯内取了两只做试验用的杯子,与那茶杯相差无几,放了上去。 云亦惊奇,压低了声音问:“公子,你还随身带杯子?” 凤离歌但笑不语,“那些打手上楼了,好好瞧着点。” “好!” 凌乱的脚步声上了楼,打手们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探访’,动静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在能从珠帘往外看。 凤离歌托着下巴,目光从那些打手的脸上一个个掠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公子,仙蜜果的籽儿挑好了……”玫瑰累到手软,眼睛红红的,差点要哭了。 “公子,奴家已经唱了五首曲子了……”蔷薇也委屈得很,嗓子都快哑了。 从业几年,还是第一次见来青楼不玩女人,提这些奇怪要求的。.bimilou.org “再挑一个,你继续唱。” “啊?这!” 二人就要哭,却见公子掏出了两锭银子,瞬间眉开眼笑,一个卖力挑籽儿,一个卖力的唱曲子。 打手们一个个的搜过来了。 近了。 搜到隔壁包厢时,那些打手没有进去,像是畏惧、又像是恭敬,在门口询问了几句,就走到凤离歌所在的包厢了。 凤离歌有些好奇,扭头看去。 暧昧的光线是昏暗的,轻晃的珠帘折闪着光芒,若是认真盯着瞧的话,不难看见,隔壁包厢坐着一道矜贵的墨色身影。 定睛一看。 两眼瞪大。 墨绝夜?! 第470章 夜,我都快想死你了 她没看错! 真的是他! 他跟一个蓝袍男人在一起,包厢内有十几个女人,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倒酒的倒酒、捏肩的捏肩,那场面才叫一个色香味情欲俱全,那才叫一个享受。 凤离歌的脸色登时垮了下去,难看到了极点,连打手进来巡查、又走、连云亦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直到云亦重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回神。 “公子,你拉着个大批脸子作甚?”云亦已经叫了五六声了。 凤离歌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真是墨绝夜! 两排后槽牙几乎咬碎掉,握紧双拳,手痒的想打人,齿缝间挤出声音:“那人可找到了?” 云亦低声:“方才那人才包厢前过,我看见了,我出去一趟,你在此等我。” “好,你去吧!” 凤离歌越看越火,心里来气,一拳头砸在桌上,把仙蜜果砸成了碎泥。 玫瑰吓了一大跳,“公子息怒!是不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奴家改就是了!您别发火!” 能不火吗? 一整天不归家的男人,现身青楼,还点了十几个女人。 一个女人至少得十两银子,十几个得要一百多两,这么多钱,足够她啃一年的卤猪蹄了,这么奢侈的荒淫无度,简直过分!简直败家!简直可恶! 没心情了。 凤离歌推开桌子,当即离开了青楼。 在巷口坐着,觉得有点吃亏,伸手就勾了个路过的俊俏小哥。 “喂!伙计,你捡了个大便宜了,过来,亲我一口。” “!”俊俏小哥吓得瞪大了眼,见鬼似的逃了。 这时,云亦来了,嘴角暗抽,她还穿着男装,别人以为她是断袖,自然躲得远远的,这不是故意吓唬人吗? “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亲你一口。” “……” 滚! 凤离歌回过身来,“查的如何?” “已经确定那人的身份了,只是一个普通打手,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我不便打草惊蛇,这两日,先在暗中盯着,等捉到了背后之人,一并拿下。” “那你盯着吧,我回去了!” 凤离歌叉着腰,气呼呼的走了。 云亦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感觉小姐生气了?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气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俊俏小哥没有亲她一口? 。 夜王府。 凤离歌板着脸色,一口气奔回府,墨绝夜还未归家,她冷笑一声,命人把大门关了,并且落了门闩。 回到临枫阁。 “小姐,您回来啦!”蟹蟹迎上来,“厉影大人说,王爷正在与友人相聚,晚些回来。” 哦。 还真是友人相聚,还真是好朋友,聚会聚到青楼去了。 男人,都一个性子,狗改不了吃屎。 她冷笑道:“我今晚去跟母妃睡,管他什么时候回,别来吵醒我。” 转身就走。 “啊?小姐,这……” “参见王爷。”不远处,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烛光昏暗的廊道那头,墨袍男人缓步归来。 凤离歌沉了下目光,很快,压下情绪,脸上露出笑容,拎着裙摆,小跑着上去: “夜~~你可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蟹蟹懵逼:“?” 小姐,您到底是生气,还是高兴啊? :筆瞇樓 第471章 女人生气的一万种理由 她像只翩翩的蝴蝶,飞扑上前。 “慢点。”墨绝夜忙伸出双臂,稳稳的托住她的身子,稍一用力便将人抱坐在臂弯上。 “今日怎么这么乖?”他狐疑。 以前,她可从没这么乖顺过,今晚的她这么反常,该不会是干坏事了? 探究的目光看向蟹蟹。 蟹蟹急忙摆着两只手,以此证明小姐今天很乖,没做坏事,也没做亏心事,也没捣乱,就是教训了凤二小姐,还去医馆救了个人,还去了一趟青楼而已。 凤离歌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的蹭着他,“你不喜欢我叫你夜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叫了。” “喜欢。”他立即道。 他扛抱着她往屋里走,“即便是同样的嗓音,可在床上的叫法,跟平日的叫法,竟是两种不同的滋味。” 蟹蟹脸红:“……” 她什么都听不懂。 她还是一个宝宝。 “你出去了一整天,没人陪我吃饭,也没人陪我说话,我好无聊。”她有些委屈地说。 男人疼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今日去忙公务了,可能要忙两日,待忙完后,本王好好的陪陪你。” 去青楼是忙公务? 还需要忙好几天? 呵! 凤离歌腹中冷冷一笑,叫来蟹蟹,“把我买的瓜拿给王爷吃。” 蟹蟹应了一声,很快,端着托盘,送来了两块切好的西瓜。 “王爷,您快尝尝,这西瓜可甜可甜了,小姐特意命奴婢凿了冰,将它冰了起来,现在应是格外的脆爽可口。” “离儿有心了。”墨绝夜捻起叉子,尝了一小块。 又冰又甜,甚是好吃。 “甜吗?”凤离歌笑问,那笑、格外的甜,格外的乖。 他点头,“特别甜。” 得到这个回答的凤离歌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光,下一秒,瞬间翻脸,“你竟然觉得它甜?” 高扬的语气已经变了气氛。 墨绝夜摸不着头脑,难道是他夸得还不够? “离儿,这瓜确实很甜,冰镇之后更加入味解暑,像蜜糖一样,甜到心里去了。” “竟然还甜到心里了!”凤离歌拍桌,愤怒的站起身来,“墨绝夜,你这个渣男!我不想再见到你,哼!” 话落,转身,怒然离去。 墨绝夜:“?” 蟹蟹:“?”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剧情走向,突然就变了味? 他做错什么了? “蟹蟹,王妃今日心情不好?”他问蟹蟹。 可蟹蟹也是懵的,小姐的心情一直都很好,自打晚上出去一趟、再回来,情绪就变了,而且很明显,她的情绪是冲着王爷去的。 难道是王爷做错什么,惹小姐生气了? 可王爷平日里那么疼爱小姐,不可能惹小姐不高兴。 难道是……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托盘里的西瓜上,脑子里的弦崩了一下,“该不会是因为这西瓜吧!”.bimilou.org “本王吃西瓜也有错?” 蟹蟹一脸正色的解释道:“因为瓜农说,这西瓜比小妾还甜,比娇妻还熟,比二房还有味,比野花还诱人,您承认西瓜甜,不就是承认小姐没有小妾甜、没有娇妻熟、没有二房有味、没有野花诱人吗?” 所以小姐生气地走了。 墨绝夜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长着嘴巴、却无地喊冤的憋屈感,浓浓的溢上心头。 早知如此,就不该嘴馋吃这口瓜! 第472章 这个没用的鬼崽崽 暖玉阁。 此乃安太妃住所,位于王府偏后山位置,比较清幽安静,环境自然,适合中老年人修身养性。 “小王妃,已经这么晚了,您过来寻太妃娘娘有要事吗?”沉香嬷嬷好奇地问。 凤离歌点头一笑,“嬷嬷去忙,我自个儿进去找母妃。” “好。” 沉香嬷嬷笑了声便下去了,也不拦着,也不招呼,全府上下都晓得王爷疼小王妃,这府上就没有小王妃不能去的地方。 走到门口。 只见安太妃坐在梳妆台前,拨弄着匣子里的银票和首饰,有点愁的连连叹气。 “母妃,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凤离歌站在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待得到许可后才进屋。 “离歌丫头啊,”安太妃叹了声,对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我那些不争气的娘家人,又惹事了,不是什么大事,不提也罢。” 她合上了匣子,收回抽屉。 她出身不高,只是一个九品小县令的女儿,三十多年前,先皇微服私巡,曾救过先皇一回,与先皇结缘。 自打她进了宫,娘家便巴着她靠着她了。 生养她的父母、不成器的弟弟,还有两个小侄子小侄女,仰仗着她这棵大树,不知上进,甚至还责怪她,飞上枝头,当了太妃,都不谋点官职给他们做。 一个个好吃懒做的,自己不努力,光想着靠她走后门。 她要是以公谋私,出了点什么事,影响的可是墨绝夜,她断不会以小失大,乱了方寸,多年来,除了钱款上的接济,其他方面,不开先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凤离歌不好对他人的家事过多评判,只说了几句: “母妃这样做,根本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只能得一时的平和罢了,他们甚至仰仗于你,更加的好吃懒做,不图上进。” 一家人跟吸血鬼一样,吸住安太妃的颈动脉,不活活吸死人,根本不会放口。 安太妃叹息:“我知道不该纵容,可到底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狠得下心……” “狠不下心,就要被吸一辈子的血,你以为这样是帮助他们,实则害了他们。” 把一大家子手脚健全的人,全都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废物。 “将来,我是说如果,您百年之后,他们没了你,难道就不活了吗?” 安太妃闻言,惆怅的捏紧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离歌目光微转,“母妃若是信我,我倒有一法子,不妨一试?” “哦?离歌丫头说来听听。” 她附耳安太妃,道了一法,安太妃听后,面色稍微开朗了些,心情好了不少。 “还是你这丫头有主意。” “嘻嘻,那作为母妃的报答,我今天便睡母妃这了。”筆蒾樓 “?” 跟她住? 安太妃有点头秃,不跟墨绝夜睡,突然跑来跟她一个老婆子睡,难不成两人又吵架了? 一边招呼着儿媳妇洗漱睡觉,一边在心底里狠狠的叱骂墨绝夜: 这个没用的鬼崽崽,连个媳妇都哄不好,还能办好什么事? 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没用! 废球! 第473章 那一定是墨绝夜的错 翌日。 早,饭桌上,墨绝夜顶着两只黑黑的眼眶出现,看向凤离歌的目光格外可怜,还很无辜,但凤离歌根本不想理他。 安太妃见了,惆怅极了。 两个人闹矛盾了,那一定是墨绝夜的错。 离开饭桌后,她赶紧拉着自己的心腹沉香,藏在外面,耳朵紧紧贴墙,八卦的听墙角。 厅内。 墨绝夜委屈巴巴的开口:“离儿,莫要生气了,那瓜怎么可能比你还甜?只因是你亲手给我留的,我很感动,甜到心里的是你的情意,而不是瓜。”筆蒾樓 凤离歌低头吃饭,置若罔闻。 昨晚,他在青楼包厢,一男御十五女,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何等的英姿飒爽,怎么今儿个耸成废球了? 装的。 都是装的。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的那张嘴。 安太妃耳尖动得比脑子还快,小声问沉香:“什么瓜,竟然把人搞生气了?” 沉香嬷嬷也不知道这个‘瓜’,是什么意思。 她猜:“难道是吃的瓜?” “吃的瓜有什么好气的,一看就不是吃的,”安太妃摇头,一脸正色的猜,“根据我多年的经验,综合我丰富的阅历,结合我成熟的经历,我敢断定,这肯定是一个叫‘瓜’的女人。” 沉香嬷嬷:“??” 因为女人的插足,所以儿媳妇生气了。 女人生气,无非就一点:夫君对自己不上心了,夫君变心了,夫君有染了,夫君干坏事了,夫君…… 总之,全都是夫君的错。 “沉香,你跟我来,我给他们添把火。” 安太妃拉着沉香,悄咪咪的摸进了临枫阁,偷偷地……很快,屋内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主子,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 “妥当,妥当,十分妥当!” “王爷要是知道,恐怕会生气。” “他惹离歌不高兴,我没两巴掌呼到他脸上,已经是我这个当娘的温柔善良、宅心仁厚、慈祥温和、尊老爱幼了。” “……” 善良可取,温柔?免了。 今日。 墨绝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唯女人与小人难养,哄到口水都干了,也没把人哄好,有这个时间,他能上战场杀敌,能平叛,能做很多很多事,就是搞不定一个女人。 “你别生气了。” “你再生气,本王就不理你了。” “你脾气怎么这么犟?” “你属牛吗?” “你能不能看看本王?” 凤离歌看书、修剪花枝、晒太阳、喂锦鲤,午睡小憩,墨绝夜便寸步不离的紧紧跟着,走哪跟哪,比狗皮膏药还要黏。 王府上下,百来号下人纷纷竖起大拇指,打心底里的感叹: 以后,得紧紧抱住小王妃的大腿子!巴结王爷已经是过去式了,巴结小王妃才是上上策。 “聒噪。” 凤离歌嫌弃,把打开的书盖在脸上,睡午觉。 生活不易,夜王叹气。 墨绝夜愁的头都秃了。 厉影来了,低声汇报:“主子,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围剿温柔乡。” 墨绝夜无心其他,摆了摆手,将人遣退,“闲杂琐事,别来搅扰,本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那就是哄媳妇。 第474章 着急哄媳妇,计划推迟 卫江见了,哈哈大笑:“公务不是要紧的事吗?主子真没出息……唔!唔唔!” 厉影捂住他的嘴,眼疾手快的把卫江叉了出去。 大理寺这边。 楚北麟与夜王打配合,他也暗中备好了人手,只等夜王一声令下,他好去捉人。 但,等了上午等下午,等了下午等晚上,都没收到夜王府的报信。 他叫来心腹,“夜王府那边没动静?” 心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有。” “哦?夜王可说何时动手?” “不是这个动静……是……夜王府的管家说,夜王着急哄媳妇,计划推迟。” “??” 他听到了什么? 堂堂雷厉风行的夜王,说一不二,办事更是干净利索,犹如风卷残云,如今竟窝在府上哄女人? 快来个人,给他一棍子。 给夜王一棍子,敲醒他! 温柔乡这边,早已严防警惕。 “夜王自以为暗中动手,天衣无缝,殊不知,他的计划早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今夜,就等着夜王自己上钩,我们好来一个瓮中捉鳖了!”一个长着八字胡、眼神阴戾的中年男人狠笑道。 今夜,看似与往常一样的青楼,早已布排好了人手。 “所有人打起警惕,静候夜王!” “是!” 等待往往是漫长的,从入夜等到深夜,足足三个多时辰,这些人瞪大的眼睛都酸涩了,红红的想掉眼泪,等到脚都麻了,也没等到夜王现身。 八字胡男人笃定道:“大家都沉住气,先乱,就输了,夜王一直在暗中蛰伏,等待进场时机。” “是!” 众人打起警惕,神经一直处理高度紧张的紧绷状态,加之又是晚上,非常容易疲累。 一直等到四更天,青楼的姑娘们、客人们都休息了,也没等到夜王现身。 “大人,这个点了,夜王恐怕不来了?”一个小喽啰问。 “不可能。”八字胡沉声,“据可靠消息,他就是今夜动手,夜王这个人行事作风,说一不二,他说今夜,就是今夜,从来没人能改变他的注意,也没人能乱了他的计划。” 大家觉得言之有理,不得不继续等。 熬到快要天亮时,一个个眼睛通红,两眼血丝,累得哈欠连连,头重脚轻,随时能倒下去睡着。 天亮了。 这时,一个眼线来报:“大人,夜王昨晚连王府都没有离开,听夜王府的线人来报,他哄了一天一夜的媳妇。” 众人目瞪狗呆:“??” excuseme?! 等温柔乡的消息,送到上面的主子那里时。 墨倾风问:“结束了?” 八字胡忐忑:“没、没有……听说,夜王昨天在家里哄王妃,连早朝都请假了……”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为了哄女人,连公务都不办了?这个叫凤离歌的,手段就那么了得吗?竟然把夜王吃的死死的。 墨倾风只觉得手里的茶失去了滋味,整个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殿下,那夜王也太没有出息了,女人有什么好的?那凤离歌就是您不要的垃圾,也就只有夜王捧在手里当个宝。” 话落,男人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阴笑似剑: “好,好!既然你不将这垃圾放在眼里,那温柔乡的事你去处理,别再来找本宫!” 八字胡心底一寒。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第475章 你别不识抬举 第二天了,凤离歌还在生气。 墨绝夜已经有两天没跟她睡觉了,连续两晚失眠,整个人都不利索了,今儿个,脾气上头,直接压住凤离歌。 “干嘛?” 凤离歌后腰抵在了桌沿,仰着的半个身子快要贴在桌上,望着身上那气势汹汹的男人, “你还要打我不成?” 这么凶。 男人咬牙,用最凶的语气,说出了最软的话:“过两天带你去秋游,你别不识抬举。”m.bimilou.org “?” 凤离歌狐疑的打量着他,不是说要接待友人吗?不是说要接待好几天吗?不去青楼玩了?竟想着带她去秋游了? 葫芦里卖的什么老鼠药? “我不去。” “你说的?” “我说的。” “好!”男人狞笑一声,“这可是你逼我的。” 凤离歌好奇,他被逼急了是什么模样,结果就看见他左手按着她,右手直接扯开了腰带,脱裤子。 “你!” 流氓! “墨绝夜,你别乱来!” 他坏笑,就知道她吃这一套,拿捏住了,作势就要脱裤子,“你去不去秋游?” “……” 他这都是跟谁学的流氓招式?哪里还有身为一国王爷,该有的风范? 凤离歌硬着头皮,黑着脸,“去!” “真的去?” “去!” 她去秋游就是了,她不生气就是了,还不快放开她? “乖乖去,不搞小动作?” “我去就是了!” 她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墨绝夜见之,心情甚好,戳了戳她软乎的腮帮,这才松开了她。 得到自由的凤离歌立马蹿到门口的安全位置,“墨绝夜,我去你奶奶个腿!” 吼完,拔腿就跑。 刚奔出去三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得飞了回去,重重跌入男人的怀抱里,抬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张笑得无比温柔、温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眸子: “离儿方才说甚,我没听清?” “……我说,我要抱你大腿。” “乖。” “……” 今儿个,安太妃还担心两人吵得太久,会影响感情,操心的想方设法撮合,结果过来一瞧,昨儿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现在抱在一起看书晒太阳,场面可温馨了。 “和好了?” “怎么和好的?” 沉香也不知道,王爷没送礼物,也没做其他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吵架,然后莫名其妙的和好。 反而是安太妃,觉得自己被戏耍一般,折腾的不轻。 摸着秃了的头,重重叹息:“唉,年轻人的感情,我真懂不起。”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别操心了,任他们该干啥就干啥去,小王妃脾气爆,给她一把剑,她都敢跟王爷对着砍,绝对不会吃亏的。”沉香嬷嬷建议道。 安太妃觉得此言有理。 “没见过哪家媳妇,像凤离歌那样暴的。” “主子,这叫以暴制暴,以毒攻毒,谁打赢了谁就有主权。” “沉香你说得对。” 愉快‘和好’的二人,‘愉快’的相处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凤离歌说要去看望萧策,墨绝夜说要去书房办公,二人分手。 然鹅。 说好去看望萧策的凤离歌,出了府,掉头就往温柔乡跑。 这边,说好在书房办公的人,板凳还没坐热,提步就往温柔乡赶。 第476章 他会心疼 温柔乡的夜,热闹非凡。 严守了一天一夜的打手们,个个顶着黑眼圈,精神疲乏到了极点,杵在那里昏昏欲睡,不停的打呵欠,状态极差。 突然。 一声惊呼:“不好了,大人,夜王带来围过来了!” “什么!”八字胡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大半。 计划的昨晚动手,结果昨晚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在他以为夜王不会查时,竟然杀了个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 “快,快,快戒备!” 嘭! 楼下,重物落地声,女人们惶恐的尖叫声,还有男人们的骂骂咧咧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一并作响,压迫的空气十分急促。 “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厉影带人跑上楼,去后院,到处都围起来;卫江则将一些无关的宾客清出去。 一时乱了起来。 不少人抓着衣服,提着裤腰带,光着膀子,匆匆忙忙的到处跑。 打手们按照计划,预备反击,却发现每个地方都被堵死了: “大人,不好了,后院被围住了!” “包厢也被占领了!” “他们上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 “急什么!” 气氛越是紧张,八字胡越是沉默,他摸着嘴角的那撇小胡须,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沉想着什么,“别急。” 夜王想杀回马枪,他的背后又不是没人。 短短几个呼吸间,温柔乡便被控制住,八字胡等一群打手也被抓到了一楼,摁跪在地上。 墨绝夜正要上前审讯时,外头,一个暗卫急忙跑来,低声汇报: “不好了,主子,那边传来消息,王妃的医馆出事了,老杨大夫负伤,围观群众无数,只怕是出了大事!” 墨绝夜目光顿沉。 这家医馆是凤离歌的心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她一手操办起来的。 当初,为了发展医馆,还敲诈了他一百万两银子。 要是毁了,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 那个矫情的小东西要是真的难过起来,他会心疼。 “厉影,你留在此处,卫江,跟本王先走一趟。”他带了几个人,迅速离开。 前脚刚走,顺天府后脚紧随而至。 “本大人收到密报,近日,良家妇女频繁受到伤害,竟是这家青楼所为,好大的胆子!谁是负责人!”顺天府尹好大的排场,叉着腰凛然而来。 八字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声求饶: “大人,饶过我们吧,我们都是奉命行事!” 顺天府尹厉声质问:“奉谁的命?” 八字胡脸色为难,欲言又止的。 “你有何不能说的?天子脚下,圣上的眼皮子底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逼本大人动刑!” “大人饶命,说,我说!”八字胡像是被吓到了般,急忙说道,“是夜王吩咐我这么做的!我们迷晕女人,送到权贵的床上,以达到夜王与那些权贵交谊的目的。” 夜王!? 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厉影一脚踹去,“胡说八道!” “啊!” 八字胡摔了个四仰八叉,那张方方正正的脸也露了出来,是张熟面孔。 有人认出了他:“这人不是影卫军分舵的指挥使魏大人魏章吗?” “影卫军是夜王的兵,魏章是夜王的人!这祸害良家妇女、勾结权贵的丑事,竟真是夜王做的!” :筆瞇樓 第477章 别搞人身攻击,你过分了 顺天府尹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夜王即便是圣上的亲弟弟,也不能如此藐视王法,为非作歹!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bimilou.org “我看谁敢动!” 厉影直接拔了剑,横在前方,锋锐的剑刃折射寒芒,一剑冷冷的插在地板上。 叮—— 剑身震动,寒芒四射,那凛冽的逼人气势,镇住全场,没人敢贸然上前半步。 他冷声:“魏章叛变,早已不是我影卫军之人,他受人指使,污蔑我家主子,此举当诛!” 顺天府尹见此,厉声道: “厉影大人,本官乃顺天府尹,都城的父母官,所有案件都得从本官手上过,难道你要越俎代庖吗!” 一项大罪压在厉影的肩上。 夜王不在,他根本不怕厉影,不过是夜王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 “我只知,任何污蔑我家主子之人,都该死!”厉影只认这一条,况且,这魏章被人收买,背后有人,不能轻易放过。 “来人,将魏章押回夜王府,听候发落。” 两名暗卫就要去抓人。 顺天府尹上前两步,“当着本官的面抓人,与贼喊抓贼有什么两样?这人抓回夜王府,你们内部消化,毁尸灭迹后,岂不等同于夜王无罪?” “来人,将此人抓到顺天府,本官要亲自发落!” 两名官兵上前,抓住那魏章。 顿时,双方抢人。 你不让,我也不让,你不松手,我也不肯松手。 顺天府尹掏出身份令牌,强权压人:“厉影大人,你若阻拦本官办案的话,本官连你一并抓了!” 厉影冷笑一声。 上过战场,历过生死,什么形形色色的阵仗没见过?岂会怕这小打小闹? “大人似乎忘了,我乃影卫军副将,官从二品,而你顺天府尹官从三品,你比我低一级,胆敢以下犯上?”厉影挑眉。 顺天府尹当即哽住: “你……” 他还真忘了。 一般权贵的暗卫,顶多是些江湖高手,但夜王身边的人则不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身边的两名暗卫,厉影和卫江,皆在朝中官从二品,享俸禄,有府宅,吃食邑,官比他还高。 他这官当的,还没一个暗卫品阶高。 怄气! 当着众人的面,顺天府尹万万不能折了面子,今儿个,无论说什么,也要把魏章抓到顺天府去! 脖子一伸,眼睛一瞪,强硬道:“我是父母官,我地盘上的案子,我先审,抓人!” 厉影跨上前一步:“我看谁敢!” 双方对峙,正僵持不下之际,一道醇厚的嗓音、懒懒的插了进来:“我看你们二人都别争了,让我来。” 楼外,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前来。 那身着藏蓝色官袍,负手走来的矜贵男人,正是正一品官员、大理寺卿楚北麟。 顺天府只管都城的案件,大理寺管的是全国的案件。 顺天府到了大理寺面前,姿态得矮好大一截。 顺天府尹感到意外,大理寺也来凑一脚,今夜,可真热闹。 他呵呵一笑:“楚大人来了,不过,您怕是说笑了,大理寺管的是刑事重案,这事恐怕还得下官来。” 楚北麟冷淡的斜了他一眼,“此案牵扯影卫军与夜王,你这点身份,也有资格碰?” “……” 好好说话,别搞人身攻击,你过分了! 三方争执不下时,又有一道声音插进来: “我看你们仨都别争了,还是让我来。” 第478章 给你一耳屎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只见楼外缓步走来一个白衣少女,容貌绝美,肩膀上站着一只毛乎乎的雪貂儿,格外惹眼。 这人是…… “小王妃,您怎么来了?”厉影有些意外的问。 楚北麟惊讶的挑眉,原来这个少女就是夜王的金屋小娇娇。 凤离歌早就来了,还在外面站了挺久,听他们吵了好一会儿了。 她就说墨绝夜怎么会上青楼,原来是牵扯到阴谋案子了,算计她的男人,又诋毁她的医馆,这怎么能忍? 她走近楼内。 云亦伸手指向八字胡魏章,“小姐,就是他。” 凤离歌眯眸,脚步笔直的走向八字胡,“就是你三番五次的搞我医馆?” 确实是魏章做的。 魏章知道夜王在意夜王妃,便用夜王妃的医馆为引子,将夜王从温柔乡引走,才方便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他点头,“是……啊!” 一脚踹中了胸口,往后栽了两个圈。 少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动起手来的力道,与她这张无害的面孔完全不符。 魏章捂着疼痛的胸口,怒道: “我是影卫军的指挥使,我是夜王的人,你敢动我!” 当着众人的面,他大声的刻意强调,等同于给夜王招黑。 夜王现在抽身去医馆,无暇顾及温柔乡的事,夜王做了什么,有什么罪,全凭魏章一张嘴。 “我不仅敢动你,我还敢给你一耳屎!”凤离歌跳起来就是一巴掌,又脆又响,扇得那魏章都蒙逼了。 “你……你竟敢……你……我是夜王的人!” “你很快就是阎王的人了。”凤离歌揉着发麻的手掌心,“云亦!” 云亦会意的走上前来,取出几封书信,扔在地上: “这是你与吏部考功司梁大人的书信往来,出入温柔乡的那些官员官职,全是靠贿赂这位梁大人而得来,你叛变了影卫军,仗着有梁大人撑腰,在这家青楼里为非作歹,东窗事发还抹黑夜王,证据确凿,如何抵赖?” 这两日下来,他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魏章登时哽住了,全被说对了,他没有狡辩之词。 “让我好奇的是,这梁大人不过是吏部的考功司罢了,那点官职还不至于敢在天子脚下犯这事,你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凤离歌问。 魏章微顿。 这个夜王妃倒是出乎意料的聪明,一语直击要害。 他背后之人是太子,但太子已经不准他去找,他哪敢供太子?也不能供。 “什么书信?什么梁大人?我只知道,是夜王吩咐我做的。”他一口咬定夜王,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凤离歌笑了,扫了云亦一眼。 云亦说:“你不肯说,你的妻儿应该肯,你的小女儿生的活泼可爱,甚是招人喜欢。” “你!”魏章猛地瞪大了眼,触及逆鳞。 以家人威胁,卑鄙! “我去了。”云亦提了剑,转身就要走。 魏章吓得是丁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心弦一崩,忙道:“我说,我说就是了!是……呃!” 话未尽,一根极细的银针射进他的后脖颈。 第479章 这就尴尬了 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魏章便已瞪大双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脸色酱紫,马上就要咽气。 凤离歌快步上前,扣住魏章的后勃颈。 中银针的地方,鼓起了一个蜜蜂蛰过大小的包,跟那天从医馆屋顶摔下来的伤者一模一样。 只是,魏章中的这根银针太深了,拔不出来。 “魏章死了!”顺天府尹当机立断,“夜王妃,你故意现身,来这么一出,又杀人灭口,本官看你分明是自导自演,毁尸灭迹,为夜王脱罪!” 证人死了,则证明夜王是有罪的。 夜王要是行迹光明磊落,怎么会杀人灭口? 他立马下达命令,“夜王妃也与此事脱不开干系,今夜,但凡在这家青楼的所有人,都随本官去一趟顺天府!” 凤离歌大约预估了一下银针的深度,问云亦:“能否用内力吸出来?” “我试试。” 云亦上前,运起内功,掌心覆在魏章的后脖颈上。 顺天府尹见夜王妃忽视了他,心生强烈不满,上前就要抓人。 厉影提着剑,悠哉的往前站了一步,一行暗卫气势凛然的跨前一步,十几双骇然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顺天府尹。 “……” 吓人。 好,他倒是要看看,这魏章快要断气了,夜王妃怎么救得回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云亦便将那根银针吸了出来,银针上沾满了极高浓度的曼陀罗,在短短一分钟内,就麻痹了魏章的大脑,他喘不上气,痛苦的张嘴瞪眼,即将死亡。 “小姐,救不活了。”云亦的指腹按在魏章的颈动脉上,摇了摇头。 魏章死了,就没人为墨绝夜开罪,墨绝夜就得背黑锅了。 凤离歌万不能让他死。 “叽叽!”团子两个后腿蹦跶,跳到地上,伸出自己的爪子,红得干净的双眼望着凤离歌。 “叽叽!” 它好像在说什么。 凤离歌明白它的意思,当初,墨绝夜负伤坠崖,毒发时,喝了它的血,神奇的解了毒。 “小团子,辛苦你了,明天给你买泥鳅。”指尖拂袖而过,摸了把银色的小手术刀,从它的爪子上割了一道伤。 挤了四五滴血到魏章嘴里。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此举何意,渐渐地,竟发现魏章的呼吸逐渐匀称,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众人:“?” 这只白貂儿的血,还有这等奇特之用? 很快,那濒死的魏章竟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我还没想杀你,你背后的人就先想着灭口了,今天杀的是你,明天说不定杀的就是你的妻儿。”凤离歌将那根银针扔到魏章面前,“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能救你一命,也能送你走。” 魏章骇然。 想不到背后之人竟干过河拆桥这等没良心的事,失望地低下了头,“我说……” 至于他要交代什么,凤离歌没兴趣,她办完了要紧的事,剩下的事扔给厉影去做。 心疼的抱起小团子,用锦帕包裹着它的小爪子,疼惜的带它回家。bimilou.org “团子乖,我们去吃好吃的。” “叽叽~”团子用软软的小脑袋蹭了蹭主人的手心,又可爱又乖巧。 一人一貂刚踏出温柔乡的门槛,好巧不巧,就跟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上了。 “墨绝夜?” “离儿?” 四目相对,空气有几秒钟的短暂死寂,同时,气氛变得微妙。 墨绝夜带着几名暗卫,来势汹汹,作势往里走,“你不是说去探望萧策吗?” 凤离歌摸着小貂脑袋,举步往外奔,“你不是说在书房办公吗?” “……” 说好各自忙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在青楼相遇,大眼对小眼,一时,相互凝噎。 这就尴尬了。 第480章 手疼吗 漫长的八秒钟沉默…… 站在边上的众人瞧见这一幕,莫名的感到紧张,呼吸压紧了几分:听说,昨儿个,夜王妃发脾气,夜王在家里哄了一整天。 夜王该不会是个妻管严吧? 看二人这架势,该不会要打起来吧? 动了! 他们动了! 夜王走向了夜王妃! 众人睁大了眼,兴趣涌上心头,正准备看好戏时,只听夜王道: “你医馆的几个渣滓,本王给你搞定了,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类似情况,我将你在天牢里捞出来的那四个人,安插在医馆。” 名叫熊一熊二熊三熊四那四人,调到医馆当护卫。 毕竟是天牢侍卫出身,四人思维敏捷,身手了得,有他们在,保证医馆日后一路太平。 凤离歌挑眉,说:“碰巧路过温柔乡,见有几个杂碎,闲来无事,我也顺手帮你解决了。” 至此,才知晓,前晚他会现身青楼,是在查案。 有人在搞他。 受他影响,背后之人搞他的同时,又搞了她的医馆。 “手疼吗?”男人上前,轻握着她的柔夷小手,温柔的握了握,“辛苦离儿为本王排忧解难。” 风离歌笑得眉眼弯弯,“辛苦的是你,你帮我搞定了医馆的麻烦。” 他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辛苦王妃。” 她娇笑着晃着脑袋,蹭他的手心,“辛苦夫君~”m.bimilou.org 楚北麟看得有些懵,昨天侍卫来报,夜王跟夜王妃正在吵架,看起来传闻有误,这二人分明恩爱得紧,难舍难分。 “不是在吵架吗?”他小声问厉影。 厉影回答:“干仗也不耽误办正事啊;夫妻在外,总得团结一心,回家再干仗不迟;楚大人,等您以后成亲,就明白了。” 夫妻间,向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主子跟小王妃就爱打打闹闹,越吵、感情越好。 甭管小王妃怎么闹脾气,主子都愿意哄。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不再多言,抓住魏章,去办公务。 墨绝夜拥着小娇妻回府了。 楚北麟跑了一趟,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男人半个身体都快‘挂’在了少女身上,黏人的不像话,像一头被驯服的乖乖大老虎。 回想方才少女救人时的沉着、冷静之举,那份沉稳,有几个女子能与之相比? 怪不得绝夜会心甘情愿的栽在这少女手里。 有两把刷子。 她手里的那只雪貂儿,倒是个稀罕物种。 。 夜王府。 回来后,凤离歌给团子包扎好了伤,抱给蟹蟹,“给它买最贵的小鱼干,快去。” 蟹蟹马上去。 墨绝夜坐在桌旁,倒了杯水,杯子到嘴边的时候停顿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杯中之水。 临枫阁是王府主院,出去心腹信任之人,其余人等皆不得入内。 他眸底敛下一缕深光,不动声色的将水喝下。 “离儿,忙了一晚上了,你也过来喝杯水吧。”他亲自捧着杯子,喂给她。 看着她乖巧的张嘴喝下,一口一口的咽下。 眸光渐深。 随手将杯子扔在桌上,薄唇隐晦的轻勾,忽然扑到少女身上:“嘶……离儿,本王……怎、怎突然觉得腹热不止?” 第481章 谁他妈在水里下药! “你干什么?”凤离歌两只手立即抵住他的胸膛,“墨绝夜你好好坐着,别想使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一肚子坏水……” 等等!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烫?” 手心抵在他的胸膛,隔着两层布料,竟摸到了一片滚烫。 烫到不正常的体温! “我……我不知……”几个呼吸间,男人已满头是汗,喘息低沉,就连喷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凤离歌瞬时明白了什么: “你中药了!在临枫阁内,你怎么会……嘶!” 她刚站起身,脑中一片眩晕,险些跌坐下去,紧随之,腹部一阵热浪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what?! 什么鬼? 她也中药了? “墨绝夜,我……我热……我……嗯……”扶着桌角,强撑了三四秒,怎知这药性太强,身子软绵的倒了下去。 男人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顺着药性,释放天性。 待凤离歌明白过来,为时已晚,腹中破口大骂: 谁他妈在水里下药! 要是让她知道,皮都给这人扒掉三层! 淦! 。 临枫阁的动向,自然逃不过暖玉阁的眼,所有的动静声、一字不漏的被送到了安太妃这里。 安太妃扒着橘子,老谋深算的叹道: “哎呀,年轻人嘛,身强力壮的,就该多干点这种事,这才有意义,吵什么架嘛。” “沉香,我跟你说,夫妻之间吵架也好,打架也罢,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睡一觉解决不了,那就睡两觉。” 她语气老练,经验老道,完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沉香嬷嬷笑得有些腼腆,一想起临枫阁的动静声,便脸红脖子粗的,捂着嘴儿直憋笑。 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年秋天,王府就该添新香火了。 。 凤离歌上半夜没力气,下半夜待药性退了六分后,足足骂到了天亮,上午时分,这药性才退去,这腰已经麻了,腰部以下好像被斩断一样,失去知觉,想喝口水都得用爬。 不,她现在看见水都有心理阴影了。 反观墨绝夜,一副吃撑了的餍足模样,悠闲而满足。 平日里,她不肯,顶多一次,还得靠他死磨硬泡,昨晚可谓是过足了瘾。 “快叫人查一查在水中动手脚的人,我要捏死他!”凤离歌声音嘶哑,软绵绵的,有气无力,连握拳头的动作都没劲儿。 墨绝夜让厉影去查。 很快,厉影来报: “主子,这两日除了属下、卫江、蟹蟹姑娘,还有两个洒扫小厮之外,昨天,太妃娘娘悄悄来过。” “待了片刻,便走了。” 凤离歌身体一绷。m.bimilou.org 该不会是母妃做的吧? 苍天! 她一个小辈,无凭无据的,不敢去拿捏长辈的错,这口气只得闷闷的憋在肚子里,气鼓的像只小河豚。 墨绝夜轻笑了声:“许是母妃见我们昨日争吵,这才出此下策,撮合我们,她老人家也是一番苦心。” 话虽如此,可她怎么觉得他很高兴? 掀起眼皮子,目光凉凉的睨着他,“你很满足?” 他立马收了笑:“不敢。” 那眉间,却是藏不住的满满春色,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精神烁烁。 第482章 小离儿还是太嫩了 “你是不是早知那水有问题,还故意喂给我?” 昨晚,他亲手喂水,他喂的急,她也喝的急,加上在家里是自然状态,没有防备,哪知就上钓了。 墨绝夜一脸正色的说:“离儿,你就是这样想本王的?你懂医术,你都没有觉察到水有问题,本王一个门外汉,又怎会得知水中有药?” 说着,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本王跟你睡觉,天经地义,何时需要用药了?你这是在侮辱本王吗!” 气呼的扭过头去,不想再跟她说话。 凤离歌张了张嘴,难道是她冤枉他了? 他说的也对。 或许真是她搞错了,这只是母妃的一场恶作剧,他这个人虽然有点腹黑,但品性是值得信赖的。 “抱歉,我刚才那句话纯属无心,你不要往心里去。” 男人重新展露笑颜,将她拥入怀中,“傻离儿,本王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他轻柔的低头,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像抱个娃娃。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男人眼底疯狂的闪烁着坏意与腹黑的光,幽绿幽绿的,像一只精明算计的老狐狸。 小离儿还是太嫩了。 昨夜,药性加持的她比平日更热情、更奔放,更主动,像一只怎么都喂不饱的小妖精,与平时的娇羞模样判若两人。 那种滋味,截然不同。 看来,以后,还得试试更多的新花招。 “王爷,小王妃,您们起了,太妃娘娘让老奴提前冰镇了西瓜,给你们解渴提神。”沉香嬷嬷体贴的送来了西瓜,意味深长的望了二人一眼,放下后就走了。 墨绝夜看见西瓜,眉头拧了起来。 莫名的,对西瓜有了阴影。 “端走!” 。 太子府。 书房。 手底下的人一个一个的来报:“主子,失败了……主子,夜王妃插手……主子,梁大人自尽了……主子……” “出去!” 全都是坏消息。 又是凤离歌! 墨倾风眼底的阴鸷几乎要疯了,每次都有她,每次坏事的都是她,可偏生有她在,他下手时都得斟酌着轻重,怕伤着她。 自打夜王身体恢复后,他整日担惊受怕。 不除夜王,此人手里有兵有地、有钱有权,他这个太子之位坐不踏实,将来登基了,也得受制于夜王。 除了夜王,他又不敢硬碰硬,也担心自己跟夜王都得太凶,两败俱伤,让其他虎视眈眈的皇子捡了便宜。 每天都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再加上因凤离歌而分心,他几乎快要被折腾疯了。 想起那个女人…… 那本该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他后悔了! 。 “昨晚的案件有结果了吗?”凤离歌休息了半天,缓过劲儿,扶着腰上书房,两条腿瘸的直打晃。 墨绝夜过去扶她,“大理寺那边送来消息,梁大人自尽,线索到他那里便断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三天两头的总这样,不觉得烦吗?” “待背后之人沉不住气时,自会跳出来。”他圈着她的小腰,抱坐在腿上,“离儿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博弈之间,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是输家。” 第483章 何必半斤笑八两 墨绝夜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为人的心思也沉,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 跟他比沉着,跟他玩心理战,那简直就是找死。 凤离歌只是担心他会受伤害,见他沉着模样,又觉得自己有点多心。 摸了摸头,“我出去走走。” “上哪?” “去看看萧策,他重阳宴上从屋顶上摔下来,也不知好没好,我买个蹴鞠去给他玩。” 墨绝夜嘴角微抽:“……” 萧策摔到了腰,两条腿自是瘸了,连下床都费劲,更别提踢蹴鞠了。 “坏。”他拍了把她的翘屁股。 凤离歌阴森一笑,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处方式,跟萧策这种皮猴子玩,自是不用讲究什么礼仪规矩。 “早去早回,等你吃晚饭,”他说完,忽然,又加上一句,“这次确实是去将军府?” 昨夜,说好去将军府的人,实际上去了温柔乡。 凤离歌撩起耳边的碎发,以同样的语气回道:“这次你确定是在书房好好办公?” 昨晚,说好老实办公的人,不也往温柔乡跑? 墨绝夜抬头看向她。 真的,从没人敢跟他顶嘴,独她一人。 凤离歌舔着脸,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笑容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何必半斤笑八两? 走人! 将军府。 小厮瞧见贵客,急忙跑着来迎接,又是行礼、又是点头哈腰的,十分恭敬的将人迎入府中。 “夜王妃,请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老爷。” 凤离歌叫住了他,“我今日来看看萧策,不必劳烦萧老将军和萧夫人,我坐会儿就回了。”:筆瞇樓 她不摆架子,小厮爽朗一笑,将人带到一座院阁外,退下了。 凤离歌理了下裙摆,正要往里走时,耳尖的听到了几声悉嗦的议论声: “这幺崽受伤,公主天天往咱家跑,是几个意思?” “该不会是看上咱家幺崽了?” “不会吧,公主的眼光这么差?换做是我,我扣掉眼珠子,都看不上幺崽。” 凤离歌数动了动耳尖,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发现三个女人趴在墙头上,那三人容貌七成相似,个个都眉间英气逼人,穿着劲装,一副不好招惹的冷锐模样。 这三人,应该是萧老将军的三个女儿,萧策的三个姐姐了。 这幺崽自然说的就是家中老幺,萧策。 想不到萧策还有个这么……好听的乳名。 大姐嫌弃地说:“这幺崽文不成、武不就,娇滴滴的跟个小女娘似的,水都挑不动,公主要是看上他,我立刻抹脖子。” 二姐忙道:“大姐,你话别说的这么绝对,抹什么脖子,呸呸呸,晦气!” 大姐:“我的意思是,立刻抹幺崽脖子,别让幺崽祸祸了轻轻公主。” 二姐:“……” 三姐:“幺崽毕竟是咱们的亲弟弟,大姐别这么凶,这大义灭弟的事还是让我来。” “……” 凤离歌顺着三人的目光,朝院子里望去,见墨轻轻扶着萧策贴墙走,帮助他做康复运动。 萧策未婚,墨轻轻未嫁,二人在一起,这画面看着吧,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第484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凤离歌抿唇窃笑,压了会儿情绪,这才走进雅苑,扬声唤道: “萧策,我来探望你了,轻轻也在。” “小婶婶!”墨轻轻抬头望来,立马松开了萧策,拎起裙摆小跑过来。 萧策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墨轻轻!” “你这个不靠谱的女人!” 看见凤离歌,就跟狗狗见了肉骨头似的,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他的腰! “你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年轻力壮恢复快,怎么这么矫情呢?你这腰腹迟迟未好,该不会是……”墨轻轻目光从他的腹部,逐渐下移,“肾不好?” “?!”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可以质疑任何方面,但绝不能质疑那方面! 萧策怒发冲冠,登时腰不疼了、腿不软了、头不昏了,跳起来就打了一套太极拳。 凤离歌被逗得、笑的合不拢嘴,“我看你俩啊,就是一对冤家,要不凑一对得了。” “谁喜欢她了?!” “谁能看上他?!” 萧策和墨轻轻异口同声,话落,对视一眼,相看两相厌的yue了! 呕! “我即便是扣掉眼珠子,也不会看上萧策这种货色。”墨轻轻嫌弃地说,况且,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不知比萧策好多少倍。 萧策傲娇的哼道:“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哼!挂着公主的名号,跟个泼妇一样,我随便拉一个女人,都比你好。” 说这话时,脑中下意识滑过一张雌雄莫辩的面孔: 他要摔时,‘她’扶住他的腰。 ‘她’将他抱上床,给他按揉…… 那个女人…… 想起时,心上就好像有一丝清风掠过,掀起了微不可查的涟漪。 “萧策?” “萧策?” 凤离歌接连唤了两声,见萧策入神的想着什么,嘴角还不自禁的弯弯上扬,一副思春的模样。 抬手落在他的肩上,“有心上人了?” “啊?!”萧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忙道,“什、什么……什么心上人……你在胡说什么?”筆蒾樓 他眼神闪躲,语气结巴。 “哇~!”墨轻轻惊异的张大了嘴,“不是吧?萧策,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背着我搞女人?” 这反应,分明就是心虚之状。 分明就是有心上人了! “那个女人是谁?叫什么?谁家的女儿?长相如何?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不告诉我们?萧策,你这朋友当的不厚道。”她好奇的发起了糖衣炮弹般的追问。 萧策板起脸,“什么女人?什么长相?墨轻轻,你有这个闲情操心别人,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 “你别转移话题!” 墨轻轻的专注度老高了,紧紧揪住‘心上人’这个话题不放口,并把凤离歌拉上。 小声议论道:“小婶婶,你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对不对?萧策一直把人藏着,莫非他的心上人丑的脸公婆都见不了?” 萧策额头上蹦出黑色十字架,受不了的握拳,咬紧牙关,怒道: “墨轻轻,你才丑!你最丑!人家漂亮的跟朵霜花……” 话未尽,声音戛然而止。 糟糕! 上当了! 中套了! 急忙捂住嘴巴,抬头就对上凤离歌、墨轻轻二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 还说自己没心上人?这下说漏嘴了吧? 还不从实交代? 第485章 打不着!就是打不着! 萧策咬着舌尖暗气,这二人、怎么能联手欺负他这个病患? “萧策,你还是招了吧。”墨轻轻笑得鸡贼,“你这推三阻四的,该不会……人家姑娘不喜欢你,你还没把人家拿下?” 那轻挑的语气,溢着一丝打趣。 萧策黑了脸。 想他堂堂萧老将军独子,身份何等尊贵,放眼东陵国,还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笑话! 她说这话,分明就是对他的羞辱! “你少狗眼看人低,人家可喜欢我了!天天上杆子的追我、讨好我,只可惜啊,小爷我眼光高,看不上她!”萧策双手环胸,微扬着下巴,若有其事道。 三个好朋友围在一起谈话,并未察觉院阁外,有人来了。 萧大小姐看见大理寺的楚北麟,有些意外,走上前去,礼貌地询问: “楚大人是来寻家父的吗?我这就去报。” 楚北麟道:“前两日,都城发生了温柔乡一案,我曾夜潜将军府擒拿贼人,今日,特来与萧老将军说明情况,外加问些话。” “原来如此,楚大人,请随我来。”萧家三姐妹也不听什么墙角了,一同带路,招待贵客。 “有劳。” 楚北麟拱手,那一袭藏蓝色的锦袍泻下,不染尘埃,矜贵沉稳,骨子里泛着贵气,离开之前,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扫了眼院内…… 院内。 “哇,你不要吹牛了!”墨轻轻说,“人家要是真喜欢你,你至于吐吐吞吞、藏藏掖掖?依我看啊,上杆子的人八成是你。” 她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在说: 你想骗我? 呵! 我这双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 “小婶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凤离歌笑眯眯的点了头,“言之有理。” 萧策:“……”.bimilou.org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事关男人尊严,今日,绝不能忍! “呵!看不起我?墨轻轻,你等着,下次聚会,我就把她带来,让你们开开眼界!” 那个女人身形极高,比他还高,容貌绝佳,足以与凤离歌相媲美,与其在一起,他不吃亏。 更重要的是…… “凤离歌,我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萧策忽然无比认真的说。 凤离歌怔住,“为了我?” “或许你现在还不能明白,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为了你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那个女人涉嫌勾引夜王,插足于二人婚姻,他奉献自己,拿下那个女人,便可抹杀那个女人的邪恶心思。 他这个人,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他的脾性随了萧老将军,特别重情重义。 他视凤离歌为挚友,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任何人、损害她的声名家庭。 凤离歌听不明白,但她摸着耳垂,轻轻的笑。 墨轻轻突然探了个头进来,“萧策,你这话说的,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小婶婶吧?” “噗——” 萧策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种话怎么能瞎说?这个不靠谱的死丫头,火得抓起自己的拐杖,暴揍墨轻轻。 墨轻轻撒腿就跑,得意的做鬼脸,“欸!打不着,打不着!就是打不着!” 萧策腿脚不便,追不上,好气! 边上的凤离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第486章 他想要她 玩了一个多时辰,墨轻轻回宫去了,凤离歌也回了,萧策回到屋里,“来人。” 暗卫现身。 他抓起小桌案上的那瓶金创药,递给暗卫,“查查它的出处,以及背后的那个女人。” “是!” 。 将军府。 “小王妃。”车夫将垫脚凳搬下来,恭敬地摆放在马车边上,扶着她上马,“咱们回府吗?” “嗯。”凤离歌点头,掀开帘子,正要弯腰进去时,不远处,一人急色匆匆的赶来: “夜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凤离歌动作微顿,扭头看去,是一张陌生面孔,她识不得此人。 “你家主子是何人?” 男人双手奉上一张雕画着樱花瓣的楠木卡片,上面还泛着淡淡的茶香,雅致而贵气,恭敬地低头道: “夜王妃去了便知,我家主子说,您去了,不会后悔。” 整得还挺神秘。 凤离歌扬手,指尖捏起那精美的卡片,翻转着把玩了两下。 无名之邀?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修长的指尖一弹,那卡片就飞了出去,云亦闪身而出,会意的接住了。 “小姐,我这就去查。” 云亦速度飞快,马车还没驶到夜王府,他就已经查清了: “是太子。” 马车内,凤离歌闭眸假寐,得知答案后,说不上有多意外,也没有多惊讶,淡淡的哼了声: “不必管他,回府。” “是。” 。 都城中心,一家雅致的阁楼包厢内,角落里燃着冉冉的熏香,浓重的酒味飘满了整个屋子,浓郁的令人头晕目眩。 桌旁。 瘫软的伏着一具尊贵的身体,男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喝得目光迷离、浑身酒味,酩酊大醉,手边、桌上、脚边,散落了十几只空了的酒壶。 抓起一只酒壶,仰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吞咽。 辛辣的酒水入喉,却丝毫缓解不了心中的苦涩。 凤离歌! 当初,他不该解除婚约。 他后悔了。 无论她是凤离歌,还是杨离,无论是怎样的她,她的面孔皆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醉得越厉害,她的面容反而越清晰、越深刻。 他好像中毒了。 醉到极致,脑中却深深的叫嚣着一个欲望: 他想要她! 吱呀—— 墨倾风听到开门声,以为是凤离歌来了,急忙抬头看去,但见来人是自己的心腹暗卫,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 “她呢?”他嗓音嘶哑的不像话。 暗卫道:“主子,消息已经送到了,但夜王妃并没有赴约的意思,已经回夜王府了。”m.bimilou.org 啪! 陡然,男人五指一握,陶瓷酒壶在掌心彻底破碎,化作齑粉,酒水洒落,被刺伤的手掌鲜血直流。 暗卫大惊失色,“主子,您的手……” 墨倾风推开他,阴着浑身的气息,撑强醉酒瘫软的身体,红着双眼的血丝,跌跌撞撞的朝外奔去。 她爱了他整整十年,怎能变心那么快? 墨绝夜能给她的,他也能! 他才是她的未婚夫,他们原本就是天生一对! 出了阁楼,直奔夜王府。 半路上。 马车还没抵达夜王府,突然停住了,一个紧急的险停,那惯性险些将凤离歌冲撞出去。 扶着案板,坐稳身体,便听到外面一声低吼: “下来!” 第487章 凤离歌,我们在一起吧 吼声带着咆哮,还有醉得不清的模糊。 车夫下了马车,就要去问罪,“你是谁?连夜王府的马车都敢拦,知不知道车里的人是……啊!” 一巴掌,扇飞。 “聒噪!” 墨倾风没耐性的直接动手,大步上前,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掌直接探进了车内,抓住女子的手腕,将人拽下来。 嘶! 凤离歌拧眉,看见自己手腕上沾满的黏腻血迹,还散发着腥味,柳眉登时拧得更紧了。 取出袖中的锦帕,嫌弃的擦着手腕。 越擦越脏。 还臭! 妈的! 这只手她不想要了! 拿刀来,她要剁掉! “凤离歌,我们在一起吧!”墨倾风浑身酒味,冲撞到她身上,醉得摇摇晃晃,可那几个字却咬的无比清晰。 凤离歌听了只想笑: “太子殿下这是喝太多,醉糊涂了?” “我没醉!”他盯紧她,眼中醉意朦胧,但他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一字一句道, “我们自幼立有婚约,相识多年,你本就该是我的太子妃!”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令凤离歌笑得更欢了:“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取消婚约的人是你,出轨的人也是你,如今,你想与我复合,怎么?当我凤离歌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是谁,一门心思扑在凤轻尘身上,折辱她、欺凌她、虐待她,一顶花轿将她扔进夜王府,不管不顾? 又是谁,践踏她的人生? 现在想复合,除非她脑子有屎。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我会弥补你。”墨倾风想抓住她,但她仰面避开了,他醉醺醺的身体摔靠在了马车上,撞得砰砰响。 他扶着生疼的额头,说: “我在与你的婚姻期内出轨,只不过是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现在迷途知返,是可以原谅的。” “??” 听听! 这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 男人花心,是正常的,女人花心,就不可以原谅了? 呵呵。 “墨倾风,我不是舔狗,别把你的男拳往我脸上打,我不吃这套,有多远滚多远!”凤离歌用力的掰开他,“别挨着老娘的马车!” 上了马车,“回府!” 无辜受了一巴掌的车夫十分委屈,但又不敢追究太子的过错,只能老老实实的赶马车了。 墨倾风起身要追。 车夫一鞭子狠狠抽下去,马儿痛得高高扬蹄,‘嗖’的一下、一溜烟窜出去,没站稳的墨倾风被惯性带的、扑摔在地上,蹭了一鼻子灰。 车夫见状,心底暗爽。 墨倾风却是痛苦的不堪言,“凤离歌!” 他醉得追去,跌跌撞撞,好几下倒在地上、又爬起,整个人狼狈得不像话。 终,马车远去。 他倒在地上,望着头顶上刺目得太阳,一声痛苦的尖叫吼了出来。 “啊!!” 他自诩是天之骄子,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得不到一件东西,那种迫切、那种焦灼。那种痛苦的折磨,连醉酒都麻痹不了。 凤离歌,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毒药! 第488章 凤离歌,我后悔了 “小姐,您看,那个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彩霞陪着自家小姐出门逛街,买了两套珠宝首饰,逛着逛着,看见一个华服男人倒睡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走近一看,还真是太子! 凤锦言吓了跳。 未来的储君,东陵国最尊贵的男人,怎么跟个醉鬼一样,躺在这大街上?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只怕名声尽毁。 “彩霞,快叫车夫把我的马车赶过来,他醉的不轻,我先带他回凤相府。” “好!” 马车赶过来。 凤锦言与彩霞二人合力,费尽全力,好不容易才将醉醺醺的墨倾风抬上了马车,累得满头是汗。 刚坐下,就听得男人嘴里、溢出喃喃的几个字音: “凤……凤离歌……” 他摇着脑袋,手挥舞着想抓什么,那沾着酒香的呢喃声,是眷恋的、深情的…… 凤锦言听见,目光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原来,太子真正喜欢的人并非凤轻尘,而是凤离歌…… 凤相府。 停稳马车,两个小厮将太子扶了进去,在客房里躺下来,凤锦言亲自照顾。 如今,二人立有婚约,即便还没成亲,她将人带回府、并照顾,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吩咐厨房煮一碗醒酒汤,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打一盆温水过来,我给太子擦擦身子。” “是。” 凤锦言温柔且耐心的伺奉着太子,更换干净、擦拭身上的泥埃,包扎他掌心的伤口,清理他醉吐的污秽物。 再脏再臭,全都亲力亲为。 可,她却从醉酒的男人嘴里,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喃喃:“凤离歌,我后悔了……” “当初,我不该……不该……凤……离歌……” 她的未来夫君,在她身边,口里、心里、脑中,却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别的女人。 说不心寒是假的。 凤锦言抿着嘴角,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可是很快,眼中便涌出了算计之光:当初,父母偏爱大姐,她能从大姐手中抢人,为何不能从凤离歌手里抢人? 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争取。 既然孤军奋战,她便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扩散自己的领地! 她凤锦言看中的男人,没人能抢走! “彩霞,”她忽然站起身来,“去请大姐过来,就说太子在。” “是。”彩霞马上去。 凤轻尘是深爱墨倾风的,一听太子在,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太子怎么会在府上?” 她戴着面纱,因为脸上全是烧伤留下的疤痕。 凤锦言起身迎娶,脸上挂着温婉低下的姿态,委屈地说: “大姐,我方才出去逛街,见太子与夜王妃暗中见面,夜王妃灌醉了太子,我担心她行不轨之事,立马让人想办法支开夜王妃,将太子带了回来。” 巧妙的一番说辞: “太子醉酒后,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夜王妃,足以见得,重阳宴上的事,就是夜王妃做的,可夜王妃却陷害于我,挑拨你我姐妹二人的关系……” 说着,她红了眼角,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就要哭出来。 凤轻尘快步走到床前。 果真。 只听见醉醺醺的太子摇晃着手,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离歌……凤离歌……” 第489章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不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的名字,那个人,往往是心底深处最惦记的。 即便醉了,也不会忘却。 “大姐,你看。”凤锦言指着榻上之人,哽着嗓音,“你我姐妹关系打小就好,凤离歌利用太子,既分裂了你我,还达成了目的,我们在府上斗着,她却早已不知在哪看笑话呢。” 凤轻尘嫉妒得眼睛通红,她实在想不明白,当初那么厌恶凤离歌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深爱? 同时,也认定了,重阳宴的事,是凤离歌算计。 她好恨凤离歌。 若非凤离歌插手,她本该被赐作太子妃,可如今阴差阳错,即将过门的太子妃是亲妹妹。 她冷视凤锦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必与凤离歌半斤笑八两了!” 凤锦言眼睛一红,忙抓着凤轻尘的衣角,哭道: “大姐,你冤枉我了,我也是受害者呀!” “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怎么可能跟你抢人呢?其实当初在狩猎大会上,我结识了太傅家的小公子,与他心心相惜,怎知发生这事……我与心爱之人分离,我也很难过!” 她嘶哑的哭出声来,那模样、完全是一副爱而不得的悲痛。 “都怪凤离歌,她害了我,也害了大姐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将太子妃之位让给你!”她真诚的哭诉着。 凤轻尘拧了下眉,斜着眼睛打量她,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假。 凤锦言表情诚诚恳恳: “大姐,出嫁之日,你顶替我吧!盖着盖头、上了花轿,拜了堂,待太子知晓时,一切已成定局,悔都没法悔了。” 凤轻尘眸色微亮。 太子妃是她心心念念的位置,也是她此生追求。 “到时,我再向圣上坦白,我心怡太傅家的小公子,想必圣上会看在爹爹的官位、以及皇家的脸面,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没必要在我们两个小女娘身上深究过错。”凤锦言一点一步的说着。 那近乎完美的计划,连理由与退路都想好了,形成一条完整的发展路线,令凤轻尘禁不住心动…… 她与太子自幼相识,相交,相知,没人比她更合适当太子妃。bimilou.org 她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 凤轻尘眼底闪烁着算计之光,但突然想起什么,摸着脸上的面纱,“可我的脸……” 烧毁了。 那火,灼伤了她的肌肤,脸上、脖子、手臂,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消除的疤痕。 她毁容了。 她腹中有算计,凤锦言肚子里自然也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凤锦言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说:“大姐不必担心,我听说,凤离歌养着一只貂儿,她那貂儿品种珍稀,世间罕见,其心脏更可解百毒、医百病,若是能得其,你还怕恢复不了美貌吗?” 凤轻尘眸光微深。 那只貂……她以前去夜王府时,曾见过一眼,毛发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眼睛红的像璀璨的宝石,极通人性的蹦蹦跳跳,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想不到竟有如此药效。 若是能捉来…… 第490章 左膀右臂,不就是二臂? 夜王府。 书房。 “主子,小王妃从将军府回了,半路上……”厉影看着桌案后男人的脸色,试探着小心开口,“太子将其拦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墨绝夜落笔的动作微顿。 这一停顿,一滴浓墨滴在了折子上,染黑了两个字。 他冷淡的问:“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厉影看主子面色不对,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况且小王妃对太子无心,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要开口,边上的卫江积极地回话: “太子说,想跟小王妃复合,他喜欢小王妃,他后悔了,他要撬您的墙角,要让小王妃嫁给他!他还说……” 啪! 笔在男人的掌心里,直接折成了两截,那骨子里迸出的冷气,令卫江吓得浑身一激灵。 求助的目光赶紧望向厉影。 他、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厉影:“……” 这人没救了。 这个脑子一根筋,没点情商,一点都不通透的傻帽,他怎么就跟这种大老粗一起当差呢? 墨绝夜扔掉断笔,折子摔在桌上,冷冽的扯开唇角,阴森一笑,“呵!” 天底下,还没人敢撬他的墙角! 沉不住气的东西,送上门来找死! “给宁王送个消息过去……” 。 临枫阁。 凤离歌回来了,正逢酒楼半月一次送账簿,她立马翻开账簿,看着上面的金额流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都是钱。 好多钱~ 账簿末页,总结的那一项,五家店上个月盈利六万余两。 秋末冬初,天气微凉。 蟹蟹端来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捧着送到小姐手边,“小姐,您笑得两排牙齿都露出来了,像个傻孢子。” 大家闺秀,应笑不露齿。 小姐不仅露了,还露了十六颗。 凤离歌扶额,被这话逗笑了,“蟹蟹,你就是死板,被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住了,要是连笑都不能放声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指着账簿结余的那个数字,说出了一掷千金的豪放之言: “明儿带你去买套首饰和新衣裳,再给云亦买两套,我自己买两套,墨绝夜两套。” “哇!” 蟹蟹激动的眼睛放光,抱住凤离歌大腿,“小姐,您真好,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她还从没见过哪家主子,待下人那么好。 “小姐,蟹蟹祝您挣大钱,挣很多很多很多,将来比王爷还富有!到时,我跟云亦就是您座下的左臂右膀!” 嚯嚯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已经想象到了那时的无上光景了。 想想就振奋人心! 凤离歌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小声嘀咕:“左膀右臂,不就是二臂?” 唰啦—— 这时,一封薄信,从账簿的夹层中掉了出来。 蟹蟹捡了起来,凤离歌接过一看,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是航航的信。 航航说,他看中了一家城池,要在那里开分店,拢共预算需要花费六万余两。 也就是说,刚挣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就飞了。 凤离歌还准备带蟹蟹去买买买,准备好好的挥霍挥霍,感受富婆的快乐,却得此噩耗,此时的心情忽然就: ¥#@%*…….bimilou.org 犹如坐起降机,大起大落,一言难尽。 第491章 想你了 “小姐,您不高兴吗?”蟹蟹问。 凤离歌折上信纸,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没有,我心情很好的!” “……” 看着小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蟹蟹心里有点发怵,总觉得再待下去要遭殃,立马寻了个借口,先溜一步。 凤离歌不信事实,拿起账簿,再看一眼,又打开信纸,二度确定一遍,确定完毕后,更难过了。 开分店就开分店吧! 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这日子总能过的! 可是,她想买东西…… 为何她如此贫穷? 哭了! 墨绝夜忙完公务,从书房过来时,就见小丫头一副哭丧着脸的难过样子,走上前去,摸摸小脑袋: “心情不好?” 凤离歌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恹恹的耷拉下去,叹了口气: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真是人生一大不幸。” 男人眸底的光陡然沉下。 想要的东西? 不久之前,她才与太子相见,太子又说了那些挽回的话,莫非她心中惦记旧情,想与太子再续前缘,后悔嫁给了他? “我怎么这么穷呢,我好想暴富啊,欸……” “??” 短短一秒的时间,他已经周全了打断她的腿,把她永远养在身边,再找个人把太子阉了的计划,就听到她后面的话。 暴富? 他愣愣的问:“你最想要的……是钱?” “对啊,人活在世上,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碎银二两吗!”凤离歌两个手托着下巴,将那腮帮撑得鼓鼓的,理直气壮的说话,眉毛一飞一飞的,分外可爱。 墨绝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还以为…… 凤离歌叹了两声,这时才注意到墨绝夜盯着她的眼神,阴恻恻的,好像拿着一把大砍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吓得她一个激灵。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吓得她都跳起来了。 上一次,他这么盯她,还是拉她跳崖的时候。 墨绝夜散去浑身的阴戾,露出温和一笑,走上前:“想你了。” “我不信!” 凤离歌蹦开三步,摆出两个手,防备的盯着他,“你刚才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筆瞇樓 他刚才那个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般。 男人无奈的笑,“天天朝夕幕处,夜夜同床共枕,怎么还这么怕我?” 她就只有一条命,能不怕吗? “缺银子了?”他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拿起她喝过的茶杯,抿了一口,“医馆的生意不好吗?还是想买什么东西?” 凤离歌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这气场转变的、跟翻书一样快,上一秒还一身戾气的药毁天灭地,这会儿温善的像只小绵羊,温和无害。 她摸着秃秃的脑门,说:“生意还行,就是我想买点东西,还差点钱。” 她知道他的意图,立马补上一句: “我不要你接济我,我可以自己挣!” 她可不想事事都靠着他,巴着他,即便没有他,她自己也行。 男人轻笑一声,他的小丫头可以依靠他,也可以独立,随她怎么玩,只要她高兴,反正他一直都在。 “来人,”他对外,“把卫江的腿打断,从库房取五万两,送他去杨氏医馆医腿。” 噗! 凤离歌喷笑,差点被口水呛死。 卫江:“??” 哄媳妇就哄媳妇,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主子,你是洋气了,让我断一条腿、拄着拐杖,去哄你的媳妇! 第492章 这个呆瓜 宁王府。 夜色安宁,书房内,宁王看着手中的信函,眉头皱得紧紧的:“太子收买梁大人,温柔乡一案,间接性插手影卫军,意图针对夜王,反被揪出?” 信中内容,正是前几日发生的事。筆蒾樓 此事皇上还未曾得知,若是知晓的话,太子失了身份,损了名誉,影响的只怕是储君之位。 他折起信函,“此事影响皇家声誉,既然这事过去了,本王便当作不知,日后,不要提及。” 话音刚落,门外,潇湘雪走了进来: “什么事过去了?” 她自然而然的拿过宁王手中的信,看见里面的内容,眼底划过了一抹精光。 如此上好的、针对太子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她目光微转,“王爷,您糊涂了,太子有损德行,就该曝光出来,及时改正,不然他以后登基再犯错,影响会更大。” 宁王皱眉。 他性子淡薄,这些年来,一直不喜欢争抢,也从未想过去争储位。 “这事对大哥名声不利,还是不提为好。” 他没有针对太子的意思,也不想针对任何人,不争不抢、不谋不求。 潇湘雪暗气。 这个呆瓜! 当初,夜王瘫痪,太子一心喜欢凤轻尘,她实在是没有选择了,这才嫁给宁王。 诸多皇子中,除了太子,宁王是优势最大的人,他的母族富可敌国,她潇家又是当朝太傅,两家联合,钱权兼备,难道还斗不过太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宁王性子温和,耳根子软,听她的话,十分好拿捏。 潇湘雪依偎在他的怀里,娇声劝道: “您一心为太子着想,难道太子会待您那么好?王爷,雪儿知道你淡泊名利,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百姓们想想。” 她幽声道:“太子犯错,不纠正,还纵容,你这个做法难道是对的?” 宁王闻言,面露犹豫之色:“这……” 就该针对太子! 如今,她跟凤轻尘闹掰了,也不用顾及什么姐妹之情与脸面,直接让宁王针对太子,最好是把太子拉下马。 届时,倾母族之力,再借助她跟夜王的旧情,让夜王支持宁王,宁王登基,指日可待! 。 翌日。 早朝上,有官员上报了太子与温柔乡那点牵绊之事,震惊了文武百官:堂堂太子,竟迷害良家妇女,行不轨之事,此等行为丧尽天良,有辱脸面,品行不端,不配为储! 一时,争执不下。 有维护的、有针对的、也有中立观望的…… 皇上震怒,立刻派人调查,一个时辰后,得到回复,太子与温柔乡并无联系,消息有假,属于栽赃抹黑。 证据表明,太子清白。 原来是一场误会。 宁王得此结果,略有意外,可很快就松了口气,“大哥,我就知此事有误,你的品性、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墨倾风站在百官之首,阖着眼眸,眉宇间有几分未褪的酒意,昨日醉倒在凤相府,直至半夜三更才醒酒,导致今儿一上早朝,就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堂上吵得像炸开的一锅粥,他也闲淡从容的面不改色。 此时,听了宁王的话,侧眸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么?” 第493章 拉拢幕僚 早朝一事既是误会,便散了。 下朝。 官员们三俩作伴,陆续离开,一边走着、一边谈着话,墨倾风踱步行至宫门口,远远便见一道妖冶的红色身影。 他低声吩咐车夫:“在这里候着。” 他提步,独自一人走了过去。 “君公子。” 是君景渊。 墨倾风待君景渊的态度是客气的,三分礼让,于他而言,这位产业遍布天下的君家继承人,是跟夜王同等级别,都不可轻易得罪。 君景渊只是颔首,右手拂过衣袖,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墨倾风接过,见其内容,沉了沉眸: “是宁王告发了我?” 今日朝堂上的争议,原来是出自宁王之手,他那位脾气温和、不争不抢的四弟墨倾宁。 想不到,他那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还藏着别的心思。 君景渊淡笑:“与其说是宁王,不如说是夜王。” 温柔乡的消息,是夜王透给宁王的。 宁王或许没有争储之心,但他那位王妃的心气并不低,潇湘雪乃潇家嫡长女,自幼心性高,脾气高,又有潇家帮扶,哪肯一辈子只当一个小小的宁王妃? “温柔乡所有与你相干的人,我全都替你处理好了。” 墨倾风心神一凛。 原来,是君公子帮了他。 昨日喝了太多,醉得厉害,不省人事,今日一上朝就被针对,根本没有应对的机会,若非君公子帮了他,恐怕就要被宁王夜王目的得逞。 其后果…… 不堪设想。 “多谢君公子!”他拱起双手,郑重道谢,“君家多次帮扶,本宫看在眼里,不知君公子可愿屈尊、为我太子府效力?待我成就大业后,必许君公子异姓王之位,封地权财,应有尽有!”bimilou.org 他用封王封地为奖赏,诚邀君景渊成为他麾下幕僚。 君景渊望着他,只是笑笑…… 。 街上,热闹极了。 “小姐,你看那个蜻蜓泥人,真漂亮!” “糖葫芦欸!” “有泥鳅,给团子买一点吧!” 凤离歌哪怕没有挣到银子,但说好了带蟹蟹逛街,就带她逛了,出发前,管家给她取了五百两,一看就是墨绝夜授意的,感动。 她省着点银子花,给蟹蟹、云亦各自添了一套新衣服,给团子买了泥鳅,给安太妃带了红枣甜糕,自己又买了点东西。 逛到下午。 回府路上,凤离歌第六感敏锐,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几次回头不见人。 牵着蟹蟹快步走。 藏进暗巷,才看见那个尾随的男人、正是昨天给她送消息,也就是太子的人。 墨倾风又要找她? 几个意思? 无论他想干什么,凤离歌都没有兴趣,把人甩掉后,带着蟹蟹快速回府,可是在夜王府门口时,又撞上了。 “夜王妃止步。”付昀快步上前,他乃太子心腹暗卫。 凤离歌故作没听见,拉着蟹蟹就要跑进府。 哪知,那付昀身形一闪,便闪现至她面前,双手递上一封信函,道: “我家主子吩咐,此信务必送到夜王妃手上。” 第494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凤离歌拧眉。 昨天在街上,她已经跟墨倾风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找上门来了,要是让墨绝夜看见,依照他的那个臭脾气,不把她打哭才怪。 她撤开三步,疏离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信我不要,也别送什么东西,我此生都不会与他牵扯上任何关系。” 付昀仍举着手,语气如常道: “夜王妃的话我会带到,但还是请您收下信,不然我这边不好交代。” 话落,他扫了眼夜王府大厅门、看守的那两名侍卫,说: “如果我们在这里有了争执,想必夜王很快就会知道吧?” 凤离歌眯眼。 威胁她? 她嗤笑一声,倒也不多说什么了,扬手将那信抓了过来,头也不回的迈上台阶,进了府。 临枫阁。 进屋的第一件事,看也不看那信,直接扔给蟹蟹,“烧了。” 又加上一句:“今日之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我不想墨绝夜误会。” “小姐,蟹蟹明白!” 。 接下来几日,倒也平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反倒是太子府那边,夜夜夜深人静时,思绪上涌,墨倾风夜夜难安。 老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每个孤寂的夜,想起凤离歌,想起杨离,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密密麻麻的回忆占满了他的脑子,酒精也无法麻痹,痛苦而煎熬。 三天后,没有任何回信。 “付昀!” 他叫来自己的心腹暗卫,“三日前,那封信,你可送到了?” 付昀低头,“属下亲手送到了夜王妃手里,但她当时神情不愿,至于那封信她看没看……属下不知。” 墨倾风猛然捏紧了桌角,周身都沉下了阴戾之气。 越是得不到,心底便越是躁动。 越是躁动,便越是冲动。 凤离歌本就该是他的太子妃,曾经何时起,他连想见她一面都那么难了? “你即刻去一趟宫中,叫轻轻来太子府,我有话跟她说。” “是。” 两个时辰后。 墨轻轻去了太子府,跟兄长谈了话,怀揣着一颗无比震惊、错愕,且紧张的心,出现在了夜王府门口。 她举足不定,惴惴不安,想进去、又好几次放下了脚。 进退皆难。 “公主,您怎么不进去呢?您与夜王妃关系那么好,难道还怕进不了这夜王府的大门吗?”随行的宫女不解的问。 正因与凤离歌关系好,她才不安,她才为难。 大哥跟她说了很多话…… 她若说了,对不起凤离歌;若是不说,又对不起大哥;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墨轻轻抿紧嘴角,举棋不定。 正为难时,不经意的注意到了那边的巷子口,藏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望着夜王府,样子鬼鬼祟祟。 “喂!”她立马冲着过去喊,“你是干嘛的!” 那男人吓了大跳,见暴露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捂着脸急忙跑。 “站住!” “公主别追,今日未带护卫,当心歹人!”宫女急急拦住。 墨轻轻站住脚,见那男人几秒钟就溜得没影子了,见此人没有进府,应该不会对夜王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骂咧了两句后,便不追究了。 这一骂,倒是把自己的底气骂出来了,声音也足了,气势也上头了。 扭头望向那威严正派的夜王府大门,扬起下巴,提着裙摆便道: “走,进去!” :筆瞇樓 第495章 我真的很喜欢你 有了底气,提步进府。 刚迈进了大门,就跟迎面走来的墨绝夜撞上了,男人那一袭矜贵的墨袍、睥睨的姿态,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面对面走来的气场,压得墨轻轻瞬间变成一朵焉了的花。 低下脑袋,夹紧屁股,又乖又软的喊了一声: “轻轻见过皇叔。” 小丫头两个手揪着衣摆,微微屈膝见礼,模样甚是乖巧。 墨绝夜只是淡淡的颔首,喉间溢出一个单调的‘嗯’字音,没有说多半个字,擦过墨轻轻的肩,出门了。 墨轻轻暗松一口气。 许是心里藏着事,见到皇叔时,她莫名的紧张…… 忽然,那脚步声止住,便传来声音:“你是从太子府过来的?” 墨轻轻双目瞠大,背后猛然一僵,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心思被看透,无处可藏,凉意密密麻麻的爬进了毛孔,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急忙转过身,垂下目光遮掩道: “没、没有……我好几天没去太子府了,我刚才从宫里出来,准备来找小婶婶玩儿。”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 墨轻轻紧张的抠脚指头。 半晌。 “哦,”墨绝夜脸色如常,不温不喜,没有波澜,“她刚逛街回来,在屋里休息,你直接过去就行了。” “是……” 墨轻轻心里虚,应了声后,拔腿就往里面跑,那飞快的速度,好像后面有鬼在追。 墨绝夜微眯双眸,出府的脚步突然换了个方向,跟了上去。 卫江愣了下,“主子,咱们不是要去大理寺……” 厉影拉住了他,低声训斥,“多嘴。” 临枫阁。 墨轻轻来了,好友相聚,茶叶点心水果纷纷端了上来,还有刚买的小零食,蹦蹦跳跳的团子,忙前忙后的蟹蟹。 墨轻轻却没有吃食的胃口,耷拉着眉毛,颇有心事。 凤离歌觉察,吩咐道:“蟹蟹,你抱团子去偏屋玩吧。” 蟹蟹应了声,抱起团子出去了。 屋里,只剩二人。 相对安全隐私的环境中,凤离歌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天底下,还有让你墨轻轻苦恼的事?” 东陵国唯一的小公主,陛下的掌上明珠,皇后的宝贝娇娇,还会有解决不了的烦恼? 墨轻轻张着嘴巴、欲言又止: “小婶婶,你莫要打趣我了,有些话我若说了,可能不太好听,我怕影响到你我之间的情谊,又不太敢说了……” 她犹犹豫豫的。 凤离歌见状,心下隐约猜到了什么。 墨轻轻与墨倾风是一母同出的亲兄妹,她今日前来,恐怕是有‘任务’在身。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轻轻,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只要你没有背叛我,我就会拿你当朋友。” 墨轻轻心尖微暖,“小婶婶,我真的很喜欢你,也不希望任何人破坏我们之间的交情,其实今日前来,我哥想让我带几句话。”:筆瞇樓 又急忙道: “但是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带话,并没有强迫你与我哥交好,或者其他方面的意思!我很尊重你的选择,也不希望你对我生出嫌隙。” 第496章 准备给小王妃收尸 她着急的摆着手,甚至还站了起来,生怕哪句话惹凤离歌不高兴。 凤离歌轻笑出声,“好了,你放心说就是,我要是与你生嫌隙的话,早在你当初跟凤轻尘、潇湘雪交好的时候,就针对你了。” 虽然墨轻轻以前害过她,但那也是受了凤轻尘、潇湘雪的挑唆。 后来的相处里,才发现墨轻轻脾气挺好的,性情也耿直,讲究情义,是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可以结交。 墨轻轻摸着耳垂,悻悻一笑,“别提以前的事了……” 以前她蠢。 提起来,她脸面挂不住,太不好意思了。 她坐了下来,酝酿了字句后,才开口:“这几天,我哥一直在府上喝酒买醉,醉酒后,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他说,他想见你,他后悔了,现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他喜欢你……” 说着这些话,墨轻轻心中又何尝不是涩涩的感慨呢?bimilou.org 唉! 当初,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日这样。 大哥弃之如敝履的小婶婶,突然又变成了他心头的明月光,他追悔莫及,想方设法的道歉、挽回。 可小婶婶已经是皇叔的妻子了,事已至此,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 夜王八抬大桥迎进门的王妃,岂容别的男人染指? 她这个当妹妹的,见哥哥日日消颓、夜夜醉酒,心里自然是不好过。 “当年,我哥也不知是怎么瞎了眼,抛弃自己自幼定亲的未婚妻不要,偏偏喜欢上了凤轻尘那个毒妇,如今悔青了肠子,又有什么用?” 墨轻轻握紧凤离歌的手,抬起一双红了的眼睛,说, “小婶婶,你知道吗?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们是一家人,那该有多好!你当我嫂嫂,跟我大哥夫妻恩爱,再生下一双可爱的孩子,成天‘小姑、小姑’的喊我。” “若是男孩,像我哥,英姿挺立,若是女孩,像你,蕙质兰心,你们会是何等幸福的一家,将来,待我哥登基,你便是皇后……” 她真诚的感慨着。 那些话飘出屋子,飘出院门,一字不漏的飘进了男人的耳中。 墨绝夜站在院阁门外,安静地听着里面的谈话声,眼底深邃的像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无波无澜,却泛着骇人的阴沉之气。 守在边上的厉影和卫江皆凛了心神,三缄其口,垂下脑袋,半个字不敢多言。 忽然,男人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那脚下生风的姿态,像冬日的霜,所过之处,冻结空气…… 卫江可吓坏了,“主子这是生气了吗?” 厉影沉着目光,不敢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太子有撬墙角的心,小王妃未必对他有意;只要小王妃拒绝太子,待主子一心一意,主子大抵不会生气。” 卫江下意识问:“那如果小王妃对太子有心呢?” 厉影掀起阴凉的目光,扫了卫江一眼。 那眼神跟主子一样凛冽寒凉,叫人见了,无端惊骇。 他说:“那就提前买好棺材,准备给小王妃、太子收尸吧!” 第497章 往事已矣 屋内。 凤离歌正在与墨轻轻谈话,并未注意到墨绝夜来过。 墨轻轻感慨地说着:“其实我哥是个很专情的人,他如果对一件事、一个人上心了,会痴迷到走火入魔的程度,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当初,她曾对墨倾风说过,凤离歌很好,他将来必会后悔。 当时,墨倾风只是冷笑,不屑的回: ‘这辈子瞎了眼,都不会看上凤离歌。’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可我也知道‘覆水难收’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打碎的铜镜,即便粘起来,也会有裂痕。” “小婶婶,我说的话,仅仅表达了我哥的意思,即使我很希望你当我嫂嫂,但我觉得你跟我皇叔在一起时,才是真的幸福快乐。” 墨轻轻说: “我哥不好,我哥以前欺负你,负了你,但我皇叔不会,皇叔对你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今儿我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了,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影响你我的情谊。” 她很理智。 一个时辰前,大哥找了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带话,希望她把凤离歌约出去,与他见面。 作为亲妹妹,她应该向着自己的哥哥。 但她没有。 她不会破坏小婶婶的婚姻,也希望大哥能早日回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希望两个人都能各自安好。 凤离歌听完,拍着她的手背,“轻轻,你长大了。” 从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女,变得理智、成熟了,懂事不少。 “我与你哥确实再无可能,哪怕有朝一日,我被墨绝夜休了,也绝不会与他在一起,你夹在中间,我不想让你为难,你替我带四个字给他吧。”.bimilou.org 四个字,很轻很淡,无爱也无恨: “往事已矣。” 张国荣曾说过,往事不要再提。 过去了,便过去了。 “我知道了小婶婶,是我哥负了你,就让他自个儿后悔去吧!管他醉酒也好、哭闹也罢,都是他自找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替他传话了。” 说完后,墨轻轻心中开阔不少,心境也舒坦了。 “还是你讲道理,比你哥强多了。” “哈哈哈哈!”墨轻轻放声大笑,这么风趣的小婶婶、谁不喜欢呢? “小婶婶,您坐着,时候不早了,我去将军府看看萧策,然后就得回了,我还没分府,天黑之前必须回宫。” “好,蟹蟹,送送公主!” 。 凤相府。 关着门的屋子光线暗暗的,梳妆台前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铜镜的倒影中,女子的脸上布满了伤烧的疤痕。 被火灼烧的皮肤皱了起来,红红的,皱巴巴地,看起来格外恶心恐怖。 整张脸都毁了! 凤轻尘颤抖的指尖、摸着脸,那烧伤的皮肤位置都麻木的没有知觉,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会变得如此丑陋难看。 “大小姐!” 一名小厮经通报后,进了屋,那张面孔,正是墨轻轻之前在夜王府外、撞见的那个人。 他弯着腰,恭敬地说道: “奴才在夜王府外埋伏了三天,发现夜王府防守森严,守门的侍卫都是军中的人,根本找不到潜伏进去的机会……” 凤轻尘抓起面纱,藏起那张无比丑陋骇人的脸,眼底涌出火意。 进不了夜王府,就偷不了貂。 得不到那只貂,就恢复不了容貌。 “想办法!” “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那只貂捉来,我要它的心脏入药!” 第498章 跳起了激光雨 “呲溜——吧唧吧唧!” 窗台上,一抹白色的小身影坐在那里,毛茸茸的尾巴晃呀晃呀,两个尖尖的小爪子牢牢的抱着一条泥鳅,那泥鳅扭着身体、活蹦乱跳,它张着嘴便咬。 那大泥鳅,像是在吃辣条,那声音听着都诱人食指大动。 “小姐,它吃得真香!” 那声音、嘎嘣嘎嘣的,特别带感。 “你要是喜欢的话,自己去盆里捞一条啃。”凤离歌坐在旁边,悠闲的扒着橘子皮。 蟹蟹脸黑。 她又不是貂。 “小姐,您尽打趣我,真讨厌。” 凤离歌笑了出声,扒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哪有……嘶!我——嘶!” 妈呀! 刚咬破橘子,凤离歌脸上的表情顿时:%*¥#@……五官扭曲!眉毛打结!腮帮抽搐!左手七、右手八,整个人都抽抽了。 好酸! 酸得她身体簌簌的颤抖。 “哈哈,哈哈哈!”蟹蟹见了,幸灾乐祸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姐坏,故意打趣她,这下遭受惩罚了吧。 “哈哈哈……唔!” 突然,一瓣橘子塞进了她的嘴里,她不小心咬破,汁液流出来,那股子酸味在口腔弥漫开。 下一秒: 主仆二人被酸的跳起了激光雨。 须臾,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墨色的身影缓步走进来。 凤离歌急忙止了酸意,摆正脸色,“蟹蟹,时候不早了,抱团子回去休息吧。” 蟹蟹酸得牙齿快要掉了,眼泪流了两行,抱起团子,满目怨气的出去了。 小姐,您真坏! “夜,你回来了!”凤离歌小跑上去,纵身一跳,跟只猴一样蹿到了男人身上。 嫩软的双手捞住男人的脖子,拂袖间,橘子皮的清新味道窜进男人鼻尖,淡淡的、香香的,特别好闻。筆蒾樓 墨绝夜仅用一只手,稳稳捞住她的小腰,带着她往屋里走,“夹紧。” “嗯!” 两个手抱住,两个腿夹紧他的腰,小小的身板挂在他宽厚高大的身体上,像一只小考拉。 进了屋。 “吃橘子呢?”他抱着她坐下。 “嗯,可甜可甜了。”她笑得眼眸弯弯,扬手将桌上才吃了两瓣的橘子捞过来,摘了一瓣,递到他的嘴巴, “夜,快张嘴试试~” 小丫头又殷切、又乖巧,那双眼眸亮晶晶的,格外清澈。 墨绝夜睨着她,“真的甜?” 她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张嘴!” 她捏着橘子,迫不及待往他嘴里喂。 墨绝夜倒也给面子,薄唇微张,含住了橘子,舌尖裹着一卷、吃进嘴里。 见状,凤离歌的内心: 哈哈!哈哈哈! 酸死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酸一起尝! 男人微眯着眸,嘴里的橘子瓣还没咬破,便见小丫头眼底的幸灾乐祸、蠢蠢欲动,忽然大掌捞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按向自己。 “干什……唔!” 她睁大双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 男人的舌尖就像攻城略地的利器,强势的撬开了她的齿关,将那咬破的橘子抵入她的嘴里。 “啊!” 酸!! 第499章 坏东西,又想对本王使坏 好酸! 凤离歌浑身颤抖,酸得她脸颊的肌肉簌簌打抖,眼睛眨得跟被电了一样,急忙撑着男人的胸口,想要推开。 男人大掌一捞,捏住她两只纤细的腕子,顺势将她压在椅子上,将那酸味全部渡入她的嘴里。 她不要。 她吐! 他不准! 一个酸溜溜的热吻,在唇齿间辗转着,直至那酸味彻底退却,她也被酸得失去了灵魂,瘫在凳子上,差不多是具尸体了。 男人咬着她的唇瓣,狠狠嘶磨,恶声道:“坏东西,又想对本王使坏,上次本王不防,你还想梅开二度!” 上回的西瓜事件,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所以,当她娇滴滴喊他‘夜~’的时候,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 这小东西藏着一肚子坏水,专门往他身上使。 凤离歌酸得眼泪掉下来,忍不住的委屈,“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母妃!” “母妃可管不了床上的事。”把人捞上床。 “你故意酸我,还想跟我睡觉?下去吧你!”她一脚踹去,却被男人一掌抓住。 她躺着,他站着。 她躺着、伸脚,他站着,居高临下,高高的抓着她的脚踝,视线从她的裙摆钻了进去。 坏笑一声:“看来离儿今晚是喜欢这个姿势了。” “!” 凤离歌小脸一红,羞恼的骂骂咧咧,手脚并用的蹬他,说什么也不和他睡。 结果,还是拗不过男人。 “离儿难道不觉得睡觉是每天必做的事?就跟吃饭一样,人不可一日不食,也不可一日不眠,只有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墨绝夜教训道。 凤离歌躲在被窝里,哑着声音骂: “你不要脸!” 人家的睡觉,是正常睡觉,他说的睡觉却是双人联机。:筆瞇樓 联机结束,他倒是春风满面,如鱼得水,精神饱满的去干活,可她得睡上大半天,才能恢复。 他一本正经的答:“嗯,我不要脸,你要吗?你要的话就把我的脸拿去吧。” “……” 好气! 凤离歌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什么了,一天天的不是拌嘴,就是互戳,不是斗气,就是互相伤害。 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有几分茫然。 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是喜欢?还是爱? 爱又是什么? “离儿。”他的大掌轻轻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修长的指尖穿插指缝,缓缓十指相扣,慢慢握紧。 “嗯?” “今日,墨轻轻来寻你作甚?” 凤离歌随意的答道:“她来和我聊聊天,话话家常,坐了会儿,然后就去将军府,后面回宫了。” 男人漫不经心的问:“没说其他的?” “没有啊,我们就约了个时间,等萧策的伤恢复了,一起去玩,然后就没说什么了,女孩子家家的,聊聊首饰、吃喝玩乐,也就这些话题了。” “哦。”墨绝夜冷淡的应了一声,眸光微垂,眼底敛着微深的光,一时竟叫人猜不透里面藏着的喜怒。 忽然翻了个身,压住了她。 “还来?我不想了,我要有点疼……墨绝夜,我真不想了……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第500章 你敢顶嘴? 今夜的墨绝夜有些奇怪,他在她身上的力道、动作,以及那一言不发的闷声模样,跟平日判若两人。 很微妙的变化,说不上哪里奇怪,可是他会用掌心扶着她的腰,会拉被子盖住她,也会细心的让她躺在枕头上。 他到底怎么了? 是她的错觉吗?.bimilou.org 凤离歌根本没有思考时间,呼吸跟随着他起起伏伏,脑中缺氧得有些空白,她有些难受…… 结束。 已是下半夜。 她累得浑身瘫软,气喘吁吁,身上溢满了细密的汗珠,足足缓了五分钟,才从玄天镯内取出一粒避孕药丸。 可,累得手指都在抖,药丸滑落。 昏暗的夜,黑乎乎的床榻上,瞧不清东西,她下意识用手去摸,这里摸摸、那里拍拍。 “找什么?”男人嘶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没什么。” 就是这个位置,怎么没摸到? 难道是她刚才根本没有取出来? 嘶—— 过度的运动导致大脑缺氧,太累了,短时间内根本缓不过来,连拿没拿药都想不起来了。 “动的人是本王,你怎么累成这副模样?”他温热的掌心给她揩着汗,粗粝的指腹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引起轻颤。 她理直气壮的怼他:“叫也累啊!你连续叫两个时辰试试?” “好,明晚换你动,本王来叫。” “……”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还能不能行了?她都快要累断腰了,明晚不来了! “我睡了!”她探出手臂,把自己的肚兜抓过来。 还没来得及穿,就被男人扔掉,“这些粗布凡物,挡住了本王与离儿的距离,不穿也罢!” “那你别盖被子啊。” “再顶嘴本王便怼你。” “……” 。 过度劳累之下,便是格外的好梦好眠,还轻轻的打起了鼾,墨绝夜起身时,凤离歌睡得死,没有察觉。 男人穿戴齐整,系好腰带后,回身替她掖好被子,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遂离开。 书房。 “来人。”他推门而入。 厉影和卫江无处不在,第一时间应声赶来,“主子!” 墨绝夜手掌一翻,一粒白色的、胶囊状的小药丸出现在掌心,正是昨夜凤离歌寻找无果、被他趁机藏起的一颗。 这段时间下来,他察觉到,他们每次行房结束,她都会悄悄的服用什么东西。 “将此物拿给太医院院判,让他查查,这是什么药?有何作用?” “是!” 两个时辰后。 凤离歌还未睡醒,迷迷糊糊中,只听得蟹蟹焦急地声音,“小姐!醒醒……该起了……今儿太妃娘娘娘家来人,很快就要到府上了……您是王府的女主人,您得去……” 蟹蟹半刻钟前,才临时收到这个消息。 安太妃说,此事不大,用不着搅扰小姐,可王爷不在府上,小姐是夜王妃,府上来客,她却在睡大觉,这话传出去会遭人诟病的。 况且,来的还是安太妃的娘家人。 长辈的娘家人,也是小姐的长辈,小姐就更得去待客了。 “嗯……蟹蟹,再睡会儿……五分钟……” 凤离歌迷糊着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到身下,两个腿夹住。 这一转身,那圆溜溜的大腚露了出来…… “啊啊!!” 第501章 你睡觉不穿裤衩子! 蟹蟹两个手捂住眼睛,失声尖叫:“小姐!你耍流氓!你睡觉不穿裤衩子!” 她全都看见了!bimilou.org 吹风凉,加上蟹蟹的叫声,凤离歌倏地梦中惊醒,一屁股弹坐起来。 “蟹蟹,你刚才说什么?母妃的娘家人来了?” 蟹蟹害羞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偷看,“我说你睡觉不穿裤衩子!” 凤离歌挠头,不解的反问:“睡觉为什么要穿裤衩子?穿了裤衩子,那还怎么睡觉?” 蟹蟹:“?” 每个人睡觉,都需要穿衣服的,不是吗? 怎么到了小姐这儿,就变了味道? 小姐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完了! 小姐一定是被王爷带坏了! 王爷比小姐年长九岁,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这种男人最擅长诱骗小姐这种单纯、天真的良家小丫头了。 “小姐,你大腿肿了。” “胡说,你大腿才肿了。” “奴婢两个眼睛敲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凤离歌把衣服抓过来,一边穿,一边说:“那不是肿,那是……” 声音戛然而止,又因自己的好笑而摇了头。 她跟这个纯情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 “是什么?”蟹蟹凑了个脑袋上来,脸上写满了求知的渴望与好奇。 凤离歌微默。 这丫头,怎么尽对一些旁门歪道感兴趣? 她托着下巴,认真的思忖:自打上回厉影醉酒,误抱着蟹蟹睡了一夜后,隔三差五的总能看见厉影给蟹蟹送话本,送糕点、送茶水,闲适时还找蟹蟹聊天。 嘶~~有点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说:“蟹蟹,你对厉影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令蟹蟹有些呆,懵了两秒,“感觉?什么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厉影大人脾气很温和,人也挺好的,我有好几次夜里当值,他都陪我说话,他真善良。”她真诚的说,且赞许度很高。 凤离歌挑眉。 小丫头看话本时,那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落到自己身上时,却像一只呆驴。 忽然,眼底划过一抹坏意,神秘兮兮的靠近蟹蟹,小声说: “你有空的话,去摸一下厉影的大腿,然后就能明白我大腿为什么肿了。” 蟹蟹愣了下,那反应缓慢的样子,呆呆的,十分可爱: “摸……摸厉影大人的大腿?不行,不行的,小姐,您是不知道,府里的婢女小厮都说厉影大人脾气冷硬,像极了王爷,很凶很凶的。” “如果惹他不虞,他就把人拖到邢堂,鞭子链子辣椒水、各种刑具整一套……不行不行,太可怕了!” 她不敢! “蟹蟹,你这个小傻子,你不是说厉影对你很温和吗?他对别人凶,但是不会凶你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打包票,你尽管放心的去摸,就能解锁新知识了。”凤离歌神秘兮兮的引诱。 “这……” 蟹蟹张着嘴角,犹犹豫豫的,举棋不定。 看着小姐那坚定、笃定、且确定的眼神,她的心稍微定了定,勇敢的说:“那……那我下次找机会试试吧!” 第502章 娘家来人 乖孩子!孺子可教也。 厉影,不要太感谢我~~ 凤离歌起了床,迅速的洗漱穿戴梳妆,见不少小厮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应是安太妃的娘家人快要到了。 她抓了个包子,一边往外奔,一边往嘴里塞。 “母妃的娘家人要来,怎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我什么都没准备,至少得备大席、好好招待,这么匆匆忙忙,万一有哪里做的不好,不是落下话柄吗?” 她往外小跑。 蟹蟹的表情欲言又止,“小姐,我听说……太妃娘娘的娘家人都……” 不是什么好…… 后面的话,她一个当奴才的不敢说。 凤离歌跑得急,没听见,囫囵的把包子吞下,稍微垫了下肚子,跑到门口,见不少下人在,安太妃也在。 “见过小王妃。” “离歌,你怎么来了?”安太妃走过来。 “母妃,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而且府里的下人们都过来了,我听见动静声,不可能视而不见。”凤离歌说。 安太妃抿着嘴角,扬起一个笑。 那笑……像是笑,又不像笑,谈不上有多开心,更像是苦涩与无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必兴师动众,他们每年都会过来小住几日,几天后就走了。”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府外。 远处,铺着青石板的道路上,两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你们在此候着吧。”安太妃说完,独自走出去迎接。 马车停稳,家丁把垫脚的凳子搬了下来,从车上陆续下来几个人: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一个与安太妃年龄相似的中年妇人,还有两个十几岁的晚辈,长得相似,应是两兄妹。 四个人,再加上几个家丁,一行人并不多。 他们的穿着打扮格外简单,头上除了木簪子,一根多余的首饰都没有。.bimilou.org 安太妃走上前,与那老太太打招呼。 “那是母妃的娘吗?”凤离歌小声问玉嬷嬷。 玉嬷嬷是安太妃的心腹嬷嬷,伺候几十年,忠心耿耿,她低声回答: “不是,多年前,太妃的父母结伴而行,游山玩水,游历五国去了,一年到头都瞧不见影子,今日来的是小叔子一家。” “那位妇人是小叔子的妻子,也就是太妃的弟媳,老太太是弟媳的老母亲王氏,那两位小主子是小叔子的一双儿女,安轩,安玉。” 凤离歌:“?”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奇怪? 安太妃出嫁后,与弟弟分了家,便是两家人了,怎么今儿个弟弟不来,弟媳却带着儿女来了? 更奇怪的是,弟媳还把自己的亲娘带上了。 弟媳生母与安太妃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算哪门子的娘家人? “安家虽在小县城里,门户不大,但宅子里的事情不比帝都城简单多少,小王妃,您不必挂在心上,他们过几天就回了。”玉嬷嬷低声说着。 这话说得,更让凤离歌觉得狐疑了。 怎么觉得不简单呢? 正想着,瞧见安太妃准备把人迎进府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要去帮忙。 她走上前,脸上扬起笑:“请进来吧,膳食差不多快准备好了。” 安玉,也就是安太妃小侄女摇着脑袋,瞧见了她那张脸,眼底划过一抹嫉妒之光。 随即,道: “呀!姑母,夜王府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丫鬟!不如赏给我,伺候我洗脚吧!” 第503章 抢位置 “??” 这话一出,叫在场所有下人都变了脸色,神色惶恐的望向凤离歌,就连安太妃的脸色也微变。 以下犯上,乃是大罪。 况且,还是夜王妃。 叫堂堂夜王妃,去伺候她一个民女洗脚?究竟有几个胆子,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离歌的表情确实有短暂的微僵,但碍于母妃的面,她自然不能发作,压了压心头的膈应,还是扬起了笑,说: “母妃,这位是?” 她开口,缓解了尴尬。 安太妃当即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离歌,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安玉,这是安轩,我弟弟的一双孩子;王弟媳,老太太,这是绝夜的妻子,凤离歌。”m.bimilou.org 安玉怔了下。 她在县城里,听说这位夜王妃相貌丑陋、胆小怯懦,上不得台,可她怎么这么漂亮。 那皮肤、那身段、那五官,吹弹可破,精致无暇,漂亮到了令人嫉妒的程度! 女人对于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还是存在几分警惕与敌意的。 王氏讪讪的笑了声:“原来是夜王妃,玉儿有眼不识,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我姓王,你可以叫我一声叔母。” 墨绝夜管她喊叔母,凤离歌自然随着叫。 不过,蟹蟹听了这话,不太高兴: 小姐身份高,这位王氏却借着长辈身份,明摆着占小姐的便宜,不就是在故意欺负小姐年龄小吗? 凤离歌只是淡笑,没有多说什么,将一行人迎入府中。 气派的正厅之上。 管家派人端来丰盛的饭菜、茶水、点心,一共十二道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诱人食指大动。 凤离歌行至案首的主位,拉开椅子,正要坐下。 “谢谢表嫂!” 一抹纤细的身影窜了过来,坐在她拉开的椅子上,笑得眼睛弯弯,“表嫂,你还给我拉椅子呢,你真好,表哥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安玉笑着说。 她的长相属于小家碧玉型,说不上有多漂亮,但那唇红齿白、柳眉细长的面相,倒也乖巧耐看。 只是做出的事…… 如果说在王府门口时,她说‘洗脚丫鬟’那句话是不知者无畏,那现在抢主位,还是无心? 墨绝夜去上朝了,凤离歌室女主人,招待客人,自然要坐主位。 安玉这一屁股坐下去,厅内的气氛都变了、沉了。 老管家脸色微凝,只有王爷、小王妃、太妃娘娘才能坐主位,代表的是夜王府的主人,以及身份相争。 下人们也是低着头,不敢胡言。 这些人基本每年都会来一次帝都,每次来……都不怎么愉快。 玉嬷嬷也不敢插嘴,太妃的娘家人,便是夜王府的亲戚,谁敢多嘴? 王氏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对,笑着问凤离歌:“小凤,你怎么不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你是吃过了吗?” 安轩看着满桌子的菜,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嘴里。 “哇!娘,外婆,你们快尝尝,好好吃啊!” 老管家刚想张嘴:“……” 主子还没落座,哪有客人先动筷子的道理? 第504章 故意膈应 “真的吗?”安玉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凉拌牛肉,好吃的呼了出声,“我们县城没有这么好的厨子,要不是借着姑母的光,恐怕这辈子都吃不上这等美味……” 说着,就要感动的擦眼泪。 凤离歌实在不好多说什么,提步走到安太妃身边坐下。 桌下,安太妃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声音说:“离歌,抱歉,是娘不好,委屈你了。” 她脸上有歉意,也有愧疚。 凤离歌知晓,安太妃跟亲弟弟感情深,才会好好的对待他的妻子与儿女,她总不能在夜王府上,打安太妃的脸。 她微笑着,小声说:“没事的母妃,一个座位而已,没关系的,叔母他们从小县城过来,咱们也别摆皇家的那套规矩架子了,就像在普通人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家人围在一张饭桌上就好了。” 安太妃心中温暖,感动极了。 小离歌如此善解人意,倒叫她心中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唉,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自从我进宫后,三两年才能见到他一次,爹娘更是不见人影,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可以记挂,他一双儿女到我家来,我总不能……” “我知道,母妃。”凤离歌反握住她的手,宽她的心。 她不计较的。 “吃饭吧。” “嗯!” 婆媳二人小声的交谈了几句,饭桌上的气氛倒也融洽,小叔子一家满足的吃喝着,一边吃,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这气氛就不太对味了。 “这红烧狮子头不知比县城的要好吃多少倍,欸,真是沾了姑母的光!”安玉感叹道。 “是啊,咱们在县城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是为了这顿饱餐,太幸福了!”安轩大口大口的吃着。 王氏笑骂着两个孩子: “瞧你们,吃慢点,好像在县城里受虐待一样,我不是把每个月购买家用的银子,省出来给你们买吃食了吗?” 旁边的老太太一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拿着筷子,说: “你那点钱哪里够啊?轩儿玉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比同龄人都要瘦弱,唉……日子难过啊!比不得夜王府门楣高,县衙屋顶漏水的问题,两个多月了都还没钱修缮呢。”:筆瞇樓 王氏扭头,嗔怒着道: “娘,您别说了,县衙有林哥在,还轮不到咱们操心的,虽然他每个月俸禄少,但只要咱们省省,抠抠牙齿缝,一年还是能省出一两件过年的新衣裳的。“ 林哥:安林,安太妃的亲弟弟。 凤离歌听着这一家子的‘聊天’,碗里的饭菜逐渐失去了滋味,如同嚼蜡。 当着安太妃的面,说弟弟有多穷多穷、多惨多惨,修不起屋顶,买不起衣服,还得扣牙缝,勒裤腰带。 这话不就摆明了,在故意膈应安太妃吗? 安太妃的脸色不甚好看,放下筷子,道:“弟媳,我已经跟绝夜提过了,改善县衙的事……” “哎,大姐莫要误会!”王氏赶忙歉意的说道,“我这个人心大,就是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也没说要您接济银子!” “虽然说修县衙需要一万两,但我们一家人省省,再把家里的家具、首饰,拿出去卖,过几个月再把玉儿嫁个有钱人家,这一万两准能凑出来的。” 第505章 抢牛奶 凤离歌:“……” 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更别提老管家、玉嬷嬷、蟹蟹,以及其他下人了。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出她这话中之意。 弟弟家过得如何如何惨,修个屋顶还需要嫁女儿;姐姐却住在大府宅里,吃喝不愁、穿用无忧,享尽清福。 听听! 这话不就摆明了刺挠人呢! 如果说洗脚丫鬟、抢位置,都是无心之举,那现在凤离歌就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一家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太妃的脸色都快要绷不住了,要不是看在这是弟媳和两个小侄,换做外人,早就发火了。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谁都没说话…… 凤离歌眸光微转,先开了口:“既然王夫人不需要接济,想必是有解决的法子,母妃,您放宽心,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不必操心王夫人的家事。” 安氏登时一哽。 她说这话,就是客套客套,言外之意,就是在跟安太妃要钱。 这个死丫头,怎么那么听不懂人情世故呢? 她脸上露出笑来:“是啊,小凤说得对,大姐不必管我们的死活。” 她漫不经心的说出‘死活’两个字,安太妃若真的不管,定会落下一个狭隘、阴险、无情、容不得弟媳一家的污名。 “嗯,母妃,那就尊重王夫人的安排吧!”凤离歌接话。 王氏:“?” 几个意思? 这丫头怎么还跟她杠上了? 安玉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凤离歌。 以前,安太妃每年都会拿很多银子给她们的,但这个月突然不给钱了,他们一家子也是没钱花了,才会以‘探亲’的名义,来到帝都。 安轩也不高兴。 表哥娶的这个妻子,也不怎么样嘛,长辈说话,她还顶嘴,一点分寸都不懂,怪不得是凤相府的弃子。 他以后要是娶了个这么爱顶嘴的妻子,早就两耳光下去,嘴巴打烂掉! 安太妃握着筷子,干笑道:“吃饭,吃饭吧。” 老管家也适时送来牛奶,打破尴尬的气氛。.bimilou.org 安玉看见牛奶放在凤离歌手边后,老管家便退到一旁站着了,等了几秒,也没见举动,不由的问道: “我的牛奶呢?” 老管家皱眉。 牛奶本就是格外珍稀的饮汁,半年前,王爷为了给小王妃补身体,特地从西域国家引进了二十头奶牛,养在后山,每天现挤的、就只有那么一杯。 非常珍贵。 王府上下,连太妃都不喝,王爷也不喝,就只给小王妃喝。 “回安小姐的话,这牛奶只有一杯。” “啊?只有一杯啊。”安玉咬着筷子,嘴巴馋得很,眼巴巴的望向那杯牛奶。 听闻,古代君王为了哄宠妃一笑,特派人从千里之外,快马加鞭的送来牛乳,专宠一人。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喝过。 “唉,都是一家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怎么命就相差那么大呢?我的命真丑啊,唉……” 她哀伤的叹息着。 她这一叹,搞得好像凤离歌不把牛奶让给她喝,就是凤离歌的不对! 第506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厅内伺候的下人们、都快要吓死了,自打这一家人来后,全都是紧绷状态。 安小姐竟敢抢小王妃的东西! 全府上下,连王爷都让着小王妃的! 安小姐到底是不知者无罪,还是仗着有安太妃撑腰、有恃无恐?安小姐与小王妃之前,安太妃又会偏袒于谁? 凤离歌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儿媳,自然不会让安太妃为难,她笑了一声,端起杯子。 “玉儿表妹没喝过牛奶,我这当表嫂的,很是心疼。” 安玉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得逞般的光。 她就知道这招好使。 “多谢表嫂!”她扬起笑脸,凤离歌还没说送,她自己伸手就去拿。 “表妹,可是这牛奶一天只能挤一杯,十分珍贵,我喝一半,分你一半,行不行?” “行!” 抢来的东西,就是香! 蟹蟹见此一幕,几乎快要气死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如果王爷在,准不会让小姐受这等气! 凤离歌勾唇,睨了眼安玉得意的模样,悠闲的将杯子递到嘴边,不急不缓的喝了三四口。 奶渍沾在唇瓣上、杯沿上,她吐出舌头,那粉嫩的舌尖卷着杯沿,慢慢的舔了一整圈。 安玉见了,瞪大了眼珠,“你……” “表妹,给你,喝吧。”凤离歌把杯子给了她。 安玉看着那还剩半杯的牛奶,杯口那一圈沾着湿润的唾沫,还晶莹的泛着光,全都是口水,还散发着淡淡的味道,叫她几乎反胃的要呕出来! 好恶心啊! 不想分给她喝,就不给嘛,需要用这种方法恶心人吗? 堂堂夜王妃,心胸未免也太狭隘、太小气了! 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这种没肚量的人,是怎么坐上夜王妃之位的?一看就是靠着那张狐媚子的脸,勾引了表哥!m.bimilou.org 安玉缓了缓脸色,勉强笑说:“既然这牛奶是表哥特意给你准备的,我怎么能抢夺表哥对表嫂的一番爱意?还是表嫂自己喝吧。” 蟹蟹:你还知道这是王妃特地给小姐准备的啊! 老管家:你刚才明明就是要抢,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凤离歌笑得非常温柔,“表妹,你喝嘛,不然外人知晓了,还说我夜王府苛待了你。” “……” 吃她的口水吗? 呕! yue! 安玉撑着笑脸:“姑母一家一直对我们很好,这份恩情,我们永记于心,没齿难忘,怎么会是苛待呢?表嫂多心了。” 至此,凤离歌的笑脸才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握回杯子,送到嘴边,挡住嘴角的一抹冷笑,道:“表妹知道就好!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来得不偿失,后悔晚矣!” 安太妃脾气好,重视亲情,对弟弟一家格外纵容,这家人却像水蛭一样,扒在安太妃的大腿上吸血。 安轩已经十八岁了,代表着安太妃至少接济了他们十八年! 十八年呐! 每一年给那么多银子、珠宝、资源,这些人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不懂得满足,与白眼狼何异? 姐姐当了太妃,适当的寻求帮助,渡过难关,是可以的。 可若是太过分了,休怪她不顾安太妃的面子,怼也要怼死这家人! 第507章 真是服了 小叔子一家四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听出了凤离歌话中的威胁与狠意。 老太太皱起眉头,心里非常不高兴:现在的年轻人没读过书吗?这么没教养,不知道‘尊老爱幼’是什么意思吗? 王氏心里也膈应,她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教训了,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安玉气得鼓腮帮。 这个凤离歌,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要不是表哥娶了她,给了她身份,轮得到她在这里耀武扬威? 安轩也气鼓鼓的。 以前,每次来夜王府,姑母都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回去时,还给他们塞很多很多银子,怎么今年就变了味了? 都怪这个凤离歌! 年纪小小,脾气不小,在他们县城,像凤离歌这种反骨头的小丫头,他一天能打死二十个! 一顿饭在奇怪的气氛里度过。 凤离歌说话处事都比较圆滑,既膈应了这家人,也叫他们挑不出针对的毛病来,饭后,极其怄火的一家人气呼呼的撅屁股。 安太妃说是带他们去暂住的院子。 一家人走后,厅内的气氛这才稍微缓和。 老管家和玉嬷嬷都暗暗的大松一口气…… “每年都这样吗?”凤离歌的声音突然扬起。 二人心神一凛,正色回答道:“差不多都是这样。” “母妃的脾气可真好啊!”凤离歌冷冷的哼了一声,叫人分辨不出她是赞扬、还是讥讽。 起身走了。 蟹蟹拿出帕子,包了一个没动过的红烧鸡腿,小跑着追了上去: “小姐!” “刚才在桌上,您都没吃两口,人是铁、饭是钢呢,就算置气,也得填饱肚子呀。” 她双手捧上鸡腿子,上面还沾着几粒葱花。 凤离歌笑道:“还是蟹蟹丫头知我心。” 她直接用手捏着鸡骨棒,拿了起来,撕咬了一口肉肉,一边走、一边啃着,去花园了。 蟹蟹去屋里搬凳子。 把凳子搬来时,瞧见小姐架着腿,身子半悬空的坐在长廊的栏杆上面,一条腿勾着栏杆、稳住身形,另一条腿悠闲的晃着。 “哎哟,我的小姐!您是猴吗?当心摔着!”她操心的跑过去。 凤离歌咬了口肉,问:“那一家子都来了,母妃的弟弟怎么没来?” 蟹蟹放下凳子,“太妃娘娘的弟弟是县令呢,每天有很多事物要忙,分身无暇,而且,就算他有时间,也不会来,更不会像王氏她们那样。” 王氏是个缠人婆,怂恿技术有一套。 原本,安太妃与安林姐弟关系极好,自打娶了王氏后,王氏嫉妒姐姐家有权有势,经常怂恿安林,去吸姐姐的血。 安林起初上了套,后来察觉不对时,及时退出,王氏便带着一双儿女,年年都往夜王府跑,谋取好处。 安林说不动她,又对不起姐姐,实在无奈,干脆一辈子窝在小县城,不晋升、不上迁,安安分分的当个小县令。 凤离歌听着,总结了四个字:“娶妻不贤。” 这话可说到蟹蟹的心坎里去了,蟹蟹直接大腿拍断的赞成道: “可不是吗!” “而且,王氏还把自己的亲娘带来了,她亲娘跟咱夜王府,跟安家,没有半分钱关系,真不知道是怎么厚着脸皮跟过来的,真是服了!” 第508章 这是我家 “老太太每一年都来吗?”凤离歌小声问。 蟹蟹也小声:“听玉嬷嬷说是的,王氏是独生女,父亲死的早,就只剩一位老母亲,故而走哪都带着。” “那她倒也挺孝顺。” 蟹蟹拍大腿:“孝顺个屁呀!老太太可难伺候了,住在县衙里最好的屋子,吃得好、穿得好,样样讲究,知道的人,知晓她是王家老太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诰命夫人呢!” “啊?这……那老太太刚才没说几句话,我还以为她挺温和……” “小姐,我都从玉嬷嬷那里打听过了,我跟你哦……” 巴拉巴拉。 主仆二人脑袋凑脑袋,小声的咬着耳朵,悉悉索索。 两刻钟后。 墨绝夜下朝归来,经过长廊时,远远便见廊道那头,两抹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凑在一块儿,时而挑眉、时而大笑、时而捂嘴、时而夸张的表情,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探了个头去听:“说什么呢?” “啊!” 正在背后说坏话呢,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吓得凤离歌心虚的挺直腰板,却忘了自己坐在栏杆上,顿时失了平衡,身体后翻。 男人双臂一捞,稳稳接住。 她抓住他的衣领子,险些没摔,暗松一口气,“嘿嘿。” 他脸黑,“你是猴吗!” 神色不虞的往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凳子不坐,爬栏杆,猴子都没她皮。 “在说什么小秘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哪有做贼心虚。”凤离歌撇着嘴,吃完鸡腿的手油腻腻的,几个手指印印在他的领口上,跟他矜贵肃冷的形象极其不符。 “母妃娘家人来了,我第一次见,就跟蟹蟹聊了两句。” 墨绝夜微顿。 俨然,提起‘娘家人’这几个人,他是不感兴趣,且态度冷淡的。 “把手洗了,本王带你出去住几日。”他担心她见不惯。 凤离歌有些惊讶,明白他的心意后,又有些不虞:“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避让?” 该回避,也是他们。m.bimilou.org 家——这个字令墨绝夜情绪昂扬,心情格外得好。 “那你把手洗了,本王带你出去见个朋友,顺带散散心,如何?” 每年,母妃的娘家人都会来住几天,即便墨绝夜不太喜欢那一家子,但看在母妃的面上,他从未说过什么。 凤离歌还从没见过墨绝夜的朋友,不禁产生了几分兴趣。 “我马上去!” “表哥~~” 她双脚刚沾地,便听得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长廊那头,安玉迈着稀碎的莲花步,扭着纤细的小腰,优雅的走来: “玉儿见过表哥!表哥,你下朝回来啦!” 女儿家的嗓音刻意的软化过,柔柔的、粘粘的,还有几分娇嗲。 凤离歌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古代,表亲结婚是正常的,这个安玉该不会喜欢墨绝夜吧? “呀!”安玉眼尖,“表哥,你的衣领子怎么有油?” 她取出自己的帕子,上前两步,款款的身姿就要靠进男人怀中,为男人擦拭油渍。 蟹蟹看见,几乎气跳脚:“!” 喂! 没看见我家小姐还站在旁边吗? 你当着正妃的面,光明正大的勾引王爷,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第509章 散心 墨绝夜拧着眉头,疏离的撤开一步,语气冷淡道:“听说你要嫁到李家去了,若是闲着无事,还是待在家里,好好的绣嫁衣吧!” 安玉脸色微变。 她与李家的亲事,并非她意愿;可李家是县城里条件最好的了,她别无选择。 现在来到帝都,瞧见这个俊美到人神共愤,东陵国尊贵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表哥,她禁不住心神动荡…….bimilou.org 她笑着说:“表嫂,刚才听表哥说要去玩,表哥真好,我才刚来,就这么热情的招待我。” 她眼底闪着几分算计: 她的表哥是当朝夜王,她的夫婿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与李家定了亲,但只要一日没拜堂,就还有反转的机会。 墨绝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既然你想跟着,那就一块去吧!” 安玉闻言大喜,急忙点头应下,并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屋,换上最漂亮的衣服,戴上首饰,打扮好。 这边。 凤离歌洗干净手,就跟着墨绝夜出门了,安玉美滋滋的跟着。 三刻钟的车程。 马车在一座格外气派、森严的官府外停稳,那官府的牌匾上,雕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理寺。 士兵看守、昂首挺胸,把着佩剑,无比威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格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连里面的空气都是森冷的。 墨绝夜落地,伸手搀扶凤离歌下马车。 安玉见了,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谢谢表……” 男人收回手,圈着凤离歌的小腰,走向大理寺,安玉身体失重,差点没从车板上摔下,狼狈又尴尬。 赶马车的厉影憋着笑:“……” 安玉快速理好裙摆,自己给自己缓解尴尬,小跑着追了上去,“表哥,表嫂,等等我~” 大理寺乃刑事重地,威严无比。 凤离歌小声问:“你说带我散心,就是来大理寺散的?” 男人哼声:“等会儿就舒心了。” “嗯?” 凤离歌原本还不明白此话含义,但一刻钟后……昏暗的牢房内,犯人被捆在木桩子上,抽得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叫声犹如杀猪。 一桶辣椒水倒在伤口上,皮肉外翻,血水四溅…… 那场面真是…… 凤离歌本就大夫出身,血腥的场面见过太多,此时脸色如常,没有什么波澜,倒是旁边的安玉,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双腿簌簌的发抖,嘴皮子直哆嗦。 这时,才明白墨绝夜的意思。 倒真是‘舒心’。 “绝夜,你怎么不去后庭找我,反而跑到这牢房来了!”楚北麟收到下属来报,扔下手里的事务,赶到牢房来。 安玉闻声扭头,瞪大的眼中绽开惊艳的光芒。 好俊美的男人! 一袭藏蓝色的官袍穿在身上,腰带勾勒出颀长的腰身,那眉眼、那轮廓,就像是拿笔画出来的,极致完美,气质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叫人瞧了一眼便移不开目光。 墨绝夜回过身来,示意道:“离儿,这位是当朝大理寺卿楚北麟,楚家大少爷。” 亦是他结交多年的玩伴。 凤离歌会意,礼貌的打招呼:“你好!” 安玉急忙上前,“我叫安玉,是夜……” 第510章 折损的可是我的颜面 “早闻夜王妃大名,可绝夜就是藏着掖着,不肯带出来见见,藏宝贝似的,今个儿可得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好宝贝,把绝夜迷得五迷三道的!”楚北麟饶有兴趣地笑着说。.bimilou.org 说完,这才发现自己打断了安玉的话。 怔了下,“抱歉,牢房里光线不好,比较昏暗,我没看见你。” “……” 安玉原本是有些尴尬的,但见他与自己说话,心情瞬间又欢呼雀跃起来。 她主动跟他说话了,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他的声音真好听! 呀~~ 安玉的心情像小鸟一样飘飘然,素手捏着衣摆,优雅的款款福下身子,“你好,我叫安……” “这牢房气味重,我们先出去吧!”楚北麟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就移开了。 安玉柔笑:“楚大人真是一个温柔体贴……” “绝夜,你说你也真是的,第一次带妹妹过来,就往牢房凑,万一给离歌妹妹留下不好的印象,折损的可是我的颜面!”楚北麟恶狠狠的用手肘捅向墨绝夜。 “离歌妹妹,走,我带你去后庭雅座。” 他挽起凤离歌的手肘,温和的模样就像一位邻家兄长,即便初次见面,作此举动,不觉生疏,反而亲切。 凤离歌笑了一声,点了头,跟着他走了。 墨绝夜跟在后面。 安玉一个人僵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这才发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忽视了,旁边还有士兵看着,她脸面有些挂不住。 还好牢房光线暗,叫人看不出她羞红的脸。 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后庭。 这是一座上好的雅苑,假山流水、亭台轩榭,安宁怡人,极其适合修身养性,屏气凝神。 海棠树下,石桌设立。 “妹妹,尝尝我这大理寺的海棠佳酿,如何?”楚北麟不是第一次见凤离歌,上回在温柔乡,亲眼见识到她的医术及能力,对她感兴趣得很。 下属端来精心特制的海棠佳酿。 十里飘香呐~~ 雅致的庭院,随风起舞的落叶,平静的水面,飘向的酒水,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凤离歌在夜王府那份郁闷的心,到了这里,着实散了七七八八。 她执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是淡淡的甜,咽下去后,浓郁的酒香才开始回味,飘满了整个口腔,仿佛身上都沾着海棠香,飘忽迷离,妙不可言。 “喝上一口,我感觉自己已经飘了起来,好像置身于世外桃林,与世无争,身轻如燕,踏雪无痕的在空中飞了。” “哈哈哈哈!” 楚北麟爽朗大笑,“这等形容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凤离歌捏着精致的小酒盏,笑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楚大人自己酿的。” “对。” “既然是你亲手酿的,能喝上的人想必寥寥无几,夸你的人都没几个,我夸你,你自然是第一次听了。” 楚北麟先是一愣,随即大笑。 还有这个逻辑呢? “哈哈哈,你这丫头,甚是有趣,怪不得绝夜那么宝贝!” 第511章 墨绝夜胃口很大 “他才没有宝贝我呢。”凤离歌两根手指捏着小小的杯子,禁不住又嘬了一口。 嘶—— 甜! 又香又浓,还没有寻常酒水的辣喉咙,好喝极了。 “少喝些,这酒后劲大。”墨绝夜轻压住她的手腕,想把酒杯夺来。 安玉一听后劲大,心生想法……拿起酒杯抿着抿着,抿了两三杯。 “不大,是甜的,不会醉的。”凤离歌说,“我的酒品一向很好。” “是吗?” “yes!” 墨绝夜微愣,看着她逐渐绯红的小脸,以及那双蒙着薄雾的氤氲眼眸。 爷死? 这才半杯酒,就说醉话了,还说自己酒品好? 楚北麟见她的小脑袋开始左右晃,拿起酒壶,给她添满第二杯,笑问道:“他不宝贝你,宝贝谁?” “嗯?”凤离歌晃着头,反应慢半拍的抬了起来,红红的脸,看起来有点呆呆的,指着墨绝夜,说, “嗯……他是我的宝贝,我宝贝他。” 楚北麟:“!” 还以为她能说出些什么秘密来呢,原来是撒狗粮。 他坏笑着说:“妹妹,绝夜的胃口很大的,你能喂饱他……唔!” 嘭! 桌下,墨绝夜一脚过去,就把楚北麟踹翻到地上,四仰八叉的像只翻了盖子的乌龟。 凤离歌有些迷糊,“什么是胃口很大?……咦?人呢?楚兄呢?” 左看看、右看看,刚才还坐在对面的人,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墨绝夜捻起小酒盏,浅酌一口,淡淡道:“就是饭量大。” “哦哦,”她点着脑袋,几根手指捏着瓷白色的小酒杯,又嘬了好几口,海棠佳酿甜甜的,很是好喝。 “夜的饭量其实也不算大,能喂饱的,他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不会饿着。” “要不然他也不会长得这么高、这么壮。” “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她红红的脸凑了上去,却是腿软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揽着她的小腰,吻着她身上浓浓的海棠香,光是闻着,便像是醉了般,恨不得埋在她的颈窝里,醉上三天三夜。 他点头,“对。” 她娇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臂弯,抬起的小脸翘着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喜欢得紧。 忍不住伸出手来,手指轻轻的戳他的面颊。 可戳啊,戳啊,戳了好几下都没戳到。 “你的头别一直晃来晃去啊,你又不是精神小伙,摇头晃脑的,傻孢子!”她骂道。 墨绝夜笑得无奈,她的嘴里总会蹦出几个新鲜词汇。 “我没动。” 她的手伸了几下,可她的眼中叠影重重,虚无缥缈的,根本摸不到他。 “你别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我没晃。” 她的手又努力的够了几下,还是没够着,恼得她一巴掌拍过去,“都他妈让你别晃了!” 一巴掌,落在男人的脸颊上,软了酒的力道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痒。 男人眼底的宠溺更深了,“说好带你来认识新朋友,话还没说三句,你一来就喝上头、醉晕乎了,还怪我,现在的小孩真不讲理!” 第512章 怎么了?宝宝 一旁,安玉看得酸溜溜的,在她的印象里,表哥一直是冷厉的、威严的,但见凤离歌的撒娇、表哥的宠溺,她嫉妒的像是吃了柠檬。 正好,此时,酒意上头,她扶着额头,有些晕乎,眼角余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楚北麟。 搞不定表哥,拿下这个男人也不亏。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前途无量,才华双绝,配得上她! 她眸光微转,娇弱的低吟一声,“嘶……这酒着实后劲大,我……也有些晕了……” 她软着身子,摔向楚北麟的怀抱。 楚北麟挪着屁股,稍微往另一侧移了一点,安玉一个没瞄准,与男人擦身而过,下巴还撞在了石桌上。 “啊!” 痛! 下巴骨头几乎要磕碎了,痛得她叫了出声,瞬间酒醒了三分。 楚北麟忙道:“安小姐,你没事吧?快来人,扶安小姐下去休息!” 扶她去休息,岂不就是见不到表哥,也见不到楚大人了? 她可不能走。 安玉强忍着痛意,“我没……” “安小姐,请!”两名侍从走来,习惯于军中特有的请人方式,直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安玉的胳膊,把人架起来,弄走了。 安玉:“……” 楚北麟暗舒一口气,很快就抓狂道:“你将你表妹往我这带干什么?你是洋气了,抱着媳妇回了!把这个麻烦丢给了我,她看上我了啊!” 他最烦女人了! 当初入仕时,他特意选了刑部,一步一步升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因为干这个,人人都怕,女人自然就少。 墨绝夜挑眉,“看上你的女人难道还少?” “长得俊俏,家境殷实,能力过人,魅力十足,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难道是我的错吗?我也不想这样!魅力太大,我有什么办法!”楚北麟十分苦恼。 墨绝夜懒得理他,抱起醉呼呼的媳妇,“走了。” 楚北麟:“脏话!” 过分了! 指着他的背影,大声骂道:“你一来就点名要我的海棠佳酿,成功把离歌妹妹灌醉后,立马就走,你当我是什么?利用品?用完就扔,还给我留下一个大麻烦,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 “墨绝夜!” 走了。 懒得理。 上了马车,厉影赶着车,往夜王府回,车内,凤离歌窝在男人怀里,头脑晕乎乎的,脸红红的,目光迷离茫然,没有焦点,像只迷路的麋鹿。bimilou.org 墨绝夜抱着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夜~” 她黏人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酒香,软绵绵的,娇憨娇憨,直击男人心弦。 “怎么了?宝宝。”他轻吻她的眉心,嗓音沉哑极了,格外醉人。 “就想喊喊你。”她傻笑,抱着天底下最好看、最有钱、还有权的男人,这种满足感,叫她心底喜滋滋的。 捡到宝一样,傻乐乎。 “呵,小傻子。”男人轻笑,捏着她又红又烫的脸颊,沉声问道,“那天墨轻轻来府上,跟你说了什么?” 她迷糊的想了想,“就说……说了一起去玩,说逛街买东西……” 他等了会儿,在她的耳边诱哄道:“还说了别的,好好想想。” “别的?” 她睁着雾气氤氲的眼眸,努力的想了想,“嗯……别的?别的……哦,对,还说到了墨倾风……” 第513章 生儿子 “说了墨倾凤什么?”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极具引导作用。 “嗯……就说,说他喜欢我……”凤离歌半撑着眼皮,迷迷糊糊的嘟哝着,声音小得像咬蚊子,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轻轻说,他想跟我生儿子……” 男人脸色顿沉,身上的气息更是猛然沉下。 “但是我不想……我……才不喜欢他……我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他……” 她翻了个身,脸朝里面窝进男人的怀抱里,抱着他的腰,用力地往他怀里拱,喜欢的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笑的傻乎乎: “喜欢你,嘿嘿!” 后面的话则像春风拂过,万物复苏,瞬间冲散了男人身上所有的负面情绪。 暴雨转晴天。 翻脸如翻书,莫过于此。 墨绝夜挑着眉梢,心情极好,“喜欢我什么?” “好看!” 想也不想,便是脆生生的两个字道了出来,无比响亮、笃定,且好听。bimilou.org “除了好看呢?” “嗯……除了?”她偏着脑袋,雾气蒙蒙的双眼呆呆的望着他,望着望着,还是格外郑重的突出两个字,“好看!” 还是好看。 他轻笑:“那跟我生儿子好不好?” 她听着,先是皱眉、再是舒展,又忽然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快,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 点弯头,就立马摇头。 摇着摇着,话没说两句,就把自己晃晕了。 “离儿?” “离儿?” 墨绝夜唤了两声,没有反应,掐着她的小腰抱起来一看,那红红的小脸、微张着嘴,轻轻的打着鼾,醉呼呼的、睡得正香,一时哭笑不得。 她说的不错,她的酒品确实很好,醉后不打不闹,安静乖巧。 得到想要的回答,心中舒坦,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回屋去了。 临枫阁。 他将她摆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吩咐蟹蟹去煮一碗暖胃的醒酒汤,并唤来厉影。 “太医院那边还没给结果?” 厉影点头,道:“主子,那边说,您送去的那粒药样式怪异,形状特殊,太医院的人从未见过,已经在全力研究了,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送到夜王府。” “行吧,本王跟离儿睡个午觉。” 关门。 厉影站在外面,‘啧啧’的摇着头,连连咋舌。 主子可从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自打娶了小王妃后,整个人都变了,更有温度,更有人情味,王府也更加有生气。 “厉影大人~~”这时,院门外头,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 厉影回头,“蟹蟹姑娘。” “我把醒酒汤煮好了。”蟹蟹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瓷碗,送进屋里,出来后,看着那身姿挺拔的厉影,不由得想起小姐跟她说过的话。 摸一下厉影大人的大腿…… 她又不太敢。 轻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纠结起来。 厉影察觉到她的注视,柔声问道:“蟹蟹姑娘是有什么事吗?但说无妨。” 蟹蟹这个单纯的傻孩子,张嘴就说:“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我伺候小姐起床时,发现她大腿肿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让我来摸一下你的大腿,就能明白,难道摸一下就肿了?” “咳咳——!” 第514章 厉影脸红 厉影呛得一口老痰差点吐出来,险些没把自己噎死。 小王妃怎么能教蟹蟹这些…… “厉影大人,你怎么了?”蟹蟹见他咳嗽,抬起一张天真、单纯的脸来,不解的问。 厉影:“!” 蟹蟹真是个孩子啊! 看着她懵懂无知的模样,厉影在心里狠狠地谴责了小王妃一番,并沉声教育道:“蟹蟹,你还小,这些事不要听小王妃胡说,下次她再说这些,你不要听信。” “嗯?”蟹蟹更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 你还小! 解释不通。 厉影板着脸,一脸正色的说:“因为小王妃成亲了,但你还没有成亲,有些东西等你成亲后、就会懂了,你现在何必要知晓呢?提前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对你而言,未必是一种好。” 这下蟹蟹听懂了。 想想小姐那时的一脸贼笑,再看看厉影的一脸正色,二者相较之下,觉得厉影比较可信。 她郑重的点着头,握着厉影的手臂,说:“厉影大人,你说得对,还是你比较靠谱!我下次再也不问这些问题了。” 厉影身体微僵,低头,看着她握住他的那只小手,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他身上。 抬头,看向蟹蟹那张含笑的脸,他呼吸微紧,耳尖悄悄地变红了…… 。 这边,墨绝夜带凤离歌回府后,喝上头的安玉也被送了回来,王氏瞧见女儿喝酒了,吓了一跳。 “玉儿,你去哪了?你怎么饮酒了?” 安玉喝了几杯海棠佳酿,头有些晕乎,但她拿捏好了分寸,还不至于到醉的程度,反而是想起那道温和矜贵的身影,沉醉得她红着脸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娘,我刚才跟表哥去了大理寺,认识了一个男人,他……我好喜欢他……” 王氏愣了下,忙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汤,握着安玉的手,说:“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已经跟李家定亲了。” “那李家怎么配得上我!” 安玉气愤的坐下去,气呼呼的,“我是当今夜王的表妹,我的夫君也应是人中龙凤,娘,我要嫁到帝都来,我看不上那小小的李家!” 县城首富的李家跟帝都相比,连夜王府的看门小厮都比不上。 “娘,我跟你说,那个男人长相俊美,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未来定是前途无量!”喝了酒的安玉情绪有些激动,提起楚北麟,脸颊酡红,全然是女儿家思春的娇羞状态。 王氏也是个心地贪婪之人,听女儿这么说,她也有几分分心。 下人送来醒酒汤。 “玉儿,先醒醒酒,再跟娘慢慢说!” 安玉醒了酒后,提起楚北麟,情绪更激动了,跟王氏说起,用尽了夸赞之词,说得天花乱坠,只觉得任何词语都形容不了。 最后,只一句话:他跟表哥一样优秀! 王氏听完,禁不住心神动荡,若是能攀上帝都人氏,她们举家就能搬到帝都来,以后也不必向安太妃卑躬屈膝的要钱花,王家的门楣也能提高,祖上十八代都光耀了。 她立即牵起女儿的手,“走,我们去找你姑母说!” bimilou.org 第515章 楚大人未婚,玉儿未嫁 安太妃正在喝下午茶,玉嬷嬷伺候一旁,听说绝夜离歌出去玩,把安玉也带上了,不知想到什么,愁得叹了声。 “主子,别想了,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谁家没有点小纠扯呢?”玉嬷嬷宽心道。 她知道,太妃重视亲弟弟,爱屋及乌,无条件、无底线的包容王氏一家。 随之也惹来不少麻烦。 正说着,外头,王氏领着安玉来了,还有拄着拐杖的王老太太,一行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安太妃放下茶点,望向三人。 “玉儿见过姑母。”安玉醒了酒,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保证身上没有酒气了,乖巧的过来见礼。 王氏也柔笑着:“大姐。” 老太太只是点了下头,算是见礼了。 “坐。”安太妃说,“有什么事吗?” 安玉坐下来,想着又有些脸红,欲言又止的,娇羞的望向母亲。 王氏会心一笑,说:“是这样的,大姐,刚才玉儿跟夜王出去玩,结识了他的好友楚大人。” “我斗胆猜想,夜王特地带玉儿去认识楚大人,是不是别有用意呢?”她笑吟吟的,那深幽的语气,极有引导的作用。 安太妃一看安玉的思春模样,便猜到了七八。 玉嬷嬷心底暗惊:王爷特地为安玉引荐楚大人?不应该啊,那楚家是帝都发展了三百多年的大家族,底蕴深厚,历史悠久,楚家祖上皆是朝中肱股之臣,德高望重,门楣极高。 楚大人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年仅二十四岁,就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卿之位,前途无量。bimilou.org 曾经,皇上为其牵线,赐婚郡主,他都拒绝了,怎么会看上安玉呢? 安太妃有些为难的拧起眉头,俨然,她的想法跟玉嬷嬷不谋而合。 楚家门楣高,家教严,楚老爷子更是个思想封建的人,曾经放话,嫁进楚家的媳妇必须门当户对,并不是王家能高攀的。 她沉吟半晌,方道: “是绝夜引荐的吗?可能只是想带她出去玩玩,散散心,没有别的意思。” 王氏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说: “大姐,出去玩,可以逛街、可以游湖、可以买东西,可偏偏是结识楚大人,而且楚大人未婚,玉儿未嫁,夜王的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老太太也赞成的点头: “太妃娘娘,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可不要坏了这桩好事!” 她可等着玉儿嫁进楚家,给王家光宗耀祖了。 安太妃有些傻眼。 只是见了一面,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的儿子她了解,绝夜是绝不可能给安玉引荐楚北麟的。 但她不想折了王家人的面子,委婉的拒绝道: “其实早年前,楚大人曾表示过,他不喜女色,这些年来拒婚的女子更是不下二十人,玉儿不妨再挑挑?” 安玉听了这话,可不依了,“姑母,我就喜欢他!” 见了一眼,她就已经忘不掉了。 “大姐,不喜女色这种鬼话,不可信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美色的诱惑?”王氏说。 第516章 我家小姐正在睡午觉 玉儿的容貌说不上惊艳,但也并不差。 “想必楚大人对玉儿一见钟情,否然,怎会赠饮他亲手酿造的海棠佳酿?”王氏道,“我打听过了,帝都城,能喝到他酿造的海棠佳酿者,不超过十人。”.bimilou.org 她笃定,楚大人就是喜欢玉儿! 安太妃跟玉嬷嬷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惊呆了’的表情。 楚大人把海棠佳酿赠给了安玉! 事儿大了! 闹大了! 楚家那位祖宗,难不成真的看上了安玉? 安太妃这下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左手握右手的捏紧指尖,心里乱的直突突,摸不到准信儿,思虑过后,道: “弟妹,玉儿,其实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问府上的事了,自打离歌嫁进来后,府上一切事宜都是她在操劳。” “要不……你们去问问她?” 她需要冷静一下,她要好好的捋一捋思路。 王氏觉得妥,跟凤离歌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说,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了,那小丫头还敢顶嘴不成? 玉儿跟楚大人的婚事,八成是敲定了! 想着,她笑得是眼睛都快瞧不见了,高兴地牵着安玉的手,带着自己的老母亲,去临枫阁找凤离歌了。 三人走后。 安太妃一屁股坐会椅子上,那苍然的力道、好像受了天大的打击。 “楚北麟看上了安玉?我宁愿相信天会塌,也不信这事儿,那小子挑剔的很,眼光也高,口味刁钻,跟我儿子一样刁歪,怎么会把海棠佳酿赠给玉儿?” 她人都傻了。 不是她这个当姑母的、不希望侄女好,实在是不敢相信。 玉嬷嬷也懵了,“当年,他拒婚郡主,拒绝联姻的邻国公主,怎么就……主子,依老奴看,这件事八成有误会!要不咱们也去临枫阁看看?” “对,对!快扶我过去看看!” 临枫阁。 王氏三人过来时,正屋的门是关着的,蟹蟹得知她们的来意后,道: “夫人,老夫人,安小姐,我家小姐正在睡午觉,有什么事请等她睡醒后再来吧。” 三人:“?!” 睡午觉? 这青天大白日的,太阳都晒屁股了,夜王妃却在屋子里,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哪家的王妃像凤离歌这么懒的。 安玉着急的想敲定与楚北麟的婚事,片刻都坐不住了,命令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找她有要事。” 蟹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你命令我? 我可是小姐的奴婢,夜王府的人,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命令她的?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家小姐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且还有起床气,不喜欢被别人吵醒,睡不好的话,她会发脾气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皱着眉,不高兴的指责道: “她一个小辈发什么脾气?她让我们长辈站在屋外头,晒着太阳,等她睡觉,这像话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不懂孝顺的人? 而且,她们远道而来,是夜王府的客人,主人家怎么能让客人等? 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第517章 理直气壮 蟹蟹分外委屈,小姐本来就喜欢睡觉,难道因为王家人来了,就得改变自己,去迎合王家人吗? 她王家人又不是天王老子! “你们等着吧,小姐应该快醒了。”她语气冷淡的说完,就想走。 “站住。”安玉上前一步,冷冷的目光望着蟹蟹,“让你通报你不去,你却在这里跟我摆起了脸色,怎么?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一个下人,还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 老太太叹道:“哎呀,都是惯的,有其主便有其仆,全都是惯出来的,在我们王家啊,有这样的刁奴,早就乱棍打死了。” 她扯着阴阳怪气的嗓子,扯着脖子对着屋里说。 俨然,这话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王氏则温和的笑道:“小姑娘,你不要把这话放在心上,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我这个当叔母的,见小凤那么懒散,好心的想提点两句。” “这大户人家的媳妇啊,身份越高,就得越发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得大方、得端庄,得有大家主母的规范,莫叫人留有口柄,看了笑话!” 那温笑的话听起来是和蔼的,可里面夹着的刀刺,极其的刺耳,格外的难听。 摆明了就是在教训凤离歌。 “我还没见到哪家千金,大白天睡懒觉呢。”安玉双手环胸,哼声道,“让我娘和我外婆站着等,真是够‘礼貌’啊!” 蟹蟹听了这话,气的不打一处来。 你娘跟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外婆跟我家小姐,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哪门子的长辈?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算小姐的长辈的话,那这天底下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到小姐头上去了? 蟹蟹气归气,可终归是奴婢身份,不敢出言顶撞,索性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一声不吭。bimilou.org “夜王要是知晓小凤这么懒散,恐怕不会喜欢她,我这当叔母的也是为了她好。”王氏体贴的说。 “你快把她叫起来。”老太太吩咐道,“我们有要事跟她商议,让她一刻钟内,穿戴齐整,出来见我们。” 蟹蟹:“!” 气得头顶快要冒烟了,气爆炸! 这一家子为什么可以那么的理直气壮、颐指气使,到底是谁给她们的底气! “我说了,我家小姐在睡觉!在睡觉!她不喜欢别人吵她!她要睡到自然醒,如果她睡不好的话,会发脾气的!” “你语气这么冲干什么!” 王氏不高兴了,板起脸来,“我不是说了吗?我完全是在为小凤考虑,她要是因为懒散而失宠,休怪我这个叔母没教她!她这么懒,哪里像大家闺秀了?如果夜王知道的话,一定会罚她……” 吱呀—— 正朝着,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凤离歌打着呵欠,懒散地走了出来,身上还有未褪的酒气,整个人有些迷糊,手臂懒洋洋的搭在蟹蟹的肩膀上,身体靠了上去。 迷糊的问:“如果让夜王知道,要罚我什么啊?” 王氏正要张嘴,屋内,又是一道声音: “是啊,本王怎不知,你要代本王、责罚本王的王妃?” 第518章 什么时候赠予你海棠佳酿了? 墨绝夜出来了。 一袭墨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腰带是松垮的,那微微敞开的凌乱领口、露出两寸精瘦冷硬的胸膛,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像一只血统尊贵的猫儿,矜贵又危险。 王氏脸色乍变。 夜王怎么也在屋里? 他们二人是一起睡午觉的? 那刚才她们说的话,岂不全部都被夜王听去…… 想到这里,整个脸面都僵硬了,不太挂得住的尴尬一笑:“夜、夜王……我刚才在跟玉儿说些玩笑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没有别的意思……” 瞬间夹起了尾巴,怂了。m.bimilou.org 蟹蟹见了,气呼呼的叉腰:你们刚才的盛气凌人呢? 凤离歌酒醒七分,听着她们在外面吵了那么久,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冷淡的扫了三人一眼,掀了下眼皮子。 墨绝夜秒懂,捏着她的小腰儿,抱着她坐下来。 调整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才懒懒开口: “你们要怎么教训我……啊,不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她按着太阳穴,暗道这海棠佳酿实在劲儿大,她才喝了两杯,就迷糊成这样,也不知自己醉后有没有胡闹,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王氏这会儿摆着讨好的笑脸,走上前些,说: “听玉儿说,你们去了大理寺,结识了楚大人,叔母的意思是,楚大人未婚,玉儿未嫁,小凤啊,你看,是不是能牵根线、搭搭桥……” 后面未完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凤离歌皱起眉头。 什么鬼?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谈婚论嫁?那大街上没娶亲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不去嫁? “叔母,你在开玩笑吧,我今天刚认识楚大人,不了解他的脾气性格,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意向,哪能胡乱搭桥?” 安玉一眼就相中了楚北麟。 不能嫁给表哥,那她就委屈一点,嫁给楚北麟也行。 老太太说:“你是夜王妃,只要你开口,有什么事是不能成的?” 凤离歌:“?!” 叫她逼婚的意思? 她眉头皱紧三分,“自古以来,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楚大人非亲非故,我怎么做得了他的主?” “我是夜王妃,又不是皇帝,就算皇帝想要赐婚,也得先征求两个人的意愿,强迫之下,只会增添怨偶,误了双方。” 王氏立马道:“什么怨偶?玉儿与楚大人分明是心心相悦!又是赠海棠佳酿,又是亲自差人送她回府,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楚大人的心意吗?” 现在,只需要夜王府出面,为玉儿做主,跟楚家交谈,这门亲事都能定了。 凤离歌疑惑:“楚大人什么时候赠予你海棠佳酿了?” 难道是她走后,楚大人私底下赠送的吗? 安玉红着脸,有些心虚的小声说:“就是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时,我喝了几杯海棠佳酿……那也算是赠给我的,要不然我怎么能喝?” 凤离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真的想笑。 那海棠佳酿,分明就是楚北麟邀请她喝的,而安玉是沾了夜王的光,才能喝上,怎么到了安玉嘴里,变成赠饮了? 还因为喝了两杯酒,就认定楚大人对她情有独钟,一门心思的腰嫁进楚家? 笑死! 怎么这么自恋! 第519章 我可不想去楚家丢脸 “安玉,你不是小朋友了,楚大人喜不喜欢你,你心里是有数的,何必自找难堪?” 在大理寺,安玉装醉晕倒,想扑进楚北麟的怀里,却被楚北麟避开了。 这一幕,她瞧得真切。 楚北麟不喜欢安玉。 “况且,你有婚约在身,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子,出门在外,还请规范言行举止,珍重名声。” 安玉立马表态,“表嫂误会了,我与李家只是定亲,还没成亲,可以取消婚约不作数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见过了更好的,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李家? “即便楚大人现在还未喜欢我,但我有信心,我能让他喜欢上的。” 她一脸正色的说。 凤离歌觉得她的思想有问题:第一,对婚姻不忠;第二,盲目自信。 她今天刚认识楚北麟,哪里做得了这个主?目光不禁看向身边的墨绝夜。 墨绝夜脸色淡淡的,说:“楚家门槛高。” 五个字,便是婉拒。 哪知那王氏听了,‘哎哟’一笑,可乐呵的说道:“那不正门当户对吗?” 两手一拍,“玉儿是夜王的表妹,楚大人是一名官员,二人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着头,“我家玉儿容貌不差,身份也不低,配那楚大人虽然有些委屈,但也不是不可。” 安玉笑得脸颊羞红,轻咬着下唇,自诩不差。 小声道:“虽然楚大人只是个官员,但我委屈些下嫁,只求与楚大人夫妻恩爱,不求其他。” 凤离歌:“?!” 这一家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有听力障碍?筆蒾樓 墨绝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楚家看不上安玉,怎么这三人还觉得是楚家高攀了王家? 有一种对牛弹琴的疲惫,说都说不通。 随即,也冷下脸来,没了脾气耐性:“既然你们有心,派个人去楚家探探口风,不就行了?何必来跟我说?” 等他们吃了楚家的闭门羹,失了脸面,就能认清事实了。 “可我们在都城人生地不熟,只认识夜王府,小凤,你这个当嫂嫂的提携提携玉儿妹妹,难道不应该吗?”王氏柔和的说。 需要她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凤,语气温柔耐心。 背着她,暗里破口大骂:怎么这么懒!没教养,没礼貌,还让我这个叔母晒着太阳等她睡觉!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凤离歌直接冷笑出声:“我可不想去楚家丢脸!” 王氏三人皆一愣。 “你明知楚大人不喜欢你,还想借着夜王府的身份、去压楚大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她看着安玉,也不惯着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戳穿。 墨绝夜与楚北麟是好友,安玉更是想借着这点上位。 “哪门子的门当户对?离了夜王府,你王家不过是县城里的小门户,怎么就跟帝都城的楚家门当户对了?” 还不是刷墨绝夜的脸? “我丢不起这个脸,你就不能自尊自爱些,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无忧无虑吗?何必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制性的跨阶层呢?” 第520章 气死她了 “你以为帝都的日子很光鲜亮丽吗?你以为迈入这座都城,就能高枕无忧、余生荣华吗?安玉,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就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 在这座奢华、繁荣的都城里,藏着多少的黑暗与糜烂。 说是水深火热、阴谋算计、刀枪棍棒,也不为过。 一念生、一念死,极具危险。 都城里最不缺的,便是权贵。 “八年前,夜王重伤瘫痪,想害他的人不计其数,连他都有防不住的时候,你以为权力是那么好拿的,你以为富贵是那么好享用的?不一小心,就得付出生命代价!” 凤离歌会与她说这么多,全然是看在安太妃的面子上。 如果能动手,她早就一巴掌过去,扇醒安玉。 待在县城里,吃穿不愁,生活无忧,一辈子健康自在,有什么不好?非得跳到都城来蹦跶。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安玉就是喜欢楚北麟! “表嫂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肯吗……”她分外难过的垂下目光,眼角红红的,两只手抓着衣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氏也难过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声: “唉,果然,大姐嫁了人,就跟我们是两家人了。” “二十七年前,先皇微服出访,不慎遇刺,藏在了安家,当年,若非林哥将先皇带回家,大姐也没有机会结识先皇,更进不了宫,到不了今日成就。” “现在大姐是风光了,把昔日的恩情全忘了……” 她叹息着,拿起衣角,擦了擦眼角。 那模样,全然就是穷亲戚高攀富亲戚,还被富亲戚嫌弃的可怜样。 安玉拉着娘亲得手,哑声道:“娘,那句话果然说得好,最是无情帝王家。” 凤离歌:“?” 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诗不是这么用的…… 连一句诗都用不对,还要拿出来卖弄,楚家怎么可能看中安玉? 况且,二十七年前……这安玉也才十六七。 “那时,叔母好像还没嫁给小叔吧?”凤离歌问,“往大了说,当年,你可能还没认识我小叔。” 王氏点头,语气从容地说:“虽然那时候我不在,可我是林哥的妻子,林哥有恩于大姐,不就代表我有恩于大姐么?” 她脸上挂着‘本应如此’的神色。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差点给凤离歌气暴走。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咬牙道: “母妃与小叔是亲姐弟,姐弟之间搭把手、帮帮忙,不是正常的吗?再者,这些年来,母妃一直帮着小叔家,小叔都不计较二十七年前的事了,你一个外人反而抓着这点,你能要点脸吗?” 王氏闻言不乐意了,大声道: “我是林哥的妻子,自然是大姐的恩人,大姐怎么能过河拆桥吗?” “当年,要不是我们帮她进宫,她也当不了太妃,换言之,她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我给她的!现在,要你们帮帮玉儿,嫁进楚家,你们就要死要活不乐意了,做人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筆蒾樓 “!” 啊! 乡野村妇,最是野蛮、最是泼妇!最是霸道,最是不讲道理! 气死她了! 换做别人,她早就动手了。 可是不行。 这股子有满腹的火,又不能发出去的憋屈,实在是气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使了! 第521章 安家,从不纳妾 凤离歌坐不住了,跳起来便怒道: “按照你这个道理,你有恩于母妃,怎么不让墨绝夜娶了安玉呢!这样报恩不是更直接,更迅速吗!”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出她这话的反讽之意。 可王氏非但没听懂,还格外欣喜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 “真的吗!” 她冲上前,激动得抓住凤离歌的手,“小凤,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肯给夜王纳妾吗?” 凤离歌:“?” “太好了,你能同意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家正好住在夜王府,不用回县城了,就让玉儿直接进门就行了!” “??” “日后,你们姐妹二人一同伺候夜王,还能多一个说话的姐妹,多个照应,这日子想想就快活呀,对不对?” 蟹蟹:“?” 管家:“?” 墨绝夜:“?” 凤离歌愕然的看着王氏那兴冲冲地脸庞,以及老太太满口赞成的样子,以及安玉的娇羞,此时此刻的心情实在是…… 她终于明白,墨绝夜为什么要说,带她出去住几天的话了。 在这夜王府待下去,势必要被气出肝硬化! 这家人不是脸皮厚,根本就是没脑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恼得她用力挥开王氏,拔腿就想出去,可这是她家,她为什么要走?脚下方向一转,进了屋,用力地摔上门。 碰! 巨响! 眼不见为净! 都别来烦她! 王氏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怎么走了?小凤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老太太琢磨着说:“纳妾的事是小凤亲口提出来的,她肯定是答应的。” 蟹蟹:“……” 虽然小姐平日里会说她傻,但是从今天开始,她觉得‘傻’这个字,用在她身上,是在侮辱她。 有人比她更合适这个字。 墨绝夜冷淡道:“离儿在休息,闲杂人等不得踏入临枫阁。” 话落,回屋,哄媳妇去了。 蟹蟹得王爷撑腰,气呼得拿来一个扫帚,一边挥舞、一边骂道:“出去,都出去!我要扫地来了!扫帚无眼,当心打到你们!” 王氏拉着老太太赶紧躲开,不高兴的皱眉道: “你个贱奴是怎么当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要是误伤我们,你十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见不到夜王,谈不了楚家的事,三人无奈,只好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院门外。 一出来就撞见了安太妃。 好家伙,原来安太妃一直在外面听着呢。 安玉神色一喜,快步上前,道:“姑母,你方才可有听见了,表嫂她要给表哥纳妾,纳我进门!” 安太妃:“……” 玉嬷嬷:“……” 二人噎住了。 这些年来,安太妃也想过提拔王家,但她旁侧敲击的试探过多回,王家不堪重用。:筆瞇樓 凭借王家的心机与脑子,来帝都,活不过三天。 为了弟弟一家好,她才给弟弟谋了个县令之职,让弟弟一生平安,喜乐无忧。 可这王家总想往帝都凑。 离歌说得对,这帝都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水深火热,不一小心就会陷入泥潭,拔都拔不出来。 “纳妾的事不必再提,我弟弟、我父亲、我爷爷、太爷爷,没有一个纳妾的,哪怕我太奶三十多岁就去世了,我太爷也终身未娶续弦,” 安太妃看着安玉,冷言打破她的幻想: “我们安家,没有纳妾一说!” 第522章 楚北麟有断袖之癖 安太妃又说:“楚家的事也不必再提了,实不相瞒,楚家那位祖宗自幼不近女色,为了避婚才躲到大理寺。” “早年间,更有传言,那祖宗有断袖之癖。” 安玉三人皆愣愣。 楚大人是个断袖? “不是吧?他,他竟然喜欢……男人?”安玉捂着嘴,不敢置信的说,“姑母,你该不会故意说这话来骗我吧?” 玉嬷嬷皱眉。 怎么跟太妃说话的? “安小姐,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你上外头打听打听,就能知晓真假。” “你在帝都城里玩两天,后日,我便派人送你们回县城。”安太妃冷淡的说完,提步离开。 经过方才的偷听,她也有些受不了了。 可,又忍了忍…… 权当看在弟弟的面子上! 安玉的脸色不太好看,好不容易喜欢一个男人,却是个断袖;喜欢表哥,可安家从没纳妾的规矩,难道她要嫁给李家,一辈子窝在小县城吗? 她是夜王的表妹,这让她怎么甘心? 啊! 痛恨! “大姐。”王氏追上去两步。 安太妃回过头,脸上隐约有不耐烦之色,“又怎么了?” 王氏舔着脸笑道:“既然这件事是一场误会,那就让它过去吧,我准备带玉儿去逛逛街,添两件首饰,也不知这帝都城的首饰贵不贵……”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要钱。 安太妃真是气得脑瓜子嗡嗡的,这都什么情况了,还不忘要银子,真是气得她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自己去库房拿!” 撂下这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玉嬷嬷赶紧追上,不停地低声宽慰:“主子,您顺顺气,别气了,身体要紧。” “要不是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我高低都要哭一顿!”安太妃委屈的扑进玉嬷嬷怀里,嘤嘤嘤的像个小孩。 玉嬷嬷拍着她的后背,叹道: “主子,您向来心软,又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老奴知晓您心里的气……要不咱去寻萧夫人玩会儿?” 安太妃一听这话,立马挺直了腰,“对哦,快,准备马车,找我老妹儿耍耍!”:筆瞇樓 。 王氏去库房取银子,管家给一千两,被骂的狗血淋头,被迫支了一万两,王氏这才带着女儿,心满意足的去逛街了。 街上,热闹极了。 安玉心中的落差极大,无心闲逛,“娘,我心里难受……我实在不想回县城吃苦,那李家怎么能跟楚大人相比?” 王氏指着她的脑袋,轻骂道: “娘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这不,特地来街上,给你添一套最漂亮的首饰,保管那楚大人见了你,横竖移不开眼。” 安玉先是一愣,明白娘亲带她逛街的真正意图后,欣喜的眉开眼笑。 她就知道娘亲一心为她好! 等她打扮一番,画上妆容,定叫那楚大人对她一见钟情,深深地爱上她! 立马牵着娘亲的手,大步跨进一家首饰铺子。 一进去,就摆出二五八万的架子,豪气道: “将你们店里最贵、最漂亮的首饰,拿给我瞧瞧!” 第523章 我乃夜王表妹 掌柜的笑着上前迎接,先是打量了一眼二人的穿着,眼光可精明着呢,分析出二人的档次后,再推荐出相应的首饰。 他转身从柜台里取出一套红珊瑚镶珍珠的首饰,有步摇、璎珞、耳坠、发钗,是一个套系的。 “小姐,这套红珊瑚采用的是海底的宝石,特地打造而成,媚而不妖的红正好能衬托您的肤色,镶嵌的珍珠就像点缀的霜雪,红中一点白,交错相映……” 掌柜的笑呵呵的介绍道,话术也是一流。 安玉却觉得这珊瑚红太老套了,就跟一朵大红牡丹花似的,俗气得很。 目光在店里扫了一眼,瞬间就定在了柜台中央、那楠木雕花架台上的一套银宝石头冠。 那头冠华丽极了! 整体是贵气的银白色,折闪光芒,后面坠着八条长长的流苏,流苏上坠着一颗一颗的银宝石,冠部点缀着两只淡紫色的小蝴蝶,蝶翅轻盈、近乎透明,似乎在轻轻的晃动着翅膀,栩栩如生,漂亮至极。 安玉的目光直接发亮,伸手直接指去: “我要那个!” 她一眼就看中了! 她若戴上这头冠,再换件白色的裙子,定像是下凡的仙女,超凡脱俗,不染尘埃,叫人见了都移不开眼。 光是想想,就已经脑补出楚大人沉浸于她的美貌、久久回不过神的画面…… 掌柜扭头一看,顿时为难了,说:“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顶冠子已经被人订下了。” 安玉皱眉,“我现在给银子,你卖给我。” “这……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做生意讲究信誉,我不能失信于人,”掌柜摆着手说,“而且,订下它的人,是凤相府的二小姐,太子殿下即将过门的太子妃!” 他看安玉与王氏的穿着谈吐,并不像什么权贵之家,便搬出太子妃的身份,想让二人知难而退。 安玉听出了他的意思,立马把自己的身份也亮了出来: “我乃夜王表妹!” 瞎了他的狗眼了,看不起人呢? 比身份,比就比! 她冷声道:“我表嫂是凤相府的四小姐,与那风二小姐是姐妹,哪怕她是即将过门的太子妃,她比我表嫂低一个辈分,还得喊我表嫂一声‘婶婶’。” “我这个当表妹的,看上了一顶冠子,难道那凤二小姐还不肯让吗?” 她横着眉头,语气格外冷硬强势。 掌柜的骇了一跳,“你……你是当今夜王的表妹?” 冒充是死罪,想必这二人不会胡诌,看来,今儿个,他是踢到硬板子了。 安玉昂起下巴,“如假包换!” 王氏也道:“我还是夜王的叔母,当今安太妃是我丈夫的姐姐,安太妃唤我一声弟媳妇,今日,我们定要买下这冠子!” 掌柜的实在没想到,这两个穿着普通、一副暴发户嘴脸的母女,竟然跟夜王府有关系。 一边是夜王府,一边是未来的太子妃,两边都不敢得罪,这可叫他怎么办? “这……小姐,本店还有别的首饰,格外适合你,我为您推荐。” “不行!”安玉站在柜台前,指着那银色发冠,强硬道,“我就要这个,掌柜的,你可得斟酌好了,再回话,若是得罪了夜王府,后果自负!” “这、这……” 给掌柜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m.bimilou.org 这时,外面,穿来一道悠扬的冷笑声: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连我凤锦言的东西都敢抢?” 第524章 比身份,谁怕谁? 店铺外,两名婢女、两名家丁随行开路,走在最中间的是穿着一袭红色罗裙的凤锦言。 那罗裙的红无疑是耀眼的,像开得最好的花,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锋芒正好,像骄傲的霜雪,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妖艳而张扬。 凤相府二小姐、凤锦言。 掌柜的连忙上前,点头哈腰的示礼:“见过凤二小姐。” 店中的所有伙计,更是让出一条宽广大道,个个低头,足以可见这位即将过门的太子妃的排场,以及身份地位。 安玉和王氏拧了眉头。 她们不认识什么太子妃,也不认识什么凤二小姐,但那刁蛮惯了的性格、这会儿也收不住。.bimilou.org 安玉扬声道:“这顶银色的发冠,你付银子了吗?没付银子就是我的,先到先得!” “放肆!” 彩霞上前一步,冷声训斥:“我家小姐订购东西,张张嘴便好了,到了日期直接过来拿,还从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抢我家小姐的东西!” 那凌厉的嗓音落下,以及迈上前两步的气场,瞬间压住了安玉。 凤家,乃当朝左相,其家族门楣高、见识广,阅历足,府上的婢女更是见惯了尔虞我诈,那修养出来的气场,并非小县城里长大的安玉能比的。 这才说了一句话,安玉就被震住了。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岂能失了脸面?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三分,咬着牙怒道:“你这个奴才也敢教训我,我可以当今夜王的表妹!” 比身份,谁怕谁? “就算你是凤二小姐又如何?到夜王跟前,还不是得点头哈腰?就算是成了太子妃,在我表哥面前,还不是得下跪行礼!” 冷傲的声音落下,吓得店内店外的人皆变了脸色,神情惶恐。 这夜王表妹究竟是怎么敢说出这番话的? 夜王殿下高傲肃冷、运筹帷幄,怎么他的表妹就那么的……蠢。 其一,凤二小姐乃凤相府的嫡女,身份比都城的一般千金都要贵气。 其二,她即将要嫁的夫君更是当朝太子,皇后唯一的儿子,皇上最重视的儿子。 其三,夜王与皇家本就不和,夜王表妹说这话,不就是在给夜王招黑吗? 所有人都惊恐的不敢插嘴,唯有目光小心翼翼的望向凤二小姐;却见凤二小姐眼中带笑,嘴角微勾,优雅地浅笑,只是那浅笑里,带着几分逐渐扩散的寒凉。 从小到大,因为爹娘的偏心,她都得让着大姐。 吃的,穿的,用的,首饰……在满足大姐的前提下,她才能挑拣一些大姐不要的东西。 甚至因为这一点,她连红色的衣服都不敢穿。 太张扬。 太耀眼,夺了大姐的风头。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却被一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当众顶撞。 让大姐,是因为父母偏心,外加大姐比她大。 可这个自称是夜王表妹的…… 凤锦言嘴角的弧度弯了几分,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笑着走上前去,问:“你很喜欢这顶发冠吗?” 第525章 别打脸 安玉皱了下眉,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见这个凤二小姐脸上带笑、一副软柿子的姿态,她的底气自然也硬了起来。 腰板挺直,“是!”bimilou.org 凤锦言又笑问:“即便我已经订下了,你还要吗?” 她昂起头,“自然!” 别问那么多废话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不快将这发冠让她给? 不然,得罪的可是夜王府! 安玉仗着夜王府撑腰,即便自己理亏,她也底气十足,那颐指气使的语气也很硬朗: “谁让我的眼光那么好,一眼就相中了这顶发冠呢?你若识相的话最好是让给我,不然……” 啪! “啊!” 猛地,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扇得安玉猝不及防的往前趔趄,摔扑在地上。 “玉儿!”王氏吓了大跳,赶紧跑上前去,只见女儿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红肿的巴掌印。 她双眼含怒的瞪视那一袭红裙、格外张扬的凤锦言: “你竟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啊!” 彩霞上前,护住自家小姐的同时,甩了一个巴掌到那王氏脸上,“未来的太子妃也敢顶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氏捂着脸,怒火中烧。 这些年,在县城里,她横行霸道,说一不二,所有人都得让着她;在夜王府,安太妃更是对她百般纵容。 母女二人早就养成了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委屈? “连夜王府都敢得罪,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 母女二人一个脾气,怒吼完了,就跟发飙的野兽似的要冲上去,却被两个家丁、两个婢女抓住了。 摁在地上,一顿啪啪的揍! “啊!” “放开我!我是夜王表妹……啊!你们这群刁奴竟敢……我要你们的命……啊!” 王氏痛得连连惨叫,挣扎不脱。 安玉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按住,拳打脚踢,狼狈至极。 凤锦言勾唇、冷笑一声。 她堂堂凤相府的二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岂会怕这两个乡野村妇? 笑话! 行至一旁,坐了下来,好好地看戏。 掌柜的极有眼见,让下面的人端来一杯好茶,恭敬地站在她的身边,为她介绍着这款最新做好的发冠。 伙计们也忙前跑后,卑躬屈膝的迎合着凤二小姐。 店外,不少路过的百姓听到动静声,扭头看进来,投来好奇的目光。 凤锦言似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慵懒的抚摸着指尖的粉色丹蔻,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又美、又放肆。 斜了眼挨揍的母女二人,道:“别打脸。” 到时,夜王就算找她的麻烦,也不会太难堪。 况且,她理直气壮心不亏,是这母女二人要抢她东西,她才动手的,如果真要争议起来,那夜王府也拿不了她的错。 一顿暴揍之下,母女二人像狼狈的丧家之犬…… 半柱香后。 彩霞提着精美贵重的首饰盒子走来,“小姐,发冠已经装好了,我们回吗?” “嗯哼。” 凤锦言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路过那母女二人身边时,居高临下的睨去一眼。 夜王表妹? 呵! 她可不惯着! 不把这二人打一顿,真以为‘夜王表妹’这个身份很厉害? 在这帝都之中,最不缺乏的便是权贵,身份高的人比比皆是,往往有些不长眼睛的蠢货,头发长、见识短,愚蠢还不自知的跳出来、到处蹦跶,就跟跳梁小丑一样,最是可笑! 第526章 吓得直哆嗦 “我们走。” “是!” 众人拥戴之下,凤锦言傲然离去,王氏二人被打得头发散乱,衣物凌乱,上面满是脚印灰尘,嘴角破裂、鼻青脸肿,紧紧地抱在一起,窝在角落里。 掌柜的直呼‘晦气’,拂着袖子骂道: “还不快把这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赶出去!别在这里妨碍我生意,快滚!” “滚滚滚!” 两个伙计粗暴地拧着她们的手臂,把她们半推半甩的踹了出去。 嘭! 母女二人滚下台阶,摔在街道上,引得过往百姓竞相观看,可谓是丢脸丢到家,羞得安玉躲进王氏怀里,王氏却尴尬的脚趾扣地,无处可藏。 “娘!呜呜呜……”安玉委屈的失声痛哭。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憋屈? “我不活了!不活了!连夜王都对我恭恭敬敬的,那个贱人竟敢打我,我……呜呜呜……” 脸面尽失! 从今往后,她在帝都,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玉儿!”王氏抱紧女儿,也呜呜的痛哭着。 母女二人心比天高,却没有那个命,还没有自知之明,此时狼狈的坐在街上,受尽指点。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她们得罪了凤二小姐,凤二小姐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这两人是怎么敢的?眼睛白长了吧!” “自己找死,还闹了笑话,真是不自量力……” “我目睹全程,这人还是夜王表妹!” “连夜王都忌惮皇室,行事都需斟酌而动,这两人倒好,跟脑子不好使的二缺一样,直接往人家准太子妃脸上撞,不打她打谁?笑死!” “夜王怎么会有这种表妹啊?假的吧?好丢脸啊!” “如果是我表妹,我早两耳光上去,什么jb丢人玩意!” 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讥笑的、嘲讽的、挖苦的,还有一个比较邪恶的老流氓、用自己黑乎乎的手去抓安玉的脚。 “啊!”安玉吓得瑟缩,蹬着脚尖叫,却引来周围更大的笑声。 她好怕! 又丢脸,又害怕,特别是百姓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个个都来踩一脚,令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人心险恶。 帝都城的人,可不是县城的小门户。 街上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有可能比安玉的身份高。 大家看起戏来,更是毫不留情的狠狠嘲笑。 安玉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打抖,一个劲的往娘亲怀里钻,那无处可藏的羞辱感,几乎将她当众剥光一样难堪。 她嘴皮子直哆嗦…… 吓到了极点。 正下不来台时,一道冷冷的声音:“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散了!” 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走来,他穿着高门府邸特制的衣裳,一看就能知晓他所属的府邸门楣不低。 百姓们不想招惹是非,一边议论着,一边嬉笑的散开了。 “小姐,请。” 安玉狼狈的抱紧自己,哆嗦的抬起头来,见那男人恭敬的扶着一位身着华裳、戴着面纱的贵气女子走来。 面纱遮住容貌,仅露出一双含笑的温和眼眸,走到母女面前,缓缓蹲下。 安玉条件反射的缩起脖子,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脸。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温笑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朋友。” 第527章 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 翌日。 夜王府。 自打昨天暴走后,直至今儿中午,临枫阁都很安静,凤离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叫人搬了个软椅,在庭院里晒太阳。 左脚搭在右脚上,手边摆放着果盘,时不时的捡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抖着脚尖,甚是悠闲。 团子在爬树,上蹿下跳的。 蟹蟹在边上看话本,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傻笑声,像个傻孢子。 凤离歌咬了一口葡萄,挤着里面的晶莹汁水,随口道了句: “这王家人怎么没动静了?” 蟹蟹愣了下,抬起头来:“小姐,昨天王爷吩咐,不准她们来临枫阁;而且,她们安静还不好吗?省的闹心。” 安太妃被闹得,昨天就去将军府住了一晚,现在还没回。 凤离歌眨了下眼,“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吃下葡萄,还舔了下手指,“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 “……” 小姐,这话说出话、别人会笑话的!王家人可不是您的孩子! “您要是喜欢孩子,可以跟王爷生一个。”蟹蟹正着脸色,无比认真地说,“您那么漂亮,王爷生得俊美,你们生下的小孩一定是全都城最好看的!” 凤离歌愣了下。 孩子? 她一直觉得这具身体太小了,还不成熟,并不适合要孩子,也不想要。 “我在跟你说王家,你怎么扯到孩子去了?” “小姐,您不是说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吗?” “我指的是王家啊!” “啊?您不是想要小孩的意思吗?” “……” 这个呆瓜! 理解能力绝绝子。 凤离歌拿起一粒葡萄,扔到她的脑袋上,低骂道:“你没事还是多吃点核桃吧,那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会帮别人数钱!” “才不会呢,我是小姐的婢女,没人敢买我的。” “那我把你卖给厉影。” “厉影大人才不要呢……咦!小姐,王家人来了!” 二人正说着话,蟹蟹便眼尖的瞧见院门外、安玉独自前来。 安玉站在门口,小声的问:“表嫂,我可以进来吗?” 蟹蟹挑起眉毛,心中暗道:这个安玉什么时候那么礼貌吗? 凤离歌扫了她一眼,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安玉不顶撞,她自然没有教训的由头。 随手捞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点头问道:“有事?” 安玉走进临枫阁,双手交叠着在身前、揪着衣摆,微低着头,一副难为情的犹豫表情。 “吱吱!” 挨着墙的小树上,一抹白色的小身影飞窜而下,稳稳的扑落在凤离歌的肩头。 凤离歌从果盘里挑了一颗最大的青提,给它,“自己去玩。”m.bimilou.org “吱——” 团子两个手抱住青提,用嘴巴咬住,抖了抖蓬松的大尾巴,一溜烟的蹿上了树。 安玉诧异的看着那只貂。 好漂亮的小貂,白白胖胖、圆圆润润,毛发蓬松,灵动可爱,活泼的在枝头四处窜动,惹人注目。 “安小姐,你若无事的话,可以回了。”蟹蟹冷淡的开口,并不欢迎她。 安玉收回目光,忙道: “有、有,我有话要对表嫂说!” 第528章 那是你养的貂吗 凤离歌咬了口苹果,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安玉轻咬着下唇,道:“表嫂,昨天……不好意思,让你不高兴了,我昨天喝了酒,脑子糊涂,这才紧抓着楚大人的事不放。” 她姿态低,语气柔,模样诚恳,与昨天的理直气壮、判若两人。 凤离歌有些惊讶的挑眉。 她还会道歉? “我明天就要回县城了,临走之前,不希望我们之间存有隔阂,毕竟是一家人,以后,我们还会多次见面,存留的不愉快只会影响情谊。”安玉成熟懂事地说。 昨天,还是娇纵蛮横。 今儿个,不仅脾气变好了,说话也中听了。 这突然发生的转变,给凤离歌整不会了。 “你……”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哪里下口,“你明天回?” “嗯,这次回去,县城远,可能年底、也可能明年才会来帝都。” “哦。”凤离歌点了下头。 走了就好。 她自个儿在府上随性惯了,突然来了几个王家人,她嫌束手束脚,既然明天就要走了,那她就再忍一天。 “一路顺风。” “谢谢表嫂。”安玉扬起一抹娇笑,说着、很是自来熟的走近几步,坐了下来。 “表嫂,看着你与表哥夫妻恩爱感情好,我这个当妹妹的、也宽心了。” “我之前还存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但昨天姑母的一番话点醒了我,安家之人、从不纳妾;我爹、我爷爷全都从一而终,表哥也应如是;表嫂,你是幸福的。” 她睁着一双真诚的眸子,对凤离歌说。 那十足诚恳的样子,真的把凤离歌搞得手足无措。 嚣张点、还能怼回去;突然这么礼貌,难不成跟她一样……魂穿了? “你……你也会幸福的,咳咳,吃点水果吧。”.bimilou.org “谢谢表嫂!”安玉娇俏一笑,那偏着脑袋的模样、外加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倒真像一个邻家的小姑娘。 “表嫂,那是你养的貂吗?”她的目光落在树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貂呢!” 凤离歌随意的点了下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在山上随便捡的。” “啊?随手捡都能捡来这么漂亮的?表嫂真会说笑,我可以跟它玩一会吗?” 安玉乖巧得很,凤离歌也随便她了,“如果它愿意的话,你可以跟它玩。” 团子:我不愿意! 安玉高兴的眉开眼笑,忙起身走到那棵树下,伸手逗了逗: “嘿,小貂!” 团子坐在枝头,两个爪子抱着大青提,吧唧吧唧的啃着,摆动着伞一样的大尾巴,理都不理树下之人。 “我这有糖,你要不要?”她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粒裹着糖衣的枣子。 团子两个竖起来的耳朵簌簌的抖了抖,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看都没看她一眼。 安玉伸手的动作有些尴尬。 手扬在半空中,伸出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悻悻的摸摸鼻尖: “是我糊涂了,我还以为它听得懂人话……” 团子横眉竖眼:你才听不懂人话! 第529章 想见你一面,就那么难吗 安玉想跟貂玩,可是团子不理她,她也上不了树,在树下干喊,一个人默默的尴尬…… 着实尴尬。 凤离歌摸着鼻尖,低低的闷咳一声,“咱俩逛街去。” “好咧。”蟹蟹笑着应了声,冲着团子喊,“小团子,我去街上给你买泥鳅,你乖乖待着别乱跑,玩好了自己回屋。” “吱吱!” 团子极通人性的摇着大尾巴,当作回应,灵巧的沿着树干滑下来,几个蹦跳,回屋睡觉去了。 安玉见了,更尴尬了…… “表嫂,我突然想起我娘找我还有事,我先过去了。”找了个话题,给自己台阶下。 “好。” 凤离歌自然不留她,等安玉走后,她才和蟹蟹出门去。 街上。 买了枣糕、买了香辣小鱼干,又买了泥鳅,嘴里叼着块姜饼,悠闲的背着手,舒服自在。 蟹蟹跟在边上,悠扬的叹道: “这闲云野鹤的小日子,真快乐啊,我感觉自己已经是条咸鱼了。” 凤离歌说:“人,不能失去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当咸鱼。” 凤离歌皱眉,教育道:“我的意思是,你必须要有追求,比如说努力挣钱。” 蟹蟹听了这话,站住脚步,一脸认真地说:“努力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穿不愁吗?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我现在不是已经在享受了吗?” 凤离歌表情一怔,“嘶?”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这么说来,她努力了、也是这样,不努力,也是这样,为什么又要出去绕一圈,而不是直接享受呢? 顿时,整个人豁然开朗,茅塞顿开的握住蟹蟹的手,由衷道: “蟹蟹,你这孩子,我打小看你就行!” 蟹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娇笑道:“嘻嘻,其实也不是我说的啦,话本里是这样写的。” 哪个笔者能写出这样的人生感悟,真是个人才! 站出来,保证不打死。 主仆二人手拉着手,感慨起人生的大道理,歪理一波接一波,二人还煞有其事的连连点脑袋,互相交流。 一家茶楼的二楼包厢。 “主子,看,小王妃!”厉影眼尖,从人群里瞧见了凤离歌的身影。 墨绝夜正在与楚北麟议事,闻言,目光探出了窗外,瞧见凤离歌跟蟹蟹不知在说什么,呼呼傻笑的像个傻孢子。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止不住唇角上扬的轻笑。 可下一秒,却看见一道意外的身影,令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墨倾风! “凤离歌!” 来往百姓身影中,墨倾风冲到凤离歌面前,他本该在府上办公,收到她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凤离歌看见他,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拔腿就要跑。 墨倾风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跑什么?” “……明明是你追我,我才跑的,你追什么?” “我……” 墨倾风咬牙,他眼睑青黑,神情疲惫,这几日下来,一直在探听她的消息,几乎都要被折磨疯了。 “我想见你一面,就那么难吗!” 第530章 我可是你婶婶 凤离歌:“?” 见她? 费尽心思的见她?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可是你婶婶!” “你!”一句话,直接把墨倾风噎住,且噎得他脸色铁青,他此生最不想听见的,便是‘婶婶’二字! 哪门子的婶婶? 他可比她年长整整九岁! 况且,他们本就是原配夫妻,他只是想见见她而已,与她说说话,看看她,怎么就成了奢侈之事? “再说,你寻我作甚?你要跟我说什么?上次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吗?” 她疏离的要推开他,却被墨倾风一把抓住: “我……” 他也不知道寻她作甚,可每当夜深人静时、思绪上头,总会想起她。 就像中毒一样。 “我……就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聊什么?” 墨倾风想了一下,问:“你吃饭了吗?” 凤离歌:“??” 边上的蟹蟹:“?” “……” 茶楼包厢内。 墨绝夜见二人正在拉扯,不知在说什么,一个拉、一个拽,扯来扯去,墨倾风的手紧紧的抓着凤离歌不放,远了看,倒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新婚夫妇。 他看着,眸色极淡,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卫江推开门走了进来,“主子,你让送去太医院检查的那粒药,有结果了,太医院院判说,那药含有黄柏、紫草、苦参、藏红花的成分,是……” 他犹疑了一秒,“是避孕的。” 啪! 男人掌中的杯子猛地捏碎,身上的气息瞬间沉到极点,整个人都阴翳了,碎片扎破了掌心,茶水撒了一地,染脏衣袍,伤口的血也躺了出来。 卫江吓了一跳,厉影面色顿沉,就连对坐的楚北麟也骇了跳。 避孕…… 原来,每次结束后,她私下服用的竟是避孕药!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更是一个家庭里必不可少的存在,但凡是真正的爱,都会心甘情愿的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她竟…… 为什么? 难道、她的心里还放不下墨倾风?m.bimilou.org 墨绝夜极致阴翳的眸、望向街上那牵扯的二人,沉到极点的目光像幽潭、像黑洞,似乎能在二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街上。 “你有病!”凤离歌用力的挥开墨倾风,“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对了,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如果你稍微懂点礼数的话,就应该喊我一声‘皇婶’!” 话落,牵起蟹蟹的手,“我们走!” 快步离开。 墨倾风想追,脚步又止住,竟不知以什么样的身份追,硬生生的僵在原地,只觉得当下的这种状态、让他无比痛苦,更痛苦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规避解决。 二人走远,蟹蟹这才敢开口: “小姐,刚才太子殿下冲上来、拉着你的样子好吓人,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恐怕要传出您与太子的风言风语了。” 凤离歌目视前方,步履如常的走着,说: “刚才街上那么多人,我可没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 蟹蟹说:“如果王爷知道的话,会生气的。” “如果他因为这点不存在的小事而生气,那更应该生气的人是我。” 第531章 想要‘随便\’ 蟹蟹觉得小姐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下放心不少,拎着买来的泥鳅,回夜王府了。 “团子~” 凤离歌推开门,进屋后,直奔团子的绒毛小窝,却见窝里空空的,没有团子的身影。 跑哪去了? “咦,奇怪,以前咱们每次回来,团子都可高兴了,跟我们要泥鳅吃呢。”蟹蟹左右瞧了瞧,也没见团子。 她摸摸脑袋,猜测道: “难不成是出去玩了?” 凤离歌寻了一圈,没找到团子,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平时,团子就会到处跑,整个夜王府上上下下、窜了个高,它认识路,都熟悉,也会自己回来。 “可能出去了,不管它,晚点就回了。” “好,出去逛了一下,有些饿了,小姐,您等着,我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 蟹蟹说着便出去了,糕点拿来,凤离歌端着盘子,一边吃、一边往安太妃那屋走。 也不知走到何处,听到一阵狂喜声: “哇!好帅……简直酷毙了……我还从没见过……” 那声音兴奋个不停。 凤离歌探眸看去,只见安轩在跟自己的仆人说话,那兴奋的劲儿、好像捡到了几百万。 什么酷毙了? 她咬了口糕点,再看去时,安轩也瞧见了她,大步朝她走来: “表嫂!” “干什么?”如此兴冲冲,感觉没什么好事。 安轩是安玉的哥哥,虽然他比凤离歌大两岁,但按照辈分,还得喊声嫂嫂。 他问道:“我刚才在马厩,看见一匹特别特别漂亮的小公马,表嫂,可以送给我吗?” “?” 凤离歌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侍从,侍从是夜王府的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为难道: “小王妃,那匹马是……‘随便’。”m.bimilou.org 当初,狩猎大会,是王爷赠予小王妃的那匹千里马,血统尊贵,东陵难寻,天底下屈指可数,十分真贵。 凤离歌挑了下眉,一眼就看中了她的马,该说他的眼光是好呢,还是好呢,还是好呢? 她直接摇头,拒绝:“不可以。” 安轩愣了下,俨然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么果断。 “为什么?” “因为那匹马是我的。”凤离歌说,“你如果想要马,可以挑别的,但是那匹不行。” 安轩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可马厩里所有的马都是你的,送我一匹怎么不行呢?” 夜王府那么有钱,家大业大的,少一匹马、就跟九牛一毛一样。 表嫂未免太小气了? 凤离歌拧起眉头,还觉得这个安轩是个男人,多少能大气些、懂礼些,可现在看来,他跟他娘、他妹妹一个德行。 她冷下脸来,语气也冷了: “你难道觉得我不把马送给你,是我的错?” 安轩愣了一下,察觉到她不高兴了,忙道:“不是,表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只是以前我想要什么,姑母都会送给我的,而且表哥也没有意见……” 说着,他有些委屈。 凤离歌差点要气笑。 以前送给他,是因为安太妃心疼弟弟,才照顾弟弟一家,可这一家人不知感恩,反而享受的心安理得。 现在,不给他们送东西,反而就是夜王府的不对了? 第532章 团子不见了 “安轩,你今年多大了?”凤离歌忽然问。 安轩愣了下,才说:“十八,过了年就十九了。” “再过两年,就是二十弱冠之年,你真的已经不小了,而且也上过学,你知道‘礼仪’‘廉耻’‘道德’‘自尊’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安轩的脸色乍然一变。 他知道,表嫂这是在教训他。 “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应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拿出男人该有的骨气来,而不是像你娘、你妹妹那样,跟一只水蛭一样,吸在安太妃的大腿上。” “你好意思吗?你觉得自己有脸吗?一直手心朝上、跟个乞丐一样,向别人讨要东西,你觉得很光明吗?” 凤离歌把话撂直了,管他爱不爱听,都说了出来。 “同样是安家的血脉,为什么你跟墨绝夜相差那么大?难道只有皇家人、才是人上人?难道民间就没有靠自己的努力而出头的人吗?” “是,安太妃是你的姑母,她照拂你是应该的,可实际上,你们只是亲戚关系,你们已经是两家人了,她没必要事事都依着你。” “没有撕破脸皮,是因为你们能够懂廉耻、知分寸一些,别闹的那么难看,而不是让你们成为炫耀的资本,一步步地得寸进尺,你明白吗?”.bimilou.org “你是个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上前,手指重重的点着安轩的肩膀,每一个字都戳的无比清晰。 安轩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这些话像刺、扎到他的心里去了…… 他是个男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辈子当个废物,还是当个男人,自己心里有数!多大的人了,还仰仗着别人的鼻息存活,丢不丢脸!” 凤离歌还有别的事,不再跟安轩多言。 话落,咬了口糕点,端着盘子,离开了。 安轩僵站在原地,回想着这番话,久久回不过神…… 因为安太妃、因为夜王表弟的身份、因为姓安,从来都是别人恭迎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另一边。 “管家!看见我的貂吗?”凤离歌找貂去了。 管家摸着后脑勺,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道:“小王妃,今日好像没看见小家伙。” “哦,你忙吧。” 凤离歌又去找安太妃,“母妃,团子到你这里玩了吗?” 安太妃说:“我刚从将军府回来,昨晚不在家中过夜,有两天没瞧见团子了;怎么了?找不到它了吗?” 凤离歌拧眉,想了一下,摇头道:“可能在别的院子里。” 夜王府太大了,光居住的院阁便有十二座,加上花园、厨房、客房、后庭、下人们住的西厢,侍卫们的南厢,拢共算下来,只怕有二十多个院子。 “我去找找吧。” “欸,离歌丫头,到我这先吃个饭再去,萧老将军昨儿个猎了一只野鹿,分了我一些,那肉很香、可有嚼劲了,我特地带回来一腿,让你也尝尝。” 安太妃热络的拉着她,说什么也要叫她一起吃晚饭。 凤离歌拗不过,便跟安太妃开小厨房,吃鹿肉。 安太妃有好东西,惦念着儿媳妇,自然也惦念着儿子,可管家却来报,说: “太妃娘娘,小王妃,厉影侍卫来报,说王爷公务繁忙,今夜不回来。” 安太妃愣了下。 自打成亲以来,墨绝夜还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现象,什么事不能明天做、后天做,一定要通宵达旦的赶呢? 凤离歌握紧筷子。 不知怎的,心底突然涌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第533章 离开他,她什么都不是 “不回啊?”安太妃夹着一块鹿肉,觉得可惜了,“过夜就不好吃了,这小子真没口福。” “算了算了,离歌丫头,不管他了,我们吃,来,你爱吃辣,我特地让嬷嬷多放了辣椒。” 她把腿部的精华部位、夹给凤离歌吃。 “谢谢母妃!”凤离歌握着筷子,低着头,隐约没胃口,但又不想拂了安太妃的面子,勉强吃了一碗饭。 饭后。 放下碗,不安地立马跑了。 “管家!” “小王妃,怎么了?”管家在库房里写账簿,忙着计算收支的事。.bimilou.org 凤离歌心里不安,“王爷今夜不回来,那厉影也不在吗?卫江呢?” 管家说:“二位侍卫跟着王爷一起,不在府上。” 办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把两个人都带上? “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管家想了想,摇了摇头,“王爷的事,老奴不敢过问。” 凤离歌紧抿着唇角,问了几句后,回到临枫阁,推门进屋,团子的小窝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窝里空空的,小家伙还没回。 现下,夜色已晚,烛影摇曳,团子不知所踪。 她坐立不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蟹蟹,我心慌。” 蟹蟹说:“小姐,您是在担心王爷、还是团子?有厉影侍卫、卫江侍卫跟着王爷,王爷不会有危险的,至于团子……说不定晚点就回来了。” 可是都已经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不见团子踪影了。 凤离歌实在坐不住了,赶紧跑到西厢找侍卫。 西厢是侍卫们、暗卫的住所,这里比较杂乱,全是男人,大家瞧见小王妃到来,赶紧正起脸色,整理衣冠,跑着上前迎接。 “见过小王妃!” “我的貂不见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她请求道。 侍卫们听了这话,略有犹疑。 府上,每一名侍卫都有各自的排班时间表,以及任务所在,规定的时间内、他们必须在规定的岗位上,完成各自的职责,若果擅离职守,导致府上出差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侍卫长见她神色焦急,想了想,方道: “小王妃,卑职能暂时挑出三个空闲之人,帮您寻找,您看可以吗?” 三个? “可是它已经消失大半天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跑出府了,万一它出去了,寻不到回来的路,万一被别人捉走……” 她想要大家帮她一起找。 侍卫长脸色为难:“可是,王爷有令,我们不敢擅离职守……还请小王妃恕罪!” 凤离歌的面色隐约沉了下去。 她不是墨绝夜,调动不了这些人,他们也是看上墨绝夜的面上,才会帮她。 离开墨绝夜,她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资源、背景、人手、财力物力…… 几乎全都是墨绝夜提供的。 离开他,她什么都不是。 她缓缓垂下目光,“辛苦你们了……” “小王妃言重了,王六、王七、王八,你们三个快去寻找小貂!” “是!” 三个人根本微不足道,凤离歌无法安心,不得已之下,连夜出府,跑到杨氏医馆,求助熊一熊二熊三熊四。 熊四兄弟一听凤离歌的请求后,二话不说,立刻施展拳脚,全力寻找。 第534章 它……还会回来吗 这个夜晚,并不安宁,因为找貂事宜,除了三个侍卫,小厮婢女们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纷纷帮忙。 “团子,你在哪?” “小貂?吱吱?不要顽皮的乱跑,快出来吧!” “小貂……” 大家钻进花园、探寻池塘、扒开花草、检查屋子、打开箱子……整个王府上下,所有能找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深,团子仍不见影踪,凤离歌坐在台阶上,她的脸与夜色融为一体,沉得几乎看不清喜怒情绪…… 另一座小院。 老太太睡得早,可躺下来一个多时辰了,还没睡着,光听着外面的叫嚷声音了,时轻时重,吵得很。 她翻来覆去,实在心烦: “这都快一更天了,还有完没完了?吵死了!” 老太太坐起身来,被吵得睡不着。 旁边,王氏也没睡着,阴阳怪气的叹了声:“有的人啊,活着命贱,还不如一只畜生,再看看凤离歌这模样、这排场,只怕是要把这畜生供起来,喊爹喊娘了。” 一只貂而已,有什么好找的? “以为有点身份,摆什么架子?真是矫情!”老太太厌弃的说,“在我们县城,像她这样的,不会插秧、犁地、织布、喂猪的话,都不配当我孙媳妇!” “给我孙子提鞋,我都不要。” 大晚上的,摆这副架子给谁看呢? 她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呢。 “娘,少说两句吧,现在的小姑娘恃宠而骄,脾气都不好,要是让她听到我们议论,还不知会在夜王那里、吹什么枕边风。” “明天我们就要回县城了,可大姐这次都不给我们银子,我怀疑,就是凤离歌在中间搞鬼……” 以前,每次来帝都,安太妃好吃好喝的招待,走时,还给他们拿很多钱。 王氏恶狠狠的说:“可这次呢?轩儿喜欢一匹马,凤离歌都不肯给,她如此小肚鸡肠、一毛不拔,她的貂不见了,就是报应,那只小畜生最好死在外面,我心里才快意呢!” “哈哈哈!” 母女二人说了几句,老太太的心情好多了。 外室的另一张小床榻上,躺着的安玉听到母亲和祖母的谈话,又听着外面寻找的呼唤声,拉着被子盖住半张脑袋,低下的目光莫名的心虚……- 一整夜,凤离歌未眠。 团子不见了。 一夜时间,浓浓的无助感爬满心头,下半夜,她更是在期待墨绝夜能回来,只要他回来,他派出厉影和卫江,一定能很快就找到团子。 可,直至晨光熹微,他都没有回府。 初升的晨阳充满希望,但她的心却是那么的沉重,一夜未眠,脸色苍白憔悴。 “小姐,您睡会儿吧!”蟹蟹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劝了,口水说干、眼睛都劝红了,但没有丝毫作用。bimilou.org “下人们找到团子,会第一时间来汇报,您这样干坐着、熬的是自己的身子,万一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凤离歌眸色苍白,涣散的没有光。 小家伙从不乱跑,也从没失踪过,极通人性的团子从不会让她操心。 “它……还会回来吗?” 第535章 安玉,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句很轻的话,令蟹蟹的鼻尖瞬间酸了…… 团子很可爱,也很活泼懂事,自打她来到王府,每天蹦蹦跳跳、喜欢吃泥鳅,喜欢爬树,像一只小猴子,给人带来欢乐。 每次,她回府时,小家伙会第一时间窜到她的脚边,仰起一双红红的眼眸、期待的望着她。 每一次,她都会取出一条泥鳅。 团子不见了…… 蟹蟹心里跟小姐一样难过! 今日,王家人该回县城了,凤离歌心情不好,没有相送,安太妃把王家人送上马车。 “大姐,我们回去了!”王氏说了分别的话后,便走了。 安太妃送走马车,大松一口气,觉得府里的空气都清新不少,整个人都快乐了。 “玉嬷嬷,今天晚饭给我加一只卤猪蹄,我要干大饭!” 玉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摇头,“知道了。” 回到府里,大家还在找貂。 安太妃背着双手,叹道:“这顽皮的小团子,到底跑哪里去了?绝夜也真是的,他要是在家,还用得着离歌操这份心?” 玉嬷嬷宽慰道:“王爷或许有要紧的急事呢,等他忙完,再回来帮小王妃一起找,没事的,那小貂聪明,不会被人捉走的。” “但愿吧!” 临枫阁。 凤离歌坐在台阶上,面色苍白颓然,没有血色,也没有精神,太阳斜斜的照在她身上,反而显得她越发的焉。 “小王妃,我们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小貂!” “小王妃,真没找到……” “这边也没有……” 没有一个好消息。 她眸色寡淡如水,抬眸望向院中的那棵树,团子最爱在上面爬,昨天,它还坐在枝头上,啃着葡萄,今日就不知所踪了。 她缓缓起身,一夜未睡,起身的时候头重脚轻,往前趔趄了好几步。 “小姐小心!”蟹蟹着急的扶住。 她的手撑在树干上,闭着眼睛、缓了三四秒钟,等脑中的那股晕眩感散去,缓缓睁开双眼时,只瞧见树下的小草地上、扔着一粒糖枣。 这糖枣…… 昨天,安玉逗团子时,似乎拿的便是这糖枣。 她捡起糖枣,瞧见上面有两排很小的牙印,还闻到了一丝特殊的味道…… 毒堇! 但凡沾到一点,便能随着唾液进入体内,短时间内麻痹神经,使人动弹不得,成为瘫痪症状。 虽然团子的血能解百毒,但解毒尚且需要时间,而它一旦中招、不能动弹,未解毒之前、只能任由拿捏…… 安玉! 是她!.bimilou.org 凤离歌握紧糖枣,担心了整整一夜,却不想动手脚的、竟是眼皮子底下的人! 夜王府待安玉一家不薄,可安玉竟狼心狗肺的在背后捅黑刀! “来人,牵我的马来!” 蟹蟹被她冷冽的模样吓到了,“小姐,你要出门吗?” “牵马来!”她一声嘶吼,来不及解释,大步往外奔。 团子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怪她没有及时发现这粒糖枣,错过了救团子的最佳时间,如果团子有个三长两短…… 安玉,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536章 你把我的貂弄到哪里去了 “小王妃,马来了!” 管家第一时间将‘随便’牵了过来,凤离歌跑着跃上马背,与此同时,外头,四个身影快速跑来: “小姐!” 是熊四兄弟。 他们彻夜严查,没有睡觉,终于发现了端倪:“我们寻访后,发现安玉小姐昨天下午私底下出去过,她没有带婢女,而且进了小巷,不知干了什么,一刻钟后就出来了,回了夜王府。” 明显有问题。 一个姑娘家,不逛街、不买东西,出门就是为了钻小巷子? “查!”马背上,凤离歌怒道,“给我查查她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我的貂又被带到哪里去了!” “是!” 她握紧缰绳,即刻调转马头,“出城!” 汗血宝马极通人性,听了主人的话后,高高的扬起蹄子,朝着城外的方向奔去,一跃数米,速度极快。 府中,下人们惴惴不安的看着,王爷不在,小王妃独自出城,团子失踪,总觉得要出事了…… 城外。 骄阳似火。 一人一马速度非常快,迎风奔跑,风声簌簌,马蹄踏起落叶,随风飞扬,沿着官道、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奔去。 一个时辰后。 前方数米,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着,车夫听到急促逼人的马蹄声,下意识回头看去,辨认了几秒钟,才愣道: “那不是夜王妃吗?” 她怎么追上来了? 车内,安轩、王氏、老太太三人皆是一怔,唯独安玉心头一慌,下意识抓紧衣摆,略显不安。 弹指间,汗血宝马逼近,奔到马车前,拦住去路。 “吁——” 凤离歌拉紧缰绳,极冷的目光笔直的射向马车,直言:“安玉,下来!” 车内,安玉的脸色乍然变了。 王氏第一个不满,掀开帘子,看见那脾气很冲的女子,语气不悦道: “我们都要回县城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语气?审犯人吗?” 老太太也不高兴:“夜王妃,这里已经不是都城的境界了,你不要欺人太甚。”.bimilou.org 凤离歌阴冷的目光直直的盯住安玉,锐利如鹰的眼眸几乎会杀人般: “不要让我重述第二遍!” 安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些吓到了,下意识抓住王氏的衣服,往娘亲的身后躲: “娘……” 王氏伸开双臂,怒道:“怎么?我家玉儿哪里得罪你了?” “那你就好好问问她吧!” 凤离歌冷声落下,扬手甩出黑羽鞭,振臂一挥,长鞭似蛇一般钻进车内,准确无误的缠住安玉的手腕。 啪! 扬手一甩,安玉整个身体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砸起一片落叶和灰尘。 “啊!” “玉儿!” “安玉,你把我的貂弄到哪里去了!” 王氏焦急的下了马车,护住安玉,抬头看向那马背之上的女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的貂不见了,跟玉儿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找貂,找我家玉儿的麻烦,你是疯了吗?” 安玉目光闪烁:“表嫂,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啊!” 下巴狠狠一痛。 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下颚,几乎要把骨头砸碎,痛得她眼泪飚溅。 低头看去,是一粒糖枣…… 第537章 安玉,我杀了你 “你还要我将话说的多明白?安玉,我自诩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把我的貂弄到哪里去了!”凤离歌厉声质问,浑身的冷意随时会绷不住的爆发。 那阴翳的模样,惊住了在场的几人。 “什么貂?”老太太走来,“玉儿,你拿她貂了吗?”m.bimilou.org “我……” 安玉目光闪烁,心底惊慌的如小鹿乱撞,她没想到凤离歌能查到她头上,这事她本就心虚,被质问后,更是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我……祖母,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太太站定脚步,仰头说:“夜王妃,你可听见了,玉儿是冤枉的,虽然我们是小县城的小门户,但也容不得你这般欺辱!” 王氏也说:“你不过仗着夜王的权势罢了,离开夜王,你什么都不是,摆哪门子的威风?” “哈!” 凤离歌听了这话,只想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这群理直气壮、狼心狗肺的东西,夜王府是怎么待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回报的?哈哈哈!” “我拿你们当亲戚,你们享受的心安理得,还暗里捅刀,好,好!” 厉声落下,手中的鞭子再度挥了出去。 啪! 狠狠一鞭,直接抽在了安玉的脸上,刹那血色横飞,一条深深的血痕从额角、蔓延到下巴,又长又深,触目惊心。 “玉儿!” “天啊!” 王氏和老太太吓得差点背过气。 还没靠近,又是一鞭子,抽出一个十字架。 “啊!”安玉捂着脸倒在地上,痛哭出声,“啊!我的脸!啊啊!” “夜王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要去官府告你!”老太太怒急攻心,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脸,若是伤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这个毒妇!竟敢毁掉玉儿的容貌!”王氏也是气得直跳脚。 “我不仅要毁容,我还要杀了她!” 凤离歌冷冷一笑,那似毒蛇吐信般的鞭子、逼至扫向安玉的脖子! 就在此刻。 安轩冲了出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下这一鞭,抓住安玉的手臂,厉声道:“你是不是动了表嫂的貂?弄到哪去了!快还给她!” 王氏和老太太齐齐一愣: “轩儿,你不保护妹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凶她?” “我现在就是在保护她!”安轩头也不回的怒吼。 夜王疼爱王妃,得罪表嫂,安玉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就算表嫂现在杀了安玉,夜王也不会有半句多话。 “安玉,你说!那只貂到底去哪了!” “我……我……”安玉急得眼睛都红了。 “说啊!” “我……” “快说!” “我不知道!”安玉被逼急了,眼泪飙出来,“昨天,有一个蒙面的贵气女子,跟我达成交易,她让我帮她抓貂,她则给我和楚大人牵线搭桥,昨天傍晚,我已经把貂给那个女人了……” 凤离歌脑中狠狠一眩。 昨天傍晚,到现在,至少有七个时辰的距离……那团子的安危…… “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她用面纱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但她衣着华贵、带着婢女,谈吐不凡,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想接近楚大人,嫁给楚大人,就答应了她……” “安玉,我杀了你!” 第538章 只会养成扭曲的心理 凤离歌一声怒吼,翻身下马,阴戾的冲向安玉,吓得安玉腿软的后退两步,差点要摔: “娘,娘……” 王氏赶紧护住女儿,也有点心虚,但还是强硬道: “不……不就是一只貂吗?你至于这么要死要活吗?况且,你伤了玉儿的脸,医药费可比你的貂贵多了!我也不要你向玉儿道歉了,你赔几千两银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啪! 一巴掌,眼皮子都没掀,直接甩到了她的脸上。 老太太吓了一跳,就要上前,“你……” “你也想来一巴掌吗?”凤离歌扬着手问。 “我……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飞扬的马蹄声,迅速地由远及近: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查到了!” 熊四兄弟粗犷的声音飘在空气中,急切逼近:“昨天傍晚,安玉小姐私底下会见的人,就是凤相府的大小姐——凤轻尘!”bimilou.org 换言之,小貂被凤轻尘抓走了。 凤离歌目光极冷,阴鸷的眸狠狠剜视安玉,冷声道:“将这几人‘请’回夜王府!” 话落,她翻上马背,急忙朝着都城赶去。 熊四兄弟包围王家人,“请吧!”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要回县城了,我看谁敢拦着?”王氏怒说。 话音刚落,熊四兄弟直接动手,一人擒住一个,不管她们的骂骂咧咧与挣扎,强行扭住。 能动手,绝不动口!- 都城,凤相府。 梳妆台前,铜镜的倒影里,映着一张肌肤似雪般嫩滑的脸,弯弯的柳眉、明眸皓齿、樱红朱唇,那一颦一笑、都美极了。 “这才是我的女儿!这才是帝都第一美人!”凤夫人将自己一支精美的步摇、缓缓插在凤轻尘的发间。 那张脸、愈发的美。 唇角轻勾,漂亮的脸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方物。 “恭喜大姐,浴火重生,比以前更漂亮了。”凤锦言笑着道喜。 凤夫人心有感叹,发生了重阳宴的事,毁了容貌,不过好在上天有眼,看来,轻尘的命是极好的。 她笑着说:“既然容貌已经恢复,那你与太子的婚事,也该重新提上日程。” 此话一出,凤锦言的笑意微僵,凤轻尘却是笑得越发骄傲。 “锦言,若非你大姐伤了脸,你也不可能与太子定亲,太子妃之位一直都是你大姐的,现在,你该还给她了。”凤夫人说。 凤锦言眼底的光一寸一寸的变寒…… 还有半个月,就是她与太子的大婚了,亲生母亲却说出这样的话…… 呵! 早该习惯了。 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是大姐的,而她、只能捡大姐剩下来的。 握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掐紧,脸上却是绷着笑,说: “是,娘,我知道大姐与太子殿下自幼青梅竹马,心心相系,我自然不会与大姐抢男人。” “明日,我便进宫面圣,秉明不愿嫁……” “嗯,这是应该的。”凤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跟凤轻尘说这些,凤锦言被晾在一旁。 就好像…… 让出太子妃的位置,是她应该做的事。 反观大姐,享受的心安理得。 看着一脸慈祥的母亲、以及笑容如花的大姐,二人才是一对亲生母女,而她就像一个外人…… 娘,您可知道,父母偏心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长年累月的不公平对待,只会养成扭曲的心理。 娘,既然你那么重视大姐,那我便……毁了她! 第539章 凤轻尘,我看你是在找死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母女二人正笑谈时,外头,一个小厮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喘着粗气说: “夜……夜王妃……闯进来了,拦都拦不住……她……” “凤轻尘!” 屋外,一声凌厉的冷喝破空而来,像冬日的冰锥阴寒刺骨,女子快步奔入,身形带风,好像带来了一阵寒霜,凝固屋内的空气。 小厮吓得滚到一旁。 凤轻尘目光微晃,闪烁了一下后,恢复如常,站起身来,笑迎: “夜王妃怎么来了?” 凤离歌看见她那张被火灼伤的脸、现在恢复的光滑娇嫩,脑中的弦绷得‘啪’一声响: “我的貂呢?” 她冲进屋,抓住凤轻尘的手腕,“你把我的貂弄到哪里去了!” “啊!夜王妃,你弄疼我了~~”凤轻尘娇声。 “夜王妃这是几个意思?”凤夫人大步上前,抓住凤离歌的手臂,冷冷的扔掉,“你突然闯入凤相府,就是为了来抖你的威风吗?” 什么貂? 什么鬼东西? 凤离歌再度冲上前,眼中的怒火已经咆哮、已经沸腾,怒道: “凤轻尘,你知道我的脾性,你最好是快把貂还给我,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要见团子,现在!立刻!马上! 凤轻尘有些受惊的捂着心口,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还在装: “什么貂?夜王妃,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凤离歌没耐心了,冲上去就是一记耳光,“凤轻尘,我看你是在找死!” 啪! “啊!” “尘儿!天啊!你漂亮的小脸……夜王妃,你如此仗势欺人,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规矩吗!”m.bimilou.org “今日,我不仅要欺她,我还要杀了她!” 凤离歌一声低喝,箭步上前,抓住凤轻尘的头发便是一阵猛薅,“不把貂还来,我便活活打死你,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命更硬!” 啪! 又是一击响亮的耳光。 “啊!我不知道……啊!夜王妃,我真的不知……啊!啊!” 几个巴掌甩得凤轻尘脸颊肿起,头发凌乱,嘴角破裂流出血,整个人又狼狈、又难堪。 凤夫人吓得直跳脚: “住手!快住手啊!” 尘儿好不容易恢复了美貌,万不能再被毁了。 “夜王妃!凤离歌!这里是凤相府,你不要太过分了!来人,快拉住这个疯子!” “我看谁敢!” 熊四兄弟威猛的一喝,拔剑站了出来,四人是天牢侍卫出身,身手、气息,比一般侍卫强了五倍不止。 四人亮相,一时,无人敢动。 “天啊!快住手!造反了!反了!”凤夫人惊哭,“来人,快入宫请皇后娘娘!” 又是打、又是叫、又是惨,屋里乱成一片,凤轻尘更是被打懵了,满头是包,哭都来不及哭,光顾着惨叫了。 门口。 凤锦言站在那里,看着这凄惨的一幕,嘴角暗暗的滑过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呵! 得罪了凤离歌,等同于得罪夜王。 大姐,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肖想太子妃之位? 第540章 小姐,找到了! “我的貂在哪!” “凤轻尘,你想死,我成全你!” “啊!啊!娘救我……啊!” 屋内,一片撕乱与惨叫,画面凌乱、惨不忍睹,熊四堵住了门,熊三则出门盘问下人,熊一和熊二四处寻找。 下人们都吓到了,个个绷着身体、不敢多动。 凤锦言捏着手绢,轻掩嘴角,扫去鼻尖的那抹血腥味道,眼角余光扫向那正在盘查的熊四兄弟。 忽然勾唇,低声与自己的婢女说: “也不知大姐抓了什么药,才吃了一次,脸上的烧伤竟然神奇的好了,我回头也得讨要一幅,滋补养颜。”bimilou.org 婢女是个聪明人,那声音半大不大的说: “小姐,奴婢这就去厨房取药。” 熊三听到这话,猛地反应过来。 厨房! “大哥,二哥,快去厨房!” 三人扔下手头的事,押着带路的管家,立马朝着后厨的方向奔去。 凤锦言见了,唇角的弧度扬得更深了。 “二……二姐……”忽然,一道怯怯的声音,很小很小、还带着些颤抖。 回头,见凤暖夭不知何时过来,正缩着脖子、氤氲的双眼惶恐的看着凤锦言,眼底还有惧意,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胆怯。 她看见了…… 二姐怂恿大姐捉貂、以及出卖大姐,她全都听见了…… 凤锦言笑着走向她,可凤暖夭却腿软的往后踉跄了半步,踩空了台阶,险些要摔。 “当心!” 凤锦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摸到她极其冰凉的手,眼底的笑意登时深了几分, “三妹妹,手怎么这么凉?是有什么心事吗?” 凤暖夭抬头,对头二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只觉得心里没底般发毛,就连呼吸都是慌的。 在她的印象里,二姐一直都是温和、淡雅、与世不争的性子,突然变得…… 她有些怕…… “没、没事……”她匆忙的低下头,声音结巴,还带着轻颤。 “三妹妹,腰杆可要挺直些,今日起,大姐欺压我们十多年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凤锦言笑意吟吟的缓缓低下头,凑到她的面前,极近距离的望着她的双眼。 “你该高兴,从今往后,二姐疼你,知道吗?” “知、知道……谢谢二姐……暖夭永远跟二姐是一块的,听二姐的话,二姐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嗯,乖,二姐最喜欢你了。” 屋内,惨叫不止。 几个婢女、加上凤夫人,五个人都拉不住凤离歌,按着凤轻尘就是一顿抽,抽的她鼻血直流,痛得实在绷不住了,大哭出声: “我认!” “我认了!” 她终于承认了: “你的貂确实在凤相府,可那并不是我捉走的,是安太妃的侄女安玉献给我的!她知道我的身份,想要我帮助她跟大理寺卿楚北麟牵线,将貂送给了我。” “我并不知道那只貂是你的!我也是无辜的!” 凤轻尘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番话更是低吼着哭出来的。 凤离歌揪着她的头发,狞笑道:“你不知道?既然你是无辜的,刚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我……” 凤轻尘心虚的不知所云。 正当这时,门外,熊三飞快的跑了进来:“小姐,找到了!” 第541章 你以为我会怕吗 凤离歌闻言顿喜,立马抬头看去,却看见…… 一张白色的皮毛,上面沾满了斑斑血迹,半只断掉的爪子沾在皮上、摇摇欲坠的吊着…… 那蓬松洁白的毛发,那小爪子,那…… 凤离歌脑中顿时有一瞬的眩晕,双脚几乎撑不住身体,往后晃了两三步。 团子…… 她的团子! “你杀了它……你怎么敢的……凤轻尘!”一声怒吼,双目猩红,一把抓住凤轻尘的衣领子,将人重重的推到墙上。 “凤轻尘,我自诩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杀了它!为什么!” “你因一己之私毁了容貌,与我何干?你自己做的孽,是怎么敢把手伸到夜王府的!” 吼声落下,一个耳光掀得凤轻尘头晕目眩,耳环被硬生生的打到地上,尖锐的钩子勾破了耳垂,鲜血哗哗的直流。 痛得她几乎晕厥。 “你是怎么敢下这个手,敢碰我的东西!你当我凤离歌是吃素的吗!”又一个耳光掀回去,愤怒的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啊!” “啊!” “尘儿!” 几个重撞下来,凤轻尘满头是血,头发凌乱,凄惨得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 下人们吓得僵在原地,凤夫人更是吓得连连跳脚: “尘儿,我的宝贝女儿啊!” 她哭着扑上去,“凤离歌,你要杀人吗?你要弑姐吗!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她是你姐姐啊!你竟然为了一只畜生,要你姐姐的命,你就是个刽子手啊!” 凤夫人抱住面目全非的女儿,哭得嗓子都嘶了,急得泪如雨下。 “我是刽子手?哈哈哈!” 凤离歌仰天大笑,满腔的怒火汹涌的澎湃着,越发的翻滚、越发的怒,犹如火山喷发、无法压制。 “凤夫人可真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既然你都说我是刽子手了,我便做给你看!” 素手一扬,将凤轻尘抓过来,摁在桌上。 右手一翻,便取出了一把锋利的银色手术刀。 “你要干什么!”凤夫人瞪大双眼,“你不要乱来!我警告你,你胆敢行凶,相爷、皇上、顺天府,都不会轻饶了你!” “理亏的人又不是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凤离歌阴戾一笑,被刺激得怒火上头,凤夫人的话就像火上浇油,令她更怒。 她反手握住手术刀,直接插在凤轻尘的脸颊。 唰! 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从左边脸颊、滑到右侧的下颚,长达十公分! “啊!” 凤轻尘痛得急忙挣扎,“我的脸……脸……不!” 她的花容月貌! 她手脚并用的挣扎,却被死死的摁在桌上,动弹不得,看着女子握着染血的刀,笑得阴鸷,那嘴角的弧度、就像索命的镰刀,扬起素手,又是一道深刻的痕迹、划在脸上。 “啊啊!” 她怕了! 这下,她是真的怕了! “凤离歌,我错了!”她尖叫,“对不起,我不该碰你的貂,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不要伤我的脸!” 于她而言,脸就是她的命! “我愿意赔偿,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求你放过我!” 第542章 弥补与偿还 凤夫人哭着扑上前:“凤离歌,求求你放过尘儿吧!” 她还指望着尘儿嫁给太子、为凤家光宗耀祖,她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就指望尘儿了。 “我派人去捉一只一模一样的貂还给你,可以吗?或者你要多少银子,只要你开口,我全都赔给你!”凤轻尘哭着说。 凤离歌握紧手术刀,染了一手的血,几滴殷红溅到了脸颊上。 绯红的血、冰冷的眸,形成了分外极端的对比,冷冽无温、骇人心神,扯开唇角,阴声道: “那只貂若是说捉就能捉的,还需要你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的去偷我的?” “凤轻尘,你想让我放过你,可以!你从团子身上谋取了什么,还给我便行!” 凤轻尘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她捉了貂,命人杀死,剥了皮,取了心脏用以入药,恢复了容貌。 按照她的道理,她从小貂身上得到了容貌,岂不是要还…… 想到什么,她的双眼猛地瞪大,抬眸便对上了女子那狰狞的笑脸,来不及开口,又是一刀狠狠地划在她的脸上。bimilou.org “啊!” 剧痛! 鲜血飙溅,伤口深可见骨。 唰唰唰! 几刀狠狠地划下去,那张脸就跟画板一样,任由作画,满脸的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一张绝美的脸顿时就跟烂番茄似的…… “天啊!天!” 凤夫人吓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眼皮子一翻,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 “不好了,夫人晕倒了,快请大夫!” 下人们急的急,叫的叫,乱成一片。 凤离歌阴冷着脸,丝毫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口气划了二十多刀,直至那张脸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这才松开她,刀子冷冷的掷在地上。 以前,是她脾气太好了! 从今往后,谁若是再敢惹她,这便是下场! “啊!”凤轻尘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的不敢摸脸,鲜血染红视线,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整个脸火辣辣的剧痛。 “脸……我的脸!啊!啊!” 她视若性命的容貌! “啊啊!我的脸!啊!!” 痛得在地上直打滚,惨叫声撕破喉咙,满地的血惨不忍睹,触目惊心,令所有人都惶恐害怕。 发颤的目光看向那脸上沾血的阴鸷女子,她上前一步时,所有人都吓得退开。 她的脚步有些软。 她的身形在摇晃。 看着团子血淋淋的残躯,她一步、一步的走近,跪坐下来,颤抖的双手根本不知如何捧起它…… 它死了。 没有全尸,被剥皮扒骨抽筋…… 犹记初见时,小家伙胆怯的趴在妈妈身上,警惕的竖起蓬松的大尾巴,冲着她吱吱的低吼。 带它回家,它活泼、好动,喜爱上蹿下跳,最喜欢吃泥鳅,每次看见人,就爱摇着大尾巴、偏着脑袋讨好的吱吱叫,索要吃食。 狩猎大会,墨绝夜中毒坠崖,她又丢失了玄天镯,若非团子的血救了他一命,他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青楼查案时,也多亏了团子。 是宠物,更像是朋友,几个月的陪伴,早已养成了特定的习惯。 现在,它走了,那些还保留的习惯变成了伤人的刺,哽在她的喉咙里,无法拔出,时时刻刻都在无声提醒她: 她没有保护好它…… 第543章 埋在临枫阁的花坛里 “小姐……” 熊三看着这一幕,有些难受,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叠齐整的帕子,盖在团子的残躯上,轻轻的裹了起来,包好,双手捧着放进凤离歌的手里。 很轻。 轻的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昨天上午,还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的小家伙,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凤离歌小心地捧着,有些僵硬的步伐朝外走去。 一步、一步,踉跄……背影萧瑟、落寞、苍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像极了秋日的离枝落叶,随风飘扬。 熊四兄弟对视一眼,脚步很轻的跟了上去。 屋内,徒留惊慌的下人们、晕死的凤夫人、满地打滚的凤轻尘,还有站在门口、笑意深深的凤锦言……- 回夜王府的路有些距离,凤离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她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团子,僵硬的脚步就像没有知觉、随便乱走。:筆瞇樓 一路上,撞到不少人。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你这姑娘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那么没礼貌?” “喂……” 有几个百姓不满的抱怨,但是很快就被熊四兄弟拦下,拉到一旁道歉说好话。 夜王府。 “小王妃,您回来了。”看门的侍卫跟往常一样,鞠躬行礼。 可小王妃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似的、整个人呆呆的往里走了,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 进了府。 “小姐,您去哪了!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快要担心死了!”蟹蟹看见她,急忙跑着迎上前。 两个时辰前,小姐骑了马就走,也不说去哪,半个时辰前,王家人回了夜王府。 事出异常,她更担心了。 跑近,这才看见小姐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殷红色浸透了帕子,映了出来。 “这是……” 见小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脑中滑过一道不祥的预感。 立马掀开手帕一看,面色大变: “团子!这,这……”蟹蟹的目光瞬时颤抖,飞速的凝起水雾,变红淌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这才一夜不见…… 凤离歌脸上平淡地像一汪死水,没有波澜,把团子放进蟹蟹手里,嗓音平静地说: “埋在临枫阁的花坛里,就在它最爱爬的那棵树下。” 蟹蟹哭了出声,“是……小姐……” “王家人呢?” “半个时辰前,他们回来了,在西厢的客房。” “哦。”凤离歌冷淡的应了一声,带着一手的血,也没擦,就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往西厢走去。 蟹蟹不敢置信的掀开手帕,再看一眼,瞧见那残忍的血淋淋,又不敢看的赶紧盖上,泪水涌得更凶了! 团子! 西厢。 王氏四人被半路劫回,在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个个脸上都挂着慌张之色,心里没底儿。 安玉无疑是最害怕的,她的脸上被抽了两鞭,毁了容貌,对凤离歌有了新的认知。 敬畏的、惶恐的、胆怯的…… “娘,表嫂该不会为了一只貂、为难我吧?我好怕……” 第544章 哪门子的以下犯上? 王氏也有点心慌,刚才,凤离歌抽鞭子的模样,表情阴冷、下手狠辣,六亲不认,而且又是在夜王府的地盘上。 她握紧女儿的手,强装镇定,说: “她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等夜王回来,夜王不会让她如此放肆的!” “哪里有尊长?”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冷淡的声音飘了进来,一家人心头一紧,急忙看去。 只见一抹素白色的身影走来,脚步极轻,那白色的衣摆轻轻地飘动着,苍白的脸、冷漠的眸、阴翳的嗓音,还有脸上沾着的干涸血迹,走进屋来,带着一片阴冷的戾气,瞬间凝固了整间屋子的空气。 阴鸷的眸扫视四人,讥笑道: “皇子到我跟前,都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婶婶’,我与皇上是平辈,哪门子的以下犯上?王氏,你吗?你配吗?” 王氏当时就哽住了: “我!你……我……” 见过羞辱人的,没见过羞辱得这么直接、这么难听、这么不给面子的! 凤离歌步伐笔直的走向安玉,“为什么要打团子的主意?” “你们来帝都,夜王府提供吃、提供住,还给了你们那么多银子,你们为何不知感恩,还要恩将仇报?你们这一家人,心都是黑的、烂的吗!” 步步逼近安玉,眸光也一寸一寸的变寒。 安玉惶恐的绷紧身体,往王氏身后躲,“娘……” 王氏伸开双臂,老母鸡护崽子般,粗着脖子哽声道:“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乱来……” “我在问你。”她似火般灼热滚烫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安玉,“你知道‘感恩’为何物吗?知道什么叫‘良知’、什么叫‘报答’吗?” 每一个字,都走近一步。 母女二人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吓得满头是汗,安玉的嘴唇子都在哆嗦: “表嫂,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那畜生对你而言,那么重要……” “畜生?!” 凤离歌一声低冷,探出的素手直接扼住了安玉的脖子,五指一收、一扬,安玉被掐架到墙上,双脚凌空。 “呃!” 安玉瞪大双眼,咽喉束缚的疼,更是被掐断了空气,喘不了气儿了。 “玉儿!”王氏和老太太急得奔上前,去抓凤离歌的手,却被她冷冷一震,双双挥倒在地上。 阴鸷的眸盯紧手中之人,五指再次收紧。 “唔!” 安玉脚不沾地,双手抓着凤离歌的手,痛苦的挣扎着,张大嘴巴,极力的喘气,两颊更是涨得通红,逼近窒息。 “住手!不要啊!” “玉儿!” “夜王妃,我们是一家人,玉儿是你的表妹啊,你要弑杀亲人吗难道!” “轩儿,快阻止她!快拿这个花瓶砸死她!”老太太把桌上的又重又厚又大的陶瓷花瓶塞进安轩的手里。 安轩吓了大跳,手晃得拿不稳,险些摔碎。 “外祖母,不……不行……” 老太太怒骂:“你个蠢孩子,你在犹豫什么?你难道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掐死吗?咱们没干亏心事,理不亏,即便到了官府那里,也治不了我们的罪!” 恶狠狠的骂道:“砸她后脑勺!快去!” “我,我……” 第545章 杀人不见血 安轩吓得腿都是软了,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不、不行……” 他不敢,也不能。 “去啊!没用的臭小子!”老太太愤怒的一巴掌拍在安轩的后背上,把人往前推了几步。 安轩趔趄的扑上前,不小心撞到了凤离歌的手臂。 凤离歌侧眸,只手掐着奄奄一息的安玉,侧视而来的眸光阴冷无温,那满满的阴鸷、好像只需一眼,就能摄人魂魄般,吓得安轩急忙扔掉了花瓶: “表嫂,我……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说着,更是腿软的‘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 王氏:“?” 安轩惶恐:“表嫂,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安玉吧!你说得对,我不配称之为一个男人,十八岁了,就跟八岁一样,被母亲外祖母牵着鼻子走。” “她们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捉鸡,我就捉鸡,我没用!我是废物!我也有错!” 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在这一刻,彻底醒悟了: “我应该扛起这个家的责任,从今往后,我会看好妹妹,看好母亲,再也不会给夜王府添麻烦,更不会让姑母闹心了!” “表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高抬贵手!求你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不停地磕头、认错、忏悔。 如果他能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就不会纵容母亲和妹妹攀附姑母,吸姑母的血。 但凡他有点责任心,都不会把软饭吃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是废物! 他知道错了! 王氏和老太太愕然的看着这个判若两人的孩子,只觉得无比陌生。 凤离歌满目汹涌的恨意中、飞快的划过一缕清明…… “表嫂,事情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即便杀了安玉,也追悔不了,如果你不足以泄愤的话,杀了我吧,我没有看好妹妹,我也有责任!” 安轩跪爬着上前,抓住凤离歌的衣摆,捡起花瓶的锋利碎瓷片,放进她的手里。:筆瞇樓 王氏和老太太吓到了:“轩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要做傻……” “你们都别过来!” 安轩一声厉喝,“我小时候,正因为你们没有正确引导,才导致了我如此软弱、无用的性格!你们还自诩是为我好,伤害表嫂、还不自知,甚至将所有的错都推到表嫂身上,还要我杀人!” 这是正确的教育方式吗? 这是一位长辈该说的话吗? “娘,外祖母,你们不分黑白是非,自私自利,我真厌恶你们这样的嘴脸!” 王氏浑身一震,犹如雷劈般僵在原地。 她唯一的儿子,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却说厌恶她…… 这两个字胜过世间最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捅在她的心上,杀人不见血…… 老太太也无比痛心的白了脸色,“轩、轩儿……你怎么能跟外祖母说这样的话……我那么疼你……” “你那哪是疼我?分明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苏轩怒道:“你要我杀了表嫂,你以为我们全家都能全身而退吗?你以为靠着你那耍泼的手段,就能息事宁人吗?你以为你倚老卖老,所有人都会让着你吗!” “外祖母,姑母让着你,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罢了,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个外姓,就是个外人,你傲什么?你醒醒吧!” 第546章 滚出帝都 苏轩字字珠玑,直白且难听,狠狠地打母亲与外祖母的脸,伤得两人面色惨白,如坠万丈深渊。:筆瞇樓 苏轩毅然决然的回过头,见表嫂没有绕过安玉的意思,他当即捡起碎瓷片,刺向自己! 啪! 还没刺到,安玉的身体像破麻袋似的飞了过来,砸得他倒在地上。 “表嫂……” 抬头,看见表嫂满目恨意、又极力压制住的模样,他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这一刻,他深切的感受到,表嫂的格局比他高、胸怀比他大,认知比他强、更是比他成熟十倍不止。 十八岁的他,面对十五岁的表嫂,惭愧的脸面无光,自叹不如。 他哭着上前,“表嫂……” “滚吧!”凤离歌背过身去,握拳的手无声的压抑着情绪,几个深呼吸,又深深地吐息。 他说得对,即便杀了安玉,也挽救不了团子的性命。 但这件事却能给这一家子一个教训,相信经过此事,他们再也不敢来夜王府造次,巴着安太妃大腿、吸了十多年的血的几只水蛭,也能顺势拔除。 “滚出帝都,永远都别让我看见你们!” 扔下极冷的一句话,大步离去。 安轩感激涕零,“是,是!谢谢表嫂!我一直谨记着表嫂的教训,不会再犯糊涂了!” 安玉倒在地上,吓得瞪着一双死鱼目,浑身僵硬的像具尸体,抽都抽不了。 王氏哭着,老太太也哭着。 好好地一家人,折腾成这般惨状,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踏足夜王府,提起‘帝都’二字,那都是浓浓的心理阴影,一辈子都忘不掉……- 临枫阁。 夜色微凉,院子里,靠着墙的那棵大树下,挖着一块崭新的泥土,上面盖着草叶,还撒了一些水果、坚果,泥鳅,都是团子爱吃的东西。 蟹蟹跪坐在边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腿间低低的抽泣着。 凤离歌走来,看见这一幕,眸色狠狠一痛,只觉有些头重脚轻。 走过去,坐在台阶上,望着那捧新土,目光有些恍惚…… 一朝相遇,几个月相处,又彻底分别。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小家伙归野林间,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都是她不好,连一只貂都护不住。 如果能早点找到它,是不是就不会酿造悲剧? 如果…… 想着这些事情,外加两天一夜未合眼,她脑中一直呲呲得响,就跟电流在滋滋滋一样,又吵又痛,几乎要把她的脑袋撑炸了。 她无力的低下头,手肘撑在膝盖上,脸朝手心、捧着沉重的脑袋,有些昏沉。 不知坐了多久,一道很轻的力道、拍在她的肩上: “小姐,对不起,我急事离开了一日,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 云亦回来了。 他满目愧疚,自责于没有保护好她。 凤离歌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帝都城那么大,他独自一人、势单力薄,就算他帮忙了,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团子。 “没事……”她声音很轻,嗓子也有些哑了。 云亦见了,更是心疼,几句话到了嘴边,竟不知该不该说,犹疑道: “小姐……我查到一件事,说了的话,你……别多心……” 第547章 喉间,一口腥甜…… “什么事?”凤离歌的脸色很平静,心也静的像一汪死水。 团子的死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只要他所说的事、不比团子的事严重,她都能承受得住。 云亦张开嘴角,欲言又止: “我从城外归来时,看见夜王的车马,打听了一番,听说,他与大理寺卿楚大人去秋游打猎了……” 凤离歌目光一顿。 他不是说,他有要务在身,忙得连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么? 他所谓的繁忙,就是去秋游打猎? “还有,昨天上午,你在街上偶遇太子,当时,夜王在茶楼,他好像看见了……” 他小心翼翼的猜测着: “他……是不是以为你与太子还有私情,这才故意不归?” 凤离歌的眸色再次一沉。 昨天下午,团子就不见了,如果墨绝夜在府上的话,他出动暗卫,准能很快找到团子。 可是他不在。 团子死了。 更令她心寒的是……他的不信任。 他们成亲那么久了,他竟然还认为她跟太子不清不白,甚至还为此生气不归家。 在他心里,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妻子?王妃?朋友?或床伴? 想到这里,心口止不住地悸痛。 一阵一阵的痛意,就像扩散的波澜,涌到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痛得她连呼吸都抽了两下。 忽然,喉间,一口腥甜…… 即将要吐时,又被她捏紧双手,不动声色的忍住了。 “知道了,”冷淡的回,“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云亦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站了好几秒钟,才转身离去。 夜色降临,笼罩着她纤瘦的身影,她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黯淡的眉眼模糊的看不清,整个人气息沉沉的,埋着头坐在那里,一个多时辰都不曾动弹一下。 安静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走来。 “离儿,怎么坐在外面?是在等我吗?” 缱绻的低唤,两天一夜未见,回来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穿在身上的墨袍起了褶皱,微拧着眉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的。 凤离歌闻声,反应有些迟钝的抬起了头,脸色白得有些难看,但是在黑影里、墨绝夜没有看清。bimilou.org 看见男人,她的目光有些恍惚: “你……去哪了?” 墨绝夜走向她,“临时有点急事,我出城了一趟,路途比较远,昨晚没能及时回来。” 他自然而然伸出的手就要抱她,但她的身子稍微往后撤了些。 避开了。 一个很微妙的动作,令男人掌心微顿,就连空气都变得不对劲了。 她……躲他? 凤离歌微抬着头,苍白的眸看着他,自嘲地说:“也是,我问你干什么?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你做什么,连母妃都不过问,我又有什么资格问。” 他跟楚北麟去城外秋游打猎,却跟她说有急事。 原来,秋游是急事,打猎是急事。 既然他要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问多了,跟自取其辱没什么两样。 墨绝夜察觉到了事态不对,拧紧眉峰,问:“你怎么了?” 第548章 凤离歌委屈哭了 凤离歌不想多言,昨天上午,她跟太子在街上撞见,才说了短短两分钟的话,他都能看见,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既然他要装,那就装吧。 他不信她,她说再多都是空的。 “没什么!”她冷淡的站起身来,“只是觉得自己以前管的有点多,没有认清自己的分量,从今往后,我会与你保持距离的,你也不必过问我的事。” 既然他误会她与太子有私情,那就这样吧,她也不解释了。 他爱发脾气,那他们就各过各的。 墨绝夜的剑眉几乎要拧得打结,“我一夜未归,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见你,而你却跟我闹脾气?” 他出门在外,心心念念的惦记她。 她倒好,给他甩脸色。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吗?”她冷声说。 “你!”见她要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站住!” “放开我!”她用力的抽手,“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了。” “你!” 他不过是一夜未回,而且也跟她报备了,不可能还发那么大的火,除非……她在借故生风。 能引起他们之间矛盾的…… 墨倾风!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她为了墨倾风,跟他闹脾气,是不是离开他,就能到墨倾风的身边去? 思至此,墨绝夜周身的气息陡然沉了下去,脸色亦是发寒,“你怎么回事,跟我说清楚!” “我不想和你说,也不想看见你,今晚,我去偏房睡!” “不准走!” 吵嘴归吵嘴,走就是她的不对。 为了墨倾风,还要跟他分房睡? 墨绝夜捏紧她的手腕,阴沉的目光像一头即将发火的凶兽,阴戾的要吃人般,咬牙道: “当初,你嫁到夜王府时,本王曾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此生,无论生死,她凤离歌都是他的人,想走?可以,除非他亲手捏死她! “本王惯着你,可不是叫你跟本王对着干的!” 他可以容忍她所有的小脾气,唯独离开他、不行。:筆瞇樓 凤离歌一听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欺骗她、质疑她,团子死了,他还凶她,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本来就伤心,现在被他指责,一肚子的委屈很快就要绷不住了。 “放开我!” 眼泪控制不住了,即将泪崩时,她拼命地甩着他的手,想要逃离,叫骂道: “墨绝夜,你松开我!我不想跟你睡,我要走,我不要呆在这里!” 她越想走,男人心底的怒火更甚,她越抗拒,他的脾性越发的压不住,突然弯腰扛起了她,直奔屋内。 “你脾气大了!” 不得了了。 惯坏了。 把人扔到床上,暴躁的扯着衣领子,“一天不见,就想蹿上天痛捅窟窿了!凤离歌,你这倔丫头,再说一句本王不爱听的话,本王弄死你!” 凤离歌红着眼睛,像一只凶悍的小兽,又委屈、又愤怒的瞪着他,嘶吼道: “是,是!你弄死我吧!你想要所有人围着你转,按照你的规矩而活,高兴了给个甜枣,不高兴了给两巴掌,你当我凤离歌是你的小宠物吗?我要离开夜王府,我不会从了你的!” “你!” 第549章 墨绝夜,我讨厌你 一句离开,两个字刺激得男人脑子一绷,恼的冲上去扭住她的两只手腕,压在枕头上,惩罚性的狠狠咬住她的嘴。 一口见血! “啊!” 痛呼声被男人吞噬,咽入腹中,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轻车熟路。 她着急的捂住上面,下面凉,捂住下面,上面空,四肢着急的直蹦跶,也挡不住男人攻城略地的进犯。 “墨绝夜,我不要!你放开我,我一点都不想!” 她手脚并用,都拦不住他。 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却被他一只手掌就死死摁住了,跟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宰割。筆蒾樓 本来就委屈,他还这么强势。 本来就难过,还得不到安慰,他还撒谎、还欺负她。 委屈的她嘴巴一张,突然就绷不住了,嚎啕大哭: “呜哇——” 眼泪哗哗的往外飙。 墨绝夜被气得脑中发热,有些上头的控制不住脾气,也控制不了力道,随着身体的本能而动。 “惹本王不高兴了,你还好意思哭?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什么好东西全都给你,一心一意的想着你,可你呢?竟然想着怎么离开老子!” 他喂的难道是一条白眼狼吗? 好! 既然要走,那他就让她下不了床,看她怎么走! “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把你的眼泪收回去!再哭,就打你!”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她的屁股上。 “哇!” 凤离歌两个手往后捂着,委屈的失声痛哭,嘴巴张的老大了,都能看见震动的声带,那伤心的模样,就好像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 “墨绝夜,我讨厌你!” “你不讲道理,横行霸道,你胡作非为,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要跟你和离!” “!” 男人瞳孔猛缩,眼底掀起了滔天的怒火,捏住她腰的手掌陡然收紧,几乎要将她直接捏碎了,接下来的动作则更加狂野。 “痛!” “我讨厌你呜呜呜……母妃!蟹蟹!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墨绝夜你松开我!撒手撒手……呜!” “我要走!” 屋内,爆骂、愤怒、指责、痛斥的声音时高时低,一道接一道,片刻不停,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那叫嘶了的声音才逐渐小了下去。 下半夜,动静声才隐约熄火。 男人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了她,看着她昏睡过去的疲惫模样,眼角通红,嘴巴是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像是委屈坏了,睡着的时候,肩膀还不时的抽噎一下。 鼻尖红红的。 他登时心软,火气泄完之后,冷静下来,想亲亲她。 可睡过去的她好像跟察觉到什么似的,抓紧被子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他:“……” 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吵归吵,闹归闹,不能拿和离开玩笑,既然她不肯跟他说清楚,那他只好把她‘睡服’,趁着她乖乖睡觉的这段时间,好好的去查一查了。 但是走,离开,那是绝不可能的。 “唉——”一声轻叹。 他何曾这么耐心过? “打不得,骂不得,还说不得,你叫本王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550章 本王亲自来听旨 “嗯……” 睡得迷糊中,她又翻了个身,脑袋这里拱拱、那里拱拱,跟条毛毛虫一样,钻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睡。 吵闹归吵闹,可身体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即便她在生气,可她潜意识里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就连睡着了,都是依赖的。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底,叫他心头柔软的好像一汪春水,纵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疼惜与宠爱。 他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瓜子,吻了吻她的眉心,“睡吧。” 两个时辰后,晨光熹微。 墨绝夜起身的动作很轻,掩好了被子,来到书房,唤来厉影卫江二人,让他们去查他离开的这两天一夜,府上发生的事。 短短一刻钟,二人就给出了答案。 团子死了…… 因为安玉,因为凤轻尘…… 墨绝夜得知此事后,沉了眸光,陷入久久的死寂中。 怪不得昨晚回来时,她的脸色那么难看,脾气那么冲,如果他昨天在府上的话,出动影卫搜寻,团子或许就不会死…… 原来,她在因为这件事生气。 他还以为是太子的事,一怒之下把她办了…… 现在想来,他眉峰拧成了‘川’字,几乎要打结了。 “主子,小王妃毁了凤大小姐的脸,听说划了三十多刀,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卫江小声说。 厉影接话:“方才收到消息,凤相爷进宫,向皇上告状了。” 墨绝夜冷下目光,狞笑道:“凤轻尘理亏在先,还有脸告状?呵!” 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宫。 御书房。 下了早朝后,凤相爷请求觐见,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说明了昨天的事,以及凤轻尘的惨状: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他的尘儿,本生得花容月貌,姿容一绝,却被凤离歌硬生生的划了三十多刀,那脸……好比剁肉泥。bimilou.org 不忍直视! 大夫说,伤势太重,只能止血,不能痊愈,疤痕会留在脸上,永远消除不了。 尘儿才十七岁,余生还有那么长,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姻缘,却被凤离歌彻底毁了。 皇上闻言,眉宇拧死: “那凤离歌竟然如此狂妄?” 凤相爷伤心的指责道:“她仗着夜王撑腰,目中无人,为所欲为,横行霸道,闯到家中行凶,尘儿是她的姐姐,她下这般狠手,以后岂不是要弑父?弑母?将来,还要弑君!” 啪! “放肆!” 皇帝奏折一合,冷冷的扔到桌上,弑君二字彻底激怒了他。 他本就与夜王兄弟不和,现如今,凤离歌犯事,他正好可以借机、打压夜王一筹。 “来人!”他扬声,“传朕旨意,夜王纵容王妃行凶,行迹恶劣,情节严重,影响极大……” “不必劳烦公公走一趟,本王亲自来听旨。” 殿外,一道寡淡无温的嗓音传来。 只见一道玄墨色的身影、昂首挺胸的张扬走来,通报的公公还不及喊,神色惶恐的跪在地上,请求皇上饶命。 墨绝夜来了! 第551章 墨绝夜的手段 凤相爷看见他,神色是有些惶恐的,跪到了一旁,“下官见过夜王殿下。” 墨绝夜负手走来,抬眸直视那案台后身着龙袍之人,仅是一眼,冰冷的眸落在凤相爷身上: “话怎么不说完?凤、相、爷!” 他似笑非笑的念着后面三个字,像棒槌敲在凤相爷后背心上,惊得他心底发寒。 “我……” “还有情况?”皇上问。 凤相爷忙道:“回禀皇上,起因是这样的,夜王妃的宠物貂不小心跑到了凤相府,下人不知道那貂是夜王妃的,不小心弄死了,夜王妃一怒之下,这才跑到凤相府滋事。” 他字句巧妙,将凤相府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凤离歌身上。 皇上拧着眉头,“因为一只畜生,就将凤大小姐伤成那样?七弟,你难道不觉得夜王妃太小题大做了吗?” 脸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凤离歌这样做,无疑是把凤轻尘的一生都毁了。 墨绝夜笑了:“畜生?” 那只貂来自西部神秘的昆仑山深处,是血统极其尊贵少见的雪貂,它的血能解百毒,通人性、灵动稀少,如今存活于世的雪貂不超过五十只。 团子的命不知道要比那凤轻尘尊贵多少倍! “呵!”他阴冷的扯开唇角,“既然是畜生,那我们便来处理畜生的事!” “凤相爷,本王已经派人前往凤相府,处理那‘畜生’了,半个时辰为限,四刻钟后,如果那‘畜生’还在帝都城,格杀勿论!” 凤相爷懵了五秒,猛地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畜生’,指的是凤轻尘。 脸色乍然难看: “夜王殿下,你……” 他要杀了凤轻尘! “七弟,你疯了吗?你竟然要因为一只貂,去杀人!你还当着朕的面……”皇上拍桌而起,就要发怒。bimilou.org 墨绝夜凌然的声音更大: “在本王眼里,凤轻尘就是畜生!” “你!”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在空气中撞上,他怒、他更怒,皇上强势,他更加强势。 那凛然的戾气在迸发,浑身的寒蝉、令人不敢直视,更不敢指摘。 他墨绝夜说出的话,下达的命令,还从没有半路收回的! “皇兄难道没杀过人吗?皇兄的手难道很干净吗?如果皇兄一定要计较此事的话,臣弟不介意好好与你掰扯掰扯,说说往、事!”男人的嘴角噙着寒冽的冷笑,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说得无比锋利。 皇上的脸色难看极了,愕然的指着墨绝夜,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墨绝夜冷冷甩袖,转身离开之前,眼角余光睨向凤相爷,寒声提醒道: “半个时辰!” 话落,大步离开。 凤相爷如梦惊醒般,整个人浑身一震,“半个时辰,尘儿……不……不……” 他惊得脸色发白,连礼仪都忘记了,仓皇的跑着出宫,“快!快回府!” 上了马车,一路惊叫着催促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凤相府,一下马车,便看见一支影卫军握着佩剑,冷冷的立在相府门外,注视着府内。 那蓄势待发的模样,像极了催命的符咒。 时辰一到,就会索命! 夜王没有开玩笑! 他来真的! 时限一到,他真的会为了一只畜生,杀死凤轻尘,为凤离歌出气解恨! 第552章 见一次,打一次 他急忙跑进府内,急得差点都摔倒了:“尘儿!尘儿!” 下人们见了,有些惊讶,不解的问:“老爷,大小姐正在屋里休养,是有什么急事吗?” “天大的事!” 人命关天! 凤相爷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跑进一座雅苑,冲进屋里,看向那坐在梳妆台前、脸上包满了纱布,嘤嘤哭泣的女儿,抓住她的手腕: “快走,你快离开帝都!夜王要杀了你!” 凤轻尘嗓子都哭哑了,眼睛通红,捂紧自己的脸,只想一死了之,哪都不想去,声音冷淡地说: “那就让他杀吧。” 毁了容貌,也毁了一生,她已经失去了生的欲望。 凤相爷恼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凤轻尘,你简直枉费我多年来的悉心教导!我给了你那么好的资源,那么高的台阶,那你却把自己玩成这副模样!” “死,难道就能结束了吗?你受的这口气,满腹的憋屈,难道你甘心败在凤离歌手里?” 当初,她那般狠狠地把凤离歌践踏进泥泞里,踩死、踩烂,凤离歌都能飞上枝头。 她又怎么不能?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夜王的人马上就要进来了,你快给老子逃出城去,不准死!四个女儿里,我最器重的就是你,莫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更重要的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当年,被凤离歌她娘压了一筹,如今,又被凤离歌欺,叫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不好了!老爷,外面……影卫军……” 门外,管家惊叫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只见外头,影卫军拔剑而来,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凤轻尘不甘心,便有了生的欲望。 此时,被凤相爷牵着,狼狈的从后门逃跑,出了相府,拼命地往城外奔去。 一人跑、一群追。 百姓们见了,神色骇然: “那不是影卫军吗?快躲远点……”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吓人啊,是犯什么事了吗?”:筆瞇樓 凤轻尘一路狂跑,听着身后那逼仄的脚步声,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可跑着跑着,没了力气。 刚停下,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啊!” 正好有台阶,她噗通噗通的往下滚,就像一只破麻袋,脸上的纱布勾到碎木枝,一圈一圈的松开,一张丑陋的脸露了出来。 “走!”台阶上,影卫肃冷如冰,俯视道,“滚出帝都城,永世不得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天啊!鬼啊!” 围观百姓瞧见那脸,全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皮肉外翻、冒着血水,流脓恶心,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好丑啊!呕!” “你们看她的穿着!我刚才见她从凤相府出来……她好像是凤轻尘!” “不是吧?曾经的帝都第一美人,竟然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听说她还想当太子妃呢!” “真丑,我家的狗都比她清秀……” 百姓们指指点点,声音此起彼伏,钻进凤轻尘耳里,那些议论的面孔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慌张的捂着自己的脸,羞辱的泪如雨下,像条丧家之犬般转身逃出城。 凤离歌,我恨你! 我恨死你了! 第553章 你媳妇不要你了 夜王府。 安太妃正在吃饭,突然就急匆匆的收到一张信,玉嬷嬷急得跟见了鬼似的: “不好了,主子!小王妃她离家出走了!” “噗!” 安太妃一口鸽子汤喷出来,呛得她差点儿没噎到自己,赶紧把书信抓过来。 一看。 好家伙! 确实是凤离歌的亲笔信。 信上写——母妃,天下那么大,我要出去看看,告辞! 简短一行,没有更多的内容。 “没了?”安太妃有点傻眼,“就写了这?没说原因?没说去哪?也没说为什么?人就走了?” 两人成亲这么久以来,还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她有点懵。 玉嬷嬷也急:“小貂死了,小王妃伤心,好像跟王爷有些误会……” 具体不清楚。 安太妃一听,登时把那信拍在桌上,当机立断:“一定是墨绝夜的错!” 玉嬷嬷:“?” “这件事我掐指一算,就是他的错!他人呢?那兔崽子到哪里去了?” “母妃?” 门外,墨绝夜刚刚回来,就听到母亲‘关切’的问候声,有些不明所以。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被一只‘慈祥’的大手揪住了耳朵。 “墨绝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媳妇都留不住,你还指望能留住什么?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媳妇不要你了!” 安太妃生气的把那张信拍进他的怀里。 “?” 墨绝夜拿起信一看,脸色登时沉了下去,臭得跟烂番茄一样。 走了? 告辞? 她还真敢走! 安太妃气得可不轻,戳着男人的脑门骂:“如果我儿媳妇,跟我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墨绝夜,我要你好看!” 孙子?! 墨绝夜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母妃,耳中不停地回放着这两个字,眼中先是错愕,再猛地是惊喜。 孙子…… 母妃的意思是…… 安太妃继续念叨:“哪家的夫君像你一样,天天把媳妇惹生气的?你学过三从四德吗?媳妇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凶不得……欸?兔崽子!我还没说完呢,你跑哪去!墨绝夜?崽!” “……”- 此时此刻,杨氏医馆,老杨、航航、熊四兄弟、云亦、蟹蟹,八个人站成一排,神情严肃的听训。 前头,凤离歌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指点江山: “航航,把所有的流动资金,再开三家酒楼分店。” “老杨,你坐镇好医馆就行。” “熊一熊二熊三熊四,你们拿一部分资金,给我找些有武功功底的人为我所用!” 她各自安排,决定崛起,日后,即便离开墨绝夜,也能独立自主,不会被任何人牵绊。 而且,她腰疼……哭了! 凤离歌想起来,有些难过,默默地长叹一口气。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老杨关心的问。 “你不懂。” 熊四兄弟:“小姐,您怎么叹气?” “你们也不懂。” “……” 云亦问,凤离歌:“你也不懂。” 航航张嘴,想了想,又闭上,觉得自己八成也不懂。 蟹蟹问:“那我懂吗?” “你也不懂。” “为什么?” “因为你还小。” 第554章 墨绝夜不相信她 “好了,你们去忙吧,我一个人坐会儿。”凤离歌招呼着他们去忙各自的,她则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医馆的门口。 看着街上的行人来往,各色各样,拖着下巴,情不自禁的有些走神。 脑中,自然而然又浮现出昨晚的事…… ‘小姐,王爷跟大理寺的楚大人去秋游狩猎了。’ ‘小王妃,王爷临时有公务缠身,今夜暂时不回来。’ “你去哪了?” “忙……” 成亲大半年了,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极好、亲密无间时,他却认为她与太子有私情,还为此撒谎,将她丢下不管不顾。 想起此事,她的心脏便抽抽的疼,难受得紧。 捂着心脏的位置,缓缓低下头来,有些不适的喘了两下,抬头时,眼角余光竟看见一抹白色的小身影。 一团白色的毛茸茸。 是貂! “团子?!” 她心口一紧,那抹白色的小影子一下子就跑过去了,快得好像是幻觉,可她却真切的看到了。 凤离歌急忙起了身,拔腿往外跑: “团子!” 是它吗? 她急匆匆的跑到街尾,看见那抹白色的小身影抖动着蓬松的大尾巴,钻进了巷子里。 赶紧跑过去。 真的是一只貂! 喜上心头,正要上前时,却发现这只貂的眼睛是黑绿色的,而团子的眼睛是宝石一样的红。bimilou.org 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悦、瞬间淹没,消逝。 团子已经死了,她在期待什么…… “喜欢吗?”身后,一道忽然响起的声音。 凤离歌回头,看见墨倾风,听他的话,很快明白过来,这只貂是他找来的。 “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貂吗?我派人去山野间,寻了很久很久,才捉到这一只,你看看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再派人去寻。”墨倾风走向她,温和的笑说。 凤离歌的眉头却是拧紧了。 他为了她,送她貂? 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密到这个阶段吧? “多谢太子一番好意,我没有养宠物的爱好。”她冷淡的说完,提步绕过他的身侧,大步离开。 “离歌。” 他回头,喊她,可她并没有停下步伐。 他又开口:“离歌,我知道你喜欢小动物,不要再难过了,我不希望你不高兴,当初,我做了很多让你不高兴的事,余生,我都不想看见你难过的样子。” 她的脚步微止。 这是……突如其来的告白? 她已经与他说过很多次撇清干系的话,可他左耳进、右耳出,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 他总是这样,墨绝夜能不误会吗? 更气人的是,墨绝夜不相信她! 这件事她越想越气,憋着一肚子的火,突然转身折了回去,抱起那只貂: “谢谢!我很喜欢。” 既然墨绝夜要误会,那就让他误会吧! 她摆烂了。 就这样吧,爱怎样就怎样。 墨倾风眼中涌出大喜之色,她突然的柔软、令他喜出望外,高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吃饭了吗?” “……” 说完,他自己都咬舌头了。 好不容易她能心平气和的站在他面前,可他在说什么? 第555章 饭钱 他正懊恼的想换一句话时,凤离歌却摇了头:“出来的早,还没吃。” 他目光一喜,“跟我来!” “好。” 今日的她真好说话,又乖顺、又安静,脾气好,语气也不冲,跟从前判若两人,墨倾风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意外的招架不住。 太子府。 一声令下,厨房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了上来。 五荤五素,还有两个汤,色香味俱全。 墨倾风拿起银筷,递给她,“离歌,这厨子是我从宫里带来的御厨,厨艺不比夜王府的差,你尝尝?” “谢谢。” 凤离歌礼貌的接过筷子,颔首道谢,夹起一片厚切凉拌牛肉,放进嘴里。 香辣有嚼劲,十分入味,鲜香好吃,确实不错。 又夹起一块宫保鸡丁,也是辣口的,甚是好吃。 尝了五个菜,甚是愉快的挑起了眉,“今日,沾太子的光,有口福了,多谢!” 端起碗来,不客气的开吃。 墨倾风温柔地笑望着她,自己碗里的饭菜未动分毫,光顾着看她去了。 她吃饭的模样真好看。 那微垂着眸子,安静咀嚼的样子,慢条斯理,优雅好看,那挺翘的睫毛好像撒了光,雾蒙蒙的,静谧得像一张画。 从前,眼瞎,不知她的好,直至失去才知道珍惜。 虽然她已经嫁作夜王妃,可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况且,她本来就是他的! 如果此生不能与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与苟且度日有何两样?与混日子有何区别?活着的意义何在? 这时,管家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他眉头微拧,“他来作甚?” “你如果有事的话,先去忙吧,不必管我。”凤离歌风卷残云,吃得又优雅又快。 墨倾风想了想,还是起了身,“离歌,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去吧。” 书房。 墨倾风来到书房,紧随之,凤相爷被领了进来,他眼睛有些红,整个人看上去很颓然,很落魄。 “凤相爷寻本宫何事?”他行至桌案后,优雅地坐下。 凤相爷行了礼,按捺着满肚子的伤心与羞辱,拱手弯腰,虔诚问道: “还有十一日,就是您的大婚,下官不知有何效劳之处?” 一句话,表明来意。 他向太子投诚了。 四个女儿,一个是夜王妃,一个是准太子妃,他拿捏不住凤离歌,便借着太子的势,去对付凤离歌,去为凤轻尘报仇!将凤家发扬光大! 这边。 凤离歌昨天没有吃饭,团子出事,她滴水未沾,昨晚又与夜王折腾到大半夜,累得不轻,这会儿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一通大吃特吃。 十二个菜,至少吃光了八个。 吃得她肚子鼓了起来,撑得跟怀孕四个月似的,实在是塞不下了,连连打嗝,感觉撑到了嗓子眼。 喝了两口水,咽下去,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刚出院子,就瞧见走来的墨倾风。 她走过去,从衣袖里掏了掏,勉强摸出了一枚铜板,放进他的手里,“饭钱。” 第556章 跟我回家 付了钱,优哉游哉的走了。 墨倾风看着手心里孤零零的一个子儿,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无奈。 在他面前、如此理直气壮,也就只有她凤离歌敢了。 他好笑着摇了摇头,提步追了上去,“吃好就走,多一刻都不待,很难怀疑你没有利用我的目的。” 凤离歌也是笑了声:“不是你问我‘吃饭了么’的吗?我可没有故意蹭饭的意思,而且,也给你银子了。” 一个铜板!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敢! 这么有趣的她,叫他怎么不喜欢? “就不能再坐一会儿么?”他追着。 “我还有事。”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只是来吃饭的,不想听你说话。” “……你的目的性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我的目的性就是这么明显。” “……” 一个走,一个追,而且这对话还是一口一句噎死人的,丝毫不客气的噎墨倾风,偏偏墨倾风又生不起气。 下人们见了,眼底竟有惊奇的光,可是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不远处。 正欲离开的凤相爷看见这一幕,愣得他停下了脚步,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太子……追凤离歌? 凤离歌已是夜王妃了,却出现在太子府,皇家又与夜王不对付,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难道…… 凤离歌与太子还有旧情? “夜王到——”外面,忽然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通报声,凤相爷即刻低下头来,存在感极低的躲到了一旁。 凤离歌皱眉。 来捉奸了? 哼! 反正他不信她,还以为她与太子有关系,那就让他这样认为好了,她不解释,也不遮藏,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道玄墨色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来。 下人们行礼:“见过夜王殿下。” “七皇叔。”墨倾风拱手。 墨绝夜来了。 他走路似带风,步伐速度极快,弹指间便走到凤离歌面前,目光第一眼落在她的肚子上。 鼓的! 真的是隆起来的! 母妃说的孙子,她真的怀上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他! 他伸出手。 凤离歌眼眸微瞠:不是吧?他该不会要打她吧?他难道要当众动手?是不是一怒之下还要休了她? 他的手扬起来了! 他要打她了! 他的手落下! 握住了她,“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到处乱跑?母妃说,你今天还没吃饭,跑到这太子府蹭饭来了,难道夜王府的饭菜还没有太子府的好吃?” 很轻柔的声音,轻轻地斥责,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凤离歌:“?” 他不是来捉奸的吗? 几个意思? 她一头雾水,有点懵,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是发飙、还是装温柔。 她抓了抓后脑勺,“你……?” 他不是还因为看见她跟太子在街上撞见的画面,气愤的夜不归宿吗? “我什么我?昨晚折腾了一夜,你今儿还能跑路,我可真是太仁慈了,”他往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看本王今夜怎么罚你!” “跟我回家!” 第557章 你把我扔下了! 他牵着她便往外走,别说是凤离歌懵,墨倾风也是懵。 凤离歌只身出现在他太子府,夜王竟然没有生气?还旁若无人的把人牵回家? 他刚要上前,“皇叔……” “怎么?你也想跟本王回家?”男人回头,眸色淡淡。 “……” 那倒不是。 墨绝夜没有多留,带走了凤离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上了马车,还拿了一块厚垫子,细心的垫在她的座下。 “慢些。” 凤离歌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坐稳后,马车便动了。 “你今儿脾气可真好。”不像昨晚。 她先开口,一句反话,明显是在怼墨绝夜,怼得他哽了一下。 两秒后。 方道:“离儿,抱歉,是我不好,昨晚,我不知道团子出事……” 他以为,她在因为墨倾风的事、跟他闹脾气,还有她说和离,一时气头上来,这才…… “保证没有下次!” 以后,他定会好好与她沟通,弄清事情的缘由经过,再下结论不迟。 凤离歌愣了下。 道歉? 他竟然向她低了头? 她冷哼一声:“你不是跟楚大人去秋游狩猎了么,这么悠哉悠哉的,当然不知道团子死了的事。” 墨绝夜顿了下:“谁跟你说我去秋游狩猎了?”:筆瞇樓 他意外地问道:“前日,我跟楚北麟出城办事,骑着快马长途跋涉的赶路,路途遥远,晚上赶不回来,我若是去狩猎,怎么不把你带上?” 凤离歌拧眉。 他不是去狩猎的? “你在街上看见我跟太子见面,一气之下,把我扔下了!”说到这里,她有些生气。 特别是想到团子的死,那天晚上的煎熬与无助,想要依靠他的时候,他却不在,那种酸楚,令她的语气都哽了几分。 男人心尖一痛,急忙把她抱紧怀里: “你这个小傻子,我怎么会扔下你?” “你就是把我扔下了!你怀疑我,不信我,你……呜!”满腹的委屈,控制不住的直接爆了出来。 “不哭!”男人慌了神,急忙抱紧了她,“离儿不哭,以后,我再也不在外面过夜了,无论去哪都带着你,团子的事……是一场意外,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 “不准再哭了,我疼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相信你。” “而且,我以为你昨天故意气我,是为了太子……” “又是太子!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要是喜欢太子,早就眼巴巴的凑上去了,我还嫁给你!我还待在夜王府,我,我……” 气得她一口气儿都没喘上来,不等马车停稳,两腿一蹦跶,就直接跳了下去。 “离儿!” 墨绝夜赶紧追,只见她撅得屁股,气呼呼的往府里跑,埋头暴走。 有些无奈、又叹气,跟个小孩子一样,确实,她就是个小孩,比他小九岁,事事还得耐心的哄。 唉。 哄就是了! “离儿,走慢点,当心肚子!” 他快步追了上去,扶住她的手臂,摸了一把她圆滚滚的、肉乎乎的小肚子,甚是欢喜的眯起墨眸,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第558章 凤离歌怀孕了? 安太妃收到管家来报,离家出走的小王妃回来了,她担心的赶紧出来看,大老远的,就看见墨绝夜扶着凤离歌,一只手还拖着她的肚子。 她的两只眼睛瞬间瞪直了。 “老玉!老玉啊!你快点看!”她急忙把玉嬷嬷抓到跟前来。 “你快看!” 玉嬷嬷探头望去,一眼就盯到了小王妃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以及王爷小心翼翼的模样,浑身一震: “小王妃这是……有了?” “天啦!”安太妃激动得抱住了玉嬷嬷,又是跳、又是叫,“我要当奶奶了!天啊!我有孙子了!我要抱孙子了!啊!啊!” 欢喜的手舞足蹈,原地转了二十个圈。 孙子! 她的小孙子! 高兴到眼泪掉下来。 玉嬷嬷也欣慰至极:“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王爷与小王妃成亲大半年了,小王妃的肚子终于有响动了,明年,咱们夜王府就要添新人了。” “太好了!” 安太妃捂着嘴,感动的湿红了眼睛,默默淌下一滴泪。 喜悦之余,不忘知会玉嬷嬷:“快去找大夫,过来为离歌请脉,她今天还没有吃饭,可别饿坏了身子。” “哎,老奴这就去!” 临枫阁。 回了屋,凤离歌的脸色还有些臭臭的,自个儿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吃饱喝足,应该补个觉。 墨绝夜拉过被子,为她盖好,格外体贴。 隐约间,凤离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刚才上马车,坐马车,回府,再到现在的掖被角,她总觉得今儿的墨绝夜有些体贴过头,比平日心细二十倍。:筆瞇樓 他坐在了床前。 他守着她。 他看向她的目光,很温柔、很软,像一汪春水,里面装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登时,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好像她是个病号? “离儿这两日气到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沉声问。 “?” 她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除了有些难过之外,一切都挺好的:“目前挺好,大小便一切正常。” “……” 这时,门外,安太妃带来了一名年迈的老大夫,步伐匆匆的走进屋来,“离歌啊,你可终于回来了,离家出走的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吧?我叫了个大夫来问你把把脉!” “?” 她就出去了一趟,怎么还遇上意外了? 今儿个,不止墨绝夜奇怪,就连母妃都变得那么奇怪。 “我能出什么事?”她狐疑的摸着头。 “欸,别说了,等大夫把了脉再说!”安太妃笑眯眯的走来,请老大夫看诊。 老大夫摸着脉象,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结论。 “大夫,这边说话。”安太妃笑呵呵,墨绝夜夜提步跟了出去,独留下一个人懵逼的凤离歌。 什么情况? 几个意思? 神神叨叨的,难道她得绝症了? 偏室。 安太妃把老大夫叫出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我儿媳的肚子有几个月了?胎象稳吗?孩子健康吗?有没有什么需要补的?” 老大夫愣了下,“孩子?老夫没摸到喜脉啊?” 安太妃:“?” 墨绝夜:“?” 没有喜脉? 什么意思? “我儿媳的肚子那么鼓,看样子也得有两个月了,你竟然没摸到喜脉?你该不会诊错了吧?”安太妃愣愣的问。 老大夫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怎么会连喜脉都摸不出来? “太妃娘娘,您多虑了,夜王妃她是胃里积食,吃撑了。” 安太妃:“?!” 墨绝夜:“……” 第559章 你不孝啊! 所以,她肚子鼓鼓的,只是因为吃多了? 还是在太子府吃多的? 墨绝夜的脸色登时沉了下去,满心的欢喜就像泡沫、一戳即破,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成了幻影。 天知道,他在听到孩子二字时,心中的柔软与高兴,言语无法形容。 “你不是说她怀上了吗?”他冷着脸,质问安太妃。 安太妃:“?” “我什么时候说她怀孕了?” 扪心自问,她没说过这种话。 “我从宫里回来,你说离儿离家出走了,还说,如果离儿跟你孙子有个三长两短,要锤爆我。” “?” 安太妃瞪眼,“我说孙子,是因为离歌不见了,我太着急了!孙子是语气助词!助词!” 媳妇没了,不就等同于孙子也没了? 虽然现在还没怀上,但怀上不是迟早的事吗? 墨绝夜:“……” 老大夫:“……” 玉嬷嬷:“……” 墨绝夜极度不悦,“既然她没怀上,你怎么这么着急的请大夫过来把脉?” “还不是刚才你们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你扶着离歌,还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肚子,我以为怀上了!” “……” 原来是一场乌龙! 母子二人互相误会,高兴成了一场空,不禁大眼瞪小眼,互相责怪对方。 “你怎么不说清楚?”墨绝夜脸色很臭。 “你媳妇都跑了,你还要我说的怎样清楚?再说了,你们成亲大半年,她的肚子还没有响动,你是不是不行!”安太妃双手叉腰,愤怒的质问。 “我!”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质疑不行! “母妃,你这样说你的儿子,真的合适吗?”他咬牙切齿。 “本来就是你的问题,过了年,你都二十五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一泡尿呲三米了!” “我呲三米,你还怀疑我不行?”筆蒾樓 “可是你现在老了啊!” “我才二十四!” “明年二五,后年二六,弹指你就四十岁了,你还不加把劲,你是想让为娘半截身子进棺材了,都抱不上孙子吗!” “我……” “你不孝啊!” “……” 母子二人恶狠狠的拌嘴,你指责我、我指责你,气呼呼的鼓着腮帮,互相叉腰,一个脑袋扭到左边,一个脑袋扭到右边。 夹在中间的老大夫:“……” 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像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想了想,赶紧抱着头溜了。 “母妃,夜,你们在说什么?”这时,凤离歌起床了。 她走过来,忧心忡忡的:“我是得什么绝症了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老天爷您莫往心里去,离歌你好着呢,你会长命百岁的!” 安太妃笑着走上前去,和蔼的握着她的小手, “离家出走累了吧,去睡会儿午觉,晚上,我让厨房炖你爱吃的黄豆焖猪蹄。” 凤离歌心尖微暖,觉得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玩什么、闹什么,母妃都会惯着她,顺着她,所嫁之人…… 她看向立在一侧的墨绝夜。 所嫁之人,也是天底下最好的。 第560章 老娘一耳屎刮死你 “乖,去睡会儿。”安太妃亲昵的拍着她的手背,“我知道,是这臭小子惹你不高兴了,娘帮你教训他!” 话落,她伸手就揪住了墨绝夜的耳朵,凶凶道: “你跟我出来!” “母妃……”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揪耳朵,他不要面子的吗? 安太妃把人揪走,笑得凤离歌合不拢嘴,回味方才墨绝夜那臭臭的脸色,笑得在床上直打滚。 外头。 安太妃可操心了,连连叹气: “臭小子,以后不准再夜不归宿了,家里有媳妇和老娘在等你归家,无论去哪,都要记得回家。” 他都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团子死了。 离歌本想杀了安玉,却看在她的面上,放了安玉一马。 相信从今往后,安玉那一大家子、再也不会来帝都骚扰她了,只可惜……委屈了离歌。 安太妃心里愧疚。 “母妃,我时刻都惦念着家里,实在是前晚要务在身,日后,我定日日归家。” “你有什么要务?” “我……” 他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立即止住,“母妃,您还是不知道为好,我去做的事……可能会把你气坏。” “?” 安太妃愣了下,一秒钟后,连连摆着手,直呼‘不可能’。bimilou.org 她活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难题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委屈没受过? 她的承受能力很强,包容心也很宽。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她说。 “孩儿不敢……” “咱们母子二人,还有什么见外的?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娘,难道我还会打你不成?” 墨绝夜一脸正色的看着她,“母妃,这可是你说的。” 安太妃郑重的点头:“嗯,我信誉度很好的!” 墨绝夜得到保证,思虑了一二后,觉得此事早说晚说、都得说,不如坦白交代,省得母妃一直惦记。 他抿唇,道:“我去了一趟桃花谷,寻找传说中的世外桃源,那里有一位避世隐居的神医,请他赐药。” 安太妃闻言一喜,“助孕的?” “不是,长效避孕的。” “你说什么?!”猛地拔高、且尖锐到破音的嗓子,两个眼珠子更是差点瞪出眼眶。 她心心念念想要抱孙子,天天想、夜夜想。 他倒好,他去桃花谷求避孕药! “墨绝夜,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被门夹了?你xx是真的不孝!老娘一耳屎刮死你!” 安太妃暴怒,大喝一声,便举起爆栗子,狠揍墨绝夜。 墨绝夜拔腿躲避,“母妃,您不是说不打我吗?” “我说的是不生气,没说不打你!不孝子,吃老娘一拳!”- 临枫阁。 凤离歌睡了个午觉,睡醒后,去上了个大号,把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一下,瘪了下去。 摸着瘪瘪的肚子,又有些饿了。 “离儿醒了。”墨绝夜走了进来。 “饿了。”她伸出双手,要抱抱。 他笑了声,提步上前,把她抱了起来,她跨开两条腿牢牢的夹住他的腰,像只树袋熊一样挂着了。 “一天到晚都在吃,也不见你胖,你若是多长两斤肉,我这心里还能舒坦些。” “啊~”她懒懒的掀眼皮子,“你的意思是,我吃的东西都浪费了?” “不敢!” 第561章 墨绝夜,我想吃蜜饯 他可不敢再惹她生气了,小孩子一发脾气、就往外头跑,还需要好好哄。 “厨房正在备菜,你先醒醒觉,把药吃了,再吃饭。” “什么药?”她愣了下。 墨绝夜抱着她走到桌案后,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梨花木锦盒,里面摆放着一粒乳白色的药丸。 捻起,浓郁的药香扑入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凤离歌耸起鼻子,嗅了嗅。 人参、雪莲、千阳草、当归……都是价值连城的好药,还有藏红花、麝香…… 避孕的?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墨绝夜看着她,说:“你不是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吗?” “你吃的那种药,我让太医院看了,太医院说,如果长期吃的话,对身体有害,前日,我便出了一趟远门,寻了一位世外高人,求来了这粒药。” “你吃下它,半年之内不会有身孕,而且对身体无害。” 这下,她再也不用每天晚上跟他办完事后、偷偷吃药了。 可以放心的跟他交流感情了。 凤离歌闻言,愕然得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他…… 竟然…… 原来,他那天晚上出城未归,是去求药的! 他知道她坚持服用避孕药的事,非但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还帮她求药。 刹那,她心底涌出一丝别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以前是爱他,此时此刻,好像加倍了。 “你不生气吗?”她拿着药,声音有些低哑。 “生什么气?”他道,“你确实还小,不想生孩子,那咱们就过两年再生,不着急。” 他尊重她的想法。 “可是你不小了……你不想要孩子吗?我承认自己这样做有些自私,可是我……”筆蒾樓 “好了,小傻子,难道我还会强迫你不成?等你两年要什么紧?难道过两年我就死了?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三十岁再生都没问题。” 他宠爱的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子,纵容她。 凤离歌看着手里的的药丸,眼睛水雾蒙蒙的,有些失神。 以前,他都很霸道、很强势的,这日子过着过着,他变得温和有加,对她好到极点,好到、令她离不开他。 她不想生孩子,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看来,是她过于小心,低估了他们的感情。 墨绝夜倒了一杯水,“来,不苦。” 他会哄她,也会凶她,有时还会骂她,但所有的出发点、都是爱。 凤离歌鼻尖酸酸的,指尖的药有些拿不稳…… 他接过药,喂进她的嘴里,再喂了两三口水。 她知道,他想要孩子的,母妃也想要。 入喉的药是甜甜的,可她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慌。 她抬起眼眸。 “怎么哭了?”他怔了下,忙心疼的捧着她的小脸,“难道苦吗?我问过了那名老大夫,他说是甜的。” 她有些哽咽:“墨绝夜,我想吃蜜饯。” “好,你在这里等我,我用轻功去买。” 闪身离去,速度极快。 凤离歌走到窗边,看着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定定地站了很久,随后,扬起手、摁住喉咙往下的一个位置。 “咳!” 一声重呛,咳了出声,刚刚服下的药吐到了花坛里…… 第562章 你磨死我算了 短短两刻钟后,墨绝夜便买了蜜饯回来了。 晚饭后。 墨绝夜准备去办公,但凤离歌可黏人了,缠着他、抱着他、吵他闹他,叫他不得安心。 他一边看折子,一边看着怀里窝着的人,很难集中注意力。 无奈的叹了一声,合上了折子扔到一旁,“你磨死我算了。” “我不磨人,我要跟你睡觉。” “这还没天黑……” “天不黑,就不能睡了吗?你快来吧,今天我吃饱了,力气足,我保证今晚不早睡,能坚持。” “!” 她抬着小脸、一脸认真的模样映入男人眸底,令他眼底迅速扩散出什么,浓郁的、激烈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光。 捧紧她的小脑袋,睥睨着她,“坚持,能怎么坚持?” 她笑得娇俏:“就是你什么时候睡、我就什么时候睡的那种坚持,我的体力指定能跟上你!” 一句憨笑的话,令男人浑身一震,好似电流穿过全身,令他紧了呼吸,更是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 今夜的她好主动! 他低下的头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着她的体香,眸色逐渐猩红,嗓音也沉了,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 一夜折腾,身体与灵魂的一致契合,共同达到欲望的顶端,紧紧的拥抱着对方,满足的无法言喻。 这是墨绝夜第一次这么餍足。 小东西对房事总是羞怯的,每一次,她都让他熄灭蜡烛,还不好意思用脸对着他,总会羞窘的捂脸。 这次,就是一只十足十的小狐狸精,勾人心魄。 回味无穷。 翌日,日上三竿。 凤离歌醒来,舒坦的揉着后腰,满足而快意,当突然换了一种心情、用不同的心态看待这种事时,竟是无比的快乐。 哼着小曲儿起了床。 和好如初,整个人轻松不少,心情愉悦了,自然也该处理一下别的事。 “云亦!” 外面,云亦来了。 凤离歌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半个身体懒懒的靠在门上,双手环胸望着他,问: “前天,墨绝夜明明是去城外求医了,你怎么告诉我他跟楚大人去秋游狩猎了?” 云亦微顿,眼底隐晦的滑过什么…… 他低下头,歉意道: “对不起,小姐,那天,我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附近的人,王爷与楚大人一同出城,骑马带弓,我以为是去狩猎的,是我没有弄清缘由……抱歉,是我的疏忽。” 凤离歌拧了下眉,目光落在云亦身上,一时,并未移开。 她以为墨绝夜扔下了她,一气之下,跟他闹了矛盾,如果不是他主动来找她,可能都不会和好。 真的只是倏忽吗? 他杀手出身,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是她多虑了? “小婶婶!”这时,外头,一道声音大老远的飘了过来,“小婶婶,我来找你玩了!” 人未到,声先至。bimilou.org 五六秒后,墨轻轻这才拎着裙摆,进入视线。 她高兴地冲着凤离歌去,可当瞧见院子里站着的云亦时,目光瞬间转移了。 凤离歌展开了双手,热情地迎接好朋友。 可…… 墨轻轻与她擦肩而过,直接奔到了云亦面前,“云亦,你也在呀!” 拥抱空气的凤离歌:“?” 第563章 生儿子,生一窝 回过头,只见墨轻轻笑着跟云亦打招呼,云亦礼貌性的点头、与她交谈,二人相谈甚欢。 凤离歌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些多余,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说好来找她的呢?筆蒾樓 “轻轻……” “小婶婶,你等会儿,云亦上次救了我,我还没好好的报答救命之恩,我先跟他说会儿话。”墨轻轻头也不回的敷衍道。 “……” 云亦救墨轻轻,那不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吗? 她还没报答完? 况且,她从墙上摔下,云亦接住了她,顶多是摔个屁股墩儿,怎么就变成了救命之恩? 外头,萧策走来:“离歌,你别管她,这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墨轻轻:“萧策,你别胡说!” 凤离歌笑了一声,不管那墨轻轻跟云亦了,大步走向萧策,“腰好了?” “嗯,在床上躺了那么久,终于休养好了,好久没出来玩了,可憋死我了!” “应该不影响以后生孩子吧?” “?!” 萧策瞪大双眼,觉得凤离歌这话羞辱了她。 “凤离歌,你别小看人啊,我跟你说,我不仅能生儿子,以后,我还要生五个、十个!我生一窝!生产队的猪都生不过我!” “哈哈哈!” 这话给凤离歌逗得捧腹大笑,太喜感了。 萧策刚刚痊愈,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她玩,她当然不能扫萧策的兴。 “我还没吃饭呢,走,咱们下馆子去?” “我觉得妥!轻轻,你去不去?”萧策问。 “你们先去,我晚点再来!” “……” 真没出息! 萧策拉着凤离歌走了,一边走、一边说:“凤离歌,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像墨轻轻一样没出息,目光别那么短浅,看见个男人就走不动道了,咱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 吧啦吧啦。 他语重心长。 “我都已经成亲了,已经没有拈花拂柳的机会了,而且,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男人比我的夫君好,嘻嘻!” 我的夫君天下最棒! 她捧着小心脏,笑得甜蜜蜜。 “啧!”萧策嫌弃的睨了她一眼,被她这副花痴的模样、搞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得了得了,天下那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夜王不一定是最好的,依我看啊,你跟墨轻轻一副德性。” 凤离歌斜了他一眼: “我的夫君就是天底下最棒的,你一个单身狗,不懂这种幸福感。” “你胡说!你就是为了男人、迷失自我,没出息!我就不一样了,我理智、沉着、冷静,绝不会像你跟墨轻轻那样。” “哦,是吗?” “是的!” 凤离歌和萧策上了马车,往帝都中心的方向去,一路上不停地聊着天,一会儿拌嘴、一会儿顶嘴,其乐融融。 墨绝夜下朝归来。 厉影第一时间汇报:“主子,小王妃跟萧少爷、轻轻公主出去玩了,他们还在议论您呢。” “小王妃说,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墨绝夜一听这话,眉梢都快挑到了太阳穴上,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整个人就像是插上了翅膀,愉悦到原地起飞。 第564章 跑得比四条腿的狗还要快 帝都中心,人来人往。 百姓往来间,上演着一帧帧热闹的画面,穿插着细碎的聊天声,某些字句传入马车内: “凤家大小姐被赶出城了,听说,终身不准回。” “得罪人了……” “毁容……好惨……” 凤离歌说话的空隙间,听到外面的议论,不由得一怔。 凤轻尘被赶出城? “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两天她在府上,不曾出门,自然不关心凤相府的事。 “你不知道?”萧策惊讶地问,“夜王发话了,派出影卫,把凤轻尘赶出城去了,并且说,以后看见一回,打一回。” 凤离歌愣住。 是墨绝夜做的……是为了她…… “也不知道这凤轻尘怎么得罪夜王了?听说,她毁容了,脸都烂了,凤离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跟夜王天天睡一块,都不知道,你真封闭!真蠢……”萧策念叨着。 “……” 凤离歌不动声色的低下头。 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一提及此事,她就会想起团子;一想起团子,便会心中难过。 现在,凤轻尘永远的离开了,团子的事她也会永远的埋在心底,不想跟任何人提起。 “走了,就走了吧,帝都城这么大,每天都会发生那么多事,关心不过来。”她淡声道。 “那凤轻尘不是什么好货色,罢了!不提她,影响心情,到地方了,咱吃饭去。” “好。” 萧策先跳下马车,随之回过身,扶着凤离歌下车。 挽月酒楼。 萧策准备进去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纤长的身影……是她! 又见到她了! 一袭深紫色的罗裙,挽着青丝,近一米九的身高足以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惹人注目,特别是那张极美的脸庞,阴柔、绝美,雌雄莫辨,泛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之气。 他让人去找过她,可下人却来报,根本找不到她。 她的身份就像一个谜。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若是错过,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立马松开了凤离歌,急急道:“离歌,你先进去点菜吧,我有点急事,马上就来!” “哎?” 凤离歌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喊住他,就见萧策飞也般的扑进了人群里。 然后…… 一头扎到了一个高大、颀长、美丽的女子面前! 乍一看,那女子怎么有些眼熟? 等等! 他不是说他不会像墨轻轻那样,看见个男人就走不动道吗?他不是说自己很理智、很沉着、很坚定吗?现在这个跑得比四条腿的狗还要快的人是谁? 凤离歌沉下脸色,黑黑的、臭臭的,狠狠唾弃萧策这种两面三刀、没有出息的行为! 她走近些,想瞧清那个女子的模样,可萧策已经跟女子离开了。 人多嘈杂。 她准备追去时,不远处,一道欣喜地声音喊住了她: “离歌!” 墨倾风快步跑了上来,笑道:“好巧啊,离歌,又见面了!”:筆瞇樓 凤离歌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出来买些东西,你怎么站在酒楼门口?你是想去挽月酒楼吗?我有贵宾卡,不用排队,我带你去。” 第565章 太子是个话痨 凤离歌对他不感兴趣,忙探头往人群里看,却找不到萧策与那个女子的身影了,懊恼的皱起眉头。 好不容易捉到一点感兴趣的事,却被墨倾风的插足搅坏了。 她拧着眉心,“我在这里等朋友,已经约了人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可,墨倾风却像没听懂似的,道:“没关系,我陪你站会儿,等你朋友来了我再走。” 话落,又补上一句: “不客气。” 凤离歌:“??” 不客气? 她没有要道谢的意思啊? 街道对面,一家上乘的首饰商铺里,七八个伙计恭恭敬敬的围着一名尊贵的女子,笑着为她介绍每一款首饰,为她配戴,为她举着铜镜。 是凤锦言。 大婚将至,按照规矩,她可以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的饰品,大婚那日戴上。 试戴了七八款,看中了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金步摇。 “殿下,你觉得这支如……”何? 凤锦言扭过头,却发现刚才还陪在她身旁之人、已无踪影。 太子呢? “小姐,你看那里……”婢女彩霞的声音很小,轻拉了一下小姐的衣袖,小心的指向外面。 凤锦言的目光看去。 穿过来往的人影重叠,生意极好的挽月酒楼门口,站着两抹熟悉的身影。 太子与凤离歌。 凤离歌目视前方的站着,脸上神色淡淡,太子则微微侧身、往她身边靠,不停地说着什么,那模样、就好像在哄凤离歌欢心。 看见这一幕,她眸色狠狠一晃,松了的指尖,金步摇摔在地上。 啪! 凤凰展翅摔得稀碎! 她不已经是夜王妃了吗?为何还会与太子走得那么近? 太子对着凤离歌展开笑颜的宠溺模样,连她都不曾见过…… 酒楼门口。 墨倾风话比较多,还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叫凤离歌没有耐心,可是又揪不到他的错误,没有理由赶走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他说话。 墨倾风:“你吃饭了吗?” 凤离歌:“我吃了。” “吃了什么菜?” “炖猪蹄、土豆丝,乳鸽汤,茄子鸡蛋,还喝了牛奶。” “猪蹄里面焖黄豆了吗?” “焖了。” “你吃了多少?” “两碗。” “大碗还是小碗?” “……小碗。” “是多小的碗,比我的手掌还小吗?能吃饱吗?” “………” 凤离歌额头上蹦出三条黑线,后槽牙更是磨得咯咯作响,两个手捏紧拳头,随时都会控制不住的给他一个大逼斗!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啰里八嗦? 堂堂东陵国的太子殿下,竟然是个话痨? 突然觉得,还是以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孤傲自负的他比较顺眼。.bimilou.org “小婶婶!” 一辆马车驶过来,墨轻轻跳了下来,挥着手小跑过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凤离歌看见她,仿佛瞧见了救命稻草,万分激动的奔了上去,抱住墨轻轻的胳膊。 “轻轻,你可终于来了!” 终于不用听墨倾风的唠叨了! “我跟你说,大事情!萧策他跟一个女人跑了!” 第566章 我的腰老好了 “什么?!”墨轻轻双眸微睁,惊讶极了。 虽说平日萧策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喜欢穿街走巷,可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起了八卦之心,自然好奇,赶紧问道: “什么女人?长得漂亮吗?多大了?是哪家的千金?” “方才隔得有些远,我没看清,不过那女人很漂亮,而且特别高挑,我大概估摸一下,至少有一米八五!”:筆瞇樓 “?!” 墨轻轻震惊的差点说脏话。 她还从没见过哪家的千金,有那么高呢! “真的这么高吗?那她会不会把萧策压扁?” 凤离歌嘴角抽了一下,她的关注点到处在哪?没出嫁的小姑娘,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追过去看看吗? 墨轻轻迫不及待想见一见了,“小婶婶,快,咱们快跟上去看看,我怀疑她踩高跷了!” “走!” 被扔下的墨倾风:“……”- 一家雅致的茶楼,临近帝都的中心人工湖,风景极好,人来人往,阳光不温不燥,角落的卡座安宁静谧,矜贵的女子捻着茶杯,指尖漫不经心的转着一把折扇。 美得慵懒,像一只血统尊贵的猫儿。 “姑娘,好巧。”萧策追来了。 女子抬眸,望向他,并未意外的勾唇一笑,“你追了我一路了。” 雌雄莫辨的嗓音有些低哑,带着独特的气息,格外好听沉惑。 萧策用脚勾开长凳,落落大方的坐在她的左手侧,见桌上只有一壶清茶,笑了声: “姑娘有所不知,喝茶喝茶,喝得是一个趣味。” “哦?”她挑眉。 “掌柜!”萧策是个熟客,招手叫来掌柜,又点了一壶茶,几样点心小吃,又叫来一位说书先生,专门为他们说书。 说书先生坐在前面的桌上,抖了抖灰白色的长衫,清清嗓子,开始说声: “今日,阳光明媚,公子与小姐面容贵气,惊为天人,郎才女貌,我便为二人说一个西门庆与潘金莲的故事吧!” 女子:“?” 西门庆与潘金莲? 认真的? 萧策翘着二郎腿,手肘懒懒的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听着。 其实,听书是假,想与她攀谈是真。 “不知姑娘芳名?”他摆着比较帅的姿势,说话的嗓音也是刻意明朗的,拿出自己最帅气的模样勾引她。 她转着折扇,“楚。” “原来是楚姑娘,”萧策会意一笑,“不知楚姑娘住在何方?家父何人?上次匆匆一别,走得急,许多话未曾来得及讲。” 她的目光微微下移,问: “你的腰好了?” “我的腰老好了!”萧策立马坐直了身体,说话的嗓音都响亮了五分,“姑娘放心!” 她听了后面这句话,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修长苍劲的指尖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幽深的眸光落在萧策身上,那唇角的笑、有几分意味深长。 “腰好?”她捻起茶杯,“有多好?” 自然是能生十个儿子那么好! 萧策一脸正色地说:“腰好到运动整整一晚上都不会累……嘶!”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狠狠一震,整个人似触电般,从头到脚猛地一个激灵。 桌下,有一只脚抵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第567章 萧策泡妞 萧策脑中的一根筋猛然绷直,不敢置信的看向身侧之人。 她…… 她在喝茶,姿态慵懒得像一只正在沐浴阳光的猫儿,懒懒的、随和的,眉间的阴柔好像揉碎了的光,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美,仿佛正在干坏事的人不是她。 可,他却感受到了,那只脚尖在他的腿上轻轻地游走。 很轻的触感,好像一条正在爬行的毛毛虫,更是往未知的方向游走,令他身体绷紧的瞬间、又撤离;刚要放松时,又猛地逼近。 萧策抓紧桌案,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呼吸都紧了,不受控制的随着她游走的动作、紧张的一起一伏。 同时,他发现,自己被她拿捏了!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头顶天、脚踩地,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岂有此理! 萧策的脸色登时一正,危险的眯起眼睛:“楚姑娘,在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莫要挑战我的耐性!” 她要是再不收敛,他不介意在这茶楼里,把她办了。 她娇媚一笑,唇角的弧度更深了,身子稍微往后仰一些,让脚能伸得更长…… 她又来了! 萧策后槽牙一咬,霸气的拍桌而起,直接跨步坐到她的身侧,长臂一捞。 计划是:将人抱进怀里,挑起她的下巴,恶狠狠的散发自己的男性魅力。 可…… 他的手伸了出去,抱住她的腰,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把人抱起来。 “嗯!” 用力! “嗯!!” 用尽全力,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女子稳坐如泰山,他却是脸都涨红了。 操!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壮? 这都抱到半截了,却没把人抱起来,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不是白白尴尬吗? “一看就是平日没有好好吃饭吧?”头顶上,是她的宠笑。 她手一扬,仅用一只手,就轻松的托起了他,把萧策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萧策:“……” 总觉得他们的姿势有些奇怪? 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过,好在他脸皮够厚,虽然抱不动她,但他很快就抱住她的腰,脸色如常地说: “姑娘,你长得可真长啊!” “哪里长?”她笑问。 “身高。”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好像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姑娘,你长得好粗啊!”他两个手都抱不住她的腰。 别的女子是不盈一握的小腰,她这个腰好像一口大缸,粗得四个手抖圈不住。 “哪里粗?” “腰。” “哦……”明显,她对这个话题也是不感兴趣的。 “姑娘,你的肚子好硬啊!”硬邦邦的,就像大石头,隔着衣服摸、好像能摸到冷硬的纹理。 “别的地方更硬。” “什么?”萧策抬起头,没有听清,正在认真研究她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这么彪悍。 “没什么。” “哦。”萧策低下头来,饶有兴致的摸着她的腰,手自然而然的继续往下摸。 这时,茶楼外,走进来一个长着大胡子、模样彪悍的独眼男人,他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神情凶悍的走进来,一看就不好招惹,吓得其他客人纷纷躲远些。 她抬眸,指尖转动的折扇突然停了,“你先坐会,我处理一点私事。” “嗯?什么?” 萧策又没听清,反应呆萌。 她起了身,萧策本来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了下去。 他摸到……:筆瞇樓 硬的…… 第568章 策策,今晚在家等我 那触感真的是硬的…… 萧策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方才所摸到的、并不是幻觉,他是男人,什么位置是什么触感,再清楚不过。 他急忙抬头看去。 门口,已经打了起来。 她与那个凶悍的独眼大汉,二人交手,大汉挥着大刀、凶猛至极,她身形敏锐,穿梭自如,下手快准狠。 几个招式下来,她扭扣住一百五六十斤的大汉,狠狠一个过肩摔。 嘭! “说,你的同伙在何处!” 折扇抵住独眼大汉的脖子,阴寒的嗓音、神邸般矜贵的面孔,眸中泛着的杀伐冷厉,独眼大汉自知不是对手,急忙举起双手,连连求饶,什么都交代了。 外面,早已蛰伏于附近的便装士兵们冲了出来,擒获住独眼大汉。 “大人,你没受伤吧?” “大人,已经派人去抓他的同伙了,我们现在回去吗?” 下属恭敬地问。 她合上折扇,立在原地,侧眸回望。 两双目光登时在空气中撞上。 萧策僵硬的站在原地,苍白的脸色有些难看……大人?硬硬的触感?办案?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喜欢穿女装办案的…….bimilou.org ‘她’笑意深深的望着他飞速转变的脸色,缓步行至他的面前,笑道: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乃大理寺卿、楚北麟。” “!” 萧策陡然瞪大的双眼、眼珠子好似要爆出来,震惊的裤衩子都掉了。 真的是他! 可紧随之,传来的是深深地羞辱。 他以为他是女子,主动撩拨,还说了一些骚话,刚才茶楼有那么多人在,岂不都看见了…… 楚北麟再上前两步,微微俯身,在他的耳边笑着沉声: “策策,我要去大理寺处理公务,今晚,在家里等我。” 萧策的眼睛再次瞪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笑意吟吟的模样,只听到‘啪’的一声,他的节操、他的名誉……全部碎了一地。 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上心,却是这个结果…… 他仿佛是一只被玩弄于鼓掌的小绵羊,傻乎乎的、还不自知。 不! 不!! 他不接受! 他的威望!他的尊严!不! 萧策羞愧难当的用力推开楚北麟,接受无能的拔腿就跑。 他以后再也不玩女人了! 他有心理阴影了! 爹,娘,当今世道好可怕,外面的人都图谋不轨,个个八百个心眼子,我要回家,我要在家里当个宝宝!我再也不出门了! 哭了! 茶楼外。 凤离歌和墨轻轻辛苦的找了一路,终于找到了萧策的下楼,还没进去,就只见萧策哭着跑了出来。 “萧策?” “你怎么了?” “呜哇——”萧策爆哭,被欺骗了感情,又羞辱、又气、又恨的大哭出声,抱着脸扭头就跑,实在没脸再见人了。 墨轻轻有些急了,“小婶婶,他怎么哭了?萧策的胸怀一向很大,性格大大咧咧的,我还从没见他哭过呢。” 凤离歌想了一下,猜测道:“难道是他喜欢的女人拒绝了他?” 他爱而不得,这才哭了? 二人赶紧奔进茶楼,只见茶楼里,掌柜的在收拾被打碎的桌椅,楚大人在带人办案,没瞧见一米八五的可疑女子。 楚北麟已经脱掉了女装,走过来,笑着和二人打招呼: “小离歌,轻轻公主,过来玩的吗?” 第569章 萧策哭了 凤离歌点头,墨轻轻忙问道:“楚大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高很高的女人,是跟萧策一起来的?” 楚北麟微顿,“寻此人作甚?” 凤离歌:“她把萧策弄哭了,萧策刚才哭着跑掉,看起来很伤心,我们想找她问问情况。” 他微怔。 “萧策其实挺好的,虽然他大大咧咧的,但没有坏心思,我们是朋友,不希望他受到感情上的伤害。”墨轻轻懂事地说。 楚北麟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他确实挺好。” 可他并没有提供相关讯息,只说了一句‘没看见’,便带领着士兵们收队了。 他没有回大理寺,马车行至一个分岔路口时,他下了车: “你们先回大理寺,我晚点过来。” 下属问:“大人,您要去哪?需要属下跟着吗?” “不必。”他摆了下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提步走去,他要去哄一下策策。 这孩子一点都不经吓,怎么还哭了?十七八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让人操心。 哄好了策策,再去办公也不迟。 将军府。 萧策哭着一路狂奔回家,钻进自己的屋子里,门上关窗,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愤怒道: “来人,把我的门窗封死!” “用板子钉起来,全部封死!我不出门了!不管谁来找我、都不见!” “我哪都不去!” “我不吃东西了!” “我要死在房间里!” 少年怒吼完,鞋子也不脱,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把自己整个人盖住,黑乎乎的蒙在里面。 想起今日之事,强烈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令他羞愧难堪,恨不得找根绳子立马上吊。 楚北麟! 你这个死东西! 你知道我的身份,却不告诉我真相,看着我上当、故意调戏我,玩弄我,我恨死你了! 下人们吓得不轻,可无论谁靠近房间,都只能换来少年愤怒的一个‘滚’字。 不敢招惹,只能按照少年的吩咐,把门窗牢牢关好,再去找老爷夫人,还有三位小姐。 萧老将军得知后,嫌弃地说:“老大不小了,还好意思哭?老子不两巴掌扇过去,已经是很念及父子之情了。” 萧大小姐:“软脚虾,让他爬!” 萧二小姐:“你看我会理他吗?从小到大,他哭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萧三小姐:“平日里就是我们把他惯坏了,不用管他!以后,我们三姊妹招婿,让满崽自己嫁出去好了!” 萧夫人知晓此事后,担心得扔下手头的事,急忙跑过来:“儿啊!” 门窗紧闭,进不去。 她赶紧问伺候的小厮,“我儿受伤了吗?” 小厮摇头:“少爷手好脚好,没有受伤,只是他哭得厉……” “没死就好。” 萧夫人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等小厮说完,拔腿就往外面跑,嘴里嘀咕着:“我正跟安太妃逛着街呢,真是的!快点走,不然等一下我看上的那只镯子,要被别人买走了!” 小厮:“??” 有母爱,但不多。 少爷好可怜…… 第570章 最好是把凤离歌弄死 凤相府。 凤锦言回到府上,看着桌上摆放的首饰盒,全都是太子赠予的,可她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脑中回放的是太子与凤离歌在一起的画面…… 女人的嫉妒心是极强的。 凤离歌曾是太子的未婚妻,如今嫁了人、又与太子私下往来,无疑是一根刺卡在了她的眼睛里。 无比碍眼! “锦言回来了。”门外,凤夫人来了。 凤锦言立即压下思绪,扬起笑脸模样,迎了上去,“娘,您来了,您看,太子殿下送了我好多首饰。” 凤夫人扫了一眼桌面,连却是冷冷的板着。 “你还笑得出来?”她骂道。 老爷昨天从太子府回来,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秘密:太子喜欢凤离歌。 “这些金银珠宝都是死物,你是没见过世面吗?几样珠宝高兴成这个样子?你连太子的心都抓不住,有什么用!如果换作轻尘,她一定会把太子抓得牢牢的。” 骂一个、夸一个。 捧一个,贬一个。 凤锦言嘴角的笑意微僵,眼底飞速滑过一抹恨意,一闪即逝。 很快,便是低头、乖巧听训,不敢反抗的模样。 “你马上就要是太子妃了,连太子跟凤离歌暗中来往的事,都不知道吗?” “啊?”凤锦言故作震惊,“娘,怎么可能?她是夜王妃,她怎么会跟太子殿下私相授受呢?”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以为当了太子妃,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凤夫人戳着她的脑袋骂。 “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 “你的眼光能不能放长远点?哪天,凤离歌把太子勾走了,你都不知道,得不到太子的心,你即便挂着太子妃的名分,也是无用!”.bimilou.org “你怎么这么要我操心啊?你大姐从不会像你这么蠢!” 凤夫人连连叹气,不停的骂她。 打小,凤轻尘就乖巧,聪明伶俐,凤锦言则话少些,不打眼,也不出众。 凤锦言将这一切听进耳中,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攥紧,愤恨到咬紧牙关,攥得手臂都在颤抖,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娘,对不起,是女儿无用……可是,该怎么办啊!” 她软弱的哭道: “娘,您不说我还不知道,今天在街上买首饰时,太子他又跟凤离歌见面了,他还抱了凤离歌。” “如果太子不喜欢我,我可能连他的孩子都怀不上,那我不是完了吗?” 凤夫人瞪眼,“他们今日又私下见面了?” “是的……对不起,是我没用呜呜呜……”凤锦言抓着母亲的衣服,懦弱的哭道, “凤离歌那么厉害,连大姐都玩不过她,我一定会被她欺负的,娘,我好怕,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呜呜……” 哭哭哭! 只知道哭! 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轻尘遇到问题,从来都是迎难而上,你看看你,除了哭,除了躲避,你还会什么?”凤夫人气骂。 凤锦言委屈,哭得更厉害了:“我知道自己不如姐姐,呜呜呜……对不起呜呜……” 凤夫人戳着她的脑袋,想骂她几句,可马上就是大婚了,话到嘴边,又叹了口气。 “唉……” 现在轻尘不在,她只有扶持这个废物了。 “罢了,你先别哭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待嫁,我会收拾凤离歌的!” 凤锦言听了这话,高兴地握紧母亲的手,喜极而泣:“真的吗?娘,您真好,谢谢您!” 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得逞般的幽光。 呵~等的就是你动手! 你动手,最好是把凤离歌弄死,哪怕东窗事发,这件事也与我没有半分干系! 杀人偿命的是你,而我、坐收渔翁! 第571章 萧策是个女孩 弹指间,便是七八天过去,也到了太子大婚之日,临近年底,天气较冷,但婚礼的排场很大,百姓们个个穿的厚厚的,在街上凑热闹。 “太子大婚,红毯十里,迎亲对都有几十米长,听说聘礼和嫁妆,两间屋子都装不下!这排场、连夜王都比不上!” “夜王?你在开什么玩笑?夜王成亲时,不就只有一顶破花轿吗?一个宾客都没有,寒酸的牙都要掉了。” “哈哈哈!也对!皇家传承几百年,从没见过夜王这么寒碜的婚礼。” “……” 扎在人群堆里凑热闹的凤离歌听了这话,沉默了好几秒钟。 旁边的墨轻轻赶忙安慰:“小婶婶,你别听他们胡说,只要你跟我皇叔好好过日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身份尊贵的人,本该坐着轿子,去太子府赴宴,却扎在人群堆里。 像这种场合,一般而言,在民间、才是真正的凑热闹。 “对啊,大婚寒酸点又怎么了,夜王崛起了,这些人拍断马屁股都追不上。”萧策点头赞成。bimilou.org 凤离歌笑了声,婚礼都是表面工程,她并不在意。 “对了,萧策,你上次追着的那个女子呢?”她转移话题。 这一转移,瞬间把痛苦加注到了萧策身上,萧策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臭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里。 凤离歌! 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坏东西! “什么女人?”他语气恶狠狠的说。 “就是上次那个,长得很高很高,很漂亮的女人!你一看见她,就扔下我,你难道忘了吗?上次在挽月酒楼……” 闭嘴! 住口! 不要再说了! 这件事是他此生的耻辱,他死都不想再提起,并且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女人了! 什么女人! 那个男扮女装的死东西,实际上,掏出来比他还大…… 墨轻轻也想说什么时,萧策伸手一指,大声道:“花轿来了!” “哇——”人群,明显的轰动了,无数百姓探头探脑的往街上涌,若非有士兵开了路,恐怕都会乱了套。 百姓们疯狂的凑着热闹:“好长的队伍!” “好多礼品啊!” “听说,这凤家的二小姐姿容一点都不输凤轻尘,真想一睹芳容……” “不过听说这太子妃之位,原本是凤轻尘,怎么突然变成了凤锦言呢?” 凤离歌三人也加入了八卦队,跟一群妇女打在一伙,议论的唾沫星子横飞。 萧策:“这就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凤轻尘手段毒辣,心思不正,太子发现了她的真实面目,便不跟她在一起了!” “哦?”七八个妇女急忙看过来,“小公子,你知道内情?” “我当然知道!我跟你们说……” 吧啦吧啦。 萧策对着妇女们一顿输出,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摆手,脸上的表情慷慨激昂,十分丰富,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不出半柱香功夫,就打入了妇联内部。 墨轻轻觉得自己连话都插不进去,小声对凤离歌说:“小婶婶,你看他八卦的样子,像不像一个女人?我都怀疑他生错了性别。” 凤离歌哭笑不得。 “说不定他以后还要嫁人呢。”墨轻轻说。 凤离歌惊讶:“不会吧?萧老将军只有他一个儿子,儿子当赘婿,不就没人继承香火了?” 墨轻轻摆着手,“萧老将军有三个女儿,个个女儿都能扛把子,哪里指望他这个老幺?” “而且我跟你说,当年,萧夫人连生三个女儿,怀上第四胎时,向一位老大夫求了生子秘方,这才生下了萧策;所以我猜,萧策原本就是个女孩,只是被这生子秘方改变了性别而已……” 第572章 小孩就是小孩 “太子殿下喜迎凤相爷之女,年底,又要主持祭典大会,真是双喜临门,看来,未来的储君之位,非他莫属了!” “哈哈,是呐!” 人太多了,议论的声音也非常多,许多细碎的言辞扑进了凤离歌的耳中。 “祭典大会?”她狐疑。 墨轻轻解释道:“每年年底,辞旧迎新的时候,皇家会举办一次祭典,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个位置,一直由太子承担。 而能够代替皇家、祭祀上天与先祖的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未来的储君。 凤离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那边,一名小厮恭敬的走来:“夜王妃,轻轻公主,萧少爷,花轿快要抵达太子府了,夜王让您赶紧过去吃席。” 哪家的王妃,在民间混乱、嘈杂的市井里凑热闹? 唉,小孩就是小孩。 “知道了!”凤离歌应声,挽着墨轻轻的手,顺势踹了萧策一脚,“走了。” “好咧!” 三人勾肩搭背,嘻嘻索索的溜走。bimilou.org 旁边的百姓、还有妇联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刚才跟她们说话的,竟然是当朝夜王妃、轻轻公主,还有将军府的萧少爷? 不是吧? 这大好的日子,他们不在太子府、奉为上座之宾,却扎在在滂臭的人堆里,跟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皇家的事。 这、这…… 这三人真接地气啊!给她们吓得都快接地府了! 太子府。 士兵开路,红毯铺地,喜庆的唢呐声呼呼地吹响,花轿抵达太子府,宾客满座、没有虚席。 墨倾风身着一袭火红色的喜服,走了流程后,将新娘接下花轿,脸色神色淡淡,不喜也不怒,那平静的模样、仿佛今日大喜的人不是他。 他本就不喜欢凤锦言,若非重阳宴上、遭受算计,他又怎会娶她? 今日之事,最多是奉旨成婚。 满府宾客往来、下人忙碌,贵妇人们谈话,千金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公子俊才饮酒作乐,官员们三三俩俩的谈着话,热闹极了。 喧哗之中,当属三抹身影最为显眼。 嗖嗖嗖! 三个人一会儿从左边、溜到右边,跟搞偷袭似的悄咪咪:“快,快跟我来!厨房有从海边运来的大虾,我们去偷!” 唰唰唰! 三个身影一会儿又从这里、窜到那里,小声八卦:“就是那个!你们看,那个十八岁的,嫁了个八十八岁的老叟。” 一会儿,簌簌簌——踏踏踏—— 扎在人群里,溜来溜去。 凤离歌左手抓着五只虾,右手握着一个大鸡腿;萧策头上顶着一把草,嘴里叼着个王八头;墨轻轻打掩护,瓜子核桃点心揣了满怀。 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个桂花糕,一会儿掏出个狮子头,一会儿又掏出一个鸡屁股。 三个人踮着脚尖、淅淅索索的样子,跟老鼠一样鬼鬼祟祟。 千金们、闺女们、公子才俊们,都坐在席位上,优雅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学识、以及涵养,却不停的看见那三个人…… 她们大跌下巴。 这三个人真的是身份尊贵的皇室公主?夜王正妃?将军之子?而不是市井里没见识的愚民? 第573章 你会把她惯坏的 “他们怎么跑来跑去?谁家公主王妃直接用手抓东西吃的?夜王都不管管吗?” “夜王妃把轻轻公主、萧少爷都带坏了!” “她这样做,丢的不就是夜王府的脸么?” 千金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鄙弃的目光斜扫过去,打量着不远处的凤离歌,个个眼中都满是嫌恶的目光: “看她的手,脏成什么样了!只有乞丐才会用手抓东西。” “一点修养都没有!” “真不知道夜王喜欢她什么……” “我如果是夜王,像凤离歌这种,给我提鞋我都不要……”她们小声不满的指责。 那边。 “离儿。”贵宾上座中,身着一袭玄墨色锦袍的墨绝夜招了招手,小丫头乖巧的跑了过去。 “快要开席了,别乱跑。”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轻轻擦着她的手。 凤离歌头上有汗,“我吃饱了!我在厨房吃了好多虾!” 古代出行不便,帝都又远海,太子大婚、皇家大办,耗费巨资从千里之外的海岸、运来很多虾。 这还是她来古代那么久,第一次吃到海鲜。 “你别老管着她。”安太妃亲切的拍了拍凤离歌的肩膀,宠笑着说, “宝贝,咱别管他,你自己去玩,今天宾客太多了,娘可能顾不到你,你自己玩好吃好。” “我知道了,母妃!” 她把墨绝夜的茶杯端起来,咕咚咕咚的大喝几口,抹了把头上的汗,拔腿就跑了。 墨绝夜见状,无奈的直摇头:“母妃,你会把她惯坏的,都快十六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像小孩子又怎么了,反正你们又不打算生孩子!那我就把她当孙女养呗。” “……” 他知道,安太妃在故意怼他。 因为长效避孕药的事,她不高兴。 议论纷纷的千金们看见这一幕,心底涌出了深深地嫉妒与愤然,个个都握紧了手,羡慕到眼睛都红了。 凤离歌的运气真好! 当初,如果冲喜新娘是她们的话,该有多好…… 萧夫人也喊了声自家儿子,“崽,在太子府注意一点形象,不要惹祸。” 她拿着手帕给萧策擦汗,非常惯儿子。 萧策两个眼睛全在凤离歌身上,见凤离歌从夜王身边跑了,他道了句‘我知道了’,拔腿追了上去。 这边。 墨倾风刚想跟墨轻轻说点什么,还没张开嘴,墨轻轻:“哥,我知道了!” 话落,溜得比泥鳅还要快。 “……” 他还没开口,她知道什么了知道? 墨倾风有些无奈的抬头看去,见墨轻轻奔到凤离歌身边,与萧策三人勾肩搭背的,组成了一个铁三角。 看见凤离歌…… 他目光微凝,眼底终于有了波澜…… 人生大喜之日,他心如死寂、不悲不喜,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怆然悲戚。 光阴似箭。 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人,应该是她。 却在时间的流逝里,他们各有身份,之间隔着一条鸿沟,他在这头,她在那头,永远无法跨越。 第574章 确实,我后悔了…… 他望着她,哪怕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了,仍怔色的回不过神,久久地望着。 不远处。 贵妇人中,凤夫人瞧见太子对着凤离歌失神的模样,眼底滑过一抹隐晦的光…… 接亲、拜堂、开席,接下来的流程顺其自然,有条不紊。 三个小伙伴四处乱窜,玩的很开心,一会儿八卦、一会儿偷吃,一会儿瞎跑、一会儿折腾,那放开了玩的模样、叫许多千金都嫉妒羡慕恨。 生于大家族,在外面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家族的脸面,连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就连小跑都会被指责:没有千金风范,有失家族脸面。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宠着、惯着,有人撑腰,原来那么幸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凤离歌坐在长廊的栏杆上,跟两个小伙伴说八卦。 说的正精彩时,一名婢女过来,福身道: “公主,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下。”筆蒾樓 “现在吗?” “是的。” “噢。”墨轻轻怏怏的应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不想去的,但母亲的话不能不听,只能先去了。 可,等她走出院阁,拐角处时,却看见了墨倾风。 “哥?” 她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真正找她的人恐怕并不是皇后。 “你找我作甚?” 大喜的日子,他不在前厅接待宾客,却跑到较为安静的后面院子里,那一袭火红的喜服、穿在他的身上,还有浑浊浓重的酒味,整个人略显低沉。 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喜色,眸光淡淡的,说: “我想跟凤离歌说几句话,你能否帮我一下?” 墨轻轻心底微惊。 太子成亲之日,却要与夜王妃私下会话,今日府上宾客众多,若是被别人瞧见的话…… 而且,他们都各自有家庭了,又何必抓着以前的事不放? “哥,你别犯糊涂了,我不会帮你的,凤离歌也不想见你,你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吧!”她冷着脸拒绝了,并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轻轻……”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太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你可别因为一己之私,因小失大!” 墨轻轻玩归玩、闹归闹,但是并不蠢,生在皇家,早已将这些利害关系看得透彻。 话落,转身便走了。 墨倾风望向她决然的背影,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弧度。 轻轻,你说得对,凤离歌真的很好;你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后悔。 确实,我后悔了…… 可一切都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怆然的垂下目光,颓然的踉跄了两步,不小心撞到后面的婢女,婢女忙扶着他: “太子殿下,您喝醉了吗?要扶您去休息吗?” “不必。”他扬手挥开,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一路,撞到不少人,下人们、宾客们关切的询问他,可那些话好像都模糊了,他什么都听不清,相反,凤离歌曾说过的话、她的嗓音,却在他的脑海越发深切…… 或许,是敬了太多的酒,真的醉了。 他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说了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 “殿下醉倒了!” “快扶殿下去休息会儿,煮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第575章 太子夜王妃私会 这边。 凤离歌跟萧策玩,大家在吃席,两人早就吃饱了,窝在安静的角落里嘻嘻索索的像老鼠。 不一会儿,萧夫人把萧策叫走了,说是有事,顿时只剩下凤离歌一个。 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登时无聊。 啃完手里的这只苹果后,在裙摆上擦了擦手,准备去前厅找墨绝夜,走到院门口时,一个婢女来报: “夜王妃,轻轻公主在梨苑等你。” “梨苑?”她不认路,“我不知道在哪,你带我过去吧。” “好。” 婢女福了福身子,在前面带路,大约穿过了两座院子,停步在一座安静的雅苑前。 凤离歌会意,走了进去,“轻轻?” 推开门,“轻轻?” 屋内,没看见墨轻轻,却瞧见衣服脱到一半的墨倾风,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上,有一瞬的死寂。 凤离歌察觉上当,转身要走时,墨倾风猛地奔上去: “离歌,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抓住她的手腕,七分酒意、三分清醒,在看见她的时候,彻底沦陷: “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却没有机会,今日的我一点都不开心,所有人都笑着敬酒,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具行走的尸体,如今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的事,跟我有何干系?放手,我该出去了。” “离歌,听我说!” “放手!” “离歌!” 嘭——一声重响,门被从里面摔上了,依稀可以听到二人争执的声音和身影。 院门口,婢女见状,眼底滑过一抹得逞般的精光,勾起嘴角,当即转身离去。 婢女走到前厅。 已经开席了,下人穿梭、杯觥交错,热闹至极。 婢女行至凤夫人身边,弯下腰、低声耳语几句;凤夫人挑了下眉,心情似乎很不错。 遣退了婢女,继续跟贵人们聊着天。 贵妇人们恭迎凤夫人:“凤夫人真会养女儿!” “我等好生羡煞,要是我的女儿有太子妃一半出息,只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是啊……” 凤夫人谦逊地笑着,摆手道:“诸位姐妹过谦了,太子与锦言两情相悦、佳偶天成,是锦言的福分,就像离歌跟夜王郎才女貌一样。” 笑言的话,状似无意的提到了凤离歌。 太师夫人下意识扫了周围一眼,“咦?怎么没见夜王妃呢?刚才还在这里跑来跑去的。”.bimilou.org 威武将军夫人也扫了一圈,“她好像没来吃席,有好大一会儿没看见她了。” 这时,旁边的婢女犹豫的张开嘴: “夫人,我刚才好像看见……看见夜王妃独自进了梨苑……” 这话一出,一张桌子的人全都惊愣住了。 独自? 刚才太子醉酒倒下,不就是被扶到梨苑去休息的吗? 他们二人…… 凤夫人的脸色登时凝重,拍桌道:“小翠,此事有关夜王妃声誉,你岂敢当着众人的面胡说!” 名唤小翠的婢女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忙道: “夫人,奴婢不敢瞎说!夜王妃真的与太子在梨苑私会!” “嘶——” “什么?!” 此话一出,旁边桌席的人、正厅的人、所有宾客下人全都扭头看了过来,对于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个个都表情错愕,不敢相信。 第576章 放肆! “你说什么?”安太妃第一个站起身,怒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婢女?可知栽赃夜王妃,是何罪名?” 两个字:死罪! 离歌的声誉,还轮不到一个贱婢来玷污! 萧夫人亦是拍桌,冷声道:“夜王妃早已与太子没有干系了,哪来的‘私会’一说?你竟敢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胡说八道,割了你的舌头也不为过!” 婢女小翠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发抖的连连磕头: “奴婢不敢胡说!太妃娘娘饶命、萧夫人饶命啊!奴婢刚才路过梨苑,真的看见夜王妃进去了,还……还跟太子抱在一起,进了一个屋……” “放肆!” 一声脆响,茶杯掷在地上,破裂稀碎,飞溅的茶水、冷厉的嗓音,更是凝固空气。 一道玄墨色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男人刀削般的面庞凛冽如冰,极寒的眸直射小翠。 小翠吓得手脚发软,瘫在地上,嘴巴哆嗦,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夜王发怒了! 凤夫人目光转了一圈,拿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态,站起身来,柔笑道: “小翠,许是你看错了,不要再说了;夜王殿下,确实很久没有瞧见夜王妃了,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不如,我们去梨苑看看吧?” 看似温善的说辞,实际上,将大家往梨苑引。 威武将军夫人点了点头,“也可以,去梨苑看看,就能一清二楚,总比在这里瞎猜测要强,夜王殿下,您认为呢?” 大家一致赞成。 在或不在,一看便知。 安太妃气得不轻,大喜的日子,本想好好的吃个席,却不得安生的闹出这些事,这不摆明了在膈应她吗? “姐们,消消火,莫着了这些人的道,把自己气坏,就不划算了!”萧夫人安抚她的情绪。 “咱相信离歌丫头,身正不怕影子斜,等去梨苑一看究竟,再回来严惩这个胡说八道的贱婢!” 小翠仗着有凤夫人撑腰,才不怕呢,况且,夜王妃确实就在梨苑。 安太妃气愤拂袖,“绝夜,我们走!” 她拉着墨绝夜,阴沉着一张难看的脸,怒气冲冲的往梨苑去,宾客们见之有戏,纷纷放下了筷子酒盏,全都跟上去看热闹。筆蒾樓 整个帝都,谁人不知太子与夜王妃曾有婚约的事? 或许在太子大婚之日,夜王妃想起过往,旧情复发,与太子难舍难分,再续前缘…… 这谁说的定呢?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梨苑赶去。 门是关的。 此事是小翠告的状,自然也由她去开门,为了杀个措手不及,她先是放轻脚步,在靠近厢房时,猛地用力推开。 嘭! “啊!” 屋内,果然有一声猝不及防的惊慌呼声,一抹纤细的身影扑进男人怀里。 墨倾风身上的喜服脱到了一半,突然有人闯进来,下意识扬手护住怀里的人,扭头看去: “作甚!” 门外,一行人见此一幕,个个都瞪大了眼: “真的是夜王妃!” “大婚之日,夜王妃却在梨苑与太子私会,这不是在打太子妃的脸吗?” “皇家威严何在?”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夜王妃之位!” 第577章 你们瞎啊 所有宾客、下人愕然地望着这一幕,紧随之,眼中涌出了吃瓜的快乐,个个都伸着手、加入吃瓜大军,愤愤不平的指责着夜王妃不守妇道。 凤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毁了名声,这夜王妃的位置八成也是坐不稳了。 凤离歌,你毁了我的尘儿,又勾引太子,企图破坏锦言的婚姻,我岂会轻饶你? 这就是下场! 墨绝夜扫了眼愤恨指责的一大群人,又扫了眼太子怀中的那抹纤细的身影,神色淡淡的,没有丁点兴趣。 安太妃见了,也无趣的翻了个白眼。 “夜王妃真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一位夫人害臊的刮了刮脸。 “一边抓着夜王,一边惦记着太子,吃着锅里看着碗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贪心之人?”一名千金冷声叱骂。 “不知检点……” “确实……” “现在的小姑娘玩得真开放,有娘生、没娘教……” “不是我说,你们瞎啊!”安太妃实在受不了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瞎没有问题,但目光不能短浅,你们一个个鼠目寸光,到底是怎么当上一朝官员,豪爵夫人,千金贵女的?” “靠的是你们一脑子的草吗?” 她说话直,且难听,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 众人脸色难看,虽然他们的身份没有安太妃高,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容这般言语羞辱?:筆瞇樓 “太妃娘娘,您几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太子怀里的人到底是谁!”安太妃冷笑。 大家下意识朝屋内望去。 只见,太子怀中之人缓缓抬起头来,之前是扑进怀里抱住的姿势,没人瞧见她的容貌,此时,抬头一瞧…… 轻轻公主?! 什么情况? 怎么会是墨轻轻? 墨轻轻皱着眉头,不悦的看向外面的一大群人,“你们不好好吃席,跑到后院来干什么?我给我哥缝一下衣服,还能被你们骂成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怎么?我和我哥在一起,还触犯律法了?” 冰冷的嗓音,彰显着此时的极度不悦。 墨倾风亦是不高兴,冷视一群人,扬起袖抛,“之前醉酒倒在地上,不小心划破了衣袖。” “怎么?”他唇角噙着极冷的弧度,“你们是想毁了本宫的大婚,在本宫的大婚上搞事么?” 厉声落下,那双阴沉的眸子、扫向院外的所有人,似乎要将今日在场的人全都记下,再一一‘报答’。 众多宾客心惊胆战的急忙低下头。 完了! 得罪太子,与找死何异?将来太子登基,家族的前程更是全都葬送了! 一位贵夫人当即道:“太子息怒,是凤夫人怂恿我们来梨苑的!” 一句话,推卸责任。 其他宾客更是低下头,相当于默认了这句话。 凤夫人吓了好一跳,没想到看热闹时、大家一起看,出事时,个个跑得飞快。 她沉下的目光看向小翠。 小翠脸色发白,她明明亲自领着夜王妃进了梨苑,还看见夜王妃与太子拉扯不清,怎么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夜王妃就不见了? 不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翠,你不是说你看见了吗?”凤夫人自然不能背锅,当即质问小翠。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小翠身上,吓得小翠跪在地上直哆嗦: “我……我……奴、奴婢……” 第578章 凤离歌,你果然在这里 “奴婢刚才确实看见,可……可怎么没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这……”小翠吓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明白了。 安太妃冷笑:“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凤离歌在哪?” 小小婢女,敢欺夜王妃,规矩何在?威严何在?当她夜王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吗? 墨轻轻提步走了过去,“就是你胡说八道?” 她睥睨小翠,眉间不怒自威: “就是你,刚才突然撞开门,害得我吓了一跳,刺破了手的?” 方才,本在给大哥缝补衣袖,被撞门声吓了一跳,针尖扎破了手指,十指连心,疼得她牙齿都咬紧了。 “公主饶命!奴婢不敢撒谎,可能……可能夜王妃已经走了,只是我们没看见……” “放肆!”墨轻轻厉声,“这梨苑的门都已经敞开了,凤离歌不在这里,你却还在污蔑她!凤夫人,你就是这样教导婢女的吗!” 罪责降到凤夫人身上。 凤夫人面色微变,虽然不知道凤离歌怎么跑了,但若是因此得罪夜王,并非凤家能承受的。 凤夫人忙上前一步,愠怒道: “小翠,你实在是太让本夫人失望了!你怎能抹黑夜王妃,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小翠吓坏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此事皆因你而起,不惩罚你,难以服众!”凤夫人心下一狠,“来人,掌嘴四十!” 话落,一个嬷嬷快步上前,挽起衣袖,便开始甩巴掌。 啪! 啪! 每一巴掌都卯足了劲儿,狠狠的甩在小翠脸上,六七个巴掌就已将她打得嘴角破裂、吐出鲜血,倒在地上后,又被抓了起来继续打。 “啊!” “啊!饶命……啊!饶……饶命啊!” 呼巴掌中。 四十巴掌下来,小翠已经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已经疼到目光呆滞,整个下边半脸都毁了,下巴都被打掉了,血腥残忍。 凤夫人笑着走上前去,真诚的道歉: “轻轻公主,太子殿下,夜王殿下,太妃娘娘,诸位,实在抱歉,我没有好好调教婢女,都是我的错,我深刻的反思自己,类似的事,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 “哼!”墨轻轻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夫人,“到底是御下无方,还是授意所为,啧,谁知道呢?” 凤夫人心下微沉。 轻轻公主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她算计,她怎么能承认? “不知轻轻公主此言何意?若轻轻公主还不解气,我将这贱婢杀了便……” “罢了!”墨倾风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大喜的日子,若是死了人,将是极大的晦气。 “都滚出去!” “是,是……”大家不敢再看热闹了,纷纷低着头老老实实。 凤夫人也大松一口气,忙抚着胸口,如释重负。bimilou.org 不追究就好…… 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凤离歌到底是怎么跑掉的?她怎么会不在梨苑?不在梨苑、又会在哪? 凤夫人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着。 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看见墨轻轻关上门,还剩一道缝隙时,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眼眸微睁,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了回去,用力撞开门: “凤离歌,你果然在这里与太子私会!” 第579章 不攻自破 猛然推开门,速度之快、措手不及,宾客下人们愣了一跳,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凤离歌也顿了顿。 凤夫人就像‘大计得逞’般,眼中的光格外兴奋:这下被她逮住了吧! 她就说,明明进了梨苑的人,怎么可能消失蒸发? 原来是藏起来了! “真……真是夜王妃?”大伙儿瞪大了眼,表情错愕,“她躲在太子的休息室里……” “太子不可能跟轻轻公主有什么关系,看来,是轻轻公主打掩护,让二人私下会面……” “我就说夜王妃怎么千方百计的与轻轻公主处好关系,原来是惦记着太子!” “好深的心机……” 诧异的、指责的、议论的,细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难听的字眼飘荡在空气中。 墨绝夜拧眉,安太妃呆住。 凤夫人勾唇,毁了名声,等同于过街老鼠,失了名节,看你以后怎么敢跟锦言作对! “夜王妃,你怎么会在梨苑呀?”她扬声,加大的声音略显阴阳怪气,“该不会是你也喝多了酒,想来休息,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误入太子的厢房吧?” 话音里,明显的针对之意,引得众人多心。 凤离歌淡然的立在原地,撩起耳边的碎发,从容道: “凤夫人似乎对我的行踪很感兴趣?” 传假消息、为她‘引路’的婢女,就是凤夫人派来的。 凤夫人笑:“夜王妃这话言重了,是您身份尊贵,言行举止代表的是皇家,又涉及未来的储君太子殿下,我们大家关心、是应该的。” 她说了‘大家’,把在场所有人都带了进去,激起了众人的从众心。 几十双异样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敌意、尖锐且锋利。m.bimilou.org 凤离歌面不改色,“依凤夫人之见,该如何?” 自然是摘下夜王妃之位,成为一届下堂弃妇,再背负着‘浪荡下作’的骂名,苟且偷生一辈子,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凤夫人心中狠劲,嘴上不言: “我不敢非议皇家的事,只以为是婢女看错了,担心出事,这才想着过来看看。” 她温善体贴的模样,仿佛没有一点私心、全然在为皇家着想。 凤离歌听罢,忽地意味不明的笑了:“那你的婢女确实是看错了。” “?” 凤夫人不明白她此话何意,下一秒,屏风后,一道蓝色的身影大喇喇的走了出来,高昂的扬声: “你婢女瞎啊,只看见凤离歌,没看见小爷?小爷这么大个活人,你们全都瞎呢?” 萧策背着两只手,昂首挺胸走出来,晲视外边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骂道: “看什么看?我也是来跟太子私会的,我喜欢男人,我们三个准备搞在一起,你们还杵在这里,是想要加入我们吗?” 众人:“……” 萧少爷乃萧家独苗,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俨然,这反讽的话、将在场众人全都骂了。 若说二人私会,里面夹着一个墨轻轻、倒也好解释,可还夹着一个萧策,难不成四个人凑一桌推牌九? 此时,‘私会’之嫌,不攻自破。 第580章 寻个乐子 三个小伙伴喜欢上蹿下跳,蹿到梨苑、无可厚非。 凤夫人没想到萧策也在,面色有些难看,眼看计划得逞、又失望,快要得逞、又是失望。 这凤离歌真是跟泥鳅一样滑溜溜的,好难捉! “凤夫人叫大家来看戏,此时却无戏可看,还耽误了宴席的进程,误了时日,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凤离歌幽幽地开口,开始反咬~ 凤夫人沉了下脸,当即开口: “夜王妃,我也是担心你,记挂你,这才过来,绝无耽误大婚的意思!” “哦,那我多谢你的记挂。” “!” 下次,她一定会做好万全之备,叫凤离歌不会再像这次、这么侥幸! 凤夫人捏紧手绢,暗暗地咬了下牙,转身便走。 “等等。”凤离歌忽然扬手。 “作甚?”凤夫人愤愤的回头,脸色有些不虞。 “大家都在这里,却跑了个空,未免扫兴?”凤离歌缓步行至门口,扫视满院的宾客,“我给大伙儿寻个乐子,如何?” 众人不解。 什么乐子? 凤夫人也不解,却有一丝不祥的念头,只想快点离开梨苑,结束此事,便道: “宴席正在进行,莫要误了时辰。” “不耽误,马上就好。”她笑,“你就跪下给我道个歉罢了,一会儿就完事了。” 凤夫人闻言,顿怔瞪眼:“你……” 对上女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愕然得脸都白了。 让她一个三四十岁的长辈,跪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还要道歉,还是当着整个帝都贵宾的面,这不明摆着在打她的脸吗? 今日,若是跪了,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如何抬得起头?.bimilou.org “你冒犯了我,我要你道歉,有什么不妥吗?”凤离歌微偏着脑袋,浅笑得越发温和无害。 凤夫人心下骇然,捏紧的指尖都白了,“我……我何时冒犯了你?我是你名义上的养母,刚才是在关心你……”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萧策第一个摆手:“别整虚伪的这套了!你关心、可以私下来,却把所有宾客都叫来了,安的什么心,这不明摆着吗?” 墨轻轻也道:“别解释了,你要是还不知好歹的话,我就要掏身份压你了,到时,可就不是仅仅下跪道歉那么简单了!” 二人齐声为凤离歌撑腰。 安太妃也上前一步,扬声道:“你的婢女瞧错了人,造成误会,你御下无方,难道不应该反思己过?” 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欺负她儿媳妇,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笑话! “我……我……”凤夫人僵硬的站在那里,身后、那么多宾客的注视,令她如芒在背,双脚更似灌了铅般。 不能跪…… 跪了,名声尽毁。 宾客们全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想不到轻轻公主、萧少爷跟夜王妃的关系那么好,以后只怕不能轻易得罪。 看当朝左相夫人下跪,也未尝不是一桩精彩的好戏。 凤夫人被赶鸭上架,进退不得,卡在中间、难堪得手都在哆嗦:“我……我……” “四妹妹,你放过娘亲一回吧!” 这时,梨苑外,一抹正红色的身影拎着裙摆、似翩跹的蝴蝶,轻盈而着急的跑了进来。 第581章 你也配当我嫂嫂? 新娘子来了! 凤锦言画着精致的妆容,华贵织凤暗纹的嫁衣穿在身上,贵气无双,红盖头挂在发后的流速上,轻盈的飘着,那急急地模样、漂亮的小脸,像林间小鹿。 刚一出现,就引得众人满目惊艳。 就俩字:好看! “锦言,你怎么来了?”凤夫人抓住她的手,这才勉强支起身体,也有了底气。 凤锦言满脸急色: “我听彩霞说,梨苑发生了小争执,担心出事,这才过来看看,四妹妹,娘亲也不是故意的,今儿又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我各退一步,好吗?” 她语气很软,姿态也放得很低,一副很好说话的温柔模样。 如果凤离歌再计较,倒显得凤离歌在故意欺人。 可……如果不计较的话,不长长记性,下次,不就还会再针对她么? 凤离歌懒懒的掀起眼角,“她在你大婚上闹事,她一个亲娘都不管你的颜面,我又何必要管?” 一句话,直接当众驳回凤锦言的面子。 凤锦言有一瞬的僵硬,俨然没想到凤离歌脾气那么冲,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她这个新晋太子妃丢脸。 “四妹,如今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我可不敢跟你当一家。”凤离歌摆手,如见瘟疫般站开两步: “你这太子妃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你不反思己过,还以此为荣;啧啧,原来,凤夫人就是这么教你的,怪不得你们母女二人的脸皮、如出一辙的厚。” 凤锦言脸色乍变。 “凤轻尘也是蠢,玩不过你,难道你以为我凤离歌也瞎吗?团子的死,你敢说跟你没有干系?” 凤离歌冷笑:“凤锦言,收起你肚子里那二两花花肠子,我不追责,并不代表我不知情,下一次,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手,我就打死你的妈!” 冷声落下,提步离开。 萧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也扬着头傲然离去。 墨轻轻更甚:“你也配当我嫂嫂?哼!” 靠下药得来的位置,还敢在这里借着身份、为非作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三个小伙伴一同离去,甩了三个冷眼子。 众宾客心下骇然,真不是好惹的! 小心翼翼的看向太子妃…… 凤锦言无疑是难堪、尴尬到了极点的,面子挂不住,下意识想求助太子,可太子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bimilou.org “宴席继续。”墨倾风只道了这一句,便擦过她的肩头,走出去了。 凤锦言急步上前:“太子殿……”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安太妃转身,“女儿家的小心机,有这个空,还不如去绣两朵花。” “唉,总有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想要折腾,不自量力呐。”萧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声,挽着安太妃的手,哭唧唧: “姐们,我以后要是娶到这样的儿媳,可该怎么办呀,好担心嘤嘤嘤~~” “我只能给你买一根棒棒了。” “打死她?”萧夫人点头,“要的,我赞成,我可受不了隔三岔五就在眼皮子底下耍心机的人,真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 “我更加!” “……” 二人互挽着手离去,众宾客见无戏可看,也陆续离开,但那些议论的字词、异样的目光,好像刀子深深的扎在凤锦言身上,无论如何都拔除不掉,尖锐而剧痛! 第582章 我可不会惯着你 丢脸丢到家,莫过于此! 更扎心的是太子的漠然…… 当着众宾客的面,他不管她,不就正表明了他心里没有她吗?这才大婚第一天,就叫她受众人耻笑,以后的日子岂不像踩在刀尖上一样难过? 凤锦言缓缓低下头,脸色有些苍白。.bimilou.org “啧啧,真可怜啊!”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凤夫人抬头,见穿戴尊贵的宁王妃提步走来,微昂着头、嘴角噙着打趣的笑,心底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可怜的是你吧,爱而不得……啊!” 忽然一巴掌! “娘!”凤锦言面色微变,快步上前扶住凤夫人的手,只见她脸上印着一个巴掌印。 “宁王妃,你什么意思!”她心有怒火。 凤离歌欺她、太子不待见她,也就罢了,可身份比她低一段的宁王妃竟然也要踩一脚。 潇湘雪优雅地揉着手腕:“凤夫人,管好你的嘴,我可不会跟凤离歌一样惯着你。” “你!” 凤夫人怒的就要张嘴,就看见潇湘雪挽起衣袖、有再甩一个巴掌的姿态,到了嘴边的话又猛地哽住了。 凤锦言快要气死了。 大好的日子,嫁作太子妃,却接二连三的受气。 “受气就对了,”潇湘雪笑,“我可还从没见过,哪个不受夫家待见的女人能硬气的。” “当了太子妃,挂了个名衔,却得不到太子的心,跟守活寡有什么两样?啧啧,真可怜。” 凤锦言攥紧双手,眼中恨与怒的目光在深深地颤动,牙关咬得极紧,几乎都快绷不住了。 “受宠也好,不受宠也罢,此乃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干系?”她冷冷地咬着牙。 “过来笑话你呗。”潇湘雪小手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 凤夫人:“……” 你说话还能再直接一点吗? “虽说我爱而不得,但潇家底蕴丰厚,宁王母族势力大,宁王又独宠我一人,不像某些人,恐怕这辈子都感受不到,被男人疼爱是什么滋味了~~嚯嚯嚯~” 潇湘雪娇滴滴地笑着,翘着兰花指,扭着纤细的腰肢,优哉游哉的走了。 独留原地的凤夫人,敢怒不敢言。 凤锦言更是怒的双目通红,脑子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太子忽视她,不待见她,众宾客有目共睹。 明日一早,帝都城就会传出太子妃不受宠的传言。 刚进门的新妇就被打入‘冷院’,这等耻辱,将会跟随她一辈子。 凤离歌! 你怎么这么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破坏别人的家庭?我是不会像凤轻尘那么蠢,落得那般凄厉的下场。 你不一定玩得过我! 等着瞧吧! “来人!”- 一场‘私会’的小插曲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令大家更感兴趣的,是太子似乎并不喜欢太子妃的事,再由此事回到重阳宴,不少知情者开始非议。 “太子妃之位原定是凤家大小姐凤轻尘的,是凤锦言在重阳宴上耍了手段……” “皇后曾发话,重阳宴的事不准非议,小点声!” “看来,凤相的几个女儿里,这个凤锦言才是手段最厉害的……” 第583章 太子这次还挺聪明 另一边。 三个小伙伴坐在一桌,喝酒的喝酒、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说着话: “想不到,太子这次还挺聪明。”萧策说。 原本,凤离歌误入梨苑,眼看中计,墨倾风却放开了她,并不停的跟她说对不起。 以前的事,都是他的错。 他后悔了。 请求原谅。 其实,墨倾风想要毁了她的话,大可抱紧她不放手,等凤夫人带来寻来,就能令她名声尽毁。 可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保护她。 这一点,令凤离歌心底略有异色,不知不觉间、好像重新审视墨倾风这个人了。 他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什么叫这次?我哥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墨轻轻翻了个白眼,从桌子下踹了萧策一脚,“上次重阳宴,就发生了误入厢房的事,害得我哥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今日,同样的手段上演,他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 重阳宴,凤锦言使手段,得到太子妃之位。 大婚之日,凤夫人使手段,要毁凤离歌。 不愧是母女,二人的手段一模一样。 一次失误是意外,两次都上当、那才是真蠢了。 “那对母女这么算计他,他都能忍?”萧策好奇地问。 “八成是忍不了,我哥这个人很记仇的,他不喜欢凤锦言,给她一个‘太子妃’的头衔,以后纳十个八个妾,气死她!”墨轻轻出坏主意。 萧策被逗得哈哈大笑。 真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平日里温善温善的,却装着一肚子坏水。 凤离歌坐在一旁,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时不时的点了下头、迎合他们的话,脑中却在想方才的事: ‘离歌,我很后悔错过了你,以前、也不该对你做那些错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离歌,如今我也娶亲了,你该放心了,以后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我只想跟你说说话。’ “离歌……” 她捏着酒杯,抵在嘴边,垂眸想着事情,酒水小口小口的抿紧嘴里。m.bimilou.org 不知不觉,就喝了四五杯。 脸颊发烫,有些上头。 墨倾风确实挺好,又跟墨轻轻是亲兄妹,她与墨轻轻交好,自然不会再针对墨倾风。 “你们坐着,我去厨房拿一盘虾。”墨轻轻起身。 凤离歌思绪微收,没注意听他们刚才说了什么,故作很认真的点了下头,“好。” 她一走,萧策凑过来,眼眸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八卦之光: “想啥呢?该不会是刚才太子对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心有所想,正在回味?” 凤离歌神色自若: “在想上次你追着的那个女人,我总觉得很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 萧策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去,且难看到极点。 别再提此事! 晦气! 本想吃瓜,却碰了一鼻子灰,“凤离歌,你故意的吧?小坏蛋,以后不跟你玩了!” “啊——” 猛地,那边,一声尖叫,声音听起来是耳熟的。 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下一瞬,不约而同的起身:“轻轻!” 第584章 却是一位好哥哥 是墨轻轻的声音! 凤离歌扔下酒杯,萧策也急忙跑了过去,就只见花园的池塘边,墨轻轻脸色苍白的摔坐在地上,身边二米处,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满头是血,奄奄一息。 血淋淋的手艰难的抓着墨轻轻的裙摆: “公、公主……别杀……杀我……”喘息的吐出几个字后,脖子一歪,死了。 “啊!!” 墨轻轻吓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凤离歌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别怕!” “小婶婶,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他!”她白着脸色,声音有些失控,“刚才我准备去厨房,他突然从后面摸到了我的腰,我下意识反手去推,他就撞到了假山上……” 磕破了头,满头的血。 也有了刚才的对话。 两声尖叫,也引来了不少宾客和下人,一看见死人了,大家都变了脸色: “天啊!” “死人了!” “快来人啊!”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墨轻轻抓紧凤离歌的手,“小婶婶,你相信我,我喝了酒,根本没有太大的力气,是他自己撞到假山上去的!” 太子大婚之日死了人,是为大不吉,是大忌! 此事定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墨轻轻害怕背黑锅。 凤离歌自然相信她,墨轻轻身子瘦小,可死者却肩宽高大,额头的伤更是有十几公分长,五六公分深,需要很重的力道去推、才能伤成这样。 很快,墨倾风赶来:“轻轻,怎么回事?” “哥,这人死了,跟我无关!”她忙道。 墨倾风看见尸体,剑眉陡然拧起。 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底的皇家祭典了,却在大婚上闹出命案,留下话柄,今年的祭典主持资格、只怕是没了。 果然,不少重臣在议论: “大婚见血,是为不吉,莫非这是天意?” “不吉之人不可祭天,否然,会为东陵招来霉运……” “国运之重,不可马虎……” 潇湘雪瞧见那尸体,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着扬声:“大婚上发生命案,煞气极重,太子府该不会是招邪祟了吧?这要是去主持祭典,万一引起天怒……” “是他自己死的!他故意的!”墨轻轻一听皇家祭典的事要黄,着急的赶紧解释。 “哥,此人故意毁坏大婚,毁你名声与前程!他一定是受人所指,特地来陷害你的!” “哦?是故意的?不如把他叫起来问问,看看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潇湘雪笑吟吟。 墨轻轻如鲠在喉。.bimilou.org 人已经死了,怎么叫? 难道,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大哥本该是双喜临门,却要变成双双皆失吗?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酸了鼻尖,“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墨倾风捏着她的肩头,“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吗?” “不去祭典就不去,年年主持,也没什么稀罕的,可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定将此人的尸体剁碎喂狗!” 墨轻轻浑身一震,愕然的抬起头,眼眶迅速通红:“哥……” 凤离歌立在一侧,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墨倾风一眼。 可能、他不是一位好未婚夫,也不是一位好丈夫,却是一位好哥哥。 第585章 不择手段 皇上赶来,看见大婚之日出了人命,以及官员们的议论声,脸色格外难看。 此乃大不吉! 年底祭典在即,太子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这种事,叫他如何顶着众人的非议、再将此重任交给太子? 潇湘雪唇角微扬着,众臣议论的越厉害,她唇角的弧度越深。 太子八成是主持不了皇家祭典了。m.bimilou.org 一个不祥之人,势必受尽非议。 太子去不了,宁王便有机会…… “风儿,你没有做好周全的防护,出了这等事,实在是太叫朕失望了!”皇上拧眉道,“今年的皇家祭典,就让……” “且慢!”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插了进来。 众人注视下,一抹纤细的身影提步走出——夜王妃。 所有人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凤离歌从容的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在潇湘雪身上时、有短暂的停留,只是须臾,便移开了目光。 扬声道:“天灾人祸,并非事事都是太子能把握的,他也不希望发生命案,难道在太子府出事,就一定是太子的错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墨倾风不敢置信的抬头。 她…… 竟然在帮他…… 皇上拧眉,“此言何意?” 凤离歌从容道:“大婚之日,人多眼杂,或许有树敌者借机陷害,如果就此判定是太子的错,太子未免太无辜了?” “大婚可以出事,但皇家祭典不容马虎!”一位大臣郑重道。 “每年的祭典,祭祀上天,结业结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此事关乎着东陵来年的国运,不可随便!” “今年,不能让太子殿下主持!” 几个大臣语气坚定,一致的排挤太子。 “我明白你们心中的担忧,我有一个法子,”凤离歌眸子里、夹杂着一分坏意,眼角余光意味深长的扫了潇湘雪一眼。 道:“不如,哪位皇子府上先怀有子嗣,便让哪位皇子去主持吧!” 众人闻言,陷入沉思。 “皇嗣乃是皇家血脉传承的重中之重,真龙天子传承下来的血脉、可以消除一切的邪祟阴恶,如此一来,既公平公正、也能打消一切流言蜚语,一碗水端平了。”凤离歌解释。 众人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不行!” 一道反驳之声。 潇湘雪第一个站了出来,神色略有急切:“百年来,祭祀主持的人选皆由皇上定,你这个法子竞争性太强,会让众皇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一句话,指责凤离歌的错。 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宁王,更不想生下宁王的孩子。 当年,若非为了权利,也不会嫁给宁王,如今,改变不了现状,她便一心扶持宁王。 她暗中策划了今日的事:死人,毁太子名声,毁掉祭祀,再把名额争给宁王。 岂知凤离歌从中横插一脚,提出以子嗣定夺的事。 绝对不行! 凤离歌睥睨着她,似笑非笑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呵。 “我提出以子嗣定夺,叫诸位皇子不择手段的生孩子,有什么错?眼下,皇上儿孙子嗣稀薄,多多生育难道也是我的错?敢问在场的诸位大臣,我促进皇家血脉传承,何错之有!” 第586章 独守空房 自古以来,孩子一直都是重中之重。 古代,大臣一半的任务是安邦定国,还有一半、则是督促皇嗣绵延,故而才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连太后、其他女眷长辈,都十分器重子嗣。 凤离歌提出的这个要求,完全合理。 “宁王妃,你与宁王成亲三年,都未曾有子嗣,难道不觉得对不起皇上吗!” “再者,你不想生,别的皇子难道也不想生吗?你这话说的,是在制止皇嗣绵延?” 一道更比一道严厉的嗓音落下,字字珠玑,声声铿锵,仿佛一把把重锤敲下,直击潇湘雪的心。 潇湘雪陡然一慌,对上皇上询问的目光,忙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想跟宁王生,又想把宁王扶上位罢了!可这话被凤离歌一说,全都变了味道。 “那你是何意?”凤离歌乘胜追击。 “我……我……” 潇湘雪面色微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也说不出辩驳之言,不得不顺着凤离歌的话往下说。 最后,此事敲定:哪位皇子府上先怀有子嗣,便由谁主持祭祀,包括太子,都有机会。- 此事结束,众人议论不停,更高兴的是那些皇子们。 诸多皇子中,除了皇后之子墨倾风,以及宠妃之子墨倾宁之外,其他皇子要么出身普通、要么母族无势、要么无权支持,难以有出头之日。 现在,机会来了!m.bimilou.org 潇湘雪离开太子府之时,狠狠地剜了凤离歌一眼,那憎恨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活生生盯出一个洞来。 凤离歌挑眉,回以微笑。 “……” 登时更气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布置得喜庆的婚房,嬷嬷走完流程后,道了喜,笑吟吟的出去了,并掩上门。 红烛冉冉,床榻上,新娘子双膝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优雅的端坐着,轻轻握紧的手,显露出了心里的期待与紧张。 红盖头下,凤锦言微垂着眸光,轻咬下唇,脸颊羞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她喜欢他很多年了…… 年幼时,大姐初遇太子时,她躲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那个华服矜贵的小少年,眼底闪着懵懂而漂亮的光,自那时起,情愫的种子便种在了心底,深深的藏着。 终于,她弄走了凤轻尘,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 今夜,就能成就年少时的梦!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从盖头下的那一块小视线内,能够看见那抹正红色的喜服衣摆,那双锦靴定定的立在原地,久久都未曾上前半步。 他怎么无动于衷? 难道…… 他还在想着凤离歌? 凤锦言心底一沉,斗胆捏着红盖头的一角,轻轻的往上掀起,柔笑道: “殿下,时辰不早了,妾身伺候您歇……” “确实不早了,那你睡吧。”墨倾风嗓音寡淡的说完,提步便转身离开了。 “殿下!”凤锦言错愕的睁大眼眸,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见男人走得极快,忙起身追去, “殿下!殿下……” 夜色之下,只见男人的背影融入昏暗,大步出了院门后,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有丝毫的留恋与停顿,快速消失在拐角处。 凤锦言抓紧门框,眼中迅速凝满了泪水,痛苦的流淌。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新婚之夜,她却独守空房…… 第587章 只想要凤离歌的孩子 墨倾风拿了一壶好酒,走向太子府后侧、一座很安宁很雅致的院阁,淡淡的夜色里,那临窗而坐的红色身影、与墨倾风身上的嫁衣一般红艳夺目。 乍一看,两个身型一般高的男人,一样的矜贵、一样的气息不凡,倒是像极了一对双生子。 “今日大婚,还未来得及请君公子喝一杯喜酒。” 他走进去,放下两只酒杯,倒满后,自己先干了。 明显有心事。 君景渊的手肘懒懒的撑着桌沿,脑袋微偏,一双微合不合的眼眸、像是在假寐,明不经心的笑: “新婚之夜,你可不该出现在我这里。” 不去陪新娘子,反倒找他喝酒来了。 墨倾风放下酒壶,身子有些重的摔坐在椅子上,那低沉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颓然,眼红的喜服映衬着眼底的落寞,就是连笑都笑不出来。 面对凤锦言时,他脑中浮现着的却是另一张脸…… “很快就是年底的祭祀了,你最好抓紧时间。”君景渊捻起酒杯,抿了一口,眉梢轻挑,“好酒。” 啧~ 他在提醒他,尽快让凤锦言怀上孩子。 起初,墨倾风认为,凤离歌在为他说话,是在帮他,现在想来,哪里是帮他,分明就是在折磨他。 他不想碰凤锦言! 更是对别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他好像中毒了! 墨倾风抓紧酒杯,仰首一饮而尽,满喉的辛辣,辣得他眼角溢出一抹湿润的红,醉了般的痛苦低喃: “可是我……我……只想要凤离歌的孩子……” 君景渊倒酒的动作微顿,满杯的酒溢了出来,撒满桌面,昏暗的夜,他的眸光沉若夜色、深不见底……- 同样煎熬的,宁王府也有一位…… 床榻上,二人同眠,可两颗心并不在一起,宁王满心满眼都是潇湘雪,潇湘雪的心却飘得远远的。 “怎么还没睡着?是这个新换的枕头不舒服么?” “冷不冷?” “雪儿,把手伸进我的怀里,我身上暖和。” 宁王侧躺着身体,眼里全是她,体贴而温柔,将最美好的一面全都给了她。.bimilou.org 成亲三年以来,三年如一日的爱她。 可,潇湘雪心里烦躁的很,想起白天的事、想起凤离歌,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计划被毁,如果就此作罢的话,放弃皇家祭祀这么重要的资格,不就便宜了别的皇子? 可不放弃的话,不就要赔上自己? 该死的凤离歌!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再看看身边这个只会呵呵笑的傻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火,憋气道: “夜王妃提的子嗣与祭祀的事,你怎么想的?” 宁王自然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他尊重雪儿的意见,雪儿想生那就生,如果雪儿不想要的话,那也没关系。 “雪儿,我都依你,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我们再生。”他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 潇湘雪差点气死,她问的是皇家祭祀的事,没问孩子的事,他就不能有一点斗志? 生在皇家,母妃那么得宠,母族有权有势,她的娘家又是潇家,这么好的条件,他就不能跟太子争一下? 真是个废物! 太子不喜欢太子妃,短时间内、八成是不会怀上孩子,如果别的皇子主持了祭祀,很有可能会拉拢新的一方势力。 到时,再争夺起来,等同于多了一份麻烦。 可气的是,宁王一点都不着急,还在这里与她闲情逸致、风花雪月! 她到底嫁了个什么废物! 第588章 经不起折腾 夜王府。 自打从太子府回来后,凤离歌的心情一直很好,宵夜吃了好几碗,就连晚上办事儿都主动了,那娇滴滴的小模样,给墨绝夜弄得无法自拔。 事后,他撩起她脸颊上汗湿的发,嗓音哑哑道,“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嘻嘻。”凤离歌抱住他的粗大腿,挂在上面,两个腿夹着,那憨憨作笑的模样,两个脸颊还红扑扑的,别提有多惹人喜欢了。 娇软又试探的小嗓音: “夜,我今天在太子府,为太子袒护,你没有生气吧?” 男人掀了下眼皮子。 还看不透她?怪不得那么主动,原来是在讨好他。 “你这么做,自有你的理由。”他抚摸着她长至腰间的发,青丝柔顺,手感极佳。 凤离歌确实是有理由的。 “我怀疑,那个死掉的人,是你的初恋安排……” “嗯?”突然危险的嗓音。 “是潇湘雪安排的!”她皮子一紧,马上改口,“当时,出事时,她最先提到了祭祀的事,带领着大家往那方面想,而且,我看她姿态从容、模样悠然。” 俨然,太子失利,于她有利。 潇湘雪想毁掉太子名声,把祭祀的资格争给宁王。 “其实,我并不是在帮太子,只是不想看见墨轻轻难过,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满怀愧疚,背了黑锅,一来,我跟墨轻轻交好,不能坐视不管;二来,不想让潇湘雪得逞。” 所以,她提出以子嗣择选祭祀人选的事。 墨倾风与凤锦言新婚燕尔,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反倒是潇湘雪与宁王,成亲三年还没有生育,明显,她是不喜欢宁王的。 凤离歌这样做,无异于给潇湘雪出了一个难题: 是要祭祀名额,还是要完璧之身? 今夜的潇湘雪只怕是睡不着了。 守身三年,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凤离歌毁了。 如果她不肯给宁王,今天所做的计划,就会为别的皇子做嫁衣。 如果她愿意给……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睡觉、生孩子,于女人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极致恶心的事。 凤离歌光是想着,就已经能猜测到潇湘雪难看的表情了。 唇角轻扬,心情不错:“夜,你说,她会怎么选?” “选你这个小坏蛋。”墨绝夜抓了一把她腰间的痒痒肉,痒的她缩紧脖子咯咯笑。 小坏东西。 这主意比直接将人杀了更难受,更折磨人。 “我哪坏了,还不是跟你学的,哈哈哈!”凤离歌痒的往他怀里钻,一口咬在他心口,含糊不清的说, “潇湘雪使坏在先,如果她老老实实的,或者直接对太子下手,别打墨轻轻的主意,我都不会管,偏偏她要把手伸向我的朋友,我这个人最护短了!” 没别的毛病,就爱护犊子。.bimilou.org 墨绝夜抓了她一会儿,玩得差不多时,抱起她,“洗澡睡觉。” 她一听,忙撅着屁股往床上坨,不肯去: “今晚不想洗澡!” “我抱你去,洗好了再抱回来,干净了睡觉舒服些。”他哄。 “不要。”她横着眉毛,倔强的说,“今晚,我要带着你的味道睡!” 男人瞳孔微缩,这话好像插在了他的心坎上,她那娇憨的惹人模样,令他的呼吸瞬间都紧了…… 第589章 他喜欢夜王妃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于女人而言,无疑是此生最大的打击与笑话,第二日,嬷嬷来收落红的时候,看见那整整齐齐的床单,有些意外的目光看向凤锦言。 刹那,凤锦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羞辱难堪…… 好在嬷嬷没有说甚,整理好床褥后,快速离去。 按照规矩,新婚第二天,需进宫向皇上皇后敬茶。 由专门的嬷嬷领着换衣服,挽头发,带上马车,直至到了皇宫,才看见在宫门口等着的墨倾风。 下了马车,换乘软轿。 二人并肩而坐,却全程缄默、没有只言片语,明明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却疏冷的像是一对陌生人。 她尝试着开口:“殿下……” 声音很轻,就像毛毛雨落在水面上,激不起丁点水花,那正襟危坐、闭眸假寐的男人,仿佛自动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她独自难堪…… 凤锦言喉咙里好像哽着一口名叫‘凤离歌’的血,怀恨在心,无法下咽。 凤仪宫。 抵达后宫,二人步行入内,贵气堂皇的正殿之内,皇上、皇后、宁王之母冉贵妃,还有别的一些叫的上名号的妃嫔,笑呵呵的望着二位新人。 跪拜,改口,敬茶,道喜,拿红包…… 流程进行中。 结束,皇上把墨倾风叫去议事,先行离开,皇后与新晋儿媳妇说说体己话,其他妃嫔自然知趣的退下。 “母后。”凤锦言低眉顺首,嗓音软和,那副乖巧的姿态、就像一个乖乖女。 乖顺听话。 皇后笑着招了招手,“来,到母后身边来。” 凤锦言弯了弯膝盖,恭敬的上前,皇后拉着她的手同坐,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戴到凤锦言手上。 温笑道:“你刚进门,金银珠宝皆是用之不尽的凡物,没有什么好稀罕的,这只玉镯、本宫却是从风儿出生之日开始戴起的,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今日,便赠予你。” “多谢母后!” 凤锦言受宠若惊的退下三步,跪下谢恩。 她是相府二小姐,名气一直不如姐姐凤轻尘,处处都被凤轻尘压一筹,想不到皇后会这么喜欢她。 “成了亲,便要跟太子永结同心,事事当以太子为先。”皇后作为一个长辈,给新进门的儿媳训话,也是自古以来的一项规矩。 “儿媳明白。”凤锦言乖顺的听训。 皇后又叮嘱了一些别的,从伺候太子、到打理府邸、再到管理下人,各方面都说到了。 最后,神色郑重的说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还有一个月就是年底的祭祀,你跟太子抓紧时间,堂堂一国太子,若是被一个小小的王爷压了风头,这话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筆瞇樓 如果祭祀真的交给别的皇子做,墨倾风的太子之外还能坐的稳? 绝不能让! 凤锦言有些无力的张开嘴角,想说什么、又显得分外苍白: “母后,太子他……他昨夜……” 欲言又止:“他为了凤离歌,不肯碰我,他喜欢夜王妃。” “你说什么?!” 第590章 你在这里哭丧吗 皇后怔了下,就连身边的老嬷嬷都愣住了。 太子……喜欢夜王妃? 当初,他与凤离歌退婚,厌恶、无情、唾弃,怎么会在短短半年内,喜欢上凤离歌? 嬷嬷皱紧眉头,微微弯腰,在皇后的耳边轻声道: “娘娘,近两月以来,夜王妃与轻轻公主走得很近,二人关系极好,或许、可能是……” 夜王妃借助轻轻公主为跳板,达到勾引太子的目的。 皇后的目光隐晦的沉下,森冷而凝肃。 轻轻看不清时局,风儿莫非也是个傻子?皇上也夜王不合,自然排挤整个夜王府,他与凤离歌往来,不就是在跟皇上作对吗? 她腹中沉着心思,抬头看向凤锦言,“你说,太子昨晚没有与你洞房?” 凤锦言垂下有些湿润的眼眸,哽咽的点了点头: “是锦言无用,不是那凤离歌的对手……昨夜,太子还说,说……” “锦言的太子妃之位来的并不光明,以后都不会待见我,他心中所爱、永远都是……夜王妃……” “放肆!” 猛地一道拍桌声响彻空气,凌厉而肃穆。 皇后更是冷然起身,吓得凤锦言跪在地上,连连哭道: “对不起,母后,都是锦言的错,得不到太子的心,还被那夜王妃欺凌……锦言无用,都是我的错,可我也无可奈何,我……我……呜——” 说着,泪如雨下,格外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也想与太子夫妻恩爱,当一对惹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太子根本不待见她。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愿意守空房? “锦言自诩老实本分,从未招惹过那凤离歌,她却处处针对于我,之前,为了太子、不惜逼走大姐,现在又把手插到了太子府,锦言不是她的对手,恐怕……不出几日,就会被她弄死的……”筆蒾樓 凤锦言捏着衣袖,伤心地哭着。 可,哭着哭着,皇后那冷厉的目光逐渐落在她的身上,贵气而凌然的眼眸、好像刀子般锋利: “你在这里哭丧吗!” 突然锐利的质问,吓得凤锦言浑身一僵: “母后,我……” “得不到太子的心,是你无用!无能!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你觉得自己愚蠢无用、是什么很光明的事?”皇后冷声质问。 凤锦言突然慌了,“母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按照计划,她哭着求助,皇后就像凤夫人一样,直接出手,帮她对付凤离歌,她好坐收渔翁。 可现况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初,你得到太子妃之位时,本宫还以为你有点段位,现在看来,是本宫高估你了。” 皇后冷冷的拂着广袖,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微微抬头,道: “半月之内,若是再不与太子圆房,本宫便赐两个女人,替你完成!” 凤锦言的脸色乍然苍白。 皇后不帮她…… 哭,示弱,原来没用…… 在凤相府,她可以哭,凤夫人是她的生母,自然会帮她。 但是在水深火热的皇宫之中,人人如履薄冰、才踩在刀尖,削尖了脑袋的往上爬,靠的是心机与谋略。 哭? 呵! 皇后岂会看不穿她那点花花肠子? 第591章 会向着谁 夜王府。 一夜好眠,第二天,也起了个大早,刚在早饭的桌上,墨轻轻便拎着礼物来了。 凤离歌见了,忙放下筷子:“轻轻,你这是作甚!” 来就来,还带客气,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 安太妃忙让管家再添一双碗筷,让她一起吃早餐。 墨轻轻坐下来,唇角的笑有几分苦涩,无奈道:“小婶婶,昨日之事,若不是你替我解围……我一晚都睡不好……” 她愧疚。 昨天,若非小婶婶在,本该属于太子的差事,就会被宁王夺去,也等同于在打太子府的脸,打母后的脸。 凤离歌笑道:“本来就是一场陷害,我不想让潇湘雪得逞,昨天,即便背锅的人不是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你不要多心,生在皇家,争来斗去是常态,你哥想登基,未来的路还长着。” 以后,类似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安太妃摸了摸秃秃的额头,突然觉得当着她的面、说这种事不太好,毕竟夜王跟皇家向来不对付。 眼角余光瞥了眼边上的儿子。 见他端正优雅,慢条斯理的喝着稀粥,神态自若,这才稍作放心。 “我只是没想到,那潇湘雪竟那么坏,以前,我跟她一起玩的时候,怎么就没看穿她的真实面孔?”墨轻轻有些气恨的咬牙。 凤离歌笑了笑:“好了,不提了,太子虽然暂时失去了祭祀的资格,可那潇湘雪也讨不着好。” “轻轻,一起吃早餐。” “嗯!” 墨轻轻重重的点了下脑袋,端起小碗来喝粥。 凤离歌夹了一根咸菜,扔进嘴里,顺口问了句:“还有个把月就是年底祭祀了,你哥应该能抓紧时间吧?” 怀上子嗣的意思。 墨轻轻:“不能。” “?” “听太子府的老嬷嬷说,他昨晚没有与凤锦言洞房,整个太子府都在私下议论。” “?” 这…… 凤离歌略感意外,他就算不喜欢凤锦言,也不该为了夺回祭祀的资格、努力一把么?:筆瞇樓 忽然,旁坐,墨绝夜眸子微眯、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她,有些意味深长。 凤离歌莫名心头一紧。 看她干什么? 难道太子不洞房,还是她的错不成? 还盯着她看?! 碗里的粥顿时都不香了! “母妃,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享用!”话落,撒腿就跑,墨轻轻瞧见,端着个碗跟着跑。 两个小丫头跑得飞快,裙子都跑飞了,见鬼一样。 安太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老是吓她们干什么?” 墨绝夜不急不缓的收回目光,“没点眼色,当着我的面提墨倾风,她们玩得那么好,可未来的某一日,我势必与墨倾风争锋相对。” “依母妃之见,届时,离儿会向着谁?墨轻轻又会向着谁?” 冷淡的嗓音落下,瞬时,厅内的气氛降入寒冬、顷刻间凛冽凝肃,安太妃的目光逐渐沉下,神情也严肃了…… 他的忧虑是对的……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 时局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592章 功利心如此明显 实际上,凤离歌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之中,她情不自禁的就与墨轻轻交好了。 当初不是说,萧老将军与墨绝夜有瑕疵么?可安太妃不也与萧夫人玩得好? 万事无绝对。 即便双方有仇,可谁能做到真正的摒弃有关于对方的人、物、事,做到真正的彻底隔绝? 想着这些,凤离歌的心情有些沉重。 “小婶婶,你叹气做什么?” 墨轻轻很接地气的坐在台阶上,捧着粥碗、却忘记拿勺子了,正吐着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像一条可爱的哈巴狗。 哪里有一国公主的做派? 无疑,生在皇家,墨轻轻的心思却是很单纯的。 想起未来有可能面对的情况,凤离歌笑得有些凝重:“真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 “嗯?”bimilou.org 墨轻轻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还未来得及追问,外头,小厮领着萧策来了: “大事情!大事情!” 大老远的,扯着大嗓门,蹦跳的像只猴:“凤离歌,墨轻轻,我跟你们说!城西冒出了一片灾民,太子妃和宁王妃都已经赶过去了,正在抢灾民呢!” 抢灾民? 抢人? 活久见。 再看萧策,他笑得嘴皮子都快秃噜皮了,幸灾乐祸的像一条秃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八成是有好戏看。 “咱瞧瞧去?”墨轻轻也喜欢凑热闹。 凤离歌点头。 城西。 太子大婚后,近八百个灾民如雨后春笋般、唰唰唰的冒了出来,聚集在城西,穿着褴褛、神情憔悴,病的病、老的老、饿的饿,惨状惹人心惊。 好在朝廷有为,今日一早,收到消息的太子妃与宁王妃一同赶来,安置灾民。 可见,二人想立功,为太子和宁王争夺民心。 争抢之下,便闹出了一些可看的笑话。 比如抢人、比如言语相讥、双方不对盘,等…… 在一片破晓矮旧的废物房屋区,搭建起了简易的粥棚,凤锦言正在给大家分发粥水,安抚民心。 旁边,潇湘雪请来了四位大夫,运来了一车药草,特地给大家看病医治。 一时,好评无数。 不远处的墙头上,冒着三颗黑乎乎的脑袋,三颗脑袋排列得齐齐整整,三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望向那边的灾情。 萧策用手肘捅着边上的凤离歌,兴趣勃勃的说: “我跟你说,刚才,太子妃宁王妃二人为了把灾民拉到自己的队伍里,发生了口头矛盾,差点没打起来呢。” 想立功,正常。 右边,墨轻轻还抱着粥碗,正在倔强的舔啊舔,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一语道破: “抢灾民?功利心如此明显,还救灾呢?呵呵,是个人都能看出她们的虚伪做作!” 凤离歌拧眉,看着那些灾民。 有的坐在台阶上,生病呻吟;有的抱着孩子、默默落泪;有的拄着拐杖、无家可归…… 昨日,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今日,就突现灾民,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忽然问:“这些灾民是从哪里来的?” 第593章 争抢功劳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一怔,皆愕然。.bimilou.org 这…… 他们从未想过,凤离歌却注意到了问题的根本。 “还有,你看那里,”她素手一指,“那几个坐在地上、围着一只破碗的,乞丐模样的人,那是本地人。” “?” 这话说的,墨轻轻跟萧策齐齐一愣:“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 “……”二人缄默。 从墙头爬过去一些,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他们说话的口音确实是帝都的,还混杂着一些外地的。 二人也不是傻子,登时明白了什么: “小婶婶,你的意思是,这些灾民……是装的?极有可能是花钱雇来的?” 凤离歌好笑的摇了摇头。 萧策疑惑:“不是雇来的?” 凤离歌道:“太子妃和宁王妃在城西行好事、施粥水,城里的乞丐听到消息,八成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在这些人里,或许有真的灾民,只是混杂在一起了,依照凤锦言和潇湘雪的施粥方式,不查清源头的话,这些‘灾民’永远都救不完。” 二人听完,目光顿亮,更是钦佩的竖起大拇指。 高! 这等深入地思虑方式,实在是高! “我明白了,”墨轻轻沉声,“她们在做表面功夫,有勇无谋,只为了挣个好评,根本不想解决真正的矛头原因。” 等回去后,她就把此事告诉大哥,让大哥去查。 绝不能便宜了潇湘雪! “虚伪!”萧策皱眉。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小轰动声,远远可见,凤锦言与潇湘雪似乎起了矛盾…… 凤锦言挽着一位年迈的阿婆,温笑道: “阿婆,冬天冷,我命人给大家置办了一些厚实的衣裳,你们一定要多穿些,保重身体。” 阿婆拄着拐杖,一双眼睛浑浊而感激,连连道谢后,开口问道: “贵人,那我们村雪灾的事……” “阿婆,我备了很多药。”一旁,潇湘雪也笑着插话,既是对阿婆说的,也是对众人说的,“天气冷,大家扎堆了,容易生病,药和大夫时刻待命,大家有哪儿不舒服,便告诉我,不用给银子。” 她温良贤淑的模样,又赢得了一阵好评与感谢声。 阿婆感激的道谢后,又道:“那我们村雪灾……” “我还准备了足够的炭火!”凤锦言开口,说话时,斜着眼睛扫了眼旁边的潇湘雪。 似是挑衅,又似是与她不对盘。 潇湘雪也道:“宁王府开仓放粮一千五百斤,大家不用担心,管饱!” 凤锦言也道:“晚点时间,等太子下朝,他会亲自过来看望大家的!” 潇湘雪:“宁王殿下等下就来。” 凤锦言:“……” 二人一人一嘴、互不相让的争了起来,且语气逐渐激烈,身上的火气也渐渐变大。 这哪里是救灾?分明就是争功劳。 年迈的阿婆看看太子妃、再看看宁王妃,话到嘴边说了出来,根本无人搭理她: “雪灾的事……贵人,我们村大雪压倒了很多房屋……雪灾……求贵人救命……贵人……” “……” 第594章 小姑子丧心病狂 二人冷着脸、互相不对盘,吵着吵着,还不小心推倒了阿婆,冷静下来,急忙去搀扶。 阿婆:“……” 总觉得哪里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 将人扶起来后,二人冷着脸、一左一右的各自离开,转身时,凤锦言掏出袖中的锦帕,仔细的擦拭着方才被阿婆碰过的双手,拧起的柳眉里,满是嫌恶。bimilou.org 潇湘雪看见地上的脏乱、环境的恶劣,以及空气里漂浮着的浑浊气息,有些不适的轻掩口鼻,踢开旁边的一只小陶瓷罐子,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裙摆,有些受不了的深吸一口气。 恶心! 煎熬! 若非想得民心,她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来这种贫困脏乱之地? 忽然,一道声音高昂: “太子妃和宁王妃屈尊降贵,亲自帮助我们,真是好人啊!” 声音起了引导的作用,其他人听了,更是重重的点头,声音四起: “两位贵人不嫌弃我们,真是好人,上天有眼,好人会有好报的!” “多谢贵人!” “太感激了!” 灾民们是真的感激涕零,混吃混喝的乞丐们也举起手来挥啊挥,一边啃馒头。一边敷衍的喊口号。 人群里,夹藏着的萧策蹲在地上,找了个破布蒙住头,伪装成乞丐模样。 刚才,那高昂的声音、就是他开的头。 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他嘴角微勾,悄悄地回头、对着不远处打了一个手势。 几米开外,墨轻轻见了,突然一声大喊: “有老鼠!天啊,爬到太子妃和宁王妃的身上去了!” “什么?!” 凤锦言与潇湘雪齐齐一震,白了脸色,急忙拉起裙摆,双脚急促的四处避开。 “跳到肩膀上去了!” “啊!”凤锦言吓得急忙拍打肩膀,连连倒退的逃窜着,身为相府的千金,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只毛毛虫跳到身上,都能吓一跳,更何况是活蹦乱跳的老鼠? “来人,快来人啊!” “捉老鼠!” “钻进宁王妃的衣领了!” “啊!”潇湘雪吓死。 二人手忙脚乱的拍打身上,只觉得浑身发痒,好像真的有老鼠在里面乱钻,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婢女们更是急忙围了上去,寻找老鼠。 等凤离歌寻了一圈,回来时,就看见凤锦言和潇湘雪在那里跳激光雨…… 周围就是一群目瞪口呆的灾民。 她不明所以,“你俩干什么坏事了?” 萧策捧腹大笑:“我看不惯她俩的虚伪作派,骗她们说有老鼠,看看,这老鼠的影子还没瞧见,就吓成了这样,还救灾?” 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 墨轻轻也笑得两个腮帮子抽抽的疼,“小婶婶,你是不知道,她俩上一秒故作优雅、下一秒就破功的反差,有多好笑!” 哈哈!哈哈哈! 凤离歌:“……” 这两个小坏蛋,现在还干起了捉弄人的勾当。 其中有一个,还是墨轻轻的亲嫂子。 她这个小姑子当得真是……丧心病狂。 正当这时,不远处,一声厉喝:“凤离歌,原来是你!” 第595章 捉弄 凤离歌抬眸看去,便对上了凤锦言潇湘雪二人怒到灼灼的目光,登时,有一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 她摸了摸鼻尖,下一秒,转身就走。 “站住!” 二人愤怒的追来,萧策和墨轻轻即刻上前,二人并肩,拦住了凤锦言潇湘雪的路,护住凤离歌。 “干什么?”萧策冷声,“你救你的灾,我们从这里路过,难道还犯法了?” 墨轻轻:“就是!” 凤锦言脸色难看,“方才,是不是你们欺骗我们说有老鼠?” 害得她吓得花容失色,上蹿下跳,失了贵气的姿态,当着那么多灾民的面,出尽了丑。 “萧少爷,轻轻公主,我在救助灾民,你们不出力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搞破坏,难道、是太子的授意吗?”潇湘雪眼底泛着寒芒,直接将太子拉下水。 墨轻轻两眼一瞪,当即跳起来,喝道: “你放屁!” 潇湘雪喉咙一哽,“你……” 真是跟凤离歌那种泼妇玩久了,堂堂一国公主,竟说出这等粗鄙之言! “宁王妃,你既然怕老鼠,就别来救灾,装成一副与民同在的模样给谁看?”墨轻轻冷笑道。 “若非你戏弄,我何故出丑?你倒是说说,老鼠在哪?”潇湘雪声音更冷,且有逼仄之意。 “轻轻,我是你嫂子,你不与我一心也就罢了,还背后捉弄!”凤锦言不悦的指责道,“你跟凤离歌一起玩,都被她带坏了!” 闭嘴! 不准说小婶婶坏话! “心坏的人到底是谁,心里有数!”与其在这里指责别人,倒不如先反省自己。 跟这两个虚伪的人说话,她都觉得难受。 “萧策,我们走。” “好!”二人转身就走。 “站住!”潇湘雪追上前,“老鼠的事,你还未向我道歉,萧少爷,轻轻公主,夜王妃,你们三人身份尊贵,却跟市井混混一样捉弄于人,就不怕丢尽家族的脸吗!” 因为洞房守空房的事,凤锦言早已对凤离歌怀恨在心。 她怒声道:“凤离歌,真不知你这痞子一般的模样,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二人追上萧策与墨轻轻,拦住去路。 气焰高涨,空气凌厉,就要针锋相对时,后头,离开的凤离歌突然折返: “这里人多杂乱,确实有老鼠,方才,轻轻好意提醒你们,怎么就变成了戏耍捉弄?” “那你倒是说说,老鼠在哪!”凤锦言气愤地质问。.bimilou.org 凤离歌眸光微转,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老鼠啊……” 眼底划过一抹坏意,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突然扬了起来: “在这!” 只见,她手里正抓着两只肥硕的大老鼠,更是直接扔到凤锦言的脸上、潇湘雪的衣领口子上。 “啊啊!” 这下,两人吓得摔倒在地上,受惊的老鼠惊慌失措的往衣服里钻,杀猪般的尖叫声乍起: “啊!” “救命,救命!” “我再也不要来这个恶心的鬼地方了!你们这群肮脏的贱民!脏死了!啊!” “回府,快回府!” “把这群贱民赶出帝都!” 第596章 吵嘴 惊吓之下,什么话都脱口而出,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灾民们错愕的看着二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上一刻,还好心援助、屈尊降贵的两位贵人,原来……是装的。 凤锦言的脸色略显难看,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跟墨轻轻是一家,墨轻轻又与凤离歌交好,只要她不再生事,便可平息,问题更大的是潇湘雪。 她当即开口:“宁王妃,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 “你!” 潇湘雪把自己抓的衣服凌乱,头发也散了,却见凤锦言温和的站到了墨轻轻身边,与她们统一战线,排挤自己。 “要不是为了争取祭祀的名额,你也不会装模作样的来救助灾民吧,既然嫌弃,便别勉强了。”凤锦言误导性很深的话,抹黑宁王府。 “闭嘴!”潇湘雪沉眸,“凤锦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凤轻尘在,此时,哪有你说话的份?” 凤锦言面色一哽,“你……” 二人大眼对小眼,互相不对付。 墨轻轻想插话,凤离歌轻拉了下她的衣角,低声道:“好了,轻轻,别凑这个热闹。” 三个女人一台戏,等下吵起来,收不了场。 可墨轻轻看见潇湘雪就来气,想起昨日之事,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婶婶,我肚子里的这口火,憋了一天了……” 祭祀的事,明明就是大哥的分内事,却被潇湘雪一手毁掉。 在自家的地盘上,被别人欺负,还不能还手,她的脸好像被甩了两记耳光,啪啪的疼。 “你搅毁了她们的救灾计划,还没出气吗?我和萧策带你去喝点酒,可好?”凤离歌低声宠笑着说。 凤锦言是个眼色极强的人,扫视到墨轻轻的不忿,她眼底划过一缕算计的幽光,忽然叹息道: “举国皆知,祭祀者乃未来储君,今年却换了人选,明年,是不是就要换太子了?” “宁王妃,大婚上的那个死者,是你安排的吧?” 询问的句子,陈述的语气。 确实是潇湘雪安排的,但她不承认。 “太子乃晦气之人,冲撞上天,老天降怒,与我何干?” “你才是晦气之人!”凤锦言还没开口,旁边的墨轻轻沉不住气的跳了出来,凤离歌来不及拉架,她已是怒骂:.bimilou.org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你毁了我哥的大婚,也毁了他的祭祀,潇湘雪,你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我小婶婶治了你一筹,呵,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睡觉,那滋味、一定很销魂吧~” 潇湘雪的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道伤。 “你们成亲三年,未有子嗣,听说,你还在为夜王守身如玉?那你给宁王了么?”墨轻轻大声问。 大庭广众之下,谈吐这个话题,潇湘雪有些羞辱: “轻轻公主,你还未嫁人,谈吐竟如此露骨,你很有经验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有啊,”墨轻轻随意说,“我和不喜欢的男人睡了,并且熄了蜡烛,把他想象成自己的心爱之人,不然点蜡烛的话,我怕自己恶心,睡不着,嘻嘻。” “你!” 潇湘雪双眸微睁,怒指着她,“你!” 这话,不就典型的在含沙射影的映射她吗! 第597章 骂上瘾了 “痛不痛苦?难不难受?”墨轻轻睁着一双好看的眸子,明知故问。 潇湘雪怒极,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整个人都在簌簌的抖了起来。 凤锦言见了,唇角隐晦的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 利用兄妹二人的感情,让墨轻轻替她对付潇湘雪,她轻轻松松的坐收渔翁之利。 快意哉! 正笑着,目光移动时,忽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呼吸紧了一下,想收回目光时,可凤离歌已经朝她而来。 “你很高兴?”凤离歌直视她,问。 凤锦言抿唇,迅速整理好心态,脸上挂着温善柔和的表情,迷茫的问: “什么?什么高兴?” 那无辜的表情,好似什么都不懂。 “墨轻轻在意太子,你利用这一点,把她拉进你跟宁王妃的纷争里,怎么,她一时气头上、中了计,你觉得自己很高明么?” “墨轻轻在意太子,太子重视妹妹,你以为太子会喜欢一个利用他妹妹的女人?” 凤离歌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凤锦言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她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不过,她最大的敌人,理应是凤离歌,不是么? 太子喜欢凤离歌,让她新婚夜独守空房,此事,是她一辈子的心结…… “多谢夜王妃提醒,我也没有利用她的意思,相反,她与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处处维护,我这个当嫂嫂的也很高兴。”她微笑着,字句圆滑,滴水不漏。 打小在逆境里长大的孩子,与打小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机。 墨轻轻还是被保护的太好,太单纯了。 凤离歌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转了身:“轻轻!” 两人还在吵。 她走上前,“别吵了,我带你去玩。” “是她要跟我吵的!”墨轻轻撸起衣袖,大冬天的,吵得两个脸颊通红通红,“小婶婶,你别拉着我,我要骂死她!敢坏我哥的祭祀,诋毁我哥声誉,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潇湘雪,你这只烂草鞋!” “你喜欢夜王,人家夜王看不上你,你才嫁给宁王,你这个不自量力的东西!” 骂骂咧咧,引得周围不少人远远地看着,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墨轻轻,嘴下留情!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皇嫂!”潇湘雪已经被扒得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嫂子!也不拿块铜镜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还想抢祭祀之位,你是不是还想当太子妃、当皇后?你当我哥死了吗!你这个心思肮脏的烂货!” 墨轻轻这口火气憋了老久,现在终于得以发泄。 眼看越吵越凶,围观者越多,凤锦言也笑得越发得意。 凤离歌有些头疼,强行牵住她,“萧策,我们走!”bimilou.org 萧策挠头:“可是我觉得轻轻说的很有道理,本来就是宁王妃搞鬼!” “?” 他的意思是,还骂上瘾了? 凤离歌直接一弯腰,扛起墨轻轻,掉头就走,墨轻轻还在愤怒的与潇湘雪对骂,萧策反应过来,急忙拔腿就追: “哎,等等我!” 第598章 一一教育 三个王妃、一位公主,在灾民区吵架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在帝都掀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 各种黑料爆出,惹人非议。 此时此刻,太子府。 正厅之内,墨倾风黑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眼睑青黑,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浊气,无形逼人。 座下。 墨轻轻窝着小身子,低着头,两个手捏着自己的耳垂,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萧策也怂的缩着脖子,抱着柱子,躲在边上。 凤锦言微低着头,不敢生事,聪明的没有开口,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就是出气筒。 凤离歌也在,可能受周围环境影响,她也有点发怵的低着头。 一时,厅内,空气安宁到死寂,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肩上,沉甸甸的令人抬不起头。 莫名的、有几分惊悚…… 墨倾风阴鸷的眼眸落在几人身上,眉间不怒自威,与生俱来的威压散开,好像一个拿着戒尺的长辈、准备教训小朋友。 终,他先开的口: “堂堂皇室之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犹如泼妇一般的骂街,皇家的脸面全被你们丢尽了!” 本来,大婚出了人命,丢了祭祀之位一事,已经令皇上不悦。 现在,又来了一个当众骂街。 怎么? “是不是再过两日,你们就要跑到街上去,摆个碗、拉把二胡去唱戏?” 墨轻轻缩了下脖子,小小声的喵喵叫:“对不起,哥,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你是不知道那潇湘雪有多嚣张,她毁了你,就应该付出代价……”bimilou.org “此事涉及到储位之争,是你一个公主需要参与的?”墨倾风训斥,“她的心思,难道我会不知道?如果定要将事情搬到明面上,闹得那么难看,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皇家多的是不能见光的事。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知肚明便罢了,私底下明争暗斗即可。 像墨轻轻这种耿直的性子,若是不收一收,将来,万一嫁到别的国家、和亲,他护不住她,她会闯大祸、吃大亏! 墨轻轻捏着耳垂,胆小的低着头,不敢反驳。 “还有你!”墨倾风看向萧策,“轻轻跟宁王妃吵架,你不但不拦着,还在一旁帮凶,你怎么不递两把刀过去,让她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捅对方几刀?” 萧策:“……” 太子太会说话了,他有点接不上。 “我……” 到时,她们吵的厉害,互相揭短,他光顾着八卦去了。 “我……” “你什么你!交友交友,益友才叫交友,日后,你若是再不明是非,本宫定不让轻轻与你往来!”墨倾风声音极冷,动真格了。 平日里,小打小闹,他都不管,可今日之事涉及夜王妃、太子妃、宁王妃,还有墨轻轻。 威严尊贵的皇家,变成了吵闹的集市。 而生在皇家,圣上最重视的、便是颜面。 圣上降罪之前,他先把这群人收拾一顿,也能免去圣上的怒火。 “你们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人了,难道还是小朋友吗!” 第599章 到我了? 萧策委屈的抱着柱子,不敢说话。 他是家里的老幺,从小到大,爹娘疼爱,三个姐姐有求必应,他吃穿不愁,日子无忧,自然而然的便被宠坏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严肃的教训。 墨倾风看向凤锦言,“你出宫后,不回府上,去城西做甚?城中出现灾民,自有朝廷安置,何需轮到你一个后院女眷插手?” 凤锦言眼角一红,忙道: “殿下,妾身听说了灾民之事,想要出一份自己的力,为您分忧,哪知闹出这等事……” 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都是锦言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呜……” 她捏着帕子捂着脸,自责的恸哭起来。 她一番好心、却干了坏事,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叫男人见了只会心疼,不会责怪。 墨倾风拧着眉头,厌恶道:“大婚第二日,便哭哭哭!哭什么哭!再哭,回凤相府去哭!” 凤锦言浑身一震,一声哭腔卡在喉咙里,紧捂嘴巴,哼都不敢再哼一声。 初入皇家,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她擅长的眼泪、示弱和服软,在皇家而言,没有丝毫作用…… 凤离歌猫着头,眼角余光瞥瞥墨轻轻、再瞥瞥那边的萧策,又瞥瞥对侧的凤锦言,瞥着瞥着,就与主位上的目光对上了。.bimilou.org 她怔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小声问: “到我了?” 墨倾风:“?” 墨轻轻:“?” 凤锦言:“?” 萧策:“?” 其他人都挨骂了,只差凤离歌还没着手,且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搓着双手、还有一点期待的模样,竟然在排着队、等着挨骂? 几人:“……” 一时噎住。 墨倾风本来是一肚子火,突然就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又好气、又好笑: “你在等什么,我又不骂你。” 凤离歌略有惊讶,大家都挨骂了,就她不用挨骂? 她想了想,说:“太子殿下,你一碗水应该端平,咱不能搞特殊,你还是高低整两句吧。” “……” 这个小傻子! 他怎么舍得骂她? 墨倾风站起身来,“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我去宫中一趟,看看父皇那边的情况,明日早朝,准有很多奏折参奏你们。” 参奏的后果是什么? 轻,口头训话,以示效尤。 重,罚俸禄、刑罚,或者别的处罚,依照事情的轻重而定。 墨倾风进宫了,三个小伙伴脚底抹油的快快溜走,独剩下凤锦言一人坐在那里,倒是有些显得不合群。 回想方才太子对凤离歌的特殊……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紧握,眼底、溢出阴戾的深光。 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是比明争暗斗、比夹枪带棒、比蛇虫猛兽,还更可怕的东西…… 另一边。 三人蹑手蹑脚的溜走,溜到无人的地方,这才暗暗的松一口气。 “轻轻,你哥好凶,吓死我了呜呜呜——”萧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腿软的簌簌抖,眼泪差点掉下来。 凤离歌摸摸头,没什么感觉。 墨轻轻笑道:“别看我哥凶,其实他可好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平日里,他从不打骂人的!” 第600章 三个逆子 从不打骂人? 曾与太子有十年婚约,被欺凌羞辱到至死、退婚的凤离歌保持沉默,接不上墨轻轻的话。 她低声说:“轻轻,今日在城西时,你着实有些冲动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凤锦言故意说有关太子的话,就是为了挑拨你么?” 当时,气头上,墨轻轻不顾三七二十一。 现在冷静下来了,她看出来了。 “我知道她跟潇湘雪一样,不安好心,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诋毁我哥。” “小婶婶,我知道你的担心,可你难道就没有为了在意之人、奋不顾身的时候吗?到那时,你根本顾不上考虑和思考,只想泻火,理智什么的,更是全部抛之脑后。” 墨轻轻不是傻子,利用归利用,冲动归冲动,但她懂事。 凤离歌知道她有道理,说不过她。 “以后行事小心些,莫要再被利用了。”她叮嘱。 “谢谢小婶婶!”墨轻轻黏人的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般的扭了扭、晃了晃,“我哥曾经对不起你,你还愿意跟我交朋友,小婶婶,我重视你,跟我哥一样重视,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会为你奋不顾身的!” “你这丫头,嘴甜。” “嘿嘿~” 萧策在旁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现在想来,我觉得刚才吵架,自己没有发挥好。”墨轻轻忽然说。 凤离歌:“?” 萧策:“?” “我其实还能骂的更凶的,可我当时忘词,哎……”她有些烦闷的抓着头发, “潇湘雪那么嚣张,我实在无法忍受,当时,要不是你和萧策牵着我跑了,我高低要再骂一个时辰,骂得那潇湘雪狗血淋头!骂的她无地自容!骂的她……”筆蒾樓 “咳!” 空气中,穿插而入一道低沉的闷咳声。 墨轻轻叉腰:“别看我瘦小老实,其实我装着满腹笔墨,只要那潇湘雪敢到我跟前,我撸起袖子,我……” “轻轻……” “别说了……” 凤离歌和萧策面色惊骇的犹如见鬼,急忙拉着墨轻轻的衣袖,小幅度的扯啊扯。 墨轻轻入戏太深,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不带一句重复词。 直至一道黑色的阴影来到跟前,将她笼罩,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对上一双笑得无比‘温柔’、无比‘宠溺’的眼眸,吓得后背一紧: “哥!” 他不是去皇宫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完了! 转身一看,发现凤离歌和萧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十米开外,她两眼一瞪,赶紧撒腿追去: “等等我!等等我啊!” 这两个没义气的! 萧策胆小,见状,跑得更快:“你不要过来啊!” 等下太子殿下又要逮着他骂了。 “小婶婶!” 凤离歌:别喊,等下我又要躺枪了! 三人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好似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一样。 墨倾风站在原地,表情是哭笑不得,三人分开时,各自安分,凑到一起时,上蹿下跳,恨不得把天捅出一个窟窿。 他分外无奈的望向三抹跑远的背影,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三个不受管束的逆子。 第601章 不想干就给朕滚蛋 宁王府。 城中议论纷纷,皇家颜面尽失,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府都已经训话了,宁王又怎会不表态? 只是,他话还没说三句,潇湘雪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太子妃联手夜王妃、轻轻公主、萧少爷,四人合伙欺负我,诋毁我,羞辱我,回到府上,不得安慰便罢,还要遭受王爷辱骂,雪儿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悲伤的起身,就要冲着去撞柱子。 宁王赶紧抱住她,“雪儿!我怎舍得骂你?” 他不过是询问了几句今日之事罢了。 “我知你受了委屈,可太子妃她们几人也讨不着好,此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容再闹,父皇那边,我去解释,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他道。 潇湘雪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哭得通红: “就这么过了?” 今日,在城西,她所受的屈辱,难道都要打碎牙齿往腹中咽吗? “王爷,她们几人仗着夜王妃撑腰,故意欺凌于我,此事若是算了,叫我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日后,只会更加放肆的欺我。”她委屈的哭诉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宁王心疼。 可是…… 皇上发怒了,若是再生事,不就等同于跟皇上对着干? “待皇上过了这几日的气头,我再为你做主,可好?”他哄道。 潇湘雪心中渐寒。 如果换作夜王,依照夜王的脾性,怎会让她受这等委屈? 说到底,还是她嫁给了一个无用的废物,窝囊、胆小、一无是处。 她缓缓垂下目光,冷淡的拂开他的手,“王爷去忙吧,我累了,今晚,想一个人睡。” “雪儿!” 推人,关门。 “雪儿莫气,雪儿……”- 在都城里,百姓们议论起皇家的事,就像在议论菜市场似的,吵闹、纷杂,真龙传承血脉的皇家、成了家家户户口中的笑柄,此等颜面丢尽之事,皇上怎能不怒? “真是一群混账!” 沉重的拍桌声、凌厉的冷喝声,响彻御书房,吓得小太监们纷纷跪了下去。筆蒾樓 墨倾风跪在地上,“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息怒!” 息怒? 差点没直接气死。 “墨倾风,你是想要闹什么?大婚出人命、丢了祭祀之位,现在又纵容轻轻,闹出此事,她到底是市井的泼妇,还是东陵唯一的公主!” “你这个太子是干什么吃的?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给朕滚蛋!” “父皇……” 御书房内,训斥的嗓音时而大、时而小,惊得外面的小太监紧着呼吸,随着那震怒声一颤一颤的。 皇后赶来时,见此阵仗,沉了沉眸。 “里面什么情况?”她问御前老太监。 御前老太监惶恐的低呼着:“哎哟喂,皇后娘娘,您来得正好,您快进去劝一劝皇上吧!” “两刻钟前,太子殿下面圣,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几位王妃、外加公主当街吵架的事,实在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皇后皱眉,刚走上前几步,御书房的门便开了,耷拉着脑袋的墨倾风走了出来。 “风儿!” 第602章 我已经拉架了 “母后……”墨倾风张了张嘴角,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低落道,“孩儿不孝,惹得父皇气恼,还请母后进去劝劝,莫叫父皇气坏了身子。” 说罢,低着头,匆匆离去。 皇后轻叹。 皇上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儿子女儿接连出事,能不恼火? 她带着老嬷嬷,走了进去。 “滚出去!任何人都不见!滚!”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就被迎面飞来的奏折打中鞋面。 若非闪避及时,恐怕被打中的就是脸。 “娘娘,您没事吧?”嬷嬷吓了一跳,着急着问。 皇上闻言,忙抬起头,见是皇后,赶紧起身,“皇后,你怎么来了?朕刚才没砸到你吧?” 有一说一,皇上与皇后的感情是极好的,皇后所生的一双儿女,也是诸多皇嗣中,最宠爱的两个。 一个立为太子,一个是举国唯一的公主。 皇后娇声道:“一来就见陛下发那么大的火,看来,我亲手熬的枸杞安神清火乳鸽汤是不管作用了。”筆蒾樓 嬷嬷闻言,端着托盘就要离开。 “管用,管用!”皇上赶紧牵住嬷嬷的手肘,把皇后亲手煲的汤摆到桌案上。 皇后揭开盖子,舀了一碗,轻叹道: “皇上何必对风儿发那么大的火,若非凤离歌带坏了轻轻,轻轻又怎会在外面丢那么大的脸?” 一句话,直接将所有的罪责,拢到凤离歌一人身上。 皇上闻言,如受指点般眯眸,眼底划过一缕深光……- 夜王府。 等凤离歌回到府上,已是夜色如水,安太妃听闻了外界传言,急忙跑来询问细情。 凤离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安太妃听完,皱着眉头:“想不到这凤锦言竟是比凤轻尘还要不省心的主儿,她这么会挑拨离间,这不是在故意膈应太子与墨轻轻的兄妹之情么?” 如果娶的是凤轻尘,恐怕也没有这些破事。 凤离歌也没想到,姐妹二人,妹妹斗赢了姐姐,成为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还嫁作了太子妃,犹如人生赢家。 “这轻轻丫头性子急,也太容易被人当枪使了。”安太妃又道,“你当时跟萧策都在,怎么不拉着点轻轻?” “我已经拉架了,要不是我拉着,现在外面的传言不是吵架,已经是打架了。” “……” 皇家的女人,没有一个省心的。 宁王妃、太子妃、轻轻,包括凤离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离歌丫头,你没受伤吧?” “母妃,你放心吧,我没跟她们吵架,还在城西寻了一圈,看了看那里的灾民,好像是受了雪灾,我向管家要了点银款,明天去救助他们。” “乖孩子。”安太妃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几个人里年纪最小,却最懂事。 “阿夜回来了吗?” “他应该快回了,马上要祭祀了,忙得很,不过你放心,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家。” 安太妃又叮嘱了两句别的,便先行回屋休息了。 凤离歌坐了会儿,准备先回临枫阁时,突然,宫中来人…… 第603章 小姐,您翻脸如翻书呢 来的是御前老太监,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宦官之首,其身份地位比朝中的一品官员还要高。 “圣上口谕——”拂尘挥到臂弯里,老太监仅是往那一站,阴柔的嗓子、带着的贵气,受人尊敬。 凤离歌跪下听口谕。 御前老太监双手抄在袖中,清了清嗓子,看着跪地之人,方才开口: “皇上口谕,夜王妃作为长辈,没有规范好轻轻公主、太子妃、宁王妃三位晚辈的言行举止,在城西闹了笑话,失了皇家颜面,当担主责。” “但,念及一家人,不忍重罚,还请夜王妃明日将城西的大街清扫干净,将功赎罪。” 凤离歌微怔。 跪地的蟹蟹、管家,其他下人全都怔住。 罚小王妃去扫大街? 这不明摆着在打小王妃的脸吗? 管家忙道:“公公是否弄错了,我家小王妃并未参与今日的吵架一事,而且还劝架,是宁王妃……” “此乃圣上口谕,天子旨意,尔等胆敢质疑?”老太监拱起双手,恭敬地祭向皇宫的方向, “若是不服,入宫面圣便是,口谕已经带到,咱家先行退下了。” 话落,甩了下拂尘,转身离去。 直至老太监离了夜王府,众人这才起身,个个脸色难看:“皇上这不是在故意针对小王妃吗?”.bimilou.org 今日之事,分明是太子妃挑拨,轻轻公主与宁王妃对吵,小王妃拉架。 怎么到头来,全变成小王妃的错了? “太欺负人了!”蟹蟹气哽的眼睛一红,“小姐,我们进宫!我们找王爷,这分明就不是你的错!” 自己的女儿,保护着,舍不得惩罚分毫。 偏心未免也偏的太明显了? 管家也气恼:“出事时,说您是长辈,没有看管好晚辈,可平日里,也没见她们敬您为长辈。” 夜王是先皇之子,凤离歌的辈分、自然也比皇子们高一级。 她是婶婶。 皇上从辈分上,拿她的错。 凤离歌轻声一笑,从容地坐回椅子上,“好了,罚便罚吧,皇上与夜王向来不对付,他有心针对夜王府,才不会管三七二十一。” “可是……” “没事,你们都散了,去忙自己的。” 管家愤愤,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小王妃那闲散的模样,又止住了,只得满腹委屈的退下了。 众人离去。 蟹蟹气极:“小姐,您别怕,奴婢会陪您去的!” 凤离歌翘起二郎腿,指尖漫不经心的敲着扶手,微偏着头、似在细思什么。 扫大街? 可以。 既然皇上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她又不能违抗皇命,她有的是法子…… “蟹蟹。”她招手,在蟹蟹耳边,低语几句。 蟹蟹的眼睛陡然瞪大:“!” 原本悲愤的表情,逐渐变成了欣喜,最后,狂喜,钦佩的竖起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小姐,还得是你!皇上知道后,只怕是会气得火冒三丈,原地升天,哈哈!哈哈哈!” “什么火冒三丈?” 这时,厅门外,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传来。 墨绝夜回来了。 凤离歌抬头,看见他时,脸上的狡猾与算计悉数散去,立马变作了委屈的模样,哭着扑进他怀里: “阿夜,皇上罚我扫大街,我不能抗旨,可今日的事又不是我的错,我好难过!” 痛哭控诉,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欺凌。 边上的蟹蟹两眼瞪大:“?!” 上一秒还运筹帷幄、满腹主意,下一秒就化身为嘤嘤怪,可怜兮兮的寻求安慰。 小姐,您翻脸如翻书呢? 第604章 我是你婶 “扫大街?”墨绝夜抱着她的小腰,一只手便将她拎坐在左臂手肘上,抱女儿似的往临枫阁走去。 “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她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眼角红红的,可委屈了,“他还派了御前老太监传话,那阵仗、那威风、那气势,你如果晚回来一步,我都快吓死了!” “我不敢抗旨,怕他砍我脑袋,可是我明天就要去扫马路了,我会不会是几百年来,第一个扫马路的王妃?” 男人皱眉,冷嗤一声: “会。” “嗯?” “但不只是你!” 凤离歌一时还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她抱着个扫帚去城西时,看见潇湘雪也在那里扫马路,瞬时就明白了墨绝夜昨晚的话。 他把宁王妃也弄来扫马路了! 二人撞见,目光在空气中对上,登时,迸射出一片无形的战场。 火花四溅。 凤离歌挑眉,笑了,很开怀。 周围,不少灾民、乞丐、路过百姓饶有兴致的围观着,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哪位王妃扫大街的,这等稀奇罕见之事,自然要好好的凑个热闹。 凤离歌扫视周围众人,扬声道: “诸位父老乡亲,昨日,我们在街中争吵,造成了不良影响,还望大家多多包涵,莫要非议;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也是家,也有各自的矛盾纷争。” “试问你们乡里相邻,又有几个不拌嘴的?” 她拱着手,向大家打招呼,礼貌地致辞、豪迈的嗓音,以及接地气的语句,很容易融入百姓。 百姓们细想。 确实是的! 一家五口里,三天两吵、都会有矛盾,更何况是皇室那么大,几百上千口人。 “夜王妃明事理,我等自不非议,我还赶着买菜回家,先走了。” “吵架有什么好看的?我隔壁那两口子天天吵,后屋的三兄弟还成天打架争家产,有什么稀奇的?我送娃儿上学堂去。” “包子!卖包子咧!” 凤离歌一番言辞,不少百姓散去,还剩些看热闹的,以及灾民与乞丐。 城西的街道又长又宽,凤离歌将其对折、划成两半,与潇湘雪一人一半。 不过她有些好奇: “宁王妃,你怎么也来了?” 墨绝夜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 潇湘雪冷冷的剜了她一眼,“若非受你牵连,我又岂会如此丢脸!凤离歌,跟你碰面,实在晦气!” 今日,凤离歌不想与她争吵。 “我是你婶。” “闭嘴!你也好意思……” “我是你婶。” “你……” “我是你婶。” “!”潇湘雪怒得扔掉扫帚,气愤得提步就要冲上去时,婢女急忙拉住,“王妃息怒,还有许多百姓在看着……” 如果王妃跑过去,属于主动滋事。 届时,皇上定会严惩不贷。 潇湘雪怒视凤离歌,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别让她找到机会! 不然,她会让凤离歌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小婶婶~~”这时,不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只见两抹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 正是墨轻轻和萧策。 二人跑来,一人扛着一把大扫帚: “扫大街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墨轻轻呢?” 第605章 我哥不准我和傻子说话 二人加入帮手的队伍。 昨晚,墨轻轻收到小厮来报,父皇惩罚小婶婶一人,她无法违抗父皇的命令,便干脆扛起扫帚,选择加入。 实际上,凤离歌的计划也是让墨轻轻加入。 她本就无端背锅,索性让蟹蟹将惩罚的消息透给墨轻轻,若是墨轻轻视而不见,日后,她不会再与她往来。 现在看来,墨轻轻和萧策这两个朋友,值得深交。 “扫完大街,今晚上我们三个去喝花酒,怎么样?”萧策提议道。 “什么是花酒?”墨轻轻下意识问。 凤离歌刚想开口,萧策已插话:“就是一边赏花、一边喝酒。” “……” 单纯的墨轻轻郑重地点头,认为妥当,当即握起扫帚,认认真真的扫起地上的落叶。 凤离歌有一句话憋在喉咙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策笑眯眯的,那眼底的坏意、像个小痞子,干得也是二世祖最爱干的破坏事。 潇湘雪见三人合力,比自己扫的快多了,皱着眉头质问道: “凤离歌,你怎能找帮手?圣上可没让轻轻公主、萧少爷扫大街。” 墨轻轻回话:“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找帮手了?分明是我和萧策自愿来的,而且,为民服务这种事,我是公主,就更应该体恤民情,帮助百姓。” 她温善的模样,令不少灾民百姓投来赞许的目光。 今日一早,夜王妃拨银救灾,还派出人手下乡,帮助灾民清理积雪、修建房屋。 潇湘雪握紧扫帚,正要指挥下人时,萧策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 “这扫大街啊,就得要亲自来,才能彰显诚意,不像某人,救灾还要装模作样,一只老鼠就吓得嗷嗷叫。” “……” 如果这不是大庭广众,她真想一巴掌挥到萧策脸上。 墨轻轻、凤离歌羞辱她也就罢了,可萧策只是将军之子,区区臣子,也敢蹬鼻子上脸! “小婶婶,你累了吗?”墨轻轻夺过她手里的扫帚,懂事地说道,“你到旁边的台阶坐一下,这里让我和萧策来就好了。” 萧策打了个手势,吩咐自己的侍从:“没点眼力见,还不快给我凤姐泡杯茶来?” “是!”侍从马上去。 潇湘雪:“?” 坐着休息,奉上一杯茶,还有凉碟绿豆糕,这到底是来扫大街的,还是来逛街的? “夜王妃,你坐下休息,是在无视圣上的命令、藐视权威吗!”她厉声,直接一项重罪定上。 墨轻轻翻了个白眼:“就你话多。”.bimilou.org 素手一指:“没看见我小婶婶已经扫了快一半了,你看看你,扫的什么鬼东西,铲子都不会用,要不是我哥不准我和傻子说话,我高低要再骂你一回!” “你!你……” 潇湘雪气得手指发颤,气得身体都在簌簌的晃动,“墨轻轻,你……” 当初,她们曾是关系极好的玩伴,现在针锋相对、刀剑相向,她还斗不过、吵不赢,失了面子,也丢了气势,气得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 凤离歌想继续干活的,可墨轻轻偏跟潇湘雪杠上了。 “小婶婶,你坐着别动,我来就行了!” 潇湘雪,你毁我哥婚礼,坏我哥大事,父皇不让吵架,好,那我就气死你! 第606章 你好坏哦 皇宫。 皇上跟往常一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处理公务,忽然一个小太监神色惶惶的跑了进来: “皇、皇上,不好了……公主殿下她、她……她正在……” 惶恐的不敢说。 当‘扫大街’三个字道出时,皇上猛地折断了手里的毛笔,愤然起身:“你说什么!”- 城西的街上,倒也热闹。 别看墨轻轻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起事来却很认真,萧策也撅着屁股在那里唰唰的扫,倒是凤离歌偷了个懒。筆蒾樓 无法偷懒的潇湘雪见此一幕,暗气的眼睛发红,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满腹的悲愤与委屈。 太欺负人了! 街旁,茶楼,二楼包厢,两道矜贵的身影悠然的对坐着,煮茶闲聊、冬日微暖,略显舒适惬意。 “扫个地还要亲自来盯着,有什么好看的?”楚北麟悠闲地喝着茶,难得大理寺没案子,休息一日。 “你单身,你不懂。”墨绝夜望向窗外,这个角度,正好盯着自家的小媳妇。 “……” 楚北麟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但是找不到证据。 这时,街道远处,一辆马车急急驶来,还未停稳,一位公公急匆匆的跳了下来,奔走上去: “公主!哎哟喂,公主,您快住手啊!” 尊贵的东陵国唯一的公主,怎么能拿着扫帚扫大街? 这话说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的! 都怪夜王妃……公公不敢发作,忙将扫帚夺了过来,生怕一个闪失、公主会磕着碰着。 “我没那么矫情!”墨轻轻说,“扫个地怎么了,我有手有脚的。” 公主只管享受荣华富贵,何须扫地?都怪夜王妃把公主带坏了。 公公劝说:“皇上只惩罚了夜王妃一人,您帮一把手,这不是在跟皇上作对吗?” 墨轻轻还未回话,不远处,闻言的潇湘雪愣了一下: “皇上只罚夜王妃?” 那她昨天晚上却收到旨意,皇上罚她扫大街,怎么今儿变成了凤离歌一人? 公公点头:“对,皇上说,您跟公主、太子妃都是小辈,夜王妃是长辈,长辈没有做好带头作用,这才小施惩戒,以儆效尤。” “?!”她诧然瞪眼。 只罚凤离歌一个,她却一大早的握着扫帚,跑到城西来扫地…… 她堂堂太傅之女,尊贵的宁王妃,跟个低贱的民妇一样扫大街…… 那昨晚来送‘旨意’的人,难不成是夜王府假扮的? 猛地反应过来。 她被耍了! “凤离歌,你!”她愤怒的扔掉扫帚,怒指而去,就要破口大骂时,墨轻轻牵着凤离歌的手就跑: “扫完地了,咱们喝花酒去!” “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萧策屁股一拍。 三个小伙伴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徒留潇湘雪一人站在原地、指着空气,有些风中凌乱。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猴耍…… 凤离歌! 气死她了! 啊! 茶楼上。 楚北麟看着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哎哟,你好坏哦,怎么说宁王妃也是你八年前的初恋,你这么戏弄她,一点都不惦记旧情。”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除了他。 第607章 你走那么快作甚 潇湘雪是真的气哭了,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性格,今日,被凤离歌墨轻轻萧策三个人,当场气哭。 满腹的委屈与悲愤窝在肚子里,憋了满满一肚子,无处发泄,气得她指尖颤抖,眼泪簌簌落。 “雪儿!” 这时,宁王赶来。 “雪儿,你怎么哭了?”他心头一紧。 潇湘雪扑进宁王怀里,失声痛哭:“王爷,这次您可一定要为雪儿做主,凤离歌又欺负我,他们合伙欺负我!” 哇! 嘴巴一张,就哭出声来。 又羞又怒,特别是三人离开时那喜滋滋的模样,气得她脚指头都抓地了。 宁王哄她:“雪儿,我已经知道了,皇上只罚了夜王妃一人,可轻轻跟萧策主动加入,你也主动加入,不正好能堵住百姓议论的悠悠众口?” “?” 重点是这个? 重点难道不是她被欺负的事? 潇湘雪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眸望着他:“你是不是不爱我?” 宁王怔了一下,“我怎么会……” “可你从来都不关心我,我被欺负成这样,你也坐视不管,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吧,既然如此,倒不如和离,也免生怨偶。” 他瞳孔猛缩:“雪儿!” 和离…… 茶楼上。 这一幕落入两双眼底。 楚北麟端着茶杯,悠闲地靠着窗,一边晃着杯中之茶、一边饶有兴致地望着: “这宁王心思倒比较单纯,不太适合宫中之争,生长皇家,他却不争不抢,倒是少见。” 他抿了口茶,评判道。 “只是眼瞎。”墨绝夜淡淡道。 显然,这里的眼瞎指的是宁王娶妻不贤的事。 楚北麟笑了:“你好意思说别人眼瞎,当年,你不也是看上了吗?” 啪! 话音刚落,茶杯扔在桌上的声音重重响起,盖子碰撞,几缕茶水溅了出来,洒在桌上,墨绝夜冷冷地站起身来。 这天已经被聊死了,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提步离开。 楚北麟笑着追去,“怎么说两句还生气了?自家兄弟这么见外?你跟潇湘雪以前的事,我又不会告诉离歌妹妹。” “……”墨绝夜冷着脸,踏踏踏得下楼。 “你走那么快作甚?”楚北麟追,“你的肚量什么时候那么小了?” 墨绝夜阴着一双眸子,出了茶楼,朝着某个方向而去:“我去青楼。” 楚北麟愣了下: “你去青楼做什么?难道你要做点对不起凤离歌的……!”话未尽,猛地瞪眼,此时此刻反应过来。 方才,凤离歌三人离去时,说是要去喝花酒。 花酒花酒,不正是在青楼么? 现在的青楼除了女人之外,还提供一些男人……满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他想到什么,脸色隐约的沉了下去,脚下生风般嗖的一下,就超过了墨绝夜,阴气沉沉的往青楼冲。 “?”墨绝夜,“你走那么快作甚?” 刚才还在说他走得太快,结果自己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恨不得飞。 楚北麟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要是再去晚一步,某些人就要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第60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晚的青楼,灯红柳绿,莺莺燕燕,娇笑连连;而白日的青楼,则有歌舞琴曲、唱戏说书等类似的雅致,满足不同人、不同时刻的需求。 此时,三人坐在二楼包厢,几个身子娇软的男人款款走来: “女公子~~” 他们笑吟吟的,嗓音也软,那阴柔的模样、漂亮的脸,丝毫不输于女人。 墨轻轻脸色顿黑,“这就是你所谓的喝花酒?”bimilou.org 和男人一起喝? 如果让父皇知道的话,一定会打死她的! 萧策执起酒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笑道:“你怎知这里的酒没有宫里的好喝?又怎知这里的雅趣、没有宫里的好?”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乐趣。 在馆子里的诗酒歌赋,更是别的地方都不会有的独特。 男人只是情趣罢了,看看摸摸养养眼,他也不敢真的带墨轻轻玩,最主要的是这家青楼的戏曲很好听。 “你们都退下,去弹一个,这里不用伺候。”萧策取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 “是。” 男子们拿了赏钱,客人吩咐什么便做什么。 其中,一个紫衣男人挽着凤离歌的胳膊,看着她未施粉黛的漂亮小脸,有些垂涎,不想要赏钱、也想与她春风一度。 他挽着她,迟迟不舍起身:“女公子,就让我伺候您吧。” 凤离歌没有玩男人的兴趣,“我已经成亲了。” “来这里的人,八成都成亲了,若不是家中夫君年老色衰,能力不行,谁又会来这里寻欢作乐?”紫衣男子软了的身子暧昧的贴上去,吐息温热。 “女公子,您试试我,保管让您满意~” 抹着口脂的薄唇缓缓凑上,媚眼如丝,像只活脱脱的男狐狸。 墨轻轻眼角微抽,她皇叔年老色衰?能力不行?等下皇叔要是听到了,只怕是要操着五十米的大刀…… “去唱曲。”凤离歌指尖轻扬,夹着一张银票,隔开了二人的距离。 紫衣男子说:“我喜欢女公子,并非银两能衡量。” “那就还给我。” “别!”他忙将那张大面额的银票抢了回来,收进衣袖里,“我去唱曲,我去唱就是了。” 墨轻轻:“……” 萧策常年穿街走巷,吃喝玩乐,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有趣的,他通通都知道,这家青楼也是其中之一。 当婉转的曲子唱起时,琴声悠扬,沉声轻婉,不显得风尘,也不世俗,确有几分实力在。 凤离歌微眯着眸子,听着小调,磕着两粒花生米,看着窗外的行人来往行走,竟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详感,享受的安宁、舒服的无法言喻。 “你小子眼光不错。”她抿了一口果酒,度数很低,不会醉人。 “是吧。”萧策笑道,“我闲来无事,就喜欢来这里坐坐,听着小曲,眯个小觉,一坐就是大半日,倒是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意。” 墨轻轻也挺喜欢这种感觉。 啊~ 突然觉得自己学坏了,可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可是她好喜欢跟小婶婶萧策一起玩。 如果父皇跟皇叔兄弟和睦,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气气的,那该多好! 第609章 想好怎么死了吗 正这般想着,仰头喝酒时,眼角余光只见长街的那头,一道玄墨色的身影快步朝着青楼而来,男人且是横眉冷眼、不好招惹的。 吓得杯子都掉了。 “怎么?”萧策看向墨轻轻,“你见鬼了?” “比、比鬼还可怕……”墨轻轻手抖,颤颤巍巍的指向窗外,“我皇叔来了……” “?!”凤离歌瞪眼,急忙趴到窗户上、往下一瞧,好巧不巧的,下面的墨绝夜抬起了头,两双目光就这么在空气中撞上了。 一瞬缄默。 他怎么知道她在青楼?.bimilou.org 现在解释应该来得及? “咦,那不是云亦吗?小婶婶,我先走了!”墨轻轻眼珠子一转,二话不说,立即推开门,在夜王上楼之前,撒腿就跑。 萧策也一拍屁股:“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 脚底抹油,一溜烟的没影儿了。 不等凤离歌喊,二人已经窜到了九霄云外,深刻形象的表现出了‘有福同享、有难不同当’的含义。 等凤离歌跑到门口,就被一抹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离儿好雅兴。”墨绝夜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折闪着沉沉的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凤离歌面不改色,内心稳如老狗,说: “都怪萧策,是他带我来的,说什么扫完大街,要宽慰一下自己。” “是吗?”深邃的墨眸打量着她,“那你脸上的这个唇印是怎么回事?” 凤离歌心里咯嘣一下,下意识用手捂着,用力地擦。 怎么会有唇印? 刚才那个男人并未靠近她,不可能有……猛地反应过来,对上男人那双逐渐危险的眼眸时,察觉上当。 他在故意试探她。 根本没有什么唇印。 而她下意识擦脸的动作,代表的是她心虚了。 淦! 这个套路深的男人! “想好怎么死了吗?”他温柔的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下楼,往夜王府走。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逛青楼、女人在家操碎心,她倒好,来这里喝花酒,让他操碎了心。 “我申请把萧策先打死。” “别扯到别人,你一个,萧策一个,墨轻轻一个,你们三个凑到一起,混世魔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天翻墙、五天揭瓦,不是上屋顶、就是吵架打架,就跟三个逆子一样,从不让人省心。 “……” 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结发之妻?嘤嘤嘤~ 青楼外的小巷里,萧策扛着个破篓子,挡住自己的脸,悄咪咪的藏起来,看着墨轻轻追着云亦去,墨绝夜带着凤离歌回,暗松一口气: “还好没人治我。” 他嘀咕着:“出来玩还要被管着,就不能像小爷一样,腰杆硬一点吗?都是当王妃的人了,还跟个小媳妇似的,听听曲而已,又没干坏事……” 他小声嘟囔了几句,扔掉破篓子,拍了拍手心的灰尘,转身准备离开时,猛地瞧见一把银色的长剑、直勾勾地指着他的眉心。 “嚯!” 冷不丁吓了他好一跳,后退绊倒。 可,不给他丝毫的反应时间,满目杀意的黑衣男人直接挥剑刺去。 受死吧! 第610章 策策,你可得小心点了 “操!” 萧策俨然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来杀他,事发突然,他手里又没有武器,且来人经过特殊训练,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猝不及防的被一掌拍到地上,扭到了脚。 “嘶!” 脚踝的骨头一声脆响,脱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挣了几下,爬不起来,只见黑衣人持剑而至,狠狠挥下,就要刺向他,必死无疑时,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一秒。 两秒…… 想象的疼痛并没有落下,眼角掀开一道细缝,竟意外的瞧见一道墨色的身影,背着他而立,男人手里捏着染血的剑,已经刺伤了杀手。 杀手捂着疼痛的胳膊,见不得手,立即逃离。 男人并未追,反手将剑插在地上,回身走向萧策,单手扶他: “伤到哪了?” 楚北麟! 萧策怔怔的摔在坐地上,倍感意外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他。 本以为难逃此劫,他却凭空出现,护住了他,本该感激的,可一想起之前的事……几分羞辱难堪感涌上心头,叫他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 他抿唇,推开他,“你救了我,我会让我爹去楚家聊表谢意的!” 言外之意,与他划开距离。 楚北麟笑:“是我救的你,又不是楚家救得你,也没救你爹,我们之间的事,与别人何干?” ‘我们’,这两个字听在萧策耳中,只觉浑身被剥光一般难堪别扭。 “谁跟你是我们了!” 你男扮女装捉弄我的事,我可还记着! 记一辈子! 萧策生气的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扶着墙,拔腿就走,但由于扭到了脚踝,疼得动不了,他只能用一只脚跳啊跳。 跳。 跳! 一蹦一蹦的,还气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一样可爱。 楚北麟追上去,“等你这么跳回家,恐怕天都黑了,你这脚伤的严重,还是不要逞强为好。” 要你管! “帮我拿着剑。” 忽然,染血的剑塞进了他的手里,沉甸甸的份量,他下意识握住了。 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 楚北麟抱起了他,大步离开。 萧策脸色微变,就要挣扎,楚北麟道:“好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不就是男扮女装了两回么,你自己没认出来,还怪我?你不是号称帝都二世祖,穿街走巷一把手么?” 怎么? 那么经验老道的一个人,在他身上翻车了? 萧策臭着一张脸。.bimilou.org 他虽然喜欢玩,总去青楼,可他并没有碰那些女人!他只是跟狐朋狗友去喝花酒、寻乐子的! “我喜欢女装办案,在帝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甚至有传言说,我偏爱女装、喜欢男人,策策,你可得小心点了。” “!” 萧策惊恐地瞪大双眼,表情犹如见鬼般,急忙挣扎着就要下地。 楚北麟长臂一横,死死的抱紧了,“哈哈!” “放开我,楚北麟!你放开我!” “不放哈哈哈!” “救命啊!” “哈哈哈哈!” “救命!”萧策惊悚的尖叫,一边叫、一边挣扎,可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似的、怎么也挣不脱,反倒是楚北麟笑得越来越猖狂,吓得他不小心扭到了脖子,‘咔嚓’一声,自己把自己扭晕过去了。 楚北麟:“……” 这么不经吓的吗? 第611章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听闻萧老将军独子打小就被惯坏了,胆子特别大,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的到处跑。 怎么接触下来,跟只胆小的老鼠似的? 楚北麟好笑的轻摇着头,把晕过去的人扛在肩头上,捡起地上的剑,回大理寺。 大理寺。 “请大夫来。”楚北麟扛着人回了自己的休息处。 侍从瞧见这一幕,直呼怪哉,大人的洁癖很严重,多年来,还从没有哪个女人睡过大人的床,如今,倒是被一个小少年开了先例。 一刻钟后,大夫来了。 检查了脚,脱臼了,先用麻沸散按揉,揉到麻木时,再将脱臼的部位扭回去。 又开了一副安神定心的药。 下人熬好药,楚北麟亲手喂下,给他掖好被子,忙完之后,这才行至桌案后,拿起卷轴,开始处理手下的案子。 提笔前,忽然道:“林阳,去查查今日的行刺是何人所为。” “是!”心腹部下立即去。 他扫了眼床上安睡的少年,笔尖沾了些许墨汁,开始处理公务。 阳光从轩窗斜斜地洒入,屋子里暖洋洋的,好像有尘埃在空气里轻轻地飘动着,安谧祥和,似一张画卷。 时至下午。 约摸三个时辰后,麻沸散的效用散去,扭伤的位置隐隐作痛,疼得萧策恢复了思绪,有些不适的撑开双眼,眼中有短暂的迷糊。 两三秒后,反应过来,察觉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猛地弹坐起身: “嘶——” 脚疼! “别乱动,如果你不想脚废掉的话。”轩窗旁,桌案后,男人慵懒的靠坐着椅背,手里卷着一张竹简,懒懒的垂着眸子,看着内容。 “这是哪?” “大理寺。”他说,“外面都是人,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萧策闻言,暗松一口气。 “不过他们都是我的人,全都听命于我。”他又添了一句,令一口气还没松完的萧策、瞬间又绷紧了身体,一双瞪大的眸子、分外警惕的瞪视着他。bimilou.org 他坐在床上,抓紧被子,紧紧地盖住自己,像极了要被欺负的小媳妇。 而楚北麟就是坏人。 楚北麟见此一幕,乐呵的挑眉、笑了。 这熊孩子一点都不经逗,玩起来倒是有趣。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萧策绷着脸,觉得这人一肚子坏水,一点都不好相处,不想跟他打交道。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准备回家的,可受伤的脚肿的跟馒头一样,根本不能沾地,一碰就疼,根本走不了路。 “你送我回去!”他气气的说。 说这话时,凶凶的,却也是祈求的,可以说是用最凶的语气,说出哀求的话。 “忙。”楚北麟扬了扬手里的案卷,示意说。 “你叫两个人抬我回去,我付银子。” 他抬眸,好笑道:“我看起来像是缺银子的人?” 他救了他,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待着?怎么躲他跟躲蛇蝎一样,他自诩长相俊美,没有恐怖到需要逃避的地步。 萧策憋着一肚子的火,怒气冲冲的说: “你故意玩我,我岂会让你如愿?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爬回去!” 第612章 谢谢爷 萧策很硬气,说爬就爬,袖子撸了起来,便一个脚站在地上,用跳的方式往外头走。 踏踏踏! 兔子一样蹦了十几步,艰难的蹦到门口,看见外面又长又高的台阶,牙关一咬,继续跳。 累了,就站着歇会儿。 喘口气,又继续跳。 下了二十几节台阶,已是满头的汗,累得不轻,但意念是坚定的。 终于,跳出了这座院子,朝着下一个院子跳去,跳了两刻钟,好不容易跳完了,又瞧见后面又有一个院子。 咬牙跳完,发现后面还有院子。 他头秃,“这大理寺到底有多大?” 一名看守的侍卫笑着说:“大理寺收集着全国大大小小的案件,光是用来装案卷的院子,就有二十多座,还有牢房、刑房、卧房、审讯堂、厨房、厢房……共有四十八个院子。” “!” 闻言,他两个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四十八个院子! 他得跳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大理寺? “早说让你歇着,你怎么就不听劝?”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楚北麟好笑的走来,轻摇着头道,“你脚伤好了,想去哪就去哪,到时,我难道还能拦着你?” 萧策回头,脸色臭臭的,总觉得楚北麟笑起来很碍眼。 “笑屁!” 楚北麟不笑就是了,“你蹦累了吗,一起吃个晚饭?还是要继续蹦会儿?” “……”萧策面色一囧,又羞又怒又气,可是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咬紧牙关,暂时向黑恶势力低头。 等他脚好了,一定走得远远的,此生都不想再见到此人。 饭桌上。 楚北麟给他夹菜,“我已经给将军府送信过去了,你爹说,让你暂时在我这里养伤,再配合我调查一下杀手的事,得把刺杀你的凶手揪出来,才能以绝后患。” 萧策埋头吃饭,小声嘀咕道:“那杀手已经逃跑了,我看你怎么查,你又穿女装去色诱吗?”筆蒾樓 楚北麟笑着摇了摇头: “我穿女装是为了方便办案。” 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卿之位,几乎人人都知晓他的名声,他出去办事时,人家知道他的身份,都是拘谨惶恐的。 警惕之下,自然打探不到真实情报。 他化作女装,平易近人,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办什么案,我看你就是有特殊怪癖,你这个人不正常,离我远点……”萧策咬着筷子,小声地嘟囔着,那叭叭叭的模样、倒像一个小媳妇。 楚北麟笑望着他,不停地给他夹菜,“多吃点,把伤养好。” “不要你夹……这个鸡腿还挺好吃的,唔唔……要不是看在伙食还不错的份上,打死爷、爷都不会待在大理寺,今儿个,爷卖你一个面子,再帮我夹一个鸡腿。” “好,好,谢谢爷。”楚北麟笑起来时,棱角柔和,就像融化了的冰山一角,暖洋洋的。 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哄得萧策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萧策脸色好了,他也笑吟吟的,轻咬着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萧策…… 第613章 他真是一个杠精 夜王府。 凤离歌回来后,帮墨绝夜一起处理了雪灾灾民的事,将他们送回返乡,安顿好后,忙碌到晚上,这才得空吃饭。 饭桌上,大理寺来人,送来了一个消息。 低声耳语。 凤离歌夹着菜,瞥视着那当众咬耳朵的二人,笑了一声:“有什么话还是我不能听的?” “有什么花酒是不能叫上本王一起喝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反问了一句。 “……” 她发现他真是一个杠精,抬杠的技术一流。 汇报完毕,大理寺的侍从退下,神神叨叨的。 凤离歌咬着筷子,小声嘀咕:“不告诉我就算了,晚上我去和母妃睡,就说我俩有隔阂,心不在一块。” “……”墨绝夜眼角微抽。 一言不合就找母妃,小孩子行为! 母妃也不是万能的,百年之后,母妃不在了,看她还能找谁。 “楚北麟送来的消息,他说,今天你们离开花楼时,萧策碰到了刺客,刚刚才查到刺客是潇湘雪派的,让你近日出行小心些。”筆蒾樓 凤离歌顿讶,“刺客?他没受伤吧?墨轻轻呢?” “潇湘雪还没那个胆子去刺杀墨轻轻。” 杀害公主,以下犯上,一旦事迹败露,整个潇家都得满门抄斩。 “太子大婚,死得那个人,以及雪灾灾民,都是潇湘雪安排的,她制定了一套计划,就是想将祭祀的位置抢给宁王,哪知你接二连三的破坏她的计划,她恼羞成怒,这才出此下策。”墨绝夜道。 满肚子火,急需发泄,派出杀手。 今日杀的是萧策,明日,说不定就杀到凤离歌头上了。 凤离歌吃了口饭,表示能理解,如果她是潇湘雪,八成也气得不轻。 “气人这方面,你也有功劳。” “我?”墨绝夜挑眉。 “不正是你假传旨意,把潇湘雪骗去扫大街的么?她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此事因她而起,罚她去打扫街道,长长记性,没直接把她杀了,已经是我很顾及皇室颜面了。” 凤离歌看着他‘仁慈至极’的模样,忽然想笑。 折腾人他倒是有一套。 “我吃饱了,睡觉去。” “我还没吃好,你不等我一下?刚吃饱不能直接睡下,不如我带你运动一下?” “拒绝。” “拒绝无效。” “……” 墨绝夜这个人说一不二,说干就干,挽起衣袖就开始了,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直至满足了才会善罢甘休。 他这脾气应该是改不了了。 凤离歌扶着小腰,叹息着。 。 与此同时,一封密函连夜送到了太傅府、潇太傅的手里,潇太傅撕开封口,倒出里面的密信、信物等东西,脸色登时沉了下去,难看至极。 俗话说得好,官场之上官官相护,必须是世故圆滑的人精,才能平步青云的往上爬,而那些老实的,都是别人攀升的垫脚石。 当今官道,有几个是真正两袖清风的? 而一旦被人捉住了把柄,将是赔上前程的致命。 厉影站在书桌前,嗓音冷淡:“我家主子说了,睁只眼、闭只眼,此事就算过去了,若令媛仍执迷不悟的话,主子自不会手下留情。” 冷声落下,转身离去。 外头,卫江双手抱剑,乐呵的看戏: “打小王妃的主意,这不是找死么?” 走,回去复命。 第614章 委屈就憋着 二人离去,潇太傅看着手里他私收贿赂、贩卖官职的证据,脸色凝重的很难看。 此事一旦曝光,他仕途不保。 抿紧了嘴,将这些东西全部扔进小火盆里,烧毁得丁点不剩,完事后,才对外沉声吩咐: “明日让宁王妃回家一趟。” 。 次日。 潇湘雪收到娘家传来的消息,自然是乖巧的回家来了,来到书房,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直面父亲的臭脸。 “你在宁王府,都做了什么!”潇太傅直接训斥。 得罪夜王,潇家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连皇上都不愿直面与夜王冲突,潇湘雪到底是有几个胆子,敢去招惹夜王的。 潇湘雪怔住:“爹,您说这话什么意思?女儿难道做错了什么?” 潇太傅沉眸:“你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不该跟夜王妃对着干!” 当众吵架、扫大街,这是皇家媳妇干得出来的事? 夜王昨夜威胁,想必是潇湘雪还做了别的不为人知的事,激怒了他。 这次是威胁,下次,夜王恐怕就要直接动手了。 “可对着干的人并不是我,分明是凤离歌主动滋事,是她不放过我!”说起这事,潇湘雪满腹委屈,“太子大婚上,她坏我计划,雪灾一事,她又坏我计划,她还假传旨意,骗我去扫大街……” 她受尽了委屈,她何错之有? 潇太傅板着一张难看的老脸,目光沉沉的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夜王妃与轻轻公主关系好,夜王八成是站在太子那边的,潇湘雪这样做,明摆着跟夜王作对,直挺挺的撞到枪口上去了。 “不管你对夜王妃有什么意见,都给我藏着、憋着!不准再做任何针对夜王妃的事!接下来这段时日,你便在宁王府好好待着!”他下达命令。 夜王捏着他的把柄,事关仕途,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等过了这个风头,试试夜王的口风,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潇湘雪不敢置信,“爹,受委屈的人明明是女儿,您却要女儿憋着?那凤离歌以后只会更加嚣张的欺负我!” 为什么? 为何宁王不帮她,父亲也不帮她? 她想不明白! “你口中的欺负,不过是女儿家的长短之争罢了,忍一口气难道还会掉两块肉?”潇太傅反问。 若是因为女儿家的小争执,惹怒夜王,赔上仕途,那才是大大的不值。bimilou.org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回宁王府后,什么都别做,安分半个月再说!” “爹,可我才更应该委屈……” “委屈就憋着,宁王斗不过夜王,你自然也斗不过夜王妃,谁让你当初没有嫁给夜王。” “可是是你让我嫁给宁王的,如果不是你当初压着我离开瘫痪的夜王,如今,我又怎么会受这等气!” “你这是在顶嘴?!”潇太傅猛地站起身来,手就要扬起来,眉间的威严之气深深地迸射开来,吓得潇湘雪身体微僵。 从小到大,鲜少见到父亲发怒的场面,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面对四十多岁威严的父亲时,打心底里的畏惧。 同时,心中也升起了深深的悲愤与不甘。 她本该是夜王妃! 凤离歌抢走了她的男人,她的一切,如今,还多番欺凌她,宁王不帮她,父亲也跟缩头乌龟一样,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她用力地攥紧双手,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父亲放心,我听您的就是了!我!不!会!再!针对凤离歌……” 才怪! 第615章 我看见他跟轻轻公主…… 夜王府。 凤离歌坐在窗台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啃着苹果,正翻了一页,就看见云亦抱着剑、低着头,淅淅索索的出去了。 她眯了眯眼。 “小姐,不知你发现没有,云亦这两日出去的很勤快。”蟹蟹小声的跟凤离歌咬耳朵。 凤离歌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我跟你说,昨天在王府门外,我看见他跟轻轻公主……”蟹蟹两只手捂着嘴巴,表情又诧异、又震惊。 凤离歌倒没有觉得多意外。 几个月前,墨轻轻不小心从墙头摔下,云亦救了她后,她便隔三差五的往夜王府跑,嘴上说是来找她玩,实际上,打完招呼后,就朝着云亦那里奔。 时而送礼物、时而碰面、时而请吃饭,说是感激救命之恩。 什么样的救命之恩,需要这么积极勤快的报答? 她咬了口清脆多汁的苹果,轻轻一叹:“害,现在的年轻人啊。” 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有点小心思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皇上和皇后肯定不会同意的。”蟹蟹看了许多话本,从里面累积了很丰富的经验,一般这两种身份的人撞在一起,必是悲剧。 “轻轻公主是东陵国唯一的公主,皇上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云亦只是一个杀手罢了,皇上是万万不会……” 蟹蟹的话音扬起,令凤离歌的脸色逐渐凝肃,耳鸣一般的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一颗心思全部扑到墨轻轻云亦二人身上。 如果只是简单的情谊,再好不过。 如果更进一步,那只会像蟹蟹所说的那样…… 万一真的闹出大事…… “小姐?小姐?小姐!” “嗯?!”凤离歌想事情想得沉,猛地反应过来,对上蟹蟹一双疑惑探究的眸子,惺忪一笑,“抱歉,走神了。” 她有些担心。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去探探墨轻轻的口风。 此时,厨房送来了中午的点心,一碟精致的糕点,外加一碗甜甜的小米粥。 凤离歌端起碗来,搅了搅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刚送到嘴边,动作微顿。 闻到了一丝不该存在的味道…… 垂眸,看着碗里的小米粥,扫了眼一旁的蟹蟹,厨房的人送来了点心后早已退下了。 “今日的粥是谁煮的?”她问。 “每日的膳食有专门的大厨子,而您吃的点心是由小厨房做的……”蟹蟹猛地反应过来,“小姐,是这粥有什么问题吗?” 差异的同时,下意识捂住嘴,放低声音,环视四周,生怕被别人听见。 凤离歌点头,一只手扣着碗沿,轻晃着碗里的粥水: “里面放了几味极寒的药,虽然不会致命,但如果喝多了的话,可能会不孕。” 女子本就体寒,痛经的人更加宫寒,若是再吃这些极寒的东西,身体不健康,就算是终身不孕也是有可能的。 蟹蟹诧异的瞪大双眼。 不孕! 生不了孩子,便巩固不了地位,即便坐在夜王妃的位置上,也是一场空谈。筆蒾樓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有孩子、将来才能有保障。 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好狠! 第616章 不轻易杀生 “你去厨房。” 蟹蟹也不是个蠢人,领命后,当即悄悄的去了一趟厨房,盯了一眼专门给临枫阁做菜的几个下人,盯了一个多时辰,并未发现异常。 晚上,做晚饭时,这才瞧见一个动了手脚的婢女。 很快,这人被拎到了凤离歌面前。 厨房婢女神色有些慌张:“小王妃,不知您寻奴婢有……有什么事?” 凤离歌扫了此人一眼,望向蟹蟹,蟹蟹轻轻点头,示意此人有问题。 明人不说暗话。 “你煮的小米粥有问题,而我懂得医术,你这样做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她直接说了出来。 霎时,婢女的脸色大变,惊骇而慌张,手指都哆嗦了一下:“我!” 她目光闪烁:“小王妃,您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好像听不懂……” 被发现后,这种结结巴巴的伪装,最是能一眼看破,也最是好笑。 凤离歌望着她,笑着说:“我这个人倒是挺好说话,前提是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了。” 是老实交代,还是等墨绝夜动手,自己选。 整个王府上下,谁人不知王爷的手腕?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下起手来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婢女光是一想、脸色陡然白了: “奴婢……我……” 她面如死灰,绝望的垂下眼眸,眼角仍有一丝侥幸的精光闪过,“我交代,是……太子妃让我这样做的。” 凤锦言? 确实,二人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说是下这么狠的手,有些过了,她似乎还没必要这么得罪她。 “确定?”凤离歌问。 婢女深深地埋着头:“奴婢不敢撒谎。” 凤离歌意味不明的笑了,岂止是不敢撒谎?简直就是贼心不死。 “你跟我来!” 趁着晚饭的点还没到的空隙,她让管家安排了一辆马车,带着这个婢女出去了,婢女有些忐忑,本以为是要去太子府的,可当瞧见马车停在宁王府外时,整个人脸色大变。.bimilou.org 看门的小厮先是意外,随即马上迎接: “夜王妃,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凤离歌提步入内,“给宁王妃送个人。” “我家王爷现在不在府上,还请您去前厅候着,奴才马上去王妃那里通报。”小厮恭敬的说。 前厅。 凤离歌刚坐下,潇湘雪便来了。 “你来作甚?”她语气直,脸色也垮,二人关系不好,她也懒得装模作样,直接质问。 凤离歌抬眸,目光示意了眼边上的婢女,道: “给你送人回来,我宅心仁厚,不轻易杀生。” 婢女收到宁王妃扫视的目光,畏惧的低下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惶恐的颤抖: “王、王妃……” 按照吩咐,若不暴露,便长期下药,若是事迹败露,便往太子妃身上推。 她已经推了,可夜王妃根本不相信,她只字未提宁王府,却被夜王妃揪到这里来了。 潇湘雪扫了一眼,唇角弧度寡淡: “几个意思?” 第617章 怎么,你很嫉妒我? “既然你我关系不好,也别装腔作势了,你做了什么,心里会不清楚?”凤离歌懒得陪她宴席。 昨天,派人刺杀萧策;今天,对她下手,她一猜就猜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她直接把人拎过来,也算是与潇湘雪撕破脸皮了。 她冷视主位之人,站起身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送还这么简单了!” 她是来警告的。 俗话说得好,先礼后兵,皇上跟夜王向来关系不和,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先言语警告,如果口头行不通的话,那便动手。 凤离歌说完,提步离开。 潇湘雪看向她冷然的背影,不甘心的握紧双手,大声开口: “凤离歌!” “你除了仗着夜王的威风作福作威之外,什么都不会!” 凤离歌脚步微停,闻言、挑了挑眉梢,侧眸望向她,似笑非笑:“怎么,你很嫉妒我?”.bimilou.org “我!” 一语戳破心思,先是难堪,再是更大的怒火:“我嫉妒你做什么?笑话!当年,我跟夜王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在凤相府的角落里吃馊饭馊菜!” 如今,嫁给了她不要的男人,有何好骄傲的? “既然不嫉妒,总针对我做什么?总跑到夜王府找墨绝夜做什么?” “你!我……”潇湘雪一时噎住,“我……” 理不直,自然就说不过凤离歌,一噎住,心里虚,气势上也落了一大截,还被凤离歌嘲讽地笑着离去,气得她抓起桌上的茶杯,愤怒地掷在地上。 啪! “贱人!” 跪在地上的婢女吓得急忙伏下身体,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惹怒主子,赶紧求饶: “王妃饶命!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咬定太子妃,可夜王妃根本不信,奴婢不是故意的!” 见到此人,潇湘雪便怒得心里灼热,一脚踹翻此人: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王妃饶命……”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王妃饶命!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王妃,王爷回来了。”适时,门口的小厮奔了进来,压低嗓音的传话。 潇湘雪闻言,一记目光扫去,小厮会意的大步上前,扭住婢女的手,并捂住她的嘴巴,迅速将人从偏门带离。 前脚刚走,后脚、宁王走进正厅。 “雪儿,”他温笑着,瞧见地上破碎的茶杯时,脚步微怔,“这是……” 潇湘雪柔笑着走上前去,“茶水有些烫,方才没有拿稳,这才不小心摔碎了杯子,你忙完了?我正等你一起吃饭。” 她站在男人面前,为他整理领口的衣襟,指尖细软、嗓音也软,漂亮的小脸上全然是贤惠的解语花模样。 他轻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饿了就先吃,不用等。” “你这个主心骨不在,我吃不香。”她轻笑一声,挽着他的手,去餐桌落座。 厨房的下人陆续端来晚膳。 刚提起筷子,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弯腰汇报到: “王爷,夜王府来人,说是请您一叙。” 第618章 嚣张至极的警告 潇湘雪眸光微闪,凤离歌前脚刚走,怎么突然又有人来?难不成是夜王派来的?夜王知道这件事了? 宁王略有疑惑,但还是放下筷子,“雪儿先吃,我去去就来。” 书房。 来的人是厉影。 “皇叔是有什么吩咐?”宁王问。 厉影双手握剑,礼节到位的拱手弯腰、行了个礼,方道:“主子派我来传达几句话,他说,宁王殿下品质温厚、娴静良好,不适帝都之争,还望您一个月之内,离开帝都,去往封地。” “如若超时,他不介意亲自来‘请’您。” 宁王闻言,脸色登时沉了下去。 离开帝都,去往封地?夜王的意思是要强行将他赶走?他没做错什么事,夜王也无权利,凭什么赶他走? 去封地,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他在帝都生长了二十多年,难道连怎么活、怎么做,还需要看夜王的脸色? 纵是他脾气极好,此时,俊美的脸上浮现了藏不住的怒容: “夜王未免欺人太甚!” 他是皇子! 厉影不跟他争论这些,拱了下手,“话已带到,宁王殿下好自为之。” 话落,提步离开。 无疑,宁王的品性确实是不错的,却娶妻不贤,他的王妃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物,主子让宁王携宁王妃离开帝都,已是格外开恩,换做往常,此时的宁王,恐怕已经和当初的安王殿下、一个下场。 宁王的脸色沉到极点,犹如黑炭,越想越怒,扬袖拂落满桌的笔墨纸砚。 放肆! 可恶! 嚣张至极!欺人太甚! 门口,走来的潇湘雪见厉影离去、宁王发怒,眼底滑过隐晦的光,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斗胆猜测,八成不是下药的事。 她眸光微转,两三秒后,故作慌张的奔进书房: “王爷怎发这么大的火?我以为夜王妃欺负我、可以泻火,哪知还派人来再次欺辱……” “什么意思?”宁王抬头,“夜王妃来过?” 潇湘雪眼角一红,张着嘴角欲说还休,委屈的轻轻点头,“两刻钟前,她来宁王府警告我,以后见到她,必须夹着尾巴做人,给她跪地行礼、老老实实,但凡有一点做不到,就会打我……”筆蒾樓 “你说什么!” 宁王双目怒红,他在不府上,凤离歌竟然欺负到家里来了,他回来后,夜王又派人来羞辱。 岂有此理! 他堂堂一国皇子,却憋屈到这等程度,此事若传出去,他的脸面置于何地? “王爷,您不要生气,就这样吧……”潇湘雪哽咽的垂眸,“夜王权势滔天,夜王妃有人撑腰、底气足,咱们跟夜王府对着干,恐怕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不如忍一时,等夜王妃欺负过瘾了,也就不会再盯着咱们宁王府了……” 不可能! 宁王几乎气疯,双眼通红,怒的不打一处来。 他自诩脾气温和,从未惹事,却不想遭到夜王夫妇这般欺凌,他不惹事,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拿捏。 夜王,夜王妃,你们太过分了! 走着看吧! 潇湘雪眼角余光扫视着男人震怒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一闪而逝的弧度。 之前哭哭闹闹,王爷都不肯帮她,现在以退为进,他倒是愿意动手。 早该如此了! 在这帝都城里,她跟凤离歌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第619章 又不是小孩子了 夜色降临,鸟儿归巢,夜王府外铺满青石板的长街上,两抹身影并肩走来,身姿被烛光拖得很长很长,和谐的像一张画。 墨轻轻眸子弯弯,里面充满了欢愉的光: “你平日都是干这些的……这就是江湖么……真好玩……” 她怀里抱着一只城郊捉来的小灰兔,揪着长长的兔耳朵,玩得很高兴,蹦蹦跳跳。 身侧,云亦握着剑、目视前方,听她一路念叨不停,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她一眼。.bimilou.org 更多时候,是她在说,而他笑而不语,性子生来沉默寡言。 “我们明天去狩猎吧!”她更进一步,眸子亮亮的,提出邀请,也有些意犹未尽,“我还没玩够,怎么就天黑了,欸……” 云亦不置可否,礼节有加:“我送您回宫。” “为什么要说您?明明我比你小。”她问。 他不语。 身份有别,尊卑不同,她是公主,他只是一个杀手,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云亦,你不用对我那么生疏,我不太习惯,要不你直接喊我名字?” “云亦,明天去狩猎吗?” “云亦,云亦……” “到了,公主。”云亦开口,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她还想再说什么,他亦是拱手,道,“您走好。” 话落,离开。 “……”墨轻轻轻咬下唇,望向他逐步走远的身影,眼底藏着一丝深深地冲动,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目送他远去,才转身回宫。 殊不知,她走后,远处的巷口后,云亦背靠着墙站在那里,握剑的手收紧着、收紧着,极力的强忍着什么…… 夜王府。 他回来后,便去厢房休息了,正吃好饭的凤离歌从前厅出来,看见了他,一眼扫去,想起白日思考的事情,柳眉轻拧。 “想什么?”前厅,墨绝夜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大掌自然而然的搂在她的小腰上,得心应手。 她正在认真想事,推开了他,“你难道没发现最近轻轻总来府上么?而且她是来找云亦的。” “那又如何?”他的手又落在她的腰上。 她拧着眉头,脸色认真:“俨然,她是有别的心思,我担心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会出事。” “嗯,然后呢?”他淡哼一声,语气如常,漠不关心。 确实,他跟皇上向来不和,墨轻轻叛逆、皇上头疼,于他而言,反倒有利。 他看笑话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 可很多事情都跟藤蔓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凤离歌扶额,道:“然后怕皇上怪罪,说我这个小婶婶没当好,这次,可就不是扫大街这么简单了。” 万一皇上降罪,说她没有看好云亦,故意引诱不懂事的墨轻轻,罚起来,夜王府都得遭殃。 墨绝夜牵着她的手,带她去饭后散步,往花园走。 “脚长在墨轻轻身上,想怎么做、要喜欢谁,要去哪里,她都有自己的想法,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这当父母的,没有管好孩子,还能怪得到叔叔婶婶身上?” 第620章 堂堂公主玩男人? 话虽如此,可一旦出事,谁会听他讲道理? “你说,”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轻轻跟云亦到底是什么关系?几个意思?我摸不清楚,都不知道应该是及时制止、还是扼杀摇篮。” 这个事情她想了一天了,头很痛。 他哼一声:“你就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谁十几岁没有个叛逆的时期?等过个一年半载,冷静下来,就恢复正常了。”身为过来人,他经验很是老道。 凤离歌似懂非懂,举一反三: “所以,你当年叛逆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的喜欢潇湘雪?” 他顿了一下,危险的掐着她的小腰,眯眸道,“看来,你的叛逆期也到了,成天就跟个逆子一样、只会跟我顶嘴,我帮你紧一紧皮子?” “……” 那就不用了。 栓q!- 次日一早,潇湘雪进了宫,不出半个时辰就离开了,早膳过后,墨轻轻精心穿戴齐整后,准备出宫时,皇后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却过来请人。 她心有疑惑,不得不先去一趟凤仪宫。 “母后,您找我?”她走进屋。 贵妃椅上,雍容华贵的皇后慵懒的靠坐着,两个宫女按腿捏肩,小心伺候,两个宫女为她涂抹着指甲的丹蔻。 见女儿来了,挥了下手,遣退所有人。 “身为公主,不好好学习礼仪规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怎么天天往外头跑,像什么话?”她温声训话。 墨轻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小小的: “大哥都搬出宫立府了,想去哪就去哪,我出去玩一下怎么了?” “他已经成亲了,而且他是男子你是女子,你能和他比?”皇后皱眉,“你想自由也可以,这些时日,我和你父皇商量商量,给你指一门婚事,等你成亲了,想出宫就出宫,想去哪就去哪,母后绝不管你。” “不要!” 一听指婚二字,她脑袋摇的如拨浪鼓,拒绝的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那决然的模样令皇后凤眸微眯,试探道: “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墨轻轻话音一哽,及时刹车,垂下眸光,“我还小,不想嫁人,母后不要再提此事了,若无别的事,我先走了。” 话落,提步就要开溜。 “站住!” 身后,威严扬起的嗓音,“近两个月,你似乎玩得有些过头了,母后为你安排了礼仪、茶艺、琴曲等方面的课程,先生随后到你的公主殿,你待在宫里,好好学习吧。” 墨轻轻怔了下。 她的心早已飞到宫外去了,即便被强行留在宫里,也焦灼不安坐不住。 母后之前都不管她,怎么今天突然限制她出宫了? 她回过身去,望向皇后,“那我先出宫玩一天,明日再开始学。” “今日开始。”皇后执起茶杯,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说是今天,就必须是今天,说不准她出宫,她就绝不能踏出宫门半步。bimilou.org “母后!” 她有些急了,也有些气,“我答应您好好学就是了,可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我就出去玩一天,就一天!” “还没开始学,怎么就需要劳逸结合了?”皇后掀起凤眸,眸底折闪着威严的光,声音逐渐严厉: “还是说,出去找野男人,就是你所谓的玩?玩什么?堂堂公主玩男人吗!” 第621章 关起来 难听又粗鄙的话说出来时,墨轻轻愕然的瞠目,俨然不相信这是从母后嘴里说出来的。 她调查她? 她跟云亦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手都没碰过,更别提做其他事,怎么就成了她玩野男人? “母后,您说话太难听了!”她脸上有了怒容。 皇后更怒:“放肆!” 拍桌。 “你这是在教训本宫?” 她是她的母亲,她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的? “我看你就是被凤离歌带坏了,她不在时,你天真活泼烂漫,身边的玩伴也是家世清白的人,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公主的尊贵?” 如今,还跟凤离歌的手下打到一块。 她都不嫌丢脸? “此事要是让你父皇知晓,定要扒了你的皮!” 墨轻轻与云亦清白,行得正、坐得直,也不会心虚害怕。 “我以前天真活泼?呵,母后,你看看以前和我一起玩的凤轻尘,还有潇湘雪,她们总会算计我、套路我,故意激我,让我上当,再为她们所用。” 她们跟她玩,看中的是她的身份地位。 认识凤离歌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感受到了开心快乐。 “而且我跟云亦没有什么!” 说完,她生气的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就被两个宫女拦住。 “我看谁敢拦我?” 皇后冷笑:“你现在连礼都不会行了,跟那粗鄙的凤离歌别无两样;把公主关回去,盯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皇宫半步。” “是!” “公主,请!” 两个年长的嬷嬷力气非常大,说是请,实际上是一左一右的架住墨轻轻,半拖半带的强行将她带走。 “放开我!” “母后,您不能关着我,我已经十六岁了,我要出宫……母后!母后……”筆蒾樓 。 夜王府。 凤离歌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云亦说一说,她酝酿着语言,十分为难的站在门外,不知该怎么开口。 “小姐,进来吧。” 屋内,突然传来云亦的声音。 他早就知道了? 凤离歌顿了顿,推开门,迈进屋内,看见他把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包袱也放在桌上。 “你要走?”她意外。 “很抱歉,一年之约可能要毁约了,但我留下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云亦心里门儿清。 他惹了什么事,心里很清楚。 只有走了,才能解决,不走的话,可能就没命走了。 凤离歌知道他不笨,也开门见山: “你喜欢她么?” 云亦顿了下,好几秒后,才轻声说:“嗯……但自知不配,不敢妄想,也不想为夜王府惹来麻烦。” 而且,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我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惯了,不是什么良人,小姐,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夜王待你很好,有他在,你很安全。” 云亦背起包袱,拱手弯腰行礼,辞别凤离歌。 凤离歌轻叹一声,墨轻轻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可这件事太大了,她根本插不了手,也没资格插。 第622章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宁王府。 一个小厮快步奔进屋,在自家王妃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什么,潇湘雪脸上露出了得逞般的笑容: “呵。” 杯中茶仿佛更香了。 “野男人那边可有盯着?” “盯着,离开夜王府后,去了市场,买了一匹马,看样子是打算出城。”小厮说。 “他要是出城了,这好戏可就没法看了,”潇湘雪扔上杯盖,眼底滑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去,以墨轻轻的名义,送封密信……”- 皇宫,公主殿。 “放我出去!” “你敢拦我!” “让开!” “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您现在若是出宫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殿门由四个太监守住,周围的墙外也有宫女站着,整座公主殿被团团包围,连一只苍蝇进出都会被盯得一清二楚。 墨轻轻出不去,与宫人产生了口舌之争。 争了几句,闹得很不愉快。 昨日,她才与云亦越好一同打猎,现在无端失约,万一云亦一直在等她,光是想想就坐不住。 太监苦声劝道:“公主殿下,您回去吧,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没人敢放您……” 不远处,宫女送来,挎着食盒,亮出身份腰牌: “御膳房。” 上午茶的时候,送来点心。 “进去吧。”太监放行。 墨轻轻哪有胃口吃点心?气呼呼的叉着腰,回了屋,一屁股坐在那里,动都不想动一下。 “公主,这是厨子刚做的桂花酥,您尝尝?”宫女托着盘子取出来。 “拿走,我不想吃,午饭和晚饭也不饿!” “公主何必说气话?”宫女莞尔一笑,“你惦念着别人,别人何尝又不是在惦念你?” 忽然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明显话里有话。 宫女上前,将藏在袖中的一张小纸条递上…… 墨轻轻愕然低头:“你……” 一刻钟后。 送点心的‘宫女’挎着篮子,低着头,走出公主殿,太监们没有起疑,‘宫女’行至无人处,扔了篮子,大步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跑去。 约摸两刻钟后。 公主殿内,穿着公主衣服的宫女醒来,‘惊慌失措’的跑到殿门口,‘慌张’道: “不好了,方才我给公主送点心时,她突然将我打晕,我刚才醒来,公主不见了!” “什么!”太监们脸色大变,急忙跑进去找,果真不见人,“快去禀告皇后娘娘!”bimilou.org 与此同时,墨轻轻已经跑到宫门外。 刚出宫,跑向远处的街角,同时,长街那头,一抹肃冷的身影牵着马走来。 “云亦!” 墨轻轻目光一亮,看见他,眉间都有了光芒与神采。 拎着裙摆跑上去,身姿轻盈似出笼小鸟。 云亦抿紧薄唇,眼中有复杂的目光,逐渐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没有上前,脸色也比平时都要凝重。 墨轻轻一时不察,笑着说: “云亦,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们现在去打猎吗?” “怎么只有一匹马,我们共乘一匹?” 第623章 我跟你一起走 她欢快的想要去玩,少女的心性总是单纯的。 云亦略显疏离的目光看着她,在她上前时,往后退开了一步: “公主想要打猎,不妨叫上侍卫随同,我恐怕保护不了你的安全。” 墨轻轻说:“只是打猎而已,能遇到什么危险?而且因为有你,我才想去打猎。” 如果他不在,她根本不感兴趣。 重点是他。 “云亦,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有些奇怪?”她可能是太高兴了,现在兴奋的情绪淡下去,才逐渐察觉到问题。 “你……不高兴?” 她见他的脸色淡淡的,好像结着一层薄冰。 云亦抿唇,“公主,我是来向你道别的。”.bimilou.org “道别?!” 原本他想不辞而别,可快要出城的时候,收到她送来的密信,说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跟他说话。 如果见不到的话,就以死威胁。 他犹豫之下,还是来了。 “你要去哪?你不待在夜王府了?出远门?还回来么?”墨轻轻急忙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回了。”他垂眸。 本就孑然一身,一人一马,行走江湖,四海为家,过他的浪子生活。 墨轻轻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脸色都不好了。 不回了…… 那她…… “云亦,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吧?你这是在故意躲着我?”她嗓音有些发颤的问他。 “我墨轻轻不是一个注重身份、家世的人,我要的是真正的感情,就像我皇叔跟小婶婶那样,他们当初刚成亲时,没有一位祝福的宾客,全是看笑话的,可他们熬过来了,现在那么恩爱。” 她也想要那样的感情。 身为公主,如果连喜欢的人都不能自己选择的话,那这个公主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她不知道的是,身份越高,权利越大,束缚也越大。 越是上位者,越是身不由己。 云亦垂着眸子,声线寡淡:“多谢公主垂爱,云某逍遥自在惯了,不会为了谁而停留,更……不喜欢你。” “我不信!” 墨轻轻抓住他的手臂,“从小到大,我参加了无数场宫宴,有很多公子王孙对我献媚讨好,我能够判断出真实与虚伪。” 他对她是有心的。 在相处里。 虽然他的性子比较冷,话也少,存在感低,但他总会细心的扶她上马车、给她拿东西,记住她的口味爱好,她喜欢的颜色,送她回宫。 她的小习惯他都知道。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这么细心。 “云亦,你是不是顾虑着我的父皇母后,他们打小就疼爱我,对我顺从有加,这件事他们也会答应的。”墨轻轻笃定的说。 云亦看着她,薄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她确实是个好姑娘,他却不是什么良人。 事情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与其招惹无穷尽的麻烦,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更愿意离开,不会为了一时的私心,误了姑娘的终生。 他拿开墨轻轻的手,语气决然: “答应也罢,否定也罢,我不喜帝都的权势纷争,闲散惯了,去意已决。” “那我跟你一起走!” 第624章 撒谎 “你……”云亦愕然,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得她这般追随。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纵容。 “胡闹!” 堂堂公主,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丢下父母兄长,丢下亲人,一走了之,可有想过他们的感受?你这性子,跟赌气的小孩子有何两样?” 墨轻轻紧咬下唇,眸子发红。 她就是舍不得他走,想跟他在一起。 “我不走,你也别走,好不好?”她哀求。 她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主动的靠近过一个人,这种发自心底的喜欢,没有阴谋算计,单纯的就像冬天的阳光,暖洋洋的。 云亦不愿留下,待在这里一日,会……想她。 他撒了谎:“你现在回宫,我就回夜王府。” “真的?”她不太相信。 “嗯。”他点头。 “如果我下次出宫,在夜王府看不到你怎么办?” “我会在的,小姐需要我时,我可能会出去,不用我时,我一般都待在屋里练武。”他面不改色的说。 墨轻轻咬着下唇,似乎还不太相信他,不想回宫。 他淡笑一声:“好了,过几日不忙了,再一起去打猎,最近,小姐跟宁王妃闹得厉害,我也抽不出空,下次再见,我带你去郊外捉野狐狸。” 她有期待,又有些犹豫:“真的?” “我骗你作甚?” “那……你说的,要是撒了谎,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而且我这个人很记仇。” “嗯,你回宫去吧。” “那我回了。” “你回去,我看着你走。”筆蒾樓 墨轻轻犹犹豫豫的转了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走两步又回了下头,看了一眼,走几步后又回头。 依依不舍。 云亦牵着马,立在原地,看着少女逐渐走远的背影,抓着缰绳的手掌隐隐握紧,强忍着眼底的翻涌。 对不起,他撒了谎。 公主,保重,永别! 墨轻轻走到宫门口,最后一次回头,见云亦还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心底稍暖,不禁扬起手来挥了挥。 道别后,心情较好,笑着往回走。 刚迈上台阶,只见一支浩荡的队伍快速走来,为首的是皇后,后面跟着的是一群宫女太监。 她唇角弧度微凝:“母后……” “你长本事了。”为了一个野男人,连逃出宫私会的事都干得出来。 皇后笑着,藏着满腔的怒火与失望,牵起女儿的手,笑意如常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她掀起凤眸,向宫外扫了一眼。 墨轻轻心头微紧:“母后,我跟云亦是清白的朋友关系,而且我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没做别的。” “别怕,母后只是问问而已。”皇后笑着说。 “你有真心喜欢的人,母后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 墨轻轻一愣:“真……真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感觉今天一个二个的、都在骗她? “比珍珠还真。”皇后点头,“当今世上,能够寻求一份真正的感情,千金难买,你心中执意,我若是强行拆散,你难过的话,我的心里又怎会快活?” 女儿受伤,她这个当母亲的更受伤。 “母后,您真好!” 第625章 一箭毙命 墨轻轻感动的红了眼角,扑进母亲的怀里,跟个幼儿一样撒娇: “母后,从小到大,您最疼我了,什么事都依着我,轻轻就任性这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你操心。” 她娇软的说。 “当了母亲,就有操不完的心,为自己的子女操心,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 皇后捧着她的小脸,笑点着她的鼻尖,把她抱进怀里。 在墨轻轻看不见的角度,皇后缓缓抬起笑脸,望向宫门外的那道单薄颀长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缓缓凝固、收起,逐渐变成了阴狠与薄凉。 东陵国唯一的公主,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岂是什么野男人都有资格肖想的? 她的女儿,将来势必是一国之后、人上人! 向随行太监扫了记冷眼。 太监会意的点头,对着一旁的御林军打了个手势。 御林军领命的弯腰,即刻快步奔上城墙,拉了弓箭。 咻—— 很刺耳,也很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时,就像一把刀刺在了墨轻轻的心上,一股剧烈的痛意传遍四肢百骸。 像是意识到什么,后背一僵。 她缓缓抬起了头,僵硬的扭转身体。 宫门外,阳光下,身影长,一人一马立在原地,安宁的似一张画,只是,男人缓缓倒了下去…… “云亦……”瞬间,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云、云亦……”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踉跄的跪在这里。 手垂了下去…… “不!” 墨轻轻尖叫,推开皇后,疯了般的拔腿往外跑,“不要!” 皇后见状,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嗤笑,就这么轻易的一箭,倒是便宜他了! 知道墨轻轻会伤心,扬声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没有拿稳自己的武器?该死!不长眼睛吗!” 一个御林军匆忙的奔下城墙,跪地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卑职知错,卑职方才站岗时,没有拿稳弓箭,失手误伤,还请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生气的说: 本宫正准备给公主娶驸马,你却犯了这种错,让本宫怎么息怒?还不快滚下去,领五十大板。” “是!是……”- “出大事了!” 宫门口发生的事,萧策这个二世祖的消息无疑是最快的,他第一时间告诉了凤离歌,凤离歌失手摔碎了茶杯,急忙往宫门赶。 御林军已经清场,不准百姓围观,家丑不外扬。 她跑去时,只见云亦倒在血泊中,一支长箭从背后穿透到前胸,刺破心脏,一箭毙命。 墨轻轻跪在他的身边,裙摆染满了血迹,哭声失控: “云亦,你醒醒!别这样对我……啊!云亦!”:筆瞇樓 “不要!” 她失声痛哭,一双眼睛通红,嗓音都哭破了,声音嘶哑带咳嗽,疯了一样的绝望。 明明说好过几天一起去打猎的。 说好等她的。 可才一个转身,就已经阴阳相隔。 上一秒的美好,下一秒的深渊,坐了起降机一样,瞬间跌入痛苦之中。 凤离歌站在数米开外,看见那血红的画面,脑中有一瞬的虚晃,差点没站稳。 幸有萧策眼疾手快的扶住,“凤离歌!” 第626章 莫要污染了皇宫的空气 早上离开时,送别云亦,江湖有缘再见。 这才中午,又送别云亦,永远都不能再见。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凤离歌站稳脚,抬起一双氤氲的眼眸,看见旁边守满了御林军,还看见站在宫门口的皇后,以及低笑不止的宫女。 是的,她们在笑。 笑得满意,就好像完成了一项不得了的任务。 是她杀了云亦……皇后! “轻轻,不要再哭了。”皇后优雅地提步上前,惋惜地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那个御林军会犯这样的错,母后已经狠狠地惩罚他了。” 看起来,她像是和墨轻轻是一伙的。 可墨轻轻狠狠地挥开了她的手,眼睛通红: “是你做的!” 她愤怒的嘶吼道:“怎么可能那么凑巧的犯错误,又怎么可能凑巧的杀了云亦,一定是你下的命令!你刚才说顺从我的话,都是假的,都是装的!” “你骗我!” 骗她放松了警惕,就当着她的面把人杀了。 她无法接受,怒吼的声音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颤抖,像一头即将发疯的野兽。 被逼疯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不喜欢他,我不跟他往来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我喜欢的人,你杀了他,也把我的心杀死了!” “你没有经过我的意见,不尊重我的选择,不过问我的想法,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你为我做主,你说不好,我就不做,你点了头我才能干,现在我长大了,你还为我安排了一切,要我沿着你铺的路去走!” “我就是你手里只能乖乖听话、不能忤逆的木偶!” 吼声破了音,因为愤怒,她额头的青筋都凶了出来,眼睛里溢出血丝,模样扭曲恐怖。 皇后柔笑着,温和道:“轻轻,母后当然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了,而且母后也很高兴你能找到真正喜欢的男子。” 她上前:“而且这件事就是一场意外,你怎么能怀疑母后?母后是最疼爱你的人。” “别碰我!” 墨轻轻再次用力地挥开她,“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杀了他!” 为什么还要笑? “我杀他干什么?我都说了,已经准备为你娶驸马,是他没有这个命。”皇后很温和的模样,人畜无害,好像真的受了冤枉。 “云亦已经死了,你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墨轻轻满腔的悲痛与怒火,无处发泄,看着皇后那伪装的样子,实在气不过,气得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晕死过去。 “公主!” 宫女们急忙跑上前,七手八脚的抬起她,“快,快把公主抱回去!” “请御医!” 悲伤过度,气急攻心,休养两天就好了,但除掉了云亦,皇后的心中甚是快意。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这个下场! 她勾起唇角,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夜王妃,尊贵的走上前去,笑道:.bimilou.org “夜王妃是来收尸的么?来得正好,快把尸体捡回去吧,再擦擦血,莫要污染了皇宫的空气。” 第627章 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她笑言时,伸出精致华贵的绣花鞋,轻踹了下旁边的尸首,好像在踹什么肮脏的垃圾。 看见这个动作,凤离歌眼睛一红,一股气血直冲头顶,满腹的火意直接喷发。 冲动的就要上前。 “!”萧策吓得两眼瞪大,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 别冲动! 这可是当朝皇后! 万一冲撞皇后,等下就算有理也会变得没理,扯起皮来,更会牵连整个夜王府。 “夜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皇后笑意端庄,微昂着下巴,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场。 她轻展双臂,理着华贵的袖摆,轻笑道: “这御林军也真是的,怎么就失手了呢?可能他也不是故意的吧,本宫已经惩罚了此人,也算是给了夜王妃一个交代,这件事就此了结。” “回宫。” 嬷嬷扬声:“摆驾,皇后娘娘回宫!” 一行宫女太监恭敬地转过身,两行列开,皇后迈着优雅地步伐,笑着回宫了。 逐步走远,她放肆的笑声也飘了过来: “哈哈,哈哈……” 凤离歌立在原地,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死死的盯住,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攥紧发白,整条手臂都气到簌簌发抖。 她是故意的! 云亦是她的人,皇后说杀就杀,杀完还来挑衅她。 杀了她的人,打着她的脸,堵住她的嘴,还要她不得报复。 “凤离歌,冷静!冷静啊!”萧策抓紧她的手臂,生怕一个松手,她就跟饿狼一样扑上去。 “就算知道是她做的,也不能把她杀了,她可是当朝皇后!一旦动起手来,皇上怪罪,吃亏的人还是你!” 皇后敢这样做,吃准了的有恃无恐。 凤离歌气得浑身发抖,头顶几乎都要气冒烟了,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团子死时,凤轻尘说,它只是一只畜生,低贱,死了就死了,无关紧要,我却把她的脸划烂,彻底毁容,叫她悔不当初!” 嗓音无比阴寒: “云亦死了,皇后吃准我只能忍气吞声,我偏不!” 在她眼里,人人平等,每一条命都是命。 有朝一日,她会让皇后知道,杀了她的人,是什么下场。 更会让所有人知道,她凤离歌就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别说是人,就算是她养的一条狗,也绝不容许别人欺负!- 夜王府。 云亦是孤儿,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他死了,凤离歌将他接回夜王府,为他准备后事。 身边的人一下子走了,养成的习惯不好改,总觉得空落。 下人在屋内给他擦洗身子,更换衣物。 凤离歌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垂着目光看着地面,脸色淡淡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蟹蟹难过的哭道:“昨天我还跟云亦说着话,今天就……” “小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云亦今天早上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会死在皇宫外?” 一句话,猛地点醒了凤离歌。 她赶到宫门口时,看见云亦的尸首旁站着一匹孤马,显然,他是准备出城的。 他明明说好离开,怎么半道回来了?筆蒾樓 又是怎么与墨轻轻见的面? 第628章 给墨倾风甩两巴掌 之前太愤怒了,此时冷静下来,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难道云亦的死还有隐情? 这时,身后的门打开了,小厮走了出来,狐疑的说:“小王妃,你看看这个,从云亦袖口找到的一封信,可是里面却没有字,好奇怪啊。” 凤离歌站起身来,接过那染血的信。 打开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不是没有字! 而是消失了! 她捏紧信纸,凑近鼻尖闻,确定道:“这上面的墨汁添加了一味特殊的液体,导致字体只能存留一个时辰,时辰一过,就会自动消失。”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云亦的死果然另有蹊跷! “蟹蟹,快去打盆水里,水里加一点盐和醋。” “好。”蟹蟹跑着去。 与此同时,墨绝夜刚从军营回来,就听说了城内发生的事,一路走来也从管家嘴里得知了细情。 他走来:“皇后做的?” 凤离歌看见他,眸子微软,“嗯。” 说来,有些难过,特别是皇后在她面前的嚣张模样,耀武扬威,看不惯,又不能弄她。 这种憋屈令她十分难受。 “你去太子府,给墨倾风甩两巴掌,先泄泄愤,再慢慢算账。” “……” 打墨倾风,皇后指定会心疼自己的儿子,这算是间接性的报复么? 本来她的心情挺沉重的,却被墨绝夜这一说,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抱抱。”他伸出手,揽她入怀,轻抚着她顺滑的长发,疼惜而温柔。 她止不住鼻尖一酸,情绪即将绷不住,用力抱住他的腰,脸使劲的往他怀里扎,把自己藏起来。 又闷又哑的声音: “我觉得他们很过分,利用权势,故意欺人,明明云亦主动离开,并未冒犯墨轻轻分毫,皇后却赶尽杀绝,下手狠辣。” “我突然很讨厌那一家子。” “夜,八年前,你在战场背水一战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之前,她都没觉得皇家有多过分,小打小闹、鸡毛蒜皮,顶多争争功劳拌拌嘴。 今天,她才知道那种打心底里升起的厌恶,那种愤怒,是多么的憎恨,一提起此事,好像血液都在沸腾的那种嫌恶。 他轻揉着她的后背,“皇室人多复杂,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眼,当年,踩我的人可不止皇室。” 成时,万众拥簇。 败时,落井下石。 他比她更惨,凤离歌听了,好像得到了一点安慰,可自己的安慰建立在他的痛苦上,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道德。 “小姐,水来了。” 这时,蟹蟹端着水盆,摆在院内的石桌上。 凤离歌压了压情绪,取出空白的信纸,展开了后,放进去。 水慢慢的浸透了纸张,白色的纸变成了暗色的淡黄,在盐和醋的作用下,干净的纸张上逐渐显出字迹…… “有字!” “真的有字,快看!”大家惊讶。.bimilou.org 一个一个字现出来,组成了一段话: ——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能在宫门口等我吗,爱你的墨轻轻。 第629章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这不是轻轻写的!” 凤离歌跟墨轻轻一起玩了那么久,曾见她写过字,她的字迹跟这张信上的字迹,完全不同。 这是两个人写的! 看来,云亦原本是要出城了,却又被这封信引了回去,这才导致葬送了性命。 “是皇后吗?”萧策大胆的猜测道。 “不,”凤离歌摇头,沉声说,“云亦出城的话,皇后派杀手去追,易如反掌,何必把人引到皇宫去杀?这不是多此一举?” “那会是谁?”萧策想不到。 墨绝夜捻起湿漉漉的信纸,啪嗒啪嗒的滴着水珠,他修长的手指展了展,道: “厉影。” 厉影现身,明白主子的意思,小心的用双手接过湿了的信纸,“主子,属下这就去查!” “先安葬云亦,再等厉影的调查结束。”墨绝夜道。 “嗯。”凤离歌垂下眸子,有些失落的望了眼屋内摆放的尸首。 云亦,无论是谁害了你,我定会将此人揪出来,为你报仇!- 皇宫。 墨轻轻昏迷了四个多时辰,傍晚时分,这才迷迷糊糊地惊醒:“云亦……不、不要……” “别!” 猛地睁开双眼。 “公主,您做噩梦了!”宫女紧忙握着她汗湿的手,给她擦额头冒出的汗。 墨轻轻满目惶恐,惊慌未定。 她梦到云亦倒在血泊里,一箭穿心,失去生气,一双被血染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无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她喘着浑浊的呼吸,手臂发软的撑起身体,当看见坐在桌旁、悠闲喝着茶的皇后时,她脑中的一根筋猛地崩断。bimilou.org “母后!” 她想起来了! 那……不是梦! 登时,她的脸色‘唰’的一下,白到极点,受刺激之下,记忆混乱,而现在一下子就全部理清: 被强制关在宫里。 与宫女互换衣服,偷溜出去。 见到云亦。 后来…… 云亦是真的死了! 墨轻轻惊慌失措的掀开被子,手忙脚乱的掉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拔腿就要往外跑,却在门口处被两个嬷嬷拦下。 “公主,还请回去坐着,娘娘有话与你说。” “让开!” “请回吧!” “我叫你们让开!” 她红了眼睛,想要冲出去,想要去宫门口,想见云亦,却被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抓住手臂,强行架了回去,摁坐在皇后面前。 墨轻轻看见这张温柔的脸,作出最狠的事,痛苦的泪水划出眼角: “母后,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云亦找我,跟我划清距离,他说不喜欢我,他说要离开帝都,游走江湖,他甚至还没出城,你就把他杀了……” 他何其无辜! 是她害死了他。 皇后执着杯中茶,轻叹一声:“轻轻,等将来你成为母亲,就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儿,却为了一个男人,偷溜出宫、私会,这话传出去,是要被整个东陵笑话的。 况且,天底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如意郎君? 俗话说得好,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云亦必死。 第630章 遗诏 “况且,你以为那云亦是真心待你好?你可别忘了,他是凤离歌的人,你父皇与夜王向来不对付,凤离歌特地派云亦接近你,就是带有目的的!” 皇后拍案笃定。 两兄弟向来不对盘,如果她的女儿嫁给凤离歌的手下,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笑掉大牙! 皇室的骄傲,绝不会被夜王碾压一筹。 “小婶婶不是那样的人!”墨轻轻怒道,“皇叔也很好,他们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从小到大,母后就在给她灌输夜王是反派的思想。 可自从与小婶婶交好以来,小婶婶心思活络,皇叔虽然寡言少语,却待身边的人极好。 在夜王府,她觉得很轻松快活。 反而是待在宫里,特别沉闷,很多时候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还小,能懂什么?”皇后训斥,“是人都有两幅面孔,都会伪装的,他们假意对你好,就是想放松你的警惕,再给你致命一击!” “我是你的母后,难道我会害你?” 墨轻轻自然相信皇后,可是也相信皇叔和小婶婶,再加上云亦的死。 现在,她的心特别乱,密密麻麻的找不到思绪,回想那血淋淋的画面,整个人几乎都要疯了。 “你害死他是事实,在您眼里,人命就跟蝼蚁一样低贱,说杀就杀……” “我从不认为云亦接近我、另有所谋,母后,这件事真的是您错了,您应该认错。” 她所受的教养是极好的,有错认错,无错加勉。 可堂堂一国皇后,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云亦,就低下尊贵的头。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夜王的真面目有多丑陋,他的存在就是东陵国的隐患,我们与夜王永远都站在对立面,以后,你不准再去夜王府。” 她总是这样! 把话说的那么决绝,又不告诉她原因。 “为什么?”墨轻轻有些失控的质问,“为什么你那么笃定,皇叔一定是坏人!为什么他非死不可,为什么!” “因为……” 此事涉及到上一辈人。 当年,先皇尚在时,他最属意的人是墨绝夜,可那时墨绝夜尚且年幼,无法立足。 后来,先皇病危,皇上登基,可先皇曾留下一封遗诏,传位于夜王。 皇上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遗诏,想要毁灭,可遗诏不知藏在哪里,整个皇宫都翻遍了,也一无所获。 这件事成了皇上的心结。 这些年来,他处处针对夜王,甚至在八年前的大战里算计夜王,就是想要除掉夜王,稳坐储君之位。 皇上与夜王,誓死对立。- 翌日。 云亦下葬,天色蒙蒙,细雨飘飘,凤离歌为他挑了一个开朗宽旷的好位置,位于城外的半山腰上,迎着阳光,视线开拓,能够眺望到远处的帝都城。 既不会觉得孤零零,也远离了都城的喧闹,而且山脚下就是蜿蜒而过的官道,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往路过,不会孤寂。 鲜花和贡品放上。 凤离歌倒了三杯酒:“云亦,你没有父母姊妹,以后,我每年都来祭拜你,等我将凶手捉到你的坟前来,向你道歉。” 第631章 夜王主动找她? 说来还是很难过的。 站在坟前,说了好久的话,蟹蟹也惋惜的哭红眼睛,连连哽咽,墨绝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约摸一个时辰后。 主仆二人走了过来,他上前,抱着她下山,上了马车后回都。 夜王府。 “去厨房取个熟鸡蛋过来。”墨绝夜把人摆到软椅上,瞧见她两个红红的眼睛,太阳穴隐隐作痛。 团子死了,她哭。 云亦死了,也哭。 但是在外面碰到危险,遇到问题,受了委屈,或者别的事,她愣是倔强的头都不低一下,一颗眼泪都不会掉。 说她坚强吧,她会哭。 说她不坚强吧,但只会为在意的人和事哭。 很快,鸡蛋取来,敲碎剥了壳后,用纱布包着,轻轻的在她的眼周滚动,消肿。 “躺下来,我给你敷一下,你这眼睛怕是不想要了。”他叹。 凤离歌躺在软椅上。 他的手在她脸上动来动去,同时也遮住了她的视线,他认真的滚着鸡蛋,仔细盯着那红红的皮肤逐渐消肿,这才放心。 低头一看,见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准备将她抱到床上去,她睡不踏实的动了身子,他没有再动她,而是把床上的杯子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掩好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觉,只睡了两三刻钟。 本来就是迷迷糊糊地小憩,身子一抽,突然就醒来了。 屋内不见墨绝夜身影。 她不想睡觉,掀开被子后,去书房找他,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主子,已经查到了,这封密信出自宁王府,是宁王妃写的。”厉影的声音。 短暂安静后,才响起男人极沉的嗓音: “从潇家入手,暂时别告诉王妃,她心情不太好,别让她糟心。” “是。” 外面。 凤离歌来的不巧,全都听到了。 潇湘雪! 原来是潇湘雪以墨轻轻的名义,送了那封信,将原本出城的云亦引了回来,导致他被皇后杀害。 原来是她!.bimilou.org 凤离歌怒红了眸子,攥紧双手,胸腔涌出熊熊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她确实是心情不好,缓解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潇湘雪揪出来! 看了眼书房,她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提步离开。 出府。- 宁王府。 听到下人传来的最新汇报,潇湘雪心情不错,摸着指甲上圆润的丹蔻,坏笑道: “墨轻轻要是跟以前一样,与我交好,哪里会碰到这等糟心事?” “皇后把人杀了,又把她关了起来,现在看来,不仅离间了皇后与墨轻轻母女二人的关系,还能使皇后憎恨凤离歌,认为这一切都是凤离歌唆使!” 皇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凤离歌。 让她们二人斗起来,斗得越凶越好。 “王妃英明,王妃高见。”婢女窃笑着,竖起大拇指低声夸。 这时,外面,一个小厮快步走来,低声汇报: “王妃,府外来了一位夜王府的暗卫,说是夜王给您带了话。”他隐蔽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潇湘雪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 夜王主动找她? 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欣喜若狂的接过信封,正要打开时,忽然对厅内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 第632章 怎么是你 “是。”下人们弯腰,恭敬退离。 环境安全时,潇湘雪这才按捺不住喜悦的打开信纸,里面只写了简便的四个字——湖心茶楼。 这是八年前,她与夜王经常去的地方! 相当于私会地点,也是她跟夜王的秘密基地。 潇湘雪兴奋至极,想不到自己苦求夜王那么久、都得不到丁点的回答,在她放弃之际,夜王又主动找上门来。 难道是惦念旧情? 还是说想与她…… 心似小鹿怦怦跳,欣喜地捧着信纸,压在心口,“来人,给我梳妆打扮,将我喜欢的那套红宝石发冠取出来。” 出府之外,她特地吩咐下人: “我出去一趟,速去速回,别告诉王爷。” “是。” 湖心茶楼。 不等马车停稳,潇湘雪跳下去的姿态有些仓皇迫切,站在门口,整理着衣服和头饰,扬起笑容,拿出自己最好的姿态,在小厮的领路之下,上了二楼。 包厢的门轻掩着。 遣退了所有人,她轻轻推开,“夜,我来了~” 微红的脸,娇羞的声音,迈进雅致的包厢,望向屏风后立着的那抹身影,好像是在换衣服。 这么直接的吗? 她脸一红,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冲动的奔了上去: “夜!” 迈进屏风后,满脸的柔情蜜意、却在看清此人的容貌后,全然尽失,甚至尖叫: “怎么是你!” 凤离歌! 凤离歌脱下了白色裙衫,刚刚换上一件黑色的,正把腰带扎好,就看见潇湘雪一脸发骚的扑来。 “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她冷笑一声,“看来,宁王是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你看起来很渴求、很欲求不满呐。” “你!” 直截了当的话非常难听,无疑是在羞辱潇湘雪。 此时,也是明白了什么,“是你借夜王名义,假传的信?” “不错。” 凤离歌落落大方的承认,“不过,看着你这副失望模样,特地精心打扮了吧?可惜,只能给我看了。” “!” 潇湘雪被耍了,面子挂不住,气得不轻。 这个该死的贱人! “凤离歌,你要点脸,假传夜王之名耍我,很好玩么?你怎么会知道湖心茶楼,难道是说……你嫉妒我与夜王的过往,这才来试探我的。”她想用言语的方式扳回一局。 凤离歌慢条斯理的扎着袖口的扣子,唇角轻嗤: “你不是爱干这事么?我这样做,不过是效仿你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显的话里有话,令潇湘雪怔了一下。 她指的是假他人名义传信的事?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潇湘雪心底猛地一沉,不可能!她给云亦写的信用的是特殊墨汁,一个时辰后就会消失,杀人不留痕迹。 凤离歌不可能知道!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凤离歌走向她,“想起什么了么?” “我……” 潇湘雪抬头,对上凤离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底就像摸不到底一样、莫名的慌。 她在逼近。 无形间,她在气场上压了她一筹。筆蒾樓 她故作镇定:“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第633章 他的命能和我比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是每个人都会犯的常态。” 俗话说得好,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光是靠嘴就能问出答案的话,天底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谎言和欺骗了。 但那封信在厉影手上,凤离歌没有带出来。 “你假借墨轻轻之名,给云亦写信,把他引了回去,你很聪明,墨汁里面放了特殊的液体,但你可能不知道,只要在水里放一些盐和醋,泡一泡,消失的字迹就会重新显现出来。” 潇湘雪眼底划过一抹慌色。 云亦昨天才死,这才一天时间,竟然就查到了她的头上。 “宁王若是知晓自己心爱的解语花,其实是一朵黑心莲,不知会有什么反应?”凤离歌语气淡淡的说。 潇湘雪自然不能承认。 “你在说什么!什么害死人?凤离歌,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没写过什么密信!” 天底下类似的字迹多了去了。 “你一口咬定是我,谁看见是我写的?谁看见了?” 没人看见,就不能证明。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嘴的,”凤离歌冷眼扫视她,“我认定是你,便一定是你,无需你承认,我只要做我的事就行了!” 强势而冷硬的语气,竟与夜王有七分相似。 此时,潇湘雪才发现,凤离歌今日穿的一套黑色的衣服。 以前,她似乎偏爱白色、杏色,与素色,喜好简单,第一次见她穿黑色,竟有着说不出的肃冷与阴沉,特别是盯着的双眸,凛冽如冰。 不知怎的,心底微慌。 转身拔腿就走。 刚打开门,就被两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啊!”她受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以为私见夜王,为了安全隐秘,她只带了赶马车的车夫,连婢女都没有带来,此时孑然一身,根本不是这几个高大男人的对手。 熊一轻松地扭住了她,“小姐,我们现在出城吗?” “嗯。” 凤离歌点头,走在前面。 “放开我!”潇湘雪极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凤离歌你疯了!我可是宁王妃,你敢……啊!” 熊二嫌吵,给了她一巴掌。 熊三觉得熊二太凶了,撕了块破布,堵住了潇湘雪的嘴。 熊四抱着杯茶,暂时没有他的事做,一边吃、一边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城外。 半山腰处,一座新坟立在这里,墓碑上雕刻着云亦的名字,凤离歌看着墓碑,目光有短暂的恍惚。 先惩治潇湘雪,再然后是皇后。 该报的仇,迟早会报。 “跪下!”熊一强行扭住潇湘雪,潇湘雪狼狈的摔跪在地上,一路不停地挣扎: “凤离歌,你敢这样对我,宁王不会放过你的!” “你害人不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还在这里叫嚣,宁王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熊一冷冷的说。筆蒾樓 凤离歌回头,“潇湘雪,向云亦磕头道歉。” 若非是她,云亦也不会死。 云亦早该离开帝都城,行走江湖,肆意云游了。 “不可能!”潇湘雪抬起骄傲的头颅,义正词严道: “他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本就命贱,有什么好惋惜的!可我是潇家嫡出千金,是宁王正妃,他的命能和我比吗?” 第634章 凤离歌我跟你拼了 她命贵,他命贱,尊卑有别,岂能一样? 在她眼里,人分三六九等,下等人死不足惜。 在凤离歌眼里,人人平等,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重,特别她还护短,只要是她的人,别人都不能欺负。 她笑一声,挽起衣袖,反手一巴掌甩在潇湘雪脸上。 “啊!” 甩得她扑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按照你的说法,尊卑有别,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婶婶,我甩你两个耳光,是对你的恩赐,你的福分。”凤离歌语气淡淡。 甩完后,揉着红红的手心,说: “不用谢。” “……” 潇湘雪几乎要气疯了,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屈辱。:筆瞇樓 “凤离歌我跟你拼了!” 还没爬起来,就被熊一熊二轻轻松松的捏住,摁到云亦的坟头前,帮她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别按我!” 她拼命地直起身来,下一秒,就被摁住了后脑勺,又是一记响头。 “放开……” 嘭! “宁王和潇家都不会放过你……” 嘭! “凤离歌!啊!啊啊!” 嘭!嘭嘭! 说一句话,一个响头,十几个下来,磕得她头发散乱,珠宝歪斜的挂在耳朵上,漂亮的衣裙也沾满了泥土,嘴里不停的愤怒大骂,像个疯癫的婆子。 狼狈不堪。 凤离歌神色冷淡的立在坟前,“虽然你不是诚心的,但我就当你道歉了。” 想让潇湘雪诚心,恐怕比登天还难。 无妨,同在帝都中,一个屋檐下,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跟潇湘雪玩。 “雪儿!雪儿……” 不远处,急切地呼声,伴随着脚步声,飞快的奔来。 车夫带着宁王来了,在茶楼时,车夫看见自家王妃被掳,第一时间回宁王府搬救兵。 “王爷!” 潇湘雪挣脱肩上的桎梏,扑进男人怀里,泪如雨下,“王爷,您可要为雪儿做主啊!” 凤离歌这个贱人,不把她杀了,都难解心头之恨。 宁王扶稳她,怒视凤离歌,“夜王妃,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谁看见我欺负她了?有证据吗?有证人吗?谁看见了?”凤离歌从容地问。 熊四兄弟一直摇头:“没看见。” “……” 潇湘雪气哽,这不是她之前说过的话吗,‘有证据吗?谁看见了?没人看见就不是我做的。’ “宁王,你看,没人能证明是我动的手,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凤离歌说。 宁王气得差点气儿不顺: “雪儿出现在这里,此处只有你们在,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能针对她?” 凤离歌语气淡淡:“也许是她害死了人,心中愧疚,晚上睡觉做噩梦,这才到死者的坟前忏悔吧。” 潇湘雪忙道:“王爷,我没有害人!夜王妃在诬陷我!” “从小到大,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她气红了眼睛,一副被冤枉了的愤怒模样。 宁王自然是袒护自家王妃的。 他提步上前,就要发作一番,此时,远处,一名暗卫模样的人急色匆匆的赶来: “王爷,王妃,不好了!潇太傅涉嫌买卖官职,已经被大理寺抓走,入狱了!” 第635章 你喜欢她 “什么?!” 潇湘雪眸子瞪大,潇太傅是她的父亲,父亲入狱,她这个当女儿的自然着急。 急声道:“我爹怎么会卖官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诬陷我爹!” 暗卫不知细情,不知从何说起。 潇湘雪急得直跺脚,顾不得这里的事了,提起裙摆,拔腿就往山下冲,赶回家去。 宁王离开前,冷视凤离歌:“是你做的?”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bimilou.org 宁王脑中跃出一个人:夜王。 他面色微变,抿紧了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提步匆匆离去。 太傅府。 大理寺的人来过,抓走了潇太傅,此时下人们坐立不安,人心惶惶,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太傅夫人苍然的坐在椅子上,哭红了眼,嬷嬷不停地劝慰: “夫人,您要保重身子,此事定有误会,等大理寺查清,就会把老爷放回来的。” “娘!娘!” 外头,潇湘雪急色匆匆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雪儿!” “爹呢!” 太傅夫人扑上前,抱住女儿,泪水簌簌掉落:“两刻钟前,你爹便被抓走了,不知是什么情况,不知何时放人,那楚大人也不说。”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她伤心的哭着。 潇湘雪第一时间怀疑凤离歌: “一定是她!” 定是凤离歌做的! 那个疯子,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竟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堂堂宁王妃,难道要去为一个不值钱的下人抵命? 这个贱人故意逼她,好!好!那就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娘,您别哭了,既然有人想对付潇家,我便去求王爷,王爷的母族势力也不是吃素的!”- “你那儿子,不适合皇权之争,你生养了他,他适不适合当君王,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座奢华的宫殿内,君景渊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对上座的贵妃道。 上座乃樱贵妃,宁王生母,一个约摸四十岁上下、雍容华贵的女人,保养的极好。 “我曾在一次宫宴上见过你,你是太子的幕僚。”樱贵妃答非所问。 “是。”君景渊点头。 “今日,你来劝我,是想让我放弃潇家?” 他摇头。 他是太子的人,但也不全是。 “我是在救宁王。”他淡笑道,面具下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甚是妖冶,“宁王妃杀了夜王妃的人,凤离歌这个人,小气得很,睚眦必报,她不把宁王妃逼到极点,是不会罢休的,就像当初弄走凤轻尘那样。” 提起凤离歌时,他唇角的弧度弯弯上扬,兴致看起来很高。 樱贵妃到底是深宫里的女人,敏锐至极,一眼识破: “你喜欢她。” 君景渊闻言,只是沉笑两声,不置可否的说道:“当初,宁王不顾你的反对,娶了潇湘雪,可显而易见,潇湘雪不是个省心的主,宁王会被她拖累。” “到时,牵连到你们樱家全族,追悔晚矣。” “宁王无追名逐利之心,且性子软弱,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不如,我与你谈场交易,如何?” 第636章 凡事不能看表面 他侧头过去,低声细语了几句。 樱贵妃听着,先是拧眉,又沉了沉目光,脸色逐渐凝重:“我凭什么相信你?” 君景渊起身,从容的笑着离开,“就凭我的生母是二十多年前,惑乱江山的妖妃……” 樱贵妃瞳孔猛缩。 他…… 近三十年前,皇帝微服私巡,带回了一个极其美貌的异族女子,那女子生得绝美,能歌善舞,皇上日夜与她缠绵,长达三个月不上朝。 百官不满,认为此人必除,否则江山不保。 即便皇上全力保护妖妃,却敌不过满朝官员的逼迫,更是气病得卧床不起,同时,怀有身孕的妖妃被火烧死。 所有人都以为,她腹中之子随她一同而去,怎想,竟是他…… 半个时辰后。 宁王进宫了,他是为了潇家的事来的,本想去见皇上,但父皇震怒,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 樱贵妃看见他,想起君景渊的话,眸色闪了闪。 宁王的性格,自幼良善温和,确实不太适合水深火热的权谋纷争,可天底下哪个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 “宁儿来了。”她放下茶杯,顺势遣退了宫女。 宁王上前,行礼之后,直抒来意: “母妃,今日,潇太傅入狱,大理寺与父皇那边都摸不到苗头,恳请母妃去父皇跟前走走,谈谈父皇的口风。” 潇太傅是他的老丈人,他没有坐视不管之理。 这件事,樱贵妃自然也是知情的。 “宁儿莫要着急,大理寺若是查明,会把通告发出来的,况且,皇上向来忌讳官员勾结、以公谋私,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莫要去撞枪口。” “可潇太傅是无辜的,此事乃夜王妃所为,她针对雪儿,故意从潇家入手!”他有些急。 “潇太傅无不无辜,大理寺会查的。” “帝都的人都知道,大理寺卿楚北麟与夜王交好,夜王有心针对潇家,恐怕无辜的人,也会被弄成‘不无辜’。” 他的意思是,楚北麟和夜王会暗中做手脚。 樱贵妃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回去等消息便好。” “母妃,您帮帮我,父皇此时不见任何人,您帮我去带一句话好吗?雪儿在家里哭得伤心……” 雪儿雪儿,一天到晚都离不开雪儿。 樱贵妃有些头疼得揉着太阳穴,“你就那么笃定潇太傅是被害的。” “因为我确定是夜王妃做的,而且,雪儿心地善良,他父亲也向来两袖清风。” 樱贵妃:“凡事不能看表面。” “我相信雪儿!” “……” 她这个儿子,性格向来如此,也不知是随了谁,恐怕是改不了了。 对一个女人唯命是从,这些年来,她规劝了无数次,全都无用。 她怀疑,如果母亲和媳妇放在一起,二选一,他八成会选媳妇。 寒心! 樱贵妃决定给儿子最后一个机会,也相当于是考验与试探,沉吟片刻,道: “皇上现在在气头上,去求情的话,倒显得有鬼;你若信我,便回去等消息,三日后,我定帮你,而你只需等三日,如何?” 第637章 你是我的小宝贝 夜王府。 凤离歌回来,第一时间跑到书房,“夜!” 桌案后,墨绝夜闻声,扔了折子还有笔,忙打开怀抱,接住了扑过来的她。 “跑那么快干什么,看你出了一头汗,跟个小孩一样。” 他取出锦帕,擦擦她的额角细汗。 “潇太傅入狱的事,是你做的?”她问。 “嗯,”他垂眸,看见她鞋底沾着泥巴,脏脏的,一看就是出去过了,“你受了委屈,自有我为你撑着,不想让你操这份心,你却跑的比谁都快。” 他想让她知道,有他在,她永远都不需要操心。 他会为她解决所有事。 凤离歌心尖微暖,知道他的好,但也想出一份力,云亦的死,她心里难受,在家里闲坐着的话,反而不安。 “我也想做点什么事,也想帮你,可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他的领域太宽广了,而且他总能处理好,她都碰不到出力的机会。 墨绝夜抱着她,轻笑:“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的小宝贝。” 笑吟吟的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为你处理好所有事,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和家,是每个男人的职责。” 家。 真是一个美好而温馨的词。 而一个完整的家里,就应该有孩子。 她垂下眸光,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并没有吃那颗长效避孕药,可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到底是她不行,还是他不行? “在想什么?” “嗯?”她抬起头来,腆着脸笑笑,“没想什么,嘿,出去一趟有点饿了,我去吃个糕点,你忙吧!” “跑慢点,你就不能用走吗?” “知道了!”她跑远,同时传来的大嗓门,好像在不耐烦的说他啰嗦。 他:“……” 年龄差的大了,沟通困难。- 大理寺。 楚北麟正在看案卷,忙着处理潇家的事,其实也是装装样子,潇家该怎么处理,看得还是夜王的意思。 “大人,夜王妃求见!”一名侍卫快步奔入,拱手汇报。 “她来作甚?” “她说饿了,问你有没有糕点,蹭个饭。” “……”楚北麟哭笑不得,摆明了就是冲着潇太傅的事来的,理由倒是随口拈来。 一边嫌弃,一边吩咐厨房准备茶水点心,招待凤离歌。 “楚大哥,你大理寺的东西,比夜王府的好吃多了。”凤离歌的夸赞,楚北麟有些受不住。 “美味的食物令人心旷神怡,不知潇太傅吃了没有?” “……”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他一口茶水没咽好,呛到自己,闷闷的咳了好几声。 无奈道:“你不用旁侧敲击的提醒我,我带你去牢房就是了。” 夜王妃过来,代表的就是夜王,他与夜王又是多年的生死之交,难道还敢怠慢不成。 牢房。 凤离歌道了好几句谢,这才进去。 一间昏暗的牢房里,潇太傅被关押着,他虽然还穿着华贵的褐色锦袍,但坐在冷硬的木板子上,还是在这种环境里,不免显得狼狈。 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 见到来人,嘴角一扯,冷冷地笑了一声,吐出二字:m.bimilou.org “祸水!” 第638章 谢谢你的赞可 他的意思很简单,认为他出事、是凤离歌唆使夜王造成的,而夜王对一个女人唯命是从,百依百顺,凤离歌自然就成为了作乱的‘祸水’。 说来,这两个字又何尝不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认可? 一般女人,还受不起这两个字。 凤离歌高兴一笑:“谢谢你的赞可!” 潇太傅:“……” 谁夸她了? 楚北麟:“……” “不过,宁王对宁王妃也是百依百顺,说一不二,如此说来,她不也是祸水么?”凤离歌从容的笑道。 潇太傅冷声道:“宁王疼爱雪儿,才会如此,而且雪儿不会像你这样惹是生非,作恶多端。” “她只是没有这个资本罢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就把帝都掀的底朝天了。” “听你这么说的,我怎么觉得你很委屈。”凤离歌好笑道,“如果当年你再坚持坚持,让潇湘雪嫁给夜王的话,现在也不用这么憋屈了。” “……” 这件事是潇太傅毕生的痛! 当年,夜王瘫痪,他认为夜王没救了,这才把女儿嫁给宁王,岂知便宜了凤离歌。.bimilou.org 想想就气极。 他攥紧双手,“我没做过买卖官职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皇上不会冤枉我的,你不必在这里膈应我,我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受你挑拨?” 可笑! 在他眼里,凤离歌就是个黄毛丫头。 “今日,我不是来挑拨你的,我是来气潇湘雪的。” “你……” — 宁王府。 宁王回到府上,将樱贵妃与他说的话告诉潇湘雪。 “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母妃也不好去触霉头,等大理寺先调查,三天后,母妃再去父皇那里进言。” 潇湘雪担心父亲,一直都很不安: “王爷,我可以等三天,可万一这三天内,夜王妃趁机下手,或者做些别的,这该怎么办?” 宁王说:“雪儿放心,大理寺的每一个案子,都必须归案,有专属卷轴,这些卷轴需要封存起来,如果潇太傅的案情有异,可以申请开卷重查。” “一旦查到疑点,或者大理寺动过手脚的嫌疑,楚北麟的大理寺卿之位便坐不稳了,他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博。” 潇湘雪还想再说什么,又化作了一道沉沉的叹息。 苍白、无力。 眼下,不得不静等三天。 这时,外面,一个小厮急色匆匆的跑来:“不好了,王爷,王妃,眼线传来消息,说夜王妃半个时辰前去了大理寺,潇太傅他、他被用刑……只怕是撑不住了!” “你说什么!爹!”潇湘雪急火攻心,“我爹……” 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 “雪儿!” “王妃!” 宁王沉了脸色,急忙抱起潇湘雪,快步往主院奔去,叫来大夫,说是气急攻心,心火过旺,需要静养,开了药后便离开了。 他坐在床前,一身的怒火与戾气。 欺人太甚! 凤离歌,你太欺负人了!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将事情做的这么绝,迟早会断了自己的路,万劫不复! “来人,你们照看好王妃,本王去一趟大理寺!” 第639章 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大理寺。 宁王满脸怒容的赶来,却被拦在了大堂之上。 “夜王妃何在?她在哪!本王要见她!”他止不住的怒气冲冲,语气也非常冲,险些冲撞起来。 楚北麟负手走来,“我当是谁强闯,原来是宁王殿下。” “凤离歌呢!” 宁王提步上前,怒道,“按照大理寺的规矩,没有定罪之前,顶多只是看押,你们却在看押期间,对潇太傅用刑,就不怕我将此事告到皇上那里,治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 楚北麟闻言,倍感错愕的说: “什么用刑?谁对潇太傅用刑了?他好好的待在牢房里,我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宁王殿下却这般污蔑我,实在令我寒心!” “?” 小厮明明传来消息,说潇太傅重伤,即将撑不住了。 宁王不信。 “我要见潇太傅。” 楚北麟神色略有为难:“按照规矩,他现在是关押状态,任何人都不能见。” “为何凤离歌能见?你们就是对他用刑了,还不承认!楚北麟,请认清你的身份,你是臣子,而我是皇子!” 怒色之下,直接搬出了身份压人。 楚北麟无奈,不得不带他去牢房。 牢房内,潇太傅安稳的盘腿坐在木板床上,闭眼假寐,手脚完好,身上一道伤痕都没有。 “你现在可相信了?”楚北麟生气的说。 “……” 宁王只觉得脸面不太挂得住,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凤离歌耍了,满脸阴郁的扔下楚北麟,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大理寺外。 一辆低奢的黑色马车稳稳地停放着。 凤离歌懒洋洋的坐在板子上,瞧见那抹怒气冲冲出来的身影,笑着开口: “这不是宁王殿下么?没坐马车来?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宁王来得急,直接用轻功飞,得知潇太傅无恙,松了一口气,累得浑身疲软,此时看见凤离歌,一口火气又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凤离歌!” 他差点气疯。 从小到大,从未被这样玩弄过。 这是第一次,也是他有生以来,最屈辱的遭遇。 “宁王殿下这就不太礼貌了,按照辈分,你应该唤我一句——婶婶。”凤离歌懒懒的曲起一条腿。 在宁王眼里,她的姿态、拽的像二五八万。 冲动的想要上前,却被熊一熊二伸手拦住了,熊三熊四面容凶狠的走上前,无声威胁。 “你到底想做什么!”宁王质问,“你针对潇家,针对雪儿,对宁王府下手,凤离歌,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这番话,几乎是吼出来的:bimilou.org “你是想要逼死雪儿吗!” “这话你应该去问潇湘雪!” 凤离歌从不是惹事的人,从她嫁给墨绝夜开始,潇湘雪隔三差五的跑到夜王府,针对她、膈应她,还企图抢走她的夫君。 失败后,更是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处处针对。 小打小闹便罢,可潇湘雪得寸进尺,不知悔改,害死了云亦。 “她杀了我的人,杀人就应该偿命!我的人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第640章 好自为之 “你口口声声说她杀人,她到底杀了谁!” 宁王不相信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的侍卫。” “?”虽然宁王的性子挺软弱温和的,但从小到大就灌输着尊卑思想,奴才的命能和主子的命相比较? “仅仅因为一个侍卫,你就要对潇家动手?”他错愕的问。 凤离歌反问:“不然呢?” 什么叫‘仅仅因为’? 仅仅? 侍卫就不是人了? 宁王怀疑凤离歌在借题生事,借故发挥,侍卫只是一个理由,用来达成欺负潇湘雪的目的。 “你想要几个侍卫?武功高强的,还是身强力壮的,亦或是哪方面特长的?你与本王说,本王赔给你十个。” 在他眼里,这件事很好解决。 凤离歌勾唇一笑:“你倒是把草菅人命说的理直气壮,那你休了潇湘雪,我给你介绍十个女人,如何?” 她以同样的语气回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胖的?瘦的?温婉的?还是端庄的,我都能满足。” “你!你……”宁王怒指着她,“你在故意抬杠!” 看啊,他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她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就不行。 他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子,说一不二? “这两天肩周炎犯了,不然还能抬得更好。” “……” “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潇湘雪的。” 涉及人命的事,如果不给她狠狠地长一个记性,她就跟一而再、再而三的犯。 这一次,凤离歌必须要把这颗定时炸弹彻底掐灭了。 “虽然云亦的死与你无关,但我认为你也有错。” “我?”宁王指着自己,“凤离歌,你疯了吗!” 凤离歌冷视着他:“你性格虽然温和,但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潇湘雪,跟‘昏庸’没有差别,也正是你无条件的袒护、助长了潇湘雪的气焰,她才敢次次犯错!” 潇湘雪犯错的成本特别低。 她肆无忌惮的做坏事,被发现了,就钻进宁王的怀里,哭一哭,掉两颗眼泪,宁王就会为她摆平一切。 久而久之,她变得有恃无恐。 宁王真的要气爆炸了,“你说我昏庸……你、你竟敢……教训我……” “宁王还是好自为之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她、毁了自己!” 凤离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进入马车,“走。” 车夫问:“小王妃,回府吗?” “去将军府吧,我想见见萧策。” 云亦走了两天,宫中没有动静,墨轻轻那边也没有动静,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势必是不准他们再往来,但她担心墨轻轻此时的状态。:筆瞇樓 去跟萧策商量商量。 将军府。 萧策也挺担心的,说起来,有些头秃:“你都不能进宫,我就更没理由进宫去了,而且,皇后肯定让人盯着墨轻轻了,咱们见不到她,除非是她出宫来见我们。” 但她八成是出不了宫。 凤离歌心思略沉,“那天,她气晕过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被自己的娘亲杀的,能不气吗?换做是我,我八成也得气晕。” 第641章 他就是楚北麟的小舅子了 萧策抓起桌上的馕,狠狠地撕了一口,正要说什么时,忽然瞪眼: “对了!” “我大姐要进宫复命,不如让她想个法子,去看看墨轻轻吧!” 萧家三位小姐都是女中豪杰,从军的从军、经商的经商,特别独立强势,大小姐萧芷睿更是军中女郎。 此次,横扫山匪,凯旋而归,需要入宫向圣上复命。 萧策马上把大姐叫来,一个满目英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飒爽的女人。 “夜王妃。”萧芷睿拱手,姿态不卑不亢。 凤离歌曾见过她,当初她刚认识萧策时,萧策逃学,就是这个女人狂揪萧策耳朵,骂骂咧咧的把人拽回去。 “有劳萧大小姐。” “不碍事,正好我要去一趟大理寺找楚大人,若是叫楚大人随我一同进宫打掩护,怕是能顺利得多。” 提及‘楚大人’这三个字,萧策的脸色有些怪异的沉下去,慢吞吞的问: “大姐,你跟楚大人很熟?” 萧芷睿性格爽朗,说话也直接:“他以前追捕犯人时,我帮了他不少忙,而且我喜欢他。” 萧策瞪眼,犹如发现新大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以前也没问我。” “……” 萧策立马抓住大姐的手,那表情激动的模样,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雾气蒙蒙的泪水涌遍了眼眶: “大姐,你一定要跟楚大人在一起!楚大人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男人,他很优秀,如果你不嫁给他的话,弟弟死都不会瞑目!” 一定要让大姐拿下楚北麟,这样的话,他就能彻底的把这个男人甩开了。 凤离歌狐疑:“你哭什么?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么?” “不是,我太高兴了。”萧策手背抹眼泪,“这是激动的泪水,我大姐万年铁树开花,我兴奋。” 萧芷睿也有些狐疑,但没有多问。 萧策内心喜悦的八百里狂奔。 大姐性格冷酷,对待目标物势在必得,大姐看上楚北麟,一定会搞定他。 太好了! 以后,他就是楚北麟的小舅子了!- 夜王府。 宁王面对夜王,说了潇家的事,以及凤离歌在大理寺故意捉弄的事,本以为夜王会大发雷霆,哪知他竟沉沉的笑了起来。 一笑,他就觉得特别屈辱难堪。 “皇叔,您难道都不管管夜王妃吗?” 如此纵容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闯大祸的。 墨绝夜笑罢,从容不迫的反问道:“你不是也没管潇湘雪么?” “我……” 这能一样吗? 这根本就不一样。 “雪儿从不像她那样咄咄逼人……” “墨倾宁,离儿与潇湘雪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次争执,难道每一次都是凤离歌的错?事到如今,你却还认为潇湘雪是无辜的。” 此等软糯、没有主见的性格,根本在帝都里无法立足。 迟早有一天,还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还记得本王上次与你说的话么?”墨绝夜冷淡的睥睨着他,“看在同根生的份上,本王才会为你指点明路,去封地当个逍遥闲散王爷,一生恣意快活,远离纷争,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第642章 我便能为你达成所愿 “你若还不知回头,若是被潇湘雪牵连,到那时,本王纵是想救,也救不了你!” 墨绝夜端起茶杯,揭开杯盖扫了一眼,又扔了回去,冷冷的将茶杯扔到桌上。筆蒾樓 此乃逐客之意。 宁王明白,同时,心中无比羞辱,认为夜王偏袒一个外人,也不帮亲侄子。 冷漠! 无情! 愤恨的攥紧双手,红着眼睛、深深的看了夜王一眼,羞愤的掉头离去。 夜王说他袒护潇湘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偏爱凤离歌?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事已至此,他还不明白,爱一个人本没有错,可若不明是非、不变黑白的爱,就是助纣为虐。 凤离歌在意的,从来没有欺负谁,也不是故意打压谁,她只是想为云亦做主,想出这口恶气罢了! 夜王府外。 宁王愠怒离去时,长街拐角处,一道富有磁性的邪魅嗓音轻扬: “宁王殿下若是挂念潇太傅的安危,在下倒是可以帮你。” 宁王脚步顿怔,警惕的扭头看去,见是一个手握竹笛的红袍男人,纯黑色的面具遮住容貌,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笑吟吟的,亦正亦邪。 他拧眉:“你是……” “九层楼楼主君景渊。”他毫不避讳的报上大名。 他勾唇,笑意深深:“我是一个商人,手里也有点小势力,只要宁王殿下能出足够的价码,我便能为你达成所愿。”- 次日。 凤离歌吃个早饭,又去大理寺溜达了。 她前脚刚溜达完,不出两刻钟,消息传到宁王府,潇湘雪差点又要急晕过去。 “王爷,她又去大理寺了!又去害我爹了!” 都说女儿疼父亲,潇湘雪作为潇家独女,自幼受尽宠爱,与父母的感情也是极好的。 宁王安抚她:“雪儿莫急,昨日我去了大理寺,潇太傅安然无恙,她故意传假消息,想要乱你的心。” “不,不是假的。”床上,潇湘雪苍然的摇着头。 “她恨我,凤离歌就是一个疯子,她发起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爹一定遇到危险了……” 她害死云亦,凤离歌记恨她。 两个月前,凤轻尘弄死她的小宠物,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她怎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潇湘雪急忙坐直了身,抓紧宁王的手,脸色苍白的哀求道: “王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爹,我爹年纪大了,经不起牢狱折磨,王爷!如果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雪儿,不得胡说!” “我是认真的,我有预感,我爹一定遇到危险了!”她急得眼泪掉出来。 “王爷,求求你快救救他吧,求求你!雪儿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雪儿给你磕头了!” 眼下,只有宁王的势力可与夜王抗衡。 仅凭她一人,根本玩不过凤离歌。 宁王抿紧嘴角,眼底充满了纠结与挣扎。 母妃说,只要等三日,就定会帮他,可雪儿又这般着急,一分一秒的时间、迫切的像是有针在扎,漫长且难熬。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然,倒是想起了君景渊的话…… 第643章 任何人都有弱点 大理寺。 萧芷睿来寻楚北麟,说了一同进宫面圣、并去看看墨轻轻的事,楚北麟应下了。 她又多言了几句,楚北麟礼仪有加,对答如流,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略带疏离,保持距离。 不远处。 凤离歌坐在台阶上,将两人言谈的画面收在眼底,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 两人站在一起,男人矜贵、女子飒爽,像一张秋天枫叶扫落的画,苍劲,般配。 可萧芷睿眼中有楚北麟,楚北麟的眼中似乎并没有她。 她远远地看着。 两刻钟后,萧芷睿离去,楚北麟冲她招了招手,她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忙完了?” “嗯,不久之前,还收到消息,大理寺外,有一批不知名的人手乔装打扮、悄悄靠近,已经蛰伏在外。”楚北麟压低声线。:筆瞇樓 “哦?”凤离歌挑眉,眸子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精明的光。 看来,潇湘雪是坐不住了。 “我连着两天来大理寺,‘伺候’她爹,她该是狗急跳墙了,看不出来,她坏虽坏,却是个很孝顺的女儿。” “任何人都有弱点与软肋。”楚北麟沉笑一声,扬手,请她落座。 海棠树下,二人对弈。 下得是象棋。 一来一往间,从容悠闲,不知不觉便是夜色降临,正安宁的大理寺外,一声急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东苑的存档库着火了!” 东苑归总着全国各地的刑事案件总档案,若是烧毁,后果不堪设想。 楚北麟先是挑眉,落下这颗子后,才从容起身,“封盘,下次下。” 转身时,满脸的从容瞬间换做急切,一巴掌拍在侍卫脸上: “好好地一座院子都看不住,废物!” “快去救火!”凤离歌拎着裙摆,踮起脚尖,也‘急急忙忙’的跑向东苑。 大部分人手全往东苑靠: “走水了!” “快救火!” “来人啊!” 东苑一片凌乱,主殿这边则略显冷清,又是夜晚,大家都急着救火,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顾其他,更没发现一批人、悄然无声的混入…… 急切救火中,侍卫们着急奔走,一片凌乱。 凌乱的遮藏之下,说好救火的两个人、实则撅着屁股,藏在长廊的栏杆后面,盯着大理寺主殿方向。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凤离歌双手搭在眉毛上,垫着脚张望。 楚北麟剑眉轻拧,“迷路了?” “怎么可能,宁王昨天才去过牢房,他怎么会不记得路?是不是你设的人手太多,把他卡住了?” 楚北麟摇头:“我留的人手应该被他搞定了,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人来禀报?” “咦?” 这就奇怪了。 只见进去的人,却不见出来的,难道是走了偏门?可大理寺附近都布满了眼线,他们莫非是插上翅膀飞走了? “你这大理寺没有狗洞吧?” “……” 这么神圣庄严的刑事重地,怎么会有狗洞这种东西! “离歌妹妹,我觉得你这句话冒犯了我。” “没关系,我说话向来如此,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绝夜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第644章 出尔反尔 凤离歌听出了他话外之音,龇牙一笑,装傻的应下。 又守了一刻钟,还是未见那批人出来,凤离歌终于觉察不对劲: “他们一定跑了!” “不可能,我早已处处设防!”楚北麟笃定。 凤离歌有些急的看了他一眼,坐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跑去,奔进大理寺,里面安安静静,驻守的侍卫歪斜的倒在地上。 上前一步。 是迷药。 这些人吸入大量迷药,陷入昏迷,睡到明日自会醒来,不会有性命危险。 她朝着牢房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侍卫全被迷晕在地上,而关押着潇太傅的那间牢房、此时空荡荡的。 人已经走了! 她拧紧眉头,跑了出去,刚转了小半圈,就在后院的一座高墙下,发现一个半米宽大、可供一人钻出去的洞。 “你不是说大理寺没有狗洞吗!”她指着,质问。 “……”楚北麟一时噎住。 真的没有! 这个洞一定是那些人临时凿出来的! 敢毁坏他大理寺的墙,过分,等他把人抓回来,一定要让这人给他把墙砌回来!m.bimilou.org “来人!” 一声令下,侍卫迅速集结,朝着回都的必经之路追去。 夜色下,脚步声急促,风吹影动,夜风簌簌,几丝压迫性的凛冽弥漫在空气里,令人无端紧迫。 追了一路,无果。 路上安宁似水,地上连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十分诡异。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辆马车有条不紊的行驶着,诡谲的笛声悠扬,飘荡在空气内,所过之处,百姓如行尸走肉,目视前方,神情呆滞茫然。 光明正大的穿过长街,行至街角的一家茶水铺,停下。 伪装成吃茶人的宁王快步上前: “成了?” 马车上,君景渊放下竹笛,指尖一抵收入袖中,“能够与宁王殿下合作,我自是用尽全力。” 他稳稳的跃到地面,姿态矜贵优雅。 车帘半掀,里面躺着潇太傅。 宁王看了一眼,略有担心:“他这是……” “一把药全部迷晕,省时省力。”他言简意赅。 “……”宁王噎了一下,“你帮我救了人,却还没提酬劳之事,你想要什么?” 君景渊扫了眼昏暗的街尾,不置可否道: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要追过来了,我只能送到这里,能不能逃脱,看你本事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过了这几日风头,我会去宁王府寻你。” 宁王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拱手郑重的道了一声谢,当即上了马车,赶马离去。 君景渊站在原地,看着马车逐步走远的背影,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他想要的酬劳…… 他想要宁王的身份、地位、权势,他想把宁王弄走,自己取而代之。 “来人。”眼底划过一缕幽光,半是算计、半是狠意,“去大理寺那边散播消息,宁王带着潇太傅往西城门去了。” 宁王的计划是,将潇太傅救出来,再把他送出城,让他去乡下、一辈子安稳无忧。 可,刚走到西城门,正要出城时,大理寺的侍卫火速赶来,拦住。 马背上,楚北麟厉声: “关城门,所有人不准进出!” 第645章 竖子! 嘭! 沉重的大门关上,溅起一片浓厚的灰尘,宁王只差一步就能出城,却硬生生的被卡住了。 侍卫过来盘查,不一会儿就查到了…… — 皇宫。 皇上震怒,“樱贵妃,看看你养得好儿子,竟然干出了劫狱之事,是不是下次就敢冲到朕面前、跟朕叫嚣了!” 冷声落下,愤怒的挥落桌上的奏折,暴怒声吓得太监们纷纷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樱贵妃屈膝跪地,垂着目光: “妾身无能,没有教育好宁儿,甘愿受罚。”没有半句辩解之言,直接认错。 皇上想发火,话到嘴边又止了止。 墨倾宁得了封号,便搬出宫、在宫外自立府邸,与樱贵妃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外加樱贵妃认错乖顺,他倒是不好发火。 “竖子!” 他气骂,“墨倾宁这个竖子,是想要将朕的脸面丢尽,将皇家的颜面丢尽!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废物!” 怒得一脚踹翻椅子,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樱贵妃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光。 孩子是什么性格,她这当娘的再清楚不过,纵是给宁儿一百个胆子,宁儿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用想,八成是受了潇湘雪的蛊惑。 两日前,她提出三日之约,用以试探宁王,看看宁王是否能够沉住气。 想不到到头来,他还是那么轻易的被潇湘雪牵着鼻子走。 在母妃和王妃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樱贵妃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君景渊说得对,宁王不适合宫廷权利之争,他那样的性格,迟早会被潇湘雪害死…… — 宁王出事了,被大理寺圈禁在宁王府内,严加看守,不准外出,下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个个神色惶恐,弄得人心惶惶。 牢狱里。 迷药劲儿过去,潇太傅悠悠转醒,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气急败坏,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这个蠢货!” 怎么能做劫狱的事! 他没有卖过官职,是清白的,哪怕被大理寺关押几日,大理寺找不到证据,自然就会放他出去。 可劫狱的话,便等同于坐正了他的罪名,这下,没有罪都变成有罪了。 更气人的是,劫狱不成功,还被捉住。 这下,宁王是真的玩儿完了!.bimilou.org 当初,他就不该让潇湘雪嫁给宁王,宁王就是一个废物,扶不上墙的烂泥,蠢货啊! 后悔! 肠子悔青! 另一边。 潇湘雪得知此事,吓得脸色一白,腿软的倒在地上,眼前狠狠一晃,差点晕过去。 “雪儿!” 宁王疼惜的扶起她,说,“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想帮你,让你安心,却弄巧成拙……都是我的错!” 人在被逼急的情况下,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为了潇湘雪,赔上了自己的前途与一生。 “你放心,此事我会全权揽在自己身上,不会牵连到你与潇太傅半分!”他认真地说。 潇湘雪眸光狠狠一颤,不敢置信地抬起眸子,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王爷……” 为了她,他竟甘愿做到此等地步。 第646章 特别自私的潇湘雪 他真的对她特别好。 以她为中心,对她言听计从,她说一,他不会说二,她说太阳是方的,那就是方的。 他对她永远百依百顺,无条件偏袒。 这一刻,潇湘雪的心被狠狠触动。 皇子劫狱,此事是一生都抹不掉的污点,伴随终生,且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还会牵连到所有人。 因为她一句‘救我爹’,他竟这么傻…… “王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密密麻麻的泪水涌遍眼眶。 宁王心头一急,赶忙抱住她。 “雪儿别哭,都是我不好,惹你不高兴,还给你增添麻烦,我会将此事全部担下,潇太傅还跟以前一样,不会受到影响。” “而且是皇子,父皇虽然对我失望,但也不至于杀了我,顶多是发配出去,以后,恐怕要委屈你跟着我吃苦了。” 他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愧疚的说。.bimilou.org 潇湘雪的眼泪簌簌的掉,抽着肩膀哽咽着。 虽然心里有些自责,可宁王未免太蠢了,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他偏偏选了最笨的一种。 还失败了。 他的心思这么单纯,这辈子恐怕都无缘储君之位了。 跟他一起流放,定是要吃一辈子的哭,可怜她自幼心性高,自诩不凡,若是从天堂跌落尘埃,倒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 阴差阳错错嫁宁王,误了一生,如果她嫁的是夜王,如今,何必要受这等折辱? 越想越难过,禁不住哭出声来,越哭越大声,心里委屈极了。 她后悔了! 如果时间可倒退,她一定会紧紧抓住夜王不放手! “雪儿,别哭,我会认罪的,不会影响到潇家,你别哭了。”宁王着急的哄着她,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潇湘雪气哭。 虽然宁王对她很好,可这种无能的好、有什么用?不能给她权利,也给不了她尊贵的地位,男人的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抽泣道:“王爷,我不是在担心潇家,而是在担心你,是我连累了你,让雪儿去认罪吧!” “不!”宁王沉声,“我意已决!况且,我也从未怪过你!” 他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怪她? “都是我害的……” “雪儿,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心甘情愿,即便有朝一日,你真的对不住我,我也不会怪你。”宁王说。 潇湘雪眼泪掉的厉害,试探性的问: “我真的不管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怪我吗?” “男人说话,一言九鼎,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宁王已经把命交到了潇湘雪手里,哪怕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潇湘雪眼眶一热,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王爷,你真好!” 可惜,想要一辈子人上人,光靠‘好’是不够的。 对一个人好,是最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要权利! 她要当人上人! 王爷,既然你已经承诺,无论我做什么、都会理解我,那……你一个人去顶罪,一人独自流放吧。 她不想去外面吃苦受累一辈子! 第647章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王爷,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我现在进宫去求求皇上,你在府上等我消息,可好?” 潇湘雪说。 宁王略有犹疑:“父皇现在震怒,谁也不见。” “我去试试,总比坐在家里坐以待毙要好。” 他想了片刻,“也好,辛苦雪儿,我又让你操心了。”.bimilou.org “傻瓜,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了你,我付出一切也愿意。”潇湘雪轻轻捧起他的脸,落下满是爱意的深深一吻。 微垂的眼底,划过异光。 一闪即逝。 离开书房,回到主院,潇湘雪快步奔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漂亮的小脸,因为哭过眼睛红红的,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恋爱,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这等诱惑。 她轻抚着娇嫩如花的脸庞,一想到要随宁王一同流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事…… 她眼底泛着无情的寒芒。 “来人,给我梳妆!” 两刻钟后,出府。 可,本该驶向皇宫的马车,却调转方向,朝着夜王府的方向驶去…… 夜王府。 守门的侍卫见了她,略感惊讶,通报过后,便将人领了进去,正厅内,墨绝夜闲散的坐在主位上,懒洋洋的。 “有事?”他掀眸。 一双墨眸深幽的很,里面泛着暗茫,似乎早已看穿一切,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般,令人揣测不透。 潇湘雪有些迷恋的看着这张眉峰冷峻的脸庞,眼底逐渐溢出朦胧的水雾。 这才是她最爱的男人…… 深情的望了许久,喉间哽咽: “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你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弹指竟是八年过去。”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改变了许多东西,包括他们。 “时时午夜梦回,我总会回到当年,你弹琴、我起舞,你办公、我研磨的场景。”她的泪水无声话落,眉间染上愁丝与哀戚。 整个人看起来很落寞,也很萧瑟孤寂。 “若非造化弄人,你我也不会分开,即便过了多年,我还是不改初心,住在我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始终是你。” 她泪眼婆娑,深情款款。 然,墨绝夜神色寡淡,脸上并无动容之色,疏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宁王妃今日前来,就是与本王说这个的?若无他事,恕不远送。” 起身,要走。 “夜!”潇湘雪抬头扬声,“看在那么多年的交情上,难道就不能听我说完心里话?” “你可知,我为何总是要与凤离歌作对?因为我嫉妒!嫉妒她得到了你!而你本该是我的夫君!”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心里不舒服,这才处处针对。 可笑,从小一同长大的男人,丝毫不记旧情,偏袒一个才娶进门半年的女人。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玩不过凤离歌。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她亲手种下的树,凭什么让凤离歌乘凉? 墨绝夜抿唇,脸上露出了失望模样,指责道:“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嫁给宁王,是你先抛下本王。” “我是被逼的!” 第648章 我早知他非良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年前,若非父亲以死相逼,我又怎么会离开你?”潇湘雪大声道,“这些年来,我从未放下你,即便已经与宁王成亲三年,却从未喜欢过他!” 她极力的证明着自己的真心: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迫不得已才会嫁人,若你不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跟宁王和离!” 三年的夫妻情缘,说断就断。 果决的很。 没有一丝的犹豫。 墨绝夜皱眉:“可宁王对你是真心的。” “我对你也是真心的!”潇湘雪氤氲的眼眸、认真的望着他,“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失去。” 她必须要抓住夜王。 只有如此,她才能在这帝都立足,才能不和宁王一起流放,才有机会跟凤离歌斗。 她想要的永远都是夜王妃之位。 “夜,我愿意跟凤离歌和平相处,你接纳我,可好?哪怕是当妾我也愿意,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低微的哀求着。 全然一副深情到失去自我的模样。 墨绝夜眸色淡淡的看着她,“你想让本王捞你一把,给你处理潇家的事?” “不是!” 潇湘雪忙道,“我喜欢你,没有任何目的,况且,我爹本来就是冤枉的,等大理寺查清,就会无罪释放,岂知宁王竟做出那种事……” 她失望的重重叹息: “我早知他非良人……” “他会劫狱,难道不是你的请求么?”墨绝夜问。 “怎么可能?”潇湘雪瞠目,眼中满是无辜的光,“劫狱可是死罪!” “我一直相信我爹是清白的,即便他入狱,我也不着急,是宁王,他说要救我父亲,我让他别乱来,耐心的静等几日,可他偏不听,偏要一意孤行!” 她生气的说: “他背着我偷偷劫狱,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都快要把潇家害惨了,这么沉不住气,还连累了我!”.bimilou.org 咬牙切齿,几句恨铁不成钢的话,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全部都推到宁王身上。 墨绝夜眸色冷淡的睨着她,“你说的都是真话?你一点都不喜欢宁王?” “对!” 潇湘雪急于甩开宁王,攀上夜王这棵大树,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能编造出来。 “我与他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父亲强迫我嫁,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事真正的开心,是他拆散了我们!看见他,我便恶心的反胃,想要作呕!夜,我对你的心才是真的!” 激昂的语气,掏心掏肺的言辞,声泪俱下的诉说着真情。 泪水话落,此情天地可鉴。 墨绝夜盯着她,忽然扯开薄唇,意味不明的深笑一声。 潇湘雪看见这笑,不知怎的,心底毛了一下,竟摸不透他此时的意思。 “夜,你笑什么?” 墨绝夜放声大笑,笑得无比放肆: “墨倾宁,你可听到了,本王没有逼她,所有话都是她发自肺腑,自己说出来的!” 潇湘雪陡然瞠目,身体发僵。 墨……倾宁…… 第649章 杀人诛心 猛地回头看去,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捏紧,险些窒息。 正厅门外,站着的男人似遭到晴天霹雳般,白着脸色踉跄的倒退了四五步,撑着墙面,险险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涌出了浓浓的水雾,不敢置信的望向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这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女人…… 这是对他笑、对他好,哄他陪伴他的女人…… 方才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进耳中,锋利的字句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每一个字都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伤人不见血。 杀人诛心。 好狠…… 潇湘雪,你对我好狠…… “王、王、王爷……”潇湘雪对上男人失望的目光,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飞速流逝。 她拼命地想要伸手握住,可这东西就像流沙,怎么都抓不住。 她急了,慌了。 有史以来,从未这般慌张心痛过。 “王爷,听我解释……” 她仓惶的奔去,宁王决然的转身离去。 “王爷!” 成亲三年,他第一次给她背影,第一次扔下她,独自离去。 她慌了,“王爷,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我……我正在求夜王……王爷!” 她急忙跑着追去,“王爷!” 心痛如刀绞,不知不觉泪水浸满眼眶,她喜欢的人应该是夜王,可她的心怎么会那么痛? “王爷!王爷……” 宁王失望的愤然离去,潇湘雪跌跌撞撞的追,那怕摔了、伤了、疼了,宁王也从未回头。 她知道,这次玩大了。 她要失去他了…… 一路哭着追回宁王府,下人们见此一幕,不知所以,站得远远的,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嘭! 宁王踹开书房的人,冲到桌后,提起笔便唰唰落下。 潇湘雪跑了进来,一张刚刚写好的宣纸扔到脸上,匆忙拿下来一看,‘和离’二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不!” 那个疼爱她、无条件偏袒她、纵容她的男人,突然变得这么冷漠,还写下了和离书,她不接受! 她哭着冲上去,抓住宁王的手:“王爷,您误会我了,这件事是夜王设套,我之前在夜王府说的那些话,都是违心……啊!” 话未尽,宁王用力地抽出手,她狼狈的扑摔在地上。 “够了!” 真的够了! 真与假,他自会判断。 当时,正厅就只有她跟夜王两个人在,她说的那些话、全都发自肺腑。 嫁给他,只是因为父亲的强迫,跟爱情无关? 是他拆散了她跟夜王,这三年来,每每看见他,就反胃作呕? 是他一意孤行的去救潇太傅,她丝毫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呵,哈!哈哈哈!”心痛莫过于心死,这一刻,宁王的心已经如同燃烬的死灰,再也不会有温度。 “潇湘雪,想不到你跟我在一起这三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不到我对你的好,你都觉得恶心,你早该告诉我的!现在,我放开你,我成全你,你自由了!” 筆蒾樓 第650章 是雨?还是泪? 决然的一番话,划清二人的界限。 潇湘雪心痛到窒息般,“王爷!” “别碰我!”宁王的声音泛着前所未有的陌生冷厉,“潇湘雪,你我夫妻情分到此为止,去追逐你的真爱吧!这三年是我犯贱!一时糊涂去大理寺劫狱,也是我活该!我愚蠢,我自找的!全都是我的错!” “与你无关!你放心吧,你的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而我恶心透顶,坏事做尽!” “王爷!不是这样的!我爱你……” “留着去对夜王说吧!” 宁王冷冷拂袖,跨步离开。 “王爷……啊!”她欲追,却被男人拂倒在地,抬头见重重摔上的门,以及那决然离去的脚步声。 这一刻,她似乎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爱、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失去。 在这三年的相处里,在不知不觉中,或许她早已爱上了宁王,只是不自知罢了,亦或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忽视了本心。 她错了! 此生,能够嫁给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已是最大的幸运。 宁王为了她,不纳妾、不收通房,洁身自好,从不去外面玩女人,更是对她有求必应,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的给她摘下来。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就弄丢了…… “啊!”她心痛的仰天大吼,痛意传到四肢百骸,永失所爱的痛苦几乎撕碎灵魂,活活吞噬她整个人。 “我错了!” “不要离开我!墨倾宁!” — 皇宫。 皇上震怒,谁也不见,墨倾宁便跪在御书房外,垂着死灰般沉寂的眸子,一跪就是三个时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沉沉的死气,绝望、哀戚。 付出真心的感情,犹如一场笑话,而他就像戏台上的小丑,任由戏弄。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曾经的话。 当初,在挽月酒楼,凤离歌说:‘潇湘雪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总有一日,你会栽在她手里。’ 凤离歌说:‘她害死我的人,你也有错!你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她、纵容她,你以为这是爱?呵!与助纣为虐别无两样!’ 夜王说:‘一个月内,你最好自请前往封地,超过时限,本王不介意亲自动手。’ 他说:‘看在同样姓墨的份上,本王才会为你指点明路,当个逍遥王爷,快活一生,是你最好的出路,若不听信本王之言,迟早有一天栽在潇湘雪手里。’ 他说…… 他们的声音在脑中清晰的浮现着,语气、神情、地点、时间、发生的事情…… 当时,他深爱潇湘雪,对自己的王妃深信不疑,自动屏蔽外界的所有言论,以潇湘雪为中心。bimilou.org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他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整整三年时间,都感动不了一个人,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会有感情,可他的付出连狗都不如。 呵! 哈哈哈! 墨倾宁缓缓抬起了头,望向昏暗的天空夜色,几滴夜雨飘了下来,润湿眼角。 是雨?还是泪? 第651章 无召,永不回都 夜色降临,雨势渐大。 御前太监撑着一把油纸伞,惶恐的走上前来,低声劝道:“宁王殿下,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停不了,您不如先回去,身子要紧,等皇上气消了,您再来不迟。” 墨倾宁垂着眼眸,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纹丝未动,一言不发。 “宁王殿下,如果皇上召见,老奴第一时间差人来请您,可好?雨太大了,万一感染风寒,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王殿下!” 劝慰声,雨声,在这个夜晚凌乱着。 他倔强的跪在那里,一动未动。 太监实在无奈,看看御书房,又看看宁王,重重的叹着气,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bimilou.org 十几米开外,樱贵妃撑着伞,立在夜雨朦胧里,望着儿子萧瑟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父皇!” 墨倾宁等了很久,等不到召见,便冲着御书房,扬声道,“父皇,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见您了!” “劫狱之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潇家无关,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知让您丢尽了脸面,已无颜再面对您!儿臣自请前往封地赎罪思过,此生……无召,永不回都!” 一个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咂起了雨水,重响。 御前太监惊恐的瞪大眼,“宁王殿下,这话可千万不要胡说!” 去往封地,无召不回,与流放没有区别。 他本该有光明的前途,有竞争皇储的资格,有平步青云的康庄大道,一旦去了封地,这辈子都毁了! 墨倾宁去意已决。 “日后,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会在封地日日为父皇祈福祝好,此致……拜别!” 他的眼中已无昔日的亮光。 短短一日,他成熟了,稳重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墨倾宁磕了三个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御书房,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御前太监劝不住,急得奔进御书房: “皇上,这,这……” “让他走!”桌案旁,皇上愤怒的拂袖,满桌的奏折笔墨烟台乱七八糟的摔了一地,眼底满是熊熊的怒火,气极的胸口用力起伏喘息。 这个没用的废物! 只会逃避的废物! 玉不琢,不成器,让他去封地!走就走!总有一天,他吃尽苦头,会求着回来! 外面。 离开御书房,行至夜色里,看见那抹夜雨里的温和身影,墨倾宁眼眶湿热,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 “母妃,孩儿无用……” 此生,他最愧对的人就是母亲了! “孩儿愚蠢,心思耿直,不适合帝都权宜纷争,我玩不过那些人,甚至连枕边人都玩不过……” 垂下头,泪水大颗掉落。 他心死了,也绝望了,这座帝都城太黑暗、太压抑了,只有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才有喘息的空间。 樱贵妃眼眸通红,泪水无声话落,轻抚着儿子的头,“去吧。” 早知儿子性子温善,易听信他人,不适合当今这吃人的世道,去了封地,或许能过得更好。 只是,日后她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宁儿,好好去封地看看,见见人心险恶、世道残酷,多学些东西。” 迟早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第652章 真可怜呐 清晨,晨光熹微,百姓们还没开始一天的忙碌时,一支低调的队伍在晨光蒙蒙里,出了城。 宁王离去。 潇湘雪追了一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跑了摔、摔了跑,心如刀绞,涕泪横流,一路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爷,不要丢下我!” “我知道错了,我爱你啊,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再也不会犯傻了,王爷!” “王爷……” 马车速度不减的行驶着,侍卫坐在马背上,头也不曾回,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车内,墨倾宁闭紧双眸,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心静如水。 有些东西、看透了,自然就释然了,想开了,心中自然不会再掀起任何波澜。.bimilou.org 从泥潭里拔了出来,一身轻松。 “王爷!” 出了城,车马远去,潇湘雪狼狈的扑摔在地上,手心蹭破了皮,淌出鲜血。 再凄惨,也唤不回宁王的心。 这一次,彻底失去。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围着她转,对她有求必应的男人,如流沙般消逝,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认清自己的心时,一切都晚了。 得不到夜王,失去了宁王,贪心的想要西瓜和芝麻,可到了最后,两手空空,两者皆失。 人心不足…… “啧,真可怜呐。”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捏着小手绢儿,啧啧笑着走来,一边摇头、一边讥讽。 短短几个字句,深深刺痛潇湘雪的心。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或许这就是贪心的下场,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凤轻尘都玩不过凤离歌,更何况是你。” 潇湘雪攥紧双手,怒目抬头。 太子妃凤锦言! 她此生最狼狈的一幕,却被凤锦言看见,脸面丢尽。 “你来干什么!”她冷声。 凤锦言温笑道:“你我是妯娌,宁王走了,我来关心关心你……哦不,听说你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只是潇家的大小姐而已。” 现在,潇太傅还在大理寺,没放出来,即便出来了,潇家名声受辱,也不再是以前的潇家。 一夜之间,潇湘雪从天堂跌落泥潭。 “真是造化弄人,老话果然说得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咯咯咯~”她娇笑着。 指的是凤离歌抢走夜王的事。 “如果我是你,哪怕是拼上一切,也绝不让凤离歌好过!人活一口子,这口气若是发不出去,活着、跟行尸走肉有何两样,我若是你……” 凤锦言激昂的语气里夹杂着澎湃,从潇湘雪的角度出发,很容易引起共情。 潇湘雪心中的怒火登时被激了起来,熊熊涌动。 她是宁王妃时,凤离歌已经肆无忌惮的欺她,现在没了宁王庇护,她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跟软柿子一样? 何不拼一把? 想着此事,眼底的恨意渐浓,恨到抓紧双手,咬紧牙关,恨到浑身都在发抖: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可我现在连夜王府都进不去,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凤锦言得逞般,唇角弧度微扬,缓缓俯下尊贵的身体,在她的耳边,诱哄: “我帮你。” 第653章 就是你的死期 恨凤离歌的人,不止她一个。 太子府。 凤锦言处理好了此事,心中稍作畅快,还未到府上,便见一位行踪隐秘的嬷嬷寻来。 “你是……” “太子妃,一年时间,安王走了,如今宁王也走了,下一个遭殃的人恐怕就是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警醒些。”嬷嬷提醒完,迅速离去。 原来是皇后的人。 是啊,短短一年内,皇室走了两位皇子,且都是夜王的手笔,眼下,最该有危机意识的人是太子。 太子与夜王之间,只能存活一个。.bimilou.org “王妃,听说太子殿下喜欢夜王妃……”婢女彩霞的声音很小,不敢大声,还得看自家王妃的脸色。 凤锦言神色淡淡,“我知道啊。” 太子对凤离歌的心,她能看出来。 成亲这么久以来,太子从未碰过她,甚至连新婚洞房夜都没有。 太子不喜欢她。 所以,她才去挑拨潇湘雪,想借用潇湘雪的手、除掉凤离歌,只有凤离歌死了,她才能高枕无忧。 回府。 这几日,墨倾风为墨轻轻的事操碎了心,她被关在宫里,不吃不喝闹脾气,谁劝都无用。 凤锦言端来刚刚泡好的热茶,体贴道: “殿下,休息会儿。” 放下茶杯,行至男人身后,温软的指腹按着他的太阳穴位,轻轻的揉捏起来。 “轻轻的事我听说了,母后也让我劝劝,可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我们找个时间,约夜王妃出来,商量商量?” 墨倾风陡然睁开眼眸,拿开她的手,疏离的甩开: “你难道认为此事是凤离歌刻意所为?”冷声质问,眸色更冷。 “妾身不敢!”凤锦言忙福身。 墨轻轻喜欢上夜王妃的侍卫,这对孽缘以悲剧结束,谁都没有意料到这样的结果。 “妾身的意思是,夜王妃跟轻轻关系好,从她嘴里了解一下情况,或者让她去劝劝,或许轻轻公主会听夜王妃的话。” 墨倾风拧眉。 他考虑过此事了,但母后特别厌恶凤离歌,也关着墨轻轻,不准二人往来,更别提让凤离歌去劝墨轻轻了。 不过,倒是可以从凤离歌的嘴里了解一下情况。 “差人去夜王府送份帖子,约在明日午时吧。” “是。”凤锦言乖巧的应下,又道了两句关心的话后,这才转身离开。 迈出门槛,走出书房,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弧度,又坏又阴戾。 凤离歌,明日午时,就是你的死期! 太子殿下,既然你喜欢凤离歌,我便要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 夜王府。 “夜,这几日辛苦你了,云亦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要你和楚大哥陪我一起。” 凤离歌捧着墨绝夜的俊脸,印下重重的一个吻。 “难得主动。”他笑得墨眸深邃,头偏向左侧,“这边也要。” 她抱着他的脖子,低头凑上去,这边脸颊也重重的嘬了一口。 “这里。”他指额头。 啵! “这里。”鼻子、眉心、下巴、脖子、嘴巴,全部都要。 第654章 迟早被你折腾死 她心情好,他的要求自是统统满足,黏人的窝在他的怀里,小脑袋往他身上拱,跟条哼唧哼唧的小狗似的,用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薄凉气息。 “离儿跟条小奶狗一样。”他捧着她纤细的后颈,嗓音沉哑沉哑,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幽暗极了。 他在她的耳边,说:“帮我把外套脱了。” “这青天大白日的,不太好吧?” 他拿着她的手,扯开腰带。 “还有一件。”他盯着她,看着她动。 许是目光太炙热了,她有一种无处可藏的错觉,脸颊不禁升温,莫名的有几分滚烫,解腰带的手还有点哆嗦。 他沉笑:“怎么跟新婚夜一样,还紧张起来了。” 已经成亲快一年了,她还总跟个小孩子似的,独独他特别喜欢她这一点。 她这种声娇体软的小东西,他翻来覆去的能玩一晚上。 “你可别胡说,新婚夜的时候,你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就是一具尸体。”凤离歌娇嗔着怼他。 当时,若不是她出手相救,还不知他会瘫到什么时候。筆蒾樓 “后来不是给你补了新婚夜么?”他挑眉,“难道是我哪一夜没表现好,让你失望了?” “……” 他好得很,不好的是她的腰。 “新婚夜哪是能补的,一生只有一次,人家是洞房花烛夜,你是闷头睡大觉。” 墨绝夜沉吟。 凤离歌说这话,只是随口一提,开玩笑的,并未在意当初的事,毕竟当初她也不喜欢墨绝夜,但墨绝夜记在心上了。 既然不能补,那就再迎娶她一次。 这一次,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亲,亲迎,该有的规矩与流程,一个都不落下,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门。 他将她压在桌上。 正要打扑克时,外头,管家来了,汇报道: “小王妃,凤相府的三小姐来了,说是想见你。” “嗯?”凤离歌抬起头来,疑惑的向外扫了一眼,“凤暖夭?找我干什么?” 这位同父异母的三姐姐,她之前倒是见过两三回,一个寡言少语、性格比较安静内敛的姑娘。 “不想见就不管她。”墨绝夜中途被打断,十分不满。 抱起她,想往内室的软榻走。 “万一她找我有什么事?” “……” “要不我去看看?” “……”墨绝夜脸色沉沉的有些郁闷,憋了会儿气,又深深的提了两口气,用力地吐出来,“迟早被你折腾死。” “这都能怪我?你见过谁青天大白日宣淫的,你应该反思自己的问题。” 他扬起巴掌,狞笑道: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你八成是皮子痒了,要我帮你紧一下吗?” 凤离歌后背一紧,话到喉咙噎住了,为免遭殃,拔腿就跑,跑得飞快,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墨绝夜哪哪都好,就是有个坏毛病,一言不合就喜欢威胁人! 管家见了,狐疑的挠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凤家三小姐来了,小王妃竟然是跑着去见的?小王妃跟凤三小姐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第655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前厅。 凤离歌一路风火的跑来,衣服都没整理好,还有些乱糟糟,正在等待的凤暖夭见此一幕,有些错愕: “四……四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凤离歌扒了下炸毛的鸡窝头。 凤暖夭:“……” 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哪个千金贵女,像凤离歌这般随性自在的,她无论什么样子,夜王都喜欢,不用刻意的做作,也不用讨好任何人,她的命真好。 凤离歌上座,吩咐下人上茶水和点心,这才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凤暖夭正了心神,当即站起身来,有些拘谨的说: “实在不好意思,四妹,我也不想来打搅你的,但爹让我来,爹说,让你没事的时候多回家看看。” 说完,怕她生气,忙道: “这是爹的意思,四妹,你不要生气,我转达完他的话,马上就走!” 凤离歌并不见怪。 宁王早上刚走,凤暖夭中午就来了,看来凤相爷是听到风声了,知道夜王手里权力大,想要高攀。 她早已与凤相府撇清了干系。 “凤三小姐不妨坐会儿,喝杯茶再回去,顺带告诉凤相爷,夜王府的事就不劳烦他操心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当面说。” 别在背后搞这些弯弯绕绕。 凤暖夭拘谨的点了头,望向主位之人的目光亮晶晶的,还带着深藏的崇拜。 凤离歌注意到了,“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我……” 被正面捕捉,她有些羞赧,低下头来,小声道:“我是觉得四妹你很厉害,敢这样跟爹说话,我有时候连正视他都害怕……” 凤离歌轻笑一声: “心中坦荡,自然昂首挺胸,什么都不用怕。” 说来,她跟凤暖夭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喜欢凤家,但凤暖夭的性格还可以,不争不抢,老实本分,话少事也少。:筆瞇樓 小坐闲聊了两刻钟,送她离开。 前脚一走,后脚,太子府的人送信来,说是有关墨轻轻的问题,墨倾风找她了解情况,她想了想,应下了。 次日。 宁王离开的事是压着的,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发酵,在帝都城内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声: “宁王去封地了!听说,无召永不回都,他是犯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啊,之前也没听到风声啊,怎么突然就走了?而且我听说,他跟潇湘雪和离了。” “难道是因为潇太傅的事,牵连了宁王?” “一年时间,走了两个皇子,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百姓们热议不止,说来也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消遣话题,但这些事对文武百官而言,令他们个个神情凝重,从深处出发着想。 半年前,安王倒下。 如今,宁王倒下。 下一个,不就是太子了? 太子与夜王若是斗了起来,谁的胜算更大?如果没有站好队伍,将来落幕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还是逆臣埋骨? 这是选择的关键时候,谁也不敢得罪任意一方。 选错了,将来必遭嫉恨。 选对了,自然平步青云。 可,大局未定,谁能杀出最后,谁又能想到,在二人之后,又杀出了一匹出乎意料的黑马…… 第656章 先缓一缓思念之情 在万众激烈的热议声里,凤离歌去了约定的那家酒楼,一路走来,听到的全是议论之词,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各种猜测。 可,谁又会想到,真正让宁王心甘情愿离开的,是潇湘雪呢? 路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潇湘雪能有今日,全都是自己一手导致。 “客人,请进。”酒楼的小厮在前面领路,恭敬地推开了一间上等包厢的门。 凤离歌颔首,提步进入时,却见桌旁还坐着另外两道身影。 凤锦言,潇湘雪。 她们怎么也在……筆蒾樓 “夜王妃,你来了。”凤锦言抬头望来,温笑得体,道,“过来坐吧,是我叫潇小姐来的,她以前跟轻轻是很好的玩伴,说不定会有办法。” 两个女人并肩坐,凤离歌要不是看在墨轻轻的事上,绝不会多待一秒钟。 “坐。”墨倾风拉开自己身旁的一张椅子。 凤锦言见了,眼底划过一抹妒色,又不动声色的藏了起来。 凤离歌走过来,“墨轻轻现在怎么样了?” 她坐下,问墨倾风:“你进宫看过她吗?” 墨倾风点头,俊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捏着眉心,“母后将她禁足在公主殿,不准外出,她为表抗议,不吃不喝、摔东西,无论怎么劝都劝不住。” 他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才会找她。 “轻轻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定会拖垮。”他担心的叹息。 凤离歌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当初,云亦自愿离开,一了百了,可就是潇湘雪横插一手,才会发生后面的这一切! 想到这里,她极冷的目光扫向旁坐的潇湘雪。 潇湘雪低下头,一言不发,但她脸色苍白,精神状态极差,像一朵演了的花。 宁王走了,她的魂儿也像是被带走了。 “能否让她出来走走,散散心?”凤离歌收回目光。 墨倾风摇头:“母后哪都不准她去,她脾气上头,跟母后犟住了,她们现在正僵持着,一个不放人、一个绝食,谁都不肯低头。” 劝轻轻吃东西,轻轻犟。 劝母后息怒,先哄好轻轻,再处理其他事,母后也犟。 谁都不让步。 凤离歌也不好插手,皇后当着墨轻轻的面、把云亦杀了,这事就跟刺一样,扎在心口,拔除不掉。 “我想进宫看看,不知太子殿下能否行个方便?” 墨倾风更为难了。 母后跟凤离歌不对盘,认为轻轻的现状、是凤离歌一手导致的,根本不想见到她。 此事真是无解了。 一旁,凤锦言也无奈的叹息道:“不知轻轻喜欢的男子长什么模样?是什么类型,夜王妃,你再给她介绍一个,先缓一缓思念之情吧,如何?”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都变沉了。 凤离歌的面色沉了下去,这话可真是刺耳难听。 “身为太子妃,若是连言语方面的修养都不懂,辱了我太子府的门楣,本宫不介意让你回娘家,让你娘好好教你几个月。”墨倾风冷声。 凤锦言登时难堪。 太子当着她的面,骂自己的正妃,维护别人的王妃,就跟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脸上。 羞辱到无地自容。 第657章 一发不可收拾 她委屈的红了眼角,解释道: “殿下,妾身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墨倾风冷声训斥,“什么叫夜王妃给他介绍的男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两个?” “我……” 凤锦言喉间一哽,难堪到了极点,“我……” 凤离歌面色寡淡的看着这一幕,眼底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云亦是她的人,跟墨轻轻扯上关系,难免被有心人认为,是她指使云亦、故意接近墨轻轻。 恐怕皇后也是这么认为的,才会阻止墨轻轻与她见面,想要斩断她们的关系。 她抿唇,淡声道: “这件事我帮不了太大的忙,太子殿下若是进宫的话,不妨替我带一句话,就说云亦埋在城外,如果她想见的话,我告诉她位置。” 墨轻轻喜欢云亦,为了云亦,定不会再摆烂。 跟她断绝往来没关系,只要墨轻轻能重新振作起来就好。 墨倾风抿紧薄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凤离歌起身要走,凤锦言见潇湘雪还没有动手的打算,不禁皱眉,扬声道: “夜王妃来都来了,不放一起坐下,吃了饭再回吧,潇小姐与宁王和离了,毕竟我们之前曾是一家人,姐妹之间,理应宽慰宽慰。” 一番话,既留住了凤离歌,又在潇湘雪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暗示潇湘雪:别忘记你的不幸是谁带来的,唯有把凤离歌杀了,你才不会活的窝囊! 潇湘雪缓缓扬起一双苍然哀婉的眸,望向凤离歌,已无昔日的神采。 “坐会儿吧。”她声音淡淡,“好歹相识一场。” 四个人的聚会,空气里泛着为妙的怪异。 “你近日来可好?”墨倾风问凤离歌,“云亦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所有人都在担心墨轻轻,可对于凤离歌而言,云亦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因为皇后的痛下杀手,他都不太有脸面对凤离歌。 “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当初,我早该管好云亦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凤离歌抿了口热茶,心里却是凉凉的。 “感情之事,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墨倾风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唇角滑过一缕苦涩的弧度。 凝视着她: “感情就是埋下的一颗种子,一旦种下,疯狂而肆意的生长,穿过一切的黑暗阴霾、顽石阻碍,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就像爬在墙上的藤蔓,越是摧毁,越是一发不可收拾,生机勃勃……” 如果感情是说停就停、说止就止的,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多悲情人? 他又怎会永远的错过她…… 他的这番话,像是在说云亦和墨轻轻,又像是在对凤离歌说的。 坐在一旁的凤锦言听了这话,看见太子望向凤离歌的目光,凝视的、认真的,沉沉的眸底满是深藏的他意。.bimilou.org 她攥紧筷子,胸腔内涌出了深深地妒火,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焚烧殆尽。 当着她的面,他的眼里没有她,全是凤离歌! 为什么! 凤离歌到底哪里好了! 这个该死的潇湘雪,怎么还不动手! 第658章 我说你虚伪、恶心 凤锦言侧眸,扫了潇湘雪一眼,示意她别忘了自己的恨意,此时是报复凤离歌的最好时机。 否然,等凤离歌回了夜王府,有夜王护着,谁都动不了她。 潇湘雪眸子微垂,面上的神色淡淡的,扫向正在言谈的太子与凤离歌,明眼人都能发现,太子看向凤离歌的目光特别炙热。 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炽热。 怪不得凤锦言想要迫不及待的除掉凤离歌。 呵…… “你的话我会带给轻轻的,轻轻那边我会看着,你也不必太担心。”墨倾风轻声说。 “太子殿下对夜王妃真关心呐。” 阴阳怪气的嗓音扬起。bimilou.org 潇湘雪抬起了头,引来二人目光。 她又开口:“只是,你当着太子妃的面,对夜王妃这般关怀,太子妃的心里恐怕会不舒服吧?” 凤锦言柳眉轻拧。 说事归说事,将她扯进来干什么?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太子与夜王妃只是朋友,虽然他们以前有过婚约,但现在都已各自成家,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温婉大方,贤淑体贴,是那种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是么?”潇湘雪冷淡的嗤了一声。 天底下,男女之间岂会有纯洁的友谊? “太子妃,你明明计较,怎么不直接说出来,让太子改一改就好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憋着不说,不难受么?” 就不能跟她一样,看不惯凤离歌,直接动手干么? 硬要在背后搞些小阴招? 她此生最见不得的便是心口不一之人。 凤锦言皱紧眉头,可当看见太子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连半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把她的感受放在心上。 她心中苦涩。 她怎么可能不计较?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男人,心向着外面的女人? 凤离歌语气淡淡:“今日,我是来说墨轻轻的事的,如果潇小姐想要挑拨离间的话,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事。” 一语,直戳潇湘雪痛处。 潇家与和离之事! “我在说太子妃,没说你。”潇湘雪冷淡的剜了她一眼,复而道,“想必此时太子妃肚子里憋着的火,跟我差不多了吧。” 凤锦言:“……” 她能承认吗? 不能。 太子不喜欢她,她与凤离歌吵起来,只有吃力不讨好的份,还极有可能惹太子反感,她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潇小姐多心了,我与太子感情和睦,并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而生嫌隙。”她落落大方的说。 “呵!”潇湘雪冷笑一声。 虚伪! “你明明就是嫉妒的,你才嫁进太子府多久?妄想比得过人家十年的感情?” 言外之意:得到太子妃之位,却得不到太子的心。 一辈子守活寡。 凤锦言扎心的攥紧手掌,脸上的从容几乎要绷不住了,咬紧牙关,沉声道: “潇小姐,你什么意思?” 她帮她把凤离歌约出来了,她却开始针对她了? 潇湘雪直言直语:“凤锦言,我说你虚伪、恶心的意思!” “你!” 第659章 我可没蠢到这个程度 凤锦言冷声:“我与凤离歌是一同长大的亲姐妹,情同手足,感情很好,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好一句情同手足!” 潇湘雪猛地站起身来,扬袖一震。 哐当! 一把匕首明晃晃的掉了出来,砸在桌上,清脆作响。 突如其来的变故,墨倾风下意识拦在凤离歌身前,凤锦言见此一幕,眸色狠狠一痛。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是凤锦言挑拨于我,让我在今天刺杀凤离歌,以报潇家、以及被宁王休弃之仇!” 潇湘雪大声说出事情的真相。 凤锦言错愕的瞪大双眼,俨然没想到潇湘雪会反咬一口: “你!你……” 她跟凤离歌为敌,突然针对她做什么? “潇湘雪,你疯了!” 凤离歌才是她的敌人! “我清醒得很!”潇湘雪阴冷的扯起唇角,“凤锦言,你嫉妒太子喜欢凤离歌,又不敢得罪凤离歌,便故意怂恿我,激起我心中的怒火,把我当枪使,以达成你的目的,你以为我心里不清楚吗?” 呵! 凤锦言挑拨她的时候,她心中如明镜一般,无比通透! “我若是把凤离歌杀了,我也会死,而你坐收渔翁之利,我可没蠢到这个程度!” 她与宁王和离,潇家也出了事,她一身污垢,便干脆将凤锦言抖出来,把她也拽下水。m.bimilou.org 死都要拉个垫背的。 “我没有……”凤锦言慌张的看向墨倾风,对上墨倾风惊愕失望的目光时,心口一痛,急忙奔上前。 “殿下,殿下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她抓住墨倾风的手: “我从未想过要谋害凤离歌,我没有!我跟凤离歌是两姐妹,怎么可能害她?” 墨倾风不相信她的话。 她若没有异心,为何会将潇湘雪带来此处? 空穴不来风,潇湘雪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冤枉她。 “当初重阳宴上,你用手段上了我的床,如今,又要用手段除去凤离歌,”他冷冷的扭住她的手腕,阴声道,“凤锦言,你到底还瞒着本宫干了多少坏事!” “殿下,我没有!” 凤锦言急哭了。 潇湘雪仰天大笑:“凤锦言,你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哈哈哈!反正我已经将你抖出来了,想利用我?呵!你还嫩了点!” 哈哈哈! 失去宁王,潇家出事,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怕得罪人。 潇湘雪疯了般的大笑离去。 凤离歌看着桌上的那把匕首,目光淡淡的。 凤锦言竟然想杀她,不愧是斗赢了凤轻尘的人,凤轻尘使得是明招,她则擅长暗中捅刀。 姐妹二人各有千秋。 墨倾风心有愧疚:“凤离歌,抱歉,是我没有放备好……” “既然这是太子的家事,我不便插话,先行告辞。” 话落,凤离歌立即离去。 墨倾风怒极,还以为凤锦言是一番好心、为墨轻轻着想,想不到竟想借此机会,除掉凤离歌。 实不可忍。 “凤锦言,你给我回凤相府去反思一段时间!” “殿下!不要!” 这才刚成亲不久,洞房还未圆也就罢了,若是被赶回娘家,定要将整个帝都城的老百姓笑掉大牙。 一旦回了,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不受宠的事。 “殿下,听我解释!潇湘雪在含血喷人,我被冤枉了!殿下……” 第660章 你就喜欢黑灯瞎火的对着我 回夜王府路上,凤离歌想着事情,想的入迷,以至于一只大掌拍在肩膀上,她才反应过来。 回头一看,愣住: “太子?” 他不是在茶楼里处理凤锦言的事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墨倾风抿唇,脸上有些许愧对之色,之前的事怕凤离歌误会,这才在处理了凤锦言后,匆匆追出来。 “凤锦言与潇湘雪二人的计划,我并不知晓。”他沉声解释。 凤离歌略感意外,“我并不在意。” 想害她的人很多,她已经习惯了。 凤锦言是个有心机的人,这一点她早就知晓。 墨倾风张了张嘴角:“宁王走了,潇湘雪疯了一般,外界有不少风言风语……” 外面的百姓说,安王疯了,宁王走了,下一个遭殃的该是太子。 外面在传,这些事都与夜王有关。 夜王在报复。 他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与夜王对立,更不希望跟凤离歌争锋相对。 又害怕个人的思想,拗不过家国局势,拗不过大局。 “我听说了。”凤离歌神色淡淡,“百姓们揣测非议,众口难调,纵使他们怎么说,我与夜王都问心无愧。” 安王先动的手,夜王反击,是为了自保。 这次,也是潇湘雪居心不良,先下的手,宁王是因为对潇湘雪失望了,这才会去往封地,与夜王扯不上关系。 只要太子不做出格的事,墨绝夜不会无端下手。 更多时候,他们都是在自保。 墨倾风认真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做不了夫妻,便做一对好友,希望我们的友情一直能那么好。” 他的眸底藏着深深的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凤离歌淡淡一笑:“嗯。”bimilou.org 不反感,不抗拒,也不会刻意地接近。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走走。” “我陪你走,正好顺路,还能与你说一些轻轻的事,出事这几天下来,她一直……” 二人并肩走。 一高一低,一静一动,墨倾风的话不少,凤离歌时而小应一声,抵达夜王府,他似意犹未尽。 看着她进了府,背影消失,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府内。 “他在看你。”墨绝夜合着眸子,即便没有亲眼瞧见,也能揣摩个七八。 眉骨锋利的脸庞上,疑有不悦。 凤离歌笑得无奈,“我们在说墨轻轻的事,说话的时候不就得看着对方,不然显得不礼貌。” “胡说,你就喜欢黑灯瞎火的对着我,特别是每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他更不高兴了。 “……” “以后,不准跟他走太近了,我不喜欢他看着你的眼神。”他长臂一揽,捞进怀里。 凤离歌捧着他的俊脸: “我看你就是在无理取闹,我们都成亲快一年了,难道还能被撬墙角不成?” “那可不一定!” 不过,谅他墨倾风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把锄头往他的墙角挥。 但这件事,他最好是提前点醒她。 他跟皇室一直不对盘,将来势必针锋相对,牵扯太多,到时,也越麻烦。 不是他排挤墨轻轻,他倒挺喜欢墨轻轻这丫头,只是皇上容不下他。 第661章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王爷,将军府来人。”这时,管家进来汇报。 一名侍从走了进来,拱手弯腰行礼后,恭敬道: “夜王妃,我家小姐托我带话,她进宫复命时,借机远远的看了一眼轻轻公主,她瘦了许多,虽然被禁足于公主殿,但目前一切都好。” 他是萧芷睿的人。 凤离歌微微一笑:“辛苦。” 给了赏赐后,管家送他离去。 想着这件事,凤离歌心里并不好受,略有压抑。 “还在想?”墨绝夜问。 她拧着柳眉,轻轻一叹:“我总觉得是我的错,如果我早些察觉,从中制止的话,或许就不会走到今日。” 况且,她也从未想到,墨轻轻会喜欢云亦。 现在,云亦死了,墨轻轻不好过,这件事倒成了她的心结,一直哽在喉咙里,难受得很。 “当初,你跟太子解除婚约时,不也是要死要活么?”墨绝夜淡声,“你怎么不说,早知今日,当初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不跟太子定亲了?” “……” 他强词夺理的本事实在一绝。:筆瞇樓 “人生是漫长的,这一生本就会有许多遇见与分离,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人生常态,不必多心,也无需刻意的责备自己。”他开导。 凤离歌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心里好受些许。 一起吃下午茶。 傍晚时分,宫中来人,是一位老嬷嬷。 老嬷嬷说:“夜王妃,皇后娘娘邀您明日入宫一趟,希望您能规劝规劝轻轻公主,公主现在不吃不喝,反抗叛逆,皇后娘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重声一叹。 皇后本不希望二人往来的,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求助凤离歌。 凤离歌拧紧眉心,扭头看向墨绝夜,询问的目光。 皇后竟然允许她见墨轻轻了? 该不会有坑? “去吧,省得你在府上日日惦念,明日我陪你去。” 闻声,心安:“好。” — 次日,按照约定的时间进了宫,墨绝夜是男子,不便进入全是女眷的后宫,便在外殿等候着,凤离歌则跟着嬷嬷进了后宫。 凤仪宫。 凤离歌走进去,看见皇后神色憔悴的坐在那里,眉间满是疲惫之色,几日不见,她肤色黯淡,好像焉了一般,无精打采。 宫女向她行礼。 她像皇后行礼。 皇后听到声音,有些迟钝的抬起一双恹恹的目光,望向凤离歌:“你来了……” 声音疲惫的微哑。 她抬手,示意凤离歌落座,抚着眉心,疲累的说道: “当皇后简单,妃子简单,当任何人都简单,唯独母亲这层身份,是天底下最难的。” 为人父母,操心一辈子。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为了墨轻轻,她心力交瘁,方法用尽,都不能使墨轻轻宽心,孩子不高兴,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也身心俱疲。 凤离歌知道为母不易,但并没有多心疼皇后。 她声音冷淡:“养孩子确实不简单,可有一句话也说得好,当长辈的需要做好榜样,孩子们才不会走上歪路。” 如果皇后好好的坐下来,跟墨轻轻商量云亦的事,事情也不会走上极端。 况且,云亦从未肖想过墨轻轻。 他本就打算离开的! 母亲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心爱的人杀了,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第662章 真是一套又一套,理直气壮 “如果孩子们能这么听话,天底下就没有不乖的孩子了。”皇后说,“道理都很简单,懂的都懂,可真正要实行起来,又有几个能做到理智的?” 她自然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 可孩子偏不听,一定要跟她对着干,她能怎么办? 射杀云亦,她也是被逼的。 “你试过与她好好说了?”凤离歌冷声。 “我……” 皇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止了止。 她说了一两次,但墨轻轻并不听,还为了那个男人潜逃出宫,她一怒之下,这才将人射杀。 “虽然我没跟轻轻好好谈过,但每次提起这件事,她的反应都很激烈,都好像随时会为了云亦、离我而去,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女儿着想。”皇后沉声说。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就说是为她着想?” 皇后说:“荣华富贵,身份地位,至高无上,以及下半生衣食无忧。” 在她眼中,权力至上。 有了权力,才能去追逐别的东西。 “这只是你的个人想法罢了。”凤离歌说,“你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墨轻轻身上,还说是为她好,却不问她想不想要。” 她不想要的东西,哪怕是把整个天下送到她的手上,她也不见得会展颜。 “我就是在为她好,我是过来人,难道会害她?”皇后皱眉,想再说什么,但看着凤离歌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又咽了回去。 好笑道:“你才多大,我跟你说这些,我也不会懂。” 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能明白她的心情。 罢了! 回到正题。 “凤离歌,今日我叫你进宫来,是希望你跟墨轻轻撇清干系,以后不要再往来,只要你们不再见面,久而久之,她就会忘掉云亦。”皇后命令道。 凤离歌微顿。 看来,皇后打着墨轻轻的幌子,实则是来威胁她的。 “你一直认为这件事是云亦的错,你把人杀了,还把所有的过错怪在他身上,现在还要我背锅,你命令起人来,真是一套又一套,理直气壮。” 该委屈的人应该是云亦! “难道不是你的错?凤离歌,你敢说自己问心无愧?”筆蒾樓 皇后冷视她,“皇上与夜王向来不合,你便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自己去勾引太子,派云亦引诱轻轻,意图离间我们一家人的关系,你心思丑陋,装的却好看!” 凤离歌愠怒的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说话可真难听,自己没有管好女儿,还怪别人误导!” 扪心自问,她与墨轻轻交好,所做事事,无愧于心。 “怪不得你能直接将云亦杀了,你这教育方式,蛮横、自我、独尊,掌控,任何不听你话的人,都是错的,只有你是对的。” 墨轻轻与皇后对着干,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云亦的这笔账她还记着! “我从未做错什么,想要我背锅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皇后沉了脸色,隐有不悦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跟墨轻轻是好朋友,却连这点付出都不愿意,难道你不希望她早日走出阴霾?” “她的阴霾是你带来的,跟我凤离歌有什么关系?” 第663章 她没有道德,看谁能绑架她 “你!” 皇后早就见识过凤离歌的臭脾气,此时也是拉下脸来,“你心中有鬼,想看我们一家人不得安宁。” 这样的朋友,她势必要为墨轻轻除掉。 “别忘了,这件事情是你先开的头。”凤离歌冷声提醒。 “若非你没有管好云亦,怎会牵扯上轻轻?你分明是早就有所图谋。” “这么说来的话,你要是管好墨轻轻,把她一辈子关在宫里,死都别让她出去,不就行了?” 皇后怒道:“她是人,又不是畜生,我难道还能关她一辈子?” 凤离歌更怒:“是啊,既然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要用来约束我,而不是约束你自己?既然你知道她是人,管不住,我又怎么管得住?” “你!” 强词夺理! 一派胡言! 伶牙俐齿! 出言顶撞! 所有的坏毛病,全都集中在了凤离歌身上,粗鄙的就像市井的泼妇,怪不得墨轻轻会走上歪路,都是被凤离歌带坏的。 皇后沉着一双冷眸,握紧扶手,冷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今日,你必须承认云亦的事,是你策划所为,目的是离间皇室关系,否则的话……” 话音未尽,一声冷笑。 门口处,两名嬷嬷关上了门,屋内的光线暗沉下来,气氛突然就变了味道。 凤离歌扫了几人一眼。 说不过,就动手强压,真是好手段。 她也放话了:“我从未做过的事,不会承认,再者,夜王在外面等我,你们若是真的够胆,尽管动我。” 她就不信她出了事,这皇家还能安宁。 凤离歌拂袖,提步便向外走去。 两个嬷嬷伸出手:“夜王妃,你不承认,就是不为轻轻公主着想,既然你们是假朋友,那就更应该撇清关系了。” “正好让轻轻公主看清你的自私面目。” 凤离歌摆手,“那就随便好了,还想道德绑架我?我偏不为她着想,我就自私了,你们能那我怎么样?” 她没有道德,看谁能绑架她? 悠闲离去。 皇后险些没气坏。 墨轻轻一直向着凤离歌,将来只会对皇家不利,如果不斩断二人的关系,指不定凤离歌会死死的拿捏住墨轻轻。 皇家与夜王向来势不两立,绝不能给凤离歌拿捏的机会。.bimilou.org 她眸色一狠,提步上前,一把揪住凤离歌的头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离歌顿怒,弯腰借力捏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反手一推。 “啊!” 皇后穿着花盆底的鞋子,一个没站稳,狼狈的摔在地上,发间的金步摇撞得哐哐响。 “娘娘!” “娘娘您没事吧!” 母仪天下的女人,东陵国最尊贵的女人,被推倒在地上,这一幕饶是任何人见了,都得大惊失色。 皇后愕然的抬起头来,满目失望: “轻轻,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朋友!我把她叫进宫来,让她去看看你,可她非但不愿,还说要为云亦报仇,要杀了我!” 凤离歌皱眉。 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侧眸扫向门外,看见刚刚迈上台阶的墨轻轻,正满目错愕的看向屋内…… 第664章 自己处理 她登时哑然,想不到深宫里的女人,混到了皇后这个位置,还喜欢搞这种小动作。 幼稚。 “轻轻,你瘦了。”她看向门外的墨轻轻。 短短几天不见,她的脸瘦了一大圈,眼眶都有些凹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没有精神,憔悴极了。 一句简短的问候,令墨轻轻瞬间红了眼眶,情绪弥漫眼底,朦胧了视线。 她太想出宫了。 太想了。 被关在宫里的这些天,她快要被逼疯了。 “小婶婶……” 皇后走上前,“轻轻,母后早与你说过,云亦的事……” “我知道了!”提到这个话题,墨轻轻收起情绪,正了脸色,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她说:“母后,您不必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您刚才跟小婶婶拉扯的事,我都看见了。” 两个都是她在意的人,无论她偏向谁、都不对。 这几天下来,她一直在想事情,想得多了,突然就想通了。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母后,请您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三天后,我会变得跟以前一样,不让您操心的。” 皇后担心的看着她,觉得她这么平静的模样、突然有些不适应。 “你要处理什么私事?” “这母后就别管了,我有分寸。”墨轻轻抿唇,“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 皇后张了张嘴,仍不放心。 不等她多言,墨轻轻大步上前,牵起凤离歌的手,“小婶婶,我们先出宫吧。” 话落,带她离开。 皇后跟上去两步,“夜王妃。” 就喊了一声,没有说别的话,但凤离歌已经明白了她的暗示,如果墨轻轻出任何事的话,她不会轻易放过她。 出宫。 路上,墨轻轻一直低着头,略显低沉,凤离歌手伸到背后打手势,示意墨绝夜先回去。 她跟在墨轻轻身侧,静静地陪着她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开口,说: “虽然我是东陵国唯一的公主,所有女子都羡慕我,包括我自己,在此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很受宠。” “但经过此事后,我才发现所谓的受宠,就是我乖乖听话,听从父母的安排,只要我走在他们安排好的道路上,他们就会给我一切想要的东西,我一直觉得,这就是宠爱。” “现在才发现,父母从未支持过我的爱好,从未主张过我的心思,我一点都不独立。” 墨轻轻垂着眸子,声音很轻很轻: “他们让我做什么、怎么做,我都得听,如果不顺从的话,就都全是我的错。” 她用绝食的方式向皇后抗议,想要为自己谋取一点主动权,可皇后宁愿陷害凤离歌,用凤离歌来逼她,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觉得好累。 凤离歌抿唇,“她是爱你的。” 每一位母亲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 “她的这份母爱太沉重了,我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她杀死云亦的时候,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而我……却无可奈何,”墨轻轻红了眼角,抱着脸缓缓蹲下身体。:筆瞇樓 “毕竟她是我的生母……” 第665章 他的离开才算没有辜负 墨轻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有自己的苦恼和难处,这也是每个人的常态,凤离歌不好安慰什么。 不能感同身受时,所有安慰的话,都太虚伪。 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默默地陪了会儿,待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带她去了城外。 云亦坟前。 墨轻轻站在那里,看着墓碑上雕刻的名字,眸色氤氲朦胧。 是她害了他。 如果不是她不懂事的执拗,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如今懂得了,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 人,总是在教训之中,得到成长。 她轻抚着碑上的纹路,一笔一划,每一个字,眉间藏着深深的忧思,“早该知道没有结果的。” 在他拒绝她的时候。 在他刻意疏离的时候。 “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天真的觉得父皇母后特别疼我,什么都依着我。” “潇湘雪也有参与。”凤离歌将实情告诉了她。 有关云亦的事,潇湘雪现在的状态,全都说了。 墨轻轻听完,对皇后的怨怼有一半转移到了潇湘雪身上。 原来云亦是准备离开的,却不想潇湘雪假借她的名义,给云亦送信,将云亦叫了回来,这才导致后面的事。 同时,也明白过来,那天她被禁足宫中,有一名宫女给她送信,说云亦在宫外等她,想必也是潇湘雪的手笔。 “她这么坏,现在被宁王抛弃,潇家出事,也算是罪有应得。” 知道潇湘雪现在很惨,墨轻轻的心情顿时舒缓不少。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但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只能往前看,往前走。 这段感情压在心底,埋在心中,少女时期的青春萌动,总是没有结果。 “小婶婶,我想开了。”她抬起头来,脸上重拾光彩,眼底也有了精神,说,“云亦选择离开,他定是希望我跟从前一样快乐无忧,我要高兴起来,我得好好的,这样,他的离开才算没有辜负。” 凤离歌心有欣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想开了就好。 但,皇后杀了云亦,当着她的面踢云亦的尸首,还冲她挑衅的扬唇笑,这个画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 帝都城。 潇湘雪走到宁王府,可府门紧闭,只有一名小厮在门口守着,她想进去,却被小厮拦住了。 小厮说:“潇小姐,宁王已经去了封地,宁王府已封,外人不得入内半步。” 而他是留在这里看守的人,打扫卫生、整顿安全等。 外人两个字,深深刺痛潇湘雪。 “我是外人?” 这可是她住了三年之久的地方,如今竟变成外人,想起宁王离开时的决绝疏离,她的心似针扎般的疼。 小厮低头,不敢多言。 潇湘雪漫无目的的走着,茫然地没有方向,宁王离去,她的心好像空了一块,就连身上都是凉的。 踉踉跄跄,黯然神伤。 不小心撞到了人。 “你没长眼睛吗!”对方是几个勾肩搭背的男人,喝了酒的壮汉醉醺醺的,一看清女子的长相,个个眼冒精光。:筆瞇樓 潇湘雪语气冷冷的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掉。” 第666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哟!” “还是个性格这么泼辣的小辣椒!” 三个汉子喝了酒,跌跌撞撞的勾肩搭背,壮了胆子,直接伸手朝着潇湘雪抓去: “无妨,爷几个就喜欢泼辣的!” “干什么!”潇湘雪厌恶的退开三步,“拿开你们的爪子,我可是当今宁王妃!” 三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现在整个帝都城的人都知道,宁王已经与宁王妃和离了,这女人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做春秋大梦? 一个壮汉淫笑着:“是,你是宁王妃,我是当今宁王,爱妃,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说完,迫不及待的扑倒潇湘雪。 “啊!” 潇湘雪吓得大惊失色,三个人一起扑倒了她,男女天生悬殊的体力,她根本挣不掉。 “干什么!别碰我!你们要干什么……滚开……” “啊!” “嗷!” 几声痛呼响起,摔地的砰砰声就跟下饺子一样,潇湘雪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一轻,几个壮汉飞摔出去。 她匆忙抱紧衣物,脸色苍白如纸,轻颤着抬眸望去,只见一袭红袍的男人立在身前,面具下是一双深邃的桃花眸,矜贵而神秘,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立体高贵,似神邸降临。 他弯下腰,朝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掌。 似邀请,更像是救赎。 “姑娘,可有伤到何处?”男人的嗓音沉沉的,温润好听,似春风拂面,好像平静的湖面荡开的一丝涟漪。 潇湘雪怔怔的望了他三四秒,才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宽厚温暖的大掌握着她,轻轻一带,扶了起来。 “谢、谢谢……”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她神经衰弱,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呆。 他凝视着她,指腹轻抚着她的面颊,情不自禁的低吟: “美人如花隔云端……” 潇湘雪面颊微红,被男人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有几分羞赧,“公子,我是潇家大小姐,也是曾经的宁王妃。” 她已经嫁过人了。 “我知道,”他收回手,“抱歉,是我失态了,可自古以来,许多美好的相遇都是在不经意之间,情不知所起,自然也控制不住。” 他的意思是…… 对她一见钟情了? 正处于低谷期的潇湘雪闻言,就像大旱中的甘露、黑暗中的阳光,眼中不禁有了神采。 她对自己的容貌、以及各方面魅力,一直都是自信的。 她微微一笑,“方才之事,让公子见笑了,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我恐怕……湘雪无以回报。”bimilou.org “不如以身相许?” “这……公子莫要打趣我,我一介下堂夫人,自知不配。” “实不相瞒,我乃九重楼楼主君景渊,身边并不缺女人,可看见潇小姐时,那一刹那的怦然心动……你可能体会不了我这种感受,就好像你的一颦一笑已经印刻在我的心间,令我无法忘怀。” 君景渊深情地凝视着她,朦胧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像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足以令人沉醉其中。 潇湘雪仅是看了他一眼,心脏便似小鹿一般,漏了半拍。 第667章 你难道不迷信吗? 九重楼是天底下最大的商行,富可敌国,君景渊这三个字代表着的更是商界的顶端,他这样的男人足以呼风唤雨,怎么会喜欢上已经嫁过人的她? 潇湘雪心有警惕,“君公子救下了我,莫不是别有所求?不妨直言。” 别打感情牌。 君景渊苦笑一声:“喜欢我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却不喜欢我,这或许是天底下最难过的事了。” 他深视着她: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但他只喜欢她一人。 “潇小姐不必防备于我,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去,一笑而泯。” 很快,他收起深情的模样,说: “你父亲还在牢狱中,别担心,三天之内,他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潇家也会变得跟以前一样。” 潇湘雪不敢置信:“你……要帮我?”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看见我的真心的话,我自然会倾九重楼之力助你。”君景渊道,“对了,我还知道你特别厌恶凤离歌,潇小姐尽管放心的去针对她,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兜底。” 他情深不寿的凝眸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潇湘雪站在原地,惊讶地久久回不过神。 九重楼的君景渊喜欢上她了? 她可是嫁过人的! 他不介意她已经嫁过人? 宁王刚走,她心中空落时,君景渊的出现,他的温柔,填补着她心底的空缺,轻而易举的住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君景渊真的喜欢她,帮她摆平父亲的事的话,那她就有了跟凤离歌斗争的底气。 她摸着自己漂亮的脸蛋,眼底沉沉的酝酿着心机。 凤离歌,你把我害得那么惨,可天无绝人之路,君景渊的出现,就连老天都在帮我! 走着瞧吧! — 云亦的事情告一段落,墨轻轻解开心结后,回到宫中,变得跟以前一样。 弹指间,到了年关。 年前,有一场祭祀,为的是祭祀上天、为国家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凤离歌作为皇室成员,自然是需要参加的。 “新衣服,试试。” 蟹蟹捧着崭新的衣物走进屋,墨绝夜放下手里的公务,给她试衣服。 凤离歌正在看医书呢,抬头一瞧,见这新衣服是大红色的,红的跟喜服一样,不免乐了:m.bimilou.org “明天祭祀,我穿这个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墨绝夜夺过她手里的书,反扣在桌上,“年夜饭穿这个,谁让你祭祀穿了?祭祀那天,随便穿件旧衣服去,走个过场就行了。” “……” 都说一年一头的祭祀,是比国宴还要庄重的大场合,怎么到了他嘴里,就跟逛菜市场似的。 “你难道不迷信吗?”她好奇地问。 “迷信,”他点头,一脸正色的说,“我这个人非常迷信,特别是打仗的时候,我都不用上战场,直接求菩萨拜佛祖,不动一兵一卒,就打赢了。” 凤离歌:“……” 第668章 凤离歌你好好说话 她被墨绝夜的模样逗笑了,捏着他的大俊脸,乐呵的合不拢嘴:“男人阴阳怪气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他把自己的不迷信,说得格外的清新脱俗。 墨绝夜握住脸上作乱的小手,轻轻一吻,“好了,试衣服。”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特别有纪念意义。 “我自己穿。” “我帮你穿。” “我可以自己穿。” “你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了,但我想帮你做,顺便占点便宜,希望你能明白,并不要不知好歹。”他抓着崭新的衣物,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 不带丝毫的拐弯抹角。 凤离歌差点没气笑,“你想揩油,还这么理直气壮。” “合法的,明媒正娶,腰杆自然也挺得笔直。”他牵着她的小手,笑吟吟的进屋去了。 蟹蟹摸摸鼻尖,识趣的低着脑袋,默默地退出去,并把门关上。 屋里暖呼呼的,燃着炭火,即便脱光了也一点都不冷。 “离儿小腰真细。”他慢吞吞的给她换上新衣服,大掌越过衣物,刻意地落在她的身体上。 捏一把,揉一下。 “这里最近是不是胖了,手感好了很多?” “真滑……” 他眸子幽幽的,在她的身上游走。 凤离歌双手捂着,哭笑不得的低骂道:“试不试衣服啊,不试的话,我还要去看医书,你别跟个流氓一样,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就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稳重点?” “你是不是觉得很吃亏?”他问。 “废话!” 没穿衣服的那一方,总是没底气的。 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我不好。”他沉思一句,然后迅速地脱光了自己,“离儿摸回来便是!” “?”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精壮的腰身上,说是要公平公正,两个人一视同仁。 然后摸着摸着就…… 就开始啪啪的打扑克。 成亲八九个月了,也不算是新婚燕尔,但墨绝夜特别黏她,多数是在床上的时候。 往往女人的安全感也来自于床上,男人的热情与爱,填满了身体与灵魂,高度的契合令两人身心愉悦。 每次完事后,她总喜欢抚摸着他汗湿的脸颊,问一句话: “你为什么喜欢我?”bimilou.org 她自诩不是那种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乖巧妻子,甚至还有脾气,会暴躁,会骂人,会跟他对着干。 每次,他总会沉沉一笑: “喜欢就是喜欢,难道还要挑日子?” 像是回答,又像是没有回答。 但跟他在一起,确实是很幸福的。 “老人说的还真对,嫁给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 他比她大九岁,三个代沟,说实话以前在现代,她只能接受大五岁之内的。 他掐着她的小腰,眼睑黑黑的:“爽完了又嫌我老了?难道是我刚才没表现好,让你对我心生怨怼?” “不是,我喜欢老腊肉。” “……凤离歌你好好说话。”他磨着后槽牙。 “我爱你。” “嗯……嗯?!”他先是点头,而后猛地抬起头,眼底的激愤像是打了鸡血,一口气犁了十亩地。 第669章 萧少爷你礼貌吗? 次日。 年底祭祀,皇室成员、文武百官携嫡系家眷一同参与,地点在城外的青龙山,一处依山傍水的向阳之地。 场地早已搭建好,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守安全,场地内铺设着一张张草团席位,简易朴素,和尚尼姑吟诵经文,祈福上苍。 整体气氛是庄严的。 百官盘腿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家眷们也小声地说着话。 夜王府的马车抵达。 凤离歌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头发也简易的挽起,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物,整个人看起来简单清冷,矜贵极了。 “见过夜王、夜王妃。”御林军拱手行礼,带二人入席。 行至一半,一名太监过来低声汇报: “夜王殿下,十一皇子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见了血,还请您过去处理一下。” 主持祭祀的本该是太子,但由于太子大婚上,出了命案,名声受损,今年的祭祀由年仅八岁的十一皇子代办。 墨绝夜看向凤离歌。 凤离歌轻声:“你去忙,我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等你。” “嗯。”他颔首,这才随那太监离去。 她的位置比较靠前,象征着尊贵的身份,刚刚坐下,后面两排的萧策瞧见她,一溜烟的窜上来。 “嘿!” 他从后面拍她的肩膀,大腚一撅,抢了一个大臣的位置,抢先坐在凤离歌身边。 大臣:萧少爷你礼貌吗? “嘛呢?”凤离歌扫了周围一眼,见整体氛围是庄重的,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几分。 “好久不见,想你了呗。”萧策抓起桌上的一只橘子,扒开两瓣,扔进嘴里。 凤离歌很小声:“可是今天的场合不是很严肃么?你老实点,别闹事。” 萧策惊讶:“不是吧?凤离歌,你小小年纪,怎么跟个五六十岁的大娘一样迷信?你没发烧吧?你该不会是跟安太妃住久了,受她影响,提前老年?” “……” 凤离歌觉得自己迷信的模样,就像一个大傻叉。:筆瞇樓 不是说祭祀很重要么,可这一个二个的、开明得很,看来这所谓的祭祀,不过是为了安百姓之心、天下之心,真的就像墨绝夜所言,走个过场罢了。 “好吧,”明白这一点后,她登时轻松不少,“十一皇子摔了一跤,见血了。” “哦豁,那他完蛋了。”萧策把另一边橘子扔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说: “皇上是个很迷信的人,而且祭祀不能见血,说是不祥之兆,会影响来年的国运。” 十一皇子受伤,八成是不能主持了。 不远处,座中的潇湘雪看见凤离歌正在跟萧策咬耳朵的模样,眼底闪过深深地记恨,唇角扯起一抹阴冷的笑。 十一皇子摔倒了,她推的…… 但是没人看见。 甚至,她在帐篷里留下了有关于墨绝夜推倒十一皇子的‘证据’。 十一皇子主持不了,太子也不便主持,情急之下,不得不由夜王顶替。 在皇上眼里,夜王推倒十一皇子,自己替上,相当于正在光明正大的谋权。 皇上绝不能容,只要皇上跟夜王闹起来,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第670章 是吧?满崽 “夜王妃。”筆蒾樓 “小婶婶。” 这边,墨倾风携墨轻轻一同入席,经过时,二人打招呼。 凤离歌见墨轻轻气色还不错,微微一笑,与她寒暄了两句,入席前,墨倾风多看了凤离歌好几眼。 凤锦言跟在后面,看见太子微妙的眼神,看在眼里,恨在心底,攥紧双手,什么话都不能多言,只能故作视而不见。 众人皆落座。 祭祀还未正式开口,萧策忽然咯咯的低笑起来,那捂着嘴强憋的模样,像是得了羊癫疯。 “你怎么了?”凤离歌狐疑的问。 萧策窃窃私笑,手指着一个方向,“你看。” 顺着他的指向,扬眸望去,约摸七八米开外,御林军驻守那边,萧芷睿正与楚北麟在一起,二人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萧芷睿时而点头,时而轻笑,楚北麟也礼貌的颔首附言。 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像极了一双天作之合。 “看这情况……你大姐好事将近?”凤离歌也来了几分兴趣。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大姐总会找楚北麟,但楚北麟始终回应淡淡,不喜不悲的像个尸体,但最近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的总往将军府跑。”萧策喜滋滋的说。 “看样子,他八成是喜欢上我大姐了。” 只要楚北麟跟大姐成亲,他这小舅子的辈分便上来了。 只有当楚北麟的小舅子,才能洗刷掉当初被他男扮女装调戏的耻辱…… 不远处。 楚北麟与萧芷睿交谈时,眼角余光瞥着那边窃笑不止的萧策,眼底滑过一抹幽深的弧度,说: “萧少爷的生辰那日,我会去的。” “多谢楚大人。” 他的目光落在萧策身上,“只是不知萧少爷喜欢什么?” “楚大人赏脸能来便好,不必费心带礼物。” “这可不行,哪有空手的规矩?既然萧大小姐不便说的话,我亲自去问问他便是。”挑唇,迈开修长的双腿,径直走向那两个正在咬耳朵的人。 脚步声渐近。 萧策正在跟凤离歌说八卦,笑得合不拢嘴时,一个抬头,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吓了一跳,橘子都掉了。 “你过来干什么?你挡到我的光线了,走开!” “满崽,不得无礼。”萧芷睿沉声教训。 “满崽?”楚北麟剑眉轻挑,撩起墨袍,盘腿坐在萧策的正对策,看着少年白皙俊美的脸庞,笑得意味深长,“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幺儿,爹娘疼着,还有三个姐姐惯,就连乳名都这么宠着。” 又唤了一声:“是吧?满崽~” 他沉笑着,唤出这两个字时,嗓音从喉间溢出,沉沉的,富有磁性,像是带着某种情欲般,独特好听。 萧策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捏紧双拳,愤怒地瞪视着她: “闭嘴!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萧芷睿皱眉:“楚大人并无恶意,满崽,你在家里闹些小脾气,无关紧要,但别带到外面来,若是算一算楚家老爷和我们萧家的交情的话,楚大人确实比你大一个辈分。” “你喊一声楚叔叔也不为过,他叫你满崽,也不是不可以。” 第671章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萧策听完,人都有点麻了,再看向那笑吟吟的楚北麟,只觉得他是故意的。 楚叔叔? 他死都不会喊! 他拉下脸色,冷声说:“大姐,麻烦你们去那边说话,我要跟凤离歌讲点小秘密,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不急。”楚北麟轻笑着,“离歌妹妹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与夜王生死之交,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是吧,离歌妹妹?” 凤离歌:“……” 怎么突然扯上她了? 看看萧策,再看看楚北麟,以及萧芷睿,隐约之间,怎么总觉得几人相处的氛围有些奇怪? 她摸着鼻尖,想了想,隐晦的说: “我夫君离开了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先去看看。” 脚底抹油,先溜。 萧策提起屁股就要走,萧芷睿扬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按了回去,“满崽,你别见了楚大人,就跟见鬼一样。”:筆瞇樓 萧策:他比鬼还要可恶。 “还有半个多月是你十九岁生辰,届时楚大人也会来参加,萧楚两家交好,楚大人很重视你。” “!” 我草! 非亲非故的,重视他干什么? “大姐,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你的事吗?” 她喜欢楚北麟,想方设法的把人拿下,不就行了?把他扯进来干什么? 楚北麟笑吟吟的看着他,不急不缓的吐出四个字: “爱屋及乌。” 萧芷睿微低着头,浅浅一笑,脸颊微红,军中纵横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却在感情的事上细腻如水,温柔似雾。 但是在萧策眼里,这哪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分明就是一只穿上衣服的衣冠禽兽! 不远处。 凤离歌坐在那里,远远地瞧着,看见萧策时而拍桌、破口大骂,时而跳脚、厉声指责,时而暴跳如雷。 有些疑惑。 印象中,萧策是个脾气很好,活泼开明的人,直来直往,从不记事,更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怎么见到楚北麟时,就跟点燃了炸药桶一样。 她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远远地观望。 约摸一刻多钟后,墨绝夜来了。 “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他笑着走来。 凤离歌抬了下下巴,指示了一个方向,正是萧策和楚北麟那边。 他仅是扫了一眼,“那个断袖有什么好看的?” “断袖啊……什么?断袖?!” 凤离歌点了下头,下一秒,猛地反应过来,两个眼睛瞪大如同龄,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表情犹如见鬼。 楚北麟是…… 当年,墨绝夜跟楚北麟这两个钻石王老五不婚不娶时,帝都城有相关的风言风语,但墨绝夜是正常的,她以为楚北麟也正常。 可没想到…… 刹那间,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凤离歌急忙咽下嘴里的苹果,挪着屁股飞快的靠近墨绝夜,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作甚?” 楚北麟是什么口味,什么喜好,他难道会不清楚? 凤离歌突然明白萧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楚北麟了…… 第672章 你们两个有没有私底下那个…… “想不到楚大哥竟然……” 生而为人,无论做什么事,怎么选择,是每个人的自由,凤离歌并未过多的非议什么,却对另一件事起了好奇之心。 “墨绝夜,既然你们是最好的兄弟,那当初你还未成亲的时候,他又是断袖,你们两个有没有私底下那个……那个……” 她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又十分好奇的样子。 墨绝夜的眼睑黑了几分。 这丫头,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东西?.bimilou.org “哪个?”他板着一张冷冷的冰山脸,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凤离歌轻咬下唇,想了想怎么形容,三四秒后,嘟起唇瓣发出两道‘啵啵’的声音。 他:“……” 真想捏死她。 呜——此时,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呜咽的、沉沉的,象征着祭祀大会即将开始,所有人停下嘴里的言谈,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认真对待。 凤离歌不得不藏起好奇之心,坐正身体,瞧见墨倾风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皇叔。” 墨倾风拱手弯腰,礼仪周到,他的目光甚至有些复杂: “皇叔为何要举荐我?” 不久之前,主持祭祀的十一皇子不慎摔伤了腿,不便出席,其他的皇子里,挑不出合适的。 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夜王主持。 但这个节骨眼上,夜王并未揽下这桩,而是当众举荐了太子。 “每一年都是你主持的,你熟悉流程,最为合适。”墨绝夜声线淡淡。 墨倾风思绪复杂。 因为大婚出命案的事,他名声受损,无缘祭祀,但现在有夜王出面做担保,他也能挺直腰板的站出来,主持祭祀,堵住悠悠众口,稳住太子之位。 这些年来,他与夜王一直不对盘,夜王突然对他好,他有些适应不了。 “多谢皇叔。” 他抿着沉思,深看了夜王一眼,这才转身走向祭祀台。 凤离歌明白了大致,认为墨绝夜这样做是妥当的,如果由他主持祭祀,出尽风头,还不知会招惹怎样的麻烦。 “十一皇子怎么会突然摔倒?严重么?”她低声问。 “他说是被人推的,但并未看见是谁,眼下祭祀繁忙,不好盘查,恐怕只能不了了之。”墨绝夜淡声。 “你们皇家的事就是麻烦,你害我、我害你,想必是谁嫉妒十一皇子担此大任,故意下黑手。” 二人议论了几句,并未多言。 祭祀开始。 太子致辞。 公式化的语言说了出来,说的无非是家国之事、祈福上苍、风调雨顺、呼吁众人等等,开场白说完,诵经祈福,一一上香,众人盘腿静坐,听着经文声,虔心祈福。 凤离歌也盘腿坐着。 她发现自己不够虔诚,说是祈福诵经,但她根本不懂经文,闭着眼睛,甚至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别的东西。 这里想想,那里想想。 如果说要祈求上苍、恩赐福泽的话,那她想要一个孩子吧。 两个时辰后。 休息时间,盘腿坐了太久,大家稍微活动会儿,舒缓疲惫,等下还要继续。 凤离歌揉着麻木的腿脚,有些难受。 这时,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走过来,说:“夜王妃,轻轻公主邀您去她的帐篷里坐会儿,吃杯热茶。” 祭祀场地外,临时搭建得有专供休息的帐篷,一顶一顶的坐落有序,里面配备的有桌椅柜子小软榻。 凤离歌正有此意,扶着尾椎骨,一瘸一拐的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凤离歌?” 第673章 我屈尊降贵的去太子府 帐篷里,一道惊讶地声音。 只见墨倾风与一袭红袍的君景渊对坐着,二人似乎在商议什么,凤离歌突然进来,他们也止住了言谈。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凤离歌弯下腰,准备出去时,帐篷外头传来声音: “我亲眼看见夜王妃进了太子殿下的帐篷,他们二人恐怕关系不菲……”是刚才那个宫女的声音,以及不少脚步声,正在快速靠近。 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 君景渊站起身来,道:“太子在此坐着,我带夜王妃避一避。” 话落,他握住凤离歌的手,和她一起钻进了柜子里。 柜门关上,里面黑乎乎的,空间还狭小,刚藏好,就有人进了帐篷。 “见过太子殿下。” 潇湘雪的声音。 “不知潇小姐寻本宫何事?”墨倾风神色冷淡的坐在桌旁,端着热茶,悠闲的抿了一口。 潇湘雪扫视帐篷,竟没发现凤离歌的身影,目光落在可以藏人的柜子和小床榻上,想要搜一搜,但又不好开口。 她只能委婉道: “我刚才好像看见夜王妃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墨倾风语气淡淡,“你跟夜王妃向来不对盘,你寻她作甚?手下败将,还嫌败的不够难看?” 潇湘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黑,气憋得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得好,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而太子不仅捅了她的痛处,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可恶至极! 狭小的柜子里。 凤离歌猫着身子,缩成一团,比她高大的君景渊则形成了抱她的姿势,把小小一坨的她严严实实的揽进怀里,胸膛紧紧地贴着她。 体温在二人之间交织着。 他身上的男性味道也灌满了她的鼻腔,无形的冲撞着她。 她有些不适,甚至有些懵逼,一是没想到潇湘雪还在坚持不懈的针对她,二是意外于在这里看见君景渊。 “你怎么会跟太子在一起?”她声音压得特别轻,只有二人能听见。 君景渊低下的头贴在她的脸颊上,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烫烫的。 他说:“我是太子重金聘请的军师,你不知道吗?” 沉哑的嗓音,薄唇轻碰着她的耳垂。 她不适的想要扭头,可空间太小了,她根本动不了。 “你别吐气。” “我要是不吐气的话,就变成死人了,小离儿。”他沉笑吟吟。 凤离歌觉得他是故意的,柳眉拧得紧紧地,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说:“你这人还当军师?” 可别出来祸害人了。 “我看你跟太子在一起,八成就是搞破坏,干不了什么好事。” 他这人表面笑眯眯的,实则上充满了心思与算计,满肚子坏水,坏得很。 “我屈尊降贵的去太子府,还不是为了多见见你么?” “我草你见我干什么?” 她一个有夫之妇,跟她说这些话,容易引人误会。 “喜欢你呗,还能干什么。” “……” 第674章 叫一声禽兽也不为过 黑乎乎的柜子里,微弱的光线透过细缝、射了进来,朦胧的映在男人的瞳孔里,那双桃花眼深邃极了,幽幽的,瞧不见底。 凤离歌沉眸:“我谢谢您的喜欢,您别拖我下水,我就阿弥陀佛了。” 跟他待在一块儿,八成没好事。 “别这么悲观,人生漫长,乾坤未定,说不定以后你就喜欢我了。”他笑得讳莫如深,从头到脚都叫嚣着阴谋的气息。 凤离歌手肘往后抵,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分开距离。 “你很自信。” 她猫着腰,离开他的怀抱,“但我已经成亲了。” “无妨,”他身子一沉,又压了上去,胸膛紧密无间的贴着她,“我喜欢人妇。” “你!你别挨着我……你的嘴巴碰到我脖子了。” “柜子太小了,不能怪我,要不然你出去?”他无辜的说。 “……” 她要是出去了,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伸手捂着脖子,隔开他的嘴唇,低骂了一句:“流氓!” “嗯。” “禽兽!” “人也是动物,叫一声禽兽也不为过。”他脸皮超厚的模样令凤离歌哽了一下,说不过他。 她咬了咬牙,不想再搭理他,开始观察起外面的动向。 潇湘雪还在,她与太子说话时,神态、模样,语气,都是比较有底气的。 凤离歌忽然好奇,宁王去了封地,潇家一地鸡毛,潇湘雪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状态,而且还来找她的麻烦。 “在想什么?”男人沉哑的声音响在耳畔。 “在想是不是有人在给潇湘雪撑腰,不然她不敢这么嚣张。”凤离歌揣测道。 “如果有人给她撑腰呢?” “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跟我胖虎作对。” 君景渊短暂缄默:“……” 约摸半刻钟后,潇湘雪找不到凤离歌,也没发现别的疑点,不便多留,不得不先行离去。 她前脚一走,凤离歌赶紧推开柜子门,摔了出去。 “当心!” 墨倾风眼疾手快的长臂一捞,接住了她。 君景渊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眸子,并未说甚,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道: “夜王妃晚些再出去,我看看潇湘雪走了没有。”m.bimilou.org 他掀开帘子,离开。 墨倾风放开她,收回手,“方才得罪了。” 大概是因为夜王举荐他主持祭祀的这件事,他感受到夜王的好意,面对夜王妃时,也变得客气恭顺不少。 凤离歌莞尔一笑:“没事的,对了,你怎么会跟君景渊在一起?” 墨倾风惊讶:“你认识他?” “我……” 凤离歌张了张嘴角,想着从何提起。 外面。 潇湘雪没找到凤离歌,有些不甘心,明明亲眼看着凤离歌进了帐篷,难道会插上翅膀飞了? “潇小姐。”身后,温厚的嗓音。 收了思绪,回头看去,见君景渊。 她温雅一笑,拿出自己最好的姿态,“原来是君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景渊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说: “凤离歌方才藏在柜子里。” 她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为了表达我对你的诚意,你不喜欢的人,尽管去做,我会帮你兜底。” 第675章 你定会栽在她的手里 君景渊字里行间的温和,细节上的周全,做得很好,令潇湘雪有一瞬的心动。 几天前,他说要帮助潇家,她父亲果真出狱了,抹去案底,恢复名声,潇家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现在,他又帮助她对付凤离歌。 潇湘雪扬唇温笑:“多谢君公子。”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君景渊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眯着桃花眼,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一刻钟后。m.bimilou.org 凤离歌坐了会儿,确定潇湘雪已经走了、不会再过来时,准备离开,可掀开帘子,就看见直挺挺站在外面的皇上。 刹那,瞪大双眼,犹如见鬼。 “父皇?!”墨倾风也错愕了。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夜王妃,两个人在帐篷里独处,此事传出去必会受人非议,关乎名声。 皇上满目阴翳,冷冷的注视着二人,提步走进帐篷。 帘子放下,由太监在外面看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 “不知夜王妃在休息空隙,钻进太子的帐篷,意欲何为?”皇上质问道,且是冲着凤离歌去的。 “父皇,”墨倾风当即开口辩解,“此事是误会,夜王妃过来休息,并不知这顶帐篷是儿臣的,这才走错了。” “朕问你了吗?”皇上扭头冷视太子。 “你这么急着解释,是想要掩盖什么?” “我……”墨倾风抿嘴,闭嘴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对于皇上的突然现身,凤离歌感到意外,但她并未与太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既然皇上要误会,那她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皇上多虑了,休息时间很短,即便我想与太子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来不及做。” “来不及做,便代表没做,既然我们没做什么,您又何必质问?” 一招以进为退,瞬间就堵住了皇上的嘴。 皇上早知凤离歌伶牙俐齿,不是什么善茬,又因她是夜王妃,更对她没有好感。 “你身为夜王妃,却连基本的妇道都不懂?” 凤离歌不卑不亢的垂着眼眸,从容不迫道: “如果皇上一定要冤枉我的话,那我们三个人待在帐篷里,也算独处,此时此刻,我若是冲外喊一声‘非礼’,我名声尽毁都不要紧,只怕皇上您千古明君的声誉就……” “你!” 皇上愕然,俨然没想到凤离歌连他都敢顶撞。 “凤离歌,你说这话,是想要造反吗!”他愠怒。 墨倾风当即拱手:“父皇息怒!儿臣与夜王妃并未作甚,夜王妃受了冤枉,才会说出过激的话,并无他意。” 他弯下腰来,眼角余光看向凤离歌,示意道: “这里没有夜王妃的事了,你先出去。” 他来善后。 凤离歌抿了抿嘴,简单的行了个礼后,先行离去。 她走后,墨倾风这才开口:“父皇息怒,夜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皇上失望的看着他,“墨倾风,究竟何时起,你竟然这么向着夜王府了?” “你可知安王和宁王是怎么走的?可知墨绝夜的阴谋手段?朕看你现在就是被凤离歌迷了心智,有朝一日,你定会栽在她的手里。” “等你垮下,皇家无人,到时,东陵就是夜王的天下!” 第676章 为了凤离歌,他不想再斗了 冷冷的话音落下,里面满是皇上对夜王的防备,以及满满的杀意。 若不是动不了手,他早就除掉这个心头大患了! 墨倾风抿紧薄唇,换作从前,他事事听从父皇的安排,父皇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但不知何时起,他觉得夜王并没有父皇口中的那么十恶不赦,外加凤离歌的存在,令他一直以来的认知,第一次犹豫了。 一定要除掉夜王,皇家才能安宁?才能真正的圆满结局? 如果夜王死了,凤离歌一定会特别难过。 一想到她难过的画面…… 他缓缓抬起目光,看着皇上,第一次鼓起勇气,说:bimilou.org “父皇,夜王如果有异心的话,早就动手了,事实上,他大病初愈近一年来,并未做过任何不利于东陵的事。” “您……是否多虑了?” 皇上瞳孔猛缩,“你说什么?” 他在为夜王说话? 他最重视的儿子,如今不仅仅偏袒夜王妃,还偏向了夜王?! 墨倾风抿唇:“安王疯癫,是因为他下黑手在前,宁王离去,是因为对宁王妃失望,与夜王并无干系。” “您与夜王本就是亲兄弟,何不和平共处……” 啪! 话音未尽,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墨倾风脸上,扇得他头偏向一侧,脸颊飞快的浮现五指印,耳朵嗡嗡的鸣响。 皇上无比愤怒的瞪视着他: “墨倾风,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疯了吗!” 他跟墨绝夜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上一辈人的恩怨,注定了消除不掉,他们之间只能存在一起。 现在,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气得他胸腔积火,几乎爆炸。 “你是要气死朕吗!” 墨倾风垂着目光,舔着嘴角的血腥,一言不发。 但他心里犹豫了,心软了,为了凤离歌,他不想再斗了,为了凤离歌,他第一次想与夜王和好…… — 祭祀结束,说不上有多和谐,倒也算的是圆满,紧接着就是年关。 过大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对联挂灯笼,阖家欢乐,团聚一堂,其乐融融,雪也纷纷扬扬的下着,整个帝都城都热闹极了。 夜王府。 凤离歌穿着红色的裙子,裹着一件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踩雪。 嘎吱! 嘎吱—— 墨绝夜见了,无奈的捏着眉心,“你是小孩子吗?” 下一场雪,也能玩得这么开心。 凤离歌说:“你不懂。” 她是南方人,南方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冬天也比较暖和,三年五年的基本上看不见一场雪,即便下雪了,也跟头皮屑一样薄。 “离歌就是小孩子,怎么了,你嫉妒人家年轻嘛?”安太妃笑呵呵的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说: “咱不理她,我们去吃点汤圆垫垫肚子,晚上的年夜饭才是正餐。” 大年三十这天,下人们都在忙碌的备菜,白天随便吃一点,晚上那顿才是大的。 凤离歌抖抖鞋子上的雪,“好的,母妃,等一下我们两个来堆雪人吧!” “我看行,管家,取两把铲子来。” 婆媳二人手拉着手走了。 墨绝夜被遗忘在后面,仿佛不是亲生的。 第677章 尽管把墨绝夜当牛使 黑芝麻绿豆汤圆加上甜酒汤汁,又香又浓,还有些微醺,凤离歌幸福的无法言喻,端着碗,长叹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是一只没有出息的米虫。” 安太妃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形容词,说: “一个家庭里,有一个顶梁柱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米虫就米虫,别客气,尽管把墨绝夜当牛使。” 刚走进来的墨绝夜:“……” “等一下我要去祠堂上香,祭拜先祖。” 安太妃说到这个,凤离歌这才想起,“那我也去给我娘上两炷香。” 虽然不是她亲娘,好歹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逢年过节上上香,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城外的山路可不好走,大雪覆盖,步步维艰,”安太妃皱着眉头,“万一你摔了可咋整,不如让墨绝夜替你去,他皮糟肉厚的不要紧。” 母亲的坟在城外乡野,大雪封路,确实不便。 墨绝夜再次缄默:“……” 凤离歌笑得合不拢嘴,“这事儿哪能代替?我娘的牌位还在凤相府,我等会儿去一趟,上完香就回来。” “这样也好。” 二人嘀咕了几句,吃完汤圆,便各自去忙了。 “我陪你去?”墨绝夜问。 “你忙你的,我上了香就回来,很快就好。”凤离歌拎着裙摆往外走。 墨绝夜:“那母妃我随你去?” 安太妃:“不用,我要去念经,你不会。” “……” 二人各自离开,墨绝夜坐在那里揉眉心,忽觉头疼,儿媳妇跟婆婆打成一片,导致他这个亲儿子存在感极低,也不知是好是坏。 厉影说:“多和谐,多省心呀,后院融洽,多好。” 卫江摸着下巴:“可我怎么觉得主子有点可怜?好像被遗弃了。”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什么意思?” 卫江皱眉,不解的看向厉影,正要追问时,只见外头蟹蟹寻来。.bimilou.org 蟹蟹捧着一只暖呼呼的兔子皮毛的手捂,小步跑进来,冻得鼻尖红红的,笑着说: “厉影大人,你看!我给你做了一只手捂,这样你晚上值夜的时候,就不会冻手了!” 她欢喜的拿起厉影的双手,塞进手捂里,试试大小与合适程度。 厉影唇角弯弯的上扬着,“蟹蟹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我很喜欢。” 蟹蟹笑得有些腼腆。 厉影送了她好多话本,她可喜欢了。 “对了,厉影大人,我还给你缝了一双鞋垫。” “哦?是吗?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真的吗?” “嗯,你随我来。”厉影拿着手捂,把蟹蟹的左手装进去,自己的右手插进去,两只手在手捂里互相取暖的握住了。 他嘴角弯弯,上扬的弧度更深,笑吟吟的带着蟹蟹去自己的房间。 卫江站在原地,目睹全程,好像当头一棒般,整个人都麻了…… 脑中,回荡起厉影曾说过的话: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 ——‘卫江,你就是个蠢货,怪不得整个夜王府上下,没有哪个丫鬟喜欢你。’ ——‘你孤独终老吧。’ 他突然好难过,好像能够体会到主子被小王妃、安太妃同时抛弃的难过了,鼻尖一酸,扭头就想扑进主子的怀里寻求安慰: “主子……” 墨绝夜:“滚!” 卫江:“遵命。” 第678章 你身上这件脱给我 凤相府。 大年三十,凤离歌来给母亲上柱香,临时到来,并没有提前知会,守门的小厮看见她时,诧异了好一会儿。 “我上个香就回,不必通报。” “是。”小厮低下头,安静的退到一旁。 凤离歌提步入府,直截了当的朝祠堂的方向去,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的骂咧之声。 “你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瞎了眼了!” 她探眸望去,看见同样回来上香的凤锦言生气的扬起手,一巴掌甩到凤暖夭脸上,打得凤暖夭摔在地上,仍不解气的踢了一脚。 凤暖夭捂着脸,颤颤巍巍的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停地哭着道歉。 凤夫人站在一旁,皱眉道: “好了,别在这里碍眼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滚回自己的房间去。” “是……”凤暖夭抽泣着,踉跄的爬起来,捂着脸往外走。 走到门口,这才注意到凤离歌,略感意外: “四妹妹,你怎么回来了?” 意外之余,觉察到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羞窘的埋下头,恨不得挖个地缝藏起来。 凤离歌看见她脸颊红肿的巴掌印,大年三十这么好的日子,即便犯了错,父母都不会打孩子。 “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事……”凤暖夭垂着眸子,细若蚊吟的声音又小又自卑,“刚才上香的时候,我不小心戳到二姐的新裙子,烧穿了一个小洞……” 这才挨了巴掌。 “我当多大点事。” 毕竟凤暖夭不是凤夫人亲生的,在相府里的处境与当初的她差不多,现在她成了夜王妃,没人能欺负她,这家人就把凤暖夭当成了出气筒。bimilou.org “多大点事?”凤锦言扬眸扫来,讥讽道,“我新裙子毁了,发泄一下,反而成了恶人,你一句话就想当好人了?” 虚伪。 如果损失的人是凤离歌,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心平气和。 这可是太子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我可没说,”凤离歌提步走进祠堂,淡声道,“你毁了裙子,她挨了巴掌,你们之间两清了,我一个旁人随口提一嘴,议论议论罢了。” 她走到供桌前,取了三支香,在冉冉跳跃的蜡烛上点燃。 吹灭小火焰,甩了甩青烟,给母亲上香。 凤锦言极其厌恶她这副模样,外加太子对她感情非同一般,此时看见凤离歌,就跟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碍眼。 见她袒护凤暖夭,她心底冷笑一声,反倒来了几分戾气,扬声道: “凤暖夭,你烧毁了我的裙子,不如我们更换一下,我这件给你,你身上这件脱给我。” 凤暖夭怔了一下:“这……二姐,我的衣服是去年的,料子也是旧的,您贵为太子妃,穿我的,不符合你的身份。” 凤锦言冷视:“让你脱你就脱,哪来那么多借口?” 她字句尖锐,脾气也是比较冲的。 凤暖夭抿唇,不敢多言,开始解扣子。 厚实的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单薄的身体,在寒冷的下雪天,显得分外瘦弱萧条。 她忍着寒意,双手捧着衣服,有些胆怯的奉上: “二姐,给你,刚才上香时,我不是故意的,请你消消火,不要放在心上。” 第679章 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她弯着腰,低着头,姿态卑微恭顺,在凤锦言面前,嫡庶与尊卑刻在骨子里的气质,彰显的十分明显。 凤锦言睨着面前的衣物,忽然扬起唇角,深笑道: “你这破旧的衣裳与料子,也配玷污我尊贵的身份?” 一句话,令凤暖夭瞬间难堪到了极点,“二、二姐……” 众目睽睽之下,她好像被剥光了一样羞辱,捧着衣服的双手悬在半空中,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周围不少下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小声地指点着什么。 “既然你弄坏了我的衣服,不如就穿成这样,走出去好了。”凤锦言坏意道。 大雪的天,仅穿着单薄的里衣里裤,且不说会冻成风寒,也会让她颜面尽失。 谁家千金小姐穿成这样,供人围观的? 凤离歌拧着眉头,觉得凤锦言咄咄逼人,摆明了是故意的。 本不想管的,但凤锦言开口了: “夜王妃不是想做好人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三妹妹,你看,现在的人心就是那么的虚伪,你以为她好?实际上,不过是她披着的一张面具罢了。” 凤暖夭深深地低着头,胆怯的不敢说话。 凤离歌扯唇,冷笑一声:“凤锦言,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不就是想故意膈应她么? “一件衣服都能让你发这么大的火,你在太子府是有多不受宠啊,才会回凤相府发泄,不像我,夜王隔三岔五的给我礼物,我屋子都快塞不下了,全部分给了下面的人。” 她悠悠的一番话,像一把刀子,瞬时插中了凤锦言的要害: “你!” 她怒目瞪大,一口火气涌上心头,又理智的憋住了。 如果发火,不就正中凤离歌下怀,表明自己不受宠? “我随口一说,你别生气,毕竟太子只娶了你一个,怎么可能不宠爱你嘛。”凤离歌嬉笑着说完,把香插在了炉子里,鞠了三个躬后,走向凤暖夭。 “把衣服穿好,大年三十的,别冻发烧了。” 凤暖夭受宠若惊,下意识看向凤锦言,见她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匆忙的穿上衣服,跟在凤离歌身后。 走出祠堂。 行至无人处。 凤暖夭抓紧领口,“刚才的事……谢谢。” 凤离歌回头:“不客气。”.bimilou.org 当初,她在凤相府时,凤轻尘和凤锦言喜欢欺负她,凤暖夭并未参与,对于凤暖夭,谈不上关系好,但也不厌恶。 “是我不争气,得不到父亲喜爱。”凤暖夭缓缓垂下眸光,自卑且怯懦,“我娘是青楼女子,凤夫人向来不喜欢我,当初我娘离世时,若是将我一同带去,该有多好……” 在这个感受不到温暖的府邸里,她想念娘亲了。 “我娘身份低微,至死时,她的牌位都在青楼里,没有资格进凤相府……” 她低垂眉眼,无声落泪。 说来,她确实是个可怜人。 凤离歌想了想,说:“我准备回夜王府了,你要去祭拜母亲么?我捎你一程。” 凤暖夭感动的红了眸子:“谢谢四妹妹。” 第680章 要不打一折,要不打骨折 上了马车,朝着帝都城中心的方向驶去。 今日的都城热闹得很,处处张灯结彩,小孩奔走,大人吆喝,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叫嚣着新年的活跃祥和。 红灯区。 凤暖夭下了马车,在一家青楼的侧门处,把竹篮里挎着的水果取出来,在外面偷偷地烧纸祭拜。 她甚至都不敢进去。 突然,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走出来,叉着腰怒骂道: “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我的如意楼外头烧纸,晦气!” 她愤怒地上前,一脚就要踢翻贡品香烛时,被一只纤细的素手捏住,拽到一旁。 “你是……” “凤离歌。”她直接报出名字,老鸨吓了一跳,禁了声,刚才那骂骂咧咧的架势也削弱下去。 这女子是夜王妃,那蹲着烧纸的那个…… 凤家三小姐! 老鸨看清,心底有了大概:十六七年前,她楼里的花魁被凤相爷看上,接进凤相府,生下女儿后就血崩而亡,甚至还没来得及享福,就撒手人寰了。 花魁还未被赎身,身份名帖一直在青楼里,这也导致了凤暖夭年年都来祭拜。 “夜王妃是要为玉姨赎身吗?”老鸨笑咪咪的说,“不贵,只要一万两银子。” 玉姨,凤暖夭的母亲。 凤离歌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一万两还不贵?你哪个脚指头算计的,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 一万两白银,等于一千万。 她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而且玉姨又不是她娘,她凭什么掏这个银子?bimilou.org “这、这玉姨是头牌,又在楼里待了那么多年,自然涨价……”老鸨有些心虚的说。 实际上,她看中的是夜王妃的身份,这才敢闭着眼睛乱喊价。 “信不信我随便找个借口,封你青楼?”凤离歌眯眼,坏坏的笑。 老鸨瞪眼:“夜王妃!老身可从未得罪过你!” “把我当傻子一样敲诈,还不算得罪?” “我,我没有……这、这……冤枉啊!”老鸨慌得直摆手。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老鸨一肚子坏水,凤离歌一眼就看穿了。 这些年来,凤暖夭作为相府千金,手里多少是有银子的,却迟迟未给母亲赎身,想必其中是有某些弯弯绕绕。 她也懒得查了,素手一扬,直接揪住老鸨的衣领子,把人拽到跟前,说: “你在刚才的那个价格上,打一折,我就不追究了。” “啊?!” 一折! 一万两,变成一千两! 这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凤夫人交代过,不能让玉姨‘好过’,她这才卡着玉姨的身份牌,同时也让凤家三小姐背负了十几年‘青楼之女’的耻笑辱名。 这要是把玉姨的赎身证明放走了,不就等于得罪了凤夫人么? 老鸨忙道:“夜王妃,生意不是你这样做的,你听老身与你细说……” “我不听,要不打一折,要不打骨折,你挑一个。” “……” 老鸨登时流泪痛哭。 这跟强人所难没有两样,夜王妃,您也忒不讲道理了! 第681章 我的药医不好你的厚脸皮 “快选,我耐心有限。”凤离歌抓着她的衣领子,摇摇晃晃的像个小霸王。 老鸨不敢得罪夜王妃,只得烂着一张苦瓜脸,答应了。 凤夫人那边,她晚点再去说明情况,夜王妃插手了,她也无可奈何。 说定了,一千两。 凤暖夭感激的声泪俱下,“四妹妹,你帮了我那么多,我真的无以回报……” 这些年来,凤夫人卡着,她迟迟未能帮母亲赎身,哪怕母亲已经死了十多年,还得挂着青楼妓子的骂名。 她因是青楼之女,即便归为凤相府三小姐,也抬不起头。 在凤相府,她的处境跟当初的凤离歌别无两样。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凤离歌淡淡道。 真的只是顺手相助罢了,对凤暖夭而言难如登天的事,她只动了动嘴巴。 “我一定会尽快攒到一千两!”凤暖夭捂着心口,跪在贡品和香烛钱,抽泣着,“娘,您等我,女儿不孝,十六年了,还没能接您回家……” 她红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的落。 老鸨觉得大年三十的很晦气,想骂人,但看见边上站着的夜王妃,又不敢开口,只得憋着火,灰溜溜的回青楼了。 许久。 凤暖夭平复了情绪,紧紧地握着凤离歌的手,表示感谢: “四妹,你待我的好,我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回报!” 凤离歌温雅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温和无害的凤暖夭将来不仅‘回报’了她,还令她终身不忘…… 二人并肩走出红灯区。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至极,新年之日人多嘈杂,到处都吆喝着、喜庆着。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夜王府了,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来夜王府找我。” “好,谢谢四妹。” 二人正准备分手时,不远处,一抹矜贵妖冶的红色身影、见缝插针似的插进来: “小离儿!” 一拍肩膀。 凤离歌吓一跳,扭头就看见一张黑黑的大面具,还有那双笑吟吟的桃花眼,“你有病啊。” 突然从后面拍她,吓到她了。 要不是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她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才天天戴着个面具。:筆瞇樓 “是啊,凤大夫,你有药吗?”君景渊顺势往下说。 “我的药医不好你的厚脸皮,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贴着你,把脸皮分你一半,就不厚了。” 凤离歌:“……大年三十,这么好的日子,这么热闹的街头,你不要逼我在这么快乐的节日里骂你。” 君景渊笑吟吟的望着她,就连骂人的模样都是那么好看,深得他心。 凤暖夭站在旁边,看见突然出现的红袍男人,虽然瞧不清容貌,那他嗓音富有磁性、十分好听,特别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眸,好似春风拂面般温柔沉醉,下巴露出棱角分明的线条,骨子里都泛着深深地矜贵。 她看着他的侧脸,一时出神…… 似心有灵犀般,男人突然看向了她,问道: “这位是……” 第682章 还想上西天? 凤暖夭心头一紧,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只是短短的一秒对视,就像饮了酒般,醉在其中。 她双手下意识抓紧衣袖,紧张的就要开口,他移开了目光: “你丫鬟?”他问凤离歌,“长得怪好看的。” 凤离歌黑了脸,“丫你头啊,她是凤相府的三小姐,我三姐。” “哦,怪不得跟你长得有点像,是不是我说她好看,你吃醋了?”他笑得唇角弯弯,“放心,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 “……” 凤暖夭话到嘴边,没有开口的机会。 她轻咬着下唇,看着男人逗弄凤离歌的模样,笑笑的、坏坏的,痞帅痞帅,心底有自卑,也有一丝渴望。 她想插话: “四妹,我先回去了。” 凤离歌点头:“好。” “咱们逛街去。”君景渊搂住凤离歌的脖子,拽进怀里,豪迈道,“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尽管提,这条街我都给你买下来。”筆蒾樓 凤离歌沉眸,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的手甩掉,可他的胳膊像钢筋似的,‘长’在她身上了。 “你放开我!” 流氓! “啊?什么?你想吃糖葫芦,行,买!” “君景渊!” “啊?还想上西天?” “……” 君景渊坏笑似狐狸,勾住她的脖子,拉着她走了,她脑袋被卡住了,抽不出去,两个脚只能被迫踉踉跄跄的跟着她去。 无赖一样的臭男人! 凤暖夭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身影,一个骂骂咧咧,一个纵容宠爱,像极了天生一对。 可是,四妹妹已经是夜王妃了,怎么能跟除了夜王之外的男人走得那么近? 街上,繁华。 “喜欢香囊吗?簪子?首饰?新衣服?”君景渊走在大小商铺和摊贩之间,寻找着新奇好看的东西。 凤离歌被迫跟着,脸黑的跟木炭一样: “不用你费心,这些东西,我夫君都送我了!” “夫君?”君景渊侧头望向她,轻咬着这两个字,唇角咧咧的不知是笑、还是别的深意,“你叫的倒是顺口。” 这么好的日子,提起这两个字,实在晦气。 “我的好心情都被你叫没了,小离儿,你说怎么办?” “给你抓着,我的好心情也没有了,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夫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她威胁道。 她知道,君景渊跟墨绝夜之间有过节,他们两人不对盘。 君景渊捏着她纤细的后脖颈,微眯着眸子盯着她,说: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 他挑唇,打趣道:“像一个遇到困难,就急着回家告状的小孩子,人家是找娘亲,你是找夫君。” “……” 凤离歌一口怒气涌到心头,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也没能从他的手里挣出来。 “放开我!” “你卡我脖子了!” “陪我逛会儿街怎么了,我又不是不给你报酬,你陪你三姐都陪了,可不能偏心。” “我三姐刚才去祭拜已逝的母亲,我才去陪她的。” 君景渊盯了她两三秒,会意道: “我明白了,你也想去见见我的母亲。” “……” 第683章 陪别人的王妃逛街 凤离歌默了会儿,突然明白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了,牛头不对马嘴,根本就说不通。 不过,这个话题似乎触碰到了君景渊的禁地,只提了这么一句,他便转移了话题: “今天忙,不如下次吧。” 下次她也不去。 “我要回夜王府了,我出来很久了,夜王会来找我的,他要是看见你,你就麻烦了。” 君景渊暂时不想招惹麻烦,但也舍不得松开她。 “真羡慕你。”他笑道,“有人在意你,陪伴你,不像我,过年只有孤身一人。” 凤离歌不信。 他那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一个人?巴结他的人不计其数,他父母、他亲朋好友,不计其数。 君景渊并未多说什么,用力地抱紧了她后,足足三四秒,才松开她: “你回吧。” 他垂下双手,也垂下了眉眼,划过一丝黯然与落寞,孤寂感弥漫开来,突然就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凤离歌拧着眉头,看了他会儿,道了句: “新年快乐。” 说完,转身离去。 刚迈出商铺门槛,就跟迎面走来的墨倾风撞上了。 “凤离歌?”他惊讶之余,也有些欣喜,“你怎么会在这里?出来采购?” 凤离歌本想说跟君景渊一起,但回头一看,刚才还站在原地的男人、跟人间蒸发一样,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突然,似乎明白君景渊放开她的原因了,八成是看见太子来了。 她撩起耳边的碎发,“随便逛逛。” “买了什么东西么?怎么没带下人?”墨倾风见她孤身一人,招手叫来两名小厮,吩咐道: “等会夜王妃若是买了什么,你们帮她拿着,送到夜王府去。” “是。”筆蒾樓 太客气了,凤离歌来不及婉拒,不得不收下这份好意,“多谢。” “一起逛逛?正好我也想买点东西,送给轻轻,但又不懂你们女子喜爱什么,你帮我挑挑?” 凤离歌想了想,点头:“好。” 二人一同逛街。 生在皇家,吃穿不愁,见惯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对于各种珍贵的好物,早已失了兴趣,反倒是民间的一些手工物、新奇小物件,更加讨喜。 凤离歌依照墨轻轻的喜好,挑了一只小宠物,再买了几样女儿家喜欢的小东西,自己也买了几个益智复杂的孔明锁。 “太子殿下,你看这皮影如何?轻轻可否会喜欢?” “皮影是民间东西,宫里没有,说实话轻轻还没看过,我买回去试试。” “你看,还有这个……” 二人边走边逛,几个小厮跟在后面拿东西,两人俊美漂亮的容颜,倒成了一道令人侧目的风景线。 街头,马车驶过。 一个不经意的扭头,彩霞惊叫道: “主子,您看,那不是太子殿下与夜王妃吗?” 一只素手掀开车帘,凤锦言扬眸望去,捕捉到那两抹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身影,眸色陡然沉下。 过年了,她祈求太子与她一同回凤相府,祭拜先祖,他说忙。 她恳求他陪陪她,哪怕一天就好,他也说忙。 现在,那个忙得脚跟不沾地的男人却在新年之日,陪着别人的王妃逛街! 第684章 竟敢在茶水里放那种药 太子府。 一个时辰后,墨倾风回到府上,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挨个儿小心的摆在桌上。 “这几个给轻轻送去,这两个给母后。”他一一分配着。 成亲之后,在外立府,新年夜单独过,但皇家也会举办团聚的宫宴,但并不是在大年三十。 小厮领命,把这些东西打包好,立即送进宫。 此时,厅外,一抹纤细的身影走来: “殿下,你回来了。” 凤锦言笑意温和的走来,瞧着桌上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在书房忙活,想不到竟去街上了,这些东西,有我的么?” 她略有期待的问。 墨倾风语气淡淡:“你想要什么,只管跟管家说,去库房拿便好。” 她眼底的期待逐渐暗淡。 看来没有。 大过年的,她连一样礼物都没有,甚至连他的一个笑脸都得不到,再想起他陪凤离歌逛街时的温柔宠溺…… 她心似针扎般的疼。 她是太子妃,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夫君的疼爱与呵护,可成亲后的日子就跟守活寡一样难熬。 她走上前:“我想要什么难道殿下不清楚吗?” 第一次,她用这样的语气,这么直截了当的跟他说话: “我是你的妻子,想要你的关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殿下,我这么简单的渴求,不过分吧?” 墨倾风皱眉,复而冷笑: “别忘了,你是靠什么当上太子妃的!” 她用手段得到的位置,还不满足?如今,还想得到他的爱?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会娶你,不过是父皇母后的意思罢了,别的东西你不必妄想。”话落,他拂袖离开。 擦肩而过时,掀起的冷风刮在凤锦言的脸上,夹带着他身上的好闻的气息,却是无情的、冰冷的。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心寒如冰: “可是你也在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不是吗?” 他喜欢凤离歌,但凤离歌已经是夜王的女人了。 墨倾风脚步一止,一秒钟后,沉着眸光,大步离开。 是,他确实在奢望,可是在潜移默化里,这份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从曾经的想要得到,变成现在的守护。 看着凤离歌跟夜王过得幸福,他好像得到了慰藉,他想要守护她。 凤锦言听着男人渐远的脚步声,直至消失,她终于绷不住泪湿眼眶,缓缓蹲下身来,抱着自己,无声的抽泣痛哭。 她好难受! 她只是想要一份平凡的幸福罢了,为什么这么难? 夜夜独守空房,与凤离歌的幸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之下,她心里的崩溃几乎扭曲一般,逐渐生出了阴戾…….bimilou.org 书房。 墨倾风正在看书,婢女送来泡好的茶水,他端了起来,抿了一口。 仅三四秒后,猛地觉察不对劲。 腹部燥热…… 他抬头直视手边的那杯热茶,寒了眸子:“来人!” 门推开,凤锦言进来了。 “是你做的?!”他阴翳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在茶水里放那种药! 第685章 铤而走险 凤锦言缓步走向他,扯开腰带,素手解着纽扣,苦涩地说道: “殿下,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成亲几个月以来,你从未正眼看过我,我心里的难受、孤寂,无人能懂……” 在外人眼里,她是尊贵的太子妃。 实际上,煎熬、困苦、无处可言。 墨倾风愤怒的将书扔在地上:“凤锦言,你竟然敢……唔!” 站起的身体摇晃了两下,踉跄的跌坐回凳子上,腹部的灼热似猛浪,一波接一波狠狠撞击,传遍四肢百骸,吞噬他的理智与思绪。 他一双眼眸红得几乎冒火,阴戾的盯住面前的女人,几乎要杀人般。 “你敢……你竟敢……” 凤锦言苦笑道:“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敢做,殿下,请原谅我,我真的……真的……” 太嫉妒了。 满脑子回放着的,都是他陪凤离歌逛街的画面。 温馨、宠笑、偏袒。 她一直以为,只要得到太子妃之位,有的是时间与他培养感情,可现在才明白,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她永远都不可能赢过凤离歌。 她要怀上他的孩子! 她脱掉衣服,靠近他。 “别碰我……”他甩手,嗓音绵软嘶哑,附带难受的喘息,身体已经逐渐失去力气,不受控制。 可,他的意识是坚定的。 他不会碰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绝不! “我在茶水里放了剂量最猛的合欢……殿下,您成全我一回吧,锦言真的很爱你,为了你哪怕是放弃性命,也在所不惜,锦言真的太爱你了!” 凤锦言迫不及待的扑上去。 可墨倾风更快一步,只见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奔了起来,撞在墙上,一头撞晕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凤锦言:“……” 她扶住墨倾风,他的身体是滚烫的,但由于晕厥,没有反应。 现在属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他晕了,但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凤锦言一咬牙,脱光衣服自己上,可男人没有反应,无论她怎么蹭、怎么动,都没有丁点反应。 一刻钟下来,她有些急了。 这么强烈的药,他怎么会不立呢?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太子醒来后,势必会厌恶她、防备她,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怀孕的话,她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了。 她急得汗水簌簌掉,还是没能成功。 半个时辰后…… 颓败。 他真绝情,即便是中了药,也不给她一丝机会。 凤锦言挫败的穿上衣服,看着男人俊朗非凡的面孔,心底是疯狂的爱意,以及深深地不甘心,同时,也涌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 吱呀—— 门,从内拉开。 “主子,这么快就好了?”守在门口的彩霞悄声问道。 凤锦言沉着一双死寂的眸,指尖扣紧门框,沉声道: “弄点迷药,给太子灌下去,保证在天黑之前,他不会醒来。” 她关上书房的门,蹲了片刻,方道:“拿件黑色的斗篷来,你随我出府一趟。” 彩霞不解的问:“主子,您不是要跟太子殿下……出府做什么?” 凤锦言眼底的戾色极其疯狂,就连五官几乎都扭曲了,太子不肯碰她,而她又只有这一次机会,被逼到极点,她只能铤而走险。 只要能怀上孩子…… 无论是谁的孩子,只要在她肚子里,那就是太子的孩子…… 第686章 那个男人不是太子 街上。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给我包起来吧,再拿一点钱纸和蜡烛。” “这支发簪包起来。” 安太妃带着自己的心腹嬷嬷,买了一些贡品,心腹嬷嬷拿得两只手满满登登,都快要拎不下了。 “我来拿一点吧。”安太妃伸手,就要提时,嬷嬷避开,笑着说: “老奴干惯了体力活,这点东西如果还要您拎的话,真是变成吃干饭的了。” 当奴才的,还要主子拿东西,这像什么话? 安太妃笑了两声,“不买了,给离歌两口子的新年礼物都准备周全了,我们回夜王府吧。” “好。” 离开小摊,正要打道回府时,安太妃眼尖的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拐角一栋三层小阁楼。 那人…… 很眼熟。 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斗篷,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仅露出半张下巴,低着头,十分隐秘,但是从安太妃的角度望去,她看清了她的脸。 那不是太子妃吗? 大过年的,她不在太子府,却穿成这般,偷偷摸摸,莫非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她拧眉,吩咐嬷嬷: “你先回去,我再逛会儿,晚点回来。” 嬷嬷没有多心,再加上她两手不空,实在拎不下了,应了一声,先行回府。 安太妃则提步,追着太子妃的方向,进了那栋小阁楼。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 倌子! 因为新年,小倌们也放假了,一楼是空荡的,无人接待,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安太妃来了。 她扫了一眼,不见凤锦言身影,便提不上了二楼,走在安静的过道上,听到空气里隐约响起的喘息声…… 她心底一沉,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呼吸微紧,走到发出声音的那个包厢,从推拉门的缝隙间向内望去。 布置奢华的包厢内,凤锦言衣衫不整的抱着一个被蒙住了眼睛的男人在亲热! 那个男人不是太子! “嘶——” 她大吃一惊,诧异的倒退两三步。m.bimilou.org “谁!”凤锦言猛地警惕,推开身下的男人,匆忙整理好衣服,拔腿冲到门口,打开门。 对视! 刹那,空气有一瞬的死寂,二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凝固定格的画卷,沉到诡异。 安太妃…… 安太妃不敢置信,亦是倍感错愕,俨然没想到堂堂太子妃竟然背着太子,与别的男人…… 反应过来,她转身就往一楼跑。 “站住!”凤锦言心头一紧,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 安太妃看见了她,一定会跟别人说的,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她不仅会丢了太子妃之位,搞不好还会被处死! 凤锦言三步并作两步追去,抓住安太妃的手腕。 “放开我!”安太妃训斥,“我什么都没看见,太子妃抓着哀家不放,以下犯上,未免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太子跟夜王是死对头。 她完了。 不能让安太妃离开! 事态紧迫,凤锦言被逼到极点,脑子里的一根筋猛抽一下,突然抓紧安太妃的领口,把她拽到楼梯口,猛地推下去。 “啊!” 第687章 天冷,一个人睡好冷哦 碰! 碰碰碰! 安太妃被迫失足,身体后仰着滚下楼道,咕咚咕咚的越滚越快,惯性越来越大,滚到一楼大厅时,后脑勺狠狠地撞在地面上。 沉闷的巨响,就像敲碎的西瓜。 她瞪大双眼,浑身狠狠一颤,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下一秒,殷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 夜王府。 凤离歌回到府上,刚好傍晚,夜色降临,天色将暗未暗,映衬着万年灯火,迷离朦胧,若隐若现的十分好看,像极了人在将近未近时,那么迷人。 她站在庭院里,手里捏着一只明黄色的符箓,折叠成了三角形,等待着夜色一点点沉下。 这是她前几天去寺庙求来的平安福,墨绝夜和安太妃一人一个。 “小姐,该去前厅吃年夜饭了。”蟹蟹笑着走进来,汇报道。 “管家那边快准备好了。”厉影跟在蟹蟹的身后。 凤离歌笑着点头:“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好。” 二人并肩离开,一高一低的两抹背影并肩走在一起,很和谐。 卫江臭屁的跟在后面,垮着一张批脸,没好气的瞪着那两个人,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两个掰开。 “大过年的,丧什么?”凤离歌问。 卫江酸溜溜的抱着胳膊,“天冷,一个人睡好冷哦。” “我让管家今晚给你添一床棉被。” “……谢谢您。” “不客气。” “……”看着小王妃那笑眯眯地模样,卫江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倒觉得更难过了,像小王妃和厉影这种成双成对的人,是体会不了他的寂寞的。 唉! 他重叹一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凤离歌没get到他的点,便不再管他了,等了会儿,时间差不多时,去前厅吃饭。 满桌丰盛,处处喜庆。 她笑着走进去,还没开口打招呼,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管家、嬷嬷、下人,几乎在场所有人,个个神情僵硬,面白如纸,就连空气都变得凝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小王妃……”管家声音发抖,“刚才……下、下面的人紧急来报,太妃娘娘她、她……她……” 凤离歌唇角的弧度缓缓凝起,一股不详的念头在脑中炸开。 还未询问,便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暗卫们抬着浑身是血的安太妃,冲也般的赶回来,还有备受打击的墨绝夜。.bimilou.org 看见那红到刺目的血,她双脚一软,差点没站稳的摔倒。 “小王妃!”两个人急忙扶住她。 “母、母妃……”她唇瓣发颤,缓冲了一秒钟,急忙追着出去,“母妃!” 后院。 进了屋。 安太妃被摆放在床榻上,鲜血染红床单,她紧闭双眼,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几乎都看不到胸口的呼吸起伏了。 司机的躺在那里,像一具尸体。 凤离歌冲到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冲撞到四肢百骸,手脚皆变得冰凉,失控的冲到床前: “母妃……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第688章 怕她醒不过来 泪水瞬时朦胧的浸湿了眼,赶紧抓起安太妃的手腕,摸到了一丝很微弱很微弱的脉象。 只剩一口气在了! 她的后脑勺砸出了一个好大的口子,大出血导致她的体温格外冰凉,进入休克状态。 得尽快输血才行! “墨绝夜,你快把府里的下人都叫过来,全部叫来,得给母妃输血,不然她会死的!”凤离歌顾不得悲伤,胡乱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 紧急赶来的大夫不敢在夜王妃面前卖弄。 墨绝夜眼眶极红,红得就像七天七夜未合眼一般,极其阴鸷渗人,将衣袖挽上去,嗓音嘶哑,近乎崩溃般: “她是我娘,输我的血,这份孝道还不需要别人来代替!” “不行,我要测血型,血型不同的人不能输!” 凤离歌一边焦急的说完,一边翻了手腕,从玄天镯里取了一沓血型测纸。 沾了安太妃的血,ab型。 墨绝夜叫来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测,墨绝夜的是o型,但好在下人里面,有五个是ab型的血,足够用了。 她赶紧取出工具,输血,包扎,注射,护心脉…… 她双手沾满了安太妃的血,感受着手上的血从温热、逐渐变成冰凉,就好像是流逝的生命,正在飞速散去,无论如何都挽留不住。 泪水无声滴落。 撑住! 一定要撑住…… 夜色降临,在大年三十的除夕夜里,在万家灯火的团聚之中,在阵阵热闹的炮竹声里,在辞旧岁、迎新年的大好日子里,夜王府的天就像笼罩着浓浓的雾霾,阴冷、紧迫、压抑。 两个时辰后。 临近子时,凤离歌才极其疲惫的结束抢救,累得瘫坐在椅子上。 墨绝夜奔了进来,看着面前的血腥一幕,以及那躺着没有生息的人,喉咙里好像哽着一口血,嘶哑低沉: “如何?” “母妃的脉象稍微稳定了一些,我给她输了血,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她的后脑受到了严重的伤,可能伤到了脑干和神经,我怕……”她启唇,声音逐渐颤抖,“怕她醒不过来……” 小脑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人体上下的所有神经和活动,皆由小脑控制。 她伤的太重了,即便保住了性命,却会跟活死人一样,永远的闭着眼睛,吊着一口气。 生不像生,死不像死,就像当初瘫痪的墨绝夜一样。 墨绝夜闻言,身体狠狠一震,摇摇欲坠的几乎要摔,颀长伟岸的身形似山脉崩塌般,一瞬间就绷不住了。.bimilou.org 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红了眼眶。 凤离歌也很难过,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本该快快乐乐的团聚,甚至连一切都准备好了,却不曾想突生这样的变故。 她给母妃求的平安符,还没送给母妃,母妃就已经…… 想到这里,心口骤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翻涌而来,她失控的捂着嘴撇到一侧,低低的抽泣着: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母妃上午还好好的跟我一起吃饭,说要送我新年礼物,还要和我一起堆雪人,这才半天时间……母妃……”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第689章 此仇,不共戴天 她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更不信母妃出去逛街买东西,就能受这么重的伤。 定是人为。 嬷嬷跪在地上,悔得肠子都青了,失声痛哭道: “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当时,主子说还要买点东西,想要一个人逛逛,我不该留下她一个人,如果我一直跟着她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是我的错!啊!啊!” 她自责的往自己的脸上甩巴掌,“主子,老奴对不起您啊!” 出事的第一时间,厉影和卫江就已经赶到现场,进行调查。 厉影奔进屋内,手里握着一张手帕,手帕里包着一粒染血的珍珠耳环,“主子,这是在出事地发现的。” 这是一只很普通、也很常见的珍珠耳环,也没有什么特色,一般人家都能买得起。 卫江说:“我们在倌子周围查了一圈,可是过年人流量太大了,人多眼杂,过于嘈乱,而且新年夜,倌子放空了,出事时,根本没人去过倌子,也无人看见……” 安太妃倒在楼梯口。 她是被人推下来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去倌子,又是被谁推下来的,还需要继续调查。 墨绝夜接过手帕,紧紧捏着这只染了血的珍珠耳坠,眼底迸出深深地阴戾,寒声道: “查!” 掘地三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 此仇,不共戴天! — 新年夜,太子府。 彩霞给太子灌的迷药有点多,导致墨倾风现在还是昏迷的状态,没有醒来,而回来后的凤锦言脱掉衣服,躺在墨倾风身侧。 她的身上有暧昧留下的痕迹,还有淫扉的味道。 她抱着男人的胳膊,就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疯狂的结合,但她的手在颤抖、唇瓣在颤抖、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在打颤。 脑子里回荡着的,全是安太妃滚下楼梯,瞪大两颗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的画面。 她躺在血泊里,那副狰狞的模样,像极了死不瞑目,好像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她。 这一幕就像魔障,疯狂的在她的眼前回放,拼了命的不去想,却越来越深刻清晰。 她被折磨得几乎要疯了。 可人生往往是这样的,一旦走上了不归路,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一步错,步步错,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一条路走到黑。m.bimilou.org 安太妃死了吗? 死了的话,应该不会查到她头上吧?她已经把那个男人‘处理’掉了,还把刚才穿的衣服、通通扔了。 如果没死的话,她醒来…… 所有的事都会瞒不住,她将会死得很惨。 想起这种可能性,她吓得唇瓣发抖,就连指尖都是冰凉的,声音虚浮的冲外唤道: “彩、彩霞……” 彩霞进来时,腿肚子也在打颤。 心虚,惶恐,害怕…… “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已经是立在薄冰上了,一念生、一念死,但至少现在还活着,就收起你这幅姿态,别露馅!”她沉声训斥。 彩霞想哭,却不敢哭。 小姐,明明您自己也在颤抖…… “你时刻盯着夜王府的动向,一有安太妃的消息,立马来告诉我。” “是……” 第690章 你不知道,我是异世之人 子时的钟声敲响,一年彻底划上句号,天边有漂亮的烟火冲上天际,一明一暗的闪耀着夜空,十分好看。 夜王府却沉甸甸的,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沉着脸色,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 屋子里。 安太妃悄然无声的躺在那里,一动未动,凤离歌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前,红红的眸子呆呆的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在想什么,憔悴的黯然神伤。 出神了。 单薄的身影笼罩着烛光,十分的消瘦落寞。 从中午到现在,没有吃过一口饭,水都没喝一口,精心准备的年夜饭还放在桌上,摆的冰凉,一口没动过。 墨绝夜站在门口,强忍着心底的痛楚,提步上前,握着她冰凉的小手: “去吃点东西。” 她迟钝了两三秒,才呆怔的有了反应,垂眸说: “我没有胃口。” 母妃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情况难料,她难过的内脏都在隐隐作痛,即便饿了,也吃不下去。 “不吃东西怎么行?” 他是男人,即便遭受打击,也得撑起夜王府,也得好好地护着她。 “听话,离儿,母妃的事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交给天意,厉影他们去查此事,一时半会儿恐怕难出结果,你得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他低声哄道。 凤离歌失落的低着头: “我知道……我知道应该保护好身体,可我……我真的吃不下……” 一看见母妃苍白的脸,她便止不住哽咽的情绪。 喉咙里像卡着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明明应该是合家欢聚的团圆饭,却变成了…… 明明说好了,一起吃年夜饭,过大年…… “母妃对我特别好,”她垂着目光,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到,“墨绝夜,你不知道,我是异世之人。” “在这片陌生的大陆,在东陵国,我没有根,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母妃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从来都不认为天底下有好相处的婆媳关系,更是觉得婆媳亲如母女、是专家的狗屁之词!” 直至遇见安太妃,她才体会到,原来婆媳真的可以亲如母女。 原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真的可以相处的这么融洽。筆蒾樓 可现在安太妃倒下了,谋害她的凶手却不知所踪,逍遥法外,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心梗一般的愤怒。 “会好起来的……” 墨绝夜红了眼角,嘶哑的嗓音有些哽咽,扬手将她抱进怀里,“离儿,再难熬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瘫痪的那八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母妃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他宽慰她的话,也是在宽慰自己。 “对不起,夜,”凤离歌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眸,说,“母妃出事,你是最难过的,我应该安慰你的,可我实在忍不住,我想不通……” “母妃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会被谋害至此!” 第691章 世事无常 说着,声音哽咽,红了眼睛扑进墨绝夜怀里,闷声的哭。 墨绝夜抱着她,抬眸看向床榻上的安太妃,眼眶暗红。 她如此安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几乎瞧不见呼吸,白天还好好的人了,晚上就如此了。 若是终身都无法醒来…… 与生不如死没有两样。 他垂了眸子,敛着眸底的哀伤,即便很难过,但日子还得照常过,唯有揪出真凶,为母妃报仇,在此之前,不能将自己熬垮了。 “我们去前厅吃点东西。”他揉着她的发。 “我不饿。” “听话。”他轻叹。 到了前厅。 握着勺子,含进嘴里,吞咽的动作又哽咽了,默默地垂着眸子,吞咽着泪水,简单的吃了一点,立即回了后院,守在床前,一坐就是大半夜。 熬得双眸发红,眼睛里浸着血丝,还睁着一双眼睛、呆怔的看着床上之人。 “离儿,”墨绝夜看了心疼,“睡会儿。” “你去睡,我守着看看,如果母妃等下醒来,身边却连一个人都没有的话,她会害怕。”她嗓音嘶哑。 他去临枫阁取了一件厚实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把她抱进怀里。 “你眯会儿,我守着你,等下母妃有情况,我喊你。” 凤离歌不想睡的,但熬到下半夜时,眼皮沉重,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即便睡了,也不安稳,做了噩梦。 梦里,全是血…… 此夜宁寂。 夜王府外,拐角后面的黑暗处,彩霞藏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小心打量,见夜王府气息凝重,两个守门的侍卫正在低声的议论着此事,连连叹气惋惜,并愤怒的骂起凶手。 她竖起耳边,隔着一段距离,仔细的听到不少信息。 安太妃伤得非常重,很难醒过来? 可能会昏迷终身? 听完,眼底起了亮光。 太好了!安太妃醒不过来,就能保守住秘密,连上天都在帮太子妃! — 晨光熹微。 天刚蒙蒙亮,凤离歌睡不踏实的动了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坐起身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跑到隔壁院子。 说好抱着她眯一下的,她刚闭上眼,就把她放床上去了。 奔进隔壁屋,见墨绝夜守在床前,背影孤寂,格外的沉,她抿紧唇角,喉咙发紧: “怎么样了?” 即便知道结果,但还是抱有期待。 墨绝夜回头,不答,捏了下疲惫的眉心,“你才躺了半个多时辰,怎么不多睡会儿?” 心里有事,睡不安稳,而且她还梦到了安太妃倒在血泊里,一点一点的合上眼睛,直接吓醒了。 “我休息好了,换我来守,你去睡吧。”凤离歌提步进屋,没休息好的步伐有些虚浮。筆蒾樓 他握着她的小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圈着她的小腰,有些疲惫的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阖上双眸,意识却无比清醒,更是睡不着。 闭眸假寐。 她侧眸,看着他疲倦的侧脸,扬起指尖,轻轻地抚摸着他眉间的皱褶,却怎么也抚不平。 世事无常。 人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第692章 她是不是看见了谁 二人如此静坐着,安太妃则静躺着,屋内的气氛陷入安宁,静的只剩下悄然的呼吸声。 一起一伏,死一般的安静…… 天亮了。 瑞雪兆丰年,新年第一天,白雪皑皑,阳光罩在洁白的雪上,折射出刺目的光,百姓们迎接新年,串门走向。 萧策按捺不住贪玩的性格,过完了除夕夜,第一个拎着礼物跑到夜王府: “凤离歌!” “凤离歌,我来找你玩儿了!” 他跑着冲进府邸,觉察到夜王府气氛不对…… 当得知安太妃的事后,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手里的礼物盒掉在地上,急忙正色的跑去看望。 管家先行低声汇报:“王爷,小王妃,萧少爷来探望太妃娘娘。” 墨绝夜睁开了眼。 凤离歌轻轻拍了拍他,“我出去看看。” 起身走出去,看见奔来的萧策。 “凤离歌,我刚才听下人说安太妃她……她……是真的吗?”他不敢置信的问,新年里,夜王府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凤离歌敛眸,惨淡一笑: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种意外会发生在我家里。” 萧策受惊。 是真的…… 他娘跟安太妃是一对特别好的老姐妹,他自幼就喜欢安太妃,想不到那个慈祥温善的长辈,遭此横祸。 “是谁做的?怎么会这样?是在哪里出的事?谁害了她?”他嘶哑地问。 “不知道,”凤离歌摇头,“她是在城中的一家倌子里出的事,但因为过年,人太多了,过于杂乱,查起来很难。” 萧策喃喃:“倌子……只有女人才会去倌子,而且敢包小倌的女人,一般都有些钱财,以及势力,安太妃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去倌子?” 他猜测道: “她是不是看见了谁,这才跟着去的?”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而且,还是看见了认识的人,不然的话,她去倌子干什么?”bimilou.org 他的话点醒了凤离歌,同时也缩小了巡查范围,从安太妃认识的人查,把圈子缩小,查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我知道了,萧策。” 萧策心疼的看着凤离歌,一夜未见,她憔悴的眼睑青黑,没有精神,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但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乏力无用。 安太妃出事一事不知是谁传了出去,但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外面的人在议论,同时,有不少官员权臣拎着礼物,前来探望,也能刷脸攀附夜王。 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夜王府门庭若市。 但为了不影响到安太妃静养,后院不准进外人,所有来探望的客人在前厅接待,送了礼物,道了几句话,很快打发走。 午时,墨倾风收到消息,赶到夜王府。 墨轻轻也跟了出来,着急问道:“小婶婶,太妃娘娘她怎么样了?” 凤锦言跟在墨倾风身侧,见到凤离歌,她眸色微闪,飞速划过一缕异色,故作急切的问道: “是啊,她没事吧?” 凤离歌的心情比较凝重,垂了垂眸,神色不好,便代表着情况不好。 墨倾风抿唇,沉声道: “一定要严查真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会不留余力。” “太子殿下,轻轻,谢谢你们。” 第693章 这都是你自找的 凤离歌带他们去后院,可以探望,但不建议待太久,人多空气杂,也吵闹,不适合静养。 墨倾风和墨轻轻速度快,进屋待了小半柱香,便出来了。 “我府上有许多珍稀药材,你派个人去我府上挑一挑,看看有什么药材能够派上用场。”墨倾风对凤离歌说。 “谢谢。” 凤离歌看着这个昔日无比憎恨、甚至厌恶的男人,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关系竟缓和如此。 当初,他们立有那么多年的婚约,他不喜欢她,为了解除婚约,对她处处欺凌、贬斥,甚至羞辱,可现在二人就像好朋友一样站在一起。 “小婶婶,你脸色好差。”墨轻轻握着她微凉的小手,心疼的说。 “你想开一些,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只有养足精神,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去调查,去救人,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垮了。” 她垂眸,悄然无声的红了眼角:“谢谢轻轻,我会的。” “当初,云亦死在我面前时,我也很难受……” 墨轻轻能够与凤离歌感同身受。 那么难熬,她拼了命的才熬过来。 话题很沉重。 凤锦言站在门口,扫了眼在院子里谈话的太子三人,扶着门框,眸子朝屋内摊去,望向床榻躺着的那抹身影,幽幽的眼底沉着深光。 就这么躺着吧! 最好就此咽气,这辈子都不要醒来! 安太妃,我本不想害你的,也从未杀害过任何人,要怪就怪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这都是你自找的! — 接下来几天,凤离歌白天守在安太妃的床前,晚上则捯饬玄天镯,把里面能用的药都取出来,可伤到小脑是不可逆,药石无医,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助感,令人绝望。 能试的办法能试了,能用的药也用了。 十天了。 安太妃仍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瘦了好大一圈,两颊都清瘦的凹了下去,皮肤也失了水色光泽,奄奄一息的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凤离歌每每看见她这般模样,总会控制不住泪腺飙升,泪如雨下。 十天了,她还是难以接受。 这十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合眼不超过两个时辰,自己也熬瘦了好大一圈,憔悴至极。 下人们看在眼里,无比心疼。 蟹蟹哭着说:“小姐,您再多睡一会儿吧!您才刚躺下半个时辰,就要起床,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管家也很难过:“小王妃,您多吃点吧,这碗里的饭几乎没动过。” 太子和墨轻轻也每天过来一次,萧策和萧夫人也天天往夜王府跑,楚北麟也来了好几回,还有其他人。 凤离歌实在茶饭不思,如同爵蜡。 再看墨绝夜,他的憔悴不比凤离歌差,但由于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他熬得住。 凤离歌不肯休息,他便让人在温水里放了适量的助眠药物,在她喝下后,两刻钟后,昏睡着倒进他怀里。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轻抚着她颓然的眉眼,无声的疼惜叹息。 第694章 君景渊!你这个变态 “主子,我们排查了帝都城里的首饰铺子,光是卖这种珍珠耳环的商铺就有两百多家,而且这是普通珍珠,价格普通,想要查起来,难如大海捞针。”厉影汇报情况。 卫江也调查着: “大年三十那天,街上的人太多了,我们从太妃娘娘认识的人里面下手,一个一个的调查,有一百多人那天曾去过那条街,但都只是路过,并未进过倌子。” “主子……” 他们汇报着,但没有一个好消息,也没有进展。 墨绝夜拉过被子,动作很轻的给凤离歌盖好,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方道: “大海捞针,也得捞,人手不够,就去把影卫军调到帝都城来。” 调军队查。 厉影心惊,忙道:“主子,如果把影卫军调到帝都城来,皇上会多心的,万一他认为您图谋不轨,趁机找茬,故意治您的罪……” 墨绝夜冷笑,“我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我正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我就直接撂担子了!” 他不爽,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能不能从他手上讨到好处! 屋内。 凤离歌沉沉的躺着,十天来,第一次睡得那么沉,但她的身体里有耐药性,助眠药的功效很快就被身体消化掉了。 不出两个时辰,她睁开了眼。 “醒了。”耳边,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她眸色模糊,视线朦胧的还未看清,只觉得头脑沉甸甸的,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却是手脚发软的扑摔。 “当心!” 很温暖、味道也很好闻的怀抱。 陌生的味道。 不是墨绝夜! 她猛地清醒过来,抬起头,对上一双关切的桃花眼,而这里是临枫阁,是她跟墨绝夜的房间! “君景渊!你这个变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力地推开他。 一想到她方才睡着时,他坐在床前盯着她,内心毛骨悚然的就像见鬼一样。 这人一定有心理问题,否然也不会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夜王出府了,”他神色自若,“安太妃出事,你心里难过,难道我想关心你也不可以?” “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方式有问题吗?” 在她睡着时,偷偷的潜伏到她身边,盯着她,这算关心她? “有什么问题?这十天你跟夜王寸步不离的待在一起,我没有现身的机会,现在他出府查案,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一面。” 凤离歌警惕的看着他: “你若要关心我,大可走正门,可你却偷偷摸摸,甚至见不得光,还敢说自己没有目的?” 君景渊微默。 他跟墨绝夜的关系…… 他也不想如此偷摸,又何尝不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但至少不是现在。bimilou.org “我尽力。” 再等等。 他所计划的每一步,都在朝她靠近,都在走向她,再等他段一时间,他会跟她站在一起,在阳光下。 凤离歌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心情陪他玩,更没有心情打闹。 “如果你没事的话,还请尽快离开,且以后不要再以这种惊悚的方式靠近我,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第695章 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我有事。”他立即言明,“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关心你?” 凤离歌见他不说事,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要把门打开,叫人进来。 他见之,无奈地轻叹一声,捉住她的手腕,道: “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派人调查了,得知有一种蛊虫,或许可以医好安太妃。” “蛊虫?” 这个话题激起了凤离歌的求知欲。 她研究的是中西医,但蛊虫是苗疆那边的东西,类似偏方,又不算是偏方。 曾听说过,蛊的功效神乎其神,其中有一种叫情蛊的东西,只要将蛊虫放入对方体内,即便对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蛊虫这种东西的效用,在凤离歌的认识里,有些偏玄幻了。 “是。”君景渊点头,“有一种医蛊,它是用药材喂大的,它可以钻进人体内,医治伤患处,医好了,再自己爬出来,不久之后就会死亡。” 这涉及了凤离歌的未知区域。 她拧着眉头,半信半疑,“你为何要告诉我?” 他轻笑一声,走近两步,修长的指尖轻按着她的柳眉,“我说了,我不想让你难过。”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十日未见,她瘦了,憔悴的他都快认不出来了,他心疼。 凤离歌喉咙轻哽,真的,看不清面具之下他的神色,更看不穿这双桃花眼底、他的真正目的。 是敌,却从未伤害过她。 是友,却行事神秘,她不敢深交。 “为什么?”她想知道。 他只是笑,“天下事事,想做就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若说我喜欢你,你又不信。”bimilou.org “我已经嫁人了,我爱他。” “小离儿,人心都是会变的,爱……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他看着她,意味深长。 “你相信墨绝夜,是因为你们还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人生世事无常,不停地分合、取舍、得失,不到最后一刻,尘埃未定,便有无限种可能。” 他轻笑着的话里,藏满了深意,令人有无限的猜测和遐想。 凤离歌皱起眉头: “即便人心会变,可我和他的感情,你不会懂,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东西,我不会背叛他,也相信他不会背叛我。” 君景渊闻言,只是一笑而过,摇了摇头,没有再说甚。 凤离歌突然很讨厌他说话说半截的样子,但看在他告诉她医蛊的事情上,她并没有放狠话。 “你该走了,”她打开门,“我送你出府。” “走正门吗?”他问。 “……你爬墙出去不行吗?怎么来就怎么走。” 要是走正门,被别人看见,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她最近太累了,实在分心无暇。 君景渊并未折腾她,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便出了夜王府。 “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他抱了她,“你要是把自己弄垮了的话,我会心疼的。” 凤离歌垂着眸子,一日不找到凶手,她一日无法安心。 “告辞,君景渊。” “我话还没说完……” 第696章 脸皮厚的好处 话未尽,但人已经迈着脚步,转身走了,好在他眼疾手快的伸手一勾,把人勾进怀里。 用力抱紧。 “你干什么……”她正要推开他,他两个手用力的捆住她,胸膛紧紧贴住,不给她挣扎的空间。 “我都告诉你医蛊的事了,要一个抱抱不过分吧!” 虽然她很冷漠,但好在他脸皮够厚。 看,脸皮厚的好处,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凤离歌实在无奈,推了好几下,才把他推开,看着他无辜的桃花眼,有一种有火无处发的憋屈感,张了张嘴,没骂出来…… 不远处。 凤暖夭刚下马车,她拎着药材,是来探望安太妃的,却遥遥看见那边街巷处,两个拥抱的人。 她眸色狠狠一震。 那不是凤离歌跟…… 她不是夜王妃吗?怎么会跟那个男人…… 诧异时,看见凤离歌朝正门处走来,她急忙收回目光,故作刚刚下马车的模样,提起裙摆往夜王府走。 走了几步,这才瞧见凤离歌似的,惊讶地扭头望去: “四妹,你刚才出府了吗?” 守门的侍卫见之,也略有疑惑。 小王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们怎么没看见? 凤离歌走来,神色自若:“去了一趟医馆,找了找药材。” “哦。”凤暖夭点头,没有多问,“我来看看太妃娘娘,顺带来看看你的,你的脸色好憔悴,我买了一些红枣燕窝,炖来补补。” “谢谢。” 凤离歌淡淡一笑,邀凤暖夭一同入府。 刚走进,管家走来,汇报道:“小王妃,刚才宫中送帖子来,五天后就是元宵节了,皇上置办了宫宴,邀您与王爷一同参加。” 他双手递上一张烫金帖子。 凤离歌仅是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一门心思全扑在安太妃身上,暂时无暇顾及其他。 “还有五天,到时再看吧。”她淡淡道,“对了,管家,麻烦你派人去一趟杨氏医馆,让老杨帮我查一查有关蛊毒的医书,全部送到王府来。” “是。” 凤离歌带凤暖夭去后院,看了看安太妃,然后凤暖夭亲自去厨房,熬了红枣燕窝汤。 凤离歌夸她贤惠。 凤暖夭听了,只是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深深地,没有说其他。 下午,老杨的速度很快,厚厚的一箱子医书被搬到了夜王府,除了医馆的,他还把别的医馆的藏书,全部都搜刮来了。 凤离歌捧起一沓厚厚的医书,坐下来就开始看。 有关蛊虫的记录,她的知识点是比较生涩陌生的,书里有很多繁体字,生僻字,看起来比较艰难。 整整一个时辰,才看了三十多页,眼睛都酸涩了,但她并未停下,寻找着与医蛊有关的记录。 晚上。 墨绝夜回来了,直奔临枫阁。 “下面的人说,你还没吃晚饭。”他进屋,看见烛光笼罩下、坐在桌案后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疼惜的眉心一痛。 她抬头,脸颊瘦的凹了下去,一抹笑比哭还难看: “我还不饿,看会儿书就去。” 第697章 所有的誓言,往往都打脸那么快 他提步上前,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轻声叹:“我们一起去吃。” “我还不饿。” “可是我饿了,离儿,你陪我去吃一点吧。”他哑声道。 凤离歌看着他疲惫的眉眼,他跟她一样,十天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她可以不管自己,但却做不到不管他。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仍心软。 合上书,跟他一起去前厅吃了点东西。 饭后,他去床前守着安太妃,她则回屋看医书,这一看,就是通宵。 蟹蟹也没睡,一晚上,她进屋添了八次茶,劝了十几次,实在劝不动,她也坐了下来,和小姐一起看医书。 主仆二人窝在一起,日夜不眠。 累了,就喝两杯热茶提提神。 饿了,去前厅随便吃了个东西,吃好立马回屋看书。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凤离歌终于在一本古旧的医书里,找到了与医蛊有关的记载。 激动万分的站起身时,眼前一黑,跌坐回去。.bimilou.org “小姐!” “我没事……”凤离歌闭着眼睛,缓了三四秒,嗓音嘶哑。 只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罢了,外加作息紊乱,精神透支,只需要好好地睡上几天就能恢复。 她捏着眉心,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跑到隔壁院子。 “墨绝夜!” 她抓着医书,半个月来,脸上第一次露出喜色,“有办法了,墨绝夜!” 这话一出,院内所有人都投来希冀的目光。 床榻前,墨绝夜猛地起了身,双眼里的死寂与黯淡里,升腾起一抹希望的微光,万分渴望期待的看向奔来的女子。 凤离歌跑进屋: “你看,这是苗疆的古书,上面记载着一种叫医蛊的虫子,食用药材长大,具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如果把它放进母妃体内,它会自己钻到母妃的头部,从里面医治受伤的部位,医好了才会钻出来。” “只要能得到这种医蛊,母妃便极有可能醒来!” 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这种古方。 墨绝夜目光紧紧地盯着书页。 苗疆!医蛊! “我这就去一趟苗疆!”他沉声,“厉影,下去准备。” “我也去。”凤离歌说。 “不行,你在家里。”他握着她的手,“此去路途遥远,我骑快马,你身子弱受不住奔波,如果你不在府上,万一母妃途中有个三长两短……” 得留一个人在家里,他才放心。 凤离歌喉间发哽,想与他一同,可又不能放下母妃。 “离儿,别担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定要拿到医蛊,救醒母妃。”他轻抱着她,额头抵在她的眉心,有眷恋,也有不舍。 成亲快一年了,他只有一次没回府睡过,也正是那一次,团子死了。 这一次,算得上是他第一次离开她。 凤离歌忽然有些舍不得他。 “我不要你有多快,只要你平安,路上慢些,注意安全,我和母妃在家里等你。” “嗯。”他垂眸,忽然说,“离儿,谢谢你。” 她抬眸,不解的望着他。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因为有你,才有如今这个家,我此生定不负你。” 天底下,所有的誓言,往往都打脸那么快…… 第698章 真不让人放心 短短两刻钟,厉影就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与人手,事不宜迟,墨绝夜连夜出发,带走了厉影,将卫江留在府上。 凤离歌送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站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小姐,夜里凉,我们回屋吧。”蟹蟹扶着她的手臂,轻声说。 夜风拂面。 微凉的风从领口灌了进去,钻进毛孔,凉凉的,她拢了下身上的衣物,仍觉得冰凉。m.bimilou.org 不知是衣服穿少了,还是怎么。 回到临枫阁。 屋里空荡荡的,墨绝夜走了,房间里特别安静,静到她都有些不习惯。 “蟹蟹,要不今晚我们一起睡吧。”她觉得自己跟墨绝夜在一起待久了,竟然养成了黏人的性格,她以前从不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是一种可怕、也难以更改的东西。 蟹蟹摆着手,惶恐的说:“这里是临枫阁,王府主院,纵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睡在这里。” 更何况,还是睡王爷与小姐的床榻。 “小姐,您要是害怕的话,蟹蟹在床边守着您。” 凤离歌敛了敛眸子,半个月来,找到医治之法,悬在心底的一块巨石也算是放下了一半,躺在床上,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会儿了。 可,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想起母妃,一会儿又会想墨绝夜。 这么晚了,也不知墨绝夜出城了么?城外黢黑,行路艰难,也不是是否会遇到危险?春天雨水多,也不知城外的天有没有下雨? 心思诸多繁杂,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小姐,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蟹蟹守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眉宇。 “我实在睡不着……罢了,我去看看母妃吧。” “可是现在很晚了……” 凤离歌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夜风冷凉。 安太妃仍静躺着,半个月下来,吊着一口气,没有任何起色好转。 在床前坐了一个多时辰,坐到夜深人静时,这才回临枫阁。 回去路上,低声咳了起来,手握拳掩唇,一连咳了好几声。 蟹蟹连忙用手背摸了下她额头,“小姐,您恐怕是感染风寒了!” 身体免疫力急剧下降,脑袋烫的晕乎乎的,凤离歌只觉得双脚虚浮,好像踩在棉花上,提不起力气,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屋,倒在床上竟不省人事了。 半梦半醒间,好像闻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一只冰凉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低沉朦胧的嗓音好像从遥远的梦里传来: ‘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真不让人放心。’ 谁? 她好像在做梦。 有些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好像有一抹红色的身影在晃动,但却看不清…… 再次恢复意识,窗外已经大亮。 凤离歌坐起身来,头脑仍是昏沉的,却没有昨晚那么痛苦了。 蟹蟹趴睡在床沿上,因为她,小丫头也被折腾的不轻。 她取了一张毯子,轻轻地盖在蟹蟹身上,可蟹蟹立马被惊醒,一下子坐直了身,兴奋道: “小姐,您可算醒了!还好下半夜退了热,不然王爷不在府上,太妃娘娘也伤了,我拿不定主意,都快担心死了。” 第699章 我太粘人了么? 凤离歌揉着太阳穴,下意识抬眸扫了一眼空荡的厢房,眸底有几分迷茫的光: “蟹蟹,昨晚……有人来过吗?” “昨晚?”蟹蟹偏了偏脑袋,“昨天晚上我一直守着你,除了我,没有别人来过,小姐,怎么这么问?” 是太想念王爷了? “没什么。”她淡淡的垂眸。 或许,是她的幻觉。 这段时间太疲惫了,身体素质极具下滑,长时间绷紧的大脑神经出了问题,导致她产生幻觉,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患上神经衰弱。.bimilou.org 两刻钟后,厨房送来了小米粥,还有两碟开胃的小菜。 她简单的吃了一点,探望母妃后,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难得能够舒缓一口气,却担心起墨绝夜来。 她问卫江:“苗疆很远吗?” 卫江立在一侧,恭敬的微微弯腰,回答道:“小王妃,东陵有很多苗族人生活的部落,大多在偏远落后的山村里,那里与世隔绝,行路不便,或许不远,但是要找到,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主子这一去,没有半个月,恐怕回不来。 况且,即便去了,也得要找到医蛊才行,至于要多久,他不敢保证。 “既然是与世隔绝的部落,那他们应该比较敌对外人吧?”凤离歌揣测道,“就像野人部落,不喜欢外人入侵,一旦有陌生人,全都视作敌人。” 他这一行,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也带了二十个人,也不知够不够用。 “小王妃,您放宽心吧,主子的武功不弱,还有厉影贴身护着,不会出事的。”卫江宽慰道。 “也不知他现在走到了哪里,有没有吃早饭……” 卫江轻笑道:“小王妃,您就是太粘着主子了。” 这才分开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了。 万一以后主子要去行军打仗什么的,岂不难受死? 凤离歌微顿,听了这话,她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分不出喜怒:“我太粘人了么?” 听说,男人不喜欢太粘人的女人。 她也不想这样的。 为了一个人失去自我、忘记自我的感觉着实不好,可事实上,她或许被墨绝夜惯坏了,平日里,墨绝夜和安太妃对她有求必应,事事依从,她的小性子已经被养出来了。 卫江觉察到小王妃脸色不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道了两句别的,寻了个借口,匆匆退下。 蟹蟹说:“小姐,厉影大人说了,那卫江就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还特别笨,你不要跟他说话。” 凤离歌轻笑一声,没有说甚。 卫江说的是实话。 她确实喜欢依靠着墨绝夜。 “今天晚上是元宵宫宴,蟹蟹去给您挑一件衣服,还是您自己挑?”蟹蟹转移话题。 “可以不去吗?” 她没有心思参加什么宫宴。 “不可以。”蟹蟹摇头,“王爷不在,你要是也不去的话,会被他们议论诟病的。” “而且王爷临行前交代过,不要让别人知道医蛊的事,也不要宣扬,如果谋害太妃娘娘的凶手知道太妃有救的话,可能会再次动手谋害。” 元宵宫宴,小姐最好是去。 第700章 别碰我 蟹蟹挑了一件藕粉色的裙子,这个颜色比较衬肤色,又细心的给小姐抹了口脂,打了一点脂粉,却怎么也盖不住凤离歌眼睑的青黑与憔悴。 她不想折腾了。 就这样吧,丑点就丑点,反正也没人看她,去宫里吃个饭,宫宴一结束,她就回来。 皇宫。 元宵佳节,百姓同庆,喜庆洋洋,威严偌大的皇宫更是烛火通明,亮如白昼,赴宴的大臣们携带着家眷,前来参加,三三五五的作伴,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夜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 凤离歌下了马车,刚站稳脚,便有几个瞧见的官员走了过来,给她见礼: “夜王妃。” 面对招呼声,她礼貌的扬着淡笑,一一回应。 “夜王妃,半个月过去了,太妃娘娘可有好些?” “如果有什么需要之处,您可尽管提,但凡能帮到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的。” “是啊。” 几个大臣说着,有的是真心的,有的是刷个好感度,有的单纯是凑凑热闹。 人多了,他们的心思也是各异的。 不管好坏,凤离歌全都淡笑着收了下来: “多谢诸位的关心,你们的好、我都记下了。” 她披着假笑的面具,开始应付着这些虚伪的场合,从宫门口开始,进了宫,到里面,一路都有不少官员家眷跟她打招呼,关心着安太妃的事。 她一一笑言着回复。 一路下来,脸上的讥笑都笑得快要僵硬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这才得以休息,扶着假山,头脑眩晕着有些乏力。 墨绝夜不在,她缓了会儿,便打起精神来,等会到了主殿上,开始宫宴时,恐怕还要应付不少人。 不远处。 光线昏暗的长廊后面,潇湘雪站在那里,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凤离歌,招手叫来一个宫女,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很快,宫女折了回来,送来一袋黄豆。 她抓了一把,悄然无声的扔到台阶上。 凤离歌走到这边,迈上台阶,没注意到光线幽暗的脚下,外加神经衰弱,疲惫颓然,不小心踩到了滑溜溜的豆子,猝不及防的朝后仰翻着摔去。 “嘶!” 本以为会摔个四仰八叉时,却腰部一重,被一双手险险的接住了。 抬眸,对上男人略有心惊的眸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七八节高的台阶,要是就这么后仰着摔下去,指定是后脑勺先着地,要是跟安太妃一样,摔个全身不遂…… 凤离歌捏紧眉心,明显的很疲惫,心不在焉。 墨倾风小心地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你脸色很难看,怎么还来参加宫宴?这元宵宫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你回去休息,父皇那边我自有交代。”.bimilou.org 皇上与夜王向来不和,太子要是为她说话的话,只怕会惹皇上不高兴。 凤离歌来都来了,不想节外生枝。 “我没事。”她轻摇着头,嗓音有几分虚浮嘶哑。 “真的?”墨倾风不放心。 “嗯。” 入宫赴宴的凤锦言本来与太子一并来的,可路过此处时,太子突然冲了出去,接住凤离歌,将她一个人晾在原地。 太子从没如此关心过她。 她愤恨的跺脚,走上前去,亲昵的将手伸进太子的臂弯,顺势想要挤掉凤离歌。 “殿下,宫宴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 话音未尽,墨倾风疏离的拿掉她的手,并且扔开,冷漠的直言不讳: “别碰我。” 第701章 就凭你,还想打我? 凤锦言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在府上时,他待她这般,她可以忍受,可现在在宫里,还有外人在,还是当着凤离歌的面,他做的这么直白,她脸面挂不住…… 羞辱,难堪。 “殿下,我是你的妃……” 墨倾风冷视她:“凤锦言,事不过三,珍惜你还能站在本宫身边的机会吧!” 第一次,重阳宴上,她跟凤轻尘设计弄他,害得他不得不遵从皇命,迎娶了她。 大年三十的那天,她更是大胆的在茶杯里放了媚药。 前两次,看在父皇和母后的份上,他忍了,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他定不会留情! “夜王妃,我带你入席。”他转身面对凤离歌时,温和不少。 凤锦言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逐渐红了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屈辱的缓缓握紧,满腔的怨怼无处宣泄。 她这样做,都是因为爱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她有什么错? 她太爱他了,他怎么就不明白? “啧啧,真可怜呐~” 长廊那头,目睹全程的潇湘雪摇着头,笑吟吟的走来,那啧啧轻叹的模样,摆明了在故意羞辱挖苦。 “在府上不受宠,在外面还没脸面,女人当到你这个程度,真是窝囊。” 凤锦言不动声色的压下眼底的泪,迅速调整好状态,冷冷的回过身,她的尊严和骄傲,绝不会叫潇湘雪看笑话。 讥讽道:“我再可怜,也轮不到一个下堂弃妇来教训。” “我虽下了堂,可宁王曾那么爱我、呵护我,被男人疼爱的感觉,温暖、柔软,似在云端……”潇湘雪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宁王走了,现在,九重楼的君公子又对她一见钟情。 她有底气,根本就不担心未来。 能够当九重楼的女主人,相当于天底下最富有的女人,那地位不比当王妃差。 “可惜啊,不像某些人,这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凤锦言被激怒了,奔上前就要扬起手,但被潇湘雪眼疾手快的握住了。 “就凭你,还想打我?” 不受宠爱的太子妃,与弃妇没有两样,也不会受人敬重。 就跟当初的凤离歌一样,虽然是凤相府的千金四小姐,但因为不受宠,府里的下人都敢肆意欺凌她。 向阳殿。 元宵宫宴的主殿。 这里布置的奢华大气,地上铺着红毯,两侧的席座设立雅致,宫人们陆续有秩的进出着,一一奉上美酒佳肴,朝臣家眷们谈笑风声,格外热闹。 墨倾风带凤离歌入座。 “夜王没来?” 两个坐席,只坐了她一人。 “他……在府上守着母妃。”凤离歌简单的解释。 墨倾风会意,同时,那边有两个官员过来打招呼,他前去招待了,也有官员走到凤离歌跟前,表达关心问候,凤离歌礼貌地一一回复。 约摸一刻钟后,宾客逐渐来齐。 他们的聊天声有些吵。 凤离歌手肘撑在桌案上,支着额头,疲惫的合着眼睛假寐,长时间未休息好,作息不规律,精神长期紧绷,现在哪怕是能够坐下来休息,她也分外不适。 很不舒服,胸口闷闷的,想吐。:筆瞇樓 突然,一道很冲的声音: “凤离歌!” 第702章 你真没有教养 她睁开双眼,便见凤锦言笔直的朝她冲来,双眸含火,奔到她的席案前,直接质问: “你是不是跟太子有私情!” 她被潇湘雪激了一下,心中积压几个月的委屈与愤怒,终于压不住了。 再不发泄出来,她可能会被逼疯。 凤离歌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近乎扭曲的面孔,“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 当初,凤轻尘在时,凤锦言唯唯诺诺,小声怯怯,又胆小、又乖巧,听话的像一个永远都不会犯错的乖乖女。 直到她从凤轻尘手里夺得太子妃之位。 直到她把凤轻尘一步一步地逼走,凤离歌才觉察到,她的心机是深藏不漏的,凤轻尘则是全部写在了脸上。 “回答我!”凤锦言愤怒的瞪视着她,“每次你一出现,太子的目光总会落在你身上,关心你、体贴你,你们之间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男女情谊!你身为夜王妃,却勾引太子!” 一字一句,狠狠指责。 凤离歌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即便把太子妃的位置送给她,她也不屑要。 “凤锦言,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你自己的失败吗?”她抬眸看着她,语气寡淡的反问。 “从一开始,你就在强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用强硬的手段得到了,又贪心的想要更多。” “你得不到太子的心,经营不好自己的小家庭,便把过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可即便没有我,也改变不了你与太子是一对怨偶的事实。” 太子不喜欢凤锦言,关她凤离歌什么事? “不!”凤锦言怒红了眸。 她已经得到了太子,自然也有办法得到太子的心。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恣意破坏,太子怎么会不喜欢我?”她怒得咬牙,“若非太子的心思全在你身上,我又怎么会被冷落?” “你身为夜王妃,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安太妃会伤的这么重,都是因为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降下惩罚!都是你连累了安太妃!”.bimilou.org 要不是因为凤离歌,她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去找别的男人…… 也不会推安太妃下楼…… 凤离歌闻言,眸色陡然沉下,周身的气息也冷了。 说归说,骂归骂,别拿母妃来说事。 “你真没有教养,”凤离歌没有力气跟她吵,语气平稳的说,“看看你现在的狰狞样子,扭曲丑陋,如果你是男人,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你!”凤锦言狠狠一哽。 她真讨厌凤离歌这副临危不乱,神情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 更讨厌她这副教育的嘴脸。 “凤离歌,你觉得自己很懂吗!很厉害吗!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恶毒女人!” 她红了眼睛,扶着桌案冲上去。 凤离歌反手推回去。 结果,两个人撞了一下,一前一后的各自摔在地上。 凤锦言没有站稳,凤离歌则是因为太疲惫了,眼前眩晕了一秒,摇摇欲坠的摔坐在地上。 “我可是太子妃,你竟敢推我……” “小婶婶!” 第703章 你这个疯子 殿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墨轻轻看见这一幕,急忙提起裙摆跑了上前,赶紧把凤离歌扶起来。 见凤离歌脸色惨淡,指尖冰凉,眉间疲惫,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现在还摔了一下,唇色都白了三分。 她十分生气的扭头怒指凤锦言: “你想干什么!你竟敢推她!” 凤锦言还摔在地上,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明明是她推我……” “你当我瞎了吗?” 刚才在殿外时,她可都全看见了。 “这是我小婶婶的席位,你不去自己的位置,跑到我小婶婶这里来,还敢恶人先告状,我哥怎么就娶了你这样的女人……”墨轻轻皱紧眉头,替哥哥感到不值。 这话就跟刀子一样,扎在凤锦言心上,令她瞬间红了眸子。 因为她不受宠,潇湘雪嘲笑她,小姑子羞辱她,所有人都欺负她…… 她绷不住了。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爆发般的吼了出来: “夜王妃,求求你不要再跟太子见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放过太子殿下吧!”m.bimilou.org 哭吼声一出,周围赴宴的权臣家眷们纷纷好奇的扭头看来,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是……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夜王妃,我知道你跟太子感情深厚,可你现在已经嫁人了啊!你怎么能跟太子往来,怎么能做对不起夜王的事,怎么能勾引我的男人!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啊!” 凤锦言坐在地上,崩溃痛哭。 闻声者皆面色一变。 夜王妃勾引太子?这…… 墨轻轻登时怒了:“凤锦言,这可是元宵宫宴,你不要胡言!” 那么多人在场,她竟敢当众诋毁小婶婶的名誉,这话若是传出去,还不知百姓会怎样议论指摘。 “太子不喜欢你,关凤离歌什么事!她跟我哥清清白白,所有人都能作证,你若是再胡说的话,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凤锦言事事不如意,样样不顺心,此时的心态则是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 疯了般的哈哈大笑道: “夜王妃,这就是你与轻轻公主交好的原因吗?通过轻轻公主,接近太子,看,你收买人心,收买的多棒,明明是我的小姑子,却和你联手欺负我。” 墨轻轻怒得就要上前:“你!” “凤锦言!” 不远处,一声警告性十足的厉喝,墨倾风阴沉着一张脸,箭步走来,抓住她的手腕,低冷的狠狠训斥道: “你这个疯子,皇家的脸快要被你丢尽了!” 他愠怒的拽起她,没了耐性,粗暴的将她往外拉去。 凤锦言跌跌撞撞,极力的往后驮着屁股:“我不走!我是太子妃,来参加宫宴的,我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凤离歌能在这里,她不能? 为什么! 如果今天她要是走了的话,明日一早,她的丑事就会传遍东陵,整个东陵国的人都会笑话她。 她是东陵开国以来,第一个如此羞辱的太子妃。 “跟我出来!”墨倾风不容她拒绝,连拉带拽的将她弄出去。 “我不去!”凤锦言拼命的挣扎着,“我就要在这里,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啊……我,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第704章 喜脉 她突然捧腹尖叫,脸色白了三分。 但墨倾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把这个一次又一次挑战他耐性的女人弄走,眼不见为净。 “出来!” “太子,我……真的疼……疼……” “凤锦言,宫宴上人很多,你要是不想闹得那么难堪,最好乖乖配合我。”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裙子上好像有……血……” 墨倾风低头一看,红的并不多,只有一点点,但可以确定是血。 他脑中狠狠一眩。 血…… 难道是过年那天……:筆瞇樓 “快去叫御医!”一个老臣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扬声,宫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跑下去,一个二个登时都慌了。 太子妃见血了! 凤离歌疲惫的跌坐回去,脑袋似有千斤重,累得几乎抬不起来,诸多事全部涌来,接二连三的压在肩上,一波紧接着一波,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 “小婶婶,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墨轻轻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等待时间。 权臣家眷们全部都围了过来,他们一边担心太子妃的情况,一边看向夜王妃,回想之前太子妃说的那些话,个个腹中心思各异。 还有些人极其小声的议论: “夜王妃推倒了太子妃……” “空穴不来风,太子妃不可能无中生有,难道夜王妃真的与太子……” “嘘!不要命了吗,别说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还没到开宴时间,但皇上收到了消息,急忙赶了过来,同时,御医也背着医药箱,匆匆忙忙的小跑而来。 一诊脉,喜道: “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喜脉!” 皇上脸上露出高兴的光。 “可胎儿不稳,外加太子妃动了胎气,见了血,好在医治及时,情况并没有太糟糕。”御医赶紧让医童准备抓药煮药。 皇后急忙道:“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这可是她的亲孙子,一旦生下来,将会是嫡传皇长孙,也能更加稳固住太子之位。 墨倾风踉然的后退了半步,他跟凤锦言的孩子…… 有了孩子,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为人父母的喜悦,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是凤锦言偷来的。 他不喜欢! 也不想要! 凤锦言无比惊愕的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她怀上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真的怀上了! 只要生下儿子,母凭子贵,还害怕地位不稳吗? 煎熬了几个月,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权臣家眷们纷纷拱手,连声祝贺:“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恭喜……” 凤锦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想放声大笑。 她熬出头了! 大喜之余,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这一次,她有了底气,手里也有了筹码,抬眸扫向对座的凤离歌,唇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 突然跪在多上,扬声道: “父皇,母后,方才夜王妃推倒儿臣,想要故意害死儿臣腹中之子,还望父皇为儿臣做主!”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的落在凤离歌身上。 瞬时,她被推到风口浪尖。 第705章 别拿小侄子压我 凤锦言凭借肚子,有十足的把握针对凤离歌,她腹中怀着的,可是皇家的嫡长孙。 光是这一个‘嫡’字,就比凤离歌命贵十倍! 皇上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目光看向凤离歌,冷声道: “方才,是你推倒的太子妃?” 墨轻轻急了,忙道:“父皇,刚才小婶婶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不是,是她先推的小婶婶,小婶婶才会……我!” 该死! 她情急之下,慌不择言的说错话了。 她这么说,不就等同于已经承认凤离歌的‘罪行’了吗?可现在想要解释的话,一切都显得那么掩饰,那么慌措。 “不是小婶婶做的!总之,总之……”她捏紧凤离歌的手,“小婶婶,对不起,我……” 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初衷是想要维护她。 凤离歌抿着唇瓣,摇了摇头,“没事的,轻轻。” 凤锦言憎恨她,即便没有墨轻轻这番话,凤锦言也会想方设法的针对她。 只是,这个孩子来得意外,杀得她措手不及,再加上她们刚才的争执,现在,她是即便有理,也变得无理。 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 “当真是你!”皇上扬手,怒指道,“凤离歌,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 皇室血脉尊贵,唯有死罪,方可解怒。 墨轻轻上前一步,护着凤离歌,说:“是太子妃顶撞小婶婶,二人发生争执,还是太子妃先动的手,谁知道她怀孕了!” “难道不知道她怀孕了,就可以故意推倒她吗?”皇后不悦的训斥道,“墨轻轻,你现在是在向着谁说话?”:筆瞇樓 太子妃肚子里怀着的,是她的亲侄子。 她却弃亲侄子于不顾,帮凤离歌这个外人说话? 胳膊肘都要拐上天了! “我帮理不帮亲不行吗!别拿小侄子压我!”墨轻轻腰板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咬得无比清晰,“小侄子生下来,是我哥的血脉,身上也流着与我一样的血,我自然会疼爱他,可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他的母亲!” 她不喜欢凤锦言! 凤锦言的心思不比凤轻尘少,并且毒,就不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善茬。 有凤锦言在太子府,太子府恐怕永远都不会安宁。 “况且,小婶婶本就没错,她分明就是在借着肚子公报私仇!作福作威!”墨轻轻恶狠狠的戳穿凤锦言的坏心思。 可即便戳穿了,那又能如何? 凤离歌推倒她不假,只要她咬着凤离歌不放口,今夜,就算是扒、也得扒掉凤离歌的一层皮! “是,轻轻说得对,”凤锦言捂着肚子,委屈的垂眸,“我活该被夜王妃推倒,夜王妃您有人撑腰,底气足,心不慌,不像我……是我自己活该,夜王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一招以退为进,看得不少人心生怒火。 谁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夜王妃推倒了太子妃,就应该接受惩罚,即便是夜王的女人,也不能藐视王法,无法无天。 墨轻轻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 “凤锦言,你阴阳怪气的给谁看!你这个表里不一的……” “够了!” 第706章 你闭嘴! 皇帝一声厉喝,震住全场。 所有人皆噤声,心有惶恐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只敢用耳朵安静地听着。 圣上双手叉腰,不怒自威,极其压迫性的目光落在凤离歌身上,威严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夜王妃,朕不会轻饶了你!” 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夜王,这下,凤离歌自己撞枪口,被他拿住把柄了吧,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夜王怎么翻身! 墨轻轻急了:“父皇,明明两个人都有错,各占一半,各退一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能因为她怀了孩子,就为所欲为!” 皇后抓住她的手腕,“你闭嘴!” 这是皇嗣,可不是什么普通孩子,更不是阿猫阿狗。 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如果父皇定要惩罚的话,不如将儿臣也一块罚了。”墨倾风忽然掀开衣摆,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 “宫宴上,我作为太子,没有维护好秩序,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凤锦言的眸色狠狠一颤。 她都怀上孩子了,他还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哪怕是要受罚,也情愿跟凤离歌一起罚? “风儿,你在说什么胡话!”皇后低声骂道,“别惹你父皇不高兴,还不快起来!” 太子妃怀了皇嗣,只要平安生下来,立为嫡长孙,再也没有哪个皇子能撼动他的太子之位,他将来必能顺利登基,千古一帝。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明白? 实际上,墨倾风什么都懂,心里更是明镜一般。 可…… 自从娶了凤锦言后,他才发现整日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是怎样的痛苦煎熬,度日如年。 如果不能守护好喜欢的女人,他要这高上的权利有何用?即便坐上了皇位,有何意义?.bimilou.org 努力的意义,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在意的人更好的生活吗? 他垂着眸色,面色淡淡,语气无温的说:“我确实有过错,父皇是公平公正的明君,要罚就一起罚吧。” “你!”皇帝怒了。 他惩罚凤离歌,是在为太子将来登基扫除障碍,他这一片良苦用心,难道他不会明白?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子说这话,叫他没有台阶可下。 怒指墨倾风: “你以为朕不敢罚你吗!” 凤锦言登时急了:“父皇……” “你闭嘴!”皇帝怒斥,“墨倾风,你这个竖子!平日里,朕就是太惯着你了,导致你现在分不清自己的地位、权势、钱财,到底都是谁赋予你的,你还跟朕杠上了!” 墨倾风面不改色的跪着,没有多说,心意已决。 凤锦言红了眼角,瞪向凤离歌:“都怪你!你一定要把太子害的跌入谷底,心里才舒服吗!” 墨轻轻暴躁的挽起衣袖:“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故意诬陷小婶婶,也不会变成这样!” “轻轻,我们才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别跟我攀关系!” “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亲侄子!你亲侄子都要被人害死了,你不愤怒,我这个当娘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也有错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707章 晕倒 “你心术不正!如果你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我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墨轻轻吼道。 “我要是安分守己的话,太子就被凤离歌勾走了!”凤锦言的吼声更大。 “凤锦言,你简直有病!你天天盯着我小婶婶不放……”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闭嘴……” 二人气势汹汹的吵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嘴,宫人们拉都拉不住,劝也劝不停,朝臣家眷更是惊恐的站开几步,害怕遭殃。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吵的吵,骂的骂,劝的劝…… 乱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乱了套了。 凤离歌站在那里,只觉得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蜜蜂,正在嗡嗡嗡、嗡嗡嗡,那声音就像漩涡,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好像灵魂都被吵的飘了起来。 她觉得头脑很沉重,眼皮子沉甸甸的,几乎要睁不开了。 好吵。 抬起一双茫然地眸子,视线逐渐模糊,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隐约间,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撞入眼底。 面具下,是一双妖冶的桃花眼。 他在晃动…… 他的身上好像有几十道叠影,虚浮的就像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 又出现幻觉了吗? 朦胧中,只听得一道无比严厉的声音说‘打入天牢’,再然后,她沉沉的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 凤离歌被捉了起来,罪名是谋害皇嗣,太子则被惩罚面壁思过,什么时候认错,才可以解除禁足。 墨轻轻看着晕厥过去的凤离歌被带走,红了眼睛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过两个太监的桎梏。 “小婶婶!” 墨倾风跪在地上,看着这一幕,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会坐视不管,但也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皇上顶撞,此事还需从中周旋。 离歌,此事皆因我而起,委屈你两日。 凤锦言服了药,腹部的疼痛感消失,反而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里面神奇的酝酿着一个小生命,心情非常好,唇角弯弯的上扬着。 凤离歌,你拿什么跟皇嗣斗?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太子的亲生骨肉,可谁会知道?谁又能知道? “锦言,可有好些了?”皇后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 凤锦言乖巧的垂着眸子,答话道: “多谢母后关心,这个孩子福大命大,还有您与父皇做主,他有人撑腰呢,才不怕那些坏人。” 一番俏皮的话,逗得皇后笑容咧咧,合不拢嘴。 这可是她的亲孙子哟。 “宝贝大孙子,乖乖待在你母妃的肚子里,不要闹腾,健康成长,皇祖母等着你到来。”她笑吟吟的轻抚着凤锦言的肚子。 皇上龙颜大悦,大掌一挥,赏赐了很多东西。 若是生下儿子,还有重赏。 “墨倾风,还不快带着你的太子妃,回府去面壁思过,好好想想怎么哄太子妃高兴!滚吧!”皇上扭头骂道。 墨倾风一言不发的起了身,冷冷的转身就走,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离开。 凤锦言还没起身呢,哪里跟得上他: “殿下……” 皇后皱眉,“这孩子……” .bimilou.org 第708章 你讨厌的人,我也讨厌 凤锦言心里无比委屈,皇后当即宽慰她:“锦言,你放宽心,待本宫回头,定会好好训斥他一番,你还怀着身子,不要影响心情。” “来人,准备软轿,送太子妃回府。” “是。” 下面人的人立马去安排。 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场好好地元宵宫宴,早已被闹的没了气氛,太子和太子妃离开了,皇上走之前,道了一句: “宴会继续,大家饮酒作乐吧,朕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先走了。” 皇上走了,大家哪里还有饮酒谈笑的心思?坐在那里,看着歌舞,脸上挂着笑佯装高兴,实则个个心里都怀揣着别的心思。 走出主殿。 皇上负手而行,准备回御书房时,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间,看见宫道那头,迎面走来的一道颀长的红色身影。bimilou.org 宫道光线昏暗,男人戴着面具,瞧不清容貌,可那双幽暗狭长的桃花眼映入眼底时,令他身体微怔,莫名的涌出一丝熟悉感。 好熟悉…… 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行近时,男人弯腰、拱手,恭敬地行了个礼,复而直起身来,提步离去。 直至脚步声远去、消失,皇上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般,回身望去。 他……是谁? 皇宫,另一处幽暗僻静之地,也是出宫的必经之路上,昏暗一隅,两抹身影对立站着。 “君公子,你给的这麝香真好用。”女子低笑雅雅的嗓音。 潇湘雪! 她取出袖中藏着的香囊,里面散发着特殊性气味,是麝香,女子若长期佩戴,可能会不孕不育,而怀有身孕的妇人若是碰到,超过一定的剂量,会小产。 之前,凤锦言想要掌掴她,她抓住凤锦言的手,二人拉扯了好一会儿。 “只是,你怎么知道太子妃怀孕了?” 朱红的宫墙之下,君景渊负手而立,语气淡淡:“猜的。” “猜?”潇湘雪好奇,“可我听说太子并不喜欢太子妃,他们成亲几个月以来,却连新婚之夜都未曾圆满,她怎会突然怀上?” “因为……” 他薄唇微张,逐渐深了的眸底,一寸一寸的浮现出一副陌生的画面。 大年三十之日,小倌,男人,以及被推倒的安太妃…… 他亲眼目睹,全都知道。 “因为我想帮你对付凤离歌啊,你不是最讨厌她么?你讨厌的人,我也讨厌。”他深情地侧眸,凝视着她。 潇湘雪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能被如此优秀的男人喜欢,她有些骄傲,也有些紧张…… 不过,君公子确实帮了她很多。 父亲的事,以及今夜凤离歌入狱,都是他的手笔。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她。 她的魅力真大。 “君公子,我嫁过人……” “我说了,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也不会评判你,喜欢一个人,我更注重的是以后。”他手掌轻扬,捏着她清瘦的下巴,指腹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她。 “潇小姐,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我君景渊唯一的女人,绝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 她止不住地面色绯红。 宁王对她的好,只会做,不会说,像一个木讷的呆子,可君公子懂女人的心思,还会调情。 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男人? 第709章 不准欺负我小婶婶 太子府。 墨倾风回到府上,直接去祠堂的佛像面前,跪坐在蒲草团上,合上眼眸,似在面壁思过,又好像是在闭眸假寐,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两刻钟后。 凤锦言回来了。 “殿下……”她轻抚着小腹,尝试性的想要靠近他,还抱有一丝期望。 但,男人置若罔闻,头都未曾扭一下。 她苦涩的笑道:“殿下,我出宫的时候,皇上让我好好养胎,还让我告诉你,只要我腹中的孩子平安,夜王妃就会平安。” “他让你好好抉择。”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用凤离歌来威胁墨倾风,逼墨倾风不得不重视凤锦言,以及她腹中之子。 可,墨倾风仍未耳闻般,阖眸安坐。 她想上前:“殿下……” “主子。” 这时,暗卫付昀快步奔来,低声道:“属下去夜王府了,可夜王并不在府上,听说昨天已经暗中出城,不知何时方归。” “你说什么?”墨倾风睁开双眼,这才有了反应。 夜王出城了? 凤离歌不是说他在府上守着安太妃吗? 他本想将宫中的事告知夜王,与夜王一同商议,可现在夜王不在帝都城,凤离歌却在天牢里,他是唯一可以救凤离歌的人。 思至此,他坐不住了。 他得尽快想出办法来! 墨倾风即刻起身,带着暗卫迅速去书房议事,全程被忽视的凤锦言僵硬的站在原地,风中凌乱,逐渐扭曲的内心、再一次渐渐地滋生出恨意的种子。 凤离歌,都怪你! 你这个进了天牢,还不能安分的贱人! 但,她也从太子与暗卫的对话里,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夜王不在府上。bimilou.org 夜王府无人,不就是弄死安太妃的最好时机么? 只要安太妃死了,她腹中之子的真实身份,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 她眸色阴戾幽暗,狠狠的舔舐着干涩的唇瓣,阴声开口: “来人。” — 皇宫,天牢。 墨轻轻刚被扭到公主殿,就趁宫人不备,溜到了天牢,却被守卫拦住了: “公主,没有圣上的旨意,您真的不能进去!” “放开!别拦我!” “公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如果圣上知道了,我们会掉脑袋的!” 守卫紧紧的拉着公主,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放人,墨轻轻挣不过,便训斥他们: “不准欺负我小婶婶,更不能动私刑,一日三餐按时供应,不得有误,如果我小婶婶掉了一根毫毛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夜王更不会轻饶了你们!” 一行人无比惶恐的直点头:“是,是,公主殿下,我们记下了!” 天牢内。 幽长的过道,昏暗的牢房,冰冷的栅栏,空气里飘着血腥味、霉味、恶臭味,还有呻吟声、哀嚎声,阴气沉沉的。 凤离歌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悠悠转醒。 醒来时,头脑昏沉,喉咙干燥的冒烟一般,难受的低声咳嗽着:“咳,咳咳……” 手背碰了下额头。 又发烧了。 “咳咳……”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铁栏杆外,传来憨笑的声音: “夜王妃,您怎么又进来了?” 第710章 我救你,你跟我在一起 凤离歌:“……” 又……这个字用的真好,去年,她进过一次天牢,这还没到半年,又进来了。 她抬眸,看向栏杆外的青年男人,长着一米八的大块头,笑得憨憨。 “你是……” “我叫熊五,跟熊一熊二熊三熊四他们是结拜兄弟,上次你来天牢,我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了。”熊五说。 凤离歌闻言,稍稍心安。 那四兄弟人品正直,已经被她捞了出去,安排在杨氏医馆当保安了,现在无忧无虑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听说,熊二还准备要娶媳妇了。 “咳,咳咳……” 熊五见她脸色不对,赶紧去倒了一碗水来。 “谢谢。”玄天镯里面有药,但干吃的话会烧喉咙,现在喝着水一起吃下去,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点,但想退烧的话,还需要一会儿。 “熊五,能否请求你帮我注意一下外面的动向,如果有什么消息,及时来告诉我一声,特别是夜王府的事。”凤离歌说。 “可以,夜王妃,这是举手之劳。” 熊五接过空了的碗,转身离开。 凤离歌身子昏沉,疲惫的坐了下来,靠在墙面,垂着眸子,半睡未睡。 也不知墨绝夜现在到了何处,是否到了苗疆,可有找到医蛊? 夜王府那边倒是没有太担心,有卫江在府上守着。 凤锦言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 方才,凤锦言想推她时,她也摔倒了,而且摔得也不厉害,凤锦言怎么就摔见血了? 她拧着眉头,昏昏沉沉的想着,不知不觉要昏睡过去时,隐约间,听到廊道上传来的脚步声。 声音渐近。 直至停在这间牢房前,才停止。 两三秒后,凤离歌才后知后觉的撑开眼眸,看向那颀长的红色身影、立在外面,高大矜贵,竟有些不真实。 又是幻觉? 头好痛。 “君……景渊?”她尝试性的唤他。 男人蹲下身来,手从栏杆缝隙伸进来,轻捧着她滚烫的脸颊,“还难受么?” 他指尖冰凉。 真的是他! 不是幻觉! 凤离歌一下坐直了身体,过道上看不见一个侍卫,他进出牢房就像无人之境,跟上次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她惊愕的问。 九重楼从商,而这里是守备森严的皇宫,纵是他有再大的权利,也不该如此嚣张放肆吧。 君景渊轻笑:“你光好奇我是谁,难道不觉得我比墨绝夜,更适合保护你吗?” 上一次,也是他救的她。 她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想不想我救你出去?”他说,“只要你点头,我便为你达成所愿。”筆蒾樓 凤离歌的柳眉拧得更紧了。 她要是私自出逃,不就犯了罪条了,到时候皇上只会有更多的理由针对她。 母妃生死未卜,墨绝夜分身无暇,这种特殊时刻,她不想给墨绝夜添麻烦。 “好端端的,你救我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他笑得眸光柔软,眼中的温柔就像夜晚的星空,揉碎了散漫的光,令人深陷: “我救了你,你就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第711章 入狱之事,是不是你的一步棋 凤离歌怔了一下。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提起这件事了,她并不明白,自己一个已婚之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再加上他与墨绝夜有过节,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想利用我,去针对墨绝夜吧?”她一语点破。 君景渊微顿。 也正是这一停顿,就像一个无形的回答,给了凤离歌答案,让她心里有了数: “你刻意的接近我,想要抢走墨绝夜的王妃,但我并不是你们之间争斗的筹码,无论如何,我永远向着夜王府。” 君景渊眸色微垂。 在她眼里,他们的关系只是利用么? 恍惚间,他不禁想起去年的夏天,在城郊的军营里,他听说了瘫痪八年的夜王苏醒一事,好奇的想过去看看,却不小心被营地附近的捕兽夹夹到了脚。 当时,她在。 她说:‘你怎么戴着面具?’ 他说,他是行走江湖之人,路过此处,不小心误踩陷阱。 她为他掰开了捕兽夹,并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去抓药。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施舍,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当时,她还顶着一张难看的丑脸,可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君景渊,”凤离歌的声音,“我突然在想,我入狱之事,是不是你的一步棋?” 他猛地抬眸:“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他眸色受伤: “小离儿,我们相识近一年了,这一年来,我可曾伤害过你?背叛过你?你竟这般揣度我……” 扎心了。 凤离歌抿唇,“我只是问问你罢了,毕竟我每次有什么事时,你都会出现。” “我出现,是因为你需要我,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我的出现才有价值,才能体现出我对你而言的重要性,你却认为这是一种算计?”君景渊失望的说。 “那就当我多心了吧。” 她淡淡的说完,垂下目光,没有更多的言语。 他眸色黯淡的望着她,或许起初有兴趣、有好奇,也有一部分算计,但在时间的推移里,他确实是想要得到她的。 他抿着薄唇,和衣盘腿坐了下来,二人之间隔着栏杆,心平气和的聊起了天: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凤离歌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他眸色渐深,似乎忆起了尘封多年的往事,沉重的嗓音缓缓扬起: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女人,长相绝美,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清净之地,心思单纯,无忧无虑,一天,突然闯入的一支队伍,打破了她的宁静,毁了她的一生。” “她被带到了一个喧嚣、黑暗、糜烂复杂的地方,那里勾心斗角,水深火热,那里最常见的便是人吃人。”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附于那个男人而活,像一束菟丝草,离开了那个男人,就会在那个地方生存不下去。” “好在那个男人足够可靠,很喜欢她,一直庇护着她,可也是这样的偏袒与庇护,引起众多人的嫉妒羡慕,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这个无辜的女人……” bimilou.org 第712章 君景渊,你到底是谁 “明明是互相有心的两人,却在无数人的抨击、指责声中,在强烈的压力、世俗的辱骂训斥中,硬生生的分开。” “当时,她还怀着九个月的身孕,却被捆在柱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烧死!” 说到后面时,他眼底涌出无比憎恨的光,情绪激烈的涌动着,就连胸腔内的呼吸都紧促了。 他在愤怒。 他的手握紧了。 “她死了!每个人都是凶手,可我永远记得最先提起此事的人……” 安太妃! 当年,先皇尚在时,安太妃生下墨绝夜,极其得宠,而还是皇子的皇帝独宠怜妃一人,宠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方。 当年,她最先提出怜妃是祸乱人心的妖妃,若是皇子一直沉迷女色,将不堪重用,更严重者会影响到家国。 这番话令满朝文武皆赞同。 他们联名上书,起初是要求休弃,可慢慢就变成了必须除掉怜妃,才能彻底挽回皇子的心,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所以,八年前,他联手太子,在墨绝夜大战时动了手脚,出卖军机,令墨绝夜重伤瘫痪。 所以,太子妃将安太妃推下楼时,他视而不见。 凤离歌诧异的望着他,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恨意与怒火,不难联想到,故事里的这个女人,势必与他有一定的联系。 他不是商会的人吗? 君家是江湖世家,可他怎么会混迹于皇宫之中,穿行自如? 她第一次怀疑他的身份,怔怔的问: “君景渊,你……到底是谁?” — 夜王府,夜色深,宫中发生的事传回王府,所有人都吓坏了。 小王妃下狱了…… “这可怎么办啊!” “王爷出远门了,太妃娘娘还昏睡着,小王妃又出了事,府上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快把此事告诉王爷!” “不可!” 卫江沉声制止,一伙人急得像无头苍蝇,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 主子出门在外,为了医蛊而去,若是知晓小王妃出事,定会分心;而小王妃身份不低,即便入了天牢,皇上也不敢轻易用刑。 一旦皇上动了小王妃,将会直接宣告与夜王宣战。 夜王手里的影卫军训练有素,乃军中精睿,以一敌十,战斗好手,皇上还没愚蠢到跟夜王直接动手的程度。 “卫江大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王妃被关在天牢,而无动于衷吧?” “要不……我们去求轻轻公主帮帮忙?” 大家着急地说,话音刚落,门外,一道女子的声音穿插进来: “夜王妃被关起来了,我们应该替她看好夜王府,照顾好太妃娘娘,她才能放心,只要熬几天,等到夜王会来,就会有办法!” 大家扭头看去:“凤三小姐!” 凤暖夭。 自安太妃出事以来,凤三小姐每日都来探望,带药、带补品、煲汤、做菜,又殷勤又有耐心,还温柔贤惠。 这些天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小王妃对她比较客气,故而,下人们待她也较为客气。 凤暖夭走来,说:“四妹出事的事我刚才听说了,可我们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上忙,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做好各自的分内活,别叫四妹操心,就是最好的帮忙。” “四妹回来之前,我暂住在这里,伺候太妃娘娘。” 管家闻言,略有犹疑,夜王府从未留过女人过夜……可眼下情况特殊。 “这……那就有劳凤三小姐了。” 第713章 大方承认,我喜欢凤离歌 “不客气,三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凤暖夭温雅一笑。 说了几句别的话后,她便朝着后院走去,可刚刚迈进院子,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墙头跳了下来…… “谁在那里!” 她惊叫一声,发现那人握着匕首,并且要朝着主屋的方向潜去,立即大声叫道: “来人!快来人!” 黑衣人警惕的后背一僵,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进来,事先准备好的迷药来不及用,握着匕首,凶狠的朝着凤暖夭刺去。 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凤暖夭吓了一跳,瞧见那明晃晃的刀子,把腿就往外跑: “来人!有刺客!快……唔!” 腰侧猛地剧痛。 脚步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手捂住痛处,抹到满手的温热与鲜红,血…… 同时,屋内,嬷嬷和伺候的婢女急匆匆的跑出来;院外,卫江和管家带着侍卫跑了过来。 黑衣人见失手了,咬了咬牙,当即往地上扔了一颗烟雾弹,趁机离开。 “追!”卫江带人飞奔而去。 “凤三小姐!您没事吧!”管家和嬷嬷急步冲上去,瞧见她腰侧的大片鲜红,“大夫!来人,快去叫大夫!” 凤暖夭疼得几乎要喘不上气了,想不到竟会遭此横祸。 可她也不是什么蠢货,既然受伤了,便顺水推舟,她捂着伤处,疼痛的哑声道: “我……我没事……幸、幸好我用身体挡住了刀子,制止了贼人,不然,太妃娘娘恐怕凶多吉少……” 嬷嬷和管家,还有下人们闻言,感动的红了红眼睛。 凤三小姐与夜王府并不亲近,却能够为保护太妃娘娘、奋不顾身的豁出性命,今夜,若非凤三小姐在,还不知会出怎样的差错。 凤三小姐于夜王府有恩! — 次日,早上,墨倾风收到了夜王府那边的消息,立即赶了过去,看望安太妃。 见安太妃平安无事,又看了看受伤卧床的凤暖夭,安抚了两句后,从自己的太子府调出来一支人手,安排在夜王府,严格值守。.bimilou.org 这一举动,令夜王府的下人们都惊住了。 太子与他们家王爷向来不和,今日竟派人保护夜王府,也不知目的何在…… 他们个个面上犹疑,由于府上暂时无人做主,他们一时不知该应下,还是该驳回。 卫江想了想,婉拒了: “多谢太子殿下一片好意,昨夜之事是我的疏忽,我已经加派人手,不会再出意外。” “你们不必防备于我,”墨倾风看着大家,“我曾与夜王有过节,这一点我不反驳,可……我喜欢凤离歌,为了她,我会守护这座王府。”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夜王府,留下护卫队,自己转身离去。 原地,徒留震惊的一行人。 太子竟然当众,那么直白大方的说出他喜欢小王妃的话…… 喜欢一个人,竟然不在意她已经是他人妇?甚至还要守护他人的王妃?到底该说太子的思想可怕,还是心境的豁达? 他们面面相视,不懂,也不明白。 第714章 有权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皇宫。 皇后正在享用早膳,墨轻轻便蹬蹬蹬的跑来了,她笑着扬起头来: “今天是来陪母后一起用早膳的么?” 墨轻轻走到桌前,直接摇头:“我一想到小婶婶被关在天牢里,就睡不好,也没什么胃口,母后,太子妃腹中之子明明平安无事,却把小婶婶关了起来,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皇后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直接消失。 阳光那么好的早上,那么丰盛的早膳,却因为她这番煞风景的话,失了胃口。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件事的,可以走了。”她神色淡淡的放下筷子。 墨轻轻拉开椅子,坐在皇后手边,看着她的脸,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又要牵扯到父皇和夜王的事了是吧,是不是只有夜王一家死了,才能结束?”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轻轻,你还小,再过几年,就会明白了。” 墨轻轻冷冷一笑,“说真的,即便你们是我的父母,可很多时候,我很厌恶你们不讲道理的嘴脸。” 话音落下,空气里的气氛陡然变了。 一旁伺候的老嬷嬷吓得心惊肉跳,忙低声劝道: “公主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辞,不要跟娘娘这样说话!” “我知道求你也没用,求父皇也没用,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要斗个你死我活的话,我……” “你怎么样!”皇后愠怒的拍桌,“你胳膊肘要往外拐吗?墨轻轻,本宫就是把你惯坏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墨轻轻很委屈,也很愤怒。 她觉得自己就像寄人篱下,父母的疼爱带着枷锁,只要她不听话,就会束死她,毫无自由独立可言。:筆瞇樓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觉得特别压抑。 “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她失望的看着皇后。 皇后拨着长长的指甲,声音淡淡道:“如你所见,有权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她喉咙发哽,“难道权利可以凌驾于感情之上?” “先有权利,站稳脚跟,才有资格讲感情,”皇后指着桌面,一字一句的说,“当你什么都不是时,连活着都成问题,谁还跟你讲感情?” 这是事实,也是当今世道,人心所向。 墨轻轻却并不这样认为,她重视每一份感情。 或许,母后就是这样的思想,才会做出当着她的面、杀掉云亦的事吧。 “母后,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把我逼疯?” 皇后笑道:“轻轻,你在说什么胡话?云亦死了,你都熬了过来,便代表你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比母后想象的还要坚强,母后会好好的教你处世之道,将来,你必将成为一国最尊贵的女人。” 她不想学! 她不想将来变得跟她一样冷血、无情、残忍,更不想如她一般,她宁愿不当公主、不当人上人,也要寻一个有心有情人,过阖家欢乐、安宁甜蜜的日子。 墨轻轻只字不言,沉默的转身离开。 来到天牢,重兵把守,她连靠都不能靠近半步,更别提进去。 忽然觉得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处处都充满了规矩与束缚,哪怕贵为公主,也处处是禁地,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毫无自由。 “公主,我们回去吧?”宫女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着小声说。 她眸色淡淡,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阿玉,给我取壶酒来吧。” 阿玉惊怔住了:“啊?这……取到这里来吗?可夜王妃还没死呢,提前祭酒?” “……” 第715章 哪里来的小醉鬼 她自己喝不行吗! 阿玉知道她的想法后,急忙摆手说:“不行啊,公主,您怎么能喝酒呢?如果让皇后娘娘知道的话,奴婢一定会受罚的!” 皇后皇后,又是皇后,难道她都不能有自己的一点自由而言了? 墨轻轻板着脸,生气的提步离开。 “公主,您去哪?” “别跟着我!” “这、这……” “滚!” 墨轻轻甩掉宫女,直接出了宫,脸色阴沉阴沉的,心里也压抑极了,直步去往以前跟萧策经常玩耍的那家酒店,要了两壶上好的酒水。 一连灌了四五杯,红了脸颊。 心中有事,难免郁结,酒更是一杯接一杯,喝到思绪迷糊、涣散之时,跌跌撞撞的下了楼。 掌柜的认识萧策,自然也认识她,忙搀扶着她到一旁上座: “公主殿下,您喝醉了,请您在这里坐会儿,草民通知人来接您回去。” 他急忙奔到后院,叫来一个伙计,去皇宫报告,等他出来时一看。 人呢? 哪去了? 街上。 墨轻轻踉跄的走着,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味,脚步虚软的像是踩在云端,一轻一重,摇摇欲坠的几乎要摔。 撞到不少人,那些人都生气的骂人: “怎么走路的,这么宽的街,还能撞到人?” “一个小姑娘家的,喝这么多酒,一看就是不良人家的女子……” “眼睛瞎了……” 嘭—— 前脚绊后脚,直接失控的朝前扑去,本以为要摔个狗啃泥,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腰身一沉,一抹好闻的气息钻入鼻尖。筆蒾樓 很清冷的味道,干净独特,是冷傲的木质香,彰显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她懵懵的昂起下巴,迷茫涣散的视线里,好像看见了一张特别好看的脸。 眉毛、眼眸、薄唇,冷冽的轮廓,立体的五官…… 她看不清。 隐约间,她听到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揶揄: “哪里来的小醉鬼,竟敢扑进孤怀里。” — 皇宫,御书房。 皇上看着奏折,却明显的心不在焉,脸上写满了心事,脑中不停地回放着昨天晚上、在宫道上撞见的红袍男人,以及那双无比熟悉的桃花眼。 终,御前太监笑着走来,汇报道: “皇上,有消息了,您下令寻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哦?”皇上猛地抬起头来,合上奏折,“在哪?” “正在殿外候着,等候召见。” “快请他进来!” “是。” 老太监出去领人,不一会儿,便领着红袍男人走了进来,皇上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紧紧地盯着,特别是锁住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眸。 君景渊拱手、下跪,行礼。 礼数周到,迟迟等不到免礼声,抬眸见皇上盯着他看得出神,疑惑的偏了偏头: “不知皇上寻草民何事?” 声音拉回了皇上的思绪。 皇上觉察自己失态,不动声色的收敛些许,端正的坐好,沉声问道: “既到天子面前,为何还面具遮掩?” 君景渊垂眸,淡声道:“烧伤了,无颜见人。” 皇上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烧成的?” “听抚育我的姑姑说,我娘生我时,屋子走火,她不幸被烧死,我也不慎被烧毁了半张脸。” 皇上眼底深深地涌出什么,情绪遏制不住的就要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盯紧了他,喉咙发哽的问: “你今年多大?” “回皇上的话,二十三。” 皇上浑身一震,眼底涌荡着无比震惊,不敢置信,以及错愕…… 第716章 自请罢黜太子之位试试 二十三年前…… 烧毁的脸,极其相似的桃花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看着这双眼睛,他便情不自禁忆起当年…… 当年,形势所迫,被逼无奈之下,身怀六甲的怜妃惨死,却不想她腹中之子竟然活了下来,如今,竟还站在他面前。 天下之事,竟是如此的奇妙…… “你、你叫什么?昨日为何会进宫?现在什么地方谋差?”皇上的嗓音有点发颤。 君景渊垂着眸子,有条不紊的回道: “草民现在太子府谋差,是太子殿下的幕僚,昨夜元宵宴才会出现在宫中。” 他竟然跟太子在一起! 多久了? 他就在眼皮子底下,他竟然现在才发现他,若非昨夜偶然撞见,还不知会阴差阳错多久…… 皇上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正要说甚时,外面,御前太监神色匆匆的进来,看了一眼君景渊,快步行至皇上身侧,弯腰耳语。 皇上闻言神色乍变,难看至极。 给了太监一个眼神,方对君景渊道: “既然你是太子幕僚,诸多时候,还需多多规劝太子,引导他,纠正他,特别是别做一些知错犯错的蠢事!” 此言明显话内有话。 君景渊颔首,应了声,先行退下。 刚走出御书房,行至拐角处,便见两名侍卫带着太子,走进御书房。 很快,里面传来愤怒的训斥声: “朕让你面壁思过,你好的很,到处跑……你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现在竟敢私自潜入天牢……墨倾风!” 怒斥声、摔东西声,激烈声,交织在一起,吓得外头的小太监个个低下脑袋,不敢多看多听。 君景渊立在拐角处,扫视着御书房方向,薄唇微扯,提步离开。 宫门外。 等了约摸个把时辰,墨倾风出来了,神色淡淡的,情绪看起来并不高。 “太子殿下。”一直候着的君景渊上前。 墨倾风抬眸,扫了他一眼,抿了抿薄唇,淡声道: “我想出征。” 君景渊怔了一下,“你是太子,未来储君,怎么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出征、打仗,一般而言是武将的职责,没有哪个继承人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况且边疆路远,艰险复杂,皇上是绝不会让他去冒险。 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东陵的社稷将会不稳动荡,事关家国,不可玩笑。 “可我不知到底该怎么办了……” 方法是有的,但是在不伤害到凤离歌,又能维护父皇母后的前提条件下,他只能从自己身上下手了。 拿自己去逼父皇放人。 君景渊沉声:“敢问殿下一句,你就那么喜欢……夜王妃?” 墨倾风负手而立,抿着薄唇,眸色眺望远方。 是喜欢,不否定,也有亏欠,毕竟当初他们立有婚约的那十年,是他负了她。 如今,他只想护着她,别无他心。 若是能更进一步的话,他更希望皇上能与夜王和好,别再针锋相对了,当他开始在意凤离歌时,也开始害怕斗到最后的结果,无论谁胜谁负,都不是他想见到的。 君景渊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道了一句: “要不……你自请罢黜太子之位试试?” 墨倾风闻声,怔了一下,眼中很快涌出了亮光。 确实! 这比出征有效、快速得多。 他即刻提步离开,迅速回太子府,君景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光深不见底…… “公子,”暗处,一名暗卫闪身而至,低语声,“据可靠消息,夜王不日将回都。” “哦?是么?” 第717章 说人话 太子府。 关于君景渊提出的这个建议,墨倾风回去后,想了许久,沉思许久,太子之位非同小可,事关社稷,诸多皇子中,他是最有资格的一位。 除了他,其他皇子或者天赋平庸,或者年纪尚小,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或许,这是一个好办法。 怀有身孕之后的凤锦言特别黏人,只要太子一回府,便会用各种理由过来黏着,或是头疼、或是腹疼、或是没胃口。筆蒾樓 因皇上皇后下了令,特别重视她的腹中之子,甚至还从宫中派了人过来照料,有人撑腰后的凤锦言底气十足,更加放肆的黏着墨倾风。 每次墨倾风不耐时,老嬷嬷总会旁侧敲击的提醒: “太子殿下,皇上说了,如果太子妃身子不适、或者龙嗣不适时,夜王妃脱不了干系。” 明里暗里,是威胁。 墨倾风看向凤锦言,凤锦言笑着坐在那里,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还十分温柔的说: “嬷嬷,此事真的与夜王妃没有干系,不要再追究她的过错了,我愿意原谅她,你去跟皇上说说,放了她可以吗?就当是为我腹中之子积德了。” 老嬷嬷颔首:“太子妃,您人美心善,您跟孩子一定会好好的,至于谋害您的凶手,皇上自有处置。” “唉……”凤锦言无奈地叹息着,“我真的好担心她啊,毕竟她是我的四妹。” 二人一唱一和。 墨倾风冷冷的看着,只觉得万分嘲讽,之前还犹豫着太子之位一事,现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凤锦言,我若不当这太子,你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美梦,也该落空了!” 凤锦言面色乍变。 什么意思? 为了凤离歌,他竟然要放弃太子之位? “殿下,我……”她忙站起身来,可男人拂袖离去,奔了三四步,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眼眶渐红。 殿下,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什么太子之位?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身在何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 弹指间,两天过去,帝都平静,没有发生什么事。 天牢内。 凤离歌安静的呆了两天,有熊五照顾,为她传话,消息也不算闭塞,不过,她今天发现熊五欲言又止的,似乎很为难。 “怎么了?”她问,“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我的么?” 熊五哽了哽,低下头:“没什么事,外面一切都好。” 后面这句话,说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夜王府?”她立即问。 “没有……” “那你怎么……” “四妹很关心么?”空气里,一道女子朗笑的嗓音穿插而来,幽暗的过道上,婢女扶着凤锦言,优雅高傲的走来。 她挺着肚子,昂着头,下巴微微扬起,骨子里都散发着居高临下般的傲气,睥睨那牢房内的凤离歌,眼底半是嘲讽、半是憎恨。 熊五立即跪地行礼。 凤离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凤锦言怀着皇嗣,现在是皇家的重点关心之人,凭着这肚子,难道还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好歹是姐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我还是挺关心你的,特地来看看你……”她微笑着说。 凤离歌:“说人话。” 别演戏,她懒得演。 凤锦言加上几个字:“死了没的。” “……” 第718章 二十鞭 侍卫立即搬来凳子,奉上热茶,谨慎伺候。 凤锦言弯腰坐下,扫了眼环境昏暗、气味不流通的牢房,嫌恶的拧起柳眉: “让四妹待在这里,着实有些委屈你了。” 不过,她心里却很高兴。 “我这腹中之子也没出事,却可怜四妹被关在此处,放不放人还得看我的心情,唉。”她悠悠的轻叹着。 凤离歌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静静地看她炫耀、看她显摆。 凤锦言倒是说了不少话,可说着说着,见凤离歌平静的没有反应,那些激怒的话就跟投进谷底、没有回音,不免感到无趣。 “你想出去吗?”她问。 凤离歌不言。 凤锦言倒也不急,沉笑一声:“对了,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三天前,就是你被关进天牢的那天晚上,听说,有杀手遣入夜王府,刺杀了安太妃。” 凤离歌瞳孔微缩,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她第一时间扭头看向熊五。 熊五面色复杂的低下头,不敢多言。 他正是听说了此事,不知该怎么向夜王妃开口,说了怕她担心,不说,又怕她怪责。 “听说,安太妃被捅了一刀,快要死了。”bimilou.org 凤离歌猛地站起身来,抓住栏杆,“凤锦言,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如果是想拿安太妃的事乱她心神,她确实担心了。 墨绝夜离府之时,她曾信誓旦旦的做下保证,必会护母妃安好,若是母妃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何颜面再见墨绝夜。 凤锦言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凤离歌的命! 只要她死了,太子才会把心思放在她跟孩子身上。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把外面发生的事、告知与你罢了。”凤锦言抚摸着圆润的指甲盖。 凤离歌八成能猜到她的心思,必定与太子有关。 无论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想了想,直言道: “若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跟太子殿下见面,你是否该放心了?” 凤锦言暗里冷笑一声。 她这是什么语气?大方的把太子让给她的意思?她一个正牌妻子,还需要凤离歌这个外人让? “可以啊,”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倒是放心了,可你在宫宴上推倒我、害得我险些失去孩子的事,该如何?” “你想如何?” “抽你二十鞭,我们便抵消,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侍卫皆惊震住。 夜王妃乃是女子,那么瘦弱的身板,怎么可能受得住二十鞭,况且天牢内用刑的辫子是特制的,一鞭抽下去,皮开肉绽。 审讯犯人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抽上七八鞭,都活活的痛晕过去了,若是换成夜王妃,只怕会要了性命。 凤锦言笑意吟吟的看着凤离歌,等待着她的回答。 若是抽不死,那也八成能弄成个残废;若是抽死了,那也是凤离歌自愿请罚,跟她没有任何干系,即便夜王发怒,也不敢动怀有身孕的她。 她有恃无恐。 凤离歌,必除。 凤离歌沉着目光,神色凝重的思虑着此事。 自知凤锦言不会轻易放过她,也没必要与她硬扛,可一想到母妃遇刺、生死不明的事,她心乱难安,恨不得立即冲回夜王府去,守在母妃身边。 她一刻也待不住了。 半晌,抬头,沉声道:“若是这二十鞭,能消了你的气,那便依你,但别忘了,立即放我出去!” 第719章 我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可以。”凤锦言十分爽快,扬了扬下巴,看向旁边的侍卫们,“你们可听到了,夜王妃自愿请罚,还不快动手?” 熊五担心的看向夜王妃,想说什么,但被夜王妃目光压下了。 其他侍卫神情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虽说夜王妃被关着了,可夜王疼爱夜王妃,举国皆知,这几天下来,谁也不敢动夜王妃半根毫毛。 现在让他们用刑,若是夜王发起火来,他们小命难保。 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去。 “怎么?”凤锦言扬起的嗓音变得危险,“堂堂太子妃,竟然使唤不了你们?看来,是需要我将此事告到皇上那里,治你们一个以下犯上之罪了!” “我等不敢!”他们急忙点头弯腰。 “还不快去!” “这、这……是。” 无论得罪谁,下场都不好过,眼下关头,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取出钥匙,打开牢房门,低声道了一句:“夜王妃,得罪了。” 抓起她的双手,把她架了出来,捆绑在十字桩上,双手打开捆在铁链,双脚也捆得死死。 凤锦言眯眼:“这才是犯人该有的样子。” 一想起太子喜欢凤离歌的那些事,那些画面,她便恨得满腔是火,恨不得扒凤离歌的骨,抽她的筋。 此恨,唯有死可解。 “你就这么恨我?”凤离歌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凤锦言,扪心自问,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别忘了,当初凤轻尘在时,你还来投奔于我,我帮了你好几回。” 提及去年之事,凤锦言自然不会忘。 同时,心有感慨: “大姐在时,我的日子确实很难过,从小到大,爹娘只喜欢大姐,所有的资源都拿去培养大姐,我只能捡她剩下的东西。” 当初,她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不得不去讨好凤离歌。 “我确实想与你交好,可当后来我知道太子喜欢你时……”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与情敌处成好姐妹? “凤离歌,我也不想针对你的,可千错万错,就错在你不该勾引太子,”凤锦言站起身来,走向她,目色逐渐阴冷,“我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大姐离开,熬到太子妃之位,我隐忍憋屈了那么多年,眼里怎么还能揉下沙子!”.bimilou.org 她捏住凤离歌的下巴,狠狠地掐紧她: “凤离歌,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凤锦言了!我不会让任何人爬到我头上,为所欲为!” 等她生下儿子,稳固地位,下半生将是平步青云,母仪天下! 她凤锦言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冷冷地松开她,下令道:“用刑!” “是。”侍卫取来黑色的长鞭,拇指粗大,上面沾满了黑褐色的血迹,还附有银色的小倒刺,叫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侍卫握着鞭子,手掌紧了紧、捏了捏,犹豫着不太敢抽。 可不敢得罪太子妃,思虑之下,不得不眼睛一闭,心一狠,高高扬起长鞭。 正要挥下时,过道外,一道冷凉的嗓音响起: “住手——” 第720章 吻我一下 侍卫停了手,所有人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抹修长矜贵的身影提步走来,男人右手负在身后,面具下的薄唇轻噙着弧度,似笑非笑的眸子直视凤锦言: “太子妃爱而不得,只能在夜王妃这里出气,实在可怜。” “你!” 凤锦言的面色陡然沉下,难看至极,“你是何人?” “奉太子之命,前来护着夜王妃的。”君景渊笑言,而闻言的凤锦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说出这话,叫她太子妃的颜面置于何地?:筆瞇樓 “对了,太子还说了,你怎么会夜王妃,他就会怎么对你,若是夜王妃安然无恙的话,他可能还会对你好点。”君景渊笑吟吟。 所以,想要得到太子,就不能动夜王妃半根毫毛。 凤锦言几乎要气疯了。 想不到太子为了凤离歌,竟然对她这么绝! 一行侍卫们听了这话,个个目瞪口呆,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而看向太子妃的眼神也变得怪异。 “看什么看!”凤锦言扭头怒斥,吓得众人急忙低下头。 该死! 她骄傲的性格,决不允许有人看她的笑话,现在还没到最后,大局未定,一时的受气罢了,迟早有一天,她会还回来。 凤离歌,别以为你已经赢了。 揣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对付凤离歌无数次! 凤锦言双手攥拳,狠狠地剜了凤离歌一眼,没有说话,怒然离去。 侍卫们见了,也匆匆的退开数步,远远站着。 君景渊有太子之令,快步上前解开了凤离歌身上的束缚,扶着她微软的身子: “可有伤到何处?” 凤离歌摇了摇头,立马问正事:“三天前,有刺客遣入夜王府,刺杀安太妃,确有此事?” 君景渊微顿:“嗯。” 她心口一紧:“安太妃伤势如何?” “别担心,刺客没有得逞,安太妃暂时无恙,但夜王不在帝都城,你也不在府上,夜王府无人,不敢保证刺客什么时候会再次动手。” 凤离歌特别焦灼不安,迫切的想要离开,却出不去。 而君景渊的出现,就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君景渊,你不是说能带我出去么?除了你提的那个要求,换一个,其他的,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她哀求道。 一想到母妃安危不定,她心里着急。 三天前侥幸躲过一劫,如果刺客二次来袭,安太妃真的出事,届时后悔晚矣。 君景渊看着她,想了想,道:“吻我一下,如何?” 她怔住,好几秒没有反应。 “很为难么?”他淡淡一笑,“我只想要一个吻,就可以带你离开天牢,你自己考虑。” 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回夜王府守护安太妃。 孰轻孰重,自己选择。 凤离歌看着他沉沉的眸子,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有为难、也有难堪和羞辱。 她曾说过,不会背叛墨绝夜,她的心很坚定,只容得下他一人,可现在母妃的事在逼着她,逼她不得不屈服低头。 “君景渊,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逼她,逼得她没有退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为难她,他才满意吗? 他笑,只是看着她。 他等她回答。 终,凤离歌还是做出了选择,眼睛一闭,踮脚上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君景渊,我答应你,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不会再是我的朋友,是陌生、是仇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落井下石的样子。” 第721章 你们在干什么! 她闭上失望的双眼,缓缓靠近他…… 靠近他…… 忽然,过道上,一道震怒的嗓音乍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 凤离歌如雷劈般,猛地抽出了双手,扭头看去,竟见墨绝夜满目惊愕的站在七八米开外,怒视她与君景渊。 他怎么回来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怎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方才,他所看到……凤离歌心口一慌,“墨绝夜,我……” “是我来的不巧了!”墨绝夜眸色阴沉,眼底写满了失望,缓缓的倒退两三步,自嘲般的嗤了一声,转身离去。 “你误会了!” 凤离歌急了,刚才,她听说母妃遇刺的事,出于无奈之下,这才着急的想要离开这里,也是为了母妃,她跟君景渊之间并无私情。 扭头怒视君景渊: “你故意的!君景渊,你算计我!” 他定是知道墨绝夜来了,才故意告诉她母妃遇刺的事,让她着急,并故意提出那种无理的要求,就是想要离间她跟墨绝夜。 “我怎么会算计你?”君景渊无辜的上前,“小离儿,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得知夜王行踪?而我想救你也是真的,你怎么能不相信……” “滚开!” 凤离歌怒红了眸子,几乎用尽浑身力气的将他推开。 力气之大,令他踉跄不稳的摔在了地上。 第一次,如此狼狈。 她望向他,眼底已无温情,过往的交情,在此时此刻尽数消散,一丝不留: “君景渊,我这个人很记仇!” 从今往后,他最好不要落入她的手里,或有求于她,否然,她会让他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感受。 日后,再见,便是不相识! 话落,凤离歌转身离去,跑着去追墨绝夜。 君景渊扶着栏杆,站起身来,略有狼狈的拍着衣摆上的灰尘,看着她急着离去的背影,薄唇微抿。.bimilou.org 是,他确实知道墨绝夜已经回来的事了,也的确是故意的。 成功离间,但他的心里却有些空落。 明明可以得到她,却在隐约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 一路追出宫外。 凤离歌跑得急喘,终于在宫门口时,看见墨绝夜坐上马车,她拎着裙摆,急忙追去: “墨绝夜!” 车夫牵着马,等了一会儿。 她跳上马车,钻了进去,看见男人闭眸假寐的冷然模样,握住他的手掌,解释道: “墨绝夜,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与君景渊并无干系,他拿母妃的事威胁我,之前,我以为你还未回帝都,又担心母妃的安危,不得已之下这才……” 若非为了母妃,她又怎会向君景渊低头。 “君景渊故意这样做戏给你看,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我们成亲那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一开始,她害怕他,想要离开。 在一天天的相处之中,在潜移默化养成的习惯里,她早已适应了他的存在,已经产生了依赖性。 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认定了一个人时,便不会轻易改变。 墨绝夜冷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只觉得手心一空,凉凉的,而他疏离的态度令她心底一空,也凉了…… 第722章 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他的 很明显,他不信她。 “墨绝夜,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 “还未满一年,久么?”他掀开眼眸,一双墨眸淡淡的,冷冷的,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寡淡道:“如果一年也算久,那你与太子的感情理应更深。” 凤离歌眸色一痛:“你不信我……” “相信?”他扯开薄唇,一声讥笑。 他出城寻找医蛊,得知她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立即入宫跟皇上谈判,用影卫军的兵权,才换回了平安无恙的她。 可等他感到天牢时,竟看见她勾着君景渊的脖子,垫着脚尖,主动献吻。 她是主动的。bimilou.org 当时,可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闭着眼睛,完全是主动一方。 这让他如何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已经真真切切的看见了。 “我当真是为了母妃,才受制于君景渊,他告诉我,前日,母妃险些被刺客所伤……” “是,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等我。”他冷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离歌再次抓着他的手,“我以为你还在城外,怕你担心,你不在府上,如果我没有护好母妃的话,我担心你回来会怪我……” “所以,你伟大无私的向君景渊奉献了自己,我还得感激于你?”他眸色讥讽的看着她。 “我……” 凤离歌的心好像被浇上一盆冰水,瞬间凉了半截。 成亲快一年了,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这么难听的话,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扎在她身上,生生的疼。 于他而言,她确实错了,不该靠近君景渊。 可于母妃而言,她不能置母妃于不顾之地。 有错,也有对。 但眼下墨绝夜只揪着错的那一面,根本不相信别的,也不听别的,他只认为她背叛了他。 可,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是他的。 马车内的气氛有几分诡异的压抑,车轮滚动的声音咕噜咕噜响着,空气显得安静、诡谲。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外面传来车夫小心翼翼的声音: “王爷,小王妃,到了……” 他也觉察到了氛围不对,不敢大声说话。 凤离歌看向墨绝夜,提了口气,准备再次开口时,可他疏离的挥开了她的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他头也不回。 她眸色微暗,跟了出去,跳下去后,见男人颀长伟岸的背影走出去了两三米,并未等她。 她抿了抿嘴角,提步追去。 就在这里,府内,一道懒笑的女子嗓音传来: “夜王,你可算回来了,这夜王府好大,带我逛逛?” 凤离歌脚步微怔,抬眸望去,见一名极具异族风情的苗疆女子双手环胸、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 她的头发扎成了无数条细碎的小发辫,头上佩戴着的是苗疆象征的银饰,脖子上、手腕、脚踝上,都戴满了银饰,穿着一套漂亮的苗疆刺绣衣裳,精致的五官深邃立体,从骨子里散发着自信与张扬。 第723章 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美。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异族风情的野性之美,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征服欲望。 凤离歌看见她时,怔了一下。 下一秒,见墨绝夜走向她,“一座王府罢了,有什么好逛的?” 女子娇笑一声,眉目潋滟: “我若见过,还会如此稀罕?这不是第一次进城么?你若是不愿那便作罢。” “愿。” “嗯?”女子似惊讶。 墨绝夜驻足半秒,侧眸往后扫了一眼,只是一瞬,便淡淡道:“跟我来。” 女子喜笑颜开,娇俏的小跑上前,身子挨在男人的臂膀上,似没长骨头般的黏了上去: “看来,夜王也并不如传闻那般不近女色。” 他步履如常,任由她靠着,语气寡淡:“食色性也。” “哈哈哈!” 他的放纵令她大了胆子,直接伸出手臂、挽住男人的胳膊,亲昵的像一双感情极好的新婚夫妻般,逛起偌大的夜王府。 这一幕,一帧不漏的全部映入凤离歌的眼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眸。 这个女人是他带回来的…… 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她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进府。 “小王妃……”两个守门的侍卫心情复杂,小声地宽慰道,“厉影大人之前说了,这位苗疆来的女子可以救太妃娘娘,王爷这才在府上招待她。” “王爷向来待您一心一意,绝不会为别的女人乱了心思,您还请放宽心。” “是啊,小王妃,您别担心。”管家也安抚着。 蟹蟹也着急的跑了过来,来不及庆祝从天牢出来的喜悦,就被府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女人愁秃了头。 她很生气地说: “这个女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小姐,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在府上到处乱窜,还要进您跟王爷的主屋,要不是我极力拦着,甚至搬出了皇室的规矩条例,她恐怕都还要强闯!” 哼! “我不让她进,她差点都要打我了!” 这个刁蛮的苗疆女人,真以为自己懂点医术,就能无法无天了? 小姐跟王爷的主屋,如此重要的地方,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凤离歌拧着眉头,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毕竟她理亏在前,无论墨绝夜现在在做什么,她都没资格质问,更何况这个女人有可能能救安太妃。 “夜王府真大……夜王,我住哪间?能不能离你近一点……咦?那是谁?” 不远处,苗疆女子挽着墨绝夜,走了一圈,逛了回来,意外瞧见七八个人围着凤离歌。 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凤离歌。 蟹蟹不高兴了,大声说出来:“这是夜王妃!”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在夜王府上,竟敢当着夜王妃的面,挽着夜王的胳膊,勾引男人也别做的那么明显,吃相实在是丑陋。 无比丑陋! 苗疆女子惊讶一下,见她穿着朴素、饰品简单,并不似别的贵女子那样穿金戴银摆架子,跟她印象中的贵族大相径庭: “原来你就是夜王妃?刚才你跟在夜王身后,我还以为你是婢女。” 这话一出,管家等人的脸色登时难看。.bimilou.org 蟹蟹的脾气更是压不住了,气得就要上前:“你!” “蟹蟹!” 第724章 她要是住上一年半载 凤离歌唤住了她,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脸上扬起公式化的淡笑,提步上前,落落大方的走向女子: “敢问你是……”笑问。 “我叫胡双,是边境来沃洛丘苗疆部落的族长之女。”女子笑答,答话时,她的手还挽着墨绝夜的胳膊,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满满的挑衅。 “哦。”凤离歌反应过来,“夜王府素来安宁,不闻风乐,方才进府时,听见一串杠铃般的笑声,还以为是哪家勾栏的鸡跑出来了。” 噗嗤—— 蟹蟹捂嘴失笑。 勾栏里面,养的不都是这种勾三搭四、手段狐媚的鸡么?用此形容,再合适不过。 胡双皱眉,听出了这话里的敌意,不悦道: “这就是夜王府的待客之道?” “夜王府又不是我的。”凤离歌轻飘飘的说。 “可你是夜王妃!”她有些生气。 “哦,既然如此,看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客,而我是主,那为何又要当着女主人的面,与男主人拉扯?” 凤离歌冷视她挽着墨绝夜的手。 既然墨绝夜没有抽手的打算,那她便揪胡双的错。 她跟墨绝夜之间的不愉快,是夫妻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在这里见缝插针。 “夜王妃未免太小气了,我们苗疆之人,向来无忧无虑、不拘小节,这是表达亲切的一种方式。” “那就更奇怪了,你们苗疆只向男人表达亲切,不向女人表达亲切?怎么?你们苗疆没男人?你没见过男人?” “你!” 胡双抽出了手,上前两步,神色已有愠怒,脾气快要压不住了: “夜王妃嘴下留情,你说我一人可以,请别带上我的族人!”m.bimilou.org 否然,她不会客气! 凤离歌冷笑一声,冷冷的睥睨着她:“出门在外,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代表的就是整个家庭,乃至整个家族部落,你身为族长之女,这等饥渴,那你的族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 胡双怒得扬起手。 卫江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闪身而至,眼疾手快的捏住了胡双的手腕,“胡小姐自重!” 在夜王府,打夜王妃,谁给她的胆子? 气氛正僵硬,一直安静的墨绝夜淡淡开口: “夜王府还有别的院落,胡小姐,本王带你去逛逛。” 胡双闻言,窜到喉咙口的火气又压了压,深吸一口气,若非看在夜王的面子上,她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更不会医治什么安太妃。 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冷扫视一行人,笑着走回夜王身旁,笑着说: “还好夜王明事理,否然,我就要连夜回苗疆了。” 墨绝夜没有多言什么,带她离开了。 “太过分了!”蟹蟹生气的跺脚,“小姐,你看她嚣张的样子,她刚想打你,我受不了了!我都快要气死了!” 管家和侍卫没有资格插手王爷的事,但他们都是一致向着王妃的。 卫江说:“小王妃,那个叫胡双的女子之前去了太妃娘娘那里,说是能养出医蛊,救醒太妃,不过养医蛊特别困难,成功率也不高,她可能会在府上住好长一段时间……” “什么?!”蟹蟹第一个跳了起来,“她才来一天,我就已经受不了了,她要是住上一年半载,我跟小姐都会疯掉的!” 还有王爷,王爷的所作所为,又叫什么事? 他怎么能当着小姐的面,对那个苗疆女人那么好? 第725章 主子犯的错,为什么要他买单? “可能王爷有求于那个胡双,这才对胡双客气些吧?”卫江犹犹豫豫的说。 但,只有凤离歌心里明白,他是故意的。 他在生她的气。 她缓缓垂下眸色,不去听他们的讨论之声,默默地走向后院。 前脚刚走,后脚,蟹蟹就跟厉影吵了起来: “厉影大人,你确定这个人可以救太妃娘娘吗?是你带王爷去那个来、来什么……来沃洛丘苗疆的?她一点都不像懂医术的样子,而且,她非常令人讨厌。” 就凭她对王爷不怀好意这一点,就令人厌恶。 厉影确定没有找错人,胡双确实会养医蛊。 一路归来,胡双对主子有心,但主子始终态度冷淡,保持疏离,可怎知主子进了一趟宫,救了小王妃,回来就对胡双变了个人似的上心。 说实话,他也很懵逼。 厉影郑重点头:“她能救人。” “天底下,难道只有她一人能救?我怀疑你不好安心。” “蟹蟹姑娘,我没有。” “好,厉影大人,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从今天开始,我跟我家小姐一条心,你就跟那个胡双一条心吧,告辞。” “蟹蟹姑娘!蟹蟹……” 厉影欲哭无泪的追去,他也不知道,主子对胡双的态度,怎么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也很无辜! 主子犯的错,为什么要他买单? 蟹蟹姑娘! — 后院。 凤离歌三日未回,顾不得洗漱,第一时间往安太妃这边跑,奔进屋里,看见床榻上仍旧沉睡着的消瘦妇人时,眸色一痛。 又瘦了。 再这么瘦下去,皮都快要包骨头了。 轻抚着安太妃又瘦又冰凉的手,她眸色发红,眼角烫烫的,里面有氤氲的湿润,见母妃没事,便放心了,可是紧随之,心底又涌出了说不出的辛酸与委屈。 从前,一有什么事,不高兴,或者有情绪事,母妃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安抚她,宽慰她,并且每次都会无条件的向着她。 她心里有话时,也特别喜欢跟母妃说。 现在,母妃死气沉沉的躺在这里,她却有满腹的委屈,无处宣泄。 “小王妃,您别担心,太妃的身体状况还跟以前一样,特征平稳,只是醒不过来。”老嬷嬷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喉间的哽咽:“嗯……” 强忍着情绪,“我不在的这几日,听说有刺客,是怎么回事?” 老嬷嬷说: “前天晚上,有一个刺客潜入王府,幸好当时凤三小姐在,她与刺客搏斗,用身体挡下了刀子,太妃这才躲过一劫。” 当时的画面谁都没看见,但凤三小姐是这样说的,再加上她受伤了,大家都认为她是这样做的。 凤离歌没想到是凤暖夭救的。 “她伤势如何?” “伤在腹部,卧床两日,行动不便,老奴斗胆,将她安排在了偏房养伤。” “咳、咳咳……”门外,虚弱的低咳声,只见一个小臂女搀扶着举步维艰的凤暖夭,亦步亦趋的走来。 她脸色苍白,说话带喘: “四妹……咳咳,四妹,你终于回来了,看见你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咳咳……” 第726章 随他吧 凤离歌心神微动,提步迎去,“三姐,伤势如何?” 这是她第一次喊姐姐,凤相府的三个姐姐里,凤轻尘、凤锦言,还有凤暖夭,她第一次认可。m.bimilou.org 凤暖夭小脸呈现虚弱病态的白色,勉强的摇了摇头: “我暂无大碍,养了两日,已经快好了,只要太妃娘娘平安,那就是天大的福分。” 夜王府的人都挺感激这位凤三小姐。 那天,若非凤三小姐在,太妃娘娘现在是死是活、安危如何,没人敢保证。 还有太子,太子也派来了一支自己的护卫队,保护夜王府。 凤离歌扶着凤暖夭,坐下来,给她检查了一下伤口,伤的虽重,但养了两日,已无性命之忧,再养个十天八天便能痊愈。 “当时,多亏有你。”她垂眸,有些自责。 “四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在宫里受制于人,也是身不由己,而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况且,你也帮了我那么多。”凤暖夭握着她的手,笑着说。 二人笑谈着。 交谈的差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女子爽朗的笑声,胡双与墨绝夜并肩而来。 凤暖夭见此一幕,似意外般: “四妹……” 凤离歌唤住了她,也打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夜王妃。”胡双落落大方的走进屋,笑着打招呼,“我刚才和夜王商量了救人的法子,现在要给患者检查一下身体,夜王妃,你回避一下吧。” 这番话里,满是挑衅。 要夜王妃回避,她这是把自己当成这座王府的女主人了? 但,她那大方爽朗的模样,给人一种直性子的豪迈之感,仿佛在他们苗疆,就是这样的相处之道。 凤离歌对苗疆的相处之道不感兴趣,她只是把目光落在墨绝夜身上。 她听他的。 一秒,两秒……五秒。 他并未看向她。 这是选择,也是回答。 凤离歌眸色微暗,心也沉了几分,情绪波动之前,她不动声色的压制着说: “三姐,我们先出去。” “四妹,这……” “走吧。”她扶着凤暖夭离开,全程,胡双笑眯眯的,那副开朗的样子,脸上写满了人畜无害,单纯率真。 出了庭院。 凤暖夭终于压不住脾性了,忙道:“四妹,你糊涂了?那个女人明显对夜王居心不良,你难道没看出来?怎么能留他们二人单独在屋里,万一他们有什么……” 后面的话,她哽了哽,没好意思说出来。 懂的都懂。 夜王只有一个,垂涎她的女人却那么多,如果不把夜王抓在手里,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只会得不偿失。 凤离歌垂着眸子,声线淡淡: “随他吧。” 是她理亏在先,自然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转头一想,她做了初一,就不怪他做十五。 可她跟君景渊真的没有关系,只是做戏,而她是担心母妃,被逼无奈之下才…… 他不信她。 他纵容胡双,就像当初纵容她、偏袒她一样。 想到这里,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介意,心里那么难受、那么哽痛…… 第727章 她在意他 她在意他。 可现在好像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他不信她,自然也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凤离歌敛着眸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或许是在天牢里待了几天,即便是出来了,也总觉得后背发凉,阴冷阴冷的。 “三姐,你去休息吧,我回屋泡个澡。” “好,那事……四妹,你还是要上点心,我经常听大姐说,很多事情,很多时候,不能光等着,要主动争取才行,天上不会掉馅饼。”凤暖夭担心的叮嘱了许多。 说了十几句,这才不放心的离开,走之前,一步三回首。 目送走凤暖夭,凤离歌准备去洗澡,胡双和墨绝夜双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谈着什么。 胡双不时的侧过身体,往他的身上靠,而他只手负在身后,目视前方,神色寡淡,略带疏离,但并没有制止她的靠近。 “咦?夜王妃,你还在呢?” 说着,胡双突然瞧见了她,“正好,一起去吃饭吧!”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提出邀请;却又能用大大咧咧的直爽面孔,掩饰掉自己的无礼。 在外人眼里,她是直爽、豪迈、坦率,没有心机好相处。 但女人的眼睛是尖锐的,只有女人才能看出那个女人是表子绿茶。 凤离歌情绪淡淡的:“好啊。” 前厅。 胡双笑着入座:“夜王殿下,说实话太妃的伤挺严重的,我明天就可以着手试着培养医蛊……” 她认真的说着,却坐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 那是离墨绝夜最近的位置,也是凤离歌的位置。 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王爷怎么能帮着这个外人,欺负小王妃呢?如果太妃娘娘知道的话,一定会气得跳起来! 他控制不住脾气了,开口打断胡双的话: “胡姑娘,你的位置在那边。” “嗯?”胡双愣了一下,呆呆的抬起头来,疑惑道,“这些凳子不都是一样的么?还分主谓?” 哪里一样了! 一座府邸里,主位就只有两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一个,这两个位置是挨得最近的,客人们的位置则离得远些。 她已经离王爷这么近了,难道自己察觉不到吗! 这时,胡双才后知后觉般,看见自己挨着夜王坐,而夜王妃坐在了两米开外,这才歉意道: “不好意思,夜王妃,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在跟夜王说医治之法,忘记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提屁股让位置的意思。 看来,她确实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 凤离歌要是怼她,不就表明自己斤斤计较,排挤外人,搞不好还涉嫌故意得罪女医,不想救安太妃的骂名。bimilou.org 她捏着筷子,好脾气的扬唇一笑: “一个位置罢了,我不会介意。” 抬眸,扬声:“管家。” 管家会意,提步上前,把靠近主位的水煮鱼、红烧狮子头、蒸鸡、兔子肉等好吃的荤菜,全部移到凤离歌面前,并把远处的土豆丝、白萝卜、豆芽菜,转换到胡双面前。 交换之后。 凤离歌轻舔唇瓣:“胡姑娘,试试夜王府厨子的手艺,别客气,尽管吃。” 话落,风卷残云。 胡双看着面前绿油油的几盘蔬菜,素得一点荤腥都没有…… 第728章 连王爷也不管了? 胡双自然没有胃口,想吃肉,但全在凤离歌面前,她夹不到,如果站起来伸手夹得话,影响形象。 她脸色有些微妙的难看,即便满腹不满,却不得言说,不得不憋着一肚子火,默默地吃着小白菜。 凤离歌则不同,她不仅胃口好,还吃了三碗。 吃饱喝足,回临枫阁。:筆瞇樓 蟹蟹准备好热水,凤离歌散步消食了一会儿,才开始泡澡,清洗这几日的晦气与疲惫,并拿着一本老杨之前送来的、与苗疆蛊术有关的书,翻阅研究着。 蟹蟹站在浴桶旁,时不时的添两瓢热水,给她擦背。 “小姐,泡澡还看书,当心打湿了。”她笑着说。 凤离歌想多了解一些与医蛊有关的信息。 “今日,那个胡双给母妃看过了,是怎么说的?” 提及那个女人,蟹蟹不太高兴,但还是回道:“她说有把握救人,要养什么医蛊,还需要很多很多上好的药材,王爷已经下令采购药材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个女人要这要那,王爷全都满足了,跟个狐狸精似的。 要是安太妃知道,非打断王爷的腿不可。 “小姐,那个胡双会不会是在故意卖关子?她就是垂涎王爷,不怀好意……” “不管她安得什么心,只要能救母妃,其他的,我一概不管。”凤离歌默然道。 “连王爷也不管了?” 她微默。 探眸,扫了眼窗外的夜色,再过半个多时辰,差不多就是睡觉的点了,墨绝夜却还没有回来。 解释的话她全都说了,现在,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蟹蟹,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可为了母妃,我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对于墨绝夜而言,不可原谅……” 虽然她并未碰到君景渊,但是在墨绝夜眼里,这就是背叛。 也正因这件事,让她第一次觉得,她跟墨绝夜之间的信任,原来吹弹可破,曾看似坚不可摧的感情,实际上,那么脆弱。 随便一件小事,就能推翻他们的感情。 他说的对,一年的感情并不长,没那么刻骨铭心,而她曾经的深信不疑,笃定的爱,就像一个笑话。 “啊?小姐?这是什么事?”蟹蟹似懂非懂。 “蟹蟹觉得,只要你们是互相喜欢,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而且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本来就是权衡利弊的。” 小偷偷东西时,对于被偷的人而言,他做错了,可他想要活下去,想生存,对他自己而言,他是对的。 人们吃猪肉,对于猪而言,人们是错误的,对于人们而言,猪只是一道食物。 不同的参照物,会产生不同的看法。 又不是金子,哪能做到人人都喜欢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想着这些事,凤离歌揉着眉心,心绪略为复杂,想着竟有些头疼。 罢了! 不想了! 合上医书,起身,穿上衣服,擦干头发之后,差不多是睡觉的点,但墨绝夜并未回屋。 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夜里冰冷,床上,只有她一人。 第729章 当真一个字都不信?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安静无声,她始终坐在床上,垂着淡淡的眸色,心思不明,一言不发。 蟹蟹看着这样的她,竟然有些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王爷寻了苗疆之人,回来救安太妃,小姐也平安的从天牢出来了,理应是双喜临门,应该庆祝才是,可王爷怎么对那个苗疆女子那么好?好到忽视小姐。 小姐说做错了事,又是什么意思?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她试探性的轻声开口。 凤离歌眸子也没抬,脑中好像一片空荡,直接问: “他在那个女人那里?” 他们一起过夜? “不!不在!”蟹蟹忙道,“刚才卫江来报,王爷在书房处理要务,那个叫胡双的,恬不知耻,一直在书房黏着。” 而且,胡双能救安太妃,说的也是救人之方,下人们即便不喜欢她,但也不好对她不敬。 不喜欢,又不得不忍着。m.bimilou.org “哦。”得此回答,她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就在蟹蟹松了一口气,准备吹蜡烛时,可那躺下之人突然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小姐,你去哪!小姐,小姐……” 她直接推门进书房。 果然,胡双跟墨绝夜在。 他离开七八天,她习惯不了一个人睡,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还要独守空房,甚至还有一个女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惦记着她的夫君,她若是视而不见,恐怕只会更加助长胡双的气焰。 “墨绝夜!” 她站在门口,抬眸看向桌案后的男人,就只问了一句话: “你对我今日所言,当真一个字都不信?” 平静的语气,仿佛没带私人感情,就好像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但她的眼底,有逐渐积攒的难过,以及失望。 她在意的,不是女人的插足,不是凤锦言的陷害,更不是所有人的指指点点,而是他的选择,他的态度。 他在她身边时,虽苦尤甜。 他不信她时,当感情被推翻时,他的态度则变成了一把伤人无形的刀子,会狠狠地捅死她。 墨绝夜握着折子,回视她,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几秒的安静,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秒,两秒,五秒,八秒…… 他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没有说话,就是回答。 “呵……我知道了……”凤离歌得到了回答,自嘲般的垂下目光,“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吧,我不解释了,但我永远都保持今日的说辞。” 她,从未背叛过他。 为了母妃,受制于人。 他不信,她不强求了,全都是她的错好了,都是她的错,她都认了,无论他做什么,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是睡了,怀了,生了孩子,也都是她的错。 她一个字的怨言都没有。 是她有错在先,都是她自找的。 她活该。 全都是她的错。 凤离歌在心底无数遍的告诉自己,有错在先,就不能有任何抱怨,无论他做什么,宣泄脾气,都是应该的。 她全受着。 墨绝夜,如果你想利用胡双,来报复我,膈应我,恭喜你,你做到了。 第730章 他惯出来的 她在意他,因为在意,才会难受,因为在意,她输了。 在男女的相处之道里,先动心的那个人,是输家。 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竟然相信短短一年的相处,值得托付与信任,曾经的笃定,现在的打脸,想来分外好笑。 呵! 凤离歌笑看着他,失望的、疏离的、决然的,一步一步的倒退了七八步,转身离去。 仓惶的奔着离开。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男人握着掌心的掌心发紧,眼底狠狠地划过一抹异色,但是并没有去追,而是坐在这里,眸子紧紧地盯着看着。 胡双略有疑惑:“这是怎么了?” 她才来一天,夜王妃就跟夜王闹脾气了? 她似乎还没做什么吧? “夜王殿下,你的王妃未免也太小气了?”她笑着打趣道,“我与你商议养育医蛊的法子,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不小心聊得久了些,她竟然跑到这里来发脾气。” 男人办正事的时候,女人一般都不能插话的。 墨绝夜收回目光,冷淡的扫了她一眼,道: “只有被惯坏了的人,才有资格小气。” 他惯出来的。 听似很冷的一句话,但是在胡说耳中,却瞬间激起了她心底的嫉妒与介怀。 因为惯坏了,所以才会小气,才会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同时也表明了在日常的相处中,夜王对夜王妃的纵容与呵护,养成了夜王妃受不得丁点委屈的娇贵性格。 天底下,所有的娇贵都是宠出来的。 捧在掌心宠,和打骂指责的女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一直呵护着、宠爱着的,会习惯依赖对方,甚至依赖到生活不能自理,娇滴滴的。 而受尽打骂指责的女人,懂事、能干,像驴一样任劳任怨,不敢有丝毫怨言,甚至连脾气都不敢发。 胡双酸溜溜道:“早闻夜王宠妻,她那娇惯的性格,在我们苗疆,恐怕活不过三日。” 墨绝夜合上折子,扔在桌上: “她也不会去苗疆,更不会去除我身边之外的任何地方,她只需要做好我的王妃便够了。”:筆瞇樓 “夜王……” “时候不早了,送客。” 胡双怔了下,“可是我们刚才分明还在谈论医蛊的事,我刚才说到……” “胡姑娘,请吧!我送您回院休息。”厉影冷冰冰的走进来。 “……” 胡双这下是明白了。 夜王妃在时,他耐着性子对她,与她言谈;夜王妃一走,他就恢复了冷漠模样; 敢情,他这是利用她,故意做戏给夜王妃看。 敢情,她成了他们夫妻之间调情所用的工具了! 她堂堂苗疆族长之女,公主一般的存在,并不比凤离歌差,夜王有求于她,她还受这气,真是…… 夜。 深如水。 临枫阁内,亮着烛光,夜风轻拂,万物的影子轻轻地晃动着,烛光打在窗户上,安静极了,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万物都陷入沉睡。 夜里之下,一道颀长的墨影立在临枫阁外,目光笔直的看向主屋内的烛光。 没有进去,也没有出声,只是这么悄然无声的看着。 眼前,不禁浮现出今日的宫中之事…… 第731章 夜王妃真孝顺 皇宫之中,他急速从苗疆赶回,到了御书房,与皇上对峙,请求放人。 皇上故意扣着凤离歌不放,意图于拿捏他。 虽说太子妃腹中之子并无大碍,可皇上揪住了把柄,占据有理的那一方,他不得不受制于人,商议之下,交出了影卫军兵权,换回凤离歌。 火急火燎的赶到天牢时,却看见…… “主子,”厉影悄然无声的出现,看着临枫阁的方向,知晓主子心中所想,低声道, “许是您误会了小王妃,她若与君公子有什么,也不会蛰伏于王府近一年都不为所动。” 平日里,小王妃的行事作风,为人手腕,大家都看在眼里。 小王妃品性如何,众人心知肚明,她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墨绝夜垂眸,眸色淡淡的: “我知道。” 虽然知晓,但仍然介怀,自己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也与八年前的那一战有关。 再者,他将影卫军兵权交了出去,眼下手上并无实权,皇上若是想针对他,很容易下手。 母妃重病在床,生死未卜,如果皇上再动手的话,他很难顾全大局。 倒不如趁此机会,疏离凤离歌,争取一段时间,先救母妃。 厉影疑惑:“主子既然相信小王妃,为何又……” 男人沉眸,凝视着临枫阁内的烛光冉冉,久久未言。 翌日。 这一夜,凤离歌辗转反侧,睡得并不踏实,醒来时,摸到身侧床榻的一片冰凉,知晓他彻夜未归,她的心微沉。 第一次他在府上,却与她分房睡。 “小姐,您醒了。”蟹蟹打着热水,端了进来,伺候洗漱。 当看见小姐那青黑的眼睑时,吓了一跳: “您这眼睛……昨晚没有睡好吗?” 凤离歌扫了眼铜镜内的自己,柳眉轻蹙,拧干了手帕,用热气蒸了蒸眼睛,淡声道: “我担心母妃的病情,想了一晚上。” “哦。”蟹蟹半信半疑。 洗漱好后,去了安太妃的院子,看了看安太妃后,跟凤暖夭一起去前厅吃早饭。 凤暖夭的伤好了六七分:“四妹,我在夜王府叨扰了好几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也该回凤相府了。” 凤离歌给她盛了一碗滋补的鸽子枸杞汤。 “母妃的事,还是多谢了你,你想留下养伤也行,想回凤相府也可以,日后有什么事,可常来夜王府走动。” 凤暖夭捧着小碗,抿了一口浓汤,笑得唇角弯弯上扬。 一张清秀的脸庞,单纯又善良。 挡刀一事,牵近了她与凤离歌的关系,得到了自由往来夜王府的资格,只要跟四妹交好,就再也不怕凤锦言母女欺负她,还能接近…… 想起那个戴着面具、一袭矜贵红袍的男人,那双邪肆、温柔的桃花眸,她情不自禁的轻咬着下唇,红了脸颊……m.bimilou.org 饭后。 凤离歌命人准备马车,送凤暖夭回凤相府,忙完后,去安太妃床前尽孝。 几日未归,担心下面的人照顾不周,亲自打来温水,给安太妃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忙得差不多时,门外,异族女子的娇笑声传来: “夜王妃真孝顺。” 第732章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抬眸,只见胡双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墨绝夜,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有短暂的交汇,很快便移开了。 凤离歌沉了沉眸,并未说甚,默默地为安太妃整理好衣物,盖好被子。 把了把脉。 “你还懂医术?”胡双见了,颇为好奇的靠近。 “懂啊。”她语气淡淡。 “看来你救不了她。”m.bimilou.org “我要是能救她,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胡姑娘,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医蛊什么时候能养出来?” 凤离歌十分直接的语气,令胡双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太不给面子了。 胡双扫了眼身侧的夜王,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他喜欢的是这种没有规矩、不知分寸的? “养医蛊并非一朝一夕,而且成功率微乎其微,夜王已经在收集药材了,我争取在半个月内,养出第一批。” “不过,”胡双意有所指的睨着凤离歌,“养医蛊需要至亲的血,还需要时刻守着,以防变动,接下来这半个月,夜王殿下恐怕都得待在我屋里了。” 她的挑衅如此明显,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夜王夜夜往胡双的屋里钻,凤离歌如果介意的话,还会落下不孝顺的话病。 不过,听胡双这话的意思,难道墨绝夜昨晚在她屋里? 一男一女在屋里待一晚上,外加胡双心思不纯,若说他们没做什么,恐怕没人相信。 凤离歌看向墨绝夜。 她想知道他的选择。 只要他点头,无论他跟谁在一起,和谁一起睡,她绝不会多管。 但,墨绝夜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道:“半个月内,势必将医蛊养出来,否然,本王不介意另请高明。”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昨晚,他们真的在一起? 凤离歌扫了眼笑吟吟的胡双,胡双也是大胆,直接走到夜王面前,拿起他的手: “取点你的血,我先试试药。” 她笑着,握着他的大掌,柔嫩修长的指尖轻抚着他的手背。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 蟹蟹和嬷嬷有些看不下去,可身为奴才,不敢多嘴,凤离歌见墨绝夜并未拒绝,冷淡的背过身后,装作视而不见。 “王爷,太子殿下到访。”正当这时,看门的小厮过来汇报。 “不见。” “请进来。”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凤离歌与墨绝夜对视,她再次道:“请进来!” 墨绝夜剑眉轻蹙,不想见到君景渊,亦是不想见到墨倾风,任何对凤离歌图谋不轨的男人,他都介怀。 可是在凤离歌眼里,她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对得起他,行得正,坐得直。 无论墨绝夜怎么看她,她都无愧于心。 半晌。 墨倾风得知凤离歌出狱的事,第一时间赶来探望,本来为了救她而绞尽脑汁,但夜王一回帝都城,她便出狱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护不住一个女人。 第一次觉得,她跟夜王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合适。 “凤离歌,在天牢那两日,可有受罪?”他担心的问道。 凤离歌还未开口,另一道声音冷淡的嗤道: “太子与太子妃这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么?一个将人弄进天牢,一个在此故作关心。” 第733章 你这太子当得倒是窝囊 直截了当的话刺耳难听,令墨倾风的脸色不太挂得住: “太子妃怀孕一事着实出乎我所料,现在的她母凭子贵,得父皇母后庇护,就连我都奈何不了她。” 元宵宫宴那天晚上,他也被怀孕一事打得措手不及。 扪心自问,他一直向着凤离歌。 墨绝夜冷冷地扫视着他,讥讽道:“连个女人都奈何不了,你这太子当得倒是窝囊。” “我……” 墨倾风哽住。 是,这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他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甚至,他还需要靠凤锦言腹中之子,去稳固自己的位置。 忽然,他特别厌恶这等无能为力的自己。 凤离歌抿唇,插话:“太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墨绝夜强硬道。 “母妃还躺着,人多嘈杂,吵到她了。” “说完太子就走了,难道你们要说很久么?还是说,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墨绝夜看着她。 “你!” 他字里行间的,满满的都是尖锐与针对。 昨日在天牢,她真的被君景渊算计了,才会产生那样的误会,她知道自己理亏,不必他时时刻刻的提醒。 “既然你要如此认为,那就这样吧!我确实要与太子说一些私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出来偷听。” 话落,凤离歌提步离开。 墨倾风觉察到二人之间气氛不对,看了眼夜王沉下的面色,犹豫片刻,行了个礼,出去了。.bimilou.org 外面。 “你跟夜王闹不快了?”他走向她,担忧的问。 “一点小事罢了。”凤离歌垂着眸子,嗓音淡淡,“太子妃胎象可稳?” “她一切都好。” 只是仗着有人撑腰,比以前更加放肆了。 “凤离歌,抱歉,我并不知她怀有身孕的事,其实,与她成亲的这几个月以来,我并未碰过她半根手指头,大年三十那日,我一个不妨,她竟对我……” 下药。 此事说来惭愧,他无颜提起。 凤离歌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年三十那日,也是母妃出事那天。 她对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有些敏感。 但她好奇的多问了一嘴:“你们大年三十那天发生过关系,到元宵宫宴,不过短短半个月多,一次就怀上了?” “可能不止一次……不知她用的是什么药,我竟从午时昏睡,失去知觉,直至三更天才转醒。”墨倾风很小声的说。 此事丢脸,无法与人提及,若非凤离歌询问,他绝对要烂在肚子,带进棺材里。 凤离歌更好奇了。 一般而言,这种药令人浑身发热、欲火焚烧,焦灼难耐,理应是如火如荼的奋战,还是第一次听闻能昏睡那么久的。 他若昏睡了,难道是凤锦言自己动手……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对了,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么?”墨倾风转移话题。 凤离歌被成功的带偏了,想起另一件事,问道: “你跟君景渊是怎么认识的?” “你也认识他?”墨倾风惊讶。 她点头:“堂堂九重楼楼主,想不认识都难,但你可曾想过,他身份矜贵,丝毫不亚于皇权贵族,为何甘愿在你手下谋差?他在你身边,或许另有所图。” 第734章 小心君景渊 不知何时起,她将墨倾风当成了朋友,才会提醒他。 从君景渊算计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心与其划清界限,再无半分干系,再见即是陌生。 墨倾风不知从何提起: “我与九重楼楼主结交多年,九重楼富可敌国,开遍天下,君景渊手中的关系网价值连城,他可助我顺利登基。” 再者,此事牵扯到八年前。 八年前,君景渊助他成功算计了夜王。 如今,他与凤离歌交好,不想再重走当年的旧路,他与君景渊这边的关系,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地谈谈了。 “凤离歌,实不相瞒,八年前,我与君景渊一同谋害了夜王,可如今的我不想再与夜王争执,若我能放下,夜王他……能冰释前嫌吗?”他看着她,眼中满是不确定性的光。 犹豫的,询问的,不定的。 凤离歌夹在中间,一时不言: “我不知道……” 她不是墨绝夜,没有经历过他曾经的苦难与绝望,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你,而产生退却之心……” 他探眸望向别处,轻笑一声。 那笑声像是感慨,又像是自嘲;像是戏弄,又像是无奈。 凤离歌抿了抿唇,只道了一句:“你……小心君景渊。”筆蒾樓 一刻钟后。 交谈的差不多了,凤离歌送太子离府,转身折回时,胡双笑着走来: “夜王妃与太子殿下关系真好,不过,我们要准备出城,去山上寻找一种虫子,用以培育医蛊,夜王妃可要一同?” 我们? 看见胡双,以及她身侧的男人,凤离歌没了心思: “我留在府上照料母妃。” 她提步入府,擦肩而过时,墨绝夜寡淡的声音扬起: “府上有人照料,你跟随一同出城,母妃伤重,她最疼爱的就是你,你理应出一份力。” “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要去。” 他不容置喙的冷声落下,提步走向马车。 胡双笑得眸子弯弯,跳上了马车,掀着帘子,“夜王妃,快上来呀,这马车宽敞极了。” 凤离歌懒得看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沉着脸,不情不愿的站在原地,看见厉影带着八个侍卫,一同出行。 “寻找虫子罢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够?我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把胡姑娘带上就够了。” 她去了,影响胡双发挥。 胡双听出了她有些冲的语气,好笑道: “夜王妃,我是来救人的,怎么有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变了味?” “我有说你什么么?”凤离歌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不打自招。 实在讨厌。 她很介意墨绝夜昨夜未归的事,更介意府上住进一个陌生女人,还是墨绝夜亲自带回来的。 只要有这个胡双在,她一刻都待不住。 提步入府,头也不回,大步的走,刚走出去两三步,腰上忽然一重,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箍住了。 下一秒,双脚离地,被墨绝夜夹在腋下,就像拎一只小鸡仔,轻轻松松的夹着她,朝着马车走去。 “放开我!” 她手脚并用的挣扎: “我不去!墨绝夜,你放开我!我不去!” 第735章 你闭嘴 凤离歌奋力的挣扎了几下,但她力气有限,根本挣不赢墨绝夜,最后还是被他抱上了马车,扔坐在垫子上。 她提起屁股就要走,他凉凉的嗓音扬起: “不听话就绑着去。” “你!” 气恼的瞪向他,男人面色冷凉,轮廓似刀削般锋利,无声的彰显着他刚才的话并非开玩笑,说到就会做到。 成亲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凶过她。 从未! 或许是他平日里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以至于他现在对她说了一句重话,她就觉得他在凶她,甚至觉得他已经不爱她了,更不争气的酸了鼻尖,满腹的委屈几乎要爆炸。 特别痛恨这样的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 一句话而已,就能把自己惹生气? 凤离歌,你未免也太矫情了? 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随他去吧,太过在意,只会膈应自己! 胡双坐在一旁,觉察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肃,笑了一声,温和的插话笑言: “夜王妃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帮……”手。 “你闭嘴。” 话未尽,凤离歌冷冷的打断她,并撅着屁股扭到一旁,用后背对着二人,摸出衣袖内早已备好的医书,翻开一页。 既然要去,那也去吧,她看书行了。 可刚看一眼,一只大掌伸了过来,夺过她手中的书: “马车太晃,你看书,晃到我眼睛了。”墨绝夜说。 “?”凤离歌瞠目,“我看我的书,怎么就晃到你的眼睛了?我看书你也要管我,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既然看不顺眼,为什么还要把她带上? 这不明摆着膈应自己吗? “还给我!” 她伸手去抢书,但被他扬手避过,她生气的跳起身来,一边生气,一边骂骂咧咧,怎么也抢不到书,还被他反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胡双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清明。 这哪是晃到夜王的眼睛?分明是夜王耽搁夜王妃在车上看书,而马车一直晃动不停,对她的眼睛不好。 明明是关心,可夜王妃非但不买单,还那么凶戾。 真是…… 不知好歹。 “夜王妃,你坐好,别在马车上打打闹……” “你闭嘴!”凤离歌第二次喝止她,“这是夜王府的马车,我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过问你的意见?你是夜王府请来的大夫,可不是我夜王府供着的祖宗!” 胡双哽了一下,觉得她的脾气太火爆了,且没有礼貌,惹人生厌。 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夜王: “夜王殿下,我乃苗疆族长之女,受您诚邀,才离家千里来此救人,并非是来受折辱的。” 如果她不高兴的话,可以随时回苗疆。.bimilou.org 凤离歌闻言,笑了: “胡姑娘不必觉得自己是悬壶济世的活菩萨,你救人,难道不收取报酬?” 昨天,她已经问过厉影了。 为了请这位苗疆族长之女来救安太妃,墨绝夜几乎开出了天价:扶持胡双所在的苗疆部落,给她所有族人重建房屋村庄,给予物资、医资、师资,救助老人,教育小孩,扶持整个苗疆。 第736章 你是你爹亲生的吗 千百年来,苗疆避世而居,与世隔绝般,各种资源都远远落后于正常水平。 有了夜王扶持,苗疆的孩子们有机会走出大山,来到外界,过正常的群居生活,也能拥有更好的房屋、衣物、食物、土地。 这个报酬比直接更银子更加费心力,也需要花费不计其数的财力、物力、人力。 可以说是只要胡双救醒安太妃,整个苗疆都会因为她,飞跃而上一个特大的层次。 “胡姑娘拿取报酬,救人,而我作为主人家,你拿钱办事,我使唤你,不是天经地义么?”凤离歌讥笑的看着胡双,很有必要好好地提醒她一下。 她是客,不是主。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别以为自己能救人,就把自己当成了上帝,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了。 “夜王妃似乎对我很有敌意?”胡双冷了脸面,“我这人打小在苗疆生长,无拘无束,不懂你们帝都城的规矩,若有哪里得罪了,你不妨直言。”m.bimilou.org 她似乎很委屈。 看起来,是咄咄逼人的凤离歌,欺负了人生地不熟的胡双。 “胡姑娘没做错什么,只是我觉得,再不懂规矩的人,都不会做出大晚上的、深夜里,还霸占着别人的夫君的事。” “你还未出阁吧?你们苗疆真开放,你娘晚上睡觉难道也不关门,拉着别人夫君过夜?你是你爹亲生的吗?” “你!”胡双怒极,“夜王妃,你!你……” 气得脸都红了。 昨天晚上,她确实有心与夜王在一起,甚至利用医蛊为借口,想要留下夜王,可夜王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昨夜在夜王那里吃瘪,现在又在夜王妃这里受辱,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夜王殿下,我与你清清白白,你看她……” 凤离歌脑中冒出两个字:好茶。 哥哥,你看她~~ 呕! 懒得多说,头扭到一边去,看不了书,干脆闭眸假寐,打起盹儿来。 墨绝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底沉着深笑。 看来,他昨夜未归的事惹恼了她,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好胡双撞枪口,全部往胡双身上撒了。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出了城。 路上,胡双说起养育医蛊的事: “在我们苗疆,医蛊是最难养育的蛊虫之一,它是由深山里的一种长在鸡血藤上的小虫子养育而成,食世间各种珍稀药材而生,饮血而长……” 鸡血藤是特别稀少的医用好物,长在上面的小虫子,亦是稀缺难寻。 她说这些时,凤离歌竖起耳朵,听了不少。 自安太妃受伤以来,她恶补有关于苗疆蛊术的相关知识,对那些效用神奇的虫子起了不小的兴趣,现在又听胡双所言,兴趣更浓。 如果能学习到蛊术,运用到医书里,可以医治不少疑难杂症,救助更多人。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她仔细地听着,一路下来,倒也不觉得无聊。 约摸两个时辰后。 车夫停稳,车外,厉影的声音传来:“主子,到山脚下了。” 第737章 胡姑娘似乎很懂? 马车所停之处,山脉绵延,没有人烟,偏远偏僻,经过调查,眼前的这座山脉上,盛产鸡血藤。 来此处寻找养医蛊的小虫子,最为合适。 凤离歌掀开帘子,首先下了马车,扫了眼巍峨偌大、青翠葱郁的大山,阳光很好,空气也特别好。 “事不宜迟,出发。”墨绝夜道。 “是!”厉影立即整顿人手,进山。 山里是小路,荆棘密布,杂草丛生,马车和马匹都不适宜,只能步行。 厉影带着四个人,走在前面开路,劈开荆棘,踩踏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 凤离歌,墨绝夜和胡双三人走在中间,后面由四名侍卫殿后,以防措手不及的特殊情况。 一行人进山。 穿过上山的一段陡峭的路程,到了半山腰时,地面较为平坦,宽阔开来,凤离歌稍微走远了些。 “小王妃当心脚下,莫要走远,这附近有别的足迹,属下刚才检查了一圈,发现这里有捕兽陷阱。”厉影出声提醒。 应该是住在山里的猎户,上山打猎,设下陷阱。 这些陷阱藏得深,不易被发现,若是不小心中招,很有可能误伤。 “知道了,我会当心的。”凤离歌温良一笑,“我只是觉得大家走在一起,浪费资源,倒不如分散开来寻找,事半功倍。” 厉影觉得有理,询问的目光看向主子。 墨绝夜思虑片刻,点了头,得到应允后,厉影这才招呼众人扩散开了,寻找鸡血藤,找到鸡血藤,才能找到小虫子。 众人扩开寻找。 鸡血藤幼时是灌木状,小叶纸质或近革质,宽椭圆形、宽倒卵形至近圆形,每年六月能开出紫红色的圆锥形小花,并不难寻找。 凤离歌扒着草丛,左右巡视。 这里找找,那里探探,这边翻一翻,那边扒一扒。 找着找着,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等她觉察时,回头一看,大家都没了踪影,若是在深林里迷失方向,走不出去,将会是致命的。 她准备原路折回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串深紫色的藤条,攀附在一片荆棘丛里生长着。 眸色一亮。 鸡血藤! 她快步上前,拿起手指粗细的藤条,果然是鸡血藤,并且在嫩叶后面,发现了几条白白胖胖的小虫子。:筆瞇樓 即刻从玄天镯内取了一只透明的小瓷瓶,将四条小虫子装起来。 刚拧好盖子,身后,忽然一道声音: “你认识鸡血藤么?” 凤离歌收好小瓶子,回身看去,见胡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并未说话,而是扯了下手边的鸡血藤叶片,说: “不认识。” 胡双:“……” 她走近:“并不是每一棵鸡血藤都会生长的有小虫子,这种小虫子攀附鸡血藤生长,到死都不会离开鸡血藤,只有一定年限的鸡血藤,并且是环境极好、健康的鸡血藤,才会生长出小虫子。” 她拿起荆棘丛里的那棵鸡血藤,翻看一遍: “很明显,这株鸡血藤没有小虫子。” 凤离歌抬眸,目露讥笑之色:“胡姑娘似乎很懂?” 第738章 不关心她,还骂她 胡双抬了下下巴,笑道:“我自幼在苗疆生长,对于这些植物再了解不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了如指掌。” “哦。” 凤离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她却有些怀疑,墨绝夜找来的这个自称是苗疆族长之女的胡双,真的能养出医蛊,救醒安太妃? “你这是什么目光?”胡双觉察到凤离歌的注视有些讥嘲、有些轻浮,又有些不屑,那眼神令她感到不适,也不悦。 “没什么。” 凤离歌语气淡淡,提步擦过胡双身侧,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继续寻找。 胡双拧起眉头,跟了上去:“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我指的是性格。” 不是很讨喜的性格。 凤离歌:“与我交好的人,都说我性格特别好,平易近人,没有脾气。” “……” “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胡姑娘,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面孔,你不必试探我,我拿什么态度对你,就证明你是什么样的人。” 胡双轻咬下唇,面色有些难看。 不知怎的,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更不明白夜王为何会喜欢?莫名的充满了敌意。 看着凤离歌认真寻找的模样,忽然瞧见她的脚边藏着一个由草叶覆盖住的陷阱。 她自幼生长在山里,对于陷阱的模样特别了解,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眸光微转,眼底滑过一抹坏意。 忽然,捉住树干上的一条青色的小蛇,扔了过去,故意急呼道: “啊!有蛇!夜王妃,注意脚下!” 凤离歌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条青蛇朝她蹿来,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撤脚时,一脚踩空,落入坑内。 咔嚓! 触碰了机关,铁器合上,顿时夹住了她的脚。 她拧起眉头,看了眼脚踝上的捕兽夹,尖锐的铁刺刺穿衣物,戳进肉里,溢出了血,再扫了一眼‘急色慌张’的胡双,眸色淡淡的,并未说甚。 “小王妃!” 厉影等人被那句‘有蛇’的呼声惊到了,赶过来时,瞧见这一幕,吓了好大一跳: “小王妃您站着别动,这捕兽夹越动越紧,只要不动,就只是皮外伤。” 他挽起衣袖,立即蹲下身来,双手捏住捕兽夹的两边,扭住暗扣,用力掰开。 啪! 开了。 凤离歌抽出脚,提起裙摆扫了一眼。 确实是皮外伤,那些铁刺刺的并不深,只是划出的伤口有些大,流了不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实则伤的并不重。 并无大碍。 “怎么回事?”墨绝夜走来,看见凤离歌脚踝上的血迹,眸色陡然沉下。 胡双说:“刚才有一条蛇窜了出来,夜王妃躲避时,不慎误踩了捕兽夹,好在厉影来的及时,这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筆瞇樓 墨绝夜皱眉,冷冷的训斥道: “厉影之前不是提醒了你,这里有捕兽陷阱,要当心么?” 他才一个晃眼没有看好她,她就将自己弄受伤了! 凤离歌深吸一口气,她受伤了,不关心她,还骂她,满腹的委屈直接爆表。 垂在身侧的双手当即握拳,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两下,不动声色的强压着情绪,沉声开口: “胡姑娘,我腿脚不便,劳烦你过来一下。” 第739章 墨绝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胡双愣了下,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过来,”凤离歌撩起耳侧的碎发,十分温和的对她招了招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还需要走近了说? 胡双不解,但还是走了上去,刚靠近,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就被甩了一记耳光: “啊!” 清脆的响,扇得她转了两圈半,踉跄的摔坐在地上,捂着脸颊,满目愕然的看向那正在揉手腕的女人。 “你……你打我?” 从小到大,连父母都未曾动过她,并且还是女子最重要的脸。 凤离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是啊,我打了你,你刚才没看清楚么?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巴掌?” “你!夜王妃,你……你怎能……” “打的就是你!”凤离歌冷然的语气格外锐利,也十分嚣张,“胡双,我早警告过你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别在我眼皮子底下造次。” 她只是跟墨绝夜闹矛盾了,暂时失宠而已,并不是被休弃了。 “你生在苗疆,长在苗疆,打小与虫兽作伴,岂会惧怕一条小小的毒蛇?况且,我方才走过的那段路,并没有看见蛇,若不是你捉得蛇,扔到我脚边,我怎会踩到陷阱?” 胡双刚才看见毒蛇时,惊慌尖叫的样子,就已经出卖了她。 擅长养蛊的人,会害怕虫兽? 笑话! 要装也得装得像一点。 她自诩没有得罪过胡双,而胡双看上了墨绝夜,尽管去追求便是了,她又不拦着,可如果胆敢对她下手,她是不会客气的! “你,你在胡说什么?”胡双的心思被当众戳破,有些心虚,目光飘忽, “夜王妃此言何意?我怎么听不懂?” 她装傻。 捂着疼痛麻木的脸颊,舔到嘴角的血腥味,这一巴掌甩得并不轻,嘴巴都打破了。 她又恨又怒,可是也无可奈何,无辜的目光不得不望向夜王: “夜王殿下,我并不明白夜王妃的意思,还白白挨了一巴掌,虽说我救人拿去报酬,可也不甘白白受辱。” 她希望夜王能够做主,惩罚夜王妃。 墨绝夜眸色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旁边的凤离歌,见她脚踝染血,眸底之光冷了几分。 训斥道:“自己不好好看路,还打人。” 这大咧的性格,一点警戒之心都没有,将来,如果没有他在,还不知会吃怎样的大亏。 凤离歌深吸一口气,胸腔的怒火几乎要压不住了。 该死! 胡双陷害她,他不给她做主也就罢了,还骂她,气死她了!bimilou.org 这个渣男! 气得凤离歌握紧双拳,呼吸发紧,气得火气蹭蹭蹭的冒了上来,冲的她脑子都快要晕乎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恐怕都要当场发作了。 好,好,墨绝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好! 她怒极反笑:“来人,送我回去!” 一行暗卫皆不敢动,询问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自家主子,主子不发话,谁敢上前? 厉影扫了眼主子的脸色,聪明的上前一步,恭敬地伸出右臂: “小王妃,您搀着我,我扶您下山。” 第740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凤离歌的手搭在厉影的手臂上,尝试性的提起受伤的脚,有些刺疼,但伤的并不深,不影响走路。 她忍着痛,挺直腰板,昂首挺胸的穿过墨绝夜跟前,提步离开。 “小王妃,您的脚还好吗?”厉影低声问。 “没有大碍。”她语气强硬。 “如果不便的话,属下背您下山。” “不必了,一些皮外伤罢了,不值一提。”凤离歌忍着伤痛,在墨绝夜和胡双面前,没有露出丝毫的怯场弱势,冷然的走了。 等走远了,瞧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这才疼得她提起受伤的脚,止不住的龇牙咧嘴,嘘哈嘘哈的吐气。 真他妈疼啊! 她本就是特殊的疼痛体质,一点小伤都会比正常人疼好几倍,可是在外人面前,她得把架子做足了,哪怕是再疼,面子也不能丢。 厉影见她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反差,禁不住嘴角暗抽: “小王妃,还是属下背您吧。” 既然这么疼,就不要强忍着了。 简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子是有了,但苦了自己。 “厉影,你不懂,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不明白我的坚强。”凤离歌语重心长的说。 厉影:“……” 您不就是在跟主子怄气吗?还说的那么意味深长。 “再坚强下去,腿就要废了。”厉影蹲下身来,凤离歌也没有扭捏,趴在他的背上。 下了山。 山脚下,马车停在原地,暗卫们所骑的马匹也被捆在树干上,安静的吃着草。 “小王妃,您的脚上有伤,我送你先行回都医治吧。”厉影建议道。 “行。” 她本来也没打算等墨绝夜和胡双。 不过,上马之前,她走到那边的青草地上,把拴着马的绳子全部解开,并狠狠地拍了一把马屁股。 马儿们吃痛,高高的扬起前蹄,一只一只的全部奔了出去。 厉影见状,愣了一下:“小王妃,您这是……” “好了,我们回都吧。”凤离歌放走了所有的马,才上了马车,神色自若的拍了拍手心,悠闲地靠坐着。 厉影:“……” 她把马全部都放走了,又先行乘坐马车回都,等主子下山时,不就得走路回帝都城吗? 此处离帝都城有两个时辰的车程,如果走路的话……恐怕要走六七个时辰。 想到这里,后背发凉。 女人的报复心好可怕…… 回去之后,他可得赶紧去哄蟹蟹姑娘,万一蟹蟹姑娘跟小王妃一个脾气,到时候,他哭都没有地方哭。 赶马回都。 山上。 凤离歌离开后,胡双觉得他训斥凤离歌的话,实际上袒护了她,心中的怒火被抚平了几分。 墨绝夜提步上前,走到那被触发的陷阱前,扫了一眼: “这陷阱藏在石头后,布在荆棘中,应该是用来捕捉野兔、刺猬、蛇这些善于穿行的小动物,人怎么会误踩?” 旁边是平坦的草地,没必要放着草地不走,去踩全是尖刺的荆棘丛。:筆瞇樓 胡双目光转了转,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说道: “方才那蛇突然窜了出来,我猝不及防的也吓了一跳,夜王妃亦是。” 惊慌之中误踩,完全合理。 第741章 她这报复心啊 “哦。” 墨绝夜神色寡淡,那双深幽的眸子里,看不清真实情绪,胡双心里没底,莫名地感到惶恐。 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但,夜王并没有多言其他,已经走向了别处,继续寻找鸡血藤。 胡双捂着受伤的脸,略有忐忑的跟了上去,这巴掌之仇,她记下了! 一个半时辰后。 七八个侍卫一同出力,终于找到了十几条鸡血藤虫子,捉下来装好,准备下山,打道回府。 到了山脚下,发现基地空荡荡的,之前停放的马车、马匹,全部都没了,地上只剩下十几条凌乱的绳子。 “马呢?” “马怎么不见了?”他们狐疑的左右寻找起来。 墨绝夜看见地上扔的绳子,一眼就明白了什么,唇角划过一道一闪即逝的笑意。 她这报复心啊…… 心眼小极了,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偏偏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扬唇,道:“即便马没了,那便步行回都。” 侍卫们听从主子的话,没有意见,毕竟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身强力壮,日行三十里不在话下,完全可以走路回都。 可胡双错愕的瞪大了眼,倍感为难: “步、步行?” 此处离帝都城特别远,可能走到天黑才能抵达,这要是真的走回去,她这双腿八成要废掉。 “胡姑娘,没有马儿代步,本王也无可奈何,况且,不止是你,本王也需要步行。”墨绝夜无奈地说。bimilou.org 胡双暗里直咬牙。 这也太远了! 一看就是夜王妃提前下山,故意放走了所有的马,自个儿坐着马车回去了,把他们丢在这里。 太过分了! 不过,能够与夜王一同步行,有那么多独处的时间,如此想来,这段路也不会走得太寂寞无聊,她还能在半路上借故崴脚、或者累了,伺机接近他。 想着,她叹息一声: “既然无可奈何,那就一起走吧。” “胡姑娘应该记得路吧?”墨绝夜问。 “记得,从小到大我的记性都特别好,不管是多复杂的山路、多茂密的林子,多深的乡野,只要走过一遍,我通通过目不忘。”她有些自豪的扬起下巴,觉得是夜王迷路了,骄傲的准备指路。 可下一秒,只听得夜王语气淡淡的说: “既然你记得路,那就好,本王先走了。” “什……?”胡双睁大眼,话没说完,只见男人脚下生风般,运起内力,足尖轻点,嗖的一下就到了十米开外。 几个闪身,身形轻盈的起落,弹指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侍卫们见状,纷纷拱手,道: “胡姑娘保重,我们先走了。” 话落,八个侍卫运起轻功,追随主子而去,嗖嗖嗖的几下,也纷纷远离消失。 瞬间,这偌大的深山老林子里,就只剩下胡双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呆滞的还没反应过来,独自风中凌乱,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将她一个女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她怎么觉得,夜王是故意的…… 第742章 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帝都城,夜王府。 凤离歌抵达时,已是下午时分,厉影搀扶着她回到府上,赶紧叫来了大夫。 大夫检查了一下伤口,所幸只是皮外伤,除了流血之外,并无大碍,涂抹药膏,用纱布缠了几圈,叮嘱了几句禁忌之事后,便离开了。 蟹蟹忧心极了: “小姐,您也太不小心了,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凤离歌轻笑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了,蟹蟹,早上出门太早,我都有些饿了。” “我马上去厨房取吃的!” 蟹蟹撒丫子往厨房跑,拿了米饭、蘑菇汤,土豆丝,还有肉片等六个小菜,端着大托盘往临枫阁回。 “蟹蟹姑娘。”临枫阁外,厉影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忙上前: “蟹蟹姑娘,你如此瘦小,怎么拿得动那么多,我帮你端着。” 他双手伸了出去,可还没靠近,蟹蟹已经托着大托盘,朝着一侧避开了: “不必厉影大人操心。” 她语气淡淡的,情绪不高,“小姐由我照顾就行了,厉影大人还是去照顾自己的主子吧。” 说完,进了临枫阁。 很明显,因为厉影跟着夜王出去一趟,把胡双带回府上,还害得小姐失宠的事,严重影响了蟹蟹的心情。 蟹蟹为小姐打抱不平,自然不会给厉影什么好脸色。 厉影几乎想哭,抬头望天,这件事是主子的命令,他这个当下属的,只能遵从照办,为什么要冲他发脾气。 哭了! 蟹蟹姑娘,我是无辜的啊! 屋内。 “小姐,吃点东西吧。”蟹蟹把饭菜一一放在桌上,回身发现小姐手里拿着一支透明的小瓷瓶,逗弄着里面的小虫子。 好奇的凑过去:“小姐,这就是那个胡双说的,用来养医蛊的小虫子吗?” “对。” 这几天下来,她根据书上的记载,将苗疆医蛊的相关知识了解了七八分,也知道养医蛊的流程。 她想自己养医蛊。 蟹蟹知道她的想法后,震惊极了:“小姐,这能行吗?那个胡双说,医蛊的成活率特别低,养一百只,可能只会存活两三只。”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我已经了解养医蛊的方法,自然可以试一试。”.bimilou.org 只要能够救安太妃,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尝试。 想到这里,凤离歌好像都不饿了,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小虫子上面,手腕一翻就取出了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当即割破手臂,挤出七八滴鲜血。 小虫子碰到血液,便张开嘴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白白的小身体,很快就被染成了粉红色。 “小姐,您这是……” “医蛊认人,得让它们吃我的血,熟悉我的味道,我才能养活它们,而且每天给它们投喂药材时,都需要混入养蛊人的血液。”凤离歌说。 蟹蟹瞠目:“可是,每日放血,那得多疼?如果最终没有养活,您还流失那么多鲜血,功亏一篑……” 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养活一条小虫子? 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了! 小姐为了救安太妃,奋不顾身,可王爷却为了那个苗疆女人,疏离冷落小姐,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743章 郁子冉 帝都城。 湖心亭,杨柳依依,春日里,万物复苏,柳树也长出了嫩芽儿,长长的柳条垂在水面上,随风轻拂,怡然自得。 树下的长石椅上,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女子望着水面的波纹粼粼,目光飘忽,思绪飘向不知名的远处。 恍惚着,失神着。 她想云亦了。 想那个性格清冷,寡言少语,却对她特别好,不善言辞,却总会默默无闻的把事情做好的男人。.bimilou.org 墨轻轻眸底藏着落寞之色,那种孤寂感、失落感,就好像被抛弃一般。 情窦初开,遗憾收场,年少时的第一次心动,会在往后几十年的余生里,都无法忘却。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扬起,带笑的、温润的,就像春日里的阳光,和煦拂面。 墨轻轻抬起头,看见男人的面孔时,眼底飞速的划过一抹异色: “怎么是你?” 她站起身,拔腿就想离开时,一名暗卫模样的男人伸出长臂,拦住她的去路。 她拧起眉头,回头看向紫袍男人。 他坐在她方才所坐的位置上,一袭华贵的紫袍曳地,衣摆绣着暗色的纹路,从骨子里泛着不寻常的矜贵,特别是那张妖孽的面容,在一袭紫袍的衬托之下,越发贵气。 他慵懒的靠着椅背,掌中的玉骨扇轻转一圈,合上,似笑非笑的望向墨轻轻: “这么怕我?” 戏谑的四个字,将墨轻轻的气势压了下去,仿佛他掌握主权,而她是一只被逗弄的小老鼠。 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堂堂东陵的公主,岂有害怕二字可言? “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看见你罢了。”她冷冷道,“人有厌恶与喜欢之分,恰好你是我厌恶的人。” 对于厌恶的人,自然是要远远地避开了。 郁子冉轻笑一声:“那日,你喝醉酒,撞入我的怀里时,还抱着我,与我……” “闭嘴!” 墨轻轻的嗓音陡然尖锐昂扬,反应激烈的就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那天…… 那日,她与母后闹了不快,一怒之下跑出宫喝酒,喝得醉醺醺时,撞到了他。 等她清醒过来,竟发现他们在床上…… 此时是她的禁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 “该死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你将会为自己犯的错付出生命代价,我说到做到!”墨轻轻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郁子冉碰了一鼻子灰,无辜的摸着鼻尖,望着她愤怒离去的背影,第一次遭到拒绝。 是他长得不够好看? 暗卫皱眉,弯下腰,不悦的低声道:“陛下,这位东陵小公主未免也太无礼了……” — 另一边。 墨轻轻愤怒的暴走着,想起那日酒后之失,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不敢去云亦坟前。 她觉得此行欠妥,对不起云亦,也有愧于自己第一次心动,云亦刚从不到两个月,她就…… 她不是有意的。 更让她抓狂的是,事发这几天,那个男人总会跟鬼一样,无时无刻的出现在她身边,阴魂不散。 第744章 跟我也需要撒谎吗? 他像鬼一样,缠住她了。 逛街时,吃饭时,独坐时,落寞时,迷茫时,他总会悄然无声的出现,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bimilou.org 每一次,他都是笑吟吟的,不管她发脾气也好、暴躁也好,怒骂也好,他总是笑着望着她,就像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 他每次笑着盯着她时,她浑身发毛,总有一种招惹了什么大人物、永远都摆脱不掉的错觉,令她特别的不自在,想要逃离。 每每想起此事,她莫名的躁动不安。 烦躁之下,就像无头苍蝇找不到主心骨,拔腿就往夜王府跑。 夜王府。 凤离歌尝试性的喂了小虫子,裹好手臂上的伤口,让蟹蟹去准备需要的药材,不过,她多吩咐了一句: “蟹蟹,你去老杨那里拿药材,不过此事要保密,就连王爷都不能知道。” 蟹蟹不解:“为什么?小姐,你付出那么多,就应该让王爷知道,你是真心待他的。” 凤离歌垂眸,苦笑一声。 他若信她,她何须多言? 他若不信,她即便是做再多的事,哪怕是付出性命,也挽回不了他的心。 她不想让他知道,亦是不想做的那么刻意。 “因为伤害安太妃的凶手还没抓住,如果养医蛊的事传了出去,凶手知晓安太妃有救,可能会再次下手,所以,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明白了吗?” 蟹蟹似懂非懂,乖巧的点头应下,马上去杨氏医馆取药材。 前脚刚走,管家后脚进来: “小王妃,轻轻公主来了。” 他将人领进临枫阁,并泡了两杯热茶,刚坐下,凤离歌就发现她眼睑青黑,神色憔悴: “轻轻,你这几天没有睡好么?”她细心的问。 墨轻轻怔了一下:“我……没、没有……我挺好的,就是有些担心你,不过还好你平安的从天牢出来了。” 她目光有些飘忽,说话也结巴。 凤离歌握着她微凉的小手,轻叹一声:“跟我也需要撒谎吗?” 她有没有心事,全写在脸上了,一眼就能看出。 “小婶婶,我……我……” 墨轻轻张着嘴角,为难的欲言又止,几番要开口,又忍了话,“我实在不知该从何提起,我做了一件错事……” 这件事,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就连自己的心腹宫女也不能说。 憋在心里的这几天,她一直思绪恍惚,半夜惊醒。 “怎么了?”凤离歌柔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轻轻,人要迎难而上,敢于面对,任何能够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但既然发生了,就不能缺乏面对的勇气。” 面对它,才能解决它。 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老话说得好,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我……”墨轻轻抿着苦涩的唇角,实在是无法启齿。 她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云亦,面对小婶婶。 她还未出阁,却在婚前失身,以后恐怕都不能嫁人了,这事说出去,丢的是东陵皇室的脸。 母后一定会打死她的! 第745章 你跟我皇叔吵架了吗? 凤离歌见她吞吞吐吐的,或许是真的碰到难事了,否则,以她这大咧直爽的性格,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没见她这般忸怩过。 她想了想,道: “轻轻,过完年你也十六岁了,不小了,而独自面对难题、解决难题,是你成熟的必经之路。” 她是东陵唯一的公主,打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里宠爱。 可依赖长辈,也不可能依靠一辈子,人总要成长,总要成熟。 “你要试着去面对,想办法解决,在这个过程里成长,汲取经验,有朝一日,你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遇到再无能为力的事情,也不会慌了阵脚。” 墨轻轻有些怔然的听着这些话。 是啊!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难题,只需要告诉父皇母后,父母全会为她解决好,这也导致了她不够独立,以至于这次遇到问题,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只会一味地逃避。 云亦死时,她除了哭,除了用绝食来抗议,没有任何办法。 小婶婶被打入天牢时,她除了哭,除了干着急之外,帮不上任何忙。 除了挂着公主的这层身份,依靠着父皇与母后之外,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她垂着眸子,怔怔的想着小婶婶所说的话,认真的记在脑海里,忽然抬起头来,郑重道: “我会试着解决的!” 凤离歌轻笑一声:“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嗯!小婶婶,谢谢你,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人在遇到问题时,在乱了阵脚的时候,往往会钻牛角尖,只要提点一下,就能拨开云雾见日明。 这也是人生为何需要良师益友的原因。 “吃饭了吗?等会儿一起吃晚饭?” “好!”墨轻轻想通了心事,展颜欢笑,抱着凤离歌的胳膊亲昵的贴了上去,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小婶婶,你真好。” 凤离歌哭笑不得,“胡说。” “好,你就是好,你别谦虚了,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哥才会悔青了肠子,对你念念不忘,我哥真活该啊!” 墨倾风要是听到她的话,准要气吐血:这就是他的亲妹妹? “不过这是我哥自己该死,不必心疼他。” “哈哈哈!” 二人开怀畅聊,笑得合不拢嘴,欢笑声飘出屋子,飘到院子里,一路轻功而归的墨绝夜站在院内,凝视屋内那抹欢笑的身影。 好巧不巧,墨轻轻一个不经意的扭头,瞧见了他: “咦?皇叔!” 她冲着外面挥手:“皇叔,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凤离歌扭头望去,与男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时,唇角的笑容微凝,下一秒,男人一字未言的转身离去,而她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 当习惯了蜜罐的人,对方给她一个冷淡的目光,她都觉得那是在凶她。 她缓缓垂下黯淡的眸色,整个人身上的气息略显低沉。 墨轻轻觉察到不对劲,小心的询问道: “小婶婶,你跟我皇叔吵架了吗?” bimilou.org 第746章 她还敢用眼神瞪小婶婶? “没有。”凤离歌语气淡淡,对于此事明显不想多言。 “那他刚才怎么不进来?而且,你好像不太高兴……”墨轻轻小声地说,“小婶婶,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哪怕他是我的皇叔也不行!” 墨轻轻的袒护暖了凤离歌的心。 她轻笑一声,握着墨轻轻温热的小手,心里得到几许宽慰,心情也好了不少: “轻轻,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做。” “如果小婶婶不高兴,那我即便是吃着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也不会开心。” 凤离歌鼻尖微酸,情绪有些压不住了,仓促的转移话题: “你好久没来夜王府了,我带你去看看安太妃吧。” 再说下去,她有点想哭。 她是泪失禁体质,况且,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探望安太妃。 结束后,二人又聊了会儿天,到了晚饭的点,一起去前厅用晚膳,凤离歌,墨轻轻,墨绝夜三个人一同落座,墨轻轻的话比较多,但墨绝夜全程一言不发,低头吃饭。 气氛比较奇怪。 墨轻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小声的:“小婶婶,吃菜。” “你也多吃点,等会我安排马车,送你回宫。”凤离歌给她夹菜。 “我不想回去,等下我去我哥那里,虽然太子妃很讨厌,可我也不想面对父皇母后。”bimilou.org 她觉得自己好可怜,无处可去,她又没有自己的府邸。 谈话间,管家走了进来: “王爷,胡姑娘回来了。” 墨轻轻抬头:“胡姑娘?” 什么东西? 她询问的目光看向凤离歌,她可从不知道素来不近女色的皇叔往府里带了除凤离歌之外的别的女人。 胡双是走路回来的,二十几里路,走了足足四个时辰,一双腿脚几乎都要废掉了,鞋底磨平了,脚底火辣辣的疼痛。 终于,从中午走到了晚上,走回了夜王府。 满腹的委屈憋在肚子里,一走进前厅,绷不住的哭出声来: “夜王殿下,我回来了……”哽咽的声音,伴随着眼泪,一起哗哗的落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墨绝夜提着银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亦是寡淡: “辛苦胡姑娘。” 一句慰问的话,又令胡双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委屈的吸吸鼻子,沙哑的哭道: “能得夜王关怀,我倍感欣慰,这次的事便不计较了,只希望类似的事不要再发生了,这种玩笑若是再开第二回,是个人都受不了。” 后面这句话,俨然是说给凤离歌听的。 凤离歌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般,握着筷子,优雅地吃着饭菜,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不过,胡双怨怼的看向凤离歌时,这记眼神被墨轻轻捕捉到了。 墨轻轻皱起眉头。 这个姓胡的女人,这是在哭着对夜王撒娇?更重要的是,夜王还回应了她。 她还敢用眼神瞪小婶婶?! 墨轻轻登时没了胃口,扔下筷子,略有敌意的打量胡双,扬声问道: “你是谁?” 第747章 气坏墨轻轻 胡双红着眸子,有些委屈的开口:“我叫胡双,苗疆族长之女。” “你是苗疆的?”墨轻轻对苗疆有点了解,“你不待在苗疆,跑到帝都来做什么?而且你又没有跟我皇叔成亲,孤身一人住在夜王府,似乎不妥吧?” 任何靠近皇叔的女人,都图谋不轨。 她要为小婶婶出这口气。 胡双一双美眸无辜的望向座中的男人,眼底深藏着爱慕之色,说了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回答: “我原本不想来的,是夜王殿下亲自去苗疆恭请我。” 墨轻轻瞪眼:“?!” 什么? 皇叔竟然亲自将女人请回家,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没见皇叔接近过除了凤离歌之外的女人! “我皇叔亲自请你,你就来了?”墨轻轻生气的拍桌,“分明是你图谋不轨,不安好心,心术不正,另有所谋!还敢责备在我皇叔身上!” 皇叔与小婶婶成亲近一年来,夫妻和睦,感情稳定,从未有任何女人插足。 整个帝都城的百姓都知道,夜王对夜王妃的爱。 这个女人,竟敢横插一脚! “我皇家的事,岂是你一个外人敢肖想的?你若有自知之明,最好是认清自己的定位,别用你那直勾勾的眼神看我皇叔!” 女人的心思向来是敏感的。 只有女人才能一眼看出,哪个女人是绿茶。 墨轻轻见胡双的第一眼,就看不顺眼。 胡双满目冤枉,一双氤氲的眼眸、求助般的看向墨绝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无声的委屈、无助,仿佛墨轻轻和凤离歌正在联手欺负她,而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墨绝夜拧眉,看向墨轻轻: “夜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一句话,无形的袒护了胡双。 墨轻轻不敢置信的瞪眼:“皇叔!你……” “吃好饭就回宫去,恕不远送。”墨绝夜冷淡的一句话,结束话题。 占了上风的胡双唇角微勾,一记得逞般的眼角余光扫向墨轻轻,似乎在宣告胜利,而收到这个眼神的墨轻轻气得几乎跳脚。 拍桌而起,就要发火。 “轻轻!”凤离歌放下筷子,握住她纤细的腕子,“吃好了么?陪我去散会儿步。” “小婶婶,我……” “走吧。”凤离歌不等她多言,便带她离开。 出了前厅,墨轻轻几乎要气爆炸: “之前在临枫阁的时候,我就说怎么觉得你跟我皇叔之间有些奇怪,原来是府上住了个女人进来!小婶婶,你拉我出来干什么?等我进去打死她!” 她咆哮的抓着头发,气急败坏,比凤离歌这个当事人还要气愤。 凤离歌轻笑一声,将医蛊救人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墨轻轻得知此事,仍是怒火未消: “小婶婶,她打着救安太妃的幌子,实际上,她对夜王图谋不轨,她看向夜王的眼神,以及说话的姿态,扭捏的模样,恶心做作,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既然明知胡双图谋不轨,为何又要装作视而不见? 难道为了救安太妃,就要把自己的夫君推进别的女人的怀抱? 这是哪门子的道歉? 这哪是找了个大夫回家,分明是找了一只狐狸精。 第748章 看见我慌什么 “我知道。”凤离歌淡淡的笑,“轻轻,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同为女人,怎会看不出胡双的心思?可问题是…… 问题并不出在胡双身上,而是她…… 墨绝夜并不喜欢胡双,他疏离她、冷落她,是在生她的气,天牢内发生的那件事,就像一根刺,卡在二人之间,过不去,咽不下,消失不了。 与胡双无关。 “小婶婶,你真的好奇怪,你难道不介意吗?你怎么这么冷静?我都快要气死了!”墨轻轻气坏了,“你是夜王妃,怎么能被一个偏远苗疆的女人骑在头上?而且我皇叔也不向着你,他是中蛊了吗?还是脑袋被门夹了!” 着急起来,气急败坏之下,什么话都咕噜咕噜的骂了出来。 凤离歌不停地安抚着她,发现骂骂咧咧的她十分可爱,哄着哄着,竟笑得合不拢嘴。 墨轻轻一见她笑,差点没气哭: “小婶婶,你争气一点啊!” “对不起轻轻,看见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爱情并不是我的全部,我还有友情、亲情,还有你们,你不要再生气了。” “可我真的看不惯她,刚才吃饭时,你看她那做作的样子,摆明就是故意的。” “其实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凤离歌将今天去找鸡血藤的事,以及把马放走,所有人都走路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墨轻轻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敢情那个女人回来时,风尘仆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是因为步行了二十多里路,从中午走到天黑才走回来?.bimilou.org 拍腿大笑,笑得她花枝乱颤。 咯咯咯! 太好笑了! “小婶婶,你绝不能被外人欺负,记住,有事来找我,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轻轻。” 凤离歌拉着她散了会儿步,回屋坐着休息,蟹蟹给她脚踝的伤换药。 墨轻轻看见,可心疼了: “看见你脚上的伤,我觉得让那个女人步行二十里,真是便宜她了。” “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你看刚才我们散步那么久,都没有什么影响。”凤离歌笑着说。 “你都受伤了,我皇叔怎么不过来?” 墨轻轻的一句话,令屋内的气愤顿时凝固几分,蟹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王爷他……在胡姑娘院里…… 墨轻轻亦是觉察到了什么,抿紧嘴角,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起了身,拔腿就蹭蹭蹭的往外走。 不过短短半刻钟,就把墨绝夜牵了过来。 推进屋。 “蟹蟹,我们走!” 墨轻轻动作飞快,把蟹蟹叫走,登时,屋里就只剩下凤离歌与墨绝夜二人,而她受伤的那只脚还架在凳子上,裙子掀了上去,姿势不雅,莫名地感到尴尬。 仓促的想把脚放下来,但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脚。 嘭的一声,都撞响了,疼得她拧起了柳叶细眉。 “看见我慌什么?”墨绝夜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握住她的小腿,摆放在自己的腿上,抓起桌上的药和纱布,给她包扎。 她挣扎:“我自己来。” 第749章 那你希望谁碰你? 刚抬起腿,被他牢牢的握住、按住,“我只是碰到你一下,你就如此抗拒了?那你希望谁碰你?” 凤离歌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愕然的对上男人冷凉的眸子,看见他眼底的讥讽,便知道他指的是天牢的那件事。 满腹被冤枉的委屈漫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握紧双手,极力的强忍着情绪,开口道: “墨绝夜,无论你信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在天牢时,我是被君景渊算计了,而我也是担心母妃,才……” 才会…… 他会信吗? 他不会。 说再多,只会显得她在狡辩。 凤离歌垂下眸子,藏起眼底的一抹失落,当初,他离开帝都城,去苗疆寻找医蛊时,她每天都在期盼他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想这样的。 突然好想念母妃。 以前,母妃在时,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她只要皱一下眉头,母妃就会替她狠狠地教训墨绝夜,哄得她开怀大笑。 思至过往,不受控制的红了眸子,满目的水雾氤氲凝聚起来,泫然欲泣。 那双泪眼撞进男人眼底,令墨绝夜的呼吸狠狠一颤,手中的药瓶几乎就要拿不稳了。 他迅速包扎好她的伤,松开了她: “去年,刚成亲不就时,我就曾警告过你,别跟君景渊沾染关系,处理好自己的交际圈,你也曾答应过我,可实际上呢?凤离歌,我一直都在意这件事!” 说完,提步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凤离歌的心也一寸一寸的沉下。 是啊,他确实曾提醒过她,不要靠近君景渊,她也试图与君景渊撇清干系,可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都是君景渊主动出现,她想躲都躲不了。 她不想招惹他,是君景渊步步为营的靠近她! — 皇宫,御书房。 巴掌大的褐色锦盒摊开摆放在龙案上,皇上端详着手中之物,是一枚银色的鹿头,鹿角雕刻得十分漂亮,上面点缀着银色圣洁的花,鹿头也被雕得栩栩如生,红色的眼珠子泛着光泽,像是活了一样。 捏住鹿头的两侧,轻轻拧一下,磁石分开,变成了两半。 稍微靠近,‘啪’的一声,清脆的粘在一起,紧密的没有丝毫缝隙,更没有任何瑕疵,完美极了。 此乃影卫军兵符,而影卫军是夜王的亲信军队,一手培养,以一敌十,是东陵实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为了救出天牢内的凤离歌,夜王拿自己最重要的权利来做交换。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夜王也不例外。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影卫军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您手上,失去兵权,夜王就是一只纸老虎,再也不用畏惧于他了。”御前太监奉上一杯热茶,笑着道喜。 俨然,这番话说进了皇上的心里,皇上笑得十分开怀: “哈哈!哈哈哈!” 女人是把双刃剑。 唤醒瘫痪的夜王的是凤离歌,毁了他的也是凤离歌,这是因果循环。 筆蒾樓 第750章 夜王妃失宠了 不过,夜王一日不死,他一日难以心安。 瘫痪八年的人都能卷土重来,那这到了手里的兵符,也有被夺回去的可能,而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老实。 皇上凝视着手中之物,沉着眸子,认真的想着什么。 忽然问道:“最近夜王府有什么动静么?” 御前太监微疑:“皇上指的是……” “夜王为人谨慎,心思重,想要拿下她,还需要从凤离歌身上多下功夫,只要拿捏住凤离歌,就等同于吃住了夜王。”皇上沉声说着,眼底泛着丝丝算计的深光。 太监闻言微顿,有些犹疑的开口: “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眼线来报,自从夜王交出了兵符后,就与夜王妃感情不和,甚至还接纳了一个陌生女子进府。” “哦?”皇上好奇的挑眉。 整个帝都城都称赞夜王感情专一,可他们才成年短短一年时间,就准备纳妾了? “许是夜王生气了。”太监揣测道,“听眼线消息,夜王这次愿意救夜王妃,应该是回报当初的冲喜之恩,现在他失了兵权,自然不会再宠爱身为罪魁祸首的夜王妃。” 男人都是要强的。 为了一个女人,丢失权利,换做任何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皇上皱眉,这么说来的话,他想要利用凤离歌去对付夜王的计划,等于是行不通了? 夜王曾对凤离歌那么好,如今说变就变?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兵符在手,对付夜王的谋划可以暂缓几日: “派人盯紧夜王府,朕要知道凤离歌是不是真的失宠了。” 待得到确信的答案,再下手不迟。 “是!” — 太子府。 墨轻轻从夜王府出去后,坐上马车,来到太子府,墨倾风收到消息,扔下手里的公务,出来接人。 “你这丫头,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宫,又跑到我这里来住?”他嘴上是嫌弃的,手上却很宠妹的把人牵进府: “吃晚饭了吗?” “吃了,哥,我刚才夜王府过来。”一提到夜王府,就想到那个女人。 一声愤慨的重叹溢出嘴角。 “怎么了?”墨倾风揉着她的小脑袋,“有什么烦心事么?” 墨轻轻跟自己的亲哥哥说话,大大方方,没有任何的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哥,你是不知道,夜王接了个苗疆的女人进府,还为了这个女人冷落小婶婶,气死我了!” “小婶婶说,这个苗疆女人会养医蛊,而医蛊可以救安太妃,所以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恶,她当着我和小婶婶的面勾引夜王,她就是个狐狸精!” 墨轻轻越说越气,脚狠狠地跺着地面,以此发泄胸腔的愤怒。 一路骂骂咧咧。 墨倾风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他去探望安太妃时,见过这个叫胡双的苗疆女子,却没想到夜王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冷落凤离歌。:筆瞇樓 想起凤离歌失落的模样……他的心狠揪了一下。 曾经,他说过,他甘愿放手,愿意以朋友的身份,永远的守护她。 如果夜王敢欺负她的话,他第一个不会放过! 第751章 好好养胎 墨倾风皱眉问:“轻轻,你看见那个女人欺负夜王妃了?” “我中午就去找小婶婶了,还在夜王府吃了晚饭,虽然那个叫胡双的女人没有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婶婶,但她矫情、做作,装惨,那副恶心的模样,故意挑衅小婶婶的底线。” 墨轻轻提起此事,仍是很气愤的。 皇叔与小婶婶成亲近一年了,感情和睦,任何第三者都插不进去,从没传出过与女人有关的流言蜚语。 正因如此,她喜欢云亦,相信纯洁的爱情。 她握拳道:“我怀疑她打着养医蛊、救安太妃的幌子,实则接近皇叔,图谋不轨,但凡是个正常的大夫,都需遵守医德,知身份,不僭越,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可她……” “参见太子妃。”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道行礼的声音。 兄妹二人齐齐侧头看去,并停下了嘴边的话,见凤锦言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两杯刚泡好的茶,温笑说: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殿下,刚才我听婢女说,轻轻来了,就想着泡两杯茶过来。” 她端着托盘走进来,笑得十分慈眉善目。 墨轻轻不喜欢她,主动把托盘接过来,语气冷淡道: “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粗活了,身子重的人就应该待在屋里,好好养胎。” 凤锦言惊怔了下,眼中涌出欣喜地光: “轻轻,你在关心我……” 她无比渴望融入这个家,渴望得到太子的疼爱。 墨轻轻一盆冷水浇下:“不是,我是怕你有个好歹,怪在我身上,到时候我也要去蹲天牢。” “……” “好了,我要跟我哥说点体己话,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小婶婶说,医蛊能救安太妃的事必须保密,不可泄露,更不能让凶手知道,也不知方才她跟大哥说话时,凤锦言有没有听到?.bimilou.org 凤锦言有些难堪,知道她在内涵凤离歌入狱一事,而太子也视而不见,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她屈辱的眸子红了一圈,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彩霞心疼的说:“太子妃,那轻轻公主未免太过分了,您可是她的皇嫂……” “罢了。” 谁叫她是太子唯一的亲妹妹,东陵国唯一的公主。 不过,凤锦言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医蛊,救人。 虽不知这医蛊是什么东西,可一旦安太妃被救醒,说出那日之事,她定会被判上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 这一夜,凤离歌孤枕难眠,晚上断断续续的醒来,睡得并不踏实,以前喜欢睡懒觉,如今竟觉得长夜漫漫,有些难熬。 她知道,她喜欢了墨绝夜的存在。 在潜移默化中养成的习惯,就像刻在骨子里的毒,突然改变,真的无法适应。 “小姐,您没睡好吗?”蟹蟹进来伺候,见她魂不守舍,担心极了,“我等会儿去买点安神香吧。” “不必。”凤离歌淡淡道,她这症状药石无医。 洗漱过后,简单的用过早饭,取出小瓷瓶。 透明的小瓷瓶里,四条身体粉红的小虫子在里面蠕动着,健康又有活力。 第752章 是我,小离儿 打开盖子,取出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划破手臂,挤出七八滴鲜血,喂了进去。 蟹蟹心疼的看着,等喂完了,赶紧把早已备好的纱布缠在她的手臂上。 “我让你准备的药呢?”凤离歌脸色微白,是疼的。 她体质特殊,小小的伤,也会像断了几条肋骨那么疼。 “小姐,都在这里。”蟹蟹跑到桌案后,把一个大大的盒子捧出来,“按照您的要求,老杨把所有的药都配好了,不过还少一味钱莹草,他让我今天去取。” 凤离歌拿起药草,捏了捏,放下去后又拿起另一株看了看。 根据蛊术书里的记载,这些上好的药材不能同时喂下,必须循序渐进的一步一步来,虫子太小了,非常脆弱,如果过量会直接暴毙,而不够分量也会导致死亡,需拿捏好这个度。 她细心挑选了几样,“蟹蟹,把它们煮了,切记,两碗的水煮成一只小茶杯那么多,不可多,也不可少,放至温凉,每只虫子喂三滴。” 她严肃的吩咐,蟹蟹仔细的记在心里。 小姐拿血喂养的虫子,万一死了,小姐还需要重新割血养育,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马上去升火煮药材。 至于还缺的那一味钱莹草,凤离歌亲自去拿。 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直接朝着杨氏医馆的位置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繁华,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凤离歌脚踝还有伤,步履缓慢的穿行其中,走着走着,忽然觉察到什么,回头望去。:筆瞇樓 后方,百姓走着,商贩叫卖,小孩跑跳,没有异样。 她柳眉轻拧,扫了两眼后,继续走,可猛地又回了头,瞥见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果不其然,有人在跟着她。 “君景渊!” 对着空气冷冷的喝了一声,四五秒后,街巷的拐角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是我,小离儿。” 他手执一支精致的嵌玉竹笛,笑着走向她,跟以前一样靠近她,与她交谈,可她倒退一步的动作拉开距离,无声疏离,也令他的笑容凝滞在唇角。 “你跟着我做什么?”凤离歌目光极冷的看着他,眼中是厌恶、是憎恨,总之没有丝毫的情谊。 如此陌生的目光,令君景渊拧紧眉头: “你从夜王府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着你了,这几天下来,我也一直关注着夜王府的动向,小离儿,墨绝夜不相信你,你曾笃定坚不可摧的感情,不过如此!” 他希望凤离歌能够认清现实,对墨绝夜寒心,并能跟他在一起。 他的话就像盐,撒在凤离歌的痛处。 墨绝夜的冷漠与质疑,确实令她很难过,可当着外人的面,即便难过,也不会泄露出来半分。 而是冷冷的看着他,声音更冷: “我与夜王能变成今日这般,完全是拜你所赐,君景渊,破坏我的感情,摧毁我的幸福,插足我的婚姻,是能让你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么?” 因为他跟夜王不对盘,便从她身上下手。 挑拨离间,现在,他应该满足了! 第753章 你们的感情,经不起一点考验 君景渊脸色有些难看:“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你认清墨绝夜的真面目罢了!” “他从未信任过你,辜负了你的感情,不值得你付出,甚至你的付出对他而言,他觉得反感,你又何必把心思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 如果墨绝夜是真的爱她,就会相信她的解释,不会让她难过,更不会将那个叫胡双的女人接进夜王府。 这几日,夜王府发生的事,他全都知晓。 “看看你青黑的眼睑,你没有睡好,为了一个不信任你的人,如此伤神,值得吗?”他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我曾说过,不能完全相信墨绝夜,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你们的感情,经不起一点考验!” 凤离歌用力地甩开他,可他的手像钳子,怎么甩都甩不掉::筆瞇樓 “放开我!”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君景渊,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之间的事!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明明是虚伪的,却还装作一副温善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恶心!” “即便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不悦,可夜王做出的选择,难道也是我导致的?”君景渊抓紧她,恨不得将这样的思想灌进她的脑中,让她认真事实。 他的试探固然卑鄙,但是有效果。 看啊,夜王冷落了她,她失宠了。 “小离儿,人这一生太漫长了,真的太漫长了,不可能永远平静,在起伏波折的考验里,他没有通过考验,是他放弃了你。”他叹息道。 凤离歌冷冷的握紧拳头: “他冷落我也好,放弃我也罢,哪怕是休了我,也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打着喜欢她的幌子,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即便我离开了夜王府,也绝不会与你有任何关系,更不会跟你在一起,于我而言,你的出现更令我反感!” 她用力的挣着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他。 拼命地甩着手,“放开我!” “小离儿,你不要说气话,我要是不疼爱你,就不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你!” “我不需要你的疼爱!放开我!君景渊,放开!” “小离儿……” “放开……啊!” 挣得用力过猛,不慎扭到了受伤的脚踝,踉跄的往后跌了好几步,狼狈的摔坐在地上。 君景渊慌了一下,快步上前,“小离儿!” “别靠近我!”凤离歌格外反感的挥开他,甚至拔下头上的发簪,胡乱的挥舞刺伤了他。 他不顾疼痛,着急的握住她的肩头: “让我看看你摔到哪了!我不是故意推到你的,小离儿,疼不疼?” “我让你别靠近我!” 凤离歌几乎要疯了般的低吼出声,赶不走他,便把发簪反手握住,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过度的力道直接把脖子戳出一个血洞。 惊得君景渊僵在原地,扬起双手,不敢再碰她半分。 周围的百姓更是投来好奇、不解的目光,疑惑的看着二人,小声的指点议论着什么。 凤离歌喘着粗气,怒红的眸子无比陌生的看着他,说: “君景渊,我此生都不想与你扯上任何干系,你跟墨绝夜之间的恩怨,我不清楚,也不想了解,你们去斗吧,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不要把我扯进去,算我求你了。” 第754章 放过我吧,君景渊 “放过我吧,君景渊。” 她的眸子里写满了疲惫,以及哀婉。 她的圈子很简单,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过着安心稳定的日子,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有根可循,有迹可查。 君景渊插手,毁掉了她原有的安稳,外加安太妃的事需要日夜操心,她真的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其他,更不想与君景渊周旋了。 放过我…… 微颤的三个字听进君景渊耳中,令他的眸子狠狠一颤,她的疏离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她竟这般厌恶他…… 可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心中所求,如果连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得到,纵是有再大的权利,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 他不过是想得到她罢了。 他不会放手的! 君景渊举着双手,后退半步,紧紧地盯着她脖子上的簪子,沉声道: “小离儿,我不碰你,你把簪子放下来,先冷静冷静。” 她情绪激动不稳,他先言语安抚。 可凤离歌十分抗拒:“你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 “小离儿……” “你走啊!我不想再看见你!在天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划清界限了,你走!”她的声音接近声嘶揭底,对他的抗拒亦是。bimilou.org 他眸色怔痛,却不敢靠近她分毫,不得不顺着她的脾气,缓缓后退,后退…… “你别伤害自己,我走就是了……我走……” 小离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会比墨绝夜更爱你,无条件相信你,袒护你,更不会让你难过半分,掉一滴泪。 总有一天,你会属于我。 君景渊走了。 街上仍是热闹的,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百姓们忙碌着各自的繁忙事务,上演着不同的场景,人生百态,凤离歌狼狈的坐在地上,如释重负般的垂下了手,簪子冷冷的掉在一旁的地上。 她青丝散落,像个疯子。 有几个百姓觉得奇怪,小声地指着: “这人怎么了?” “她看起来穿着贵气,身份不凡,怎么坐在地上呢?” “难道是生病了?” 有人议论,但没人靠近,说了几句就走了,凤离歌怔怔的垂着头坐在那里,黯然失神。 虽然君景渊很讨厌,但他说的那些话却在她耳边回荡,挥之不去。 ‘他不相信你!’ ‘你们的感情,经不起一点考验。’ ‘你曾经那么笃定的说过,坚不可摧,现在看来如此可笑……’ 是啊,如此可笑,没有丝毫的信任,经不起考验,稍微遇到点什么事,就跟大厦倾覆一样,所有的感情瞬间倒塌。 她失落至极,坐在地上,久久失神,也不知坐了多久,直至一道急切的呼声响彻耳畔: “离歌!凤离歌!” 一双长臂把她抱了起来。 她怔然失神的缓缓抬起头,看见墨倾风,露出一抹淡笑:“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夜王府看望安太妃,可是你不在府上,就派人出来找你,你怎么坐在地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墨倾风紧张的询问,赶紧把她抱上马车。 “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崴到了脚,休息会儿就好了。”她微笑着说。 殊不知墨倾风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心如刀割在滴血,攥紧双手,而她坐在街上的可怜样子,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更是令他满腔怒火。 墨绝夜,你就是这样对待凤离歌的! “你知不知道你此时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第755章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凶了 凤离歌:“……” 她也不想笑的,只是她不知该拿出怎样的表情才比较好,毕竟现在的她大抵是格外狼狈的,只能用笑来缓解尴尬。 被他戳破,登时更尴尬了。 低着头戳着衣摆,默默无声。 墨倾风看着这样的她,心尖泛疼,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凶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轻轻擦拭着她脖子上的血迹: “疼吗?” 凤离歌有些怔然的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意外于自己最狼狈时,竟然是墨倾风陪在她身边。 就是与她有过十年婚约,还曾羞辱、凌虐,比她退婚的墨倾风。 造化弄人,事事转换,谁也不曾想过当初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会这么要好。 “不疼……”她呆呆的摇摇头。 墨倾风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化作一声轻叹。 一刻钟后。 马车停稳,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到了。” 夜王府。 墨倾风掀开帘子先下车,回过身来想抱凤离歌,但觉得不太合适,改抱为搀,扶着她走进府邸。 “小王妃,您回……”守门的侍卫见此一幕,惊了下,立即低下头,什么都不敢多言。 府内。 一走进去,就能看见那正在谈话的一双男女,男人负手而立,神色淡淡,倒是那女人身子不停地往男人身上靠,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眼含秋波,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墨倾风的剑眉陡然拧起,长臂一扬就将凤离歌打横抱起,刻意扬声: “来人!夜王妃扭到脚了,她厢房在哪?本宫抱她回屋去。” 声音引起了那边二人的注意。 墨绝夜抬眸看见,眸色隐隐的沉了几分。 胡双扭头看来,诧异道:“夜王妃,您与太子殿下这……身份有别,似乎不妥吧?” 当着夜王的面,太子公然抱起夜王妃,岂不等于在打夜王的脸?.bimilou.org 她眼角余光扫向夜王,似乎想要看好戏。 墨倾风凉声训斥:“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昂的,胡姑娘,你觉得呢?” 她都能舔着脸皮勾搭夜王了,他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胡双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委屈的揪着衣角,说道: “太子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您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夜王在这里,您过于关心夜王妃了,这事如果传出去,担心别人说闲话,我也是为夜王妃着想。” 她温柔款款的模样,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墨绝夜脸色淡淡的,看向二人,寡淡扬声:“放她下来。” 简短冷漠的四个字,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他是偏向胡双的,并且不信任凤离歌与太子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关系。 凤离歌忽然笑了出声。 成亲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从未插足过女人,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古代女人在后院里争宠、吃醋、糟心是什么感觉,就胡双这番矫揉造作的,她要是在意,迟早要气死。 所以,她不在意。 她宁愿让自己好受些,也不想当怨怼的黄脸婆。 她侧头靠在墨倾风怀里,轻声道:“太子殿下,我脚疼,劳烦您送我回临枫阁。” 第756章 你该尊称我一句皇叔 墨倾风颔首会意,不想搭理二人,抱着凤离歌便提步往里走,擦肩而过时,一只苍劲的大掌捏住了凤离歌的手臂,强行将她拽了下去。 受伤的脚踩在地上,站不稳的踉跄了三四步,狼狈的险些摔倒。 “墨绝夜!”墨倾风愠怒的就要上前,却被男人反手一掌,横扫的雄厚掌风拍中胸口,后退数步。 墨绝夜揽住凤离歌的小腰,占有欲极强的拥进怀里,森寒的眸晲向墨倾风: “小侄儿,按照身份,你该尊称我一句皇叔。” “放开她!”墨倾风冷声,“你若爱她,便不该让她受半分委屈,现在这都算什么?” 为了这个叫胡双的女人,冷落凤离歌,他的做派未免太难看了? “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夜王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操心,就不怕我将此事状告皇帝?”墨绝夜冷笑。 皇上若是知晓太子为了夜王妃,如此冲冠一怒,八成要大发雷霆。 届时,他这太子之位都别想稳坐。 凤离歌意识到此事所涉及的影响,不想因为个人、耽误他的前程与名声,抿唇道: “太子殿下,多谢你送我回来,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吧,今日之事我下次再谢。” “离歌……” 墨倾风担心不下,不愿就此离去。 “叫的如此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的王妃是你太子府的人。”墨绝夜冷声道,字句里全是敌意。 凤离歌气到了: “太子方才说得对,果然,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 他觉得她德行有亏,无论她做什么事,接触什么人,在他眼里都是下作不堪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也挽回不了他对她的看法。 “即便我与太子有什么感情,那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十年婚约!况且,只准你州官放火,还不准我百姓点灯了?”她意有所指的扫向一旁的胡双。 胡双摸摸鼻尖,眼中露出更加无辜的光芒,像一朵单纯天真的小白莲: “夜王妃,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凤离歌不想再看见她,反胃,难受,用力地挣着手:“墨绝夜,放开我,我先回屋,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墨绝夜抓紧她,眸色发狠: “你与太子公然挑衅本王的威严,凤离歌,你不仅朝三暮四,还水性杨花!” 难听的字句道了出来,气得凤离歌只想笑,墨倾风更是冲动的要上前。 “够了!够了!”凤离歌大声制止,“没必要为了墨绝夜的看法,而闹得满身腥臭,无论他怎么看待我,我都不介意,太子,你先回去吧!” 她心底发凉,寒到一定程度时,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还护着他!”墨绝夜更怒,“难道与我在一起这一年以来,你心里都惦记着他?” “是!就是这样的!” 凤离歌愤怒的抬起了头,声音无比尖锐, “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太子,要不是因为当初皇上赐婚,我怎么可能被当成冲喜新娘嫁给你!” .bimilou.org 第757章 等母妃好了,她立刻离开 愤怒之下,什么伤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大声的争吵更是吓到了周围的下人,下人们个个神色惶恐,深深埋头。 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王爷与小王妃争吵。 吵得如此激烈…… 凤离歌说得并不是心里话,可是在气头上,她烦躁的都快要疯掉了,暴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就这样吧!墨绝夜,就这样,在母妃醒来之前,我不会再跟你吵了。” 无论他干什么,她都不会在意了。 等救醒母妃,等母妃身体康健后,她立马离开夜王府,绝不多留半刻。 她愤怒的回了临枫阁,胡双满目无辜的站在一旁,夜王与太子愤怒的对视,太子离开之前,更是放下狠话: “我尊你一声皇叔,并不会因为辈分差距而畏惧你,如果你不能给离歌幸福,我绝不会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冷声落下,拂袖而去。 原本温馨欢笑的夜王府,自安太妃出事之后,陷入了凝重与压抑,如今还吵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觉得心情沉重,不敢多言。 下人之中,最角落的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微低着头,眼角余光滴溜溜的将争吵画面全部收进眼底…… 临枫阁。 凤离歌托着扭到的脚,一瘸一拐的冲进屋,气呼呼的摔坐在椅子上,蟹蟹吓坏了,不敢说话,默默地给她上药包扎。 安静的空气格外沉重。bimilou.org 过了很久很久…… 蟹蟹抱着透明的小瓷瓶,很小声的开口:“小姐,虫子……死了一条……” 凤离歌的脸上终于有表情波动,急忙起身,“快拿给我看看!” 揭开盖子,三条虫子在蠕动,喝了血和药材后,它们的身体圆嘟嘟的,变成了黑粉黑粉的颜色,还有一条直挺挺的横在边上,已经硬了。 “怎么会死?”她皱眉。 蟹蟹说:“我按照你的吩咐,煮好了药,并严格控制了剂量喂它们。” 书上说,医蛊难养,易暴毙,一百条只能养活仅仅几条。 天气干燥,暴毙。 天气潮湿,暴毙。 光线太暗,暴毙。 心情不好,暴毙。 一言不合就暴毙。 凤离歌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轻叹一声,忽然觉得好累,自己的事、母妃的事,凶手也没抓住,还有感情的事,全部压过来,太多的事情令她难以喘气。 “罢了,死就死吧。”她淡声,“我本就不指望能一次成功,你让熊一熊二他们四兄弟,再去山上捉一些鸡血藤虫子给我,即便我失败了,还有胡双能救……” 提到胡双,她眸色淡淡。 等母妃好了,她立刻离开。 与此同时,胡双那边,也在喂养蛊虫,不过用的是墨绝夜的血,并一口气养了四十条,因为虫子太娇贵了,需要时刻照料,墨绝夜不得不随时往胡双这里跑。 哪怕是半夜在睡觉,只要胡双这边传来消息,与医蛊有关,他哪怕是在睡梦里,也得立刻过来。 编制精巧的小竹篮里,几十条虫子密密麻麻的爬来爬去,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 胡双一条一条的检查着,颇为满意的点着头:“它们的状态都还挺不错。” 第758章 墨绝夜,放开我! 墨绝夜撕下一块纱布,缠绕在放血割伤的手臂上,随意地缠绕了四五圈,扎了起来。 胡双见了,踱步上前,“还没上药,伤口可能会感染,夜王殿下,我帮你包扎一下。” 刚扬起手,被男人疏离的避开: “这些虫子什么时候能养好?”他冷淡的问。 胡双略有尴尬,但很快就扬起一抹柔软的笑来,温笑道:“夜王莫急,这医蛊是所有蛊虫中最难养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养好,接下来这段时日,还需夜王多多操心。”m.bimilou.org 她笑着,温软的身子靠近他,嫩藕般的手臂挽了过去: “如果夜王能夜夜待在这里,与我一起守着它们,必定事半功……嗯!” 腕子猛地被捏住,极其有力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捏碎。 她疼得脸色发白。 墨绝夜目不斜视的捏住她,眸子笔直地盯着那些小虫子,凉声道: “胡姑娘,别忘了你肩上扛着的是整个苗疆,近千口人,包括得你父母兄妹,若你没有心思养医蛊,本王不介意把你三岁的弟弟接过来,替你照料。” 胡双面色微变: “你威胁我?” 堂堂夜王,竟然干这种下三滥? “夜王殿下,你有求于我,希望我救人,还胁迫我,这话说出去,可能会不太好听。” 墨绝夜冷笑:“本王尊重每一位救死扶伤的大夫,不过,在你僭越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不是正常的买卖了!” 冷声落下,嫌恶的扔掉她的腕子,掏出锦帕擦拭手掌,大步离开。 胡双被那力道扔的摔坐在地上,明白了他的警告之意,可她却觉得奇怪,当着太子和夜王妃的面时,他明明是维护她的,怎么到了私底下,他又跟变了个人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反差,令她对他越来越好奇,越发的想要靠近。 这个男人,她太喜欢了! 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得到他! — 是夜。 回夜王府以来,一个人睡的第四个夜晚,起初有些不习惯,可这么几天下来,不习惯也习惯了,坐在床上,春日的天倒也不算太冷。 只是,屋子太大了,有些空荡。 凤离歌曲着双腿,摊开了一本医书,懒懒的看着,准备睡觉时,外头,门被轻轻的扣响: 叩叩—— 她抬了下眸子,下了床,走过去:“蟹蟹,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么?有什么……” 事? 打开门,声音戛然而止,站在外面的竟是墨绝夜。 四目相对时,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就要把门关上,可男人更快一步的钻进了厢房,捏住她的肩头将她摁在了墙上,捏起她的下巴,一个薄凉的吻用力地印了上去。 呼吸交织的瞬间,她瞳孔微缩。 下一秒,双手撑住男人的胸膛,又是拍打,又是推搡,用力地挣扎着: “放开……唔!墨……绝夜……放开我!” 她拼命挣动,却怎么也挣不来他山脉般用力压着的身体,还被他堵在墙角里,退无可退。 这算什么? 这都叫什么事? 墨绝夜! 第759章 墨绝夜,我讨厌你 她突然用力的合上了贝齿,咬住他的薄唇,立刻闻到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他皱紧眉头,却死死掐住她的小腰,没有松开的意思,就着这个姿势,沉声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解释么?” 天牢那件事。 “这就是你的解释?一边说爱我,一边抗拒我?” 在此之前,凤离歌确实是想要解释的,可从今天开始,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凶狠的瞪着他: “你那天看到的并没错,我就是那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那就是事实。” 既然这是他想听的话,她便说给他听: “墨绝夜,我的心不在你这里,你也不必日日看着我厌烦,不如一封和离书,你我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和离二字映入男人耳中时,令他心底深深的荡开什么,沉了眸色,紧了呼吸,变了气息,目光更是变得偏执阴戾: “你说什么!” 和离! 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 “从你嫁进夜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做我的尸体,我不放手,你休想离开半步!”他捏住她的后脖颈,欺身压了上去,用力地吻住她。 鲜血交织,腥甜的味道刺激的他眸子都红了,像一头即将出笼的野兽,狂野而暴戾。 她拼命的扭头挣扎:“我没有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兴趣爱好,你既然碰过别人了,就别来碰我!” “碰不碰你,我说了算,你要是犟得过我,请便。” 他邪肆一笑,大掌握住她的双手,紧紧地束缚住,一只手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床榻。 “放开我!” “别碰我!” “墨绝夜我讨厌你!” “你跟太子,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容忍了,你怎么就不能容忍我?我们白天各自玩各自的,晚上回家一起玩,不是很快乐么?”他压着她,笑得有些狰狞,那高扬的嗓音无比邪恶,穿透了门,传了出去。 羞耻又委屈。 凤离歌气得直接红了眼睛,满目氤氲的水雾,差点绷不住的就要哭了。 紧随之,是更剧烈的争吵…… 院外,逆光夜色里,藏着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男人侧头贴墙,将屋里的激烈争吵声听进耳中。筆蒾樓 再次确认,夜王妃是真的失宠了。 不远处,蟹蟹来了,男人见状,这才悄然离去…… 屋里。 床上一片凌乱,枕头被子掉一地,她还在用力地犟,不过再怎么也犟不过他,最后被他摁住双手,压住双脚,牢牢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他忽然温柔的轻吻她,唇瓣、鼻尖、眉心、眼眸,一寸一寸,就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藏的易碎品。 他说:“你的身体是有反应的,它已经熟悉了我,我一碰你,你便招架不住了,为什么还要抗拒我?” 他说:“你看我们多合适,我是天底下最了解你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哪怕是死,你都得跟我葬在一起。” 他说:“离儿,以后别再轻易提起和离二字,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760章 不哭,离儿 没有烛光的厢房里,气温很高,他们的呼吸浓密的交织着,密不可分,身体亦是紧紧的贴在一起,沉沦的无法自拔。 凤离歌本想推开他的,却在他的攻势之下,逐渐失了力气,瘫软的像一汪水,任他拿捏。 明明想抗拒的,可身体的自然反应与他迎合,在他的沉笑声中,她气红了眼睛,无声的哭了出来。 恨自己! 恨铁不成钢! 明明不想再与他牵扯的,可他一碰她,她就招架不住了。 被他牵着走,她觉得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受制于他,只觉得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会被他吃住,很难离开一样。 墨绝夜指尖触到她眼角的湿润,动作停顿了一下,幽暗的眸底隐晦的划过什么。 片刻,沉声,略带嘶哑的问: “哭什么?” 她不言,脑袋转到了里面,推不开他,便无声的生着闷气。 气自己。 “跟我在一起,明明很开心,怎么还哭上了?”他的嗓音里带着疼惜。 她闭上双眼,不愿与他说话。 他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心里不会不清楚,现在还反过来指责她,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不受控制的爆发,鼻尖酸楚的忍不住,泪水掉得更凶了。 他心疼,捧着她的小脸,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疼惜的亲吻安抚着她: “不哭,离儿。” 他最见不得的便是她的泪,此生更是不忍伤她分毫,实在是眼下局势所迫,不得已为之。 一声重叹,圈紧了她。 凤离歌其实很难过,下定决心不在意,但面对他时,心中的波动特别大,恨自己没有出息,躺在他身下汪汪的哭。 沉沦时,迷惘时,他们一起到达满足的制高点,而她也疲惫的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四天了,墨绝夜第一次如此安详的抱着她,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不停地给她掖好被子,抱紧,抱紧,再抱紧,舍不得松开半分。 “离儿……”沉沉的咛喃在昏暗的夜里,格外深情。m.bimilou.org 兵权已经交了出去,皇上时刻对夜王府虎视眈眈,安太妃又沉睡不醒,眼下四面受敌,他很难顾及周全,唯有先医好母妃,再谋其他。 眼下,只能先委屈她几天…… 这一夜,凤离歌睡得格外安稳,夜里无眠,特别踏实,醒来时,窗外初升的阳光正好,身边之人已经没有踪影。 回想昨晚…… 她坐起身来,看着身上的痕迹,紧咬下唇,气恨的低骂了几句什么。 蟹蟹进来伺候,洗漱梳头。 “小姐,您今天的气色很好。”她看着铜镜里的小脸,笑着说。 凤离歌:“……” 才没有。 想问墨绝夜,但张了张嘴,仍是没有开口,吃了早饭后,一个小厮突然过来汇报说: “小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碧落苑。” 碧落苑是胡双暂住的院子,墨绝夜跟胡双在一起,还叫她过去。 她的眉头陡然拧了起来,他们在一起,还把她叫过去干什么? 当即拒绝:“我等下还有事,不去。” “王爷说,如果您不去,就亲自过来‘请’您。” 第761章 看我作甚? 碧落苑。 凤离歌沉着一张脸,走到苑门口,瞧见屋子里一对男女对座着,桌上摆放着一只较大的竹篮,正认真的看着什么,时而议论言谈,相处的氛围格外融洽。 只扫了一眼,就想走时,胡双看见了她,意外的问: “夜王妃怎么来了?” 她这么一说出来,凤离歌登时就改变了主意。 她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看见她很惊讶么?她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人是她胡双吧? 凤离歌脚下的步伐方向一转,落落大方的进了屋,伪笑道: “路过碧落苑,顺道进来看看。” 走近,才看见桌上的竹篮里全都是小虫子,三十四条,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蠕动,旁边则摆放着不少药材,还有煮药的小炉子,瓶瓶罐罐的不少。 坐了下来,“医蛊养的如何了?” 胡双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反正凤离歌是问了个寂寞。 “听闻夜王妃略懂医术,但我们苗疆的蛊术是最为复杂难懂的,我说了恐怕夜王妃也听不懂。” 凤离歌腹中冷笑,她听不懂,难道墨绝夜就听得懂了? 故意说这话,阴阳怪气谁呢? 她偏要来,就要坐在这里,打断这二人的卿卿我我。 “哦?是吗?”她面不改色,“你不说,我怎么懂?” 胡双深意一笑,就好像是成功诱骗凤离歌上当似的,开始说起有关于蛊虫的事情,准备用高深莫测的蛊术知识,烘托自己的博学,衬托凤离歌的无知。 “这养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温度……” 她缓缓道出。 在蛊术里,确实有很多生僻的词汇与用语,若非凤离歌在此之前,看了几十本有关蛊术的书,或许还真听不懂。 现在,她能听懂,但一直没有发言。 胡双以为她听不懂,接下来说的内容也越来越深测,并且还涉及了不少书上没有的知识,她在秀存在感,凤离歌却在认真的记。 听得正认真时,一只手掌忽然落在了大腿上。 凤离歌怔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坐在左侧的墨绝夜,仅是一瞬间,那只手掌灵巧的往下一钻,摸到了腿根内侧。 她的身体狠狠一震。 “怎么了?”胡双立即看向篮子里的蛊虫,不悦道,“夜王妃,蛊虫格外脆弱,温度、环境、声音等都能影响到她,请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如果这些虫子死了,重新培养一批的话,只会拖慢救人的进展。” 凤离歌:“……” 她浑身僵硬的似雷劈,双腿更是灌铅般发麻,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感觉到男人游离的指尖在她的腿上…… 她瞠着双眼,瞪向身边的男人,可男人正襟危坐,甚至是一脸正色的问她:bimilou.org “看我作甚?” 他语气如常,反应平静,好像那只作乱的手不是他。 他竟然……这个该死的男人……胡双还坐在这里,他竟然从桌子下面…… 凤离歌一双眼睛几乎要熊熊的冒火了。 墨绝夜! 第762章 他太过分了! “怎么了?”胡双正说着有关医蛊的知识,隐约之间,觉察到二人之间的不对劲。 很微妙的不对劲,但仔细一看,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凤离歌眼中冒火,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难道要直接说,他在桌子下面……该死的!这个可恶的男人! “看什么看!”扭头就冲着胡双撒气,“盯着你的蛊虫吧,你的这些虫子病恹恹的,好像都快要死了,你会不会养?” 将近四十只虫子放在一只篮子里,有的在蠕动,有的在爬,扭,还有的硬邦邦挺尸,已经死了。 整体看来,全都恹恹的。 反倒是凤离歌自己养的那几只,虽然死了一条,但剩下三条,个个胖胖的,肉嘟嘟,到处乱爬,十分活泼。 胡双登时气到了:“我不会?难道你会吗!” 真是气死她了! 夜王妃这个门外汉,有什么资格质问她?若非夜王在这里,她真要发火了! “对待客人不得无礼。”墨绝夜剑眉轻挑,看似训斥,实则语气温和,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凤离歌听了,几乎要气爆炸,胡双则是挑眉,心情好了不少,更是用眼神挑衅凤离歌。 四目相对,几乎要擦出火花。 “我不跟夜王妃一般计较,毕竟夜王妃不懂这些,这很正常。”她微微一笑,“夜王,我去外室取药材。” 胡双挑起唇角,甚是愉悦的转身出去了。 等她的背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凤离歌一刻都坐不住了,一巴掌拍掉腿上的大手,更是扬手挥过去: “墨绝夜!” 他太过分了! “我在。”男人眼皮也未掀,便稳稳的捉住了她的小手,沉笑道,“怎么?想我了?” “!” 我想你妹夫! “我不想跟你闹,也不想跟你吵,更不会管你,拜托你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凤离歌愤怒地说完,用力的挥开他,拔腿想要离去。 男人长臂一揽,将人拽进怀里,捏着她肉肉的小下巴: “怎么感觉你这几天有点胖了?” 跟他闹不快,她反倒胖了。 以前好吃好喝的供着,反而瘦不拉几的。 没有他的这段时间,她的日子反而更加滋润?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胖了瘦了都跟你没有关系,别拿你碰过别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撒开……你撒开我!” 在他的怀里,她手脚并用的挣扎,努力的模样挣红了小脸,像一只怒冲冲的火鸡,看在墨绝夜眼底,令他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她一个用力过猛,就要后仰着摔跤。 他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她,抱进怀里,挑起她气呼呼的小脸,吻住她的唇。 “唔!” 陡然,凤离歌瞪大双眼,当那薄凉的薄荷气息灌满脑袋时,她有一瞬的僵硬和愕然,等反应过来,企图挣扎时,被他摁压在了桌上。 “放……嗯……墨……放开……” 这都叫什么事!m.bimilou.org 他想欺负她就欺负她,想不理她就不理她,想怎样就怎样,把她凤离歌当成什么了?取乐的玩具? 她怒红了眸子,突然用力的合上贝齿,咬住。 “嘶——” 第763章 防贼 男人吃疼,松开了她,得到自由的她立马退开三步,逃到安全的位置,满目警惕与愤怒的盯着他。 正好这时,胡双回来了。 她捧着盛放药材的小篮子,进屋时,觉察到夜王与夜王妃换了位置,且二人针锋相对,冷眉冷眼,好像发生了特大不愉快。 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哪里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么?”她狐疑的问。 凤离歌扬起手,手背用力的抹过嘴角,嫌恶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撞开胡双的肩膀,大步离开。 呸! 回到临枫阁,一直焦急等待着的蟹蟹急忙迎了上来:“小姐!”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王爷叫你去做什么?没有欺负你吧?那个胡双没有作妖吧?”她担心的一连问了好几句。 凤离歌冷着眸色,“别提那个晦气的东西!” 推开门,大步走进屋里,不忘吩咐一句: “让管家叫几个人过来,把我屋子的窗户钉死,再把门后多加两道锁,枕头下给我放把刀,我防贼。” 蟹蟹目瞪狗呆:“……” 张大嘴巴,一时忘了反应。 这、这,这到底是防贼,还是防王爷…… 屋里。 凤离歌坐下来,端起茶杯接连抿了四五口,漱漱口又吐了出来,直到嘴里没有味道了,这才停止。 看见桌上摆放着的玻璃小瓷瓶,瞧见里面蠕动着的小虫子,脑中突然响起胡双方才说过的话: ‘养医蛊,最讲究的便是环境因素,固定的温度与光线……’ ‘每日喂养的药材须按照一比一比二比五的规格进行,每一个半时辰喂养一次,药材的搭配也需要按照……’ 仔细回想胡双所言,再结合自己的步骤,脑中突然冒出一道光。 她知道昨天那条虫子是怎么死的了! 不是因为药材与分量的错误,而是因为受了光线影响,温度不均而亡,如果能严格按照胡双所说的来…… 思至此,眼中涌出期望的光,急忙起身,冲外跑去: “蟹蟹!蟹蟹!快拿炉子过来熬药!” 一个半时辰喂一次,一天需要喂八次,需寸步不离的守着,再拿个计时的东西时刻盯着看。 凤离歌浑身充满干劲,一想到能救醒母妃,都顾不上跟墨绝夜置气了,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养蛊虫上。 第一天,凤离歌把自己关在屋里,闭门不出,一天十二个时辰坐在桌旁,盯着医蛊,眼睛都不敢合一下,看着小虫子越来越有活力,证明她的方法是对的。 晚上,墨绝夜过来时,见临枫阁门窗关死,还被木板钉死了,略微沉默后,笑得十分无奈,离开了。 第二天,凤离歌仍在闭关状态中,一心养医蛊。:筆瞇樓 晚上,墨绝夜忙完公务,过来看看她,见她还是闭门不出,跟他置气,站了约摸两刻钟后,方才离开。 弹指间,五日过去。 这天晚上,墨绝夜实在按捺不住了,趁着夜色无人时,破开了那所谓的‘门锁’,轻而易举的进了屋。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微微蜷着,像一只虾,把自己圈抱起来,小小的身子瘦瘦的,眉头轻拧,睡得并不安稳,眼睑下还有青黑的痕迹,憔悴的像一朵焉了的花儿。 第764章 这辈子最舍不得你难过 见此一幕,墨绝夜剑眉拧死。 这几天她闭门不出,吃了睡睡了吃,不该在好好的休息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五天前,才说她胖了,弹指就瘦了回去,眼窝还往下陷了,仿佛半个月没吃饭,好像他虐待了她一般,若是让母妃知道…… 母妃…… 离儿,待母妃醒来,我便夺回兵权,有了兵权,我们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封地住。 我们去封地,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明争暗斗,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离儿。”粗粝的指尖轻抚她的眉头,疼惜的抚平那皱褶,轻抚着眼睑处的青黑痕迹,一点、一寸,都无比疼惜。 “离儿……” 他好想她,奈何皇上的眼线一直在夜王府周围盯着,如果皇上再次对凤离歌下手,母妃又是这个情况,他手上又没有兵权,真的很难保证全身而退。 不得不委屈她一段时间。 “离儿,以后我会向你解释,希望你能明白,我曾说过这辈子最舍不得你难过。” 他俯下头,轻轻的啄着她的唇瓣,轻吻着。 唇角,鼻尖,眼眸,轮廓,手背,指尖……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护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嗯……” 迷迷糊糊中,凤离歌逐渐转醒,撑开眼眸,朦胧的瞧见男人的面孔时,有两秒的呆滞,等她迟钝的反应过来时,立马撑起身体就想跑。 “离儿!”他双臂箍紧了她,往下一压,便将她稳稳的抱压在床上。 “放开我……” “别犟,我就抱抱你,五天没见,难道你就不想我?” 凤离歌眼中涌出气愤之色,用力的推着他,“蟹蟹!蟹蟹呢!” 她应该在桌边守着的,怎么突然睡着了?还到床上来了? 门外,听到呼声的蟹蟹跑进来,看见王爷也在时,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道: “小姐,您累得睡着了,奴婢舍不得叫醒您,便希望您睡会儿。” 她在外面盯着时间,每一个半时辰,喂一次蛊虫,可王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凤离歌深吸一口气:“墨绝夜,你来干什么?出去!” 墨绝夜抱着她不松手,侧眸扫向门口的蟹蟹,眼底泛着寒芒:“还愣着干什么?” 蟹蟹心头一紧,好像有两把锋利的剑射在她的脚上,吓得她有些站不住,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他拂袖一挥,掀出的内力冷冷的将门摔上。 砰! 屋内,只剩二人。 她没有安全感,挣扎着想跑时,他按紧了她,直接吻了上去。 握住她的双手压在枕头上,极其娴熟深入地吻,像一汪春水浸泡着她,令挣扎的她逐渐失了力气,沉醉在他温柔的陷阱里。.bimilou.org 明明应该生气,可身体不争气。 她真厌恶这样的自己。 挣不了,索性不挣扎了,卸掉浑身的力气,死气沉沉的躺在他身上,敛下眼眸,温热的泪淌了出来。 觉察到她的摆烂,他抬眸一看,见她红红的眼眸,里面满是氤氲的水雾。 那一刻,心狠狠一痛。 第765章 墨绝夜,你就只会欺负我 她垂着眼眸,头偏向一侧,无声的落着泪,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千言万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扎着墨绝夜的心。 “哭什么?”他轻抚着她眼角的湿润,“我抱抱你,吻吻你,怎么还委屈上了,我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碰你。” 凤离歌扭着头,垂着眸,不去看他。.bimilou.org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她自是高兴,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但独一份的好,变成了两份,但一份感情里,插进第三个人,一切都变味了。 他不仅对她好,还对胡双好。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不过,她气得不是他,而是自己,明明说好要坚强、要独立,要以自己为中心,其他的事,天塌下来都不管,可每次被他碰到时,她的身体总会有反应…… 她气自己,感到可耻! “墨绝夜、”她声音哑哑的,轻轻地,“你就只会欺负我……” 嘶哑的、控诉的几个字里,写满了她的委屈,令男人呼吸一窒…… — 皇宫,御书房。 “皇上,眼线来报,夜王与夜王妃确实已经不和,夜王更是整整五天未去她的院阁,而是与一个苗疆的女子打作一团。”御前太监阴柔的嗓音笑起来时,像只娇滴滴的大公鸡。 皇上手里捧着折子,看着与紫炎国相关的内容,听闻此言,挑了挑眉: “是么?” “千真万确!” “呵。”皇上只是冷淡一笑。 墨绝夜年纪轻轻,手段深,心思沉,不得不防,如果能这么简单就抓住他的把柄,他也不会忧患这么多年。 瘫痪八年,都能醒来。 这一次,必须得稳稳抓住他的把柄,一击必死。 “国宴准备好了?”他合上折子。 太监恭敬的弯腰:“礼部已经备好了章程,接待、驿馆、护卫等相关事宜,也都备好了,只等五天后,紫炎国君莅临。” 两国会晤,交流感情,是以大事,所有相关官员都在紧张严格的筹备。 “好!”皇上眯眼,“两国会晤,自然是联络感情,古来今来,只有联姻是巩固情谊的唯一方式,朕便趁此机会,先给夜王赐两个女人,试试他的口风!” 放眼整个东陵国,夜王不近女色,人尽皆知。 如果他收下这两个女人,便代表他真的与凤离歌决裂,凤离歌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如果他拒绝的话,那他与凤离歌的感情真假,还需要再估量估量。 — 临枫阁。 凤离歌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小瓷瓶,起初的几条小蛊虫死得只剩下最后一条,这唯一的一条被养的白白胖胖,她日夜不休的盯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小姐,您休息会儿吧!”蟹蟹看在眼里,实在心疼。 凤离歌抿紧唇角,勉强的撑着身体,强忍着沉重的脑袋与强烈的眩晕感,死死地盯着这唯一一条小虫子: “蟹蟹,已经第几天了?” 蟹蟹记得认真:“十八天了。” 这只小虫子已经被喂了整整十八天,而她也割了十八天的血,手臂上被划得全都是长短不一的伤痕。 “十八……”凤离歌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十八天,差不多了……” 第766章 赐婚,接受 根据医术上的记载,医蛊十天左右是最活泼的,再过七日,则到了化蛹期,待其化蛹,能够在无性之下产出一枚卵。 这枚卵就像极了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用自己的性命产出这枚卵,将这枚卵放入病患体内,医蛊能在体内快速生长,医治病痛。 最迟还有两日,母妃就能醒来了! 凤离歌按捺着激动地心,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沉着冷静,越不能掉链子,否则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握紧双手,沉声道:“蟹蟹,把之前备好的鸡血藤条取来,这虫子最近两日越来越懒,不爱动,应该是要化蛹了。” “好!” 蟹蟹亦是很高兴,只要安太妃醒来,就能知道谋害她的人是谁了,到时抓住凶手,定要严惩不贷! 鸡血藤放进小瓶子里,虫子很快就爬了上去,寻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便趴在那里,再也没有动过,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凤离歌小心的把瓶子放在恒温的盒子里,也不敢随意动它,生怕紧要关头出什么意外。 接下来这几天,她要寸步不离的守着。 “小姐,这段时间以来,您太辛苦了,脸色好差,去休息会儿吧,我会看着的。”蟹蟹劝道。 “没事,我不累。”身体是疲惫的,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充沛饱满,甚至兴奋。 “万一身体出什么问题,而且您每日喂血,流了那么多血……” “只要母妃能够平安醒来,一切都值得。”m.bimilou.org 蟹蟹看着小姐那张倔强坚毅的脸庞,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重叹一声,只有默默的陪着她。 “不好了!” 突然,门外,管家神色匆匆的跑来,“不好了!小王妃,宫中来了圣旨,皇上给王爷赐了两个女人,王爷他……收下了。” 凤离歌唇角的弧度陡然凝固,表情僵在了脸上,那一刹那,整张脸好像都僵硬了,找不到任何表情来应对此刻。 足足十几秒钟。 她指尖轻颤,过了半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样,怔然的说: “他要娶妻纳妾,是他的自由,跟我何干,况且这是皇上赐的,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知道,皇上以前也赐过婚,别的大臣也多次往夜王妃塞女人,但都被墨绝夜拒绝了。 她知道,只要是墨绝夜不想干的事,没人能够逼他。 她明明知道,这是墨绝夜的选择,可还是想用这样的语言为他开脱,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墨绝夜,我与君景渊真的没有什么,你仅仅因为我被逼到极点时的一点过失,这样报复我…… 当初,若不是为了母妃,我也不会被君景渊逼成那样! 满腔的悲愤与怒火,在此时此刻全部都化作了哑然,化作了脸上的平淡,甚至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表情,就这么淡淡的……接受了。 蟹蟹无比痛心:“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蟹蟹永远跟您在一起!” 管家也疼惜极了:“小王妃,许是王爷有什么难言之隐,您不要多心了,等太妃娘娘醒来,一定会替您好好收拾他的!” 第767章 恭喜王爷 凤离歌突然好奇,墨绝夜是真的喜欢她,还仅仅是因为她对他有恩,而且在他们之间,很多时候安太妃都起到了纽带作用。 安太妃喜欢她、偏袒她、宠爱她,墨绝夜为了让母亲开怀,自然也会对她好。 现在,安太妃伤成这般,管不了事,墨绝夜便暴露了原本的面目,不再伪装演戏。 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心反而很平静。 “不知皇上赐了什么样的女人?长得漂不漂亮?”她站起身,长时间未休息好,外加一直失血,虚弱的脑中眩晕。 她抓住桌沿,不动声色的强忍着晕厥,紧紧地抿着白了的唇瓣,坚强的提着步伐,向外走去。 前院。 圣旨到,下人们全都过来迎旨,跪在地上,姿态恭敬,御前公公已经宣完了旨,正合上圣旨放进夜王手里,笑吟吟地道着::筆瞇樓 “恭喜夜王,贺喜夜王,皇上可等着您早日有子嗣的好消息呢。” 赏赐的两个女人也直接送过来了。 一个穿着红色罗裙,模样生得较为妖艳,一双眸子狭长的,像一只勾人的弧度,千娇百媚。 还有一个则穿着白色留仙裙,一张脸较为稚嫩青涩,像刚刚成熟的果子,干净的还未曾有人采撷时,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清纯初恋类型。 凤离歌过来时,看见墨绝夜手里握着的那张刺目的圣旨,以及那两个陌生女子,心下已经明白。 “恭喜王爷。”她走来,声音淡淡。 下人们看见她,皆面色怪异,近一年来,小王妃待大家的好,大家都有感受到,小王妃与王爷的感情亦是无比深厚,可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都摸不准王爷是几个意思…… 御前太监扭头看来,笑眯眯的上前: “恭喜夜王妃,从今往后,您多了两个妹妹,也能更好的伺候夜王殿下了。” 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换做任何女人,恐怕都笑不出来。 摆明了,御前太监这是在故意膈应凤离歌。 凤离歌脸上挂着从容地微笑,才不会让太监得逞,更不会让外人看了她的笑话。 “皇上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相信这两位妹妹入府后,定能很快得到王爷的恩宠。” 她掀起眸子,扫向那两个女人,皮笑肉不笑道: “二位妹妹,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乖巧的福了福身子,表面看起来还算安分。 但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是安分的,可从今往后作妖的日子多的是。 想她堂堂凤离歌,一个现代人,从小受的就是一夫一妻制的思想,却要过上跟别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费尽心思争宠的日子,真是嘲讽! “劳烦公公走一趟,来人,看赏。”墨绝夜大掌一扬,便将两个女人拥入怀里,挑起下巴瞧了瞧姿色,颇为满意的眯了眸子。 “皇上眼光不错。” 二人娇羞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小鸟依人,娇小的惹人疼爱。 凤离歌见此一幕,垂在身侧袖中的手攥紧了,但脸上没有丝毫的多余情绪泄露。 御前公公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夜王与夜王妃的神色变化。 夜王欣然纳妾,丝毫不顾忌夜王妃的脸面与感受,甚至宠爱的直接抱在怀里,跟以前‘不近女色’的传闻大相径庭。 看来,夜王妃是真的失宠了。 这下算是完成任务,能够顺利的回宫复命了。 第768章 不必劝我,我没事 御前公公伪善的笑了几声,道了几句恭喜的话后,领了赏赐,便回宫复命了。 所有人站在原地,夜王府突然多出了两个女人,下人们并不喜欢这二人,一时,气氛宁静的莫名有几分尴尬…… 还是胡双先开的口: “恭喜夜王妃。” 她笑意吟吟的:“这两位新来的妹妹模样乖巧,长相喜人,想必能很好的帮助夜王妃,打理好夜王府,伺候好夜王,夜王妃,这可是你得福气呀。” 她笑眯眯的挤兑着,那话语就像带着刺,一下一下的扎在凤离歌的心上。 伤口撒盐,莫过于此。 有时候,言语上的伤害比行动上更加疼。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凤离歌岂会叫胡双一个外人看了笑话? 她脸色冷淡,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起伏,仿佛这件事与她毫不相干,淡淡道: “是啊,两位妹妹来了,某些人的机会则更加渺茫了。” 胡双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bimilou.org 二人相看两相厌,凤离歌懒得多留,什么多话都没说,提步就回了临枫阁,全程看都没看墨绝夜一眼。 两个女人乖顺的站在一旁,微低着头,低眉顺首,看似安静极了,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盯着夜王与夜王妃…… 夜王妃离开,对夜王纳妾一事毫无反应。 夜王也没有拒绝,甚至更不在意夜王妃的感受。 “管家,将她们安排下来。”墨绝夜寡淡的道了一句,侧眸看向胡双时,脸上这才扬起温笑,“胡姑娘,我们回碧落苑?” 一句‘我们’,拉近距离,令胡双的心有些飘。 皇上赐了两个女人,夜王不跟她们在一起,却要与她单独回碧落苑,这不正表明她的特殊之处? 唇角止不住的弯弯上扬,微挑的眼角扫了眼那两个美人儿,歉意道: “不好意思了,二位妹妹,我可能要占用夜王殿下一段时间,委屈你们了。” 话落,笑着走向夜王,与他一起回碧落苑。 管家也不太喜欢皇帝赐的这两个女人,安排她们的事也是公事公办,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把人打发到一座小院里,一起住。 红衣妖艳的女子叫红袖;白裙清纯的女子叫丁香。 二人进了屋,关上门,确定在没有第三人的安全环境下,这才轻声开口: “夜王什么时候跟那个胡姓女子打到一起了?看样子,他们的感情似乎还不错?”红袖皱着眉头。 丁香的长相看似清纯,说出的话却极其的成熟老练: “夜王的感情变得真快,果然,自古以来,最不可靠的便是男人。” 二人相视一眼,“看来,夜王妃那边可以放松警惕了,得好好盯着这个姓胡的女人!” — 临枫阁。 凤离歌冷着脸回了小院,蟹蟹担心极了,自从王爷把胡双带进王府,府上就没有一日的安宁祥和,如今,更是接纳了皇帝所赐的两个女人,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看着自家小姐寡淡的脸色,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情绪,没有生气,就是最大的生气。 蟹蟹抿紧嘴,提上前一步,正要开口时,凤离歌已经扬声: “不必劝我,我没事。” 第769章 凤离歌有离开之意 她没那么娇贵。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的无法通透,墨绝夜玩得开,那她的心态自然也会放开,不闻不问不关心,就不会影响到自己。 “蟹蟹,帮我洗串葡萄来,还要一个苹果。”说完,自个儿走到桌边,盯着蛊虫去了。 瓶子里,小虫子安静的趴在鸡血藤上,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细丝。 再过两天,它化蛹,第三天就会产下一枚卵,届时,安太妃就有救了。 她趴在桌上,戳着小瓶子,期待着、等待着,一分一秒都觉得无比漫长…… 蟹蟹很快就送来了水果,她又打扫房间、清理屋子,缝补衣裳,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后,并不停的与凤离歌说话,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转移凤离歌的注意力。 虽然她的方法很笨,但凤离歌领会到了她的一番好意。 这些年来,就只有蟹蟹会没有丝毫怨言的陪在她身边,无论是富贵贫穷、逆境顺境,蟹蟹永远都在。 她心尖一暖,忽然扬声道: “蟹蟹,你跟厉影怎么样了?” “嘶!”突如其来的话题,吓得蟹蟹手一歪,缝补的针刺进了食指指腹,痛得她跳了起来,“什、什么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你们的感情状况。”蟹蟹与厉影的走动越来越频繁,凤离歌全都看在一起,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 这话问的蟹蟹脸都红了……心慌慌的,羞赧的低下脑袋,结结巴巴道: “什么感情……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讨厌厉影大人还来不及,都怪他把胡双带回夜王府,都怪他!” 她气呼呼的跺了下脚,表达的是生气与愤怒,殊不知这一幕映入凤离歌眼底,是怎么的娇嗔与可爱。 凤离歌笑着摇了摇头,看破不说破,忽然道: “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夜王府,你可以留下,也可以选择跟我走,无论怎么选我都会理解你,更不会责怪你。” “小姐!”蟹蟹心头一紧,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快步上前,“小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紧张的抓住凤离歌的手::筆瞇樓 “你要走吗?去哪?你要离开夜王府?王爷不会让你走的!小姐……” 她又是忧心,又是担心,更是不放心。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凤离歌淡淡一笑,敛起的眸底却藏着别样的心思。 等母妃醒来,还了母妃的这份恩情,便是她的离开之日…… “小王妃,按照规矩,二位新入府的新人该给您敬茶了,还请您移步前厅。”门外,一名小厮来报。 “哦。”凤离歌冷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小姐,你不生气吗?”蟹蟹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要是我被气到,得逞的只会是她们,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让她们看笑话?” 她是不会生气的。 那些人肚子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她心知肚明,绝不会让她们得逞,只要她还是夜王妃一日,那些女人都别想跳到她头上蹦跶。 第770章 你全家都是傻瓜 前厅。 凤离歌来时,二位新人已经在了,胡双也在,墨绝夜坐在主位上,她只是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折身坐下。 “红袖见过王妃姐姐。” “丁香见过王妃姐姐。” 两个乖巧的人儿屈膝跪下,手里捧着刚刚泡好的茶水,恭敬的奉上前。 “红袖?丁香?真是好听的名字。”凤离歌先接过一杯茶,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又接过第二杯,抿了两口。 走完这个流程,方道: “既然进了夜王府,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在府上不必拘礼,起来吧。” “是,多谢姐姐。”二人优雅的站起身来,退开三步,站在一侧。 胡双想嘲讽两句,刚刚张嘴,凤离歌: “你先闭嘴。” 胡双:“……” 奉茶的流程结束,紧随之就是一起吃饭,由于这两个女人是皇帝赐的,并没有正当的名分,就像是暖床丫头,根本不需要宴请宾客,仅在府上吃一顿饭,就算是宴席了。 几人共坐一桌,厨房将膳食准备的很是丰盛,十八道菜荤素搭配,样样不重复,摆盘漂亮,色香味俱全,烛台上的红蜡烛冉冉的跳跃着,似乎在象征这个好日子。 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凤离歌的情绪。 她第一个提起筷子:“大家动手吧,不必客气,喜欢什么夹什么,我饿了,先吃了。” 用筷子弄掉鱼尾和鱼头,把整个鱼身夹进碗里,又戳了七八个红烧狮子头,再扯了两个蒸鸡腿,夹了十几只虾…… 一顿风扫残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得很香,胃口极好。 红袖见此一幕,有些愣色。 堂堂夜王妃,平日在府上就是这么吃东西的? 丁香也感到惊奇,夜王之前那么宠夜王妃,现在是没给夜王妃吃饭么?她的吃相跟饿死鬼一样…… “夜王妃,新人才刚刚进门,你这吃相……是不是有些不雅?”胡双拿着筷子,见凤离歌整张脸都快要埋到菜盘子里去了,嘴角直抽抽。 凤离歌:“关你屁事。” 三人:“……” 古人最讲究的便是脸面与优雅,越有钱的人越讲究,夜王妃在饭桌上说‘屁’这个字,实在是……难登大堂之雅,甚至倒胃口。 胡双攥紧筷子:“我一番好心提醒你。” “谢谢,我不要你的好心。” “你!”她登时尴尬。 凤离歌咬了几只虾,瞧见盘子里只剩最后一只了,提起筷子刚刚夹到时,另一双筷子冷冷的落了下来。 强而有力的劲道拨开了她的筷子,并夺过了最后一只虾,放进胡双碗里。 “跟她讲什么道理?讲话的功夫,好东西全被她吃光了。”墨绝夜眸色宠溺的看向胡双,道,“来夜王府那么久了,她是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不与傻瓜论长短。” 胡双心头又惊又喜,夜王待她这般好,就像天上掉陷阱,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去接。 “多谢夜王。” 她温柔一笑,把抢来的那只虾放进嘴里,竟觉得是前所未有的美味,眼角余光更是挑衅的扫向对座的凤离歌。 凤离歌面无表情的大口扒饭,心里: 你才是傻瓜。 墨绝夜,你全家都是傻瓜! 第771章 你愿意,我娶你 “来,多吃一点。”墨绝夜给胡双夹菜,“饭后,我带你去城中逛逛,感受一下与苗疆大相径庭的帝都风光。” 胡双心口似小鹿乱撞怦怦跳,欢喜的按捺不住情绪,脸都喜红了: “是……” 一顿饭下来,墨绝夜的目光与心思几乎全部放在了胡双身上,夹菜、慰问、盛汤,照顾的处处周到。 反观另一边的凤离歌,冷落的就跟打入冷宫似的,连一记眼角的余光都没得到。 幸好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自打决定将这一切视为无物后,整个人心情都好多了。 红袖和丁香拿着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人相处的画面…… 和谐、但并不愉快的一顿饭结束后。 饭后,墨绝夜扔下红袖与丁香,陪胡双去逛街了,从他的举止里,不难看出,四个女人里,他最宠爱的便是胡双。 红秀和丁香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她们是携任务而来,敢情是次要,任务是主要,待完成任务,皇上定有重赏。 凤离歌喝了两口茶水,看着墨绝夜与胡双一同出府的身影,并未说甚,而是叫来了蟹蟹,自己也要出府买点东西,还要多买点,只要能让自己心情好,把夜王府的钱花光也不管她的事。 只是意外,刚走出大门,竟跟墨倾风撞面了。 “太子?” 她打招呼,待墨倾风走近时,这才看见他一脸阴鸷,眼中的光极其阴沉,更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捏着往府里拽。 “你这是干什么?墨倾风,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跟我进来!”墨倾风嗓音极冷,“我带你去墨绝夜跟前问问,他接受皇上所赐的两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正在书房办公,得知此事,立马扔了手里的折子,笔直往夜王府赶。 近日,夜王的行为越发过分,他见不得凤离歌受任何委屈,他看不下去了! 凤离歌苍然一笑,原来,他是在关心她…… “不必进去了,皇上之命,谁敢违抗?况且,我也不在意。” 没必要跟墨绝夜闹起来,事情闹大的话,只会让外人看了皇家的笑话,还有可能惹怒皇上,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你不在意?离歌,你真的不在意?你……”墨倾风愕然的扭头看向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难道不喜欢墨绝夜了?” 喜欢? 什么是喜欢? 凤离歌的眸色忽然有几分茫然,什么又是爱?天底下,真的有永远不变的感情么?生死相随又是什么?白头偕老又为何物? 突然之间,她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墨倾风的问题。 “别再提这些事了,我现在只想等母妃醒来,其他的别无所求。”她淡淡道。 墨倾风皱眉,看着她黯淡的神色,以及夜王府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犹豫再三,踌躇不决,十几秒后,才一鼓作气的开口: “凤离歌,只要你愿意……你愿意的话,我娶你!” bimilou.org 第772章 墨绝夜! 话音落下的刹那,凤离歌眸瞳微缩,仿佛空气静止,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 她没有听错? “我……”墨倾风从难以启齿,到脱口而出,心中的压抑反而消失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注视着她,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沉声道: “当年,我们本就有婚约在身,是我识人不淑,错过了你。” 每每想起,他都后悔万分。 如果能重来,他定不会再松开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她,娶她过门。 可现在似乎也不算晚? “离歌,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有愧疚、有自责,更多的是爱,看着你与夜王幸福相处,这份爱我藏在心中,一直不敢开口。” 害怕打扰她的正常生活,更害怕自己的感情、会成为她的负担。 “可现在夜王朝三暮四,对你不再用心,我实在不舍看你难过……”他轻抚着她憔悴的脸颊。 几日未见,她像一朵焉了的花,脸色苍白着,提不起精神,眼眸黯淡的模样,令他极其心疼。 “只要你愿意,我给你想要的一切,尽我所能满足你,哪怕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我也要呈到你面前!” 墨倾风凝视着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认真的倾诉感情。 凤离歌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已经取妃了,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却对她说这样的话。 从解除婚约的那一刻起,他们之前早就不可能了。 曾经针锋相对,即便现在处成了朋友,也绝不可能往那方面发展。 她开口,正要拒绝时,一道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夜王妃真的好受欢迎呢!” 凤离歌侧眸望去,见胡双笑眯眯的走来,墨绝夜跟在她身侧,二人并肩行走,郎才女貌,看似极其般配。 柳眉微不可查的轻拧,目光下意识看向墨绝夜。 以前,墨绝夜最不喜欢她跟太子接触了,每次他们私下见面时,他都会生气。 可今天的他…… “本王先陪你去逛逛。”墨绝夜像是没看见二人似的,温和的目光一直落在胡双的身上,轻言细语。 胡双娇柔一笑:bimilou.org “占用夜王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夜王妃,您与太子慢慢聚,我们先走了。” 优雅地迈着步伐,刻意的挨着夜王走。 二人离得特别近,若不细看的话,胡双的半个身子就像挂在了夜王的胳膊上,纤瘦的身子小鸟依人,而男人的纵容则显得越发宠溺。 墨绝夜就这么目不斜视的从凤离歌面前路过,走了。 走了……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擦肩而过时,凤离歌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由浓变淡,逐步走远,她的脸色也逐渐凝固,指尖泛着丝丝冰凉。 那一瞬间,心底怅然若失…… 他不在意。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墨倾风分外心疼,冷视二人的背影,锐利的眸子几乎要将胡双戳出一个洞来,冷厉扬声: “墨绝夜!” 当着他的面,跟别的女人一起欺负凤离歌,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773章 在我面前,不必逞强 墨绝夜驻足,冷眸扫来:“按照规矩,你该唤本王一声皇叔!” 墨倾风冷笑一声: “你我年龄相仿,休用辈分压我!” 大步上前,“当初,你迎娶凤离歌时,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难道都忘了?如今这又算什么?” 他冷视墨绝夜身旁的胡双,锐利的注视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无比锋锐。 生来自带的气场与威压,令胡双心底一凛,莫名的生出几分骇意,挪着脚步下意识靠近夜王。 正因这个微小的举动,激怒了墨倾风。 他手掌一扬,直接朝胡双扫去。 墨绝夜眸色一寒,掌心翻起了雄厚的内力,陡然扫去,一掌击在墨倾风心口。 “别碰她!” “唔!” 墨倾风倒退数步,踉跄的摔在地上。 “太子!”凤离歌眸子一红,快步奔了上去,“太子,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墨倾风胸口剧烈翻涌,气息不稳,一股腥甜味涌上喉咙,又被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 紧抿薄唇,抬头看向夜王护着胡双的姿势,扯开一抹讥讽的笑: “凤离歌,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夫君!” 凤离歌饶是看见了,又能如何。 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扶起墨倾风:“这是夜王府的事,不由我做主,我们走吧。” 她未言多余,与墨倾风速速离去。 胡双受宠若惊,自然胆子也大了,伸出娇软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胳膊,身子往上靠,柔笑道: “还好夜王殿下方才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墨绝夜垂眸扫了眼臂弯里的素手,剑眉轻拧,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 太子府。 墨倾风为凤离歌打抱不平,愤怒地说了一路,进府后还是骂骂咧咧的,俨然气得不轻,仿佛被抛弃的人是自己。 凤离歌看着,有些好笑,但也莫名的心疼。 吩咐婢女去抓几味药煎水,婢女的动作倒也好,很快就端来了,是专治内伤的方子。 “墨绝夜的脾气向来都不好,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凤离歌轻声。 “你在胡说什么?” 墨倾风抓住她的手腕,“该生气的人难道不是你么?”.bimilou.org “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管?你不觉得糟心,可我看不下去!” 他气极了,话题又回到了之前。 他愿意娶她。 凤离歌把药碗递给他,“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嫁人了,还望你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以免闹出不好的传闻,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影响我跟轻轻的交情。“ 委婉地拒绝,令墨倾风黯淡了眸色。 即便夜王负了她,他还是没有机会…… 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不屑要,也从未珍惜,现在想回头时,已是天方夜谭。 “我只是不舍看你难过……” “我没有难过。”凤离歌眼中平静,没有波澜,“喝药吧,休息两日就会痊愈,我先回去了。” “凤离歌!” 刚站起身,墨倾风扔了药碗,抓住了她,诚恳道:“你有没有难过,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在我面前,不必逞强。” 第774章 突然觉得很累 凤离歌微顿,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虽说已经没多大感觉了,但有个人这么上心的关心她,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动容。 感动归感动,理智仍有。 该分清的关系,绝不能搞乱。 她垂眸,再一次推开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她仍是同样的选择,不会改了,他不必再说无用的多话。 墨倾风眸色渐暗,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饶是自己再怎么挽留,都不会得到她。 或许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已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与结局。 “殿下,夜王妃,你也在。” 这时,门外,凤锦言笑着走来。 二人对上视线,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她礼貌地微笑着,手轻抚着微隆的肚子。 “太子妃。”凤离歌淡淡开口。 “不打扰了,太子,我先告辞。” “我让人送你。”凤锦言素手一挥,叫来一个灰衣小厮,“夜王妃的脸色不太好,你务必要把她安全的送回夜王府,若是出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是!”小厮谨慎记下,“夜王妃,请!” 一句‘不必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多费口舌,更不必与凤锦言起冲突,干脆直接走了。 离去。 凤锦言扶着后腰,走到墨倾风身旁,见他视线一直落在外面,柔声道: “殿下若是不放心,何不亲自送她回去?” 话音刚落,男人收回的视线陡然落在她的脸上。 审视的,打量的,还有揣测。 她什么时候对凤离歌那么友善了? 凤锦言挽唇一笑:“只要是殿下在意的人,我也上心,殿下放心了,心情好了,我才会开心。” 墨倾风闻言,眉心虽是拧着的,但对凤锦言的脸色好了些许。 — 夜王府。 凤离歌溜达了一圈,放松放松心情,凤锦言派的这名小厮也很尽心,一直跟着,直至王府。 “小姐,你回来了。”蟹蟹迎来。m.bimilou.org 凤离歌淡淡地扫了眼偌大奢华的府邸,太多过往的画面翻涌而来,无数的甜蜜与回忆,皆在墨绝夜袒护胡双的那一刻,支离破碎。 “蟹蟹,把老杨叫到府上来吧,我找他有点事。” 突然觉得好累。 累得走不动了。 提着虚浮的脚步,缓缓走向临枫阁。 蟹蟹有些担心的看着,等小姐的背影走不见了,这才出府去找老杨。 主仆二人各自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送凤离歌回来的那名灰衣小厮……他也进了夜王府。 一时,无人注意到他,而他微低着头,眼角闪着异色,左右扫视了一圈,忽然提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是厨房的方向。 快点饭点了,每个下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 外院里,一位婢女扇着炉火,炉子里正煮着沸腾的药。 咕噜咕噜! 她进了厨房取碗碟,殊不知前脚刚走,那灰衣小厮快速靠近,从衣袖内掏出一小包白色的东西,倒了进去。 粉末瞬间融入药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无痕…… 第775章 不祥的预感 临枫阁。 凤离歌回到屋里,一个人安静的待了半个多时辰,老杨来了。 “小姐,您找我。”老杨恭敬地弯腰打招呼,眼中露出疑惑的光。 一般没什么事时,小姐从不主动叫他来夜王府。 “你与航航近来可好?”凤离歌语气淡淡,乍一看,并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切如常,都好。” “哦。” 既然如此,她也放心了。 酒楼和医馆那边,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老杨和航航能处理好一切,还有熊四兄弟那几个帮手,即便有朝一日她不在了,老杨和航航也能生活照旧。 “那就好,”她淡声,“既然如此的话,你把眼下可挪用的钱财,拿一半给我。”.bimilou.org 老杨震住。 一半! 医馆的收入倒是一般,只是酒楼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开遍东陵上下,日进斗金,营业额大得吓人。 小姐张嘴就要那么多钱,莫非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小姐,您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一半的钱财,少说也有几十万两,足够普通人挥霍十辈子,都花不完。 凤离歌扫了他一眼,未语。 老杨觉察到自己失言了,立马闭嘴弯下腰,“我这就回去整理一下钱财,三日之内,尽快拿给您。” 说完,立即离开。 走出临枫阁时,与迎面走来的夜王撞面。 “夜王殿下。”他恭敬的拱手,行了礼后,离开。 墨绝夜脚步微顿,侧眸扫了眼老杨离去的背影,片刻后,看向屋内,站了几秒钟才进屋。 可屋里空荡,已经没有凤离歌的身影。 他皱眉:“王妃呢?” 蟹蟹正在院中干活,听到话音,赶紧走了过来,狐疑道:“小姐刚才还在屋里,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 看着空荡的屋子,不知怎的,墨绝夜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念头…… 另一边。 当墨绝夜走到院门口时,凤离歌就已经看见了,不想与他撞面,故而翻墙出去,特地避开了他。 绕了两步路,走到安太妃的住所。 进去时,婢女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正在吹凉。 她走进去:“把药给我吧,我来喂。” “是,小王妃。” — 碧落苑。 胡双刚才夜王逛街回来,接连几日的同进同出,令她的情绪一直都在高昂的状态,所有心思皆扑在夜王身上,甚至已经脑补出夜王妃彻底失宠、自己风光大嫁的画面了。 长时间的心不在焉,当她取出篮子,照料那些蛊虫时,竟见蛊虫全部暴毙! 所剩十几条,全部死光。 硬邦邦的躺在那里,直挺挺的,已经僵硬,没有一条能动弹的。 “怎么会!” 胡双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拨动篮子里的蛊虫,每一条都冰凉。 “怎么会全都死了……完了……” 重新培养一批,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虽然知道成功率不高,可同时她也明白,夜王对她好,是因为她能救安太妃,如果夜王知道医蛊培养失败,还会继续对她好么? 夜王若是问起,她甚至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胡双面色难看,紧抿着嘴角,思来想去片刻后,将篮子藏了起来,拔腿便往临枫阁走。 去找夜王妃! 第776章 下毒 她与夜王妃向来不合,只需使一点小手段、激怒夜王妃,与其闹起来,到时,她就能把蛊虫的死栽赃到夜王妃身上。 胡双盘算着腹中的二两心思,来到临枫阁。 往院内探了探,竟没瞧见人。 夜王妃难道不在? 下人也不在? 人呢? 胡双走进临枫阁,左右扫视着,连一个下人都没看见,推开半掩的房门,屋内空荡荡的,凤离歌不在。 她没有窥视别人卧房的爱好,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视到桌面上的一只小瓶子。 定睛看去。 那是…… 透明的小瓶子里,摆放着一支新鲜的鸡血藤,藤条上,结着一只白色的小蛹,即便隔着瓶子,也有浓郁的药香飘了出来。 这味道…… 熟悉的味道,还是鸡血藤,胡双猛地意识到什么,惊愕的眼眸微缩。 医蛊! 夜王妃竟然养出了医蛊! 她一个门外汉,从未接触过苗疆蛊术,怎么会养出难度极高的医蛊? 她养了几十条,全都死了,夜王妃怎么会养出来? 一定是偷她的! 胡双认定这一点,定是夜王妃嫉妒夜王宠爱她,暗中弄死了她养的那些蛊虫,并偷了一只健康的,偷偷养着,当成是自己养的,想要抢夺她的功劳。 真看不出来,凤离歌,你的心思竟那么恶毒! 胡双抓着门框,警惕的左右扫视着,见周围无人,脚步轻快的钻进屋内。 半柱香的功夫,她匆匆溜了出来,轻掩上房门,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快速退出临枫阁。 “胡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胡双险些惊叫出声,见是婢女,急忙正了神色: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 婢女并未多心,“今日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我刚才送过去时,没看见你。” “哦,我很忙的,我现在要去太妃娘娘那边看看,你退下吧。” “是。” 婢女福了福身,离开了。 胡双等那婢女走远,这才略有心惊的松了一口气,后背冒出些许微凉的薄汗,有一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明明是夜王妃偷了她的蛊虫,她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她不虚! 如此想着,胡双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地提步离开,步入另一座院阁,行至门口,看见凤离歌正在喂安太妃喝药。 安太妃昏迷数日,无法进食,每日必须靠服用营养度极高的浓汤、药品续命,吊着一口气。 胡双走进屋,“不妨我来喂吧。” 这些天来,她亲力亲为的照顾安太妃,认真卖力,只望着夜王能看到她的好。 走近床前,未得反应,只见凤离歌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正在出神。 她皱了皱眉,扬手将药碗夺了过来。 这时,凤离歌才回神。 下意识伸手去抢药碗,二人的手不慎碰撞到一起,没有拿稳的药碗被打翻在地。bimilou.org 啪! 一声脆响,碎片药汁溅一地。 胡双不满,正想指责两句时,却看见洒在地上的药汁、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泡。 这…… 她瞳孔猛缩:“夜王妃,你……竟然在太妃娘娘的药里下毒!” 第777章 不是我做的 下毒! 这两个字道出时,屋内的所有人都惊怔住了,那咕噜咕噜冒泡的药,确实是剧毒无疑! 凤离歌见此一幕,脸色微变: “怎么会有毒?” 她竟然没有察觉! 刚才,差一点就要喂给母妃了……bimilou.org 最近这段时间下来,她太累了,一边要面对墨绝夜的冷漠,还要应付胡双的针对,一边要天天放血养医蛊,为了盯着蛊虫,几天几夜都无法合眼。 她快要神经衰弱了。 就连刚才都心不在焉,思绪乱跑,若非胡双抢夺了药碗,她险些酿成大祸。 胡双惊愕之余,指着地面厉声道: “药是你亲手喂的,有没有毒你心里清楚!夜王妃,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不是她做的! 凤离歌过来时,婢女煮好了药,刚刚送过来,她正好来探望母妃,顺势亲自喂药。 她怎么可能毒害安太妃? “怎么回事?” 此时,门外,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墨袍男人负手走来,下人们纷纷朝着两侧站开,且深深的低下头,神色惶恐微妙,明显象征着气氛不对。 墨绝夜觉察到了。 胡双快步上前,立马状告:“夜王来得正好,你看。” 她指着地上的毒物: “我方才过来时,夜王妃正在给太妃娘娘喂药,幸好我及时发现了药里有毒,打翻了药碗,不然的话,太妃娘娘一定服下,必死无疑!” 如此剧毒,沾上一点,届时,哪怕是华佗转世,也救不了。 “夜王妃,我知道最近夜王殿下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惹你不高兴了,可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救太妃娘娘。” “你怎么能因为嫉妒我,下此毒手呢!” 凤离歌还没开口,胡双就已经声音激昂愤慨的将这项大罪,死死地框在南宫洛的头上。 毒害长辈,乃是不忠不义、不孝的死罪! 这下,她倒是要看看夜王妃还能作何解释! 墨绝夜看见地上的毒物,沉了眸子,深不见底的目光看向凤离歌。 四目相对。 凤离歌迎合着他眼中的探究,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说:“不是我做的。” 纵是负了天下所有人,她也绝不会伤安太妃半分。 自从嫁进夜王府,安太妃待她如亲生女儿,视为己出,她也早已将安太妃视作生母,整个夜王府的人都能作证,她们之间的亲情坚若磐石。 “你亲手端的药碗,不是你,还能是谁?”胡双厉声。 “难道是你?”她指着边上的婢女。 那婢女吓得跪在地上,急忙道:“王爷,奴婢冤枉!这碗药一直都是小王妃拿着的,我们都没碰过!” 其他的婢女也纷纷附言。 她们说的都是实话。 胡双铿锵的话音又道:“况且,夜王妃,你懂得医术,肯定知道药里有毒,你在明明知晓的情况下,还要喂给太妃娘娘,这不正是故意谋杀吗!” 字字句句,直指凤离歌。 她的坏心思,已经是铁板铮铮上的事实了! 乍一看,凤离歌就是凶手,她甚至都找不到什么狡辩的话。 是啊! 她懂得医术,却没有及时发现药中的毒,她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第778章 打入冷院 这段时间以来,她太累了,累到心不在焉,累到神经衰弱,累得事事无法上心,她确实愧对母妃。 可…… 墨绝夜,所有人怀疑我,我都能理解,那你呢? 她看向男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她以为他们互相了解,心心相惜,她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她的心思;她以为他们已经熟到了交心的程度;她以为他是值得托付的人,他会无条件的相信她。筆蒾樓 可,看着男人越来越凉的眼眸时,她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渐寒。 “从头至终,这碗药都没有离开你的手,” 男人冷凉的嗓音扬起, “凤离歌,你告诉我,你明明懂得医术,为何连这点毒药都没有发觉?” 凤离歌感到哑然。 该怎么解释?能怎么解释?说她是因为太累了,导致的一时疏忽? 谁会相信?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那么的无力,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信服力。 “我……墨绝夜,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再清楚不过!”墨绝夜目光极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凤离歌,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道出时,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刀子,冲进凤离歌的心口,狠狠的震痛,痛意余波传遍浑身上下,传到四肢百骸,痛得她连呼吸都紧了。 他不信她…… 她愕然的睁着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任何人的质疑,她都可以不在意,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好像被推进了万丈深渊,永坠不见天日的谷底…… 墨绝夜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 “来人,将王妃押入冷院,严加看守,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擅自离开半步!” 冰冷的命令落下,屋内的气氛冻结成冰,下人们心头无比惶恐。 自小王妃嫁进王府一年来,王爷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 谁都不敢说话,喘息都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触霉头。 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小王妃,请吧?” 凤离歌看着这样的墨绝夜,忽然笑了: “呵,哈哈哈!” 那笑声似是薄凉,似是讥讽,又夹杂着几分失望,笑着笑着,眼角湿润的溢出了两滴泪。 他不信她。 她在期待什么? 当初,他那么猛烈的追逐她,跟她在一起,立下那些决绝的誓言,做过疯狂的事,说的那些话……悉数像被戳破的泡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一场巨大的笑话。 现在,这个笑话说完了,梦也该醒了,可笑的是她竟然当真了。 自古道,最是薄情帝王家,她竟然真的相信世上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她真蠢。 活了上下两辈子,她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凤离歌讥讽的扯开唇瓣,收回目光,昂首挺胸的朝外走去。 冷院就冷院,背锅就背锅,定罪就定罪,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我只需做到问心无愧! 我没有愧对任何人! 二人擦肩而过,她眼角清冷,眉目疏离,连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有给他,衣角掀起冷凉的风,带着她身上的体香,掀到男人鼻尖。 墨绝夜伫立在原地,深深的沉着眼眸,此时此刻,无人能够揣测到他心中所想。 第779章 是你下的毒? 夜王妃被打入冷院了! 消息不知是谁传了出去,短短两个时辰内,轰动整个帝都城,大街小巷,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全在议论这件事: “夜王向来宠爱夜王妃,万般纵容,怎么会把她打入冷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一个在夜王府当差的婶婶,她告诉我说,府上来了一位苗疆的女子,生得极其美艳,深得夜王的心……” “夜王妃这是失宠了?” “还以为夜王是痴情种,想不到……唉,自古以来,男儿多情,我差点以为世上有忠贞不渝的爱情。” “只听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夜王妃获得了近一年的荣宠,也没生下一男半女,她这辈子恐怕很难翻身了。” “唉,可怜……” 有人叹息、有人揣测、有人同情,有人看戏…… 短短半天,各种议论声飘满帝都城,就连宫中都飘着相关的传闻。 — 夜王府。 府上的气氛格外压抑,下人们埋着头,匆忙做着手上的活计,侍卫也不敢多话,只做不说,偌大的王府好像在上演一场哑剧,所有人都没声了。 王府一隅,冷院破旧,荒凉的升满了杂草,屋檐结满蜘蛛网,墙垣坍塌,屋里全都是漏雨后长出来的斑斑霉块。 两名侍卫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凤离歌站在杂乱破旧的院中,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平静的像一汪死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小姐!” 反倒是蟹蟹,哭得不成样子。 “王爷怎么能这么对你?这其中一定有所误会,您怎么可能谋害太妃娘娘!” “我这就去求王爷开恩,他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凤离歌启唇,有些哑然的看着蟹蟹跑出去的背影,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道出。 蟹蟹…… 何必去问一些不会改变的答案? 她抿着唇瓣,想去叫蟹蟹回来,可刚走到门口,两名看守的侍卫伸出手臂: “小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得离开半步。” 昔日,对她毕恭毕敬的侍卫,态度多了两分冷淡与公式化。 凤离歌眉头紧锁。 如今,她算是被关在这座狭小的冷院里,连出去半步的资格都没有了? 呵! 冷笑一声,撤步退回冷院,不出去就不出去,踹开破旧的木门,走了进去,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子,胸腔的悲愤压不住了,像惊涛骇浪一样,汹汹地涌动。 墨绝夜,既然你做的这么绝,那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m.bimilou.org 与其如此,我们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凤离歌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内的愤然与火,稳下心思,扫视着冷院内的布局…… 两刻钟后。 蟹蟹红着眼睛回来了,恹恹的垂着头,俨然是不好的消息。 她没有说话,默默的收拾着荒旧的冷院,打扫起来。 下午时分。 胡双过来了。 “居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着实有些委屈夜王妃了。”她笑着走进来,眼底充斥着看好戏般的眼神。 俨然,她是来落井下石,看凤离歌的笑话的。 凤离歌岂能如她所愿? 冷眸睨着她:“是你下的毒?” 第780章 做白日梦 胡双愣了一下,随即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是谁下的毒,你心里岂会没数?” 她是来救安太妃的,怎么可能下毒? 她还想与夜王发生点别的关系,更不可能下毒了。 “说实话,之前发现药里有毒时,我吓了一跳,着实没想到你看起来温柔漂亮,骨子里却那么狠。” 狠到夜王不宠她,就杀夜王的娘。 不过也好,正因夜王妃的狠辣,才给了她机会。 夜王妃这也算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自寻死路。 “不是你?”凤离歌拧起眉头。 除了胡双,还会是谁? 夜王府守卫森严,府内的下人全都是经得起检查的,任何可疑人都迈不进夜王府的大门,如果不是胡双,难道是皇上御赐的那两个女人?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胡双冷笑一声。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寒了夜王的心,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受宠的夜王妃了。” “而我很快就能救醒太妃娘娘,立下大功,届时,你所拥有的一切,全都会是我的。” 这么大的功劳,足矣让夜王对她好一辈子。 “医蛊可不是什么好养的东西。”凤离歌冷淡道,“而我所拥有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好不好,那都成为了过去式。”胡双挽唇一笑。 探眸扫视着荒旧的冷院,哪怕已经打扫干净了,也简陋至极,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兮兮。 “啧。”她咂舌轻叹,“夜王妃,等我救醒太妃娘娘,立下功劳,会替你向夜王求情,给你一个好一些的安身之所。” 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凤离歌懒懒的垂着眸子,并不在意,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胡双说的这些话,自然也不会在意。 倒是边上的蟹蟹气得不轻。 见小姐久久不说话,胡双越来越得意,她气得握紧双手,身体发抖,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了上去:bimilou.org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日梦,你还能当上夜王妃呢!” 用力一撞,撞得胡双倒退六七步,差点摔倒: “你!”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竟敢推……” “滚!走开!走远点!” 蟹蟹愤怒的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甩,将人撞了出去,并用力的摔上门,胡双没有站稳,差点被夹到鼻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震动掉灰的木门,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可恶! 凤离歌,你已经被打入冷院了,傲什么傲? 先让你嚣张两日,等我救醒安太妃,有你好看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哼! 胡双冷冷的拂袖离去。 不远处,悄然无声的藏着两抹隐秘的身影,丁香和红袖站在拐角后,将胡双也凤离歌的争执收入眼底。 二人的脸上有惊讶,也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 冷院内。 蟹蟹差点没气哭:“小姐,您怎么能任由那胡双胡作非为,一句话都不说?您不说话,胡双还以为你怕她了。” 一想起胡双那得意的模样,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她的脸! 第781章 准备离开 凤离歌悠闲的哼了一声:“与其做这些无用的争执,不如想想去哪里度过快乐的下半生。” “什……嗯?!你说什么?” 蟹蟹瞪眼,仿佛幻听。 什么叫做度过快乐的下半生? “我挣了那么多钱,总得花出去,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该享受的时候就应该享受。” 老杨会把银票拿给她,这笔钱多到这辈子都挥霍不完。 离开夜王府,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蟹蟹惊讶的张开嘴巴: “o!” 小姐的思想未免也太棒了? 丢下王爷,就不会有这些烦心的事情,还能无拘无束,快快乐乐,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赞了! 如此一想,王爷的冷漠、胡双的嚣张,好像全部都变得微不足道。 “小姐,您等着,我马上回临枫阁收拾东西!我要跟你一起去浪迹天涯,享受生活!” 凤离歌微讶:“你舍得你的厉影大人?” “厉影大人就是个坏蛋,我不想理他,小姐在哪,蟹蟹就在哪,蟹蟹誓死追随小姐!” 蟹蟹握拳,坚定地说完,立即去临枫阁。 凤离歌之前看了一圈,这冷院常年不住人,屋子破旧,墙垣倒塌,只要垫张凳子就能爬出院墙。 出去后,临近王府后门,很轻易就能溜出王府。 只要离开夜王府,就能自由了。 她坐在窗户前,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破败残垣,阳光流转,看着鸟儿飞过,蝴蝶飞舞,耐心的等着。 等晚上。 等到夜深人静,等一个合适离开的时间点。 一个半时辰后。 蟹蟹急步奔了回来,神色慌措:“不好了,小姐!我刚才回去收拾你的衣物与首饰,想把蛊虫拿上的,可瓶子已经空了,里面的蛊虫不见了!” 她急忙掏出瓶子。 空的! 那条鸡血藤,连带着蛊虫,全都不翼而飞。 凤离歌心头一紧,箭步冲了上去,抓过瓶子,“怎么会不见了!” 为了养活这只医蛊,她耗尽心血,坚持每日用自己的鲜血喂养,日夜不分的守着,寸步不离的看着,熬成神经衰弱,熬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好不容易等虫子结蛹,即将成功时。 不见了…… 谁去过了临枫阁? 是谁拿走的? 就在这时,墙垣外头,两个婢女路过时,说话声飘了进来: “太妃娘娘真的醒了!” “胡姑娘好厉害啊!” 凤离歌瞳孔微缩,母妃醒了? 拔腿就想往外冲,可两名侍卫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小王妃,您不能出去!” “母妃是不是醒了?我想去看看她!哪怕是就看一眼也行!”:筆瞇樓 “没有王爷的命,我们不敢私自放人,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当心刀剑无眼。” “让开!” “小王妃!” 凤离歌冲了几下,都没有挣脱两名侍卫的阻拦,忽然就气笑了。 墨绝夜认为她是下毒的真凶,母妃醒来,知道这件事后,恐怕也会这样认为。 她就算到了母妃跟前,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罢了。 也罢。 只要母妃平安的醒过来,没有性命之忧,她也能彻底放心的离开了。 第782章 明明是你的功劳 “我们的蛊虫刚不见,太妃就醒了,小姐,你难道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蟹蟹大声说。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差直言了: 定是胡双偷走了小姐的蛊虫,救了安太妃,所以,今日下午时分,才会那么嚣张的过来得瑟。 定是她做的! 凤离歌失笑一声,“是她做的也好,不是她做的也罢,只要母妃平安醒来就好。”.bimilou.org 至于是谁救的,都一样。 “可明明是你的功劳……小姐!” 蟹蟹满腔怨怼,腥红的眼珠子几乎泣血,更是怒到极点。 王爷冤枉小姐,胡双抢夺功劳,小姐做了那么多,熬了那么多个通宵达旦的夜,到头来,还落下一个谋害的污名。 她都替小姐感到愤慨。 王爷查都不查,直接定罪,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太妃醒了。 消息一出,整个王府轰动,一时之间,胡双成为了夜王府的大恩人,人人敬重。 “胡姑娘,您的医术真厉害!” “想不到太妃娘娘昏迷了那么久,还能醒来,这真是奇迹啊,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没见过这种事!” “太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保佑……” “真神奇,那么小的一颗虫子,放进身体里,人就醒了,真的太神奇了……” “好厉害……” 整个王府都在议论着此事,震惊的、惊讶的、错愕的、意外的、不敢置信的。 当消息传到太子府时,已是深夜。 凤锦言刚准备歇下,闻言,又去尸体般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眼底有恐慌之色深深地荡开,急忙召来心腹小厮。 怒到失控抓狂:“今天送夜王妃回夜王府时,你不是趁机下毒了吗?她怎么会醒!你这办事不利的废物!安太妃怎么会醒!” “啊!” “这下,我可被你害惨了,你这个饭桶!” — 夜王府的躁动与热闹并不属于冷院,当所有人都在夸赞、称叹胡双的医术时,冷院的夜似水面般安宁。 凤离歌站在院中,看着夜空中里的繁星。 夜风拂面,衣角轻晃,仿佛隔绝了一切喧嚣,安宁静好。 “小姐,丑时了。”蟹蟹脚步很轻的走了出来。 夜已经很深了,但王府仍然很热闹,因为安太妃醒来,王府上下都陷入喜悦,彻底恐怕都难以平息。 不过,热闹也好。 外面热闹了,所有人都在安太妃那边,也就没人注意冷院了。 “嗯。”凤离歌扫了眼外面守着的两名侍卫,不动声色的拂袖,撒了些白色的东西。 粉末随风轻飘,轻微的香溢了出去~ “走吧,蟹蟹。” “嗯!” 蟹蟹跑进屋,把事先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带上,并搬了一张断了脚的大椅子,二人悄咪咪的摸到那倾塌一半的墙垣下。 “小姐,您先爬。” 凤离歌身子轻,也有武功底子,踩到凳子上,轻松一跃,便翻上墙头。 “蟹蟹,上来!” 她稳住身体,反手去拉蟹蟹。 蟹蟹爬到一半,不慎踩到断裂的那边椅子脚,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椅子清脆的摔到地上。 陡然,她后背一僵。 完了! 第783章 墨绝夜,再也不见 蟹蟹紧张的扭头看去,却见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垂着脑袋,恹恹的打着盹儿。 “愣什么?还不快上来。” 头顶上,小姐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呆呆的应了一声,赶紧爬了出去。 成功翻出冷院。 “小姐,那两人怎么睡着了?” “撒了点迷药。” “你身上怎么会有迷药?” “……你的问题有点多。” 夜色深沉,二人的身影穿行在逆光的夜色里,脚步声很轻,说话声悉悉索索的。 东边是热闹的主院区域,西边是偏僻的后门方向。 凤离歌其实想去看看安太妃的,可后来经过犹豫,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墨绝夜在,母妃一定会平安。 摸到后门。 凤离歌爬了一半,不禁扬眸扫了一眼主院的方向,看着那边的烛火通明,眼底沉着复杂的光。 母妃,我走了。 墨绝夜,再也不见…… 抿紧唇瓣,下定决心,正准备翻墙的时候,腰身忽然一沉。 “唔!” 一股很重的力道,撞得她差点摔倒,稳稳的站住脚步,只见怀里撞了个大大的身影。 低头一看,就对上一张慈祥的脸。 “母妃?!” 凤离歌错愕至极,没想到会在偏僻的后门会碰到母妃,她刚刚醒来,难道不该在床上休息吗? “丫头,我要丫头~” 安太妃抱住她的腰,黏人的用脑袋拱着她的怀抱。 “母妃?” “丫头软,丫头身上香,香香的。”她黏人的拱着,像一条小狗狗,嗓音哼唧哼唧的,“好香,好喜欢。” 凤离歌猛然觉察不对。 母妃从不会这么幼稚的哼唧。 “母妃?”扶住安太妃的肩膀,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模样,眼中的目光也呆呆的、涣散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傻子。bimilou.org “母妃,你怎么了?” 蟹蟹也明显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太妃娘娘,你不认识小姐了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片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飞速的跑了过来。 “太妃娘娘!” 一群人寻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墨绝夜,还有胡双,管家,丁香红袖,厉影卫江,一大群下人。 墨绝夜看见不该出现在此的凤离歌,以及蟹蟹肩上背着的包袱,眸色狠狠一沉,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阴翳了。 胡双见状,快步奔了上去: “太妃娘娘,您大病未愈,不能乱跑,快跟我回去休息!” 她伸出的手刚要碰到安太妃,就被安太妃生气的避开了。 “我要丫头!” 安太妃抱住凤离歌的腰,绕到她的背后,两个手圈得特别紧,一点都不肯松开,脸上满是倔强: “我要跟丫头在一起!你们都是坏人,大坏人!” “太妃娘娘,我救了您,您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我,难道您忘了吗?”胡双急了。 好不容易救醒安太妃,想要以此事立下大功,获得夜王的重视。 岂知,安太妃醒来,说话颠三倒四,时而发疯,时而尖叫,时而乱跑,变成了一个傻子。 更可恶的是,这个傻子现在还抱着凤离歌不放。 万一夜王因为安太妃的选择,把凤离歌放出冷院,那她这些天来的心血,不就都白费了吗? 第784章 走不了了 “坏人,别靠近我,走开……快走开!” 安太妃紧紧的抱着凤离歌,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要。 “母妃……” 墨绝夜刚上前,就被她猛踹一脚,腹部的位置踹了一个好大的脚印子: “大坏蛋!” 安太妃气呼呼。 墨绝夜:“……” 胡双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情况,人是她救的,功劳却要被夜王妃抢走,她晚上睡觉都咽不下这口气。 “夜王殿下,太妃娘娘身体不适,您最好是派两个人把她带回去,我好好的给她看看。” “万一耽搁病情,坏了脑子,就棘手了。” 先把人弄走再说,绝不能让安太妃跟夜王妃待在一起。 管家一听这话,登时不高兴了: “胡姑娘是几个意思?” 这个女人竟敢说太妃娘娘脑子有问题!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女人,自打小王妃被排挤后,他也更加厌恶胡双。 “太妃娘娘是王爷的母亲,身份尊贵,岂容你诋毁?”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坏人!”安太妃抱紧凤离歌,哭唧唧,“丫头,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要是我被坏人抓走了,我一定会死掉的嘤嘤嘤!” 胡双:“……” 救了人,还落了个坏人的名头。 好气! 凤离歌本来计划跑路的,墙翻到一半,就被安太妃抓住了,还不肯放手,计划被突然打乱,她有点手足无措。 事情闹到这里,今晚看来是走不了了。 她无奈的轻叹一声,扶着安太妃的手臂,柔声问: “母妃,您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安太妃抱紧她的胳膊肘,不停地往她身上蹭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舒服,你不在,我头疼、脚疼、肚子疼、脖子疼、屁股疼,总之浑身上下都疼。” “……” 怎么这么像个无赖? 凤离歌哭笑不得,“那我们先回屋,我给你诊诊脉,可以吗?” “只要你在,就可以。” “那我们走吧。” 凤离歌扶着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安太妃紧紧的贴着凤离歌的身体走,恨不得把整个人挂在她身上,那高度警惕的样子,好像担心一松手,凤离歌就会跑掉了。 管家、胡双、包括墨绝夜,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bimilou.org 一靠近,就是一脚踹去! 大家都被踹怕了,一个二个全不敢靠近。 胡双看着这一幕,气愤的红了眼睛,明明是她的功劳,她救的人,安太妃袒护的人也应该是她啊! 这个傻子! 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后院。 回到屋里。 凤离歌哄着安太妃上了床,摸了摸她的脉象。 安太妃昏迷了足足四十五日,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不运动,导致她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很差,脉象十分虚浮。 而她伤到后脑勺,破坏到了神经,能够醒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恢复正常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看着安太妃那张慈祥的脸,她的眼睛却是呆呆的、傻傻的,像个茫然的孩子,紧张的时候,只会仅仅的依赖着凤离歌。 凤离歌轻叹。 本想着母妃醒来,定能找出当初谋害她的凶手,谁知竟变成了这种情况…… 第785章 你盯着我干什么 “丫头,你怎么还叹上气了?”安太妃傻乎乎的问。 凤离歌收了手,勉强的抿唇一笑: “我没有叹气,母妃,看见你平安醒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哦。”安太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凤离歌给她检查了一遍身体,除了脑袋的问题,其他各方面都是正常的。 她酝酿着字句,试探性的问道: “母妃,你还记得大年三十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么?” 安太妃偏了偏脑袋,满眼迷茫:“大年三十?我在干嘛?什么出什么事了?丫头,你在说什么啊?”.bimilou.org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你娘啊!” “那墨绝夜呢?” “上门女婿,倒插秧,吃干饭的。” 凤离歌:“……” 站在边上的墨绝夜:“……” 一屋子的下人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丫头,我跟你说啊,对付他这种上门女婿,就是不能客气,千万别给他脸,该打打,该骂骂,该管管,你要是舍不得,就跟我说,我一根手指头摁死他!” 安太妃拉着凤离歌的手,突然很一脸正色的传授教育经验。 这些天下来,其实凤离歌一直都过得很压抑,很不快乐,甚至很煎熬。 却在听到安太妃的这番话时,止不住的红了眼眶,酸了鼻子。 世间之大,就只有母妃会真正的关心她。 哪怕母妃伤到脑子,完全忘记了从前的事,甚至忘了墨绝夜,却还记得她,还像以前那样护着她。 “母妃……” 她想离开夜王府的脚步,因为安太妃,硬生生的被绊住了。 母妃现在只记得她了,她要是走了,母妃该怎么办? 母妃待她这般好,她怎能扔下母妃一人? “丫头,你怎么还哭上了?” “没有!”凤离歌急忙将头撇到一侧,迅速藏好情绪,“我是太高兴了,母妃,谢谢你。” 她们本没有血缘关系,她却能给她一份安心,一个家。 她不动声色的擦掉眼泪,强忍着哽咽的声音: “母妃,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休息了。” 安太妃陡然紧张的抓住她的手:“我要是睡着了,就见不到你了,我不睡!”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信!” “……我发誓!” 安太妃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执拗的不肯睡觉,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熬了一个多时辰,困得她实在是熬不动了。 最后,在凤离歌拍着胸脯的再三保证之下,终于才肯睡去。 睡得还不熟。 凤离歌刚想抽手,她便惊醒的抖动身体,凤离歌不敢再动,任她抓着睡。 一坐,就是两个多时辰。 直至下半夜,安太妃这才进入熟睡状态。 凤离歌小心的掰开她的手指,轻轻拿掉她的手,疼惜的把被子掖好,刚转过身,就对上一双深幽的眼眸,似黑洞般差点掉进去。 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所有的下人都去休息了,胡双也不在这里,死寂的夜晚,墨绝夜却站在那里,一瞬不动的盯着她。 也不知盯了她多久。 回想刚才,她后背冒出一片冷汗: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 第786章 敢跑,腿打断 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墨绝夜冷眸睥睨着她,扬声:“你跟我出来。” 凤离歌皱眉,她似乎没得罪他吧,他这一副冷冷的脸色,摆给谁看? 要不是因为母妃,她现在已经不在夜王府了。 哼! 凤离歌撅着屁股,满腔愤愤的走了出去,刚把门关上,就被一只大掌捏住了耳朵: “嘶!” “疼……疼疼疼!” “凤离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跑路!”墨绝夜揪住她的小耳朵,嗓音阴恻恻的,好像在磨刀一样,冒着森森的寒意。 若非母妃拖住了她的脚步,她现在恐怕已经在外面逍遥自在、浪迹天涯了。 凤离歌被迫偏着脑袋,疼得眼角直冒泪花: “墨绝夜,你这个粗暴的男人,快松开我!” 他搞家暴! 墨绝夜冷笑:“你还知道疼?” “你怎么玩,怎么闹,我都纵容你,可你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产生溜走的念头,今夜不让你好好地长长记性,你恐怕还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冷声落下,长臂揽住她的小腰,扛着她直接往临枫阁走去。 “放开我!” 凤离歌手脚并用的奋力挣扎, “墨绝夜,放我下来!我没有得罪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你凭什么惩罚我!” “我要告诉母妃,你天天欺负我!” “啊!” 男人粗暴的一脚踹开房门,把她扔到床上,“别以为母妃醒来,就有人替你撑腰了,我告诉你,这个家是本王做主!”bimilou.org 拂袖摔上房门,扯掉腰带,冷冷的将墨袍扔在地上,俯身压了上去。 “啊!” 凤离歌惶恐的尖叫,拼命的挣扎。 就在她以为即将贞操不保的时候,男人却抓着她的腰,把她翻了过来,摁在腿上,一个大耳巴子猛抽她屁股。 啪! 声音又清脆,又响亮,打得那肉肉都弹起来了。 她浑身狠狠一震,随即红了脸:“你!你!”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 “墨绝夜,要杀要剐你直接来,你竟敢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我、我跟你拼了!啊呜——” 小脑袋一扬,张大嘴巴,一大口狠狠叨在他的腰上。 合紧贝齿。 咬! 咬死他! 墨绝夜根本就不把这点挠痒痒的力度放在眼里,阴狠一笑: “我还没罚你私自潜逃之罪,你还敢咬我!” 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甩了下去。 “啊!” “我让你跑!” “啊!” “还跑不跑了?” “啊!” 只听得一连串啪啪啪的声音,打得凤离歌惨叫如杀猪,手脚并用的扑腾着,就跟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挣扎不脱。 起初还在骂骂咧咧,可男人越大越用力,疼得她红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墨绝夜我讨厌你,你天天欺负我,我不要跟你过日子了!” “我不仅要走,我还要带着你娘一起走!” “哇呀!” “啊……呜呜呜!墨绝夜,你家暴,今天你就算是我杀了我,我也要走!” 男人冷冷一笑:“好呐,那我就把你的腿打断,看你怎么走!” 凤离歌猩红的眼睛瞪他: “你少吓唬我!你敢打断我的腿,母妃不会放过你的!” 噌! 话音刚落,银光乍现,这个搞家暴的男人啊,他亮出了大宝剑。 第787章 我保证不跑了 凤离歌:“……” 她只是说说而已,没必要动真格,君子动手不动剑,打她屁股发火也不是不可以。 …… 整个下半夜,临枫阁飘满了某人的痛哭声。 先是嘴硬:“我乌拉那拉·凤离歌永不为奴!”筆蒾樓 然后屈服:“……除非包吃包住。” 最后弱小:“我不跑了……真的,我保证不跑了……墨绝夜你别打我了呜呜呜,好痛!” 临枫阁外。 胡双站在逆光的暗处,听着院墙里侧飘出来的那些动静声,一双眼睛愤恨的通红,紧紧攥住的双手,指甲掐进了手心,浸出了血。 她的功劳! 她的幻想破灭了! 才被打入冷院一天的凤离歌因祸得福,又回到了临枫阁,安太妃也不记她的功劳,她的付出全部为凤离歌做了嫁衣。 她好恨! 胡双眼中涌出了深深的憎恨,以及歹毒的光,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细小的竹筒。 捏开塞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条食了五毒的血蜈蚣。 缓缓走向临枫阁。 刚迈出三步,后脑勺猛地一痛: “呃!” 眼皮一翻,晕倒在地上,小竹筒掉落在身旁,受惊爬出来的血蜈蚣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匆匆爬进旁边的土壤里。 暗处。 红袖与丁香悄然无声的走了出来。 “我已经摸清了夜王府的守卫点与接班时间,趁着还没天亮,防守最松懈,将她带出去。”丁香沉声。 这个女人是夜王的新宠。 把她抓了,就能拿捏夜王。 红袖点头,抓住胡双的胳膊,刚把人扶起来,竟见胡双的半张脸布满了深深的红斑,从额角到鼻子、再到下巴,无比丑陋的像深夜恶鬼。 “啊!这……” 二人皆吓了一大跳。 不管了! 先把人抓走再说! — 很快,黎明到来,太阳升起,崭新的一日来临。 凤离歌昨夜睡得太晚了,又折腾的那么久,当她还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间觉得脸有些痒痒的。 动了动,打了两个喷嚏,还是痒。 惺忪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子,看见安太妃坐在了床前。 “母妃?” 她是趴着睡的,刚挺起上半身,牵扯到屁股的伤,疼得她白了脸色,龇牙咧嘴的连连倒吸冷气。 “哎哟喂!丫头,你可千万别乱动!” 安太妃急忙按住她,“我刚给你脸上擦了药,你眼睛都哭红了,你说你大晚上的,没事去爬什么墙?” “这下好了,摔成这样。” “?” 她爬墙摔的? 回想昨晚……凤离歌抓紧枕头,十根手指头捏得发白,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好! 墨绝夜,你好得很! “母妃放心,我没事的!我还能站起来活蹦乱跳,我一定会好好的,那个老东西比我大九岁,我要熬死他,等他死了,我铲他坟!” 安太妃愣愣的,前面的话听起来倒也正常,怎么后面的越听越听不懂? “我让你以后别爬墙了,你怎么还铲上坟了?” “我把他铲出来晒太阳。” “……”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越说越奇怪。 第788章 他们是谁啊 “你屁股疼不疼?快趴好,母妃给你上点药。” “好……不,我不疼,我是个坚强的人!” 凤离歌刚想脱裤子,就瞥视到门外走来的一道墨色的身影,话到嘴边,都变了一个气势。 语气都铿锵了不少。 墨绝夜来了: “母妃。” 安太妃看见他,脸色立马臭了下来,搬着凳子挪远了一点,并且挨着凤离歌坐。 凤离歌见了,心尖微暖: “母妃,你今天吃药了吗?” “丫头喂我。” “行,行,我等下喂你就是了。” 凤离歌宠溺的轻声一笑,拍着她的手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当然,安太妃也被她哄得笑呵呵的,但是一看见墨绝夜,就甩臭脸。 这一幕把凤离歌可逗坏了。 憋了几下笑,满肚子的火好像都消了不少。 墨绝夜站在边上,有一种凤离歌与安太妃是亲生母女,而自己只是路边捡来的错觉……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侍卫快步走来: “不好了,王爷,胡姑娘不见了。” 墨绝夜皱眉:“怎么回事?” 侍卫神色惶惶:“属下不知,今日一早,本该去找胡姑娘拿药的,可胡姑娘不在院中,整个王府都找过了,全都找不到她。” 凤离歌冷笑一声: “功成身退了呗,真是个伟大的人啊,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 墨绝夜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随即道:“来两个人盯着王妃,不准她离开临枫阁半步。”m.bimilou.org 话落,即刻离去。 凤离歌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找胡双了。 依照胡双的性格,必定会黏着墨绝夜不放,怎么会突然离开?想必是出事了。 胡双一出事,他亲自去找,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胡双才是夜王妃。 呵! 凤离歌讥讽的嗤了一声,眼底划过失望的冷光,说是不在意,但当看见墨绝夜为了别的女人上心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波动。 安太妃抱着她的胳膊,声音糯糯的哄道: “丫头,你不高兴吗?我让嬷嬷给你做好吃的糕点好不好?” “母妃……” 哎。 这座王府,真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有头也不回就走的决心,也有放不下的挂念。 “小王妃,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来探望太妃娘娘了。”门外,管家走来。 墨绝夜出门了,他不在府上,只有凤离歌代为招待。 半柱香后。 管家领着二人进来,凤离歌扶着安太妃在院子里走走,四人的视线对上…… 刹那,凤锦言握紧双手,心跳几乎蹿到了嗓子眼。 安太妃看向了她…… 没有成功的下毒弄死安太妃,她担忧的彻夜未眠,今天早上听闻安太妃虽然醒来、脑子却不太好使的消息,特地跟着太子过来探望。 看着安太妃的眼睛,她紧张的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几乎耳鸣的在嗡嗡叫。 二人的时间在空气中对接。 一秒、两秒,半分钟…… 就在凤锦言觉得无比漫长,即将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安太妃转开了脑袋,小声问凤离歌: “丫头,他们是谁啊?” 第789章 试探 凤离歌轻声:“当朝太子,太子妃,他们知道你大病初愈的消息,特地过来看望你的。” “哦。”安太妃懵懵懂懂的点了点脑袋。 墨倾风觉察到不对之处: “离歌,太妃娘娘这是……” “说来复杂。”凤离歌不知该从何提起,扬手邀请二人入座,让蟹蟹去泡茶。 她跟墨倾风谈起了话,说着安太妃的身体情况。 凤锦言坐在一旁,手里捏紧了帕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太妃不放。 安太妃坐在那里,闷不做声的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袖,时不时的抖着鞋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傻呆呆的样子,像个幼稚的小孩子。 坏了脑袋,恢复不了了? 到底是真的假的? 如果有朝一日,恢复记忆,那她不是死定了? 看着已经醒来的安太妃,凤锦言有一日度日如年的感觉,每天都必须警惕着,晚上睡觉都得提心吊胆。 她眸色微转,招手叫来自己的婢女,把沿途路上买来的绿豆糕拿给安太妃。 “太妃娘娘,这是你以前挺喜欢吃的甜食,要尝尝吗?”她柔笑着问。 安太妃咬着指甲,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凤离歌。 就像家长与小孩。 家长不点头,小孩就不敢乱吃东西。 凤离歌轻笑一声,拍拍她的手背:“母妃,你想吃的话就吃吧,这是太子妃的一片孝心。” 得到应允,安太妃立马眉开眼笑,高兴的赶紧把绿豆糕拿过来,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两块: “唔!” 好甜,好糯,好好吃! 她满足的笑弯了眼睛,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了两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贪食的仓鼠。 凤锦言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将她的举动、神态、表情等微妙的细致,全部收入眼底。 真的傻了? “太妃娘娘?”她压低声音的喊。 “嗯?”安太妃吃得停不下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凤锦言眼底泛寒:“你不认识我是谁吗?” 安太妃疑惑地抬起头来,迷茫的眼神看着凤锦言,左看看,右看看,又偏了偏脑袋。 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怪异的问: “你不是太子妃吗?为什么要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丫头说我脑子不好,难道你跟我一样,也脑子坏了?” “……”凤锦言皱眉,“你好好的看看我,你以前见过我吗?” 安太妃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脸看。 看了足足半柱香时间。 然后摇头:“不认识。” “真的?” 安太妃皱眉,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赶紧撅着屁股往凤离歌身后躲。 不能跟傻子待在一起,不然会被传染的。 凤锦言见状,稍微暗松一口气。 看来,安太妃是真的傻掉了。 但凡她还记得以前的事,就不可能不揭穿她,也没有理由伪装成傻子。 不过,还是得防备着她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 还是得找个机会除掉安太妃,才能永绝后患。 这边。 凤离歌与墨倾风谈着话,从安太妃身上,谈到她身上;其实,墨倾风探望安太妃是次要,主要是冲着凤离歌来的。.bimilou.org “离歌,夜王不分是非黑白,将你打入了冷院,你难道还愿意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 第790章 又跑了 较为沉重的话题打开,凤离歌的心绪缓缓沉了下去…… 她也想走,可是不能扔下母妃。 墨倾风知道她心中挂念,低声道:“孝敬安太妃并没有错,可也不该赔上你的一生,况且,孝顺的方式有很多种,即便你没跟夜王在一起,也不影响你尽孝。” “如果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解除你们的婚姻。” 凤离歌怔了一下,眼底涌出异样的目光,有些愕然的看向太子: “你……” 安太妃和太子妃还坐在旁边,他竟然说出了这么大胆的话。 “我是认真的。” 墨倾风沉声:“正好夜王不在府上,机会难得,如果你想走的话,只需全部交给我。” 凤离歌的心跳隐约加快。 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扫了眼旁边的母妃,复而又看向守在临枫阁门口的两名侍卫,离开的种子埋在心尖时,一旦产生了想法,就疯狂的生长,压制不住的漫天蓬勃。 走。 离开。 解除婚姻,也能孝敬母妃,还不用将自己捆死。 反正墨绝夜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有胡双在,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死活去向。 况且,墨绝夜一直认为她与君景渊有染,还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下,在这里荒废自己的青春? 她抿紧嘴角,几乎压不住心底躁动的欲望,低咳一声,扬声道: “母妃,快午时了,我送你回屋喝点药,然后该睡午觉了。” 说完,她目光带着深意的扫了墨倾风一眼。 墨倾风读懂了,起身对凤锦言道:“既然安太妃平安无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走出夜王府。 他寻了个办公的借口,命人先将凤锦言送回太子府,等马车一走,他悄然无声的折回夜王府。 府内。 凤离歌悉心照顾着安太妃,把她哄睡着后,吩咐嬷嬷好生的照看着,这才离开。 由于有侍卫看着她,她在屋内与蟹蟹对换了衣物,装作婢女的模样,挎着篮子,埋着脑袋,走出了临枫阁。 无人阻拦。 成功出府。 在府外的拐角后,与墨倾风撞面。 “离歌,你肯相信我,我很高兴,跟我走吧,我先送你去一个夜王找不到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又得劳烦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二人一同,迅速离去。 殊不知,二人前脚一走,暗处,一道墨色的身影走了出去,目光深幽的看着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 — 皇宫。 御书房。筆蒾樓 “皇上,一切都办妥了。”老太监阴柔地笑呵着,弯腰在皇帝耳边汇报着最新消息。 那个叫胡双的女子,已经抓住了。 据可靠消息,这段时间下来,这名苗疆女子深得夜王的心,还在昨日救了安太妃,立下大功。 夜王为了她,不惜冷落凤离歌,还将凤离歌打入冷院。 抓住胡双,要挟夜王,必定能成。 “好!”皇上合上折子,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十分满意的眯起了眼。 办得好! 两个月前,为救天牢内的凤离歌,墨绝夜不惜交出影卫军兵权。 这才过了多久,又犯同样的错误。 墨绝夜啊墨绝夜,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这次,朕倒是要看看,你为了救这个名叫胡双的女子,愿意付出什么东西! 第791章 太子带夜王妃私奔了 皇上舒心一笑,就等着下面传来好消息了,可,一名护卫神色匆忙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 “皇上,不好了!太子殿下带着夜王妃私奔了!” “什么?!”皇上脸色乍变,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堂堂一国太子,带着别人的王妃私奔,这话要是传出去,皇家脸面丢尽,整个东陵的颜面都没地方搁放! 护卫噗通跪在地上: “这是夜王送来的消息,夜王说,说……皇上,您要是管不好太子的话,就把此事公之于众!” — 与此同时,城野之外。 出了帝都城,外面是辽阔的田野、绵长的官道,连绵不绝的山脉,就连外面的空气都泛着自由的气息。 没有纷争,没有拘束,鸟儿振翅飞舞,阳光暖暖,自由自在。 凤离歌骑坐在马背上,闭着眼眸,迎着风,感受着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气息,多日以来压抑着的心瞬间打开,整个人开朗不少。 “我们走吧。”墨倾风牵着她那匹马的缰绳,两匹马儿并排走。 二人的身影洒在地上,重叠在一起,倒是像极了一对密不可分的情人。 凤离歌睁开双眼,道: “已经出了城,接下来的路我会自己走,墨倾风,你回去吧,帝都城一日都不能离开你。” 身为太子,事务繁忙。 “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就走。”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我不放心。” “我不是什么小朋友。”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朋友,别争,一定要争的话,那你说的都是对的。”墨倾风说完,二话不说,牵着她的马一块儿走了。 凤离歌拗不过他,无奈的笑了一声,不得不随着他去。 二人并肩,走在弯弯曲曲绵延的官道上,悠闲的、惬意的,自由自在。 可没过半个时辰,竟从暗处冒出一批不知名的人,持剑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马儿受惊。 墨倾风反应敏锐的揽住凤离歌的腰,带着她翻身下马,而那受惊的马儿嘶鸣两声,胡乱的跑了出去。 这一跑,马没了,他们还被二三十号人包围着。 “你们是何人?” 墨倾风将凤离歌护在身后,手掌已经悄然无声的摸着藏于袖中的软剑。.bimilou.org 这些人穿着黑衣,手持长剑,冷冷的盯着二人,却一言不发。 奇怪的是…… “让开!”墨倾风冷然的上前一步,他们极有默契的后退一步。 墨倾风再上前,他们再后退。 墨倾风不禁皱起了眉头,振臂挥出软剑,刺了出去。 几名黑衣人撤步避开,退至安全的位置,落地后,又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墨倾风团团包围在内。 凤离歌感到怪异。 这些人不说话,也不还手,不动手,也没有杀意,只是将他们包围在这里,到底是几个意思? “谁派你们来的?”墨倾风的质问得不到回答。 这些人就像哑巴。 他持剑挥去,凌厉的挽了好几个剑花,可这些人全在闪避、后退,没有进攻之意,甚至连剑都没有拔。 虽然撤退,但一直围住二人,不允许他们撤离此地。 十几招下来,墨倾风就像是在打空气,不禁恼火得很。 第792章 先礼后兵 凤离歌觉察不对,可她跟墨倾风一样,攻去时,这些人只守不攻。 他们走到哪,就把他们包围在哪,无论怎么进攻都不还手。 有病吗? 二人皱紧眉头,想着办法突围,殊不见不远处的隐秘处,立着一道墨色身影,男人负手站在那里,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 墨绝夜! “主子,御林军林统领来了。”厉影闪身而至,汇报消息。 一旁,撅着屁股看戏的卫江赶紧站直了身体,看向大道的那边,远远的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 踏! 踏踏! 短短十几秒间,林统领领着二十几名御林军策马赶来,一行人在幽静的林间官道撞面了。 “夜王殿下。” “林统领。” 二人对视,墨绝夜负手而立,气定神闲。 林统领抓紧缰绳,翻身下马后,快步奔了上去,看见不远处正在打斗、又不像是打斗的一行人,脸色稍显凝重。bimilou.org 太子还真带着夜王妃…… 这话要是传出去,太子将会名声尽毁,皇家的颜面也得丢尽,这件事情如果不办好,皇上也会勃然大怒。 他拱手抱了个拳,脸上挂着和睦的笑,粗犷的声音爽朗道: “不知太子殿下怎么会跟夜王妃在一块儿?这件事或许有什么误会,夜王殿下,您说呢?” 墨绝夜眼角泛着寒意: “他将本王的王妃拐出帝都城,若非本王发现及时,早就私奔了,二人就在此处,证据确凿,怎么就成了误会?” 林统领觉察到男人的戾气。 他正了正色:“虽然二人在此,可您怎么能判定就是太子带夜王妃走的,而不是夜王妃引诱太子?” “你说什么?”男人的嗓音陡然阴寒,周身的气息沉若寒冬霜雪。 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笔直的射向林统领,像裹着的无形刀片,杀人不见血,与生俱来的威压蓬勃而出,压得林统领喉咙一紧: “夜、夜王殿下,末将的意思是……是……” 厉影冷笑一声: “林统领越来越糊涂了,自打小王妃嫁给我家主子后,太子隔三差五的追着我家小王妃跑,到底是谁诱拐了谁,心里难道还没有数吗?” 林统领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不能得罪太子,也不能得罪夜王,还得把这件事办好。 他重叹一声,道: “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太子、夜王妃的名声都不好,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可好?” 他带太子回去,夜王带夜王妃回去,这件事就此作罢。 墨绝夜冷笑一声: “夜王妃名声事小,太子声誉事大,林统领,你以为本王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林统领心思一沉。 夜王竟真的放任夜王妃不管了? 看来,丁香和红袖探来的消息确实不错,夜王妃失宠了,如今,胡双才是夜王的心头之好。 既然商议不通,那他就要进行下一步了: “夜王当真不肯放过太子殿下?” “只要将影卫军兵权交还于本王,一切好说。” 影卫军兵权是皇上好不容易才拿回的东西,绝不可能轻易还回。 “既然夜王如此固执,那就休怪末将手下不留情了。”林统领扬起右手,冷冷一挥: “来人!” 第793章 他心如明镜 一声令下,两名御林军抓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而那挣扎着的女人正是胡双: “放开我!放开……夜王殿下?!” 挣扎之际,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欣喜的睁大双眼,急忙道: “夜王殿下救命!” 她本该在夜王府的,不知是谁打晕了她,再醒来,就被抓到了陌生的地方,怎么跑都跑不掉。 林统领回头一看,猛地蹦了起来: “嚯!” 这个满脸红斑,无比丑陋的女人是谁? “叫你们抓胡双,你们抓了个什么丑八怪?” 胡双:“……” 她中蛊毒了。 当时在临枫阁外,因为一时嫉妒,她取出了自己练就的血蜈蚣,想要谋害凤离歌,却不想被打晕后,血蜈蚣咬到自己。 这血蜈蚣剧毒无比,这种毒素能破坏人体皮肤,导致毁容,虽然她会解蛊,但也至少要三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原貌。 御林军笃定道:“统领,这个女人就是夜王府的胡双,如假包换。” 林统领:“……” 夜王殿下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 他抽了下眼角,先不讨论美丑的,还是办正事,扭头看向夜王,道: “据我所知,这个女人对夜王殿下而言很重要,她还是您生母的救命恩人。” 自古以来,救命之恩大于天。 “我用她交换太子,如何?” 墨绝夜淡淡的掀起眼眸,扫了眼胸有成竹的林统领,以及满目期待、相貌丑陋的胡双。 就在林统领认为必能拿捏夜王时,只听得男人风轻云淡的嗓音: “这个女人……跟本王有什么干系么?” “?” 一句话,令林统领和胡双都愣住了。 “夜王殿下,我是胡双,是苗疆的族长之女,更是救了安太妃的人,难道您忘了?”胡双不敢置信。 墨绝夜忽然笑了一声,那笑里,三分讥讽,七分不屑: “你?” 呵。 真把他当成傻子了? “胡双,你救醒安太妃的那只医蛊到底是从哪得来的,需要本王提醒你么?” 胡双浑身一震,“什、什么?” 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时,好像被吸进了黑洞,而她无处可藏,所做的一切似乎全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难道他知道……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夜、夜王殿下……你在说什么啊?是我亲手救了安太妃,是我守着她醒来的啊!” 墨绝夜懒得跟她演戏,直言道: “养育医蛊的方法,离儿全都知晓,她也养了几只医蛊,本王一直都知晓,所以才会经常带着她往你的院中跑,听你传授经验。” “你所拿的那只医蛊,也是离儿耗尽心血养育的。” 他全都知晓。 在他的地盘上,胡双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瞒过他的眼睛? 他心如明镜。 胡双听完,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心底涌出无端的恐慌:“你一直知道,怎么没有揭穿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包括这个男人。 原来,她才是跳梁小丑。 墨绝夜冷笑:“不这样做,怎么引太子上钩?” 第794章 要兵权,还是要太子 “太子喜欢离儿,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本王故意疏远她,宠着你,制造假象,将他们二人逼到今日这一步。” 也就有了眼前‘私奔’这一幕。 “当初在宫中,太子妃假意摔倒,害离儿入狱,本王便用同样的方式,夺回兵权。” 若非太子妃作妖,他又怎么舍得冷落凤离歌? 林统领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一切。 原来这两个月……是夜王亲手执导的一局棋盘。 他并没有宠爱胡双,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夜王妃,他骗过了所有人,放松了大家的警惕,引太子上当。 也就是说,他抓着胡双,没有一点作用! 相反,太子却被套了进去! 一旦此事曝光,太子名誉不抱,名声受辱,一辈子都洗刷不掉,更是永远失去登基的资格,成为东陵国的笑柄。 胡双双唇发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泪红了眼眶: “原来我只是一个利用品,你利用我,冷落夜王妃,又利用太子对夜王妃的感情,勾他上当……” 好大的一盘局。 好深沉的心思。 每次夜王对她好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成为取代夜王妃的存在。 “夜王殿下,你……”林统领愕然的指着他,“你……” 局面反转的太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来抓着胡双,还能与夜王平等的商议,可现在,太子完全陷入被动地位…… 前途是光明,还是黑暗,全在夜王的一念之间。 墨绝夜冷笑一声,阴翳道: “是要太子,还是要兵权,本王很好奇,皇上会怎么选。” “那就劳烦林统领跑一趟了,一个时辰为限,本王耐心有限。” 林统领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的抿着嘴巴,看着已经无用的胡双,躁郁的想甩她两巴掌。 这下,他可怎么跟皇上交代? 办不好,指不定他脑袋都要掉。 “林统领,请吧。”厉影冷然的扬起手,“我已经开始计时了,时辰一到,太子可就得废了!” 林统领沉着脸色,立刻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再次深看了夜王一眼,夹紧马腹,策马回都: “架!” 胡双伤心的红着眼睛,哀伤的望着那个心心爱慕的男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夜王殿下,虽然我偷了夜王妃的医蛊,可养育医蛊的法子是我教的,我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本王会将你遣送回苗疆,至于别的东西,想都别想。”男人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又冷,又狠。 “夜……” 胡双开口,看见男人已经转身,朝着那边的包围圈走去,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给她。 心好痛! 这边。 墨倾风与凤离歌还是没能跑出去,如果动手的话,还能拼杀一番,可怪异的是这些人只守不攻,无论怎么折腾,都没有进攻。 僵持了半个时辰,耗费了不少体力。 就在此时,一道薄凉的嗓音穿插而入: “太子殿下出行都不忘带上本王的王妃,真是体贴呐!” 第795章 别的女人岂有你重要? 二人皆为一怔,齐齐扭头看去,围住他们的黑衣人朝着两侧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墨袍男人负手而来。 “墨绝夜?!” 凤离歌看见男人,突然就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只守不攻了。 原来是墨绝夜派来的人! “你不是去找你的胡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别的女人岂有你重要?”墨绝夜幽黑的眼眸盯着她,“离儿,你真不乖,这么快就忘记我昨晚是怎么警告你的?” 无论她怎么闹,他都会包容,但绝不能离开他。 他决不允许。 可两天之内,她跑两次,还是跟别的男人一起跑。 凤离歌沉着一张极冷的脸色,“我出现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墨绝夜,你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心翻船!” 真是个贪心的男人。 明明喜欢胡双,还要抓着她不放。 “我不会回夜王府了!” 他去意已决。 “哦,是么?”墨绝夜眼睑的光淡淡的,叫人分不出他此时的息怒,“你要是跟太子一起走了,私奔的消息扩散出去,不出一日,他必将身败名裂。” 他们没有私奔! 凤离歌刚要反驳,可话到嘴边,竟变得有些无力。 她跟太子之间是清白的,可谁会相信? 如果消息传扬开,众人非议,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她不能牵连墨倾风。 心中迅速抉择好,站开一步,沉声道: “太子殿下,感激你送我这一路,你请回吧,接下来的路我已经走,全然与你无关。” 墨倾风看着她,笑了: “将你从夜王府带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最坏的结果,他也预料到了。 无非是不要这个太子之位。 不要就不要了。.bimilou.org “离歌,我曾错过了你,当我明白什么是爱时,一切都晚了。” 身居高位,娶了个不爱的女人,过着繁琐无味的日子,每日的美食都如同嚼蜡,开心与难过也无人分享,每每深夜,孤寂感涌上心头。 那种孤独,几乎要将他逼到窒息。 难受到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会走,我不会扔下你一人,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他沉声且坚毅,绝不后撤半步。 “你……”凤离歌当真不想牵连他。 即便离开墨绝夜,离开帝都城,她也不会跟太子在一起。 况且,她与墨轻轻还有交情,更不会牵连他了。 啪!啪啪! 墨绝夜拍着手掌,阴冷的笑意不达眼底:“太子对本王的王妃如此情深义重,倒是像极了一对潜逃天涯的逃命鸳鸯。” 凤离歌抿紧唇瓣,自然听出了他话内的讥讽之意。 “墨绝夜,我跟太子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你自己变心在先,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哦?” 墨绝夜看着她: “我变心在先?” “意思是你还并未变心,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本王,对吗?” “我!”凤离歌猛地一哽,咬住舌尖。 这话说着说着,竟不知不觉被墨绝夜套进去了! 第796章 很叛逆的拒绝了 这个腹黑的男人! 凤离歌捏紧双手,冷眼看着他:“变心的人到底是谁,你心里清楚。” “无论你喜欢谁,我都不阻止,可你何不放过我?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墨绝夜眼底的光一寸一寸的变寒,唇角虽挂着极浅的弧度,可身上的温度逐渐坠入深谷般的冷凉: “好一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冷然的转过身去,暗卫们再次上前,包围住二人,同时,不远处,一道急促的马蹄声赶来。 林统领回来了。 他挥着马鞭,飞身落地时,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看起来略显狼狈。 他走上前,道: “还请夜王释放太子,皇上已经答应交还兵权了。” 在兵权和太子之间,皇上选择了太子。 毕竟太子是他最重视的一个孩子,又是皇后所生,从小用心培养,将来还打算将东陵国的重任交到太子手中。 如果太子出事,必定会引起社稷动荡。 一旦乱起来,容易出大事。 权衡利弊之下,皇上不得不返还兵权。 墨绝夜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脸上神情如常,淡淡开口:“兵符。” 林统领取出怀中的黑色锦盒,打开,一枚鹿角模样的兵符躺在里面。 “还请夜王先放人。” “先还兵符。” 林统领沉了脸:“皇上已经答应返还,就不会出尔反尔。” “在本王这里,皇上没有可信度。” “……” 全天下,也就只有夜王敢这么说皇上了。 局面登时陷入了僵局,林统领怕夜王反悔,自然不敢轻易交出兵符,可又迫于夜王的压力,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思虑一二后,方道: “不如让夜王妃来取兵符,我们双方的人手都撤离到一百步之外,夜王殿下意下如何?” 墨绝夜挑眉,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凤离歌。 招了招手:“过来。” 凤离歌噘着嘴,不想搭理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墨绝夜眯眼:“要是不听话,太子的名声毁了,到时候全赖你。” “……” 这个可恶的男人,确实懂得该怎么拿捏她。 凤离歌拉着一张很长很长的驴脸,不情不愿的迈着脚步,慢吞吞地走过去,在距离他五米之远的位置停下: “干嘛?” “走近点。” “你说,我能听到!”她吼道。 男人的眸子眯得更深了,这小丫头,还来脾气了。 “去林统领那,把兵符给我拿来。” “我不去!”凤离歌很叛逆的拒绝了,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拒绝的非常干脆果断。 墨绝夜眸中折闪着危险的光: “把兵符拿来,我就放太子走,只要太子不跟你在一起,就没人会知道你们‘私奔’的事,他也能够安全。” 凤离歌听了这话,脸上的叛逆之色稍微收起了一些,认真的想了起来。m.bimilou.org 这么多人在这里,御林军统领也在,此事涉及兵符,权力之争,他说放太子,就一定会放,不可能出尔反尔。 “那……我去拿兵符,你也要放我走。” “你敢跟我讨价还价?” “那我不去了!”凤离歌脚步一迈,兔子一样的立马溜出去十五米,远远地防备着墨绝夜。 墨绝夜:“……” 好想捏死她。 这个大胆的女人。 一肚子的火,但还是得深呼吸,保持理智,并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八抬大桥娶进门的王妃,自己选的,得宠着! 沉下气息:“好,我答应你。” 第797章 你跑哪儿去? 凤离歌眼眸微亮,不过还是比较警惕的看着他,揣测着他此时的神色: “真的?” 墨绝夜黑着脸,不动声色的压着腹中郁结: “真的。” “我不信,你发誓。” “……”墨眸一瞪,就要发火时,看见凤离歌撒腿就要跑的动作,一口气涌到喉咙时,又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 好,好得很! 他捏紧指尖,一字一句咬得无比清晰:“我发誓!” “反悔是猪。” “……嗯,反悔是猪!” 凤离歌看着他的脸色,犹豫不决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挪着脚步,慢吞吞的走向林统领。 同时,暗卫和御林军,双方的人手各自朝后退开数步,腾出一个空阔的中心位置。 林统领看着缓步走近的夜王妃,眯了下眼,眼底隐晦的划过一道神色,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捏紧…… 就在女子靠近之时,他忽然亮出了一把匕首。 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利剑速度很快的射了过来,击中他的手腕。 “啊!” 鲜血溅出,兵符与盒子哐当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凤离歌觉察不对,一个弯腰抓起了兵符后,滚了一圈,身形敏锐的撤退数步,跑到墨绝夜身后。 她冷声: “身为堂堂御林军统领,官居二品,想不到竟是这等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当着夜王的面,竟敢下黑手。 刚才,要不是墨绝夜反应快,她八成会受伤。 林统领握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被极强的内力震伤,痛苦的单膝跪在地上,满脸的无奈。 胡双的事,皇上很生气。 非但没有拿捏住夜王,还中了夜王的圈套,被夜王摆了一道。 他想趁机抓住夜王妃,戴罪立功,岂知被夜王识破……脸面丢尽。 “给你。” 凤离歌对皇室那一家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冷着脸把装着兵符的盒子扔进男人怀里。 墨绝夜弹开盒盖,取出鹿角形状的兵符,检查了一下,确定是真品。 将其收入袖中,扫了厉影一眼。 厉影会意,看向那些暗卫:“都退下。” 暗卫们撤离,墨倾风也得到了自由,他下意识看向凤离歌:“离歌……” “你快回帝都城吧,我也该走了,墨倾风,以后我们江湖有缘再见,对了,再替我向墨轻轻问声好。” 凤离歌学着江湖中人的样子,拱起双手,做了一个后会有期的动作。 提步就走。 走,走…… 走了几步,还在原地,倒是衣领子束住了喉咙,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扭头一看,只见一只大掌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对上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跑哪儿去?” 男人那深幽戏谑的笑映入眼底时,她脑中的一根弦陡然绷紧,猛地觉察到什么,拔腿就要跑。 可是,已经晚了。 男人大掌一探,就把她牢牢的捏住了。 “放开我!” “墨绝夜,你说好放我走的,难道你要反悔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允下的承诺,出尔反尔,就不怕大家笑话吗!”凤离歌义愤填膺。 墨绝夜抓着她,皮笑肉不笑道: “我方才承诺了什么?有谁听到了?” 第798章 你还挺有骨气 卫江第一个摆手:“刚才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其他暗卫也纷纷移开目光,左看看,右瞥瞥:“刚才主子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 “没说什么啊。” “你!你们……”凤离歌差点就要气跳脚。 “厉影,你听到什么了吗?”卫江用手肘捅了一下边上的厉影。 厉影正要摇头时,凤离歌气愤道:“厉影!如果你敢睁眼说瞎话的话,我就把你的恶劣行为告诉蟹蟹,蟹蟹是不会嫁给你的。” 厉影:“……” 墨绝夜眼角微抽,幼稚的小孩行为。 “跟我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牵着她的手,把她往马车那边带。 凤离歌用力的撅着屁股,拼命的往后面坨,跟他往相反的方向犟劲: “不!我不回去!” “你这个人说话不算话,一点信用都没有,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墨绝夜掀起眼皮子,这一丢丢挣扎的力气,就跟小猫挠痒痒一样微不足道,睨着她憋红的小脸蛋,直接一个大扬手,把人甩到了肩膀上。 扛起来就走。 墨倾风急的正要上前时,厉影和卫江伸手拦住,沉声警告: “此乃夜王府家事,太子殿下最好莫要插手!” 若是管不好自己那泛滥的感情,这次是因为有兵符做交换,下一次,主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 回去的路上,充满了挣扎与尖叫的声音: “墨绝夜,放我下去!我不想跟你过日子了!跟你的胡双双宿双飞去吧,我不伺候了!” “我要走!” “放开我!” 一路挣扎,但都没有挣脱男人的桎梏。 当马车在夜王府外停稳时,凤离歌一个灵敏的泥鳅开溜,钻了出去,觉察到男人抓来的大掌时,她反手劈了回去。 男人眯眸: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还敢跟我动手?” 胆子不小! 凤离歌强硬的哽着脖子:“哪怕是死,死之前也要挣扎一下!” “你还挺有骨气。”他扯唇一笑,危险的眯起眸子,身形似剑般的疾逼而至,身上裹挟着的清冷气息,张扬而强势,带着极强的侵略气息。 势不可挡。 凤离歌立即扬起了手,可是,才过了三四招,就被他捏住了两只爪子。:筆瞇樓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短短几个呼吸间,墨绝夜便抓住了她,把人扛进屋,踹开临枫阁的大门,扔到床上。 “唔!” 凤离歌滚了两圈,撞在枕头上,脑袋眩晕了一下,还没缓过来,就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住了。 男人侵略性的气息灌入鼻腔,几乎要占据她的全部。 “放、放开我……” 她急忙撑着他的胸膛,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他: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墨绝夜,你放开我!跟你的胡双玩去吧!” 男人长臂一扬,把她的两只手束缚住,和着身体一起抱住,双腿摁住她的两只手,把她牢牢的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 “小醋坛子,一口一句胡双,这酸味都飘到我脸上来了。” 凤离歌一哽: “你!你才是醋坛子!墨绝夜,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不然我告诉母妃!” 第799章 无赖还是他无赖 每次凤离歌斗不过墨绝夜时,总会拿出告诉母妃这个杀手锏,幼稚的像个只会告家长的小孩,每次都逗得墨绝夜忍不住笑。 这次,也不例外。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沉沉的笑。 笑声富有磁性,闷闷的,一抽一抽,格外好听。 “你,你笑什么?” 她生气的时候,他竟然在笑,一点都不严肃,看到这里,凤离歌只觉得腹中窝火,突然之间更生气了。 男人笑声不止,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低沉,悦耳。 笑了足足一分多钟,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离儿,我们不吵架了,嗯?” 很温柔的嗓音,似潺潺的山涧流水,温和细腻。 忽然间,他好像变成了以前的样子,耐心、宠溺,眼里全是她。 对上他的眼眸,凤离歌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靠近胡双,你信吗?” 什么意思? 回想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墨绝夜轻叹一声,稍微捋了捋言辞,缓缓道来:m.bimilou.org “元宵节那时,我去苗疆求医,却收到了你入狱的消息,不得不连夜把胡双带到帝都城,让她在夜王府养育医蛊。” “进宫后,用影卫军的兵符跟皇上做交换,皇上才肯放你。” 在手里没有兵权的情况下,皇上又在针对他,母妃还昏迷未醒。 腹背受敌。 当时,他不敢轻举妄动,无奈之下,只有将凤离歌逼远,放松皇上的警惕,再引诱太子上钩,下了今日这样的一盘棋,夺回兵权。 他说着自己的计划与布局,解释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一切。 凤离歌听完,满目错愕的看着他。 他没有喜欢胡双? 当初,他拿兵符交换了她? 为什么他没有跟她说? 当时,他冷落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君景渊的事,他生气了,才会跟那胡双亲近,在一日日的相处中,逐渐寒了心。 失望之下,才选择离开。 现在却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演的一场戏。 “我不信。” 话音刚落,墨绝夜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嘣:“你怎么一天到晚,不是在怀疑这个,就是在怀疑那个?连枕边人都不信,你信谁?信太子?” 凤离歌道:“你之前说放我走,也没放啊,你有可信度吗?” “我说放,也没说今天放,没说明天放,一百年后再放行不行啊。” “……” 无赖还是他无赖。 凤离歌生气的将头扭到一侧,兵符丢失,皇上针对,母妃安危,王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什么都不告诉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那她算什么? 他有把她当成妻子吗? 他们拜了堂,成了亲,相守一生,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应该一起面对,共同承担。 他独自扛了下来,那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是他的拖累。 越想越气,想着想着,眼睛都止不住红了。 墨绝夜心头一紧,急忙擦着她的眼角: “怎么还哭上了?我压疼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他温柔疼惜,与从前的他一模一样,经历了这件事后,他仍是他,一直未变。 凤离歌的眼泪却止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簌簌落,拼命的把头扭到一侧: “墨绝夜,你别跟我说话,我讨厌你……” 第800章 不准生气了,嗯? 讨厌他的独来独往,独自承担,讨厌他的隐瞒,什么都不告诉她。筆蒾樓 墨绝夜哄着她,越哄、哭得越厉害。 “离儿,我没有喜欢那胡双,也未曾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你别难过了。”他郑重的保证。 凤离歌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她哭着说:“当初我入狱,你那兵符,明明是因为我才失去的,你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什么也帮不上你……” 她就是一个拖累。 墨绝夜明白她的意思后,捧着她的小脸,认真道: “傻离儿,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相伴一生的女人,我怎么会舍得你涉险?” 兵符也好,权势也罢,统统不敌她。 “况且,你帮了我很多忙。” “我去苗疆求医时,是你日夜不分的守在床榻前,照顾母妃,保护母妃;母妃之所以能够醒来,还得感激你,是你养出来的那只医蛊救了她。” 凤离歌眸光狠狠一颤,抬头看向他: “你……你怎么知道?” 她养医蛊的事做的隐秘,就只有蟹蟹知道。 “我怎会不知?”他轻叹一声。 想起这段时日,临枫阁内彻夜点着的烛火,她趴在桌上盯着蛊虫,舍不得合眼,熬到心力交瘁。 她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还是被他压着才睡了一两个晚上。 她的付出,他全看在眼里。 包括胡双偷偷潜入临枫阁,偷走了医蛊,他全都知晓。 他诉说着近日来的种种事事,听得凤离歌红着眼睛,不停地掉眼泪,难过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你不告诉我,还故意逗我!” 每次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时,她气坏时,他恐怕都在背后偷偷的笑吧。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才会跟太子跑路。”墨绝夜挑眉。 他就是特意这样做,一来,可以通过此事,加深他们之间的互相信任;二来,还能借用太子的手,拿回兵权。 “你都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还信你什么?” “你若信我,就不会怀疑我的忠贞。” “你!” 凤离歌瞪着眼睛,“这么说来的话,是我怀疑了你?都是我的不对了?行,那就全赖我吧!” 用力地推开他,翻身就要下床。 “离儿!” 墨绝夜赶紧揽住她的腰,“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都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那我走……放开我……墨绝夜,你撒手!” 她手脚并用的往外头爬,努力的憋红了脸,也挣不脱。 墨绝夜抱着她,轻声做叹: “不准闹脾气了,以后,也不准轻易的离开我,今日的情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不听!” “离儿,听话。”揉着她的小脑袋,给她顺毛,“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再也不闹矛盾了,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轻捧着她的小脸,视若珍宝般,轻吻上她的唇瓣。 温柔的动作像是怕碰坏: “不准生气了,嗯?” 第801章 不准偷看 他耐心的哄着她,什么事都依着她,由着她,好像她就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凤离歌越想越委屈,偏着脑袋默默地掉眼泪。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受再大的伤,都能坚强,可只要一到在意的人面前,对方只要一开口,所有的坚强都支离破碎。 只想窝在对方怀里,卸下伪装,依赖着。 他握着她的小手,修长的指尖穿过她嫩白的指间,缓缓十指相扣,轻吻着她眼角的湿润: “不哭了,离儿。”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你说,好不好?” 凤离歌噘着嘴,一个字都哽不出来。 他轻叹一声,吻着、吻着,逐渐沉沦…… 一个多月了,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在一起,不仅是身体上的触碰,更是灵魂上的共鸣,拨开云雾之后的再次缱绻,竟有种久别重逢的眷恋。 他上瘾一般沉迷,紧紧的抱着她,爱着她,久久不忍放手。 时至傍晚。 轻抚着她耳边的青丝,吻了吻她砣红的脸颊,眸底逐渐折闪出寒芒: “离儿,类似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那个人……他不会在皇位上坐太久了。” — 皇宫。 墨倾风被林统领平安的带了回来,一踏进御书房,迎面便是一沓奏折劈头盖脸的砸来。 额角破口留了血,但他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半步。 看向那暴怒的中年男人,抿紧薄唇: “父皇……” “你还有脸叫我父皇!”皇上冲了上来,两个耳光甩得清脆作响,“朕一生英明,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bimilou.org 他跟夜王斗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拿捏着女人的软肋,得到兵权,就要将夜王铲除。 可这个废物儿子,觊觎夜王妃,落下话柄,被夜王反将一军,坏了他的计划,也让夜王放虎归山。 气死他了!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凤离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墨倾风,这些年来,是朕太惯着你了!” “滚!滚回你的太子府去面壁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准离开半步!” 皇上愤怒的掀了桌。 墨倾风紧抿唇角,垂着头,没有说话,默然无声的转身离开。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 夜王府。 凤离歌醒来时,窗外夜色黑沉,肚子快要饿扁了,刚刚动了一下,就感受到握着腰的一只大掌。 抬头时,墨绝夜也醒了过来: “醒了。” 从未赖床的一个人,难得的陪她从下午睡到天黑。 “饿了么,我已经让厨房那边把饭菜温着了,有你最喜欢的黄豆焖猪蹄。”他拿起外袍穿上,然后给她穿衣服。 她赤条条的。 他手里拿着绣花的肚兜,站在床前,等着她把被子掀开,他好给她穿。 凤离歌莫名的有几分羞赧,抓紧被子,牢牢地盖住自己: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她还在生气呢。 探出一只手,把肚兜抢了过来,塞进被子里: “出去,我要穿衣服了,不准偷看!” 第802章 迟早会把他宠坏 墨绝夜背着手,定定的站着床前,那睨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就在这里不走了,你能怎么样? 凤离歌觉察到了,甚是凶狠的瞪他一眼,小狼狗似的: “你再跟棺材,在这里杵着的话,我就告诉母妃!” “……” 闻言,他哭笑不得,一时竟无奈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就只会用这招,幼稚。 “走了。” 他挥挥手,走到外室去等着了。 凤离歌藏在被窝里,悉悉索索的,飞快地把衣服穿好,跑到外室时,厨房的下人刚刚摆好饭菜。 “太妃娘娘,您慢些。” “丫头……丫头……” 刚坐下,听到外面的声音,只见安太妃在前面跑、嬷嬷在着急的后面追,她赶紧提起屁股: “母妃,跑慢点!” 扶着安太妃进屋落座,询问的目光扫向嬷嬷。 嬷嬷是个上道的,当即回道:“小王妃,太妃娘娘已经吃过饭了,刚刚也喝了药。” 那就好。 “丫头,你怎么睡到现在呀?这都午时了。”安太妃抱着凤离歌的胳膊,黏人的靠上去,声音听起来莫名的有几分委屈: “都怪这个上门女婿。” “哼,谁家的女婿这么懒,天天睡到大中午,丫头,你就惯着他吧,迟早会把他宠坏。” 说着,还无比凶狠的瞪了一眼边上的墨绝夜。 这一瞪,顿时把凤离歌逗乐了。 本来还生着闷气的,母妃一来就教训墨绝夜,墨绝夜还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那种,只能闭着嘴巴全部受着。 她提起筷子,乐呵道: “母妃您不知道,虽然他懒一些,但是他肯干活的,等下吃好饭了叫他去喂猪。” “这个好。”安太妃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还得让他把碗刷了,不能天天闲着。” “嗯!” 两个人咬着耳朵,悉悉索索的议论着这件事,当着墨绝夜的话,狠狠的欺负他。 一顿饭的功夫,一通数落下来,她心情就跟拨开云雾见明月似的,好得不得了。 墨绝夜背了所有的锅,终于受不了的找了个理由,让人送母妃回去无休,这才得以安生。 “离儿,有件事我想与你商议。” “什么?”凤离歌眼角微挑,“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必跟我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你,你也有自己的计划。”.bimilou.org 男人眼角微抽。 又在内涵兵符的事了,真是个记仇的。 “等母妃的身体情况稍微稳定些,去江南长住,如何?” 东陵国的南部地区,沿江一带,江南区域是墨绝夜的封地所在。 若是回到封地居住,在自己的地盘上,不用像在帝都城那么水深火热,也能让母妃好好养病。 只是…… “害母妃的凶手一直未找出来,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虽然凤离歌挺喜欢安稳的生活,可也不能任人欺凌。 她质疑道: “再说了,皇上利用我夺走你的兵权,他如此咄咄逼人,经过这次的事后,肯定还会再次下手,即便我们退居封地,他就能放过我们?” 第803章 废太子 她倒是喜欢平稳安定的生活,也愿意去江南住,就怕没有解决掉的麻烦会一直尾随。 墨绝夜沉笑一声:“这些,就不必离儿操心了。” — 傍晚时分,一个流言不知从哪散出,短短一夜之间,传满帝都城: “听说了吗?太子喜欢夜王妃,那可是他的皇婶啊!” “我有个舅舅在守城门,昨天上午,他可亲眼看见太子带走夜王妃。” “此乃乱伦!有违道德纲常,他怎能做出这种事……” “实不能容!” “身为堂堂太子,理应以身作则,我们东陵怎么会有这样的太子,将来若是登基,还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 一夜间,流言飘满整个帝都城,家家户户人尽皆知,质疑、叱骂、愤怒,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更是传到宫中。 皇上震怒,即刻召见太子。 夜王府。 凤离歌早上起床,听到外面的躁动声,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外界的动荡,先是皱了下眉,略感意外。 去前厅吃早饭时,见墨绝夜坐在那里。 惊讶地问:“你没去上早朝?” 墨绝夜抬头,给她拉开椅子,“临时取消了。” 凤离歌不用问也能猜到,八成是因为流言的事,皇上冒火了,哪里还有上朝的心思。bimilou.org “你做的?” 墨绝夜皱眉:“我答应过他,兵符换名声,便不会出尔反尔。” 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不是你,那会是谁?”凤离歌想了想,“可问题是,皇上一定会认为是你做的,你拿到兵符,产生报复心,过河拆桥。” 如此一来,他跟皇上这些年来伪装的兄弟情面,就会彻底撕破脸皮。 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兄弟二人再相见,恐怕只会剩下刀剑相向。 相当于宣战了。 “既来之,则安之。”墨绝夜拿起小碗,给她盛汤,“既然这一天迟早会来,或早或晚都无所谓。” 他已经拿回了兵权。 眼下,他手上有封地,有兵力,母妃也醒来了,即便打起来,也有一半的胜算。 在权力纷争的角逐戏码里,凤离歌下意识想起的是墨倾风和墨轻轻。 撕破脸皮后,她与两兄妹也站在了对立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他抬眸,薄唇里扔出掷地有声的三个字: “废太子。” 凤离歌抿紧唇角,神色一下就暗了下去。 “皇上想要保全太子,必定会反咬一口,在流言里,太子有错,皇上自然也能揪你的错,届时,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两个一起废了。” 废太子,也废弃夜王妃。 “离儿,当初迎你过门时,没有宾客、没有祝福,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 墨绝夜眸光灼灼的望着她, “待这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再娶你一次,可好?” 如今,他有能力给她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婚礼、珠宝、声名,只要她想要,他全都能给。 凤离歌怔了一下:“其实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我不介意。” “我介意。”他脸上写满执拗,“我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你。” “可老话说得好,秀恩爱死得快……” “再胡说我就捏死你。” 凤离歌捂住嘴巴,却不成想一语成谶…… 第804章 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翌日,早朝上,流言经过一天的发酵,非但没有平息,反而传的更厉害了。 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插上翅膀一样的速度,飞快的往外扩散着。 短短一日,太子名声尽毁,自然也影响到了凤离歌,但二者相对而言,受到议论更多的还是太子。 大成殿上。 文武百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小声的交头接耳着,悉悉索索的议论着此事。 正上方的龙椅上,皇上脸色极沉,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 御前太监挥了下拂尘,上前两步: “肃静——” 百官们闭了闭嘴,但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那道高大宽厚的背影,有猜疑的、揣测的、打量的、质疑的。 一股压抑的气氛飘荡在大殿之上。 皇上捏紧龙椅的扶手,手背上血管跳了出来,胸腔内沉着巨大的火气,寒声开口: “太子,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外之意:把夜王妃带上,把她拖下水,夜王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夜王想毁太子名声,太子自然也得还击,不能让夜王好过。 墨倾风垂着眸子,神情淡漠,似乎这一切的非议都与他无关。 被点名后,他掀开衣袍,屈膝跪下,淡声道: “回父皇的话,此事是……儿臣一时糊涂,犯下的错,与夜王妃没有分毫干系,她是无辜的,要打要骂,您只管罚儿臣一人。”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唏嘘声。 若说民间流言有假,还能理解,可太子的这番言辞,不就是在自行请罪吗? 皇上错愕的半站起身来:“你……” 俨然不相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堂堂太子,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bimilou.org 还是一个曾经看不起的、退婚的女人? “墨倾风,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下方的食指直哆嗦。 墨倾风低下头。 再说一遍,他也是原话。 “混账!” 皇上怒得踹翻了桌子,折子扫落一地,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砸出清脆的巨响声,吓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 谁想没想到,太子这么直勾勾的承认了。 太子若是狡辩,还能与夜王周旋一番,可太子这般,只会让外界的舆论越来越严重。 届时,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废储。 “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有出息的……朕一世英名,怎么会……怎么会……”皇上抓着衣服,脸色发白的快要喘不过气了,踉踉跄跄的跌坐回龙椅上。 “皇上息怒,息怒啊!”御前太监着急的扶住他,赶紧给他拍胸口顺气。 可他越来越急促。 紧急之下,将皇帝扶回盘龙殿,召来太医,为皇帝扎了几针,通了通气,皇帝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一些。 墨倾风站在门口,见皇上恢复了些许精神,准备离开时,猛地被一本折子砸中后脑勺。 身后响起皇帝的怒骂声: “那凤离歌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第805章 打死为止 墨倾风弯腰,安静的拾起地上的折子,拍了拍灰尘,走了回去,摆放在桌子上。 “父皇,难道没有儿臣,皇叔就不会动手了吗?” 皇帝皱眉,“什么意思?” “别忘了,当初他瘫痪的事……他那样记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况且,当年先帝逝世时,这东陵国的江山,本来就是墨绝……” “混账!” 话未尽,皇帝猛地拍桌起身,凌厉的喝声似晴天霹雳,响彻空气,震得空气响起了嗡嗡的余波,久久未平。 他一双眼珠染了滔滔怒火,灼烈的几乎要焚尽一切。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废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要将这江山拱手让人。 气死他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来人,将这个竖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就在盘龙殿外面打!” — 夜王府。 凤离歌陪伴着安太妃,在给她做针灸治疗。 安太妃坐在软榻上,顶着一脑壳的银针,晃来晃去的,好奇地问道: “丫头,我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天天扎针?” 凤离歌轻按着她,“母妃,你不要动,等下扎歪了会疼。” “哦!” 她赶紧坐正,不得不说丫头的手法就是好,那么多根长长的银针扎进去,那轻微的疼痛,比蚂蚁咬的还要轻。 刚安静了半分钟,忍不住又开口: “丫头,你真温柔啊,墨绝夜那小子能嫁到咱家,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凤离歌忍不住笑,就连旁边的嬷嬷和蟹蟹,也是哭笑不得。 自打安太妃醒来,一直认为王妃是亲生闺女,王爷是上门女婿,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逮着王爷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每每王爷都被骂的满头包,黑着一张脸,又不能还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母妃,您现在可以动了,但小心别碰到脑袋,一刻钟后再拔针。” “那我要去厨房吃桂花糕,嘻嘻!” 安太妃跟个小姑娘似的,高兴的蹦蹦跳跳往厨房跑去,嬷嬷快步跟了上去。 蟹蟹笑的合不拢嘴:“小姐,其实我觉得太妃娘娘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她还跟以前一样,快乐无忧,慈祥善良。”:筆瞇樓 凤离歌也很喜欢安太妃的心态,可人失去一段时间,就不完整了。 况且,还得尽量恢复记忆,才能找到谋害的真凶。 这时,门外,管家走来: “小王妃,轻轻公主来找您了,她的模样看起来火急火燎的,好像有什么急事。” 凤离歌唇角的弧度微收,这两天外界传满了风言风语,墨轻轻寻她什么事,她大致能猜到。 母妃可能快回来了,她起身道: “去我的临枫阁吧。” “是。” 很快,管家领着墨轻轻来了。 “小婶婶!” 墨轻轻是跑着来的,眼睛红红的,还带着哭腔,冲上去抓着墨轻轻的手,哭到不能自已, “小婶婶,你快救救我哥啊!父皇下令打了他五十大板,他不仅不认错,还出言顶撞,父皇一怒之下下令,说要活活把他打死!” “他现在还在宫里行刑,所有人都劝不住,父皇不肯收回成命,再这样下去,我哥……我哥一定会死的!” 第806章 夜王叫你来的? 凤离歌眉头轻皱,出了这样的事,打死太子有什么用?打死了难道就能解决了?皇上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想办法解决么? “轻轻,你先别着急……”.bimilou.org “我不能不急,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从小到大他最疼我,他要是有个好歹的话,我,我……” 墨轻轻抓紧她的手,哆哆嗦嗦的哭着,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婶婶,我知道皇叔跟我哥之间有仇,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针锋相对,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哥不能死,我不希望他有生命危险!” 她哭着低下头,急切的哀求着。 双方相斗,无论谁胜谁负,她都能接受。 可如果一定要死一方……无论是皇叔,还是兄长,她都不希望看见那样的画面。 “小婶婶,你快去劝劝我哥吧,我哥的脾气太犟了,她只听你的!求你了!” 凤离歌掏出手绢,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道: “好,你先别哭了,我现在就跟你进宫。” “快!” 墨轻轻喜极而泣,拽着她的手急忙往外跑,上了马车后,不停地催促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抵达皇宫。 还没靠近盘龙殿,就听到一阵板子落在皮肉上面的声音,以及男人沉重的闷哼声。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凤离歌快步上前,之间大殿外,御林军严格的守卫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包括啼哭不止的皇后。 里面摆放着一条长凳,墨倾风趴在身上,下半身被打得全都是血,苍白的脸上飞快凝聚着汗珠,沿着面颊滚落着,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 他虚弱的半开着眼眸,奄奄一息,而打下来的板子一下接一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哥!” 墨轻轻红了眼睛,泪水飚溅,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不要打我哥!住手!” 御林军立即拦住她:“公主殿下,还是圣上的意思,还请您不要过来,以免误伤。” “哥!哥!” 凤离歌抿唇,走进盘龙殿,对太监道:“通报一声。” 太监进去。 很快,折了出来,领着凤离歌进入盘龙殿。 殿内,金碧辉煌,空气森严,处处冰冷,皇帝望向她的目光更像带刀子那么锐利,无形的打量着她,眉宇间的威严格外逼仄。 凤离歌落落大方的走进去: “你把太子打死了,心疼的只会是你,这口气倒是出了,只可惜,儿子没了。” 皇帝皱眉。 好生嚣张,如今见到他,连礼都不行了。 呵! “夜王叫你来的?” “轻轻叫我来的。”凤离歌直言,“皇上,说实话,你与墨绝夜之间的仇恨纠葛,注定了你们之间必有一战,你又何必把这口气撒在太子身上?” “当初他在战场上出事,你在背后捣鬼,他咽不下这口气,你现在打太子有什么用?” 皇帝冷脸。 他打太子,只是想把那个中了迷魂药的逆子打醒,这么没有出息,丢他的脸! 至于他与墨绝夜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心里有数,他们兄弟之间无法共生,最后只能留下一个,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来教训。 第807章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凤离歌摸着圆润的指甲盖,淡声开口: “您从皇子到登基,应该很清楚皇权纷争的手段与残忍,层出不穷,没有下限,每个人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棋盘里的一步棋罢了。” “你把太子打死了,正好得了夜王的心,夜王下一步动起手了,只怕是会更加方便了。” 皇上捏紧折子,脸色阴郁至极。 盘龙殿外。 皇后哭得晕厥过去,被几个嬷嬷手忙脚乱的扶了回去,召见太医过来,墨轻轻还在奋力的嘶喊着,担心着。 哭得视线模糊,声音都喊嘶哑了…… 终于,御前太监走了出来,扬起了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御林军会意的松手,失去桎梏的墨轻轻差点趔趄的摔到地上,踉跄了四五步,扑了上去: “哥!” “哥你怎么样,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哥,来人啊,快来人!叫太医!” 她无助的大声哭泣着,泪如雨下。 墨倾风喘着沉重的呼吸,眼睛艰难的撑开一道细缝,虚弱的扬笑: “轻、轻……我无,无碍……” 墨轻轻哭得不能自已,看见他身上黏腻的血渍,身体控制不住的直发抖,突然好害怕,好害怕。 这一幕,会让她想起那天在皇宫门口时,云亦中箭后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 凤离歌走了出来: “快带他去医治吧。” “离歌……”墨倾风看见她,苍白的脸上化开了一抹发自心底的笑,“让你跑了一趟操心了,我皮糙肉厚,不打紧……” 凤离歌面对他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朋友吧,怜惜吧,愧疚吧,但又不太像,他为她所做的那些事,总有一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感觉。 瞧见他那血淋漓的伤势,她蹲下身来,捧着他俊朗的脸颊,轻声叹道: “是我拖累了你。” “说什么胡话?我不准你这样说。”他握着她的手,贪恋的蹭在脸上,“离歌……” 曾经,她的温柔,他唾手可得,却弃如敝履。.bimilou.org 如今,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舍得分一些温柔给他。 凤离歌抿紧唇瓣,残忍地将手抽了回去,冷漠道: “别再做没有结果的傻事了,太子,你已经不小了,孰轻孰重拿稳一些,下次,再跟墨绝夜撞面,我不会再插手了。” “轻轻,带他去治伤吧。” 墨倾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四个太监抬走了,墨轻轻着急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偏殿,凤离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又叹了一声,准备出宫时,一位嬷嬷走来: “夜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她柳眉捏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带路吧。” “请。” 凤仪宫。 皇后方才哭晕过去,御医扎了几针之后,外加她心中有事,复而醒了过来,听说皇上已经停止了刑罚,松了口气之余,召见夜王妃。 嬷嬷在前面领路,凤离歌走来,看见皇后苍白的脸色像焉了的花儿,无精打采。 福身稍微示礼后,方才问道: “不知皇后娘娘寻我何事?” 第808章 交友不慎? 皇后擦拭着眼泪,眸子是红的,里面充满了怨怼与恨意,冷冷的看着凤离歌: “你是故意的吧?” 凤离歌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故意接近风儿,勾引他,迷的他神魂颠倒,挖了好大的一个坑给风儿跳,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帮夜王害死他!” 风儿一死,其他皇子尚且年幼,皇嗣继承无人,届时,夜王就能顺理成章的夺权。 “想法不错。”凤离歌轻笑,“我要是希望他死,就不会进宫劝谏了。” “皇后娘娘,不要出了什么事,就一味的往别人身上责怪,扪心自问,如果当年的那场大战,夜王没有被害的那么惨,他又怎么会做出今日的事?” “换做是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皇后哽了一下,可很快就愤怒的握拳,道: “都是一家人,都姓墨,有什么咽不咽得下的?再说了,当年他瘫痪的事,就是一场意外!” “哦?是吗?只要你愿意瘫痪八年,我就让夜王收手,还东陵太平,怎么样?” “你!” 皇后的脸色登时变了,愠怒的瞪视着凤离歌,许久哽不出半个字来。 可显而知,皇后是不会接纳这个条件的。 既然她自己都不能承受这样的委屈,为什么要墨绝夜承受? 墨绝夜何其无辜! 皇后拍桌:“你少拿这些条条理理来指责我,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提过去,只说眼下。”.bimilou.org “好,那我们就来说说眼下。”凤离歌昂头,“不如,说说你杀云亦的事,如何?” 皇后的面色再次隐晦的变了。 “当初,你那么明目张胆的害死云亦,为了墨轻轻,我忍了,皇后娘娘,我已经忍了很多了,人都是有底线的,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分寸的蹬鼻子上脸,我也会不高兴的。” 冷淡的语气,说着轻飘飘的话。 皇后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到了质疑。 她这是什么语气?又是什么态度? 她是皇后,乃东陵国最尊贵的女人,凤离歌见了她不下跪也就罢了,还这般指责她的过错。 她这个皇后难道是白当的? “本宫明白了,”她冷冷的扬起,“夜王妃,你接近风儿,毁他名声,造成今日的一切,原来是想为云亦出气报仇。” “有什么事你冲着本宫来,别伤害风儿!” 凤离歌觉得跟她说不通。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不是么? “夜王与皇上兄弟之间本就有矛盾,出点什么事也是正常的,至于云亦,云亦的死,杀人偿命,难道有什么不对?” “参见公主殿下。” 她的话音落下时,外面也传来了行礼声。 皇后奔到门口,抓住墨轻轻的手:“轻轻,你来得正好,你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了吗?她要母后去为一个奴才偿命。” “而且她故意接近你哥,也是想整垮你哥,你听到了么,这可是她刚才自己说的,你交友不慎,识人不淑,差点把你哥给害死了!” 墨轻轻皱起眉头,方才的对话,她确实听到了一点。 她是相信小婶婶的,但她一门心思操心着大哥的伤势,现在又提到了逝去的云亦,瘦小的身子承受着那么多信息,令她疲惫又哀伤。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皇叔和小婶婶,她夹在中间,头都快要被挤爆炸了。 凤离歌一句话堵死了这个话题: “轻轻,你先看着太子的伤,近段时间我们先别见面,你也好好的休息休息,等这件事过去后再说。” 第809章 休怪我逼他 凤离歌离开之前,多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皱眉,“轻轻,你看她什么态度,仗着夜王撑腰,这般目中无人,再过几日,恐怕就要杀进宫了。” 墨轻轻感到疲惫,声音软的没有力气: “母后,你冤枉小婶婶了,她确实是来劝阻父皇的,如果不是她,大哥现在可能撑不住了。”bimilou.org “况且……”她张了张嘴,“你杀害云亦的事,确实是小婶婶心里的一根刺。” “你说什么?!” 皇后一把捏住了墨轻轻的手,沉下的脸色格外难看,就连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冷沉: “轻轻,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怨我,可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竟然拿母后的命,去跟一个侍卫比?” 怎么跟风儿一样,尽是些吃里扒外的。 凤离歌给这兄妹二人下了什么毒? “你太令母后失望了!等到有一天,我被害死,你就会知道夜王夫妇的居心不良了!” 她冷冷的折回殿内,想到太子,又撞开墨轻轻的肩膀,急匆匆的往偏殿去。 墨轻轻踉跄的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眼角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好累…… — 朝堂上的事不知是谁传了出去,在帝都城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太子亲口承认了私奔一事,名声一落千丈,受尽非议。 一时,废太子的传言四起。 夜王府。 下人奉来茶水,摆放在桌面上,轻步退下,男人慵懒的靠坐着椅背,微曲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着桌面,缓慢随意,很轻的声音又蕴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主子。” 外面,厉影闪身而入,拱手汇报: “江北司马贪污赃款,情况属实,整理出来的资料已经汇总,上交吏部。” 片刻,江影也来了: “主子,郡南巡抚收受贿赂,证据确凿,已经在羁押的路上。” “主子,还有宣城的……” 信息一道接一道的送来,这些落马的官员皆是皇帝钦点的大臣,派遣给太子的人手,也相当于是太子的人。 太子御下无方,手底下的人办了不少徇私枉法的事,现在一并爆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引发更大的躁动。 厉影说完正事,看着主子的脸色,低声道: “主子,小王妃方才进宫了。” 墨绝夜叩击桌面的指尖微顿,片刻后,掀开眸子,捻起茶杯,随意的抿了一口: “只要皇上退位,我自不会为难太子,也不会让离儿为难。” “皇上八成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嗤笑一声,眼底闪着锋芒:“那,便休怪我逼他了!” 另一边。 凤锦言挺着孕肚,火急火燎的进了宫,看见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太子时,疼惜的红了眼睛: “殿下……” 她扑了上去,眼泪落下,但墨倾风已经晕厥,只沉沉的睡着。 “太子妃保重身子,御医已经看过了,太子殿下伤的虽重,但不会危及性命,休养两个月就能恢复。”伺候的宫女出声劝道。 两个月?! 凤锦言心痛得很,需要休养两个月,跟丢了半条命有什么区别? 皇上,您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此狠手,未免也太狠了! 第810章 干脆都别过了 凤锦言得知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及后面在盘龙殿的事,将所有的恨意皆投注在凤离歌身上。 凤离歌! 这个名字,这三个字,真真是刻入骨髓一般的憎恨,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还不解气。 所有的不幸,都与凤离歌有关。 这一切的纷争纠葛,矛盾冲突,全都是凤离歌引起的。 她恨极了,情绪过度的激烈波动下,腹部泛起了隐约的疼痛。 “太子妃,您身子沉,千万当心!” 凤锦言用手背抹走眼角的泪:“太子被打得半死不活,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我怎么当心?又怎么安心?” 抓紧腹部的衣物,眼底逐渐溢出憎恨的深光。 这个孩子能够成为太子的底气,为太子撑腰。 既然凤离歌动手在先,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忽然站起身来:“你们几个照看好太子殿下,本宫出去一趟,等下再回来。” “太子妃,您要去哪?” 宫女关切的询问,可太子妃快步往外奔去,横眉冷眼、气势汹汹,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她不好多言,只能守在偏殿。 凤锦言出宫了。 宫门外的大街上,百姓往来,都城繁华。 她扫了一眼长街万象,走到一处较高的台阶上,拎了一只小摊上的花瓶,扔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惊得周围的百姓们下意识扭头望去: “怎么回事?” 凤锦言直接扬声:“夜王妃!凤离歌,她引诱太子,不得太子宠爱,恼羞成怒之下,因爱生恨,故意抹黑太子的名声,实在下作!” 高昂的嗓音飘荡开来,钻进街道上每个人的耳朵,百姓们脸上涌出了兴趣盎然,就连远一点的人也纷纷凑了过来看热闹。 “当年,她与太子立有婚约,深爱太子,此情不改,嫁给夜王后,一直忘不掉太子殿下,总是私底下偷偷跑到太子府,与太子私会,水性杨花,不守妇德!” 尖锐难听的字句扩散开,冷冷的指责着夜王妃的丑陋面貌。 凤锦言继续说。 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人群轰动的热议着: “这是什么情况?” “竟然是夜王妃勾引了太子?” “想必也是,听说,当年夜王妃为了博太子一笑,当牛做马都愿意,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她深爱太子。” “难道这次的私奔一事,真的是她爱而不得的报复?” “她已经嫁给了夜王,却还对太子余情未了,实在是……恬不知耻。” “如果是这样的话……” 百姓们剧烈的非议起来,有人质疑、有人揣测、有人好奇,有人路过看戏。 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飘荡在四面八方的空气里,一颗颗窜动的脑袋,像极了一大锅沸腾的粥。 凤锦言冷冷的勾起嘴角,甚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凤离歌,你休想全身而退! 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既然你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干脆都别过了! 议论的声音直冲天际,飘得很远很远,街道二楼的一家茶楼包间内,君景渊懒洋洋的靠着窗台,只手托着下巴,微眯起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睨视着下方的轰动。 身后,心腹侍卫萧炎低声问道: “主子,要插手吗?” 第811章 且慢 男人抬了抬指尖,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急,夜王自会出手。” 夜王妃的事,夜王比他更上心,现在还轮不到他出动。 话音刚落,长街那头,一辆黑色的马车低调的驶来,君景渊扫视到,眼底的笑意更加明媚。 看。 说曹操,曹操到。 他来了。 马车驶到人群圈外,被挡住了,无法再上前,圈子里面,凤锦言还在那里激烈的诉说着夜王妃的丑陋面貌,带动着一群吃瓜群众,肆意的泼脏水。 厉影拉住缰绳,将马车停稳,看向那越说越起劲的太子妃,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主子。” 这太子妃颠倒是非,不分黑白,未免太过分了? 一只骨节苍劲的大掌掀开车帘一角,睨向那还在滔滔不绝、声音愈发激昂的太子妃,男人薄唇划过一抹耻笑的弧度::筆瞇樓 “把那个奴才扔下去。” “是。” 厉影跳下马车,走到车后抓住那拖拽一路的青年男人,穿进人群,一脚将人踹了进去。 嘭! 青年男人惨叫一声,在地上跌了四五个跟头,咕噜噜的滚到太子妃跟前。 凤锦言嘴边的话止了止,当看清青年男人的脸时,面色陡然大变: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太子妃跟这个人真的认识。”厉影扬声。 凤锦言看见厉影,自然看见了停靠在人群外的那辆马车,意识到什么,脸色陡然唰白,身上的温度飞速骤降。 怎么会…… 这个青年男人是太子府的一个小厮,是她院中的人。 数日前,听说安太妃即将被救醒的消息,她特命此人借着送夜王妃回府的名义,趁机溜进夜王府,在安太妃的药中投入剧毒。 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无人觉察。 可夜王把人抓来了,那便代表夜王知道的。 这可是证据确凿的事,如果夜王追究起来,如果此事宣扬开来,被众人知晓…… 想到这里,凤锦言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底晃的找不到底。 毒害安太妃,罪名稳坐,届时,名声尽毁…… 她就玩完了。 “什么情况?” “太子妃,你方才说夜王妃勾引太子,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怎么怂恿太子私奔的?” 围观的百姓们见太子妃不说话了,一个个按捺不住八卦的心,七嘴八舌的追问着: “是啊,您说话怎么说一半?夜王妃真的脱光了衣服,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榻吗?” 厉影双手环胸,笑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光是凛冽的: “哦?还有这回事?不知细情如何,还请太子妃仔细说来,满足大伙儿的好奇心。” “是啊!” “快说啊!” “快告诉我们!”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的起哄着。 可,凤锦言看见皮笑肉不笑的厉影,看见那辆停靠着的黑色马车,还有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的投毒小厮,那些诋毁凤离歌的话到了嘴边,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喉咙。 此时,哑然的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后来……后来……” 她知道夜王的意思。 如果她再敢诋毁凤离歌半个字,夜王会将投毒的事公之于众,届时,她名声尽毁。 她不敢再说了。 “后来……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太子身陷囫囵,我一怒之下才瞎编了那些……都不是真的,大家不必往心里去!” 说完,她面色隐晦的拔腿就要往宫里跑。 厉影眯眼,忽然长步一迈,拦住她的去路: “且慢。” 第812章 当众致歉 凤锦言神色不太好,“你敢拦我的路?” 她已经不敢再诋毁凤离歌,还想要她怎么样? 厉影哂笑:“既然太子妃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假的,那真话是什么?总不能说了一半,没头没尾的,叫大伙儿瞎猜吧?” 他的话很好的带动了一群吃瓜群众。 众人握拳举手,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啊!” “太子妃,你话说半截,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们!快说啊!” 真话啊。 真话自然是凤锦言嫉妒凤离歌能够得到太子的心,因爱生恨的人是她,故意诋毁的人也是她,善妒的人是她,不择手段的人更是她。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怎么敢说真话? 她乃堂堂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若是说了这些话,与自毁前途有什么两样? 可不说的话,厉影拦着她…… 凤锦言进退不得,握紧双拳,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太子妃,你别欺人太甚!” 厉影冷笑: “欺人太甚的人到底是谁?” 竟敢当着帝都城那么多老百姓的面,堂而皇之的诋毁他家小王妃,被抓包了,还想一走了之。 如此诋毁,不需要付出代价,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凌辱小王妃了? 他跨步上前,单手拽起那投毒的小厮: “如果太子妃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卑职不介意替您说。” “不!” 凤锦言瞳孔猛缩,心跳差点道了嗓子眼上。 不能说! 她慌了。 对上厉影逼仄的注视,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打哆嗦,逐渐湿润的眼中漫上水雾,颤巍巍的看向那辆黑色的马车。 “我……我……”她哑然的张着嘴,“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是因为嫉妒夜王妃……” 艰涩的说出这句话,逼近双眼,眼泪流了出来。 众人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她哭着哽咽道: “其实是太子喜欢夜王妃,我嫉妒……夜王妃并没有爬上太子的床,也没有勾引太子,是我嫉妒她,故意说了那些话……” 嘶—— 周围,一阵倒吸冷气声。 众人睁大眼,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这……” “前日,太子竟然带夜王妃私奔,我太生气了,才会说那些话诋毁夜王妃……” 凤锦言深深的埋下头,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的道了出来,众人的注视从错愕、变成惊异,再到怪异和质疑,她就像是被当众凌迟一样,下不了台。.bimilou.org 屈辱的攥紧双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里: “我对不起夜王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几乎崩溃的说完,撞开人群,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仓皇的跑了。 原地,徒留一群懵逼的吃瓜群众: “原来太子妃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故意编排?她可是堂堂太子妃啊,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想不到太子僭越,太子妃也是这个德性……”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太子妃,将来又怎么当得了一位好皇后?”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做法怎么那么恶心……” 哭着跑走的凤锦言听到那些非议的声音,稀碎的字句钻进耳中,像针扎那么尖锐刺耳,每一个注视的眼神,都像刀子般犀利。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恨不得找条地缝,将自己藏进去,丧家之犬般,疯狂逃离。 第813章 嘴都给你打烂 为什么! 投毒的事她做的那么隐晦,那么小心,事发那么久都没有被查,怎么那个小厮会突然被夜王抓住?:筆瞇樓 如果夜王顺藤摸瓜,查到当初是她推倒安太妃,更查出她腹中骨肉的真实身份……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啊!” 她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蹦了一下,不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格外狼狈。 厉影站稳身形,俯视她: “太子妃如此着急,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凤锦言脸色乍变,心慌的好像被人拿着锤子敲打般,可很快又险险的稳住心绪: “什、什么?我刚才已经解释清楚了,也道歉了,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一辆马车缓缓驶至眼前。 大掌掀开车帘一角,凤锦言看见了一抹玄墨色的衣角,还有那华贵的锦靴,心跳又加快了,目光也变得闪躲。 车内,响起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为何投毒?” 听似很平静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周围是闹市,人多嘈杂,可这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威慑力,无比清晰的钻进她的耳中。 “我……” 凤锦言呼吸微急,“我……” 绝不能说实话! 她脑中思绪飞转,“因、因为我……嫉妒凤离歌。” “嫉妒?” “自从嫁入太子府,太子从未正眼看过我,却独独对凤离歌情有独钟,我独守空房整整半年,心中早已怨气积郁,一时糊涂这才做了错事。” 凤锦言哭着说: “夜王殿下,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她捧着微隆的肚子,哽咽的抽泣着,泪珠子沿着脸颊往下一滴一滴的掉。 肩膀抽搐的模样楚楚可怜,哭着哭着,突然变了脸色: “啊……我的肚子……疼……” 跟着的两个婢女惶惶不安的低着头,想上前搀扶,可迫于压力又不太敢。 厉影皱眉,下意识看向马车。 墨绝夜冷淡的睨了眼凤锦言,“从今往后,本王若是再从你嘴里听到‘凤离歌’三个字,嘴都给你打烂。” “啊……”凤锦言无比屈辱的抓紧衣物,这种难堪感,就好像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头踩在地上,羞辱碾压。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凤离歌? 为什么啊! 她好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拼尽全力,也斗不过凤离歌一根手指头的感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我记下了……”她狼狈的低下头,今日,今时,此刻的感受,铭刻入骨,永生难忘。 “走。” 墨绝夜扔下车帘,静坐着闭目养神。 厉影赶着马车离去,凤锦言瘫软的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丝毫没有太子妃的尊贵架子,两个婢女半拖半带的扶起了她,她怔怔的就像失了魂魄。 耳边,飘荡着的全是议论她的话: “太子是这样,太子妃也品德不正,将来怎么治理得好东陵国?” “东陵国如果有这样的君王,我只会觉得无比丢脸。” “真是丑陋,不堪入目……” 第814章 离儿,想我了? 短短一日之内,舆论四起。 次日,墨倾风从重伤中醒来,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床上,写了一张折子,亲自命人送进宫。 当皇上收到这封折子时,没有震怒,也没有说话,久久的站在那里,像风华一般的僵硬着。 足足半刻钟,整个人似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背,踉跄的坐了回去,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半生的疲惫与沧桑。 太子主动请辞,辞去太子之位,退位让贤。 除此之外,折子里还提到了另一件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强留,物归原主才能让东陵国恢复应有的平静,父皇,您早该想通了。 物归原主……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得到了东陵国最大的权势与地位,享受着几十万子民的跪拜与拥戴,现在让他放弃,他怎么甘心?又怎么会愿意? 人到底是贪心的动物。 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人没有私心? 他疲惫的低下头来,捏着鼻梁骨,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每一步都步步为营,走得那么累,双手更是沾满了看不见的血腥。 贪婪就像一个裂口,一旦被撕开,这个口子只会越来越大,根本不可能收回去了。 平常心,谈何容易…… 皇上沉沉的叹息着,隐约间,听见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比平时都要吵。 “外面的人都在干什么?”他有些躁郁。 御前太监面色怪异:“回皇上的话,是……是夜王安排了人,说是明晚开设家宴,还发了帖子,邀请皇家的人聚一聚,商谈怎么解决太子的事情。” 皇上登时怒了: “在皇宫举办家宴,都不需要过问朕的意见?就这么办了?他自己搞起来的太子问题,现在又装模作样的说要想办法解决,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御前太监惶恐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太子现在出了事,去年安王和宁王也陆续走了,其他皇子则是特别年幼,根本撑不起一片天,皇子们中,已经没人能够挑大梁了。 在皇家,缺少有能力的子嗣,是大忌。 夜王如此越俎代庖,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帝都城的天,恐怕快要变了…… — 夜王府。 书房,不少官员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个个双手抄在衣袖里,低着头,只办事,不说话,厉影跟卫江两个守在门口,整体气氛都是凝聚的。 仿佛有一片乌云已经笼罩在帝都城的上空,随时都会塌下来。 凤离歌煮了一壶墨绝夜爱喝的茶,过来了。 “小王妃。”厉影和卫江二人笑着打招呼。 凤离歌点了点头:“他还在忙?” “您尽管进去,主子一点都不忙。”.bimilou.org 哪怕再忙,只要看见小王妃,那就不忙了。 凤离歌一进去,就看见墨绝夜在跟官员谈话,正想出去避避,墨绝夜就把官员打发走了,抱着她蹭了好一会儿。 “离儿,想我了?” 又高又大的他蹭着又瘦又小的她,像一条十足十的大狼狗。 第815章 你属牛的吗 凤离歌捧着他的俊脸,“厉影之前跟我说了,明晚的家宴,我也要去。” 墨绝夜立马正了色,皱着眉头,不假思索: “你不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她坚持的重述了一遍。 自从太子的事发生后,夜王跟皇上已经闹得很不好看了,相当于已经撕破了脸皮,正式下战书了,这个时间举办家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根本不放心墨绝夜一人。 墨绝夜抿着薄唇,认真的跟她讲道理:“你要是不在府上,谁照顾母妃?” “难道让那些侍卫么?那些侍卫有你放心么?除了你,我不放心把母妃交给任何人!” 凤离歌愣了一下。 这么一说,好像有一项格外重要的任务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叫她整个人瞬间都升华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 “离儿,你想,你跟母妃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把最重要的人交给另一个最重要的人,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 “你要是不答应我这个要求,不管我身在何处,做什么事,都会记挂着家里,根本就不能放心去干,万一分心的话,出了什么差错……” 墨绝夜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 凤离歌顺着他的话仔细的想了想,确实不能丢下母妃不管,他还能带厉影和卫江进宫,但母妃现在的这个状态,只信任她,万一出什么事,她会后悔终生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乖巧的答应了:“那我就留在家里吧。” “乖。” 他摸着她脑袋,满意地笑了,凤离歌见他笑了,也乐呵的跟着傻笑。 不知不觉中,就被pua了,还不自知…… 翌日。 傍晚时分。 今日的黄昏来的比往日都要早,还没天黑,就已经乌云沉沉,细雨蒙蒙,窗户刮着阴凉的冷风。 凤离歌将窗户关上了一半,提步折回来,取下了架子上的玄墨色锦袍,先把一箭水火不透的软甲穿在里面,再给墨绝夜披上外袍。 腰带顺手系成了蝴蝶结。 她垂着眸子,有些忧心忡忡的: “你小心点,把厉影和卫江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如果三个时辰内你还没回来的话,我就去宫里找你。” 墨绝夜笑得随和: “只是一场家宴罢了,吃顿饭就回来了,别担心。”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凤离歌心里有数。 紧紧的抱着他,抱了好大一会儿,时间快来不及了,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他,送他出府。 “回去吧,离儿,等会儿应该有一场雨,比较凉,你跟母妃早点休息。”墨绝夜柔声。筆蒾樓 凤离歌站着:“你先上马,我等你走了就回。” “听话,先回府。” “你走了我就走,别跟我犟,你属牛的吗?” 墨绝夜被凶了几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连低声下气的认错后,这才翻身上了马背。 边上候着的厉影和卫江二人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主子,您的骨气呢? 要是外人看见您这副样子,定会笑话你是个妻管严! 卫江突然侧身到边上,跟厉影小声的咬耳朵:“厉影,你快看啊,主子的腰带竟然是蝴蝶结耶!” 他无比惊奇的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第816章 赘婿 厉影扭头瞥了一眼,一张老脸乐呵的笑了:“哟。” 还真是! 一脸冷酷的主子,穿着非常冷酷的衣袍,骑着非常冷酷的大马,腰带却扎成了少女心的蝴蝶结。 跟他酷帅狂霸拽的形象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小王妃的手笔! 卫江简直快要笑死了,捂着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的妈呀,蝴蝶结噗——等下去参加宫宴,那些人看见,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主子!” 哈哈哈哈! “主子是去夺权的,又不是去玩的,我一想到他扎着个蝴蝶结凶人的样子就,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还没笑完,胯下的马儿突然失控的奔了出去,似箭般疾射。 卫江猝不及防的往后仰面翻身,差点摔下马背,要不是他反应速度够快,八成要摔个狗吃屎。 厉影看见不动声色收回马鞭的主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低下脑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墨绝夜握住缰绳:“离儿,照顾好母妃,我尽快回来。” 凤离歌站在台阶上,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着男人的背影远去,凤离歌挂念着,但家里也有母妃放不下,一个人操心不了两个人的事,只能照顾好母妃,让墨绝夜没有后顾之忧。 “丫头,丫头!你怎么站在门口呀?” 府里,手里还握着两只大鸡腿的安太妃乐呼呼的跑来,后面还追着个操心的老嬷嬷。 “这是我从厨房偷来的,可好吃了,给你一个!” 她献宝似的递上来,满眼期待。 凤离歌轻笑一声,直接用手将油腻的鸡腿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嗯,确实好吃。” “是吧!” “是的,母妃,你好棒。”凤离歌牵起她的手,同时叮嘱看守的侍卫,“王爷回来之前,封锁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什么异样,立马来报。” “是!” 回到院中。 安太妃吃完鸡腿,乐呵呵的嗑瓜子,上蹿下跳的特别活泼,凤离歌叫人打来一盆热水,给她洗手。 “丫头,我那赘婿怎么出府了?” 一口一个赘婿,喊上瘾了,完全忘记了墨绝夜就是她儿子这回事。 凤离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他去皇宫参加家宴了。”.bimilou.org “既然是家宴,为什么不带你一起去?在他心里,难道你不是他的家人吗?赘婿就是赘婿,养不熟的白眼狼。”安太妃生气地说。 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特别可爱。 凤离歌哭笑不得,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安太妃失忆了,如果多给她说说以前的事,或许能记起来。 “那家宴并不是什么好场合,说是鸿门宴也不为过。”她拧干帕子,轻轻擦拭着安太妃手上的水渍。 “母妃,墨绝夜这一路走来特别坎坷艰难,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兄弟姐妹,下人们,全都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不给他吃饭,对他一点都不好。” “九年前的时候,他出去打仗,坏人们还在背后设圈套害他,害得他病了整整八年,如果不是您,他恐怕早就死了。” 第817章 家宴? 提起那段时日,凤离歌心中有一种其妙的感觉。 不知不觉,已经跟墨绝夜成亲一年了,这一年来发生了许多事,也有特别多的变化,自然,他们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 当初成亲时,也没预想到会过成今日这模样。 “我还记得成亲的那一天,母妃你特别凶,还要赶我去冷院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刁蛮、不好相处的人,可几天下来,我才发现你那么善良……” 说起以前的事,凤离歌心有感慨。 一会儿失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无奈的叹息。 安太妃坐在旁边,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像一个乖巧的孩子,认真地听着,似乎沉入进去了,听得走神。 凤离歌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 “母妃,您能想起一些什么吗?” “能。” 凤离歌眼中涌出希冀的光。 “我能想到,那赘婿是个很可怜的人,他真惨啊,啧啧,能够嫁给你,是他的福气。”安太妃摇着头,啧啧的说。 “……” 她在期待什么? — 皇宫,金碧辉煌,一如既往的奢华,只是今夜的氛围是凝重的,压抑的,宫人们低着脑袋,格外谨慎的做着各自的分内活,除此之外,别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晚宴的主殿布置的比较简单,毕竟是家宴,没那么多的章程与规矩。 墨绝夜来了。 他懒散的走在前方,身后跟随着的是卫江和厉影,颀长的身型在烛光的笼罩下,投射出极有气场的影子,所到之处,宫人们皆低下头,恭敬地行礼: “参见夜王殿下。” “参见夜王……” 他踱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步入主殿时,那张大大的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一个空位置了。 他一现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宫女太监们跪地行礼,比他辈分低的皇子们,旁系的郡主世子们,纷纷起身: “皇叔好。” “皇伯伯好。” “皇叔……” 皇上坐在那里,一张脸看起来比较阴郁,并不好看。 墨绝夜挑唇笑了笑,平和可亲的走过来:“大家不必多礼,家宴而已,随便一些就行了。” 伸腿勾开了椅子,慵懒的落座。 这是一张特别大的圆桌,能够坐二三十个人,而且圆桌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没有主次座位之分。 以前的每次宴会,皇上的位置都是在最高处的首位,以此象征身份的独特与尊贵,现在,皇上就跟大家一样,所有人的位置都是相同的。.bimilou.org 没有客主之分,也没有高低之明。 众人到齐,宫女们陆续上菜倒酒,退到一边伺候着,所有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席了,但,大家的眼角余光都时不时地扫向那道玄墨色的身影。 一时,无人开口说话,也没人敢先动手。 皇上的脸色格外阴翳,摆这模样给谁看?给他下马威么? 哼! 他第一个拿起筷子:“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动手吃饭吧。” 皇上动手了,其他的小辈们暗松一口气,才敢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吃饭。 墨绝夜提起筷子,忽然,又扔下。 啪嗒! 银筷掉落在瓷盘上,发出无比清脆的声响,惊得那些小辈们纷纷放下筷子,坐直身体,不敢再动。 皇上见状,脸色再次一沉。 第818章 墨绝夜,你要造反吗 “抱歉,手滑了。”墨绝夜歉意一笑,“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啊。” 一群小辈微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用眼角去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试探性的交流目光,但谁都不敢拿筷子。 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夜的家宴是夜王举办的。 如今,太子垮台,剩下的皇子过于年幼,唯有夜王如日中天,蒸蒸日上,这场家宴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夜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他也扔了筷子。 这不是家宴,而是鸿门宴,皇上跟夜王就像是神仙打架,皇室的那些小辈就是被无辜殃及的池鱼。 “我能有什么话?”墨绝夜直接将一盘鱼端到面前,悠闲的拨掉上面的葱花,筷子精准的挑着刺儿。 “这么好的饭菜,你们都不动手么?当年,我在边疆打仗时,茹毛饮血,吃死掉的战马,啃风干的树皮,你们就是太安逸太享受了,没吃过什么苦。” 笑望向一群小辈,那笑里好像藏着刀子。 一群小辈心头一紧,赶紧拎起筷子吃饭,个个大口大口的吃,一粒饭都不敢掉出来,不敢浪费。 但这话听在皇帝耳中,是今夜主题的开端。 打仗。 九年前。 “皇兄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吧?”墨绝夜笑着抬眸,夹了一块鱼肉,抿进薄唇里,“肯定也不知道九死一生的滋味。” 皇上沉眸看着他: “自你去年醒来,安王、宁王,包括太子,全都被你弄垮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九年前的那场大战,他该报复的人、也报复的差不多了,该出的气也该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bimilou.org “皇兄此言差矣,先皇尚且在世时,希望兄弟和睦,互相扶持,互帮互助,希望皇家和谐,国家太平,即便当年的我只有四岁,却一直谨记着先皇的敦敦教诲。” 墨绝夜优雅的挑着鱼刺,语速不急不缓,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有时候我很好奇,四岁孩子都懂得道理,为什么大人不懂?” “皇兄,你说呢?” 皇上听出了他的话内之意。 这些年来,兄弟二人明争暗斗,表面和谐,私底下打得热火朝天,却还是第一次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明说。 “当年,我为东陵抛头颅、洒热血,奔赴沙场,事事亲力亲为,可有人却在背后搞小动作,寒我的心。”墨绝夜睨着他,“倘若先皇知道此事,恐怕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恨不得公布遗诏的事。” 皇上听到‘遗诏’二字,猛地站起身来,反应格外剧烈: “墨绝夜,你要造反吗!” 他的嗓音也撕破了,无比尖锐,吓得在座的一群小辈后背一僵,殿内伺候的宫女们亦是紧了呼吸。 墨绝夜从容不迫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白米饭,优雅地咀嚼着。 放下筷子,拿起锦帕,擦拭着根根修长苍劲的手指。 望向皇上,似笑非笑道: “我只提了遗诏二字,却没说具体内容,皇兄,你激动什么?” 皇上的脸色狠狠一变。 刹那,整个殿内的气氛都变了…… 第819章 给别的男人养儿子 夜王府。 凤离歌陪着安太妃,安太妃跟小孩一样,吃吃喝喝跑跑跳跳,到处玩儿,她一边照看着,一边不停的向外眺望。 心思早已不在府上。 蟹蟹宽慰:“小姐,您就别担心了,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虽如此,但凤离歌仍挂念着,要不然安太妃的身体状况撒不开手,她早就跟着墨绝夜一起了。 “猫,有猫耶!” 那边,安太妃发出了欢呼声,看见了一只野猫在墙头上蹿,她高兴地挥着双手,跑了出去。 “母妃。”凤离歌赶紧追去。 “小猫别跑!” “母妃跑慢点!” “小猫!” 安太妃拎着裙子,开心的追着猫儿去了,跑到花园里,瞧见猫儿钻进了花丛,她也喜滋滋的钻了进去。 很快就捉住了那猫。 好在那猫温顺的很,没有伤人,她欢喜的抚摸着。 凤离歌无奈的看着这一幕,提步欲去时,忽然觉察到空气中一抹律动的气息,侧眸睨去,夜风吹拂,一片叶子离了枝头,轻盈地飘落。 飘到半空时,似凝固一般,落得很慢很慢。 空气像是变紧促了。 她眸子微眯,“蟹蟹,你先带母妃回屋休息,看好这猫,这猫来路不明,等她兴头过了,把猫赶出去。” “好,小姐。” 蟹蟹走了过去,带安太妃回了院子。 二人一走,凤离歌扫了眼昏暗的墙垣,扬声: “出来。” 话音落下,几秒的沉寂后,暗处,果真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君景渊。 看见他,她眉头先是皱起,可很快又舒展了,看向他的目光已是无爱无恨,也没有别的情绪,就像是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离儿,好久不见。” 君景渊展开双臂,笑着想要拥她入怀。 忽然,腹部一紧。 低头,只见她不知何时摸出了匕首,抵住了他的身体,他嘴角的弧度微凝,眼底的光很快沉了下去。 “多日不见,不必如此对待我吧?” 凤离歌很清楚的与他划开了界限距离。 从他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起,她就已经不会与他再有什么交际情谊。 凤离歌冷漠地看着他,直接扬声叫人: “来人,有刺客!” “你!”君景渊眸色一深,“这帝都的天怕是要变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今夜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你找我的目的,我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但你如果再不滚出夜王府的话,夜王府的暗卫很快就过来了。” “你真无情。” 他扫了眼花园拱门外,听到不少靠近的脚步声,就连空气都变得紧促。 越是如此,他竟越觉得上瘾。 “不过,我更喜欢这样的你了,何必跟着墨绝夜一起,还带着安太妃这个拖油瓶,况且你还没怀孕,不如跟着我好了。”他笑眯眯的。 凤离歌面不改色的挺了挺肚子: “谁说我没怀?两个月了。” 君景渊愣住,僵了三秒钟,盯向她的肚子: “不可能!” “月份太小,不显怀,再过一个月就能看见肚子了,那么,君公子有兴趣给别的男人养儿子么?” 第820章 有我在,这东陵的天变不了 君景渊不信,大步走向她,“别骗我,小离儿,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凤离歌握紧匕首,指着他: “站住。” “别靠近我,君景渊,看见你我就觉得恶心想吐。” 他不信! “你没怀孕!”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告诉我,你刚才在跟我开玩笑,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我不会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 “你!” 他一把抓住凤离歌的手腕,眼中的神情像是惊愕,又像是愤怒,又像是不可接受,复杂至极。 怀上又怎样。 他一定会得到她! “小离儿,我告诉你,有我在,这东陵的天变不了,你也不会跟墨绝夜有任何结果!” 凤离歌用力的扭着手腕,挣不脱,被拽得生疼。 她怒从中来,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直接捅了进去。 刹那,君景渊的身体狠狠一颤,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白刀子进去,鲜血溢出来,女子的素手紧紧地握着匕首,当鲜血要沾到她的手指时,她嫌恶的松开了手,避开了。 “你……” 竟然…… “君景渊,我早就想这样做了,我知道你跟墨绝夜有仇,他当年瘫痪的事你也参与,如果一定要有生死来画上句话,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凤离歌冷漠的看着他。 君景渊捂着腹部,踉跄的倒退了三四步,心痛如刀绞,狼狈的单膝跪在地上。 鲜血溅开,滴出一朵朵血花。 他脸色极致的白,目光格外的痛: “小离儿,你只记得我做的那些坏事,却从未想过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针对墨绝夜?如果他是无辜的,那我的恨……我的恨……又有谁能平息……” 他唇瓣发颤,每一个字音都说的那么努力,那么吃力,就连呼吸都是哽痛的。 更痛的是她的选择。 凤离歌不了解他们以前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无条件站在墨绝夜这边。 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正好暗卫们赶来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往花园看去时,君景渊已经不在了,地上留着一滩血。.bimilou.org “你们守好夜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寸步不离的看好母妃,管家,给我备马,我要去一趟宫里。” “马车吗?” “马,我要马!” 皇宫。 家宴,殿上,气氛凝聚的像压着一座大山,所有人如鲠在喉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的睨着夜王,他们的呼吸也随着夜王的举手投足、一起一伏的谨慎着。 墨绝夜掌控了全场: “这些年来,我为了东陵百姓矜矜业业,克勤克勉,打仗、治安、救灾、养兵,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全都搭了一把手。” “我一直谨记着父皇的遗嘱,家和万事兴,当你们每次在背后搞小动作时,我都忍了。” “可是皇兄,我忍了是看在兄弟情面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把我当傻子了?” 他看着皇帝,说话非常直白,且难听。 事已至此,懒得装了。 以前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有了想要保护的女人,想要安家,有些事就不得不处理好。 第821章 遗诏 “皇兄,你做过什么我已经不想再提,你心里也有数,从始至终,我一心只想为东陵,你继位的这些年来,东陵的发展甚至还不如父皇在世时。” 墨绝夜扔下筷子,嗓音渐冷: “南方发生水灾,我去救灾时,你想着怎么从这件事里,给我安一个贪污的名头,治我的罪。” “我去山匪招安,救助百姓时,你想着是指使山匪,趁机除掉我。” “我去打仗,保家卫国时,我手下的将士们横死沙场时,你想的是怎么在背后捅我一刀,踩我一脚,将我踩进无底的深渊。”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语气也格外的张扬: “敢问皇兄,这些年了,你为东陵做了什么贡献?你除了针对我之外,还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 裸露的言辞直接拖出,听在众人耳中,无疑是尖锐刺耳的。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但心里都跟明镜一样,皇上与夜王之间的恩怨,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上气得站起来:“你……夜王,你……你放肆!你这是以下犯上!” “难道我说错了么?你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贡献?一门心思扑在皇权争斗上,你上过战场吗?知道老百姓想要什么吗?你做过什么?”bimilou.org “你,你……” “用父皇的话来说,就是德不配位,既然你不配,何不将这个位置让出来,给更有资格的人坐?” “混账!” 皇上愤怒的拍桌,几碟菜抖落在地,摔出清脆的声音,整张桌子都在颤动,吓得小辈们惊慌失措的站到边上。 “墨绝夜,你这是要造反!来人!” 喝声落,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 “来人!快来人!拿下这个谋朝篡位的逆贼!”皇上怒火冲天的喊叫着,可话音落下,久久都得不到回应。 再看墨绝夜,悠闲的坐靠着椅背,两条长腿交叠着搭着,今夜的局面尽掌控在手里。 皇上这时明白了什么: “你都做了什么!” 没人进来,便代表着这些人已经被墨绝夜解决掉了。 看来,今夜,他是铁了心的要逼宫。 “墨绝夜,你别乱来,这么多小辈在这里,大家都看着,你今晚的举动,明日将会传满整个帝都城,你难道想挂上逆贼之名,受人唾骂万年?” 墨绝夜嗤了一声: “皇兄,父皇死了这么多年,当年,他留下的遗诏下落成谜,你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难道不好奇它藏在哪里么?” 皇上瞳孔猛缩,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遗诏! 当年,先皇极其宠爱年幼的墨绝夜,临危时,还单独将墨绝夜叫到床前私谈,他担心先皇会传位给墨绝夜,选择先下手为强,直接夺了皇位。 这些年来,他一边在找遗诏的下落,一边明里暗里的针对墨绝夜,想把人除掉,才能高枕无忧。 如果遗诏现世…… 他不能失去皇位! 坐了多年的皇位,享受着天底下最尊贵的权利,如果失去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遗诏?墨绝夜,你不要胡言!当年父皇走时,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就该由朕继位!你不要在这里祸乱人心,没人会相信你的话!” 第822章 好香呐 “你就是垂涎皇位,图谋不轨,为自己找了一个篡位的借口!”皇帝冷声道。 墨绝夜站起身来,格外高大的身躯在桌面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压迫的气息扩散开来,那张扬的锐气,甚至连皇帝的气场都压下去了。 只一个掀眸的动作,“我垂涎皇位?” 呵。 “皇兄,你敢不敢到父皇的陵墓前,将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陈述?”他走向他,笑意不达眼底。 皇上极力的挺直腰板,昂起头颅,看着步步走近的人,明明是昂首挺胸的姿态,可气势总是莫名其妙的弱了下去。 “你敢不敢承认,你真的问心无愧?” 墨绝夜逼近: “过往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但东陵国握在你手里,只怕会越来越衰败,何必贪恋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力?只要你放手,过往我便既往不咎。” “你,你就是造反……” 皇帝愤怒到发抖的手指着他。 “那就当我造反吧。”墨绝夜扫了眼一群小辈们。 扬手指去,缓缓转了一圈,每一个被指到的人都紧张的绷直了后背。 寻了寻,指向一个只有七岁半的皇子: “把皇位传给他,你不沾,我也不沾,这下你该放心了。” 七岁半的小皇子:“?” 不!他不想要这个位置! 皇上掌权习惯了,哪里肯退位? 他不肯,墨绝夜直接叫人取来了圣旨和笔墨,让他当场写传位诏书,皇上不愿意的挣扎起来: “朕不写!你竟敢强行逼迫朕!墨绝夜,你这个逆贼!你要造反吗!放开朕!放开……” “滚开!” “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啊!” 他剧烈的挣动着,但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宫女们、太监们,皇室的小辈们,个个都低着头,谨小慎微。 皇上见状,感到绝望。 短短一年时间,夜王的势力就已经渗透到宫中,事情也做的非常绝,雷厉风行的手段跟当年的先皇极其相似,就连他都不及他十分之一二。 他颓然的坐了下去,一张老脸上满是寂然。 就在此外,殿外,一道带笑得嗓音传来: “真是想不到,深受百姓爱戴的夜王殿下,会做出逼宫的事。” 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去,走来的男人穿着红袍,戴着面具,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微眯着,捏着折扇,笑意款款。 皇上看见他时,眼中涌出了希冀的光:筆蒾樓 “渊儿!” 他怎么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啊! 纵是太子已经倒下,安王宁王已经离开,纵是其他皇子们尚且年幼,可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孩子有实力,有能力,有魄力,丝毫不比太子差。 只要接回宫中,加以培养,日后定能挑起大梁。 墨绝夜冷淡的睨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这是皇家的事,你来作甚?” 君景渊风流倜傥的晃着折扇,笑着走来:“路过……” 顿了半秒才接话:“夜王府。” 墨绝夜的眸色陡然犀利。 君景渊笑意如旧:“小离儿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用铃兰味的熏香。” 他轻嗅着自己的指尖,沉醉的阖着眼眸,深深的回味: “好香呐。” 第823章 叫父皇 墨绝夜闻言,眼底的光隐晦的沉了下去,一寸一寸的变寒,盯紧君景渊,眉宇间更有杀意溢了出来。 他去了夜王府! 君景渊笑得从容:“我以为天牢那次会让你多心,想不到你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真遗憾,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了。” “我更喜欢她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墨绝夜一脚踹翻了桌子。 砰! 桌上的菜碟、茶具、凳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吓得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群小辈更是害怕的抱团,差点就要吓哭了。 汤汁溅到皇帝的衣服上,皇帝怒得指着墨绝夜: “你这个逆……” “你闭嘴!”.bimilou.org 墨绝夜凌然一喝,扬起的手直指皇上的鼻子,皇上愣了一跳,下意识噤声了。 他冷视君景渊,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上,就像打开了一片无形的战场,撞击出犀利的火花,没有硝烟、却极其凌厉的交锋着。 二人的气场不相上下。 一个冷厉,一个邪肆,互不相让的对视着,谁都没有怯场,自然,谁也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君景渊悠然的笑着,唇角嗪着浅浅的弧度,笑得十分从容自在: “夜王殿下,这好好的一场家宴,就此毁了,倒是可惜了,不如将小离儿唤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心平气和的聊聊天?” 墨绝夜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没有多言,拂袖离去。 皇上:“?” 众人:“?” 夜王就这么走了? 数双目光小心翼翼的追去,只见夜王步伐极快,头也不回,速度匆匆的离去,他左膀右臂的两名暗卫带着人手跟在后面,一行人似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火速离开。 夜王一走,殿内的威压撤去,众人这才终于得以喘息。 “渊儿!” 皇上快步上前,抓住君景渊的手腕,没想到会在今夜、这样的情况下见面,如果不是君景渊赶来及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夜王以为除掉安王、宁王与太子,就能将他架空,得到皇位么? 笑话! 他还有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就像上天的恩赐,来得正是时候。 君景渊退开两步,拱手低头:“皇上。” 皇上激动地看着他,“叫什么皇上……叫父皇啊渊儿!” 众人:“?” 所有人都懵了。 他牵着君景渊的手,走到殿内,看着皇室所有的小辈们,激昂扬声:“朕要宣布一件大事,这个孩子是朕流落民间的骨肉,他是当年的怜妃之子,是朕的孩子!” 怜妃! 听到这两个人,所有人眼中划过异色…… 另一边。 墨绝夜沉着周身的冷气,火速离宫,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一抹策马而来的身影。 “墨绝夜!” 是凤离歌。 “怎么出来了?结束了吗?你见到君景渊了吗?他……嗯!” 凤离歌刚翻身下马,就被男人紧紧的抱住,还被他拎手拎脚、又转了个圈的仔细检查。 “怎么了?” 墨绝夜盯得仔细:“没受伤?” “我好端端的受什么伤?半个时辰前,君景渊突然现身夜王府,我捅了他一刀,担心他会乱来,这才急忙赶过来找你。” 第824章 认祖归宗 墨绝夜亲自检查,确定她安好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抱了好久好久。筆蒾樓 之前在大殿上与君景渊对峙时,他心里没底,担心她跟母妃出什么事,不得不扔下一切赶回来。 可君景渊又何尝不是在赌? 他赌赢了。 墨绝夜放不下妻子跟母亲,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想要再动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但看见凤离歌安好,无论做了什么选择,都是值得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凤离歌捏着他的俊脸,“我问你话呢,你还没回答我,宫里情况怎么样?” 墨绝夜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喜欢你,才想看着你,恨不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去哪都寸步不离的带着。” 凤离歌哭笑不得:“那宫里呢?” “宫里能有什么情况,就是一趟家宴而已,吃个饭就回来了,而且宫里的饭菜没有王府的好吃,我没吃饱。” 宽厚的大掌牵起她柔软无骨的小手: “离儿,我想回家吃宵夜。” “真的只是家宴?你把我当小孩哄吧?” “真的只是家宴,不信的话你问厉影和卫江。” “他俩是你的人,肯定是向着你的。” “我饿了。” “宫里……” “我饿了。” “……” 说着说着,他就跟耍赖似的,半个身体挂在她身上黏着她,老是转移话题,磨磨蹭蹭的,说着说着就要撒起娇来了。 像头大狼狗。 凤离歌招架无力,无奈的撑着他大大的脑袋,嫌弃道:“行行行,回家吃宵夜行了吧,我下面给你吃。” “嗯?!” 他突然竖起脑袋,两眼放光的盯着她。 凤离歌懵,她说什么了吗? — 这一夜倒也安稳,黎明时分,笼罩了整整一夜的乌云散去,晨光熹微,太阳升起之时,百姓们开始一天的忙碌,宫中传出的最近动向,短短一刻钟,飘满帝都城: “听说了吗?皇上找回了一位流落民间的皇子,三天后举办认祖归宗仪式!” “我听说,这位皇子是当年的怜妃之子。” “怜妃?不是那个被大火烧死的妖妃吗?” “听说她当年死时,身怀六甲,被火活活烧死,她腹中的孩子竟然活了下来……” 百姓们就像炸开的一锅粥,沸腾的议论着这件事,有震惊的、有不敢置信的、诧异的,惊恐的…… 各种流言飘满帝都城。 皇宫,凤仪宫。 “什么!” 茶杯掷在地上,清脆作响,溅了一地,皇后愤怒的站起身,脸上的五官险些扭曲: “怜妃之子?皇上现在还跟那个孽种在一起?怎么可能!” 怜妃已经被火烧死了,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关键是现在情况特殊,太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刚刚革去了太子之位,怜妃之子就认祖归宗,皇上的意思难不成是想…… 弃风儿,改培养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 不! 想到这里,皇后又怒又急,从小,她就把风儿当做未来储君来培养,如果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还让一个民间的孽障捡了便宜,岂不成了天底下的大笑话? “那个孽障呢?皇上怎么就笃定那孽障就是怜妃之子?” 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 “回娘娘的话,听盘龙殿那边当差的太监说,这位皇子的容貌与当年的怜妃娘娘一模一样……” 第825章 这个胆大妄为的野种 “让他过来见我!” 皇后拂袖,愠怒的坐了回去,她不信,怜妃的儿子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此时现身,一现身就得到了皇上的重视与信任,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若说这人没有异心,那都是不可能的。 她即便是倾全族之力,也要守住风儿的皇位! 这一等,竟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午时,君景渊这才姗姗来迟: “皇后娘娘,您寻我?抱歉,太忙了,刚刚得空。” 他笑着走来,步伐悠闲,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说是忙,可那闲散的姿态里,丝毫不见忙碌的样子。 俨然,他并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意识到这点,脸色的怒意也不藏着了,直接表露: “这还没认祖归宗,就摆这么大的架子,若是恢复了皇子的身份,岂不是要翻了这东陵的天?” 冷笑一声。 “到底是怜妃之子,还是什么别有居心的野种?” 君景渊唇角的弧度微凝,只是一瞬,笑意如常,只是他的眼中没了温度,就像寒冬里的太阳,刺目,但却是冰冷的。 “野种?” 呵。 他轻抚着脸上的面具,指尖挑开了系带,“当年,还得拜诸位所赐,我娘才会惨死,我才会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皇后娘娘,当年我母妃圣宠不衰,那些嫉妒的人里,应该也有你吧?” 面具解下,一张极致妖孽的脸庞缓缓露了出来。 当看清时,皇后惊得身体后仰,差点要呼出声。 好像! 那眉眼、那轮廓、那神情……跟当年的怜妃出落得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张脸就已经证明了身份,怪不得皇上会让他认祖归宗! 他进了皇室,还会有风儿的位置? 风儿想要登基,就必须扫除掉这个障碍。 “你怎么会活着?当年,那么大的火都没有烧死你,你的命可真硬!”她冷声说。 “是啊,我怎么会活着?”君景渊抚着脸颊,声音淡淡,“可能是我娘拼尽全力的保了我,我娘死不瞑目,死不甘心,如果我不能为她报仇,她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 皇后指着他: “你娘就是个祸害!” 当年,怜妃宠冠六宫,皇上为了她日日纸醉金迷,忘却一切,甚至抛下了朝堂事务,恨不得时刻与怜妃黏在一起。 久而久之,引起众愤。 文武百官联合上书,抨击怜妃,最后,逼得皇上无路可逃,不得不处死了身怀六甲的怜妃。 “你也不该活着!” “你这个孽障之子,妄图贪权,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只要有本宫在一日,这朝堂的天你便翻不起来!” 君景渊安静地听着,系上面具,语气淡淡: “哦,是么,拭目以待。” “你……” “三天后就要认祖归宗了,特别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皇后拍桌而起,对他冷淡且嚣张的态度极致不满,但君景渊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径直离去,无论皇后说什么,他头都没回一下。:筆瞇樓 “该死!” “放肆!” “这个胆大妄为的野种!” 第826章 你去和亲 “可恶!” 皇后推翻了桌子,气得胸口抽痛,脸色都白了几分,嬷嬷急忙扶住她的手臂,给她顺气: “娘娘息怒,息怒啊……” “他都欺到本宫头上来了,叫本宫怎么息怒!风儿只是辞去了太子之位,不是死了!他敢这么放肆,将来若是得了实权,本宫还有活路?” 这个孽障怀揣着怜妃的恨,肯定会为怜妃报仇。 虽然当年的事情是由大家一起煽动的,但她也参与了。 嬷嬷叹了一声: “若是咱们殿下争气些,皇上又怎么会把希望放在这个君景渊身上……” 提到墨倾风,就像一根刺,扎得皇后心口剧烈的疼。 都怪凤离歌! 如果不是凤离歌勾引了风儿,风儿又怎么会做出那些糊涂事?还有墨轻轻,一个劲的维护凤离歌,兄妹二人都是吃里扒外的家伙。 现在,为了凤离歌,葬送了前程,被君景渊捡了那么大的一个便宜,气死她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哪天就猝死了。 “叫轻轻过来见我,快去叫墨轻轻过来!”皇后摁着突突刺痛的太阳穴,疲惫的跌坐在贵妃椅上,头痛之下,整个人都很浮躁易怒。 很快,墨轻轻来了。 “母妃,您找我?” 皇后抬起头,“你哥出了这样的事,怎么都不见你着急?” “我这两天一直待在他府上,给他换药、煎药,煲汤,难道这还不算着急?”墨轻轻反问。 皇后皱眉,不悦的教训道: “我指的是朝堂的事,三天后,皇上就要让流落民间的皇子认祖归宗,他只要回到皇室,到时朝上岂会还有你哥的位置,你都不上点心,还跟凤离歌交好,也不想想风儿现在的惨状都是谁害的。”.bimilou.org 墨轻轻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 权力权力,说来说去,母后的眼中就只有权力,权力甚至都胜过了亲情。 大哥伤的那么重,她忙前跑后的快要急死了,母后却揪着权力的事操心,难道不该先关心大哥的伤势吗? 她心渐凉,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语气也淡淡的: “大哥他是心甘情愿的放弃太子之位,不关夜王妃的事,也没有人逼他,母后,这是大哥自己的选择。” “你疯了吗?他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选择当什么皇子?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这一切就是凤离歌导致的,你是中了她的迷魂汤吗?”皇后快要被这叛逆的两兄妹气死了。 墨轻轻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母妃之间的相处只剩下了争吵、争吵,无止休的吵。 也是在这个过程里得到成长,如今的心态已经不同以往,现在看得更开,懂得更多,明白的更透彻,没有结果的事,没有争执的必要。 母妃定要这么认为,那便如此吧。 皇后捏紧拳头,冷着脸想了很久,抬头道: “不行,我绝不能让那个野种抢走风儿的东西,他一旦回了皇家,只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得让皇上知道,风儿比那个孽障重要十倍,二十倍。 她忽然看向墨轻轻: “再过一段时间,紫炎国会来跟东陵会晤,到时,你去紫炎国和亲。” 第827章 我不去 墨轻轻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 她不敢置信,“母后,你让我去和亲?” 皇后语气坚定:“你是东陵国唯一的公主,皇上打小就疼爱你,你嫁到紫炎国,紫炎国必定不会亏待你,你则能拉拢紫炎国的势力,将来支持风儿登基。” 她已经做好了规划。 君景渊流落民间这么多年,没有自己的势力,很难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虽然风儿现在的名声不好,但只要墨轻轻嫁到紫炎国去,紫炎国必定会扶持风儿,只有这样,风儿才能稳操胜券。 墨轻轻只觉得这样的皇后无比陌生,跟昔日疼爱她、宠溺纵容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母后,您都不知道紫炎国的人选,也不知道紫炎国的情况,就贸然让我去和亲,万一我不喜欢对方,我过得不幸福……” “你是东陵唯一的公主,紫炎看在这一点上,不敢怠慢你。” 皇后道: “只要成亲了,两个人日夜相处,就会生出感情,我是过来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你嫁过去的身份会很尊贵,也会过得很好,母后这样打算都是为了你好。” 墨轻轻几乎要气笑了,“呵,为我好?为我好……”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权衡利弊,把她当成工具推了出去,成为大哥夺权路上的棋子。 现在想来,曾经母后对她的那么疼爱、纵容是那么的虚假肤浅。 在相安无事的前提下,她是人人羡慕的公主。筆蒾樓 可是出事了,她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棋子。 她红着眼睛,“母后,您扪心自问,您真的是为了我好吗?你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皇后皱眉:“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你,帮助你得到紫炎国君的信任,直至紫炎国愿意扶持风儿为止。” 后面的这句话才是重点! 说到底,她就是可以利用的一颗棋! 墨轻轻的心好痛,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接二连三发生那么多事,压得她直不起腰。 泪眼逐渐朦胧,视线里,渐渐看不清皇后的面孔。 “我不会去的……我不去和亲……我不去……”她踉跄的倒退七八步,绊到门槛,狼狈的栽了出去。 爬了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我哪都不去!我不嫁人,我哪怕是一辈子陪着大哥,也绝不去和亲!” 嬷嬷担心的看了出去,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为难的止了止。 殿下出事,皇后着急,轻轻公主这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是回报皇后、为殿下分忧的时候了,怎么都十六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她的未来考虑,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 唉…… 宫外。 墨轻轻哭着跑了出去,跑到安静的郊外,坐在一块湖泊旁,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特别难受。 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捏得她要窒息了,快要喘不上气儿,痛苦至极。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权力凌驾于亲情之上?难道只有大哥当了皇帝,才是最好的结局吗?难道为了皇位,一定要众叛亲离,母后才会满意吗? 在母后心里,她与大哥还比不上权力重要。 从小到大,母后总是这样,说什么,她就必须做什么,如果她不听话就是叛逆,从不给她自己的思想和选择,她就像一个只能乖乖听话的玩偶。 她伤心的哭着,咬着胳膊呜呜呜咽,肩膀狠狠的抽动着,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耳边,忽然一声轻叹。 一方墨色的锦帕递了过来。 第828章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擦擦。”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有磁性,又有些许柔和,沙哑着的,格外好听。 墨轻轻猛地抬起了头,看见男人的面孔,惊了一跳往后仰,脚滑的踩到了湖泊边缘,要不是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差点就要掉进水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叫着推开他,脸上有意外,也有厌恶与疏离。 郁子冉垂眸,看着被她拍落在地上的锦帕,弯腰捡了起来: “你出宫时,我一直都在跟着,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 亦或是说,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帝都城,但凡她出宫了,他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墨轻轻退开数步,警惕的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总跟着我想要干什么!” 郁子冉十分无奈,“轻轻,你……” “别这样叫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跟踪我,就不怕我派人杀了你吗!” “可当初是你主动扑进我的怀里,难道忘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勾出了数日前的那段回忆。 当时,云亦死了,母后压迫,不被人理解,无处宣泄,多方面的压力一起袭来,压得墨轻轻喘不过气,她独自出宫,陷入低谷般迷惘,喝了好多酒。 喝醉之后…… 再次醒来时,已经跟这个男人在床榻上…….bimilou.org 想起那件事,墨轻轻变了脸色,警惕的、也是隐晦的,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割了这个男人的舌头。 “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到外面乱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郁子冉投降般的抬起双手,笑着顺从她的脾气,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轻轻,有一说一,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解决你眼下所有的麻烦。” 他笑吟吟的,一张俊美的脸庞十分温雅和善,像今日的阳光那么柔软,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格外好听,他的眼中有星辰一般望着她。 好像眼里只有她。 墨轻轻捏紧眉头,对于这个不知身份、还侵犯了她的男人没有分毫好感,甚至觉得他就像一个跟踪狂,品行不端。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冷声说完,转身离去。 “轻轻……” 男人的手伸过来,刚握住她的手腕,墨轻轻已是警惕的翻了个身,抓住发簪刺了过去。 一道血痕在手背绽开。 男人疼得收回了手。 墨轻轻锐利的像炸毛的猫:“别再跟着我!我警告你最后一遍,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耐心有限。” 语罢,快速离去。 郁子冉想追,又止下了脚步,看着手背上的深深血痕,无奈的摇头轻叹着,可是对墨轻轻的兴趣却更深了。 贴身暗卫现身,取出金创药倒在男人的伤口上: “陛下,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又何必……” 男人敛起眉阔,但笑不语。 纵然天底下女人何其多,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纵然漂亮的容貌不计其数,可有趣的人儿万里挑一。 他想要这个防备很深、脾气很大的小野猫。 听闻,东陵国唯一的小公主打小是被宠大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可接触下来,她不仅很警惕,心里也藏着故事。 那天,醉酒,在床榻上,她抱着他嚎啕大哭,嘴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我好想你……对不起……’ 第829章 恋爱的酸臭味 皇上要让流落民间的皇子认祖归宗的事传遍帝都,惹得众人议论,当这件事传到凤离歌耳中时,也令她无比惊讶。 “君景渊是皇子?!” 这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 蟹蟹重重的点脑袋:“对!现在外面都传遍了,三天后的认祖归宗仪式,小姐,您也要去。” 凤离歌拿着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想不到君景渊藏得那么深…… 既然他是皇子,那他这些年来跟墨绝夜处处作对,应该就是皇权纷争的利益关系,如此一想倒也合理。 “太子……大皇子刚出事,这个民间皇子就出现了,一看就是冲着皇权来的,恐怕都预谋好久了!”蟹蟹十分笃定的说。 如今墨倾风已经卸下了太子的身份,是以大皇子。 凤离歌沉吟着思虑一二,指尖轻轻地敲着杯沿,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起身去书房找墨绝夜,宫里的皇权来去她不太了解,但只要君景渊成为皇子,以后只怕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毕竟君景渊不是什么善茬。 走近书房,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这个皇子出现的蹊跷……怕是有备而来……虽然还未站稳脚跟,却得到了潇太傅的支持……” “来者不善……” 是萧老将军的声音,以及大理寺卿楚北麟的声音,还有其他的几个官员,但都是陌生面孔,凤离歌不认识。 他们在商议君景渊认祖归宗的事。 多一位皇子,还是一位实力不弱的皇子,终归是麻烦的,弊大于利,不得不防。 见墨绝夜在忙,凤离歌在门口安静的站了会儿,没有进去打扰,先行回临枫阁了。筆蒾樓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厉影不知何时过来的,正黏着正在缝补衣裳的蟹蟹。 “蟹蟹,你不要生气了,苗疆女子的那件事是主子的选择,跟我没关系呀。” “蟹蟹,你不理我的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我都瘦了……” “蟹蟹……” 一米八五的大块头,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现在却跟个哈士奇一样蹲在蟹蟹的脚边,低着脑袋弱声弱气的乞怜。 如果被下面的人瞧见,他们心目中高冷、雷厉风行、王爷身边一把手的厉影大人这么狗腿的话,一定会跌掉大牙…… 蟹蟹穿着针线,绣着荷包,板着脸才不想理他。 不要再解释了! 小姐说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如果王爷早点跟小姐说清楚他的计划,那个苗疆的胡双也不会嚣张成那样,那段时间,小姐受了好多委屈,还被胡双欺负,这口气她都咽不下去。 “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我绣荷包,你挡道我的光线了。”她气呼呼的说,可声音奶奶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厉影屁股一撅,“那我蹲到这边就不会挡到你了。” “哎呀!你别碰我胳膊肘了!针扎到我的手了……” “我看看!” 厉影心头一紧,急忙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血珠。 凤离歌看见这一幕,摸了摸鼻尖,识趣的撤了脚步,悄悄摸摸的离开了。 啊,恋爱的酸臭味! 第830章 认祖归宗 弹指间三日过去,到了认祖归宗的日子。 这天,整个帝都城都是沸腾的,百姓们挤在街头想要凑热闹,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各种各样,将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的话题推上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民间还传起了各种这位皇子的励志故事。 一时,众说纷纭。 皇家祖祠。 地点设在此处,一切都安排好了,隆重的祖祠,诸多的牌位,挂着的画像,燃着的红烛,数不胜数的贡品,维持秩序的御林军,还有参加的文武百官…… 一行人十分浩荡,场面格外壮观。 诸多的人头攒动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道红色的妖冶身影。 男人穿着一袭红到发紫的锦袍,腰身修长,玉冠高束,裸露出来的那张脸是怎样的雌雄莫辩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像是会勾人心魄的勾子,仅需一眼就使人永坠深渊般无法自拔。 皮肤白皙到没有丁点瑕疵,常年不见阳光的脸泛着些许病态的白,他负手立在皇上身侧,谦逊的微低着头,唇角含笑,温雅邪肆的模样令无数女人投去爱慕迷恋的目光。 “她就是当年怜妃的腹中之子,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 “他甚至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他回归皇室,皇上应该会给他赐婚吧,不知道哪个女人会有这样的荣幸?” “我好想嫁给他啊!” “谁说不是呢……” 权臣的千金们捏着手帕,目光痴痴的望着男人,含蓄的、裸露的、直接的、婉转的……女儿家的心思尽写在了那双眼睛里。 参加的文武百官有的脸色凝重,有的心情凝重,有的抿紧嘴巴,有的揣着双手,他们嘴上说着恭喜恭喜的话,但腹中心思各异。bimilou.org 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小声议论: “他跟当年的怜妃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腹中之子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吧?他会不会报复……” 说着说着,话题凝重,就连空气也逐渐变得压抑起来…… 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子回归皇室,众人有喜有忧。 凤离歌和墨绝夜抵达时,在场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凤离歌刚从马车上下来,一道灼热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抬眸便见君景渊。 她收回目光,故作没有看见般,回身搀扶着安太妃下来,“母妃,当心脚下。” 认祖归宗,所有的皇室成员都得参加,哪怕安太妃身体不适,也必须要来。 今日的安太妃格外安静,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凤离歌身旁。 “离儿,带母妃入座,我过去跟萧老将军说两句话。”墨绝夜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一个位置。 凤离歌会意的点点头,见墨绝夜跟萧老将军走到一旁,二人不知在低声商议着什么,但八成跟君景渊认祖归宗的事有关系。 君景渊的出现,极大的影响到了墨绝夜的身份与立场。 她牵着安太妃的手,“母妃,我们过去坐会儿,那边有很多好吃的。” 她跟往常一样,语气温和的像哄小孩,却没发现今天的安太妃特别乖,都不闹了,还一直微低着头,存在感特别特别低…… 第831章 那就……好好活着 刚落座,头顶上便响起一道邪肆的柔笑声: “小离儿,怎么来的这么晚?” 凤离歌皱眉,这里这么多人,他谁都不去搭话,偏偏跟她搭话,目的性这么明显的么?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可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君景……现在应该叫你墨景渊吧?你初入皇室,不懂规矩,我不介意教教你。” 她优雅的站起身来,与他平视,皮笑肉不笑道: “按照辈分,你应该跟轻轻一样,唤我一声皇婶,明白么?” 她笑得很从容,打开的眉阔沐浴着阳光,慵懒而随和,还有一部分用辈分故意掐着他一筹的挑衅。 君景渊但笑不语。 皇婶? 提到这两个字,他又笑了笑,一双幽暗的桃花眸缓缓落在旁边的安太妃身上: “听说,太妃娘娘脑部受创,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了?” 看似很随意的语气,令安太妃的低下了头,下意识往凤离歌的身后靠。 神情是微不可查的隐晦。 凤离歌伸手护着安太妃:“我母妃一看就不喜欢你,你想干什么?”.bimilou.org “没什么。” 他目光淡淡的扫向她身后的安太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太妃娘娘能够醒来,实在是吉人天相。” “好好活着吧,那就……好好活着。” 很平静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很寻常的事情,可又好像裹藏着什么更深的情绪,叫人听出端倪,又听不出细情。 凤离歌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今日的君景渊带有敌意。 这时,萧策和墨轻轻过来了。 安太妃像个孩子一样起了玩心,朝二人跑了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挽着她的胳膊,带她去吃东西。 凤离歌稍微放心,回头就看君景渊靠了上来,下意识后仰: “离我远点!” “这么多人在这里,你难道想要落下个越矩的骂名?” “那又如何?”他笑了,那笑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似乎在思考把她抢到自己身边来的事。 他不怕背负责任。 他本就是一个已死之人,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如果不能做想做的事,得不到想要得到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凤离歌皱眉: “你很冒犯。” 君景渊笑望着她,目光毫不掩饰,直接的、裸露的:“你知道吗,其实我都不想淌皇家的这浑水,更不想进入这个恶臭的地方。” 创建了九重楼后,他只想做一个掌控一方经济的商贾,并在用置之事外的身份插手皇家的事,为母亲报仇。 但自从遇见她后,他改变了计划。 他要进皇室,他要得到皇权,更要以光明正大的手腕得到她。 “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去。” 他伸出的手掌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为了得到你,我什么都能做。” 插手宁王的事,弄走宁王。 现在又插手太子的事,利用太子对凤离歌的感情,弄垮了太子。 成功进入皇室,得到皇上的信任,接下来的路只会平步青云,蒸蒸日上。 他笑得眉眼格外深邃:“小离儿,你猜,最后我跟墨绝夜,谁会得到你?” 第832章 为什么? 这样的他眉间发狠,笑起来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好像万事皆在笃定之中,颇有一种如日中天的耀眼。 凤离歌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对你要做的事不感兴趣,但只要涉及到夜王府,我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她永远站在夜王府这边。 君景渊是什么性格都与她无关,但她知道,墨绝夜从不会像君景渊这样,把她当成一件物品抢来抢去。 他们互相坚定对方的选择。 即便过程会有波折,会遇到不同的艰难,结局都不会变。 “人都是会变的,小离儿。” “那是你,别拿你的认知去框住所有人。” 凤离歌冷淡的转身离去,君景渊抓住她的手腕,过格的动作引得周围人投来疑惑、异样的目光,他们在揣测,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她皱眉,抽了抽手,却抽不开。 冷视男人,二人之间的气氛并不愉快…… 不远处。 墨轻轻扶着墨倾风,“哥,你当心些。” 那日,墨倾风被打了六七十个板子,伤的特别重,现在还没有完全养好,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格外萧条,眉头间泛着病态的白,吹到一些风便低咳不止。 皇后过来关问: “若不是你为了凤离歌怒发冲冠,今日,又何必受这等气?” 墨轻轻听在耳中,一时分不清皇后这到底是关心,还是指责,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本领。 如今,无论听到什么话,都能表现得很淡然。 墨倾风抿紧嘴角,一时没有说话,明显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等这皇子回归皇室,将来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风儿,你连自己的路都走不好,怎么去管别人?你……”:筆瞇樓 皇后念叨中。 墨倾风垂着眸子,看似安静的听,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能仁爱百姓、兼爱苍生,将东陵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一个好皇帝。 至于这个人选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东陵百姓的利益,大于个人利益。 皇后念了足足半刻钟,才恨铁不成钢的叹着气离去,同时,墨倾风看见了那边正在拉扯的两个人。 那是…… 凤离歌? 凤离歌正在与君景渊拉扯,不知在说什么,但二人看起来并不愉快,而君景渊甚至一个翻手,将凤离歌圈进了怀里。 可很快凤离歌脱了身,还手,恼怒离去。 墨倾风看见这一幕,脑中闪过一道念头。 君景渊难道也…… 他喜欢凤离歌?! 意识到这一点,回想这两年来发生的种种,忽然明白了什么般,大步走了过去: “君景渊。” 君景渊迅速整理好身上的狼狈,优雅地回过身来,温雅一笑:“原来是大皇子。” 墨倾风看着这样的他,以前他在太子府当差时,永远都是这么笑着的模样,就像戴着一张永久性的面具。 “你早知自己是皇子,还以参谋的身份潜伏在太子府,就是想等着我垮台了,你能够无缝衔接的替上我吧?” 他直言了。 君景渊也没有装,落落大方的点头:“嗯。” “为什么?”墨倾风看着他,“凤离歌么?” 第833章 离她远点 君景渊挑了下眉,以前太子在,他需要藏在暗处,并克制感情,但现在他没有丝毫的掩饰,点了头: “是。” 回到皇室,得了实权,他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想要的东西,终会一步一步的得到。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算计我?” “是。”他笑,“大皇子的所作所为没有让我失望,你很爱凤离歌,为了她不惜葬送自己的前途,若非你坠入爱河,我又岂会有今日?” 墨倾风眼中涌出怒意: “离她远点!” 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嘶吼的、威胁性的,十分凶狠。 君景渊笑看着他: “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别忘了,如今我们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他是皇子,巧了,他也是。 墨倾风眉间发狠,凌厉似剑的眸子迎上君景渊的桃花眸,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好像迸开了一片无形的战场,弥漫着浓郁的硝烟气息。 二人无形的针锋相对,气势强势的互不相让,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冻结。 空气扭曲到挤压。 终,还是墨轻轻过来插话,才将二人分开。 “你想打她半分主意,也得先过问我的意见,我失去太子之位,只是我不想争罢了,你若觉得我的能力止步于此,君景渊,那你就错了。” 墨倾风冷冷一笑,拂袖离去。 君景渊立在原地,抚了抚好看的眼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把这番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很快,认祖归宗仪式即将开始。 文武百官到齐,礼部安排着仪式的章程,从入场、到秩序安全,席座饮食等等,全部安排的有条不紊,到了吉时,一切都陆续有秩的进行着。 高台之上,贡品无数,两百多个尼姑和尚盘腿打坐诵经,国师挥着桃木剑祭祀做法,司仪吟诵着这位民间皇子的身份信息、来历历程,以及这些年在民间的事宜。.bimilou.org 那个穿着一袭红袍的男人立在一侧,接受着无数双目光的洗礼,高高的台阶上,他看似随意的垂着眼眸,实际上,一眼就盯住了攒动人头中的、最想见到的那抹身影。 “看来,又是一个找死的。”席座中,墨绝夜轻握着凤离歌的小手,捻起酒盏一饮而尽。 不用刻意的抬眸,就能知晓君景渊的心思。 这种大场合里,他倒是一点都不避嫌。 凤离歌轻笑一声,柔软的手指轻轻扣着他的掌心,“上辈子造孽了。” “胡说。” 上辈子罪恶滔天,这辈子才会遇上这些破事,就想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跟奢望似的。 “先让他得意两日,这么多皇子都一个一个解决了,不差他一个。”墨绝夜嗤笑一声,“如今,皇上最讨厌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如果让皇上知道,君景渊跟墨倾风一样,都对你有想法,恐怕会气得半死。” 这么多儿子里,个个都叛逆。 凤离歌摸着脸,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她长得也不漂亮啊,怎么觉得自己跟个红颜祸水一样? 笑死! 第834章 此乃不详 祭台之上,诵经的声音达到了一波高涨,君景渊跪在祖先的牌位前,对着上天起誓,宣誓效忠皇室,置生死而后。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对于这位新皇子,他们都持着摇摆不定的念头,毕竟这是皇家,选择队伍很重要,一旦选错了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代价。 如今的大皇子虽然失去了太子之位,可他的生母是皇后娘娘。 只要皇后娘娘在一日,这位新皇子就难有出头之日。 看来,还得要继续支持大皇子才行…… 皇上很是欣慰的看着这一幕,时隔二十多年,能够见到昔日的爱人之子,他心中半是愧疚、半是疼爱,白捡了个大胖儿子。 这个孩子的出现,也让他定了心。 子嗣绵延,皇家才能长远发展,只要有这个儿子在,夜王就很难会有再次下手的机会。 和尚们围着祭台转着圈的走动诵经,用柳枝撒着驱邪静心的露水,歌颂美好的祝福,看着这位新皇子即将拿到崭新的身份玉牌时,一个和尚把脑袋压得特别低。 突然,撞向祭桌。 砰! 这一撞,撞到了桌角,一只桌角立不稳,整张桌子顿时都被掀翻了,上面摆放的贡品水果、香炉蜡烛、猪头牌位等等,全部都摔了下来,霹雳哐当的摔了一地。 “祭桌倒了!” “天啊!” “啊!” 场面一乱,那些尼姑和尚不小心发生碰撞,还有几个踩伤见血的。 御林军赶紧冲上去维持秩序。 在惊叫声中,足足过去了半刻钟,才稳定住了局面。 祭台毁了,东西洒一地,经书也飞的乱七八糟,地上全是脏了的污垢,一地凌乱,还有受伤流血的人,皇上见此一幕,脸色格外难看。 文武百官也紧着一颗心,十分担心。 国师弯着腰,神情忐忑,小心翼翼的开口:“皇、皇上……这,这今日恐怕……恐怕不详……” 话还没说完,收到皇帝冷视的眼神,吓得双腿一软,惶恐不已的跪在地上。 所有人纷纷下跪: “皇上,祭台毁,恐是冥冥之中的阻碍,天意不可违!” “新皇子不可认祖归宗,若是违背,万一上天降罪……” 后面的话,大家都不敢说了,但意思已经能够表达的很明显,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天意,如果继续让新皇子认祖归宗的话,只怕会招来不详的事。 皇上捏紧手掌,“方才撞倒桌子的和尚何在!” 人群之中,一个和尚颤颤巍巍的爬了出来,吓得已经六神无主了: “贫僧不是故意的,皇上饶命,饶命啊!饶命!”不停地磕头求饶。.bimilou.org “此事乃人为,与天意何干?来人,将这个坏事的和尚拖下去……” “皇上!” 此时,皇后站了出来,昂声道:“祭台已毁,本就不详,如果再杀人见血的话,更是大忌,您难道要为了一个没有丝毫父子之情的皇子,要置整个东陵的百姓于不顾吗!” 激昂的字句落下,一项弥天的大罪压在皇帝的肩膀上。 皇上一直都是个迷信的人,此时,不得不犹豫了…… 众人议论着、惶恐着,全程,君景渊负手立在一侧,神情寡淡,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澜,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第835章 别看了,不是我做的 他需要将君景渊纳入皇室,用以压制夜王,可国运与迷信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所有人都反对的话,他强行执行,只会引发众人不满。 可君景渊救驾有功。 当年,愧对怜妃,如今,又愧对她的孩子…… “皇上,请您三思。”一名重臣跪在地上,铿锵的声音扬了起来,“认祖归宗什么时候都能进行,但绝不是今日!” “是啊!” “皇上,请您三思而后行,为了东陵的百姓考虑啊!”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的跪了下来,嗓音凄婉的奉劝着。 上天降罪,到时,惹出什么祸患,追悔莫及! 众人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全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皇后甚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眯起眼眸,昂起下巴,眼带挑衅的望向祭台上的君景渊。 想回皇室? 没那么容易! 今日的仪式已经毁了,想要再进行第二次认祖归宗仪式,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风儿的皇位,谁都休想抢走! 皇上沉着一张难看的脸色,攥紧右手负在身后,目光沉沉的深思着什么。 下方,是一片奉劝和反对的声音,还在陆续的响起,此起彼伏,不停的说着…… 凤离歌扫了眼身边的墨绝夜,目光略有探究。 墨绝夜头也未移,“别看了,不是我做的。” 她愣了下,而后摸摸鼻尖,好笑的低下脑袋: “我哪有怀疑你,这不是问问么?” “我确实不喜欢他,可相对而言,有人比我更容易。” 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凤离歌心中明了,看来,这场‘意外’不是皇后做的,就是太子做的。 “皇上三思!” “请结束这场仪式,择日再继续吧!” “皇上!” 众人字句诚恳的哀求着,一双双诚挚的目光看向高台上的皇帝,皇帝一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时,君景渊淡淡的开了口: “既然是天意,那便顺应天意吧。” “渊儿……” “皇上不必歉疚,只要您需要,唤我一声,我随时都在。” 他懂事的为皇上分忧,没有丝毫的怨言,也从没提当年怜妃惨死的事,顾全大局的模样令皇上心里更加惭愧。 他欠这母子二人的,太多太多了。 重叹一声:“朕会弥补你的。”筆蒾樓 君景渊笑了一声:“皇上,您是天子,天子的话就是上天的意思,您永远都是对的,虽然我的母妃死了,但她为东陵作出贡献,安定社稷,死得其所,我从未因此抱怨过。” 皇上怔了一下,愕然的望着他: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当真…… 没有丝毫怨言? “当真,”君景渊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头,“每个人维护国家的方式不同,那些在战场上杀敌牺牲的将士们,又何尝不是?我的母妃也是如此,我为何要抱怨?” “如今,您需要我,是我的荣幸。” 他目光清澈,胸怀坦荡,说出这番话时干脆利落,令皇帝心中莫名的难受,哽红了眼睛。 提起怜妃…… 是他的心头所爱。 这些年来,怜妃的死,一直是他心中化不开的一道心结。 “渊儿……好孩子……” 第836章 窝囊? 他用力的抱住君景渊,嗓音微哑:“好孩子……你跟你的母妃一模一样,她也是这般心善,我却对不起她……” 他红了眼睛,泫然欲泣。 君景渊连声说不在意,不停的宽慰着皇帝,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他垂下的目光里,冷的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没有丁点温度…… 认祖归宗仪式被迫中止,择日再定。 皇上为了给君景渊一个合适的、能够留在宫中的身份,便封他为御前侍卫,时刻伴随君侧,既能保护他,又能亲自将人待在身边,进行教导。 结束。 对于今日的事,引发了不少的议论声。 众人三三俩俩的结伴离去,不少轻微的说话声传进君景渊耳中: “怜妃是妖妃,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 “看,连老天爷都在阻止他回归皇室,他的出现一定会带来不幸……” “堂堂皇子,却只能当个什么御前侍卫,活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皇子……” “嘘!小点声……” 几个官员双手抄在袖中,结伴匆匆离去。 君景渊立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去、看着侍卫们搬撤杂物,看着那些马车马匹逐渐走远,看着所有人的身影…… 许多字句飘进耳中,尖锐的似刀子,伤人无形。 他迎风而立,墨发被吹得起伏飘动,但他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就像一汪古井深潭,沉寂到诡异。 御前侍卫? 窝囊? 不详? 不幸? 呵! 他薄唇微扬,嗓音跟今日的风一样冷凉:“来人。” 他拂袖,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离去,离开主场地,走进旁边的密林间,扬手摘了一片树叶,夹在指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翻转着。 苍劲的指节完美的像艺术品,而那张嫩绿的叶片好像也变得锋利起来…… 嘭! 忽然,身后一声闷响,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是那个撞翻了供桌的和尚。 “君……君殿下……”和尚看见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环顾四周,没看见任何人,心中开始忐忑。 暗卫冷视脚边之人: “说,是谁指使你撞翻供桌的?” 和尚脸色乍变: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当时,我是不小心崴到了脚,这才撞翻了桌子,我并非有意的,还请君殿下饶命!” 君景渊笑了一声,懒懒的翻转着指间的叶片,转过身来。.bimilou.org 比女人还要妖冶三分的面庞上挂着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令和尚仅对上一眼,便无端心慌的没有底: “君、君殿下……” 他身体发颤,慌措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君殿下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能不能回皇室,皇子的身份与否,于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他从未贪恋那些虚伪的权势。 因为他自己就是权势。 “可如果有人在我的头上动土,在我眼前耀武扬威,我即便是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冷笑声落,指尖一弹。 掷出的叶片似锋利的刀片。 见血封喉! 和尚两眼一瞪,浑身顿时瞪直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第837章 一个都跑不掉 “主子。”暗卫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双手捧着奉上。 君景渊踢开脚边的尸体,擦拭着根根修长的指节,那姿态的模样慵懒的像一只猫,却是会嗜血的那种。m.bimilou.org “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男人扔掉锦帕,“既然有人动了我头上的土,自然是要让他付出代价!” 呵。 摸出袖中的黑色面具,戴在脸上,面具下,一双狭长的桃花眸折闪着杀伐果断的冷光: “去大皇子府!” — 昔日的太子府变成了大皇子府,牌匾也换了,虽然府邸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但总体而言少了些什么气势,下人们安分的干着各自的活儿,谁都不敢多言。 长街长。 一抹红色的身影缓步走近,衣袍曳地,身形颀长,骨子里散发着逼人的矜贵之气,掌中执着一把银色的软剑。 剑尖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刺啦,刺啦的。 令人无端心生胆寒。 穿过这个街角,即将靠近大皇子府时,却意外看见外面停靠着的一辆纯黑色的马车,马车采用特殊的木材打造而成,门板上雕刻着一朵古老而沧桑的花纹。 鸢尾花。 那是…… 君景渊的步伐停了下来,眯眼望去,下一刻,便见车上下来了一个紫袍尊贵的男人,追着刚刚出府的墨轻轻而去。 “你这个人是狗皮膏药吗,怎么又来了!” “等了你好久,一起吃个饭?轻轻。” “滚!” “不要再跟着我,当心我不客气!” 二人骂骂咧咧,相处的似乎并不愉快,可男人并未受挫,哪怕墨轻轻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也笑着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君景渊的目光尾随而去,怪不得墨倾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破坏他的认祖归宗仪式,怪不得皇后敢那么嚣张的放话,原来,墨轻轻跟紫炎国的国君有关系…… 扫了一眼大皇子府的方向,他不动声色的收了软剑,转身离去。 回宫。 一日之间,仪式的事传满帝都城,城中的议论声也是各色各样。 有的嘲笑这个民间的皇子太窝囊了,连个名声都没有,还当起了什么御前侍卫,跟个奴才没有两样。 有人认为此乃不详,就不应该让这位皇子认祖归宗,甚至还要除之后快。 有人看戏,有人中立……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饶有兴趣的议论着。 黄昏,将暗未暗。 君景渊站在自己所居住的宫殿门口,双手环胸靠着门,迎着黄昏的暗芒,吹着将夜时的凉风,缓缓合上了眸子。 这座宫殿是二十多年前,母妃住过的居所。 弹指间,已是那么多年过去。 他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只知她是众人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活活被众人逼上绝路,直至死亡。 自记事起,他便戴着面具,遮住容貌。 二十五年了。 如今,这张脸终于能光明正大的露出来。 母妃,您可瞧见了? 当年,您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针对您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一个都跑不掉! 第838章 看见你,真是晦气 “看,就是他……” “长得好俊美啊,可惜是怜妃之子……” “快走快些走,别靠近他,会变得不祥的……” 那边的宫道上,几个奉茶的宫女看见君景渊,神色匆匆的快速路过,但那些稀碎的字句飘进了君景渊的耳中。 他缓缓睁开眸子,眼底一片平静,无波无澜。 “啧,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很失落?很难过么?”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的还有珠宝首饰碰撞的时候,叮叮咚咚的清脆作响。 一群宫女太监跟随,为首的是皇后。 皇后今日的穿着打扮特别华丽,佩戴的珠宝华贵而耀眼,脸色极好,眼中的光也神采奕奕的,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含笑的模样里,藏着的是挖苦与嘲讽: “明明与皇室只有一步之遥,却发生这样的事,真可惜呐。” 君景渊抬起眼眸,看向逐步走近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亦是安静的听她说。 皇后笑看着他: “你跟怜妃长得真像。” 而这样的人,二十五年前就该死了,早就不该活在世上。 即便活着,也不该肖想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为露了面,现了身,就能抢走风儿这些年来累积的一切? 没有人脉、没有势力,没有官员支持,君景渊回到皇室孤立无援,空有身份,难成大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皇后还能记得我母亲的模样。”君景渊语气淡淡。 “那等祸国殃民的妖孽,自是化成灰本宫也忘不了。” 皇后嗤笑一声: “时隔多年,看见你,真是晦气。” 她侧头,睨视男人的侧脸,笑得无比阴冷: “你苟活人世,不夹着尾巴好好的藏起来,偏要来皇室横插一脚,当年,我能煽动众人,弄死怜妃,如今,自然也能弄死你!” 君景渊捶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三分。 “毁了仪式,只是第一步,好好享受这黄昏的最后光亮吧。” 皇后扬起手,接着没有温度的昏黄残阳。 黄昏过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往往令人绝望。 她拂袖,撞着君景渊的肩头,笑着离去,身后跟随着的一群太监宫女们也大胆的撞着君景渊的手臂,嚣张离开。 君景渊立在一侧,扫向皇后离开的背影,平静的眼底泛着暗芒。 当年,是你煽动…… 晚上,皇上结束了一日的忙碌,特地过来陪君景渊一起吃晚饭,关心他的情绪状况,在宫中是否习惯,有没有什么需求等,事事上心。 君景渊戳着碗里的饭菜,只道了一句: “我想成亲。” 皇上愣了下:“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在宫外娶妻?” 君景渊摇头。 皇上正了面色,立即招来太监,将这件事情吩咐下去,提上日程,日子就定在三天后,在宫里举办一场小型的赏花宴。 邀请各位权臣的千金小姐入宫赴宴参加,再择选出几位合适的赐婚。 “最近太忙,是朕疏忽了你的人生大事,渊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君景渊有所顾虑道: “我对各位千金并不了解,皇上您又要日日操劳社稷之事,我在这个时候提出成亲,着实不妥……” “妥!怎么不妥?” 皇上按住他的手背,直接一锤定音, “别的事你暂时就别操心了,皇后擅长这些,朕会让皇后全权负责此事,三日后,你尽管挑几个喜欢的女子即可!” 君景渊闻言,眼底划过深光。 薄唇微扬: “如此……那便有劳皇上。” 第839章 不情之请 认祖归宗仪式不详的话题刚传了一日,第二天,宫中就传出皇上要为君侍卫择妻的事,后日在宫中举办,还由皇后亲自操办。 消息一出,又在帝都城掀起了一阵议论的声音。 从皇上的举措中,不难看出他对君侍卫的偏爱,即便还没有正式认祖归宗,但该为的待遇丝毫都不怠慢。 不少官员起了心思。 如今太子已废,夜王虽然如日中天,但夜王只专情于夜王妃一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诸多的皇子里,就只有君侍卫小有希望。 若是能将女儿送去,只要君侍卫最后能登基,整个家族都会平步青云。 即便君侍卫败了,也只是牺牲了一个女儿而已。 夜王府。 凤离歌得知此事,柳眉皱了起来,一眼就揣测出了君景渊的目的: “认祖归宗的事让他的名声在民间大大受阻,到处都是不详的言论,他应该是想靠联姻的方式拉拢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拿着药碗,正在喂安太妃喝药。 墨绝夜坐在一旁,“或许是的。” “或许?” “离儿,你能想到的事,他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况且,他的心思也不简单。” 如此说来倒也是,不知君景渊想做什么。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注意到安太妃微低着头的神色。 这时,管家来报: “王爷,小王妃,凤三小姐来了,说是来看看太妃娘娘。” 凤暖夭。 很快她就被请了进来,手上拎满了礼物,揣着笑脸,一张单纯干净的脸庞格外讨喜: “太妃娘娘好些了吗?” 因当初凤离歌入狱,凤暖夭舍命救过安太妃的事,整个夜王府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很好。 凤离歌起身相迎:“过来看看就行了,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凤暖夭笑着说了许多关心的话,又跟安太妃聊了几句,随之才跟凤离歌出去坐。 姐妹二人一起走走,凤暖夭脸上的难色逐渐露了出来: “四妹,其实我今日前来,有一个不情之请……” 凤离歌侧头:“怎么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是能帮,尽管开口。” “这……” 凤暖夭犹豫的张了张嘴,犹疑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 “最近,爹爹给我寻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比我大二十几岁,但他是个官员,对爹爹的仕途有帮助……” 后面的话,无需多言,凤离歌已经懂了。 生在大户人家,特别是官宦世家,用联姻的方式来互换利益的例子太多了。 凤暖夭也不例外,成为了凤相爷奠定权力地位的工具。 “四妹,我知道你已经跟凤相府划清干系,我也不想你再去蹚凤相府的浑水,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带我去参加后日宫里的赏花宴,到时,爹爹应该能看见我的作用,为我安排更好的去处吧。” 凤暖夭低着头,姿态卑微而又小心。 生出庶女,几乎没有选择的机会和余地,只盼望着能借着君侍卫的身份,给自己谋取更多的时间。 .bimilou.org 第840章 凤暖夭的心思 “带你去赴宴并非难事,可是你父亲那边……” “爹爹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出嫁,他应该会拿我去换更大的利益,虽然我不指望嫁给君侍卫,但至少能提醒爹爹,有比那个老官员更好的人选。” “如果我真的跟那个老官员成亲了,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凤暖夭嗓音微哽,声音逐渐沙哑。 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心爱郎君? 凤离歌能够带她去赴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忙,让凤暖夭后日早上来夜王府外等着,一起出发便是。 凤暖夭高兴地连连道谢。 可是突然,凤离歌直视她,认真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君景渊?” 疑问的句子,问出了陈述的语气。 刹那,好像把凤暖夭看穿了,可只是一瞬,凤暖夭从容的回答道:“我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喜欢他?我只是不想嫁给老官员,想拖拖时间罢了。” 因为庶出的身份,她连那天的认祖归宗仪式都没有资格去。 凤离歌盯了她五秒钟,没有从凤暖夭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方收回目光,道: “那就好。” “君景渊不是什么良人,我带你去赴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 凤暖夭感激的满脸堆笑:“那可太好了,谢谢四妹!谢谢!” 二人道了几句,凤离歌便先行回院陪安太妃了。 凤暖夭站在原地,看着凤离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她脸上的笑容则一寸一寸的收起,直至消失,换上一副深沉的面孔。 她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君侍卫? 当初,夜王去苗疆寻找救治安太妃的法子时,凤离歌留在府上,她看见君侍卫跟凤离歌抱在一起…… 二人关系匪浅…… 从那时起,她已深深地爱上那道妖孽般的红色身影,永远都忘不了面具之下那双深邃的桃花眸。 那么优秀完美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并非良人?还要给她寻什么如意夫家? 四妹,难道你想将君侍卫占为己有吗…… 你好贪心…… — 弹指间,便到了后日。 赏花宴的地点在御花园,正逢春末夏初好时节,天气不冷不热,温度适应,百花开放,景色美不胜收,由皇后主办,莺莺燕燕齐聚,红的白的粉的绿的蓝的,一个个千金小姐就像一朵朵漂亮的鲜花。 “梅姐姐,你也来了……” “之前在认祖归宗仪式上,我一见君侍卫的天人之姿就忍不住……天底下,怎会有这般俊美的男人?” “他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若是站在他面前,我只怕是要自惭形秽……” 千金们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撩起君侍卫,脸红的、羞赧的、倾慕的、爱恋的。 每个人的心思几乎都差不多。 皇后坐在凉亭里,看着那些花痴的女人,面色并不怎么样。 她厌恶君景渊,皇上却让她亲手操办此事,她哪里能有什么好脸色? “姑母,您喝茶。” 穿着一袭淡粉色罗裙的女子屈膝在她的身侧,恭顺的捧上一杯温茶,一张小脸清秀干净,嗓音也轻轻柔柔的。 她是皇后的表弟所生的幺女,名唤杨芊芊,今年正好十五岁。 第841章 原来,已经内定了啊 皇后看见身边之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接过茶杯: “芊芊,本宫昨夜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可都记下了?” 杨芊芊乖顺的低头: “嫁给君侍卫后,一切以姑母为首,姑母无论想知道什么,芊芊都会竭尽全力的办到。”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白了,就是安插在君侍卫身边的一颗棋子,平日里盯紧君侍卫,并听从皇后的吩咐办事。 “嗯。”皇后抿了口茶,脸色不错,心情也舒畅了些许。 既然皇上让她办这事,那她就办得漂亮些,直接把自己人安插在君景渊身边,盯着那个野种。 日后,但凡只要找到一点机会,就除掉他,以绝后患。 花丛间,千金们相聚一堂,谈笑风生里,忽然传出一些讥笑与嘲讽的声音: “你也配来?” “几张脸啊?” “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 冷嘲热讽的声音传了出去,只见几个千金围着潇湘雪,对她指指点点: “你一个下过堂的女人,还妄想嫁给君侍卫?真是好笑,宁王殿下不要你,你现在又来巴结君侍卫?” “你以为君侍卫看得上你?” “笑死我了……” 她们好笑的挖苦着。 潇湘雪神态自若的揽起耳畔的碎发,君景渊曾说过喜欢她,自然是会娶她的,况且,她身后是太傅府,又是家中的独女,君景渊没理由不选择她。 她扫了一眼叫得最凶的几个千金: “看不看得上,似乎还轮不到你们操心,一群八婆。” “你!” 几个千金脸色一变。 粗鄙! 实在粗鄙! 这么粗鲁的话,她们说不出口。 “参见夜王妃——”御花园门外,宫人行礼,凤离歌带着凤暖夭走了进来,大家先是看了过来,行礼的行礼,打招呼的打招呼,然后该干什么、又继续干什么了。 凤离歌挑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 凤暖夭跟在她身边,安静乖巧的没有说话,也没有乱跑,坐下来后,她小心的环视着四周。 扫遍御花园,也没看见那抹渴望的红色身影,反倒是注意到了凉亭内的皇后与另一位千金。 “四妹,那是谁?”她小声问。 凤离歌扫了一眼,跟墨绝夜在一起久了,宫中朝堂官宦之间的关系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千金的身份。 “杨芊芊,皇后的表侄女。” 看二人聊天的姿态与架势,杨芊芊也是来参加的,皇后八成会偏袒她。 她眯眼:“看来,今日的人选已经内定了。” 一群莺莺燕燕的千金里,最后能够嫁给君景渊的,八成是这个杨芊芊。 但君景渊跟皇后的关系是不和的,皇后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眼线安插进去,君景渊肯定不接受。bimilou.org 到时,只怕会上演一出精彩的大戏。 君景渊忙着跟皇后针锋相对,就没时间去针对夜王府了。 凤暖夭看向杨芊芊,见她在皇后身边格外乖巧,笑起来的样子很讨喜,皇后也很喜欢她的跟她说着话。 她的目光隐晦的暗了下去。 原来,已经内定了啊…… 第842章 原来,他在看凤离歌 “君侍卫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了这么一句,令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外看去,众目注视之下,一道红色的身影缓步走来。 男人只手负在身后,一袭标志性的红袍格外惹眼,像极了四处留情的骚包狐狸,却又有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无情,叫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却又无法真正的接近。 笑时,温和惹人。 眼底,又凉得容不下任何人。 “君侍卫!” “见过君侍卫!” 千金们眼中的爱慕藏不住了,全部流露出来,痴迷的看着男人那张绝美的容颜,纷纷拿出各自最好的姿态,展现自己最美的模样,期望着能够得到男人的注视。 可,男人的目光在她们的身上扫了一圈,没有任何停留就过去了。 直至…… 忽然停住。 凤暖夭心头陡然一紧,君侍卫竟然……看向了她! 刹那,她紧张的都快忘记呼吸了,下意识抓紧衣袖,努力地绷住脸上的端庄与神态,尽可能平稳的微微抬头,礼貌地回视。 可看着看着,她发现男人眼中的焦点并没有对上她…… 怔了一下。 顺着男人的视角稍微偏了下头,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凤离歌,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的心刚刚欢呼雀跃的飘到半空,一下子沉了下去,跌进黑暗的谷底。 原来,他在看凤离歌…… 她怎么忘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君侍卫来了。”凉亭内,皇后站起身来,扬着端庄的笑容,“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君景渊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提步穿过一群莺莺燕燕,走进凉亭。 杨芊芊起身行了个礼,脸庞干净、温温柔柔的模样很讨人喜欢。 “今日的赏花宴,辛苦皇后娘娘为在下操劳,很高兴能够认识诸位千金。”他淡笑着,面子功夫做的比较好。.bimilou.org 千金们心里个个飘飘然。 “皇上吩咐的事情,本宫自然要办好,况且,皇上重视君侍卫,本宫又岂会不重视?” 皇后温笑着,大家都是人精,当着众人的面,她的表面功夫也做的很不错。 她笑望着大家: “诸位千金,你们不必有什么想法与负担,就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宴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开心为上。” 众人乖顺的福身点头:“是。” 她们都知道规矩。 表面赏花,实则挑选,但不会当众公布结果,她们需要好好的表现,争取得到君侍卫的青睐。 皇后一声令下,大家开始玩乐。 不过,都挺做作的。 君景渊在凉亭内坐着,千金们十分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个个优雅大方、谈吐从容,有的弹琴、有的跳舞、有的吟诗作对,假装在不经意间展露出自己的才华,吸引注意。 凤暖夭捏紧双手,坐在凤离歌身边,时不时地抬头朝凉亭的方向望去,看了一眼,又匆忙低下脑袋。 眼角余光又小心翼翼的瞧去…… 凉亭内。 君景渊与皇后对坐,皇后慈爱的拍着杨芊芊的手背,问道: “不知君侍卫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第843章 针锋相对 君景渊眼眸微掀,扫了眼旁边的女子,直言:“除了她,其他类型都喜欢。” 杨芊芊:“……” 他的拒绝如此直接。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皇后想安插眼线的事,而他的反应也在皇后的意料之中,即便他拒绝,她也有办法把人塞过去。 “芊芊,你先去玩吧。” 杨芊芊轻咬下唇,看了眼君侍卫,乖巧的低头: “是,姑母。” 待人走后,皇后不急不缓的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君侍卫可别忘了,皇上将此事交由本宫操办,这最后的人选,自然也是由本宫来定。” 拒绝? 有用么? 君景渊笑了一声:“可皇上说了,让我自己选。” “行呐,你可以选,皇上又没说只给你娶一个,只要你喜欢,娶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言外之意,不管他最后挑了谁,杨芊芊都会嫁给他。 君景渊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唇角的笑意逐渐变凉,再开口时,嗓音也凉了几分: “皇后向来如此张扬霸道,这些年来,恐怕树了不少敌对。”bimilou.org “这一点无需君侍卫操心,任何看不惯本宫、还对本宫图谋不轨之人,都死了。” 皇后迎着他的目光,轻咬着最后三个字,似乎在意有所指的提醒他什么。 在外面的人看来,二人正在笑着聊天。 实则,只要靠近凉亭,就能感受到二人之间针锋相对的锐气,以及夹枪带棒的气场。 皇后手里捏着的权力与君景渊大,君景渊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他安排。 君景渊眸底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当年,你也是这么煽动权臣,欺负我娘的么?” “是啊,”皇后扬笑,“本宫方才不是说了么,看不惯的人,都除掉了。” 她抚摸着指甲上圆润的丹蔻,笑意深深的望着对坐之人: “自然也……包括你。” 当年,她能打败怜妃,如今,自然也能拿捏住怜妃的小崽子。 这母子二人都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君景渊垂着目光,回想二十多年前,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母亲却正在遭遇那些敌对、不公、针对时的情景,呼吸越来越沉,眸子越来越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掐紧。 再掐紧! 红了一圈的眼角,溢出浓浓的悲愤与杀意! 众千金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突然被推倒在地上。 “卫婉儿你在这里妄想什么啊?你爹只是个七品的小官,你是怎么混进今日的赏花宴的?” “我看啊,你就跟太傅府的那位一样,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妄想着嫁给君侍卫。” 名叫卫婉儿的女子摔在地上,手肘磨破皮,蹭出了血,疼得红了眼睛。 几个千金围着她,冷嘲热讽。 因为这个位置比较偏僻,有花丛挡住了,君侍卫看不见,所以她们没有再装模作样。 而凤离歌喜欢安静,特意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着,本想来这个露个面、吃点东西,走走过场就回去的。 但是好巧不巧,被这几个千金欺负的卫婉儿,正好摔在了她的脚边。 第844章 没有正邪之分 她趔趄的姿势格外狼狈,又被那些人围着欺负,导致凤离歌坐在那里吃糕点的样子……莫名的有几分尴尬。 “卫婉儿,还不快回家去,你留在这里闹笑话吗?” “就凭你,也配?” “笑死了。” 几个千金毫不客气的讥笑着,卫婉儿的脸又红又紫,又难堪、又愤怒,可由于身份太低,没有还击的余地。 凤离歌看着这样的她,不禁想起当初在凤相府的自己。 她拍干净指腹的糕点碎屑,懒懒扬起声音: “皇后还在那边坐着,差不多就行了,要把事情闹大么?” 几个千金顿了顿,看见凤离歌时,眼神略有忌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了几秒,识趣的纷纷走开了。 欺负欺负卫婉儿不在话下,可要是得罪了夜王妃,惹怒夜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离去。 卫婉儿狼狈的爬了起来,摁着磨出血的手心。 “谢……谢谢……”声音小小的,格外怯懦。 凤离歌叹了一声,取出袖中的手帕,包住她受伤的手,“以前我也是这样,被欺负多了,突然有一天幡然醒悟,要比她们更凶狠、更霸道,才不会被人轻视。” 大多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只有比她们更狠,她们才不敢轻易欺凌。 “没人能帮你,我救了你一次,救不了每次,只有自己坚强起来、自信起来,才能挺直腰身。”bimilou.org “况且,你没做错什么,也没犯罪,为什么要害怕她们?如果她们动了手、伤了你,该吃罪的人也是她们,不是么?” 淡淡的几句话,听在卫婉儿的耳中,令她氤氲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眼中涌出了光。 心境一下就打开了。 是啊! 她怕什么? 她行得正、坐得直,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身份低而自卑?身份高低并不是她能选择的,不该成为被人嘲笑的把柄。 卫婉儿昂起头: “夜王妃,谢谢你!” 她捂着手心,“这块手帕,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了,谢谢!” 她再次弯腰,再三的表达感激。 不远处,悠闲吃茶的君景渊瞥到这一幕,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眯了眯…… “四妹,你真善良。”待卫婉儿走后,凤暖夭由衷的感叹出声。 凤离歌笑了一声: “每个人都在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其实,人并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分,如果一个乞丐,抢了一家贫苦百姓的银子,救自己快要饿死的孩子,你说,这个乞丐是坏人,还是好人?” 凤暖夭怔了一下。 这……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了。 相对于孩子来说,乞丐是一个好父亲,好男人,是个好人;可相对那家贫苦的百姓而言,他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大恶人。 四妹说话真深奥。 明明比她小半岁,可行事作风、沉稳气派,是她远远不及的。 凤离歌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啧。” “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再坐小半个时辰,就回去吧。” “哦,好。”凤暖夭低下头,有几分不舍、不甘的目光朝着那边扫视过去,有些痴迷的看着男人那抹红色的身影。 她抓紧衣角犹豫了会儿,才小声开口: “四妹,那你先坐着,我去方便一下。” “我陪你去?” “不用!我知道在哪,我自己可以!” 第845章 吐血 凤暖夭说完,起身快步离去,很快就走到了御花园的拐角处,凤离歌看不见了,也没多心,吃着糕点。 这边。 凤暖夭说是去方便,但走到拱门处时,脚步又朝着凉亭那边折去。 她逐渐感到紧张…… 双手不停的握紧松开、又握紧松开,掌心冒出了细密的热汗,踌躇的几次想要靠近,又提不起勇气的止住了。 犹豫了足足小半刻钟,终于鼓起勇气、昂起了头,跨出了一大步。 却意外发现…… 花坛后面,花团锦簇挡住了两抹身影,男人是君侍卫,那女子却是…… 卫婉儿?! 两人好像在说什么,但凤暖夭离得比较远,什么都听不见,只见卫婉儿在君侍卫面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时不时的点一下脑袋。 君侍卫难道喜欢卫婉儿? 他们在说什么? 凤暖夭好奇,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时,那边,传来千金们的欢笑声动静声。 皇后娘娘聚众赏花了。 大家都过去了。 卫婉儿也过去了,她不敢多留,装作刚刚方便好的样子,也跟着过去。 凉亭内。 皇后端庄的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一群莺莺燕燕,笑得像一个端庄慈善的长辈: “你们都是我东陵最优秀、最出色的女子……” 她说着好听的话,平易近人的模样,跟大家的距离拉得很近。 千金们也笑着回应着。 一时氛围格外和谐。 为了准备今日的赏花宴,皇后特地将别国进贡来的波斯菊搬了出来,让大家一同观赏,这波斯菊长在西域,样子漂亮,花期很短,对气候土壤的要求非常高。 西域进贡了三十株,到了东陵,就只养活了两株,非常珍贵。 大家围着这两盆波斯菊,观赏起来,一边观赏,一边拍马屁: “今日借着皇后娘娘的光,有幸观赏这西域的波斯菊……” “听说这波斯菊是皇上特地赏赐给皇后娘娘的,皇上真宠爱您……” “此乃我等荣幸!” 皇后笑着,一名宫女端着茶水走进凉亭,低着头奉上。 “姑母,喝茶。”杨芊芊端起一杯递给皇后,自己则拿起另一杯。 皇后掀开杯盖,抿了一小口。 旁边的宫女低着脑袋,眼角余光扫视到皇后吞咽茶水的动作,眼底有异色划过…… 角落里。 凤离歌见凤暖夭方便回来了,懒懒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子: “那我们先回去?” 凤暖夭依依不舍的扫了一眼君侍卫,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乖巧的点头: “嗯,好。” “走吧。” 凤离歌还没走出五步,身后的凉亭里乍然响起一道惊叫声: “啊!皇后娘娘!” 她脚步一怔,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人冲进凉亭,她们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可她们七手八脚的样子十分慌张,凌乱地声音此起彼伏: “天啊!皇后娘娘您怎么吐血了!” “御医!快传御医!”bimilou.org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来人啊,不好了……” 凤离歌怔了一下,吐血? 她皱起眉头,快步折了回去,扎进凉亭的那群人堆里:“让开!都让开,别围在这里,疏散空气!” 第846章 皇后薨了 凤离歌的声音带着极大的穿透力与震慑力,短短几秒间疏散了不少人,千金和宫人们退出凉亭,站在台阶下面,担心的看着这一幕。bimilou.org 凉亭内,皇后倒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 她眼皮翻白,身体抽搐,明显是中毒之症。 “姑母!姑母您怎么了!”杨芊芊跪在她的身边,着急的泪如雨下。 凤离歌立马检查。 掰开她的嘴一看,目光顿时沉了下去: “砒霜!” 众人心头大惊:“什么!” “赏花宴上,怎么会出现砒霜!” 砒霜乃剧毒,服下之后,毒性发作的非常快,会在短短的瞬息之间腐蚀人体内脏、喉咙口腔,令人在顷刻之间毙命。 这是必死无疑的剧毒。 没有解药! “姑母!怎么会有砒霜,怎么会……唔!”杨芊芊哭着哭着,她的身体突然狠狠一震,变了脸色,一抹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噗通! 下一秒,一头栽倒在地上,血涌灌似的喷了出来,跟皇后的症状一模一样。 “杨小姐!” 两人都中了砒霜之毒! 皇后两眼瞪大,咽了气,紧随之,杨芊芊也死了。 所有人面色大惊,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退开十几步,站到非常远的位置上,更是个个检查自己的身体与衣物。 皇后薨了! 此事非同小可,定会严查,今日在赏花宴上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她们必须严谨的防备好,千万别背锅。 御花园外,御医背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跑来: “下官来了,是谁要急诊!”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抿紧嘴巴谁都没有说话,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凉亭内…… 君景渊也在旁边,此时,他脸上是悲痛欲绝的神色: “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 御医瞪大双眼,差点吓得腿软摔地。 怎么会! 皇后确实死了,杨芊芊也死了,姑侄二人倒在一起,吐了一地的黑血…… 御花园的气氛顿时森严起来,御林军很快赶来,将这里包围,今日,所有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一一严查。 一检查,发现二人所喝的茶水里,被投放了砒霜,但别的茶水都是正常的。 奉茶的宫女很快就被揪了出来。 宫女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茶水也是御膳房那边泡好了,我只是端过来,我什么都没做!饶命啊!” 她哭着连连磕头: “君侍卫饶命!” 君景渊脸色凝重,对御林军的王统领道:“严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是!” 王统领冷冷点头,俯视宫女,“你方才奉茶,离皇后娘娘最近,有脱不开的干系,既然你不肯交代的话,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用刑!” 一声令下,两名御林军大步走上来,手里拿着竹制的夹棍,卡主宫女的十根手指。 “饶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啊!啊!” 夹棍收紧,立即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喀嚓声’,无比清脆,令在场众人脸色皆变,个个都惶恐忌惮。 角落的位置,卫婉儿看见这一幕,缓缓低下了头…… 第847章 怀疑凤离歌 “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来人,上针刑。”王统领扬起手掌,再冷冷落下。 一个御林军捏着一把银针走过来。 宫女痛到极点,极度惊恐之下,交代了:“说,我说!” “是卫小姐给我的砒霜,是她让我做的!” 众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向最边上站着的卫婉儿,皆感到了诧异: “是你做的?” 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因为卫婉儿身份低、不起眼,性子也是怯懦的,她跟皇后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筆瞇樓 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是你?”王统领大步走向卫婉儿,周围的人通通散开,避如蛇蝎,站得远远的。 凤离歌略感诧异。 她刚才还救了卫婉儿,能感觉到卫婉儿是个老实安静、性子诚善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卫婉儿苦涩的笑了一声。 缓缓抬起了头,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眼底无光,像一堆死寂的灰,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是。” 她承认了,“是我做的。” 君景渊冷声质问道:“卫小姐,皇后娘娘与你有什么过节,需要闹到人命的地步?做此事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没有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卫婉儿红了眼眸,与君景渊的视线交汇。 泪水滑出眼角。 凤暖夭站在旁边,看见二人交汇的视线时,突然想到在此之前,二人曾在花坛的后面私下谈话的事…… 猛地意识到什么,身体颤了一下。 “怎么了?”凤离歌扭头,扶了她一把,“不舒服么?” “没、没有……我没事……” 凤暖夭仓促的收回手,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卫婉儿流着眼泪,喃喃地低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我也挺想跟家人待在一起的,我也不想这样,可……” 身份低了,很多事情真的身不由己,轮不到她选。 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抬起一双氤氲水雾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凤离歌,歉意的哭笑道: “夜王妃,谢谢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鼓励了我,也温暖了我,让我第一次觉得身份低不是我的错,可我却要让你失望了……” 哽咽地说完,忽然,趁所有人不备时,冲向一旁的柱子。 砰! 一脑袋重重的撞了上去,血溅当场。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制止,卫婉儿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咽了气。 而她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令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凤离歌身上。 有怀疑的,有揣测的,有异样的…… 听卫婉儿这话的意思,毒死皇后的主谋该不会是夜王妃吧? 卫婉儿就是一个替死鬼。 夜王府与皇室向来不和,故而借今日的赏花宴,借卫婉儿的手,弄死皇后……如此一想,夜王妃的作案动机完全明确合理。 王统领也投去怀疑的眼神,但由于此事牵扯的人过于特殊,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把求助的目光看在君侍卫身上。 他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皇上还没来之前,他不敢动。 君景渊皱眉:“看我做什么?” 他训斥道: “王统领,难道你怀疑此事是夜王妃做的?她堂堂一届王妃,怎么会愚蠢到以身犯险?” 王统领心里一紧,急忙低下头: “卑职绝无此意,君侍卫息怒!夜王妃息怒!” 第848章 是你做的吧? 凤离歌看着这一幕,心下自然明白了些什么,扫了眼那些正在看她的人,那些人的眼神里虽然比较忌惮,忌惮夜王府,以及她的身份,但同时也无形的透露了一点: 她是嫌疑人。 大家都在怀疑她。 皇后死了,杨芊芊也死了,卫婉儿自尽前的那番话,将她逼到了风口浪尖。 现在死无对证,她恐怕跳进黄河都很难洗清。bimilou.org 君景渊冷声道:“查查卫婉儿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另外,我不想听到任何质疑夜王府,或者相关的传言。” 他右手负在身后,威压的眼眸扫视整个御花园、在场的所有人,冷冷的昂声: “我知道凶手在你们其中,凶手想借用卫婉儿的手,离间夜王府与皇室的关系,挑起矛盾,我决不允许此事的存在。” “王统领,查!” “是!” 王统领领命,带着几个御林军上去检查卫婉儿的失身,以及严查在场的所有人。 凤离歌看着君景渊那一脸正色、义正严词的维护着夜王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 他第一时间站出来的样子,就差把‘凶手’二字印在自己的脑门上了。 “是你做的吧?” 疑问的句子,陈述的语气。 君景渊先是拧眉,随即,眼中露出受伤与怔痛,“小离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袒护你,袒护夜王府,不希望你受到丝毫的非议与伤害,你却认为我另有所图?” 他心痛的看着她,眼中碎了一地的光,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伤害。 而凤离歌则是那个无情无义之人。 凤离歌笑了一声。 他总是这样,太擅长伪装了,以至于他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她都不会相信。 皇后死了,挑起了夜王府与皇室的争端,最有利的人应该是他。 “君景渊,你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君景渊抚着胸口,“只要能为小离儿证明清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受着。” “收起你虚伪的面孔,我一看见就毛骨悚然。”凤离歌疏离的退开两步。 正当这时,皇上与墨轻轻一并赶来。 “皇后!” “母后!” 二人看见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皇后,纷纷大为一震,墨轻轻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扑跪在皇后身上: “母后,您怎么了!您醒醒,您快醒一醒啊!” “母后!” 摸到皇后冰凉的尸身,刹那间,她的天好像轰然崩塌,碎了一地,整个人坠入黑暗的谷底,永远的坠在深渊里。 母后死了…… 曾经的那些恨啊、怨怼啊,好像在顷刻之间化作浮云,满脑子飘荡着的是母后的慈祥、温柔、袒护、笑容。 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梦醒,皇后没有生气的倒在地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母后……您快醒醒,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不跟您对着干了,以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嫁人,我就嫁人,我再也不顶撞您了。” “您醒醒!您快醒醒啊母后!啊!啊!” 她痛苦的尖叫,恍然无措的用脚尖的方式,宣泄此时的悲伤过度。 可打击太大,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公主!” “轻轻!” 第849章 那就来的更猛烈些 不少人手忙脚乱的靠近,扶起墨轻轻软绵绵的身体,她脑袋偏向一侧,已经昏迷,脸色白的没有丁点血色。 两个宫女急忙扶着她去偏殿休息,御医背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跟在后头。 凤离歌担心的目光尾随过去,想提步跟上去看看,可眼下的事并没有解决,不得不站在原地。 一声重叹。 皇上悲痛至极,摁着剧痛的太阳穴,眼角微红。 与皇后成亲近三十年,孕育着一双儿女,平日里较为恩爱,三十年的夫妻之情,突然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难过的。 王统领查了一圈,过来汇报: “皇上,确实在卫婉儿的身上找到了一些剩余的砒霜,宫女也交代了受其收买。” “奉茶时,卫婉儿找到宫女,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说自己花重金花了一味美容养颜的药,希望能够献给皇后娘娘,讨好娘娘,宫女一时掉以轻心上了当,并不知道美容养颜的药,其实是砒霜……” 后面的事情就是皇后中毒身亡。 皇上无比痛心的猩红双目,愠怒的瞪向那名犯案的宫女: “将此人抓下去,凌迟处死!” 宫女吓得浑身发抖:“皇上饶命……奴婢并不知情!奴婢不是故意的,饶命……饶命啊……” 她被两个御林军强行架走,求饶声也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皇上猩红的眼看向卫婉儿的尸身,方才已经了解了大概,得知卫婉儿跟夜王妃有关系,他无比阴骇的目光看向凤离歌。 但,卫婉儿已经死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指证凤离歌。 但他心里有数。 就是凤离歌做的! 夜王府已经向皇室宣战了。m.bimilou.org 他与夜王之间,必有一战;他们之间只能活下一个! 君景渊夹在中间,稍稍酝酿了些字句,道:“皇上还请节哀,此事应该是某些人想要挑起皇室的内乱,等王统领查清了再定罪不迟。” “不要上了奸人的当。” 他好心的奉劝,皇上听进去了,但他心中的怒火就像黑云压城城欲摧,弥漫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好!” 他狠着眸子看着凤离歌,一字一句的狞笑出声: “好呐!山雨欲来,那就来的更猛烈些吧,朕倒是要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冷声落下,抱起皇后的尸身,大步离去。 御林军对所有人展开一一排查,凤离歌和君景渊也按例接受了调查,排查完后,被放出了御花园。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君景渊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们站成一排,影子重叠在一起,画面很温馨,就好像他们紧紧的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似的。 他看着影子,满足的笑起来像个孩子: “小离儿,你看,像不像你在我怀里,被我抱住的样子?” 他指着地面。 凤离歌看见,撤开七八步,直至跟他的影子拉开了距离才停下。 君景渊眼底的光泽逐渐暗了下去: “我喜欢你,难道是我的错吗……” 她总会这样,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令他难过。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好累,可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心,一切都晚了,即便她的身上充满了利刺,他也想要拥抱她。 第850章 得不到,我就抢 “跟我提什么喜欢,不觉得很虚假么?你这样的人除了利益之外,还会对什么用以真心?” 凤离歌眸色疏离,语气也淡淡的: “回去后,我会着手调查这件事,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过的事不可能干干净净,别让我抓到把柄。” 说完,转身离去。 君景渊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 似乎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她总是走的那么决绝、那么冷然,丝毫不留情面。 而站着原地、看对方背影的那个人,往往是更容易受到伤害的。 他的心挺痛的,但好像痛习惯了,缓缓低下头,自嘲般的嗤笑一声,笑着笑着,眼中的光逐渐变得深沉,变得阴狠起来。bimilou.org 得不到,我就偷。 偷不到,我就抢。 抢不赢,我就想办法杀了墨绝夜…… 宫门外。 凤离歌等凤暖夭出来后,一起离开,回去的马车上,她沉思着此事。 气氛很安静。 凤暖夭捏紧指尖,几句话哽在喉咙里,几度没有说出来,凤离歌太专注了,并未觉察。 终,她委婉的开口: “四妹,大家好像都在怀疑你,夜王府……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有点担心。 “我之前搀扶卫婉儿时,给了卫婉儿一块我的手帕,但刚才王统领搜查她的尸身时,并没找到这块手帕,看来卫婉儿并不想害我,也不想害皇后,她是被迫的。” “我猜,应该是君景渊做的。” 凤暖夭的心口狠狠一跳,脸上的表情差点就要绷不住了,扣紧手心愣是稳稳的坐住,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四妹尽管开口,今日我与你同在宫内,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行。” — 皇后薨了,举行国葬。 这件事传来,在帝都城掀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所有百姓都激烈的议论着此事。 有人认为跟君景渊有关系。 君景渊回归皇室,先是认祖归宗仪式的失败,再是皇后的死亡,外加当年他的生母也死得不详,民间有人认为君景渊是灾星,如果继续待在皇室的话,会引发更多的不幸。 有人则揣测是夜王府做的。 赏花宴当天,卫婉儿的遗言,夜王妃在场,很难不让人引起怀疑。 夜王府与皇室的关系本就不好,夜王妃会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合情合理。 可大家又不敢妄言,虽然明面上没有放肆的说什么,但是在私底下,大家都认为此事跟夜王妃脱不了干系…… 夜王府的非议声极大。 一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国葬期间,丧礼七日,举国三个月内不准杀生、不准举办任何喜事,全国上下都得吃素穿素,服国丧。 丧葬之上,万众默哀,大家都哭泣着皇后生前的功德什么的,整个宫廷一片哀凉。 墨轻轻穿着孝服,跪在那口漆黑的百年楠木棺材前,已经哭得眼睛干涩,再也流不出眼泪了,眼中黯淡的没有神采,像是丢失了三魂七魄。 拿着手里的纸钱,一把一把的扔进火盆里。 那机械化的样子,好像已经是具行尸走肉。 第851章 国丧 有不少人在旁边关心她、劝慰她,但她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沉浸在悲伤之中,深陷进去,拔不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声,许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夜王府来人…… 凤离歌跟墨绝夜来了,二人穿着黑色的素衣,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体比较严肃庄重。bimilou.org 凤离歌第一眼就看向了墨轻轻。 她担心,有很多话想说,却根本不知从何提起……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没有找到真相,目前没有抓到能够指证君景渊的证据,她即便解释什么,墨轻轻也不会相信她。 墨绝夜扬手搂住她,半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手臂: “进去上柱香?” 对于皇后的死,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来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走走过场,做做面子工程,以免受人非议罢了。 但凤离歌跟墨轻轻关系好,她心里在意,比较难受。 轻叹一声:“嗯。” 二人走进灵堂,无论走到哪里、还是举手投足,都是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有人揣测、有人质疑。 众人神色各异。 二人上香,鞠躬默哀,周围传来极小声的、言论的声音: “听说是夜王妃给卫婉儿的砒霜……” “卫婉儿平日鲜少入宫,跟皇后没有过节,不可能杀人,想必定是夜王妃做的。” “她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国丧?” “皇后娘娘就躺在棺材里,她难道都不觉得心虚……” “心虚什么!” 一道冷声穿插进来,几个官员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纷纷站起身来: “君、君侍卫……” 君景渊负手而立,冷眼睥睨着几人: “赏花宴上,卫婉儿看见皇后内定了杨芊芊,她也想要嫁给我,这才产生异心,一时走了歪路导致如今后果,怎么就跟夜王妃有关了?造谣不需要付出代价?” 凉意的嗓音里夹藏着危险。 几个官员神色匆匆: “君侍卫息怒,我等失言,我等知罪,定不敢再非议半句!” 说完,匆忙散开了。 而他说这番话的声音,格外清楚的传到了凤离歌的耳朵里,也不知他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凤离歌缓缓直起了腰,把手里的香插在炉鼎里后,走向墨轻轻。 还没靠近,墨轻轻垂着头,特别轻的声音响起: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母后离开的这一天一夜里,她没有合眼,无数次的在脑中后悔。 当初,不该跟母后顶嘴,惹母后伤心。 母后有时候虽然很霸道,但母亲终归是母亲,割舍不断的血脉情深,即便有怨怼的地方,在母后死亡的这件事前,全都不值一提。 她好后悔。 如果昨天的赏花宴,她也跟着去的话,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不是就能见到母后的最后一面? 再听母后说说话,听母后唤她轻轻…… 她垂着头,一滴清泪滴落在纸钱上,啪嗒、啪嗒,像小水珠,滴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第852章 她突然迷茫了 凤离歌的脚步僵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种后,终是没有上前,悄然无声的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那些个千金才敢围上去,递着手帕安抚墨轻轻: “轻轻公主,还请您节哀,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往前看。” “毕竟您跟夜王妃是一家人,闹起来不太好看……” 墨轻轻忽然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说这句话的紫衣千金。 那紫衣千金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只觉得这眼神有些骇人,同时也明白轻轻公主此时的愤怒与悲伤。 她正了正脸色,关心的说道: “轻轻公主,有些话说出来不怕您生气,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说是夜王妃做的……” “夜王与皇上向来不对盘,前段时间的家宴上,差点发生宫变,您难道不知道?就是夜王做的,夜王谋朝篡位不成,便从皇后身上下手。” “如果您不作出应对之法的话,夜王府只怕会越来越嚣张放肆……” 其他人也附和着点头。 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明面上,不敢当着夜王府的面直说,但大家心里都有数,所有人心里都藏着同一个想法: 夜王府! 墨轻轻眼睛通红,声音都已经哭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含泪的眼眸里有悲痛、有绝望,也有对此事的愤慨与怒火。 “轻轻公主,您可要为皇后娘娘报仇啊!” 几个千金握住她的手,义愤填膺的说: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不就是怕了夜王府吗?将来,夜王府岂会将你放在眼里?” “你把夜王妃视作好友,可夜王妃呢?她就是这样伤害你的!” “她害死了皇后娘娘,她是你的仇敌……” 她们语气激昂起伏,狠狠地指责着夜王妃所犯的邪恶罪行,墨轻轻脑子里飘满了这些言辞,她原本悲伤的眼眸里,怒火与憎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炽烈。 压不住的快要爆炸了一样。 她好难过。 她的头好痛啊,心里也好乱,找不到任何突破与发泄口,整个人混乱的几乎要疯掉。 “要报仇……” “轻轻公主……” “皇后娘娘死不瞑目……” “别说了……都别说了……”墨轻轻抓着头发,痛苦地抱着头,“都走!全都滚远点!滚啊!” “轻轻公主……” “滚!!”她失声尖叫,引得周围人投来不解的眼神。 不远处,君景渊走来。 他扫了几名千金一眼,视线有短暂的交汇,几个千金不约而同的起身离开,他取了一方干净的锦帕,走上前,递去。 “滚啊!” 墨轻轻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抵制所有人、所有事,封闭的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君景渊轻叹一声,掀起衣摆蹲在她的身边: “你哭成这样,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觉得她能安心的走吗?” “她生前最疼爱你,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你,对于她来说,报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和大皇子,你们兄妹二人要好好的,她九泉之下才会安息。” 他奉劝的是安息的事,可是听在墨轻轻耳中的,却是前面的报仇二字。 所有人都在指证夜王府。 所有人都在说报仇。 她突然迷茫了。 真的是小婶婶做的吗? 第853章 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跟小婶婶的关系那么好,大哥也特别喜欢小婶婶,他们相处的那么好,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的不敢怀疑小婶婶。 母后的死,以及怀疑小婶婶,这两件事都是足以捅她一刀的利刃。 这两道利刃承受下来,她几乎去了半条命,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她目光迷茫的四处飘忽着,眼眶凝聚着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应该不是她的……她不可能……不、不会的……不会的……” “轻轻!” 君景渊抓住她的手腕,直视她的双眼, “轻轻,听我说,报仇没有你们兄妹二人重要,皇后娘娘更重视的是你。” “只有你嫁人了,安稳的活着,她才能放心的离开,不是吗?再说了,只要你嫁得好,到时,要权利有权利,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办到的?你想要的东西,全都会有。” 他温柔的劝说着。 他这番话的意思,好像指的是对精神上、身份以及财物上的满足,可是听在墨轻轻耳中,却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只要嫁得好,有什么事是不能办到的? 现在虽然挂着公主的名号,受尽宠爱,可手里并没有实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很被动,也帮不上忙。 如果能通过成亲的方式,达到质的跨越,到时,就能严查母后的死,也有了给母后报仇的能力…… 想到这里,她忽然平静下来,脸色渐渐的变好了一些。 她没有之前那么迷茫了,突然之间,好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她心里有数了。 国丧需要举行整整七天,这七日里,墨轻轻皆寸步不离的守在灵堂,累了就小眯一会儿,饿了就胡乱吃一些,几乎可以算是整整七日未眠。 第七天的傍晚。 明日下葬,今日的人稍微少了一些,大家都忙得累得不轻,早早地歇下了,只有一些看守轮班的人。 墨轻轻跪在灵堂前,烧着手里的钱纸。 身后,传来很轻盈的脚步声…… 她的动作仅顿了一下,就恢复如常了,把手里的所有钱纸全部扔进了火盆里,拍着手心的碎屑: “我想跟母后安静的待最后一晚,你们都退下吧。” “是。” 宫人们、侍卫们退了出去。 墨轻轻回头,看见了立在五步开外的凤离歌,这么晚了,看来,她是专程来找她的。 二人见面,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离得那么近,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二人之间变质了。 不知不觉间,她们的关系已经留下了裂痕,再也回不到从前。 对视了足足半晌。 墨轻轻先开的口:“是你做的么?” 凤离歌垂了垂眸,并未急着回答,走到她的身边盘腿坐在蒲草团上,看了眼旁边的皇后的牌位。 当着皇后的灵牌,她能起誓,不是她做的。 但是。 “我说不是我,你会信么?” 墨轻轻沉默了,同时,沉默也代表了她的回答。 她不信。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非议夜王府,皇家与夜王府的关系也进入了冰点,这七天,她听到了太多太多的议论声、指控声。 她不相信夜王府,也不再相信凤离歌了。 “为什么?” 她看着凤离歌,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第854章 你怎么受伤了 凤离歌呼吸微哽,迎上墨轻轻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时,只觉得心口发痛。.bimilou.org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站在两个极端的局面上,针锋相对…… 她从不想与墨轻轻这般。 “轻轻,你相信我,皇后娘娘死得突然,我正在查……” “贼喊捉贼吗?明明就是你做的,有什么好查的?现在又装成这副模样给谁看?” 墨轻轻冷冷的看着她, “想要放轻我的戒备心,然后再给我致命一击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妄图跟她的关系回到从前? 已经不可能了! 她们之间隔着母后的血海深仇,这笔账永远都算不清,这条鸿沟永远都跨越不过去。 凤离歌抿唇,倍感哑然无力。 拿不出证据的前提下,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再加上现在外界全都是对夜王府不利的言辞,包括那些原本相信夜王府的人,听传言听多了,听着听着,收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自然而然的也倒戈了。 人有从众心理。 现在,几乎整个东陵的人都在拿夜王府的错,就只差一个确凿的铁证,来治夜王府的罪了。 看着墨轻轻那双通红的眼睛,她抿唇道: “你多保重身体,凶手还没找到,别把自己拖垮了。” 墨轻轻几乎要被她这副模样弄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做了坏事,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是怎么敢挺直腰板、站在我母后的灵位前的?凤离歌,我以前被你骗了,被你骗的好狠,你就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 吼着说完,拔下头上的发簪,愤怒的冲了上去。 噗嗤—— 尖锐的簪子刺进肩胛骨,溅开的血液飞快的染红了肩胛。 凤离歌的脸色白了一下,但并没有退开,也没有闪躲,硬生生的受住了。 “你……先保重好身体,皇后的事迟早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别、别相信君景渊……” 她踉跄的倒退了三四步,拔掉肩胛上的发簪,在衣袖上擦干净血液,还给墨轻轻。 墨轻轻厌恶的将其掷在地上,并踩了一脚: “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凤离歌看着地上的发簪,眸色暗了暗。 张开嘴巴,又几分哑然,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扶着受伤的肩膀,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每一个脚步都有些艰难。 一步深、一步浅的,好像随时会摔倒,走出灵堂,迈下台阶,她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不适。 虚晃了几步,冷不丁的撞见拐角后的一抹红色身影。 “君景渊?” 她扶着墙面,柳眉拧了起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君景渊看见她,脸上化开一抹笑,可注意到她肩膀上的血迹时,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你怎么受伤了!” 他就要上前。 凤离歌冷笑一声,挥开了他:“别靠近我,好像我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你很擅长一边踩人、一边伪善,我怎么会受伤,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么?” 第855章 喜脉 君景渊皱眉,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伤处,脸色阴沉得吓人:“跟我去包扎一下。” 他不由分说的握着她的手腕,强势的就要带她走。 凤离歌挣了几下,但他的劲道实在太大了,她没有挣脱,相反牵扯到了伤口,再加上本就晕眩不适。 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朝着一旁倒去。 “小离儿?” 君景渊神色一急,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小离儿?凤离歌!醒醒!” 打横抱起晕过去的女子,快步朝着偏殿奔去: “来人!” 很快,御医赶了过来。 当看见君侍卫跟夜王妃待在一起,君侍卫还那么紧张夜王妃时,御医隐约觉察到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放下药箱,诊了下脉。 “嘶——”他惊讶了一下,又捏稳了凤离歌纤细的腕子,再次仔细的诊断。 君景渊站在一旁,冷脸盯着这一幕: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御医诊断片刻后,心中有了答案,起身回话: “夜王妃这是喜脉,已经有孕四十余日,因是受伤的原因,外加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体质较差,这才……” 御医后面说了什么话,君景渊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就只飘着前面的两个字: 喜脉。 是喜脉…… 他似遭到了晴天霹雳,发颤的目光看向凤离歌那平坦的小腹,里面却孕育着一条小生命,还是她跟墨绝夜的孩子…… 那一刻,他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 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他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靠不近她了。 “君侍卫?” “君侍卫?” 御医说了好几句话,没有得到回答,抬头看见君侍卫唇色发白,一副受到重创的样子,担心的唤了好几声,君景渊才回过神。 “什、什么事?”他扶着桌案,伟岸的身体摇摇欲坠,好像要摔。 御医担心: “您身体不适吗?” 君景渊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有了孩子又如何,才一个多月的胎儿,如果做掉的话,完全是可以的。 他立即正色,沉声道:m.bimilou.org “今夜的事不准张扬,夜王那边,我会亲自告诉他,如果我事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掀起的眸睨视面前之人。 御医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都有数。 “君侍卫放心,下官告退。” 背起药箱迅速离去。 今夜之事,就只有他跟君景渊二人知晓,不过凤离歌懂得医术,此事不能拖太久,不出十天半个月,凤离歌觉察到葵水推迟,就会发现怀孕的事。 最好是半个月之内,悄然无声的弄掉这个孩子。 君景渊眼底隐晦的闪烁着算计的光,抽了张椅子坐在床榻前,看着她平坦的肚子,眼中若有所思。 半是狠意,半是无奈。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该怎么做,才能让小离儿相信这是一场意外,既不会让她记恨他,也能除掉这个孩子,同时,并与墨绝夜分崩离析? 他沉着目光,久久的沉思着…… 第856章 紫炎国君,郁子冉 约摸一刻钟后,凤离歌就醒了,还是弹坐起身的,不难看出即便是昏迷的状态,她也保持着极大的警惕。 见君景渊守在床前,她柳眉皱起: “我怎么会在这里?” 君景渊说:“想不到轻轻公主那么恨你,竟然在簪子上抹了毒,你晕倒了,好在我发现及时,才救了你。” 凤离歌低头看了眼肩头的位置,已经包裹着纱布,稍稍一动,牵扯着伤口火辣辣的刺痛。 虽不知君景渊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也不会因为此事,改变对他的看法。 掀开被子下了床,有些虚弱的往外走去。 “我送你……” “不用!” “你刚醒来,还很虚弱,别逞强。”他想上前,但是被凤离歌疏离的避开了。 双腿还有些发软乏力,她抿紧唇瓣,强撑着最后的一丝体力,亦步亦趋的朝外走去。 君景渊实在无奈,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逐步离去。 眼中的担心逐渐散去,几分算计浮上眼帘。 想了那么久,突然就灵光一闪。bimilou.org 他侧头,问身边的暗卫:“你说,是母亲重要,还是妻儿重要?” 暗卫怔了一下。 主子的意思是…… — 皇后的葬礼结束,举国仍处在服国丧的期间,不准婚嫁、不准办喜事,整体气氛是压抑的。 第八天。 墨轻轻突然冲到御书房,直言:“父皇,我要成亲。” 皇上刚刚下朝,正要处理朝政,突然听到这几个字,整个人有点猝不及防。 “轻轻?你……” 这是什么意思? 无缘无故的,突然提到成亲的事,据他所知,她喜欢的那个叫云亦的已经死了,除了云亦之外,她并没有喜欢的人。 况且,皇后才刚刚下葬,举国三个月内不得嫁娶,她更应该为皇后守孝两年。 “父皇,我是认真的,我想成亲。” 墨轻轻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知道我该为母后守孝,也应遵守东陵的规矩,可母后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只有我成亲生子了,母后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我可以不要大办的婚礼,也不要什么仪式,一切从简就行,待两年的守孝期一过,再补办即可。” 现在,她只想尽快成亲。 皇上皱眉,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你看上谁了?” “紫炎国君,郁子冉!” 当身在客栈内的郁子冉收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怔了一跳,足足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喜上眉梢的直奔宫廷,撞上了正走出来的墨轻轻。 “轻轻,你愿意嫁给我?” 他是不敢置信的。 之前,他怎么黏着、追着,她都不肯给好脸色;可却在皇后逝世的特殊关头,要跟他成亲。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本来是紫炎与东陵两国会晤,他提前半个月赶到,想来体验一下东陵的民风民情,他一直都没有暴露行踪,也没有暴露身份。 墨轻轻目光极冷,看向他腰间坠着的那块玉佩,说: “我不是傻子。” 身为公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的身份并不难猜。 第857章 一言九鼎 君景渊说的不错,既然迟早都要嫁人,何不嫁给一个权力最大的,只要得到了权力,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 母后的这笔血海深仇,她迟早要报! “喂,你不是喜欢我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语气冷淡,脸上并没有什么爱意。 郁子冉也不是什么蠢人,结合当下发生的事,以及她突然作出的改变,隐约猜到了什么。 看来,他被当成了利用的工具,被她看上了。 也罢,也罢。 只要能够得到她,利用也好,工具也罢,只要她待在他身边,迟早有一日,他会撬开她的心墙。 “轻轻但说无妨。” 墨轻轻想了一下,“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到那时候,你必须无条件的答应我。” “除了和离,其他的都能答应。” “君子一言?” “孤一言九鼎。” 得到他的承诺,墨轻轻便放心了,她点了点头,提步就擦过他的身侧,自个儿走了。 郁子冉愣了一下,赶紧追去: “得到了我,就这么走了?你难道都没有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 这女人,目的全部写在了脸上,得到了就一脚踹开,未免太无情了? 墨轻轻冷淡的侧眸:“说什么?” “比如培养一下感情?” “……” 这人好不要脸,但她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是母后的仇,无心其他,况且,在她心里,早已住着另一个人。 云亦。 与此同时,夜王府那边。 凤离歌并没有告诉墨绝夜自己受伤的事,被簪子插了一下,捅的并不深,这伤才两日就结痂了,没有什么大碍。 这两日,凤暖夭也时常往夜王府跑。 这天午时,厉影快步奔进临枫阁: “小王妃,有消息了!” 他脸上有喜色,要汇报消息的时候,但看见坐在旁边的凤暖夭,又犹豫了一下。 凤暖夭歉意一笑,尴尬的就要起身: “四妹,我回避一下。” “无妨。”凤离歌抬头,“厉影,直说无碍。” “是。” 得到许可,厉影这才敢放言:“小王妃,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一直在盯着卫府,卫府上下倒是没什么异样,但这两天发现卫婉儿的舅舅的儿子嗜赌成瘾,曾欠下一笔巨大的赌债。” “赌场曾放话,三日内不还债就要剁手跺脚,可就在昨天,他突然还清了这笔巨款。” 这钱财是怎么来的,从哪来的,无处可查,实在蹊跷。 凤离歌挑眉:“看来,可以从此人身上下手。” 只要找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往上查,不难把君景渊扯出来。 卫婉儿愿意为君景渊送死,必是君景渊许诺了她什么。 她起身,“你带两个人跟我出去一趟,三姐,你在这里坐会儿,我速去速回。” 凤暖夭乖巧一笑: “好,四妹,那你去吧,我愚钝的很,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 她看着几人速速离去,又扫了眼正在旁边打扫卫生的蟹蟹,眼底沉着几分思虑之色。 凤离歌正在调查皇后之死的事,她此次出去,必是想抓君侍卫的把柄……筆蒾樓 她缓缓捏紧手心,忽然扬声: “蟹蟹。” “哎?”那边,蟹蟹抱着扫帚,小跑过来,“三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凤暖夭和善的笑道: “是这样的,这茶有些凉了,你能给我去换一杯吗?” “哦哦,好,马上!”蟹蟹端着茶杯就出去了。 她前脚一走,凤暖夭即刻招手叫来自己的婢女,迅速耳语:“你立马出府,把我的话带给……” 第858章 原来送消息的人是她 这边。 凤离歌带着人赶去赌坊时,却是扑了个空,卫婉儿的表哥并不在这里,追到其家中,发现其暴毙在床。 仵作验尸,结果是: 此人嗜赌成性,为了赌钱,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眼,身体透支到了极点,心脏承受不住附和,突发性脑溢血。 暴毙身亡。 至于他还给赌场的那笔巨款,此人的父母一无所知,线索查到这里,因为此人的暴毙而中断。 出来后,厉影沉声: “小王妃,我们一来他就死了,这未免死的也太巧了?” 凤离歌查过了尸体,确实是心脏超负荷、暴毙身亡,没有其他的异样。 从所有的证据来看,这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抿着唇瓣:“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皇后的死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众人忌惮的是夜王府的权威,不敢议论,可夜王府也不能无端背这个黑锅,以及后世的千古骂名。” “啧,好义正严词的口气呐!” 话音刚落,一道嘲讽的轻笑声穿插进来。 凤离歌抬头,见街对面的凤锦言正在逛街,身后跟着两名婢女,拎着购买的首饰盒。 凤锦言正讥笑的望着她,唇语道了几个字: ‘杀人凶手。’ 凶手在这里贼喊捉贼,实在好笑。 厉影皱眉,不悦的就要上前。 凤离歌抬手:“街上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别发生任何不必要的争执。” 夜王府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必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将事情闹大。 厉影不得不忍下。 凤锦言见凤离歌没有还嘴,惊讶的挑眉:“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不占理了?害怕了?” 她捧着已经四五个月的肚子,笑着走近: “皇后娘娘走了十日了,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去大皇子府走动了?怎么不见你跟轻轻公主联系了?” “暴露马脚了吧?装不下去了吧?” “不去府上了?不装虚伪了?” 她笑眯眯的,可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刺耳难听。 凤离歌的脸色有些凉,冷眸看着她: “怼我几句,你是能多块肉,还是怎么?与其在这里嘲讽我,不如先管好自己。” “厉影,我们走。” 话落,提步离去。 凤锦言冷嗤一声:“伪善!” 二人不欢而散。 傍晚,凤暖夭离开夜王府,准备回凤相府了,可回去路上,她又生出了别的心思,几番犹豫之下,吩咐车夫换了一个方向。 最后,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终于看见那道走出来的、红色的妖冶身影。 “君侍卫!” 凤暖夭呼吸一紧,紧张的握紧双手,跃下马车,拿出最好的姿态急步奔走过去。 君景渊看见她,扫了周围一眼,周围的太监与侍卫聪明的自动退开,站到十米开外。 “君侍卫,您……”凤暖夭喉咙发紧,小心翼翼的问,“您白日里收到我的消息了吗?” 君景渊微顿。 原来,送消息的人是她。 白天,收到下面的急报,得知凤离歌已经查到了卫婉儿的那个表哥,要过去擒人时,好在他的人快了一步,下了先手。 死无对证。m.bimilou.org 差点就要被凤离歌捉住把柄了。 看着面前这张清秀的面孔,是小家碧玉的耐看型,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 “你是……” 凤暖夭赶紧道:“我是凤相府的三小姐,也是夜王妃的三姐姐、凤暖夭!” “哦。” 第859章 两支势力对峙的局面 “不知凤三小姐给我送那样的消息,是几个意思?我怎么有点不明白?” 君景渊声线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澜。 凤暖夭捏紧手心,试探性的开口: “其实,我已经喜欢您很久了……” 从第一次无意撞见他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 “暖夭对您一片痴心,无论何时何地,都惦念着您,如果能够得到您的青睐,暖夭愿意付出一切,用尽心血,为您分忧!” 说完,她羞涩的低下了头,脑袋埋得深深的。 她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半是告白,半是胁迫。 分忧二字,已经表明她知道了某些事情…… 君景渊看着她,缓缓眯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凤三小姐这话言重了,我能有什么忧虑?” 凤暖夭轻咬下唇。 君侍卫这是拒绝她的意思吗? 可她真的好喜欢他。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这种喜欢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挠着她的心口,无论是听到他的消息,看见他的模样,还是与他相关的捕风捉影,都能令她心跳一快。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不愿放弃,渴望再争取争取,接下来说的话稍微大胆了些: “君侍卫没有什么忧虑么?或许是我多心了,赏花宴那天,我看见您跟卫小姐在花坛后私聊,还以为您有什么有心的事……” 君景渊眸底的光陡然沉下,紧随之,眼中缓缓溢开了笑意。 笑着、笑着,却没有丝毫温度: “凤三小姐真令我刮目相看。” — 接下来这两日较为平静,那些想生事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各自待着,眼下还是国丧关头,谁都不敢兴风作浪。 厉影那边的调查也没有任何眉目进展。 墨绝夜最近也忙了起来,除了吃饭时间之外,一直待在书房里,不少官员进进出出,整体气氛都显得凝肃起来。 官员们汇报着工作: “夜王殿下,这是封地这个季度的营收。” “殿下,今年的招兵人数已经统计好……” “殿下,太傅府那边近日与君侍卫走动颇近,听有传言,潇太傅疑似想把自己的独女嫁给君侍卫。” 就是潇湘雪。 她曾与宁王有过一段婚约,和离之后,潇太傅盯上了君侍卫。 君侍卫初入皇室,急需得到官员的支持,自然没有拒绝太傅府的这番好意,接纳了潇湘雪,也等同于接纳了太傅府,以及所有支持太傅府的官员。 潇家世代从文,桃李满天下,潇家的那些学生遍布全国各地,有当官的,有经商的,有从文的,有从武的……各行各业。 他们都站在了君侍卫的队伍里。 曾经那些支持墨倾风、或者还在观望的官员们,因皇后之死一事,纷纷产生了动摇的心理,一部分投靠了夜王,另一部分则选择了君侍卫。 当今朝堂,已经可以大致划分出两支势力对峙的局面。 夜王府与君侍卫。 虽然谁都没有在明面上说,但帝都城的天已经渐渐变得黑沉,乌云在上头盘踞着,笼罩得越来越多,风浪也越来越大,只等着某个突破口,一触即发。.bimilou.org 墨绝夜接受完所有的最新消息后,给出了相应的吩咐与安排。 一直忙到下午时分,才稍微抽出了空。 捏着疲惫的眉心,闭眸缓了足足半刻钟,这才有些倦怠的起身,朝着临枫阁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看见凤离歌与安太妃二人的身影时,纵是有再大的疲倦,都在此刻化作了柔软。 他扬笑走了进去:“离儿,母妃。” 第860章 离开 “嗯?” 凤离歌扭头看向他,“忙完了?” “嗯。”墨绝夜走了过来,抱抱她,再亲亲她的额头和小嘴。 安太妃坐在边上,看见这一幕,有点嫌弃的‘咦’了一下:“你们是没看见我吗?” 直接把她忽视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 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都不需要遮掩一下? 凤离歌尴尬的低咳一声,摸着鼻尖,默默的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低调的坐到边上去了。 墨绝夜轻叹一声: “母妃,这里是临枫阁,是我跟离儿的院子,该回避的人不该是您吗?” 安太妃:“……” 有点道理的样子。 起身准备要走时,猛地反应过来,她是长辈,他是晚辈,她回避什么?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一张老脸登时拉了下去,伸手就揪住了男人的俊脸: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忽悠我,还赶我走,我看你就是皮痒了,看打!” 捏住俊脸,狠狠的选择三百六十度,拧了一个超大的圈。 疼得墨绝夜举起双手,连连求饶。 凤离歌在边上笑得合不拢嘴。 “母妃息怒!” “兔崽子,看我不捏死你!” “离儿救我……” “丫头跟我是一伙的,你一个大男人,休想抢走我的丫头!” 安太妃凶悍的很,收拾起墨绝夜来,毫不手软,凤离歌就这么看着在外面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安太妃手里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绵羊,快要笑死了。 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打闹的欢笑声。 跑着,跳着,扑腾着。 院外,厉影和卫江来了,见此一幕,对视一眼,犹豫着没有进去。 凤离歌心细的发现了,起身走了出去:“怎么了?找他有什么事么?” 卫江:“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犹豫的事,那就不说了。” “那还是说吧。” “……”凤离歌差点被卫江整无语了,“厉影说的没错,整个王府上下没有丫鬟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卫江瞪眼:“?” 怎么又说到这个事了?bimilou.org 他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怎么就没有丫鬟喜欢他?而蟹蟹却喜欢厉影呢? 蟹蟹姑娘真是瞎了眼了。 厉影直接道: “小王妃,刚才收到消息,轻轻公主她去和亲了,因为是国丧期间,此事特别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凤离歌当场就愣住了,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怎么可能?” 她要守孝两年的,况且,她并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太突然了。 “是真的,迎娶她的人是紫炎国国君,他们已经整顿好了队伍,正在城外,马上就要启程去紫炎国了。” 凤离歌面色微变。 这么快?! 她还没查清皇后的事,也有许多话未跟她说,她竟就抛下东陵国的一切,只身一人前去紫炎国? 她立即朝外奔去,“给我备马!” 院内。 正在打闹的母子二人瞧见这一幕,安太妃疑惑的探了探脑袋:“是有什么急事么?” 墨绝夜只是轻笑一声: “能有什么急事?保不准是出去玩了,您先休息着,我再去忙会儿。” “可是……” “来人,送太妃娘娘回屋。” “……” 安太妃被送走。 墨绝夜立在源地,待安太妃走远了,厉影和卫江这才敢靠近。 厉影小声汇报:“主子,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封地那边也做好了妥当的接应准备,随时可以送小王妃跟太妃娘娘离开。” 帝都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放手去干,墨绝夜计划送走二人,可他心里又深深不舍。 这一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卫江义愤填膺的插了一句:“都怪怜妃,当年她要是死干净了,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君景渊这个祸害。” 厉影:“……” 第861章 人走茶凉 一辆马车飞速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终于在夕阳坠入地平线之前赶到了。 城门外,夕阳昏黄,昏鸦展翅归巢,空鸣的叫声荡开天际,弥漫出一股深深的萧瑟之情。 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一百名护卫全副武装,骑在马背上,分成三支保护着中间的那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上。 墨轻轻穿着简单的素衣,头上别着一朵小白花,脸上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 郁子冉问她:“轻轻,那我们现在出发?” 她点了头。 得到回应,郁子冉给暗卫扫了一眼,暗卫会意的骑上马背,扬起右掌,再重重挥下: “所有人各就各位,启程,回国!” 队伍十分低调,人也不多,与其说是帝王的队伍,更像是个富家公子出游。 一行人调转马头,离开。 凤离歌赶到时,看见的是队伍的背影,浩荡的队伍逐渐远去,马蹄踏起了不少的灰尘与落叶,飘荡在空气中,模糊了的视线几乎看不清马车的影子。.bimilou.org 她站在城门口,孑然一身的身影格外纤瘦、悲凉。 墨轻轻走了。 走的如此决绝,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孤身一人去往千里之外的陌生国度。 古时车马书信慢,再加上墨轻轻憎恨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看着队伍逐渐远去的影子,她心底涌出一抹剧烈的、悲戚之感。 就像此时此刻的夕阳,渐渐堕入无尽的黑暗。 人走茶凉……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哪怕队伍已经看不见了,也久久未动,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直到凤锦言跟墨倾风并肩回来,准备回城时,双方在城门口撞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锦言问完后,就明白了过来。 想必是凤离歌收到了消息,来送墨轻轻的。 “夜王妃这是演哪出?不觉得虚伪么?”她讥笑了一声。 墨倾风抿紧薄唇,看向凤离歌的眼神较为复杂,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清澈坦荡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感到分外疲惫。 轻轻走了,母后也走了,父皇如今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所有重心放在君景渊书房,这座帝都城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地方。 “离歌……”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的嘶哑, “明日来我府上,我们……最后再吃一顿散伙饭吧。” 他决定离开了。 如今局面皆是因为权力纷争而导致的,他痛恨权力,更痛恨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所有人。 他准备离开这里,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跟凤锦言还有他们的儿子,安静平稳的过完这一生。 他的话飘在空气中,渐渐飘散…… 太阳下山了,黑暗降临,该散的、全都散了…… 夜里寒凉,凤离歌仍站立在城门外的位置,低着头,一个多时辰了,没有挪动半步,夜色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死寂萧条。 城墙上。 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在那里,看着下方的她,她站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 “主子,根据夜王府最近的动向,属下斗胆猜测,夜王应该是想把夜王妃和安太妃,提前送到江南的封地去。”暗卫低声道。 君景渊沉声一叹: “江南离帝都数里之遥,她怎么能习惯那边的吃食、温度与气候?我又怎么舍得让她离我那么远?” 她不能走。 得想个办法,让她不得不留下来。 第862章 散伙饭 散伙饭在墨倾风的大皇子府里吃,萧策也去了。 坐在桌子上的时候,满桌的饭菜无心动弹,反而红了眼睛,眼角的泪水泫然欲滴: “墨轻轻就这么走了,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她连我都不告诉……” 他哽痛的捏着拳头。 一句话,令桌上的凤离歌、墨倾风心里都不好受,不过凤锦言倒是春风得意了,因为她马上就要跟墨倾风过上想要的生活了。 虽然当不了皇后,虽然要失去如今的身份和权势,但只要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无论在哪都是幸福的。 “都怪君景渊!” “都是他这个祸害!” 萧策抓紧酒杯,大口大口的灌着酒水,吞咽着苦涩,酒意上头,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边喝酒一边骂骂咧咧。 换作平时,凤离歌定要笑话他两句,可今日怎么也笑不出来,气氛凝重极了,好像空气里的氧气全部被抽走,连呼吸都感到艰涩。 墨倾风握起酒杯,发白的指尖有些颤抖: “离歌,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也再也护不了你了……” 很轻的声音里,裹满了他对她最后的感情。 这话听在凤锦言耳中,有些酸溜溜的,对凤离歌的敌意深了不少。 凤离歌眸光暗颤,仰起了头,忍住眼角的酸涩,问道: “准备去哪?” “还不知道,”他轻声,“可能往南,也可能往东,到时,我会寻一处静谧、宜居的小城镇,买一套带庭院的房子,在那里扎根住下,安居乐业。” 他准备去当夫子,将自己的学识传授给孩子们。:筆瞇樓 他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一切。 这帝都城,他以后应是再也不会踏足了。 “甚好……” 凤离歌拿起酒杯,指尖也是轻颤着的,怎么也控制不住,“如此甚好……甚好,此去路远,她有怀着身子,一路多加保重。” “我会的,你也是,君景渊不是什么善茬,他现在有皇上撑腰,跟夜王之间必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战。” 如今,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凤离歌低下头来,苦涩一笑。 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才能彻底的结束吗? 一定要走到那一步? 对于未来她也挺迷茫的,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可事情总是朝着不理想的方向发展。 饭桌上,谁都没有动筷子,哀凉的氛围浓浓的弥漫着。 墨倾风对凤离歌说了很多话。 或许是最后一面了,他把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从年幼时立有婚约、到后面的追悔莫及,从自己的心态发生改变、到现在,全都说了出来。 时而惋惜,时而感叹,时而后悔,时而无奈。 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也不能重来,走到今日这一步,谁都怪不了。 凤锦言坐在旁边,见墨倾风对凤离歌这般掏心掏肺,那深情而痛苦的样子,那份感情,是她做梦都得不到的,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紧,再攥紧。 嫉妒的双眼通红。 走都要走了,还不省心。 难道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贱人吗! 第863章 看开 她心中酸楚,但墨倾风并未觉察到,她如坐针毡,突然站起身来: “殿下,你们先说着吧,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凳子脚摩擦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墨倾风侧头,看向她快步离去的背影,知道她是生气的,今晚是最后一次破例,过了今夜,再也不会了。 “其实,凤锦言挺好的……” 他淡笑着说,“她很爱我,为了我承受了不少的委屈,我的坏脾气、我的冷漠、我的忽视,她全都受着了,并且没有丝毫的怨言。” 每次看着凤锦言,就会想起当初的凤离歌。 当年,凤离歌喜欢他时,他弃如敝履,没有珍惜。 如今,他想通了。 即便对凤锦言的感情并不深,但,看在孩子的面上,那就试着相处相处吧。 人生那么漫长,总要成亲,总要生子的。 这个人不是凤离歌,那不管是哪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不想折腾了,也折腾不动了。 “我打算跟她一起生活了,试着相处,孩子生下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的生活在一起,或许有朝一日,我们会日久生情,或许我会因为孩子而爱上她。”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定? 凤离歌抿着嘴角,“祝你们幸福,愿以后一片晴天,再也没有任何的波浪。” “谢谢。” 墨倾风笑了一声,捏紧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畅快! 放下权财名利后的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恣意,这种一身轻的感觉,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二人闲聊了几句,久久未见凤锦言回来。 墨倾风放下酒杯,“她身子沉,我先去厨房看看她。” “好。” 他走后,凤离歌搬着凳子挪到萧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肘,“别喝了。” “唔!” 萧策抱着酒壶,喝得两个脸颊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烂醉如泥。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痛饮着灌下一大杯,“喝……喝!我好难过啊呜呜呜……轻轻啊,我好想你啊轻轻!你怎么就走了啊!” “你走了,我们三个人都散了呜呜呜!” 他伤心的抹着鼻涕眼泪,哗哗的沾满了衣袖,哭着哭着,又愤怒地指天大骂: “君景渊你这个祸害!都是你搞的鬼,我要杀了你,纳命来!” 一个大步垮了出去,却是前脚绊后脚,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扑了一个狗吃屎,还把脑门磕破了。 摔倒了也不忘破口大骂。 凤离歌去扶他,他把凤离歌当做了坏人,一并骂了。 凤离歌一时无言,哽声之下,先不管他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摔不坏。 扭头问婢女:“大皇子和大皇子妃怎么还没回来?” 婢女挠着头,下意识往外面看:“这……这奴婢也不知道……” 她一直在这里伺候着,怎么会知道? “罢了,我去看看,你们照看好他。” “是。” 凤离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之前来过几次大皇子府,对这座府邸的道路颇为熟悉。 经过花园时,那边的花丛突然动了一下。 “谁在那里!” 话音刚落,只见一抹纤瘦的身影噗通噗通的滚下台阶。 第864章 你怎么笃定她是被害的 噗通! 砰—— 花园的凉亭内,那具身体就像圆球一样骨碌碌的滚下来,足足有二十几台阶那么高,重重的摔在底层,直挺挺的扑在凤离歌的面前。 凤离歌看清了那张脸。 凤锦言…… 而她的身下很快涌出了殷红的液体,犹如决堤的坝…… “啊啊!” 宫门外,路过的一个婢女看见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很快,所有人都被引了过来,墨倾风撞见那片血迹,身体狠狠一晃,险些晕过去。 “锦言!” 他打横抱起凤锦言,飞速的冲向屋内: “大夫!快去请大夫!” “快啊!” 下人们急成一片,跑的跑,乱的乱,喊的喊,叫的叫,大夫也是飞跑着来的,进了屋后,屋里,凤锦言的惨叫声犹如杀猪一般,凄厉的响彻在整个府邸上空。 “啊!” “好痛!”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她痛苦的惨叫声没有间断,听在所有人的耳中,令众人皆毛骨悚然,后背冒出了森凉的寒意。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皇子妃怎么会突然滚落台阶…… 而且当时出事时,就只有大皇子妃跟夜王妃在场,难道是夜王妃……bimilou.org 不少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立在最前方、那抹纤细的背影,有怀疑的、有揣测的、有探究的,但大家都只敢在腹中思虑,谁都不敢多嘴。 皇家之事,最为复杂。 皇后娘娘才走了半个月,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接二连三,没完没了…… 墨倾风僵硬的站在那里,双目死死的盯着房间,听着里面的尖叫声,看着婢女们跑着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倒了出去。 女大夫走了出来,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脸色凝重极了,对着墨倾风摇了摇头…… 那一刻,墨倾风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他的人生就像被老天爷遗忘了似的,所有的不幸与苦难全都找上了他,即便他愿意放下一切,当个最普通的老百姓,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想要的那么简单,却遥不可及。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他不甘心! 凤离歌得到女大夫的答复后,心底一沉,突然撤步朝外走去,回到出事时的那个花园,严密的检查起来。 搜了整整两圈,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凤锦言挺着大肚子,身边伺候的婢女都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方才怎么会独自一人? 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干什么?难道是见了什么人?还是被人推下来的? 搜不到线索,她便找到凤锦言的贴身婢女,一个叫彩霞的小丫头。 “你怎么没有跟着大皇子妃一起?” 彩霞跪在地上,已经被这事儿吓得浑身哆嗦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刚才主子说要去厨房煮醒酒汤,可走到一半又说累了,让我去煮,她坐在亭子里等我,我当时没有多心就去厨房了,谁知回来时就,就……” 她哽咽的恸哭: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直跟着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会被奸人所害……” 凤离歌忽然捕捉到了她话内的重点: “你怎么笃定她是被害的?” 彩霞的身体震了一下,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 第865章 我看谁敢动她 可很快又无比痛恨地说道: “谋害她的奸人,不就是你吗!” 她昂起头来,愤怒的直指着凤离歌,大声控诉:“主子摔倒时,就只有你在场,不是你推倒了她,还能是谁?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在此质问我?不是你推的,难道还是我推的吗!” 怒不可遏的指责声飘荡开来,清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的面色较为怪异,看向凤离歌的眼神也带着隐晦的复杂…… 明显,他们跟彩霞时一模一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凤离歌冷声: “你明知她身怀六甲,还放任她独自一人,况且,当时大皇子也没有喝醉,我倒是好奇,要煮什么样的醒酒汤,竟比大皇子妃的腹中之子更加重要!” 清脆的嗓音里夹藏着强势之意,直逼彩霞。 彩霞没有再说,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主子,奴婢对不起您啊!奴婢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您母子平安,奴婢力量单薄,人微言轻,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错的。” “奴婢斗不过那些强权,奴婢这就以死谢罪!” 她手背抹了把眼角,即刻爬起身来,毅然决然的就要撞墙自尽。 冲了过去。 即将撞上时,一道强劲的内力挥了过去,掀翻了彩霞的身体。 凤离歌抬头,对上了男人冰冷到没有温度的眼神,顷刻间,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皇上驾到——”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阴柔绵长的通报声,以及仓促的脚步声。 皇上与君景渊赶来了。 “来人,拿下夜王妃!”皇上一声冷喝,两名御林军即刻冲了上去,就要擒住凤离歌时,一道更为森冷的嗓音插了进来: “我看谁敢动她!” 众人心头一紧,纷纷扭头看去,只见夜色笼罩下,一道玄墨色的身影踱步而至,男人周身自带的气场,所过之处,令周围的人皆惶恐的纷纷退开避让。 “夜王殿下……” 墨绝夜来了。 “夜王,夜王妃谋害皇嗣,此乃死罪,这一次,朕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护住她!”皇上冷眼冷声,强势而决绝。 今夜,他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么?”墨绝夜嗤了一声,缓缓走向凤离歌,那两个御林军有所忌惮,纷纷退离。 他握住凤离歌的小手,缓缓收紧的握住,冷眸扫向一干人等: “都说她谋害皇嗣,证据呢?有谁看见是她推的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噤声了。 大家都没看见,只是这么推测罢了。 “最先发现出事的人是谁?”他再次扬声。 一群下人之中,悉嗦了几秒钟,角落里,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举着手站了出来: “是我先看见的。” 墨绝夜睨视她:“将当时的情况重述一遍。” 丫鬟恭敬的屈膝: “奴婢是洗衣服的粗使丫头,今晚干完了活,准备回去休息,路过花园的时候,就看见大皇子妃倒在血泊之中,而夜王妃正站在她面前……” “哦,那就有趣了,大皇子妃是从凉亭上面滚下来的,凤离歌却是一直都站在台阶下面,怎么,她是从台阶下面,把手伸到四五米远的凉亭里面去推人的?” 第866章 我恨你 “……” 众人皆哽了一下,有些哑口无言。 夜王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皇上皱眉:“休要再这里狡辩,她推倒了人,再从凉亭里走下来,又有何不可?” 墨绝夜眼皮子冷冷的一掀: “这么说来,皇上是亲眼所见?” 皇上微顿。 “仅凭几句揣测之言,就能定罪?那我说是你派人做的,也是能成立的,这也是我的揣测之言。” “你!” 皇上顿怒。 刚想发火,可对上墨绝夜从容闲适的眼神,想起家宴那日的宫变,以及他提及的‘遗诏’一事,怒火到了喉咙里,又硬生生的咽住了。 “好,好呐!” 他冷冷的甩着衣袖,“与其在这里争议是非,不如问问当事人好了!” 等屋里的凤锦言缓了过来,直接去问凤锦言,没有什么比她的证词更有力的证据了。 只要凤锦言指证凤离歌,届时,他绝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屋内。 惨叫声不止,叫得令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这边争执的正激烈,唯有墨倾风一人立在前方,扶着柱子,一双黯淡的眼眸望向屋内的方向。 背影萧条,脆弱的摇摇欲坠,仿佛受到天大的打击。 他想要的,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家庭,全都毁了,没有一件是如意的…… 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是怎么,为何要这般惩罚她。 婢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仓促紧迫。 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屋内的动静终于安静下来…… “殿下,好了……”女大夫低着头,声音很小,都不太敢去看大皇子的脸色。 皇上挑眉,提步就要入内。 “大皇子妃还虚弱的很,不宜受到搅扰,况且屋内血腥味重,皇上您乃天子之躯,入内不吉。”女大夫福身。 皇上驻足,想了想,指派身边的一个宫女: “进去问问大皇子妃,让她说出实情,无论她有任何冤屈与不满,朕都会替她做主。” “是。” 宫女领命,进入屋内,咨询情况,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里面传来女子抽泣的声音,哽咽的、嘶哑的: “我恨你……凤离歌,我恨你……” 哭声是虚弱无力的,但每一字都像是咬紧了牙关,恨到了骨子里:.bimilou.org “把孩子还给我……我恨你……啊!我的孩子,啊呜呜——” 抽噎的哭声飘了出来,某些字句清楚的飘进每个人的耳中,从这话里不难得知,是夜王妃害死了这个孩子,是她推倒了大皇子妃。 皇上侧头看向凤离歌,似笑非笑: “这下,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言?” 作为父皇,为自己的儿媳做主,拿下夜王妃,名正言顺,这下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抓住凤离歌,就不怕夜王生事了。 “来人!” “且慢。”凤离歌昂声,上前一步,“不知宫女在里面说了什么,我想见凤锦言一面,待我说完,出来再抓我也不迟。” 皇上感到好笑: “害人之子,罪恶滔天,此仇不共戴天,你还指望能得到原谅么?” 拖延时间是没用的。 “既然你想死得明白,那就进去吧,给你一刻钟时间,免得说朕不近人情。” 第867章 是不是……君景渊? 凤离歌进去,宫女出门,迈进门槛的那一刻,闻到屋内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刺激得令人作呕。 床榻上,躺着一具残败瘦弱的身体,身体深陷在床上,脸色白得像死人,鸟爪子一般可怖的双手抓紧床单,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上面的帘帐,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凤离歌,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我的孩子……” “啊!孩子啊!对不起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啊!” 她时而痛哭,时而尖叫,时而痛恨,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打得湿透,语无伦次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疯子。 凤离歌走到床前,“祭奠这个孩子唯一的方式,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哭是没用的,不是么?” 如果哭就能换回孩子的话。 凤锦言怔了一下,泪水夺眶:“你进来干什么!凤离歌,将我害成这般,你终于满意了,你开心了吧!”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挺身而起,愤怒的抓向凤离歌。 但她太虚弱了,一下就被凤离歌按住了。 “你在这里跟我装傻吗!”凤离歌厉声,“方才在饭桌上,你去煮醒酒汤时,墨倾风跟我说,他准备放下一切,跟你好好过日子。” 凤锦言震了一下,“什、什么……” “他说,他会试着爱你,不会再等到失去再后悔;他说,会跟你、会孩子,一家三口好好地在一起,他接纳你了。” “凤锦言,你熬了那么多年,终于得到了他,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你不把真凶供出来,对得起这个孩子吗?对得起自己的心吗?你认为凶手会就此收手吗?” 凤离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不是傻子,皇后的死、轻轻和亲,今日又是你的孩子,这些事情一桩接一桩,如果没人站出来制止的话,凶手只会越来越嚣张。” “你坦白的告诉我,推你的人是不是……君景渊?” 屋内,二人密谈着。 屋外,一行人探头探脑的等着。 有人认为此事就是夜王妃做的,夜王妃必须要付出代价;有人则认为夜王妃是无辜的,希望事情有转变的余地;有人中立的看着戏。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门被从里面打开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汇聚于此,紧张的、探究的、等待的。 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 “如何?”皇上问。 凤离歌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皇上不妨自己问?” 皇上问了,并保证一定会做主,只要凤锦言开口,哪怕是杀了凤离歌,也不在话下。 屋内,先是安静了片刻。筆蒾樓 大概过了十几秒,才响起凤锦言似有犹豫的声音: “当时天色太黑了,我……并没有看清是谁推倒了我……” 她改话风了! 君景渊似有意外,抬眸看向凤离歌,正好对上了凤离歌看过来的目光,她眼中有戏谑与深意,似乎已经看穿一切。 他微顿。 皇上皱眉:“锦言,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夜王妃威胁了你,你尽管畅言,有朕在,不必害怕。” “多谢父皇,刚才是我太伤心了,悲伤过度的情况下,才会乱语胡言,仔细想想,确实不是夜王妃推得我,她还没有愚蠢到亲自动手、把自己赔进去的程度。” 第868章 大费周章 凤锦言言尽于此,不想再多说了,闭眼睡去。 她本人已经为凤离歌开脱,皇上纵是想治她的罪,也找不到正当的由头,最后,道了一句: “谋害大皇子妃的真凶还未查出,你目前仍是可疑之身,查清之前,不得离开帝都城。” 下达命令后,即刻离去。 这样的命令无疑是禁足了,将凤离歌拘在帝都城内,同时也盯着了夜王府,导致夜王麾下的那些党羽想去夜王府时、接连受阻。 一受阻,许多消息就送达不及时。 送不及时,掌握不了第一手信息,则逐渐处于被动状态。 近日以来,帝都城内巡查的官兵逐渐增多,百姓们都感受到了,且觉察到了不对劲的气氛,老老实实的忙碌着各自的活计,忙完了早早归家,谁都不敢多事。 太傅府。 君景渊从府上出来,潇湘雪亲自相送。 “想不到君侍卫的身份大有来头,当初刚认识你时,我就该想到的。”她轻笑着,对面前的男人格外满意。 有勇有谋,睿智无双,手中也握得有实权,比当初那窝囊的宁王优秀多了。 君景渊温柔的拥抱了她: “只可惜,我却还不能迎你过门。” 他表达了爱意。 潇湘雪依靠在他的怀抱里,“愿君心、随我心,只要君侍卫待我如初,我与爹爹定尽全族之力,扶持君侍卫。” 君景渊沉声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道了些甜软的话后,二人这才分开。 转过身时,脸上的温柔悉数退去,变作冷漠无温。 帝都城中,大街小巷,巡查的官兵随处可见。 他立在街头,看着那些来往的官兵,把玩着手里的一只紫色小瓷瓶,若有所思的计划着什么…… 不出半个时辰,这批官兵就气势冲冲的朝着夜王府去了…… 夜王府。 墨绝夜做好了应对之策,准备动手,可这样说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一旦动手,就会被冠上谋逆的罪名。 凤离歌制止了他: “君景渊仗着有皇上撑腰,才敢如此放肆,即便是要动手,咱们也应该占据有理的那一方才行。” 情况紧急,她越发的沉住了气: “等等吧,再等等,我昨天跟凤锦言说了不少,希望她能想通。” 整个王府的下人们都聚在了一起,大家都很紧张,不停的向外张望,安太妃握紧手、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几番犹豫不决。 吞吐了十几下,才招了招手: “丫头,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她把凤离歌牵到一旁,走了十几米远,到了无人的安静之地,才敢将埋葬于心底的一个秘密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府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官兵冲了进来,包围夜王府。 墨绝夜正要提步,安太妃来了:“别轻举妄动!” 他侧头看去,见安太妃独自一人过来,并无凤离歌的身影,忍了忍脾气,只见君景渊掩唇咳嗽着进来了: “咳,咳咳咳……” 墨绝夜没有动手,被一大群官兵包围着,脸上神色如常,语气淡淡的开口: “不知君侍卫这般大费周章,所为何事?” 第869章 没有失忆,还是恢复了 “咳,咳咳……”君景渊闷咳着,脸色看起来有些白,身体状况好像不是很好。 官兵之首的杨大人上前一步,昂声道: “是这样的,昨日有人在君侍卫的饭菜里下了毒,查出来的那个人指证了夜王府。” “君侍卫的意思是,夜王殿下为人光明磊落,不可能做这种下毒的卑劣之事,便说带人来搜一下,走个过程就走,还能还夜王府清白。” 一番话说的格外漂亮,将搜查说的名正言顺。 如果墨绝夜不答应,就是心虚。 “你已经放肆到如此地步了么?”墨绝夜看着君景渊,语气寡淡。 已经张扬到敢肆意搜查夜王府了。 君景渊苍白一笑:“夜王殿下这话言重了,我不过是一名侍卫,能有什么本领?实在是我中毒的事惹恼了皇上,皇上下令让查,我也是奉命行事。” “还请夜王殿下行个方便?” 他笑得比较温和,温善的语气没有什么伤害性,可懂得都懂,笑里藏刀。 拿皇上来压着,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夜王府自然不能违令。 墨绝夜:“君侍卫想查便查吧,厉影,卫江,你们带人全程随同,以免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无中生有’。” “是!” 官兵们扩散开来,搜查全府,厉影和卫江则带人盯着,官兵去哪,他们也去哪,把官兵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防止官兵搞小动作。 搜查中。 等待的过程里,君景渊悠闲的坐了下来,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挑眉问道: “怎么不见夜王妃?” 据消息,禁足的这两日,她都没有离开夜王府。 “君侍卫一天到晚忙着办事,她也去忙了。”安太妃答话了。 “哦?”君景渊看向了她,“什么事还需要她亲自去忙?” “你身份尊贵,都能大费周章的亲自来夜王府,她自然也是去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安太妃语气冷淡,脸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很冷漠。 一改往常的稚气。 君景渊正要张嘴时,突然觉察了什么,眯起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两秒钟, “你……没有失忆?还是恢复记忆了?” 安太妃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了一旁耐心的等着。 既然一定要斗到底才算结束的话,那就斗吧,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坏事做尽的人,迟早会得到惩罚。 “报!” 内院,一名官兵快步奔了过来: “君侍卫,在一间偏房的墙壁后面,发现了这个东西!” 他双手捧着一只紫色的小瓶子,跑着过来急切奉上。 君景渊挑眉,接过小瓶子,打开瓶盖,嗅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略感意外: “我一直认为夜王殿下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想不到办起某些事来,如此卑劣。” 是毒。 这下好了,证据确凿了。 墨绝夜抬眸,深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厉影和卫江。 二人摇了摇头。 官兵搜查时,他们全程都跟随着,这支姿色的小瓶子确实是从偏房的墙后面找出来的。 看来,是有人提前将此物放了进去。 这几日的禁足期间,夜王府也戒严了,进出夜王府的全是足矣信任的自己人。m.bimilou.org 那么问题来了。 这瓶毒药是谁放的? 第870章 所有人都离你远去 与此同时,皇宫。 御书房。 正在外面打扫的小太监握着扫帚,看见那突然走来的身影时,愣了一下: “大……大皇子?” 皇上似乎没有召见吧? 墨倾风直步入内,他也不敢拦,皇上正在办公,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有什么事,抬头瞧见来人时,先是顿了一下。 随即皱眉。 俨然,对于这个儿子,他是很失望的。 “有事?”语气也比较疏离,从墨倾风一个劲的偏向凤离歌时,他就已经对这个儿子不抱有任何指望了。 墨倾风情绪平静,经历了那么多后,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他掀开衣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对着皇上严肃的磕了三个头。 一。 二。 三。 每一下都很郑重,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儿臣请离,今日进宫辞别,此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不会再回帝都城了,万望父皇保重。” 皇上怔了一下,眼底划过了什么波澜,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抓着折子的手却紧了几分。 “那就走吧。” 墨倾风抬起头:“离行前,儿臣想提醒父皇一句,那君景渊不是什么善茬,他在外流落二十多年,明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迟迟不回宫,俨然是另有所谋。” “父皇如此信任他,当心有朝一日,栽在他手里。” “放肆!” 皇上拍桌而起,变了脸色,“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般叛逆混账?君景渊与朕重逢的时间虽然少,可他懂事、细致,从不会让朕操心,更不会像你这般,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田地。” 没用的废物,如今还教训起他来了。 从小到大,他耗费心血,尽心尽力的培养墨倾风,可到底来,他是怎么回报他的? 墨倾风忽然笑了: “父皇,您说我没用,可君景渊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他也喜欢凤离歌的事么?” “什么?!”皇上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看来父皇也不知道啊。”墨倾风淡淡一笑,挑起了皇上的好奇心,但是又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藏得可真深啊。” “父皇,儿臣该劝的话都劝的,从今往后,您自己多保重吧,对了,您难道没发现自从君景渊出现了,我们一家人四分五散,所有的亲人都远离你了么?”筆蒾樓 皇上闻言,身体狠狠一震,似当头一棒。 皇后走了,轻轻去和亲了,嫡长孙也小产了,如今,就连儿子也要离他而去。 突然之间,他好像就是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看着墨倾风离去的背影,他的面色逐渐沉了下去,双手缓缓握起…… — 夜王府。 君景渊把玩着手里的紫色药瓶,官兵与侍卫呈对立状态,他晃了晃手里的‘证据’,无奈的说道: “夜王殿下,跟我走一趟吧?虽然我也不想抓你,可这是公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厉影和卫江抓住剑柄,目光犀利,随时准备动手。 官兵们也警惕的很,没有轻举妄动。 双方的姿态都是绷紧的,就只等着一个爆发点,或者等一声令下,就要掀起一片激烈的打斗之火。 第871章 真相 “你这是想无中生有,强行抓人?”安太妃冷声道。 “太妃娘娘此言差矣,秉公办事罢了,既然夜王殿下不配合,那便休怪我办事难看了。” 君景渊嘴角的弧度收起,眼中的笑意褪去,仰起右掌,直接道: “来人,请夜王进宫!” 冷声落,两个官兵就要上前,激战一触即发时,空气中,一道清冷的女子嗓音穿插而入: “且慢!” 凤离歌回来了。 君景渊看见她时,眸色微亮:“小离儿,你这是去哪了?” 刚问完,就看见凤离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凤锦言。 两个婢女搀扶着凤锦言,她脸色苍白,身体还虚弱得紧,身上裹着厚厚的衣裳,受不得丁点风,走得很慢很慢。 君景渊看见她,剑眉拧了一下。 “君侍卫这么迫不及待的抓人,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凤离歌扶着凤锦言,讥讽的扫了君景渊一眼。 当着整个夜王府的面,还有上百名官兵的面,她昂声道: “锦言,将真相说出来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会为你做主。” 凤锦言虚弱的闷咳了三四声,久久说不出半个字来。 大家投来好奇的目光。 真相? 什么真相? 夜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凤锦言消瘦得摇摇欲坠,若非被两个婢女扶住,定要倒下,她缓了两分钟的气儿,这才抬起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眸,虚声开口: “那天晚上,将我推倒、害我失去孩子的人其实是……君侍卫。” 她的目光笔直的看向一侧的红袍男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了下眼。 懵住了。 不是说凶手疑是夜王妃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君侍卫? “那天晚上,君侍卫找到我,拿我腹中之子作威胁,要我陷害夜王妃,我不肯答应,他就要……就要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们争执不下时,他推了我一把……咳,咳咳……” 她虚弱的说着,每一个字都震惊到了在场众人。 竟然是君侍卫做的! 无数双惊讶的、错愕的、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君侍卫。 君侍卫自从回到皇室,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和典雅、亲人大方的,柔柔的就像没有脾气似的,平易近人,大家对其的印象都非常好。 可他却害死了大皇子妃的腹中之子…… “他想借用我的手,挑起夜王府与皇室的争端,他再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对付夜王府。” “利用我,没有成功,今日,又借用下毒为理由,安排了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 字字句句,虽然虚弱,却咬得无比清晰。m.bimilou.org 指证出君景渊的罪名,以及丑陋的真实面目。 大家看向君侍卫的眼神诧异至极,一个个嘴巴都张大了: “君侍卫,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啊,他怎么下得了这个手?难道他都不怕遭报应吗!” “连腹中之子都不放过,如今又故意挑起事端,针对夜王府,下一步,不就是要谋权了吗?” “嘶,这野心……” 第872章 真是眼瞎 登时,议论声四起,且都是朝着君景渊去的,他从方才的有力一方,逐渐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筆瞇樓 他从容的立在那里,看着逐渐倒戈的、一个个官兵,一张张面孔,忽然诡谲的笑了一声: “大皇子妃是不是有些健忘,莫不是忘了,你腹中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凤锦言呼吸一紧,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恐惧。 这个孩子的身世…… 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 她以为那件事做的天衣无缝,除了自己的心腹婢女之外,无人知晓,但君景渊知道。 那天晚上,君景渊正是利用此事威胁她,她才会被迫滚下台阶,失去孩子,并咬定凤离歌。 可一个时辰前,凤离歌找到她。 凤离歌也知道了孩子的真实身份的事! 她知道,瞒不住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凤离歌的劝诫之下,愿意站出来指证君景渊。 如果君景渊当着众人的面,公之于众的话,她将是名声尽毁…… “既然大皇子妃无情,那便休怪我无义了。” 君景渊冷然一笑,扯唇道: “你怀着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大皇子的!” “胡说!” 一道喝声打断了他的话,安太妃站了出来:“这个孩子就是大皇子的,他们的婚约皇上所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君侍卫这是陷害夜王府不成,又要造大皇子妃的谣了?” 她冷声道: “想不到君侍卫这般卑劣、可耻,我朝有这样的皇子,实数丢脸!” 凤锦言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安太妃。 安太妃竟然为她说话…… 君景渊沉了面色,“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那些官兵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怀疑,明显,很多人都在质疑,得知真相后,现在无论君侍卫说什么,他们都半信半疑。 相比之下,夜王府似乎更有可信度。 君景渊看着那一双双犹疑不定的视线,眼底的光一沉再沉: “你们这是在质疑我?” 可别忘了,谁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正要训斥时,门外,管家领着御前太监快步走入:“君侍卫,皇上口谕,让您速速回宫,去御书房见他。” 御前太监脚步急,神色也比较急,看起来是比较严肃的情况。 君景渊皱眉,隐约觉察到事情不妙,离开之前,特意看了凤离歌两眼。 他离去后,那些官兵也悻悻的退下了,大家心中都有了别样的想法…… 一行人离去后,夜王府的下人们这才觉得大松一口气,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这君侍卫未免也太坏了?” “是啊,总想着怎么欺负我们夜王府,若非大皇子妃来得及时,还真要被他无中生有给陷害了……” “真坏……” “大皇子比他好多了,皇上怎么偏偏器重他?真是眼瞎……” “就是……” 凤锦言虚柔的咳了两三声,身子踉跄了两步,一只宽厚温柔的手扶住了她。 抬头,对上安太妃慈祥的眼睛,她的身体重重一颤,眼中飞速凝起了水雾与愧疚之色,仓皇的退开了三四步,更是不敢去看安太妃的眼睛。 第873章 可惜没如果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提起。 愧疚。 自责。 羞愤…… 特别是安太妃站出来替她说话撑腰时,那一刻,过往的画面扑上脑海,一幕幕的回放着、重复着,深刻的挥之不去,那浓烈的情绪更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了。 当初,安太妃倒在血泊之中…… 她亲手推的……:筆瞇樓 她几番想要开口:“太妃娘娘,我……我……” 安太妃拍着她的手背,“今日,你帮了夜王府,过往之事便让它过去吧,此后,我们两清。” 她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 她后悔了! 她知错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太害怕、太着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哭着跪了下去,抓着安太妃的裙摆,泣不成声: “这些天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午夜惊醒,想起那天的画面,不敢一个人睡,不敢走夜路……我好怕,好后悔……我真的并非有意……” 她啕号大哭。 压在心中那么久的事,终于说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既然说了,她也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但安太妃并没有计较什么,而是扶起了她:“大皇子也是个可怜人,从今往后,你们二人定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她轻叹着。 因为君景渊的出现,已经造成了太多人的不幸了。 凤锦言哭的不能自己,情绪激动到久久都按捺不住,但由于她刚刚小产,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凤离歌劝不住她,给她吃了点镇定安神的药,休养了两个时辰后,才把她送回大皇子府。 回去后。 凤锦言见到墨倾风,那些哽在喉咙里的话,犹豫再三后,还是如实交代了。 墨倾风听完,指尖颤了颤,良久,才缓缓卷了起来,握紧,再握紧,朦胧的眼眸移向别的方向,转过身,亦步亦趋的走了…… 那背影萧瑟的几乎要摔,一脚深、一脚浅。 向来高大伟岸的一个人,短短半个月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后背都佝偻了几分,那蹒跚的步伐,像一个迟暮老人。 悲戚,哀凉,死寂…… 凤锦言扶着柱子,看着男人逐渐走远的背影,捂着嘴里的哽咽,无声的抽泣着。 是她的报应啊!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初她没有犯下这份糊涂……可惜没如果。 皇宫。 御书房。 君景渊被急召回宫,站在龙案前,拱手弯腰行礼,却迟迟未得到免礼的声音,稍微抬眸,见皇上正在盯着他看。 那眼神浑浊的很,无比深沉,不知在酝酿打量什么。 他又道了一声:“不知皇上急着寻回卑职何事?” 皇上缓缓靠坐在椅背上,这才开口:“谁让你去夜王府的?” 没有他的命令,竟然擅自做主。 事情还没办好。 自墨倾风走后,他一直在想他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君景渊可疑…… 君景渊低头:“卑职得知皇上与夜王向来不和,便想为皇上分忧,一时斗胆,还望皇上恕罪。” 第874章 立太子 “哦?”皇上看着他,“你才回宫几天,就知道朕与夜王不合的事了?如此说来,你揣测着朕的意思去办事,都不用过问朕的意见,这个皇帝要不让你来当?” 听似无温的嗓音里,泛着寒蝉与威严,瞬间凝肃了空气。 君景渊眼底隐晦的滑过什么…… “皇上这是在怀疑我?”他缓缓抬起了头。 “你越俎代庖,很难不让朕多心。” 他笑了,那笑里三分讥讽,七分嘲弄:“当初,你也是因为多疑,才赐死我母亲的么?” 皇上皱了下眉,怎么又突然提到了过往之事? “你什么意思?” 君景渊也不装了,直言道: “当年,我母亲宠冠六宫,你特别喜欢她,可朝中有人说她是妖妃,惑乱君心,你玩够了,过足了瘾,丝毫不顾身怀六甲的她,将她活活烧死。” 最是无情帝王家。 帝王的心,更是无情。 二十多年前,他营造着自己情深不二的形象,实际上,牺牲怜妃,巩固了手中的权势。 怜妃的死,虽然每个人都有开脱不了的责任,但其中责任最大的,莫过于眼前之人。 皇上皱眉:“怜妃之死,人心所向,朕也曾护过她,但没有护住,朕也尽力了。” “哈哈哈!” 君景渊仰天大笑,只觉得这话听在耳中,万分嘲讽。 尽力? 什么才是尽力? 母亲已经死了,现在争执这些,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用这些人的鲜血,才能平息母亲的在天之灵。 皇上看着君景渊,这张脸跟怜妃极其相似。 看着看着,想起墨倾风之前说的话,他逐渐的意识到什么: “你……为何要突然回宫,想为怜妃报仇?” “你说对了一半吧。” “一半?” “嗯,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冲着凤离歌去的,只有得到了足够的权力,才能从夜王的手里将她抢过来。” 皇上双眼微睁:“你!” 墨倾风说的都是真的? 他也喜欢凤离歌? “你,你们……那凤离歌时给你们下了什么药,朕的儿子们竟一个一个栽在她手中!” “墨倾风栽了,是他无用,我可不会像他那般愚蠢,待我杀了墨绝夜,她自然就变成了我的!” 君景渊盯着他,忽然笑得很诡谲: “皇上,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母亲说好热,火好大,希望能够见到您,心里才能好受些。” “放肆!” 皇上猛地起身,觉察到他的异心,提步就要向外,“来人!来……唔!” 门外。 御前太监守在外头,好像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但是竖起耳朵认真一听,似乎又没有什么声音。 难道是幻听了? 他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这下,是确切的听清了: “常德,召集百官御书房觐见,朕有急事。” “是!” 一声令下,御前太监马上去办,短短半个时辰内,文武百官火速赶来,跪在御书房外面的大殿,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bimilou.org 御书房内,传来皇上的声音: “诸位爱卿,想必各位都心知肚明,夜王近日行事越发嚣张,再过不久,恐怕就要逼宫了,如今社稷不稳,朕思虑之下,决定立君侍卫为太子。” “自皇后走后,朕思念成疾,处理起公务来越发的有心无力,从今天开始,便由太子代理朝政吧。” 一声疲惫的叹息,叫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百官面面相觑,眼神飞快的交流着什么。 君侍卫还没认祖归宗,就直接立为太子,是否僭越了?况且,这未免也太迅速了? 恐有不妥? 第875章 疑似宫变 百官心思各异,但大部分都是质疑的。 一位大臣犹豫的开口:“皇上,此举未免太轻率……”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个大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道高昂的声音打断,只见潇太傅跪在地上,行了一记磕头的大礼,声音昂扬,牵动人心。 潇太傅的党羽见其已经表了态,也纷纷的跪了下去: “吾等参见太子殿下!” 有些中立的权臣见此一幕,神色略有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信息。 犹豫之间,有人跪了下去、有人仍是站着的。 很快,百官被分成了两拨。 虽然有人不满,可这是皇上的命令,心中即便有天大的不满,也忍着了。bimilou.org 终,此事敲定。 御书房的门被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视线,桌案后,皇上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因为用力、整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可他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甚至说不出话。 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视着面前之人。 君景渊笑着走近,把玩着手里的一支竹笛,轻笑从容: “当初,那些人说我母亲是妖妃,不就是因为她会一曲秘术,能控人心么,这秘术、着实好用。” “!” 皇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如果能动弹的话,此时肯定已经扑上去了。 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 夜王府。 官兵们撤离后,王府戒严了,所有人都聚集于此,凤离歌一个一个的进行调查。 究竟是谁将毒药藏在偏房的? 下人、婢女、厨子、马夫、侍卫……但凡是夜王府的人,一个都不例外,全部严查。 一直从午时查到傍晚,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找到可疑之人。 大家的话都有人作证,挑不出嫌疑之处,每个人都是可信的,可总得有人藏了毒药。 是此人藏得太好了么? 凤离歌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捏着眉心,不知在思虑什么。 厉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小王妃,还有一个人没查,您看……” 凤离歌侧头:“谁没查?” 厉影犹豫了片刻,走到她的身侧,耳语了一个名字。 凤离歌听了,眸色微深,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两三秒后,随手指了一个婢女: “原来是你做的,来人,拖下去处理了。” 婢女:“?” 大家也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可至于到底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赶来,在夜王耳边低声汇报了什么,墨绝夜当时沉了面色,沉声道: “厉影,召集些人,即刻随我入宫一趟,卫江,你在府上保护好王妃。” 凤离歌提步上前:“怎么了?” 墨绝夜看着她,吐出简练的四个字:“疑似宫变。” 疑似? 今日皇上急召君景渊回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这才半天不到,宫里就出了变故,定是君景渊做了什么。 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府上有我在,不必担心,你快进宫看看,注意安全。” “嗯。” 第876章 彻夜长谈 墨绝夜连夜进宫,在宫门口的时候就被御林军拦住了。 可也拦不住多久,墨绝夜便进了宫,笔直的走向御书房,这么晚了,就见君景渊坐在龙案上,坐在皇上批阅奏折时的那张椅子上,拿着握着奏折。 那慵懒从容的姿态,好像他就是新皇。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 君景渊扬笑:“夜王这么快就收到了立太子的消息,是来恭喜我的么?” 不少官员也在场。 自下午时分,皇上交代了让太子代理朝政后,官员们纷纷辅佐太子,协助太子快速上手,替皇上做好交接工作。 墨绝夜冷淡的扫了一眼御书房: “皇上呢?” “皇上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夜王这是寻皇上有什么急事么?”君景渊笑问。 “本王确实有些事要与皇上商议。” “皇上已经让我代理朝政,夜王有什么事,不妨与我直言。” 墨绝夜看着他,冷冷的道出二字: “家、事。” 君景渊顿了一下,夜王连夜进宫,目的明确,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夜王的目的。 太子立得突然,有不少人质疑他,想见皇上,听皇上亲口承认。 可皇上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见外人。 “夜王不妨明日早朝时再来。” “我有急事,马上要见,太子是耳聋了,听不懂么?”墨绝夜掀起冷淡的眸子,“还是说……你对皇上做了什么,才不敢让皇上出来?” 君景渊捏着奏折的手掌微顿。 这时,一旁的潇太傅站了出来,厉声道: “这么晚了,夜王带着这么多人进宫,一来就要见皇上,如此直截了当的冲着皇上去,这不正是要造反吗!” 他拱起双手: “太子殿下,还请您下令,治夜王一个大不敬之罪!” 潇家支持新太子,连带着一群官员,都是支持新太子的。 相反,墨绝夜自然也有一批党羽,他们声称一定要见到皇上,确保皇上的安全才会离去。 如果藏着掖着,他们就怀疑皇上出事了。 “夜王殿下与皇上是亲兄弟,现在见不到皇上的面,作为手足兄弟,夜王担心皇上,完全合情合理,如果太子还藏掖着,恐怕是心里有鬼!”萧老将军厉声指责。 双方登时站在了对立的面上,各执一词。 你指责我,我指责你,激烈的争了起来。 一吵,便不可开交。 向来森严肃穆的御书房,今夜,就像一个吵闹的集市,大家争得脸红脖子粗,吵了半个时辰都吵不出个结果。.bimilou.org 最终,还是一个老臣出面: “宫中最近出了不少事,皇后娘娘、轻轻公主,大皇子……皇上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身体确实扛不住了,不如让其休憩一晚,明日早朝时再议此事,如何?” 他的意见以皇上为主,墨绝夜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提了一句: “既如此,为了恭贺新太子继位,本王没有什么好礼相赠,便为新太子讲讲处理当今朝政时,需要主意的一些地方吧。” 他掀开衣袍,坐了下来: “来人,沏茶。” 彻夜长谈。 第877章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君景渊既然藏掖着,不敢让皇上出来,想必是心里有鬼,那墨绝夜便在此等着,坐到天亮又未尝不可? 他亲自盯着君景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君景渊休想搞小动作。 君景渊觉察到他的意图,抬了抬眸子,淡淡地扫了眼边上的心腹侍从。 心腹侍从正想提步。 夜王扬声:“站住。” “今夜,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御书房半步。” 冷淡的话音落下,大家都嗅到了不平静的气息,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里飘荡着硝烟的味道。 两个同样矜贵的男人对坐着,二人势均力敌,一记红色身影,一记玄墨色身影,就像两股正在较劲的力量,互不相让,谁也不会退却半步。 这一夜,格外漫长…… 夜王府。 凤离歌这一夜也没怎么合眼,时刻关注着宫里的状况,得知细情后,也在等着结果。 终于天亮。 还没等到墨绝夜回来,倒是等来了凤暖夭。 看见她时,凤离歌的眸子眯了眯,待人走近了,她这才扬起温善可亲的笑容,迎了上去: “三姐,你来了。” 凤暖夭笑着点了点头: “四妹,最近的帝都不太平,来的路上看见好多巡查的官兵,我实在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你跟太妃娘娘。” 她乖巧极了,也很懂事,小脸白净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凤离歌牵着她的手坐下,“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跟母妃都还惦念着你呢。” “是吗?哈哈。” 姐妹二人手挽着手,亲密的聊起了天。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家国大事上,提到夜王与新太子的情况,凤暖夭比较忧愁的叹了口气: “他们争锋相对,得牵连多少无辜人遭殃,真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我看有些手段恶毒的人,用无辜的孩子、用家人作威胁,实则可恶,新太子应该不会如此卑劣……” 她说到这里,脸色略有犹豫。 俨然,她是在担心凤离歌。 “以君景渊的手段,说不定真的会抓了我,威胁墨绝夜,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事。”凤离歌沉声。 “啊?这……如此说来,四妹,你留在帝都城,不是不安全了吗?要不你跟太妃娘娘先去安全的地方,夜王在宫里才能放开手脚去干。”凤暖夭认真的给出建议。 凤离歌思虑着说: “我倒是也想走,可皇上曾经下令,禁我的足,如今,我连城门都出不了……” “只要四妹想走,又有何人敢拦,方法自然也多的是。” “哦?三姐的意思是?” 凤暖夭十分关切的靠近一切,在凤离歌耳边轻声私语,说着自己的计划。 凤离歌如获大宝,格外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着头:“好,好……三姐,让你操心了,有你出谋划策,这下,我跟母妃都安全了。” 凤暖夭捏着耳垂,笑得乖巧: “我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客气。” 天亮了。 御书房,所有人都在原地,站的站,坐的坐,几乎保持着原样,整整一夜,都不曾撤离半步。 前半夜,墨绝夜与君景渊正商议朝政。 后半夜,二人对弈下棋。 这一下,就是通宵达旦,二人是坐着的,明枪暗箭的过着招数,倒是苦了那些站了整整一夜的官员,心里苦,嘴上不敢说。 苦不堪言。 自古以来,帝王家的权谋之术就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呐! m.bimilou.org 第878章 看来你们都想造反 晨光熹微。 墨绝夜落下一粒黑子,扫了眼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沉寂了一整夜,终于扬声: “时辰差不多了,皇上该起身上早朝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答话。 君景渊淡笑一声:“确实是的,看来我们这盘棋下不完了。” 他手里执着一粒圆润的白子,看着棋盘,仔细的研究了许久,都没有落子。 他挑眉:“看来,这是一个死局。” 他跟夜王打成了平手,一盘棋,谁都没有得利,谁也没有让对方好过,互相把对方逼到了绝境里,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看似一盘棋,说的又何尝不是二人? 墨绝夜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既如此,我便去盘龙殿迎皇上。” “我随夜王一同。” 二人动了,文武百官终于才敢动,提了下脚,有几个腿脚不好使的,踉跄的差点就要栽跟头,拎着发麻跟木头似的腿脚,无比艰难的走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盘龙殿去。 君景渊一直在跟墨绝夜说话,那言笑晏晏的样子,仿佛二人特别的熟络,格外健谈。 穿过御花园,过了这条长廊,又转了两个方向,即将要走近盘龙殿时。 殿内,忽然响起太监尖叫急呼声: “不好了!着火了!” “天啊,来人……快来人啊!” 众人心头一紧。 那个方向……不正是皇上的寝宫盘龙殿吗? 百官脸色乍变,赶紧跑着冲向盘龙殿,只见里面冒起了袅袅的轻烟,宫女太监们着急的跑了出来,还有不少人拎着木桶去打水。 “皇上!” “皇上何在!” 墨绝夜一记晃神的功夫,发现君景渊不见了,但紧随之,只见君景渊从冒着浓烟的屋子里,将还穿着明黄色亵衣亵裤的皇上背了出来。 前后仅短短半分钟的功夫。 “皇上出来了!” “皇上,您没事吧?”大家担心的迎了上去。 君景渊小心翼翼的放下皇上,他的衣服烧坏了一角,脸也脏花了,但皇上身上没有外伤,是安全的。 他摇了摇头:“朕无事。”m.bimilou.org 皇上的嗓音听起来比较平缓,每一个字句、每一个呼吸,都是有条不紊的缓和状。 他的眼睛笔直的看向墨绝夜,开口: “夜王,你在宫内守了彻夜,朕后背发凉睡不着,这场火是不是你做的?” 墨绝夜掀眸:“证据?” “你乃宫外之人,无端入宫,必有异心,来人,捉住夜王,听候发落。”皇上下令。 可命令下大了,一时无人敢上前。 气氛不禁有些尴尬。 皇上生气道:“看来你们都想造反。”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两边都是大佛,谁都不敢得罪。 君景渊笑着道了声:“皇上,夜王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会在宫中守了一夜,他不是那种狼子野心的人,不过先让他在宫中,等此事查清了,再定罪不迟。” 皇上没有说话,但明显是依着君景渊的意思办。 君景渊看向墨绝夜: “那……就委屈一下夜王了?” 笑着说完,叫来两个人,将皇上扶走了。 墨绝夜的眸子尾随而去,隐约之间,觉得这样的皇上走动的姿势、说话的动作,都比较僵硬,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了似的。 他突然扬声: “等等。” 第879章 小离儿,还不下来? 他一开口,大家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墨绝夜突然提了一个问题:“皇上昨日立了新太子,行事匆匆,拟圣旨了么?盖章了么?” 文武百官或许听不出这番话里有什么问题,但有一个秘密,只有他跟皇上才知道。 当初,先皇立有遗诏,传位给他,同时,那封遗诏和龙玺都藏了起来,不知所踪。 这些年来,皇上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今圣上使用的龙玺并不是真的,墨绝夜每次提到赐旨、盖章等相关的事宜时,皇上总会想起遗诏的事,情绪总会被触动。 可这次,他似乎很安静…… 不过短短三秒,君景渊插话: “夜王殿下对我的事如此关心,我很感动,作为报答,不如,我将夜王妃邀请进宫,一起庆祝,如何?” 墨绝夜睨了他一眼:“你也配叫她?” 君景渊微顿,复而笑道: “你已经一夜没有夜王府,怎么知道小离儿有没有变心?” 墨绝夜忽然沉眸: “你做了什么?” — 夜王府。 在凤暖夭的建议下,凤离歌决定先跟安太妃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去墨绝夜拖后腿,让他放开了手脚好好干。 一大早就收拾着东西。 四辆马车一块儿,带着少许的护卫,一行人比较少,出城也比较安全。m.bimilou.org 凤暖夭跟着一块。 由于马车比较小,凤离歌跟安太妃一起坐,凤暖夭挤不下了,她亲眼看着二人上了马车后,这才上了后面那辆。 出城的路上,她一直掀开帘子,盯着前面的马车,一直在出城,一直到了城外安静无人的地方,还仍紧紧的盯着前面的马车。 队伍走着走着。 突然,暗处冒出一支黑衣人,迅速包围了马车,看样子是早已备好的。 护卫们惊住了: “保护小王妃跟太妃娘娘!” “你们是何人,连夜王府的马车都敢拦截,不要命了吗!” “天底下,还有我不敢做的事?” 空气中,一道扬笑声传来。 黑衣人朝着两侧站开,让出一条宽阔的过道,数米开外,一道妖冶的红色身影负手而来,男人微眯着眼眸,笑意吟吟的望向中间的那辆马车。 权利与女人,同时得到。 计划变成了现实,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君侍……太子殿下。”凤暖夭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君景渊身边。 二人这般模样,叫侍卫们登时明白过来: “凤三小姐,你竟然出卖我们!” 想不到小王妃昨日揪了一整天的卧底,都没有揪住,想不到这卧底根本就不是府上的,而是一个外人! 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出夜王府的外人! 凤暖夭虽然有些歉疚,可是很快就释怀了:“谈不上出卖,太子殿下不会伤害夜王妃。” 此事不会危及凤离歌的性命,而且太子亲口承诺过,只要她向着他,为他办事,就会娶她过门。 她实在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 她太喜欢太子殿下了。 “你太过分了,亏得小王妃视你为亲姐妹,太妃娘娘待你那般好,想不到,你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侍卫愠怒的指责道。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已经无用。 黑衣人们的包围之下,一个人都走不掉。 君景渊唇角勾笑,走向中间的那辆马车,“小离儿,还不下来,是要我来抱你么?” 第880章 扑空 马车上,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动静,那赶马的车夫定定的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突如其来的安静,令气氛不免有几分怪异。 风吹来,马车的帘子轻微晃动,可见车内一角,是空的。 君景渊看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箭步上前,一把掀起帘子。 唰! 车内,空无一人! 他面色乍变:“人呢!” 凤暖夭瞧见空荡荡的马车,愣了一大跳:“我亲眼看着她跟安太妃上马车的,还特意坐了后面这辆,一直盯着,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她怎么会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她盯得死死的,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不翼而飞了? 君景渊沉了眼眸,依照凤离歌那警惕的性格,他就该派人来亲自盯的,早就不该指望凤暖夭能办成什么大事。 现在打草惊蛇了。 他冷冷的放下帘子,冷眼看向车夫:“她去哪了?” 车夫抿着嘴巴不说话,但脑袋是昂起来的,无畏的迎着男人的视线,腰板挺得格外笔直,象征着对夜王府的忠心,不该说的绝不会说。 “我问你话!” 他一脚将车夫踹下马。 车夫摔了下去,分外狼狈,咳了好几声,爬起来后,仍是什么都不肯说。 “呵,好硬的骨头!” 君景渊气笑了,直接拔出了剑,下了杀意,刺向车夫。 这时,一名侍卫开口:“你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么?你利用凤三小姐,企图算计我们小王妃,可小王妃早已识破了你的计谋,来了一场将计就计。” 他扭头,看向帝都城的方向,眯了眯眼: “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君景渊后背一惊。 他出城了,宫中无人,凤离歌下落不明,将墨绝夜一人独留在皇宫之中…… 中计了! 调虎离山! 他面色大变,哪还有心思与这车夫周旋,即刻道:“速速回宫!”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火速撤离,凤暖夭想跟上去: “太子殿下,那我……” 可是马儿扬蹄,看都没看她一眼,男人就已经离去,而她踉跄了三四步,狼狈的扑摔在了地上,丑态尽出。 太子走了,把她一人留在这里,而这里全都是夜王府的人…… 身份暴露,已无颜再留,爬起来就想跑,一名侍卫拦住了她: “凤三小姐这是要急着去哪?”bimilou.org 她往旁边跑,被另一个侍卫拦住:“不是说好陪我们小王妃和太妃娘娘出去散心么,你怎么能先走?” “是啊,留下啊,一起去吧。” “就是,毕竟你和我们小王妃关系那么好,亲如孪生姐妹。” 凤暖夭变了脸色,几度想走,但是都被拦住了,前后左右被包围住了,一群侍卫笑着打趣,说的那些话都在挖苦取乐。 她面子不太挂得住,几番下来,被羞辱的红了脸。 就要发火时,一道女子的嗓音穿插进来: “行了,别逗她了。” 包围圈外,凤离歌扶着安太妃走来。 凤暖夭一看见她,喉咙一哽,好像堵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羞愧难当,甚至不知该拿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凤离歌…… 第881章 你就是一个祸害 凤离歌走到她面前,知道她难堪,接下来的话也说的非常直接: “看在你救过我母妃的份上,之前的事我都不想再与你计较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干系。” 直截了当的划清界限。 凤暖夭眼角一红,她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想嫁给喜欢的男人,有什么错?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明明伪装的那么好。 “卫婉儿的表哥暴毙一事,我以为是个意外,还没有怀疑到你,但夜王府又出了藏毒的事,我实在想不到已经戒严的王府,外人是怎么进来藏毒的。” “只有你,你是能自由出入夜王府的人,也是唯一值得起疑的人。” “当你提起让我跟安太妃出去避避风头时,我就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 凤离歌有条不紊的说着。 索性,来一个将计就计,将君景渊引出城后,再让墨绝夜能够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凤暖夭,我早跟你说过,那君景渊不是什么善茬,你以为帮着他对付夜王府,他就会喜欢你么?别太天真了,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靠近那样的人,只会被伤的体无完肤。 凤暖夭大声:“他答应过我的事,一定会做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太子之间的丑陋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 安太妃皱起眉毛:“凤三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亏我以前拿你当亲闺女对待,想不到,你竟是这副面孔。” 她对她很失望。 凤暖夭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安太妃那张慈祥的脸庞,想起这些时日里相处的种种。 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太忍心说。 多少还是有些良心在身上。 但看向凤离歌时,换上了一双憎恨的眸:“凤离歌,我不揭穿你,但是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你是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因为你!” “都是你的错!” “你就是一个祸害!” 说完,决然的转身离去。 凤离歌立在原地,那些话在耳边不停的震动、回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呼吸微紧,指尖有些发凉。 都是因为她…… — 皇宫。 君景渊离宫后,墨绝夜便被看押在了盘龙殿,近百名御林军包围着他,还有几个大臣亲自看守,似乎生怕他跑了一样。.bimilou.org 突然起火,盘龙殿被烧的并不严重。 皇上被扶下去医治了,不在此处。 墨绝夜稍微挪了一下脚步,那些御林军就抓紧了剑柄,随时要拔出来冲上去似的。 他挑眉:“怎么?” 这么防备着他? 睨了那些人一眼:“龙大人,杨大人,张大人,你们几个似乎是东陵朝廷的老臣了吧,大半辈子都贡献在朝堂,如今,还分不清正反局面?” 他们倒向了君景渊。 三人是老臣,思想亦是顽固的,他们坚决维护皇室的一切利益。 厉声指责:“夜王殿下,你顶撞皇上,目无王法,该伏法的人是你!” 第882章 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王法?”他笑了声,“什么是王法?” 龙大人的脸上挂满了坚定与忠诚:“我等会誓死保护皇上的安危,任何威胁到皇上的人,都该认罪伏诛!” “哈哈哈!” 墨绝夜仰天大笑。 好一片赤诚忠心,可如果是愚忠的话,又有什么用? “皇上?”他嗤笑一声,“你们都是老臣,难道不知当年先皇逝世时,曾留下一封遗诏的事?” 三人闻言,顿了一下。 他们有所耳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连先皇遗诏的影子都没见过,也没有任何人提及。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被抛到脑后。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已经久远到模糊的记不清了。 “夜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无争端之心,只希望东陵国能越好越来,百姓们安居乐业,无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是一样的。”墨绝夜扫视着一行人。 “可是如奸人人作祟,祸乱朝廷,危险东陵,实不可忍,今日,本王便让诸位看看,先皇遗诏!” 话落,他拂袖掀出一道内力,径直挥向牌匾。 砰—— 重力之下,那题有‘盘龙殿’三个大字的牌匾摔了下来,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激起一片激烈的灰尘。 牌匾后面是光秃秃的木头桩子和墙壁,每年都会有宫女太监清扫。 墨绝夜提起内劲,飞身而上,摁动了一块桩子,再敲响第三块砖,转了半圈,只听得‘咔嚓’一声,露出一个圆形的洞眼。 一支卷轴弹了出来。 一支明黄色的卷轴! 他握住卷轴,稳稳地落在地上,右手高昂: “先皇遗诏在此!” 所有人瞪大双眼,噗通噗通的跪了下去,大臣、御林军、宫女太监全都跪下了。 同时,君景渊正好赶了回来,就看见这一幕,眸色狠狠一沉: “墨绝夜!” 遗诏竟然真的存在! 二十年前,先皇走时,听说过遗诏一事,可这些年来,皇上用尽了各种手段,将皇宫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遗诏的影子。 想不到,遗诏竟然就藏在了盘龙殿,日日跟皇上在一起! 如果这封遗诏面世,墨绝夜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而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毁了。 墨绝夜握着手中之物,扬眸看向赶回来的人,唇角微扬: “你回来的倒是挺快,不过,还是太晚了。”m.bimilou.org 君景渊脑中思绪飞转,迅速做好了思虑抉择,扬声道: “我出宫一躺,夜王竟与众人开起了这样的玩笑,小离儿知道你是个这般幽默的人么?” 墨绝夜挑眉:“威胁我?” “你刚才出宫,应该扑空了吧,将凤暖夭那个蠢货安排在夜王府,这不像你的作风。” 君景渊脸色神色不变,不急不缓的回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凤暖夭是蠢货,我又怎么会把宝押在她身上?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没有做好第二手准备?” “小离儿倒是聪明,藏得很好,可再怎么折腾,帝都城只有那么小,再跑,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薄唇冷扯,诡谲的笑了一声: “墨绝夜,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而我们的赌约就是……凤离歌。” 第883章 君景渊,我跟你不一样 他深意一笑,将选择权交到墨绝夜手中。 墨绝夜的眸色缓缓的沉了下去,任何跟凤离歌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想赌,也不敢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敢冒险。 看着君景渊那似笑非笑的脸庞,手里捏着的遗诏逐渐握紧、再握紧…… 打开宣读的动作再此时犹豫了。 他迟钝了。 君景渊知道他的命脉在哪,捏住了他的命脉,就不怕墨绝夜乱来。 “赌,或不赌,依你。”他笑。 他若当众宣读遗诏,他不介意从凤离歌身上下手。 墨绝夜面色冷硬如刀削般,如鹰锐利的眸盯紧了他:“你在哪找到的凤离歌?” 君景渊笑: “你跟小离儿认识了多久,我跟她也认识了多久,我们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她,不是么?” 含笑的一番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就好像什么都没说。 就像打太极一样,将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墨绝夜拧眉:“诓我?” “你试试。” 他的剑眉再度拧紧了三分,面色变得更沉了。 二人对视着,中间跪着一大群黑压压的人,两人视线相撞,冷冽的、杀意寒蝉的,无形之间针锋相对。 此时无声胜有声。 攻心是最好的计谋,玩心机亦是最残忍的手段,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是输家。 墨绝夜捏紧遗诏,举棋不定…… 最终,他还是不敢拿凤离歌去赌。 “所有人都出去,本王要与太子私谈几句。”他冷眸盯着君景渊,沉声下达命令。 众人下意识看向太子…… 君景渊勾唇:“都退下。” “是。” 众人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弯腰退出盘龙殿,看都不敢多看,说也不敢多说,腹中已经揣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 砰—— 沉重的殿门关上了,隔绝内外视线。 殿内,只有二人在。 墨绝夜问:“她呢?” 君景渊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她自然在安全的地方,不过她接下来安不安全……就看夜王殿下的选择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墨绝夜的手中之物。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用凤离歌换取这封遗诏。 “我要先见到她,确保她的安全。”墨绝夜冷声。 “你爱她,我自然也是爱她的,我怎么会伤害她?” “我与你不同,”墨绝夜看着他,“我爱她,绝不会拿她当做工具,去利用任何人,君景渊,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不是有点高估自己的感情了?”.bimilou.org 君景渊微顿,这几句话,他不是很喜欢听。 “那……选择权还是在你手上,夜王不妨自己选?”他脸上神情如旧,仍旧是从容的笑笑着。 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叫人揣测不透他此时的心思,更难猜出他话音的真假。 墨绝夜冷笑一声:“你既然想江山,还想要女人,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好事?只要凤离歌伤到一根毫毛,我纵是翻了这东陵的天,也不会让你好过。” 二人都是同样的性格。 桀骜的,自负的,且吃不了一点亏。 但总的来说,还是墨绝夜落入下风,因为他有软肋,他因为凤离歌而犹豫、而退让。 第884章 井水不犯河水 君景渊笑了一声:“同样的道理,江山与女人总得有一个吧,夜王殿下想要两头都抓着,未免也太贪心了?” 宣读遗诏和得到凤离歌,只要选一个。 墨绝夜沉着眸子,飞速的思虑着此事。 犹豫数息后,方道:“你我各退一步。” “如何退?” “我不宣读遗诏,你将凤离歌还给我,此后,这帝都城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也不会再管,我退居封地,此后,以江南河为界限,江南以南是我的封地,江南以北是帝都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君景渊听懂了他的意思。 江南河算是东陵的中间位置,将东陵国一分为二。 以它为界限划分,正好分成了两半,一人一半,各占东陵的半边天。 他挑眉:“我似乎吃亏了,今日放你走,不就等于放虎归山了么,给自己留下无尽的后顾之忧。” 墨绝夜狞笑一声: “好呐,那便争个鱼死网破,这封遗诏宣读出去,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这下,轮到君景渊的脸色凝肃了,脸上的笑意逐渐收起,斟酌着墨绝夜话内的利弊。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况且,他并没有抓住墨绝夜,只是诓骗他的。 如果逼得太急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如见好就收。 他眸光暗转,沉沉的流转着算计的暗芒,半晌后,方道: “可以,我答应你,但这封遗诏你不能带走。” “你担心我出尔反尔?”墨绝夜冷嗤一声,“那不是你擅长做的事么?” 他对权力没有丝毫的兴趣。 “我若想当皇帝,为何要将这封遗诏留在现在才取出?只要你能打理好东陵,谁当皇帝都一样,待我离开之时,便毁了这封遗诏。” 君景渊捏着眉心,沉思了许久。 许久。 格外漫长的沉寂之后,他方才沉声:“君子一言。” 墨绝夜:“驷马难追。” “行。” 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一起走出盘龙殿时,外面的众人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看见出来的二人,一个个急忙低下脑袋,安安静静的待着。 君景渊扬声:“我看过了,遗诏是假的。” 大家心里一讶。 假的?bimilou.org “为了东陵的江山社稷和百姓苍生考虑,我决定与夜王和平相处,不再内斗,从今往后,江南河以南的地方,乃夜王封地,可自由支配,不必上税。” 众人瞪大了眼,更为诧异。 这! 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将东陵国分成了两半吗? 两个人一人拿一半。 这…… 怎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遗诏变成了假的,两个人和好了,也不知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竟然转变的那么快…… 虽然疑惑,可他们到底只是权臣罢了,根本没有资格插手皇室的任何决断,只需要听从结果、服从安排就够了。 太子殿下怎么说,那就怎么办吧。 此事到了这里,算是画上了一个小句号,君景渊亲自送墨绝夜出城,到了城门口,把火折子递给了他。 墨绝夜也信守承诺,当着他的面,将其烧了。 待遗诏的最后一角烧成了灰烬后,君景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各自离开,一人回帝都城,一人走向城外,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天气灰蒙蒙的,气氛也沉甸甸的。 虽然画下了一个句号,可,这也像是另一个争端的开始…… 第885章 就这么不愿看见我? 出城数米,凤离歌在那边等着,见墨绝夜走来,迎了上去: “如何?” 墨绝夜抱了抱她,将宫中的事说了一遍,并跟君景渊划清了界限。 凤离歌听完,柳眉拧了起来:“你明知我没有被他抓住,怎么不干脆果断一些?” 她的意思是,君景渊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只有把他拿捏住了,才能永绝后患,现在落了个国家一分两半的结果,可依照君景渊的性子,能安稳多久? 他必会生事。 墨绝夜抿唇:“我倒是也想制服他,可天公不作美,那封遗诏我看了一眼,常年下雨的水浸透了墙面,浸了进去,遗诏的字迹都被晕染了,看不清了。” 一封看不清字迹的遗诏,即便是真的,可是没有内容,便没了存在的意义。 宣读遗诏,是需要专门的官员检查,并且公之于众,让所有人观看的。 这没有字迹的遗诏在手里没有任何作用,方才出城时,便已经烧了。 君景渊担心遗诏泄露,跟他玩攻心计,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在谋利? 将东陵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离儿,我早就有了去封地定居的想法,也不愿再过尔虞我诈的日子。”墨绝夜道。 自从母妃受伤昏迷后,这样的想法越发的强烈。.bimilou.org 离开帝都。 离开这里。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健康平安,再也不想争这些死物。 “给君景渊一半的东陵国,让他折腾去吧,只要他能治理好,怎么折腾都与我无关,可他若是敢冒犯江南,我自然也不会手软。” 凤离歌听着,抿了抿嘴角。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好坏,都已成定局。 希望这一切至此结束。 希望君景渊能满足于当下。 就这样吧。 墨绝夜揽住她的小腰,抱着她上了马车:“厉影,整顿队伍,即刻出发,赴往江南。” “是!” 很快,一支不小的队伍整顿结束,稳定有序的行进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行进。 当东陵一分为二的消息传开了,民间激起了一片热烈的讨论声。 有人认为,分裂了国家,会不会引来强敌,一个国家都不团结,万一别的国家想要进攻,不是轻而易举吗? 有人认为,夜王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让他来管家东陵是最好的,可中途出现的君景渊在短短数月之内,得了那么大的权势,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有人认为…… 一时间,众说纷纭。 宫内。 君景渊回到盘龙殿,坐在皇上曾坐过的位置上,捏着略有疲惫的眉心,吞吐着较为浑浊的呼吸。 很快,两名太监搀扶着皇上进来。 火灾突然,皇上受了一点轻伤,擦了药后就回来了。 看见君景渊时,皇上两个眼睛瞪大,情绪突然很激动,挣扎着就要往外跑时,可是听到银铃般好听的声音,又诡异的站住了脚。 原来是君景渊腰间坠着的一支精致的小铃。 他轻笑一声:“你们都退下。” “是。” 两个太监出去后,动作很轻的关上了门。 君景渊站起身来,笑着走向皇上,那只小铃时而轻、时而重的响着,发出的声音先是清脆的,可很快就变成了沉闷的回响,嗡嗡的、绵长的,似乎有一种漩涡般的魔力,在人的耳窝里不断的回荡。 “就这么不愿看见我?” 第886章 又上当了 他站在皇上面前,看着皇上那双瞪大的眼睛,瞪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了一般。 凶狠,可怕,可惜,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他动不了。 君景渊嗤笑一声,折回座椅上,慵懒的扬起一条腿搭在桌案上,摸着圆润的指甲,笑得邪肆: “很想杀了我吧?” “当初能杀我娘,现在却杀不了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在皇室待了半辈子,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不仅没杀他,还把他接回宫,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也不想想,安王倒了,宁王走了,墨倾风也被逼走了,他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合适? 皇位坐久了,都变蠢了。 皇上愤恨极了,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却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举步不前,像一只提线木偶,身体完全不能受自己控制。 现在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 “不过,你确实也是没用,当初,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这么多年过去,先皇的遗诏也找不到。” “亏你夜夜难眠,找了遗诏那么多年,遗诏就在你的头顶上,你都不知道!” 皇上瞪大了眼。 什么!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就在盘龙殿! 他担心到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生怕某一日遗诏现世,自己会失去皇位与一切,想不到,遗诏就在盘龙殿! 那墨绝夜应该很快就会登基了吧。 墨绝夜赶紧登基! 如今,他是宁愿把皇位还给墨绝夜,也不想再见到面前这张恶心厌弃的嘴脸! “恨我?”君景渊微眯着眼眸,时刻解读着他的心理活动,“该不会是想让墨绝夜杀了我吧?”bimilou.org 呵。 虎毒不食子,他倒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把希望寄托在墨绝夜身上,实属是蠢,这皇位给你坐着也是白坐,从今天起,便由我接管吧。” 他笑着站起身来,甩了下袖袍,皇上有多憎恨,他便笑得有多放肆。 “主子!” 此时,外面,心腹暗卫进来汇报: “主子,检测到一大批官员举家离开了帝都城,全都往江南去了。” 君景渊微顿,扭头看去:“什么意思?” 暗卫急道:“属下不知,但那些官员有的是今天走,有的是昨天,有的是前几天,拖家带口的搬离,好像早就是有所准备了。” 怎么可能! 一个多时辰前,他才与墨绝夜达成共识,江南河为界限,两人各占一边。 那些官员怎么前几天就走了? 除非…… 猛地意识到什么,他的脸色乍然变了:“该死!” 又上当了! 那封遗诏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能够确定的是,今天的这个结局,是在墨绝夜的算计之中。 他入局了,每走一步都在墨绝夜的掌控里。 墨绝夜带走了那么多官员,足以在江南建立起自己的小国家,圈地为王,等同于他不仅得到了凤离歌,还得到了权力。 而他自以为得到的权力,实际上,只是墨绝夜不要的、扔下的垃圾。 意识到这一点,他怒不可遏的攥紧手掌,滔滔的怒火直冲头顶,一发不可收拾: “来人!来人!派遣所有人手,拦截夜王车马,格杀勿论!” 绝不能让他抵达封地! 暗卫大惊:“主子,可是您当众放话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您先动手,坏了规矩,这不是留下把柄……” “把柄也好,骂名也罢,绝不能让夜王抵达江南,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是!” 第887章 这才一天就反悔了 另一边。 已经离开帝都城的一支队伍没有任何耽误,日夜兼程的朝着江南赶去,次日下午时分,就碰上了杀手拦截。 一番激战下来,解决了杀手,侍卫们也杀了七八个。 厉影从杀手的尸体上翻了翻,取下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牌子,走到墨绝夜面前,低声道: “主子,这些人是从帝都来的。” 旁边。 正在给侍卫包扎伤口的凤离歌一听到帝都这两个字,心里大概明白了什么。 她抬头:“这才一天而已,他就已经反悔了。” 她早说过,那样的人不可信,不解决的话,将会造成不穷尽的麻烦,但是很可惜,遗诏毁了,外加君景渊的身份,根本杀不了他。 杀不了,也解决不了,才是最麻烦的。 墨绝夜翻看着手里的牌子,冷笑一声,扔到地上: “眼下还在江北境内,我且不管他,只要他敢跃过江南河,踏进江南的领域,我定不会手软!” 折回马车旁,“队伍分成三支,往三条不同的路走,卫江,你带一支,王天,你带一支受伤的,在后面慢慢走,厉影,你跟我走。” “是!” 三人领命,原本有一百多人的队伍,很快就被分成了三支小的。 小队伍赶起路来,动静更小,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更加安全。 各自出发。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的遇到了好几批杀手,但每次都是安全离开,虽然死伤了一些侍卫,但几天的高度警惕下来,凤离歌略感疲惫。 第八日,抵达江南河。m.bimilou.org 这里是江南江北的分界线,过了河,就到了江南的地界。 进入封地,就安全了。 可墨绝夜能想到的事,君景渊自然也想到了,即便一行人有所伪装,还是被早已蛰伏于此的杀手揪了出来。 这批杀手的数量比之前的要多五倍不止,且武功高强,目的明确,杀意凛然,是冲着墨绝夜去的。 一行人打了起来。 激战,恶劣,死的死,伤的伤,血流一地,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凤离歌握着一把剑,抓住安太妃的手,将她带到安全的位置: “母妃,你在这里藏好,不要走动!” 安太妃急切:“丫头,你跟我待在一起吧,刀剑无眼,那边太危险了!” 一个不小心,是会没命的! 凤离歌沉吸一口气,强行提起精神来,驱散脑中的疲惫感,“只要过了这道桥,就能到封地了,没事的,母妃,我有分寸。” 说完,提着剑加入了打斗的队伍。 接连几日的赶路奔波,大家都没有休息好,日夜都蹦进了神经,时刻准备迎战,还有不少伤员。 打了一番,很快就落入下风,根本敌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 墨绝夜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厉影胳膊受伤,流了血,他仍一脸坚毅的奋战着: “主子,您先带小王妃、太妃娘娘过桥,我们断后!” 只要过了桥,到了封地,就安全了! 墨绝夜翻转着剑花,逼退两个杀手,“一起走!” “人太多了,太子早已设防,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您先走!” 其他侍卫也纷纷道:“是啊!主子,您先走!” “快走!” 第888章 剑上有毒 他们急切的催促着,每耽搁一秒,就不停的有人受伤,有人倒下,有人吐血,杀手们越杀越勇,下手越来越狠。 他们即将要撑不住了。 墨绝夜沉着脸色,迅速地抉择,一个晃神时,不小心被刺了一剑,伤到了后背。 “墨绝夜!” 凤离歌看见,惊叫出声,踹开面前的杀手,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你没事吧?” “别担心,无碍。” 墨绝夜抿紧薄唇,语速轻而飞快,可凤离歌碰到他时,觉察到他身体在隐隐地晃动,好像在极力的强忍着什么。 扭头一看,后背的伤浸着黑血。 “剑上有毒!” 杀手们迅速地围了过来:“哈哈!夜王殿下,束手就擒吧,今日,你难逃升天!” 这毒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卸掉人的体力,哪怕夜王有绝世武功,沾到这毒后,就会在顷刻之间,变成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小绵羊。 墨绝夜冷了眸子,提剑想要进攻时,可却虚晃了一步,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指尖绵软无力,连剑都握不住了。 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瘫软的靠在了凤离歌身上。.bimilou.org “墨绝夜!” 凤离歌扶住他,这毒太强了,一时半会儿解不了,而且这些杀手也不会给她时间解毒。 君景渊好恨。 这是往死里下手了! 杀手头子扬起利剑,直指凤离歌面门:“夜王妃还请让让,主子下令诛杀夜王,没说要杀你,站远些,当心鲜血溅到您身上。” 凤离歌目光极冷,双手攥紧,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我不会离开,若是要动手,那便来吧!” 战至最后一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杀手头子皱眉:“你别仗着主子喜欢你,让我难办。” “少说废话!” 凤离歌低喝一声,左手扶着墨绝夜,右手挥起长剑,狠厉的刺向杀手头子。 杀手头子敏锐地避开,眼中迸出杀意: “既然你如此执拗,那我就先杀了你,回去再跟主子说你殉情了!” 冷声落下,他运气雄厚的内力,注入长剑之内,挥起长剑时,带动起的飓风掀起一地的落叶,凝肃的空气逼仄人心。 长剑刺去! 杀意凛然。 生死仅在弹指之间,凤离歌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力道忽然灌入。 砰! 两股强劲的力道相撞,好像山脉崩塌般,涌荡出强烈的波动,掀得落叶呼呼狂飞,吹起衣服和头发,灰尘几乎迷了眼。 凤离歌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眼前。 竟是…… “楚大人?!” 楚北麟! 同时,数米开外,马蹄声乍起,只见萧策抓紧缰绳,火速赶来:“想动夜王,先问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 喝声落,策马冲进杀手的队伍里,撞飞了好几个。 杀手们冲了上去,楚北麟与萧策二人联手,与一群人周旋起来。 凤离歌感到意外之喜,但情况紧急,她急忙把墨绝夜扶到安全的位置上,给他解毒。 好在这种毒只是能卸掉人的力气,并不是要人性命的剧毒。 第889章 你看着我干什么,滚 有了楚北麟和萧策加入,局面很快就被扭转过来,他们带来了不少人手,很快就将这批杀手斩得斩,杀得杀。 杀手们见状不对,再这样打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全军覆没。 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被迫撤离。 不宜耽搁,一行人火速过桥,抵达江南。 “关城门!” 一声令下,江南戒严。 驻守江南的郡守早已收到消息,前来迎接,郡守府内,凤离歌成功的给墨绝夜解了毒,他虚弱的半边身子靠在软榻上,脸色微白,暂时还没有恢复力气,看起来仍是虚弱的。 安太妃亲自去熬药,谁都不放心。 “没事吧?”萧策担心地问。 “放心,这么点小伤,要不了他的命。”边上的楚北麟风轻云淡的哼唧一声,语气轻松的跟吃饭喝水一样。 萧策皱眉,扭头看向他,生气的说: “没有伤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痛了。” 楚北麟挑眉:“要是我受伤了,你也会这么关心我?” 他眼中含笑,似乎还有别的含义。 萧策读懂了,僵了一下,立马将头扭到一侧,麻麻咧咧的:“神经病!” 隐约之间,凤离歌好像嗅到了什么情况……但是不太确定,等她睁大眼睛,再好好看看。 “看什么看!” 刚睁大眼睛,就莫名其妙的挨骂了。 她无辜的摸了摸鼻尖,一头雾水的,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得罪他了。 “萧策,你……心情不好?” 来大姨爹了? 萧策双手环胸:“我一想到跟某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就浑身不自在。” 语气好冲哦。 凤离歌扫了眼边上的楚北麟,这两人八字不合?天生犯冲?可她觉得楚大人的脾气很好啊,温和、爱笑,心思细腻且活络,还还体贴。 算了。 还是说点别的吧。 “你怎么会来江南?今日,要不是你出现及时,我们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当时,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萧策道:“不仅我来了,我爹娘,我三个姐姐,全都来了。” “嗯?!” 楚北麟笑了一声,缓缓解释道来:“自从东陵一分为二的消息传来,朝廷也被分成了两拨,那些誓死效忠夜王的官员也都来了。” 如今,夜王不仅有了封地、有兵权,还有足够的文官武将,在这江南的封地上,完全可以自立为王了。 “君景渊不老实,总想生事,绝夜,你可不要客气啊。”他笑眯眯地望向墨绝夜。 墨绝夜沉着冷眸,思虑着这一路走来的事事,眼中的光是极冷的。 如今已到封地,接下来的路,是该好好的规划规划了。 本想跟离儿寻一方净土,安居乐业,过安稳平淡、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君景渊总要如此咄咄逼人。 他真的不想走那条路。 最糟糕,也最简单粗暴的路——打仗。 可是一旦打起来,生灵涂炭,受苦的只会是无辜百姓,他于心不忍。 捏着眉心,“先休整两日,北麟,你为我安顿好所有追随而来的官员,萧策,和你父亲去点兵训兵。” “那我呢?”凤离歌也想帮忙。 “你?”墨绝夜掀了下眼皮子,手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摁进怀里,“赶了那么久的路,眼皮子都没怎么合过,你陪我睡觉。” “?” 萧策:光天化日,能不能注意一下,还有外人在啊喂! 楚北麟:“我也想睡觉。” “那你去睡……我草,你看着我干什么!滚啊!” 第890章 君景渊没那么蠢 东陵皇宫。 “主、主子……我等办事不利,夜王一行人已经抵达江南……” 几名杀手跪在地上,忐忑的汇报着情况,果然,话音刚落,就被几脚踹翻在地上。 个个不敢喊疼,哼都没哼一声,立马爬了回去,继续跪着。 “没用的废物!” 君景渊脸色格外阴沉,一双冒火的眸子似会杀人般,“八日时间,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杀不了,杀不了也就罢了,还拦不住,要你们何用!” “来人,拖下去,全部处理了!” “主子饶命!饶命……” 几人被强行拖下去,很快就没了声音。 君景渊格外烦躁的按着太阳穴,想起这件事便头疼,特别是那天墨绝夜诓骗自己,越想、神色越阴沉。 该死! 他与墨绝夜八字犯冲,不共戴天,二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来人!” “主子。”心腹暗卫踱步进来。 “传皇上口谕,宣威武大将军入宫觐见,立即调兵,讨伐江南,出兵的理由嘛……就说夜王圈地为王,有谋逆之嫌,速速投降,否则,直接攻城。” “是!” 江南。 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从中午睡到天黑,醒来的,有一种昏天暗地的感觉,吃了个晚饭过后,便是神清气爽。 整顿好,墨绝夜去接见官员。 “夜王殿下!” “夜王殿下,我等唯你马首是瞻!” 官员们见到他,个个激动的跪了下来,聊表忠心。 如今的东陵被搅的乌烟瘴气,皇上的昏庸,大皇子的离去,还有那个太子,他们分明不承认他是太子,可他专权蛮横,行为嚣张放肆,如此纵容下去,他们已经看见了东陵的未来。 愿追随夜王,还东陵一片安稳,还百姓一片乐园。 墨绝夜扶起他们,“诸位大人的诚心,本王收下了,在这江南境内,本王定会竭尽全力的打理好,定不会亏待了诸位。” 萧老将军跟萧策走来,父子二人点好了兵。 “王爷,您的影卫军,加上我的萧家军,共有十万兵力,已经安排着驻守江南了。” “好。” 接下来,他们商议着别的,凤离歌在旁边听了会儿。 他们讨论的都是家国大义之事。 凤离歌在旁边手剥瓜子,蟹蟹挺担心的,凑了个头过来,小声问:“小姐,看他们的表情都好凝重,接下来会打仗吗?” 她也不确定。 但,她想了想,应该不会的。 “夜王与君景渊刚刚分裂,说的是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君景渊这么快就动手的话,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没有人会支持他的。” 没有哪个百姓喜欢暴君。 失去民心的话,君景渊手里的权力也握不稳。 这样下去,与自取灭亡没有两样,他的路走不长。 “那就好,”蟹蟹小小声,“要是打起仗来,会死好多人,受伤的总是无辜百姓,虽然我跟您来了江南,可我有好些亲戚还住在江北那边。” 凤离歌握住她的手,安慰着她。 不会打起来的。 “君景渊没那么蠢。” 第891章 突发 可这话是今天晚上说出来的,三日后,凤离歌便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 打仗了! 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凤离歌跟前两天一样,到了差不多的点,先睡下了。 不知怎的,自从来了江南后,她总是犯困,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跟睡不饱一样,睡了还想睡。 可能是江南的气候太温和了,四季如春,不冷不热,宜居舒适导致的,没有往别的方面想。bimilou.org 但这天晚上,她却没有等到墨绝夜回来。 因为公务繁忙,墨绝夜总是要子时才会回屋睡觉。 可子时过后,一更天、两更天…… 半夜醒来,不经意间摸到身边的位置是冰凉的,突然就醒了,睁开眼睛,烛光昏暗的屋子里,墨绝夜竟然还没回。 乍然,心头涌出一股不祥的念头。 立马起身,披了件外套出去了。 “小姐,您还没睡着吗?”蟹蟹在外面守夜,看见她出来很惊讶。 “王爷呢?” 蟹蟹顿了一下,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几句话到了嘴边似有犹豫。 凤离歌沉了眸,抓紧身上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找到一个巡夜的士兵,问道: “王爷呢?” 士兵口直心快,急色道:“打仗了,今晚本来都好好的,可突然有人攻城,王爷收到消息,立马带着人过去了!” 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凤离歌眼前一眩,差点没站稳,“给我备马!” “王妃,这么晚……” “备马!” “是!” 骏马迅速备好,凤离歌翻身上了马背,笔直的朝着出事的地方赶去。 江南城位于江南比较中心的位置,并没有靠在江南河上,靠近江南河的是一座名叫南浔的小城,也是离河、离江北最近的位置。 一旦打仗,最先遭受攻击的就是南浔城。 一个时辰的距离,凤离歌连夜赶到时,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战事已经结束了,可是城内燃着未尽的战火星子,受伤的士兵或坐在地上,或痛苦而呻,死亡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流血的模样格外残酷。 城中的百姓受到了影响,哭的哭,跑的跑。 街上乱七八糟的,有尸体,有战火,有鲜血,有被撞倒的绸缎筐子白菜架子。 放眼望去,一片凌乱。 这是凤离歌第一次接触战场,以前都只是在电视上看见,当亲身面临时,那种战后的悲鸣、凄厉迎面扑来,那种死亡的气息、家破人亡的凄凉,像一把重锤、重重的敲击在心头,叫人无端的感到悲悯。 她走去。 目之所及,昏鸦展翅。 所过之处,裙摆染脏,有污水、有血液,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幕幕,触目惊心…… “小王妃,你怎么来了!”不远处,卫江看见了她,还以为看走眼了,急忙奔了过去。 王爷特地吩咐,别告诉她,想不到她来得这么快。 况且,南浔城离江南城还有一大段距离。 “什么情况?”凤离歌的唇色有些发白,说话的声音在轻颤,“卫江,这里是什么战况?” 第892章 你打算怎么做 卫江见她已经来了,也是无奈,重叹了一声,方道: “江北那边突然发起了进攻,夜里突袭,潜入南浔城,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敌方兵力不多,很快就被我们压制住了。” 战事来的快,解决的也快。 现在,正在收拾战场。 “我带您去主子那里。”卫江侧身引路,“小王妃,跟我来。” 穿过凌乱荒凉的街道,朝着官衙的位置走去。 卫江叹息:“这君景渊实在是不讲武德,令人生厌,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干出这等可耻的事情,实在卑鄙!” 说到这里,他便气得不打一处来: “打仗时,不伤及百姓,女人与孩童,他倒是什么规矩都不遵守,直接攻城,死伤了好多无辜百姓。” “他是想一口气攻下南浔城,吞掉江南的屏障,好直接进军江南城。” “实在可恶,简直是……” 他碎着唾沫星子,骂骂咧咧。 骂着骂着,发现自己一直在单机,回头看去。 人呢? 左右一扫,才发现小王妃蹲在七八米开外的街道台阶旁,正在给一个受伤的老者包扎腿部的伤。bimilou.org “卫江,快去调药物过来,这里还有很多受伤的百姓。” “啊?哦,哦!卑职马上就去!” 凤离歌简易的给老者包扎好,老者疼得直呻吟,老泪纵横。 “别担心,你的腿伤得不重,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被泪水浸得湿透:“是啊,我的腿可以好,可我的老伴……我的老伴……” 缓缓低下头,抽泣不成声。 凤离歌的呼吸一紧。 刹那,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有一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 这种浓烈的情绪,是从电视上无法直观感受到的,真正的战场比想象的更加悲烈,更加残酷。 “哇——哇!” 那边,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哭。 凤离歌咽下喉间的艰涩,立马跑了过去,“小朋友,你是跟爹娘走散了吗?” “我爹爹……爹爹死了……” 小男孩瘫坐在地上,哭得嗓子嘶哑,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有坏人要欺负我娘,爹爹保护娘亲……好多血……好多血啊……哇!” 他被人群冲散了,连爹娘的尸首都找不到在哪了。 凤离歌眼角一红,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突然之间,甚至找不到安慰的说辞,似乎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再怎么安慰,都永远抹平不了这个孩子心里的创伤。 她蹲在孩子面前,指尖发凉,缓缓将他抱进怀里。 孩子在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撕心裂肺的哭着,她的心好像也要碎了。 不知哭了多久,孩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刚把他抱起来,那边,墨绝夜赶来: “离儿!” 见此情况,他沉了下眸,接过她怀里的孩子,交给卫江去安排。 “离儿,这里乱得很,你怎么来了?”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寻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置。 凤离歌看着这一切,心里不是滋味。 嘴里一直都是艰涩的,许多字句到了嘴边,组织了很久,才轻颤着说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 第893章 回信:你 “杀回去。” 男人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眉间甚至溢出了一股子狠劲,夹带着杀伐的血腥,逼仄的叫人不敢直视。 欺他者,还回去。 辱他者,原路奉还! 凤离歌苦涩一笑:“杀回去?可江北那边的人,难道就不是东陵的子民了?” 无论是江南还是江北,中间隔着一条河,却隔不断两边百姓的情谊。 他们都生活在东陵的土地上,身后都有着同一个国家——东陵。 他杀回去,不就等同于自己人杀自己人么? 届时,死的是江北那边的百姓,那些百姓又何尝不无辜? 墨绝夜握紧她微凉的小手:“离儿,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曾这般顾虑,但那君景渊作恶在先,正好给了我讨伐他的理由。” “只有他死了,这东陵才会恢复宁静。” 但那君景渊并非好对付的。 首先,他是皇子,身份是公开的,其次,他得到了皇上的支持,是如今的东陵皇室里,唯一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官员们拥戴他,他的权势已经立起来了。 同理,墨绝夜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外人都插不进手,只有他们才能解决。 凤离歌哑然的张了张嘴角,什么都没说出来,可眼角余光瞥见战后的这一片哀凉,心中不免悲悯。 能不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既然有矛盾冲突,双方为何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怎么解决? 她尝试性的开口:“要不我给君景渊写一封信,希望他能收手,相对于打仗的堆尸成山、血流成河,我更希望国家安定,百姓安全。” 墨绝夜想了两秒,点头:“好,我听你的。” 下面的人很快备好了纸笔。 凤离歌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吹干了墨迹后,由专门的送信员带着,骑上快马送往江北皇宫。 接下来,她便跟着墨绝夜一起,收拾战场,安抚百姓。 第一次接触这些,半天下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但仍坚持着。 墨绝夜几次让她休息,她都不肯去。m.bimilou.org 他叹息:“别这么犟。” 凤离歌抿着发白的唇:“我想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见这些死伤的将士,无辜的百姓,我对君景渊的厌恶实在是……又深了几分。” 整个南浔城上空,飘荡着一股阴沉的、灰蒙蒙的气息,乌云蔽日,冷风习习,似乎在宣告着城中的悲剧。 两日的安顿,百姓们被暂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南浔城则被空了出来,当成了战场一样,用以防备江北的突然袭击。 两日后,江北回信了。 密信的信封上,却写着‘凤离歌亲启’五个字。 墨绝夜拿着信,准备撕开,想了想之后,还是给了凤离歌,凤离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它。 翻开折叠的信纸,一个大字映入眼帘: ——你。 回信上,就只写了这一个字。 凤离歌写的信里,表明了和平的意图,让君景渊提出条件,只要能够达成,就双方和平。 可君景渊的回信里,他的目的、他的野心,万分明显的彰显出来。 一个‘你’字写得行云流水,一笔一划,墨迹挥洒得苍劲有力,看似潦草,实则张扬,笔锋有劲,直截了当的冲着凤离歌去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要凤离歌。 只有得到凤离歌,他才会收手,否然,那就等待着无尽的硝烟与战火吧,他有的是时间跟墨绝夜耗! 墨绝夜冷了眸色,扬手将那信纸抓了过来,五指一收,直接震碎。 他的女人,岂容这宵小之辈觊觎! “萧将军,布兵,准备就位,时刻迎战!” 第894章 一山不容二虎 命令下达时,整个城池的空气都像凝肃了,黑沉沉的,格外压抑,凤离歌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每一个决定的背后,将会是多少家庭的破碎,多少条生命的消逝…… 她心情沉重,总有一股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忙吧,我出去走走。” 墨绝夜要处理的事特别多,整个江南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过他的手,他忙起来时,凤离歌帮不上别的忙,便去军医那块,做好后勤部队的工作。 南浔城的百姓虽然被转移了,但还有一些思想顽固的、感情深厚的,舍不得离开这片土生土长的故乡,仍坚持留在这里。 看着那些朴素的老百姓,凤离歌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有小孩会问她:“大姐姐,为什么那些人会欺负我们?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有妇人披麻戴孝,为自己刚刚逝去的丈夫。 有老人盼着儿子平安归来。 凤离歌看不得这些,看多了眼睛酸涩,心里难受,安抚了大家后,寻了个安静得角落,默默地消化着。 越想,心里越难挨。 撑着墙面,头靠在手肘上,闭着眼睛假寐,不知缓了多久,突然有一只宽厚的手掌轻拍在后背上。 她顿了一下,抬起头: “楚大人?” 楚北麟来了。 “嗯,”他颔首,从袖中摸出了一粒糖,“要是觉得不舒服,便将这薄荷含在舌底,提神醒脑。” 自古以来,女人是不上战场的。 因为女人感性,多愁善感,因为女人的性格大多比男人脆弱,承受不了战争的血腥与残酷。 凤离歌抿唇:“谢谢。” 那边的蟹蟹火速跑过来:“小姐,您叫我?” “……” 沉默了半秒,默默的把薄荷糖果含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刺激味蕾,缓了缓,果然好受多了。 “走走?” “好。” 楚北麟心思细腻,带她往人少的城郊走,那边还是一片净土,安静干净,环境也好,未受污染。 楚北麟先开的口:“怎么不在江南城待着?” 凤离歌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情况允许的话,谁又想看见如今的局面?”他轻叹一声。 若非君景渊惹是生非,也不会有这么多糟糕的事。 这还只是个开端。 他倒是看得比较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每一个国家的崛起、每一任君王的上位,都是踩踏着无数的尸体,从未例外。 当一个国家出现了两个同样强势的人,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落幕。 一山不容二虎。 “我只是想用和平的办法解决。” “你是这样想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楚北麟无奈一笑,“你看,你是好心的,绝夜自然也不想惹是生非,是那君景渊一直在咄咄逼人,不是么?” 凤离歌微默。 他拍着她的肩膀,“别多心了。” “没有一番红莲业火,哪来的净琉璃世界?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古往今来史册浮沉,都一样。”:筆瞇樓 凤离歌看着他,好像得到了安慰,可是又有些茫然。 对于他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可…… 可能因为她是从现代来的吧,见不得这些。 第895章 都是你造成的 “蟹蟹,照顾好你家小姐,回江南城去,这边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送过去,让她别操心,有我在,绝夜不会有危险。” 楚北麟吩咐过后,安排了车马。 离开的路上,凤离歌又突然变卦了。 既然要在南浔城打仗,她也要待在这里,哪都不想去,万一能帮上什么忙,再者,她想跟墨绝夜待在一起。 接下来这几天,城内的气氛格外压抑。 士兵日夜不停的巡逻,走来走去,无论白天黑夜,都能听到那些冷兵器碰撞的声音,空气也变得越发压抑。 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天气,乌云蔽日,沉甸甸的,好像随时都会下一场倾盆大雨。 官衙里。 凤离歌莫名的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抬了抬头,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伸手去接了接。 “小姐,披件外套吧。”蟹蟹走来。 她摇了摇头,“书房那边有什么动静?” 蟹蟹摇了摇头,“好多官员和将士在里面,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我看萧老将军去点兵了,应该快要打第二场仗了。” 凤离歌眸色微暗,嗓音有些艰涩: “吩咐军医那边,准备好足够的药物,各种药都要备齐,宁滥勿缺。” “我知道了,小姐。” 她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许久,才回屋休息,晚上,墨绝夜没有回来休息,他每天都忙到不见影子,除了吃饭的时候,别的时间,脚跟不沾地。 她躺在大床上,旁边是冰冷的,蜷起身体,不太睡得着。 人在安静的环境内,思绪容易多。 这里想想,那里想想,时而蹙眉,时而提心吊胆,时而叹息,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朦胧之间,似乎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 ‘都是因为你……’ ‘都怪你……’ 声音是愤怒的,憎恨的:‘有朝一日出了什么事,都是你造成的,凤离歌,你该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你就是一个祸害!’ 突然,一张面孔扎进眼底。 凤暖夭! 凤离歌倏地坐起身来,被子滑落,眼底惊恐,喘着急促的呼吸,耳边有余音久久的萦绕回荡。 你就是一个祸害…… 祸害…… 都是你造成的…… “小姐,您怎么醒了?做噩梦了吗?”门外,蟹蟹听到声音,急忙小跑进来,担心的倒了一杯水过来。 凤离歌大口大口的灌下,只觉得手脚冰凉,魂不守舍。 “外面……好像有声音?” 蟹蟹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嗯……刚才厉影大人过来了一趟,让我看好你,说是城外打仗了。” 凤离歌沉了下眸,掀开被子,套上绣花鞋。 “小姐,别去了!”蟹蟹抓住她的手,“王爷会担心的。” “如果不去,我会担心,我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看。” “小姐……” 凤离歌拂掉她的手,披上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越靠近城墙,那凌乱的打斗声就越发清晰,刀剑相撞、刀光剑影,厮杀阵阵、呼声喝喝…… 各种声音充斥着耳蜗,凌乱的回荡着,空气里飘满了血腥之气。 第896章 投毒 走到城门处,只见那些士兵跑的跑,嘶吼的嘶吼,指挥的指挥,一个个忙的跑来跑去,个个都杀红了眼。 有人倒下,有人被射伤,有人滚落城墙,摔在凤离歌的脚边…… 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她腿软的差点没站稳。 扶住冰凉的城墙,抿紧嘴角,艰难的迈了一级台阶。 一层、一层。 她亦步亦趋的爬了上去。 登到高处时,往下看去,城外战火纷飞,黑压压的一大片,燃烧的火星子闪烁着夜色,激起血腥、震撼的画面映入她的眼底,在她的心底荡开来无法言说的涟漪。 突然间,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这一幕。 “王妃,您怎么来了!” 士兵们紧急的奔走时,一个士兵注意到了她,下一秒面色大变,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扑到一旁。 瞬间,一支箭射了过来。 若非闪避及时,定有危险。 “王妃,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士兵大声。 凤离歌扶着城墙,看见城墙下的某一个位置冒出了滚滚的浓烟,那烟雾非常浓,不像是战火烧出来的。bimilou.org 她指去:“那里是什么情况?” 士兵看去。 浓烟直冲天际,扩散开来,待那烟雾稍微消散了一些,只见他们的士兵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一个的倒下了。 他面色大变: “毒!他们竟然投毒!” 古往今来,打仗不杀信使,不杀女人孩子,不投毒,这三点是明令禁止的。 即便是再残忍的战争,也绝不会犯这三点禁忌。 可是江北那边竟然投毒! 不讲武德! 轰—— 黑压压的敌军之中,战车弹起,一颗巨大的黑色的‘圆球’飞掷出来,砸落在地上巨响之后,冒出了一团滚滚浓烟。 很快,那一块烟雾中的士兵吸到雾气,短短几秒之内就失去力气,一个个的倒下了。 凤离歌变了脸色,再这样下去,我军不攻自破,敌军很快就会闯进来。 远处,传来急切的号角声。 她看见墨绝夜立在城墙的最高处,站在江南的旗帜下方,发动指令,下面的士兵迅速撤离。 同时,敌军一窝蜂的攻了过来,他们扛着云梯,还在不停的投毒,有一口气攻下南浔城的架势。 凤离歌抓住旁边的士兵,“派几个人出去,将那地上的渣滓捡来,我看看是什么毒!” “是!” 士兵赶紧去。 几名起兵骑着快马奔了出去,历经艰险,牺牲了两个,终于捡回了‘圆球’碎块。 凤离歌从这些残渣里,发现了极其浓郁的钩藤和石菖蒲,这两种草药都是致人昏迷的功效,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强效会强上一倍。 严重吸入者,会导致心脏骤停,抢救不及时而猝死。 她冷了眸色,“军医何在!” “在,在!王妃,我在这里!”城墙下,军医急切的跑了过来。 “带五十个人去药房,把储备的艾草全部运过来,包扎成团,点燃了扔下去,艾草能解毒!快去!” 下方厮杀的正激烈,我方士兵倒下了一大半,再这样下去的话,南浔城就要被攻破了。 军医慌张的点着脑袋,跑着去的,急的摔了个大跟头,顾不得狼狈,赶紧爬了起来抱着衣服跑: “快!你们几个去推木板车,你们去赶马,快跟我来!快!” 第897章 我是不会跪你的 军医那边迅速的行进着,凤离歌站在城墙上,盯着下方激烈的战场,眸色跟今晚的夜色一样沉,抓紧了城墙,沉沉的思索着什么。 我军火速撤离中。 敌军全军出动,攻了过来,颇有一举拿下的架势。 她站在高处,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地形地势、人数、敌我双方人手布局……所有信息在脑中飞速的过着。 忽然,她叫来墨绝夜,跟他快速的耳语了几句什么。 墨绝夜听了,眸色微沉,随即亮了,立即招手叫来厉影和卫江,还有萧老将军和萧策,迅速的吩咐着什么。 四人领命,各自带着一支人手,潜出城去。 半柱香后。 军医将药房里的所有艾草运了过来,让人用布分别捆成了一扎一扎,抹了一点火油后,点燃后投下去。 艾草落地,飞速燃起,浓郁的烟冒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的投下去,浓烟很快就缭绕了整个战场,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事务,行军厮杀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同时,艾草的药性很快就发挥了,那些被迷晕的士兵们逐渐缓了过来,恢复了体力后,拿起武器重新站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厉影、卫江,萧老将军和萧策四人分别带着四支队伍,从四个方向围了过来。 待艾草的浓烟消散一些,敌军准备直接攻城时,竟发现那些被迷晕的士兵都恢复了,而他们全部跑进了深处,直接被包围了。 将领面色大变: “不好,上当了!” 调转马头,但后方被萧策和厉影挡住了,左边有卫江,右边有萧老将军,他们被堵在了城墙下,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第二场战争至此,已经算是落下了帷幕…… 结束了。 敌军大败。 晨光熹微时,结束战争,将士们高兴的欢呼着,呼声飘荡在整个南浔城上空,久久不散。 战报一项又一项的被送进官衙: “报!王爷,我方死亡八百五十三人,受伤三千四百……” “报!王爷,俘虏敌军两万一千零八十人……” “报!” 书房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士兵进进出出,急报一个接一个。 凤离歌坐在旁边,看着正在忙碌的墨绝夜,这几日下来,他眼都没怎么合过,眼睑处有一圈青黑色,整个人看起来是强撑着的那种憔悴。 将士们高兴地商议着战后事。 有人唾骂:“想不到他们竟然投毒,实在卑劣!为了战胜不择手段,简直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有人捶桌,“幸好王妃在,若非王妃及时出手,这南浔城恐怕都已经被攻下了!” “可恶至极!” “王爷,怎么处理那些俘虏?他们如此卑劣,要不全杀了?” 墨绝夜抬起右掌,“两万多命俘虏,若是将其全杀了,本王跟那君景渊有什么两样?” 况且,卑劣的并不是士兵,而是下达这项命令的人,而是想出投毒之法的那个人。 这时,厉影抓着一名大将走了进来: “跪下!” 那大将军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死忠东陵皇室,铁骨铮铮,哪怕被抓获了,也依旧傲气得很: “士可杀,不可辱,夜王,你这个叛徒,我是不会跪你的!” 第898章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他睁着一双冒火的眼睛,愤怒的瞪视着主位上的男人,还狠狠的碎了一口唾沫。.bimilou.org 其实,不仅在他的眼里,在江北那边所有人的眼里,夜王擅自圈地为王,就是挑起事端、分裂国家的叛徒。 墨绝夜眯眸: “杨将军,好久不见,你依旧是如此愚忠,愚忠到没有丁点自己的思想,上面下达什么命令,你就做什么。” “那么请问如此忠诚的你,打仗投毒,是可行之法么?” 杨将军哽了一下,可是很快就怒道: “为了尽快收服你这个叛徒,这是最快、最简便,能把伤亡降到最低的办法,太子殿下仁慈仁善,才会出此下策,你最好快点投降,束手就擒,莫要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好心!” “哈哈哈!” 所有人都不屑的笑了。 仁慈? 仁善? 将手段卑劣说的那么好听,还死命的去拥护,愚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东西。 墨绝夜也不与他废话了,提步走过去:“君景渊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杨将军横眉冷眼: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太子殿下,你更别想从我的嘴里得到半分有用的信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头扭到一侧后,便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不再多说了。 墨绝夜冷笑一声:“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凤离歌坐在一旁,看见两个士兵进来,把杨将军抓下去了,脚步声很快就走远,也不知是干什么,墨绝夜则又折回到长桌旁,与一干将士们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军计划。 她听了会儿,觉得有些腰酸疲惫,先行出去了。 “小姐,咱们先回屋休息吧?”蟹蟹扶着她。 凤离歌揉了揉腰:“可能是江南的气候太温和了,每天都想睡觉,睡不饱似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 真是一年四季都在睡觉。 蟹蟹轻声窃笑:“能吃能睡是福气呢,小姐。” 确定是福气,而不是猪? “去厨房泡两壶茶,给里面送去。”凤离歌看他们商议军事时,个个情绪澎湃,义正严词,讨论的非常激烈,唾沫星子四处横飞。 应该很口渴。 蟹蟹马上就去了。 凤离歌回去睡了个午觉,到了吃晚饭的点,墨绝夜陪她吃好后,又去忙了,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待着,正闲得慌张时,瞧见萧策路过。 萧策腰间别着一把剑,那步伐轻快的模样喜滋滋的,好像捡到宝了。 “萧策!” 萧策扭头看来,“你不在屋里待着,坐在台阶上干什么?也不怕着凉。” 他皱褶眉头走过来,出声批评。 凤离歌轻笑一声:“书房那边忙完了?” “夜王还没忙完,不过我领到了自己的任务。” “哦?你的任务是什么?” 提到此事,萧策神采飞扬,眼角飘着的都是骄傲的光:“夜王从杨将军的嘴里套到了有用的信息,君景渊准备打长期战,暗中让人运了足足五千车的粮食过来。” “我只要潜伏到江北去,找到粮仓的位置,将其烧掉,没了食物,看他们还怎么打仗!” 第899章 我再好好看看 打仗时,最重要的便是粮食。 没了口粮,即便是再精锐的军队,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届时,敌军口粮尽毁,短时间内很难凑到,我军再趁势而动,发起进攻,定能一鼓作气的挺直而入,杀君景渊一个措手不及! 凤离歌拧眉:“墨绝夜竟然把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了你?” 萧策拍着胸脯: “是我主动求来的!” 这可是立功、展示实力的大好时机! 只要成功的烧掉粮仓,完成任务,这场大战也算是落下帷幕了,他可就立了大功劳。 想想就迫不及待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那杨将军什么都交代了,趁着他们战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君景渊耳中,他来不及更改粮仓的存放位置,我决定今夜就去烧,趁热打铁,杀他一个猝不及防!” 萧策说完,挎着长剑大步离去。 楚北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背着手跟了上去:“我去你一起去?” 萧策头也不回:“楚北麟你少看不起我了,哼,等我完成任务,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我是担心你遇到什么危险……” 话没说完,萧策已经搓着手跑远了,跟个兴奋的孩子似的。 楚北麟立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要回身往后走,就看见凤离歌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那火热的模样,叫他冷不丁的怵了一跳: “干什么?” 凤离歌眼睛瞪得像铜铃: “没干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但是又没看清楚,不太确定,我再好好看看。” “……” 晚上。 一入夜,萧策便带领着一支人手,潜出城去,借着夜色的天然屏障,悄无声息的渡过了江南河,悄咪咪的朝着某个位置摸去。:筆瞇樓 凤离歌披着一件较厚的外套,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久久未离开。 担心萧策,睡不踏实,便索性在这里等待着萧策回来。 夜色深沉,城外好黑。 山脉绵延,树林浓密,没有月亮的夜晚显得格外昏沉,只有冰凉的夜风习习的刮着,时不时迎面吹来,吹起鬓角的头发和衣摆,吹得她那双沉寂的眼眸、一直望着昏暗的远处。 等待着一抹将归的身影。 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晨光熹微时,都未等到。 另一边。 萧策带着足够的人手,穿上夜行衣,成功的摸进了一座离江南河较近的小城,这里小城并不起眼,也不会成为主战场,位置边陲,很容易被人忽视,却成为了存放粮食的最好位置。 在城内摸了一大圈后,终于发现了一处由士兵把守着的、可疑的位置。 他压着眼神,给手底下的士兵打了几个手势。 士兵们领命,身形敏锐的扩散开来,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蛰伏而去。 唰唰—— 夜深露重,巡逻的士兵有条不紊的走动着,丝毫没有觉察到暗处正在有危险靠近。 萧策爬上一棵位置较高的树杈上,取出弓箭,瞄准了粮仓的位置。 给其他位置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后。 几人会意,点燃了箭尖上裹着的火油,即刻射了出去。 咻! 咻咻! “不好,有埋伏!” 第900章 楚北麟?! 那些士兵脸色大变,急忙掏出了武器,可回头就看见粮仓燃起了熊熊大火: “粮食!” 他们慌了神,“快,一批人救火,一批人跟我去抓人!” “是!” 紧急的号角声吹响,周围的所有敌军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救火的救火,抓人的抓人。 “萧少爷,我们该走了!”部下沉声,见敌军汇聚过来,越来越多,准备撤离。 可萧策却看见那燃起的几团火,很快就要被扑灭。.bimilou.org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火还不够大!” 他一次性抽出了两支箭,拉开了弓,“给我点上!” 两支箭射了出去,紧随之,又是好几支,直到将那粮仓全部点燃,烧了特别大的火,这才罢休的跳下了树。 同时,敌军也围了过来。 “抓住他们!” “一个都不准放过!” 敌军怒气汹汹的围了过来,他们拔出了长剑,挥着武器,朝着萧策等人围了过来。 萧策拔了剑,“将士们,给我杀!” 杀出去! 双方人手碰面,很快就激烈的打了起来。 熊熊的大火燃了起来,点亮了黑夜,照亮了半边天空,一群人厮打的身影在剧烈的交织着。 刀光剑影之间,杀伐的气息格外浓郁。 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性命。 一刻钟下来,萧策逐渐落入下风,他们的情况逐渐糟糕,毕竟这里是敌军的地盘,动静闹得越大,围过来的敌军也越多,而他们的人手是有限的。 再这样下去,定会被擒住。 “萧少爷,你骑上快马先冲出去,我们断后!”紧急之中,部下急速道。 萧策才不怕。 烧毁了粮仓,毁掉这十万斤粮食,偌大的军队没有饭吃,就打不了仗;打不起来,就不会死人,相当于拯救了无数无辜百姓、将士的性命。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们分头走!” “萧少爷……” “走!” 萧策反手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将他扔上了马背,用力的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疾驰着奔了出去。 他踹倒身边的几个人,提着剑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家都分头跑了。 “追!”敌军统领下达命令,“分头追,我去追那个!” 他盯紧了萧策,带着最多的人,追着萧策而去,很快就追上了,又是一番激烈的厮杀。 起初,萧策还能跟他们打成平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力被消耗过多,经不过车轮战的打法,一个不留神就被划伤了手臂。 几剑下来,浑身刺痛,留下了七八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他的剑撑在地上,虚弱的单膝跪下,眼中尽是疲惫,半张脸都沾染了鲜血,昔日顽劣的少年在这一刻分外的坚毅,骨子里都泛着成熟稳重的锐气。 “抓活的!”敌军围着靠近。 萧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挣扎。 但是不敌。 他无力的单膝撑地,眼看着一把长剑朝自己刺来,而他无力抵挡时,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 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疑惑了半秒,睁开眼睛一看,竟见到一道意外之外的身影。 “楚北麟?!你怎么来了!” 第901章 还记得来时的路么 身着一袭黑袍的男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他握着剑,以一人之力挡下了那些攻击,拦住了所有人。 “还愣着做什么?” 他挽着激烈的剑花,逼退了七八个人,快步撤到萧策的身边,曲起的食指抵住薄唇,吹响了一记特殊的声音。 远处,黑夜里,一匹枣红马的骏马疾驰而来。 他一手揽住萧策的腰,翻身上马,一手握着剑,挡住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坼!” 夹紧马腹,马儿奔了出去。 “追!” 敌军也迅速骑上了战马,马不停蹄的追在后面。 双方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追逐,一前一后的紧紧追着,双方始终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甩不开,追不上,但也跑不掉。 马背上,剧烈颠簸。 伤口火辣辣的,好像上头一样,萧策都没觉得痛,正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眸,怔怔的看着面前之人。 他怎么会来? 他还以为自己今日必会凶多吉少。 他一直都在跟着他? “好看么?”楚北麟双目笔直的望着前方,凝起的眸子专注至极,脸庞轮廓似刀削一般,冷硬,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 “认识那么久了,难道今天是第一天看见我?” 萧策哽了一下,不知怎的,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想锤他。 “你怎么来了?” 气鼓鼓的声音,因为受伤的原因,听起来软软绵绵的,竟还有一种撒娇的意味。.bimilou.org “你这性格大大咧咧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你又瞧不起我!”萧策握拳,“我刚才可是把敌方的粮仓烧掉了,我立了大功!” “……” 楚北麟张了张嘴,有几句话到了嘴边,不知该不该说。 一个时辰前,杨将军在监狱里企图咬舌自尽,但是被士兵拦下了,后来又审讯了一番,才知道他提供的粮仓地点是假的。 今夜,就是一个局。 而萧策烧掉的那个并非粮仓,只是一个假的,但看着萧策那邀功般骄傲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 还是别打击他的积极性。 “嗯,你很厉害。”他点了下下颚,认可了他。 “你很敷衍。” “这么明显么?” “……” 萧策刚想捶他,被身上的伤口扯到了,疼的龇牙咧嘴,同时,楚北麟压低了他的身体,一支利箭擦过二人的身体,疾射而过。 咻—— 若非闪避及时,定要一箭射俩。 楚北麟沉了眸子,向后扫了一眼。 敌军紧追不舍,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且人数也越来越多,而他胯下的这匹马承受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虽然能跑,但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钟,就会被追上。 弹指之间,他迅速做着抉择: “还记得来时的路么?” 萧策愣了下:“什么?” 楚北麟策马,抓住马脖子上套着的缰绳,将它塞进萧策的手里:“一直往前跑,到了分岔路口后,走左边的那条小道,穿入林间,一直走就能出城了!” 话音落下,萧策脑中划过一道不祥的念头。 他下意识去抓楚北麟的衣角,可是还没有碰到,身后的男人已经撤了身。 回头看去,楚北麟已经翻身下马了。 “楚北麟!” 第902章 他真狠啊 他急了。 想要勒住缰绳时,但楚北麟扬起了剑,刺中马屁股:“走!” 马儿吃痛,仰天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了马蹄子,飞也般的冲了出去。 “楚北麟!” 萧策的身体剧烈颠簸,险些摔下马背,仓促的回头看去,只见楚北麟持着长剑,定定的站在那里,以一人之力拦下了所有的追兵。 那一刻,他眼眶湿热,通红,有什么东西大颗大颗的滚落…… — 天亮了。 凤离歌在城墙上守了整整一夜,墨绝夜也陪了一夜,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空气中,终于传来了一道马蹄声。m.bimilou.org 她眸子一亮,定睛看去。 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萧策!” 墨绝夜扶着她走下城墙,“开城门!” 城门打开,马匹很快就跑了进来,还未停稳,浑身是血的萧策身子不稳的摔了下去。 “传军医!” “萧策!” 凤离歌快步奔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可萧策沾满了血的手反握着她,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哭到嗓音嘶哑: “楚大人遇见危险了,他被抓了!都怪我,他为了救我,是我牵连了他!” “都怪我!” 凤离歌怔了一下,抬头看了墨绝夜一眼,眼神交流了什么后,当即道: “我们会想办法救他,你先跟我去治伤!” “都是我的错,是我轻敌了,我当时就应该走的,可我,我……” 他自责的哭着。 凤离歌安抚了几句后,叫来两个士兵,扶着他赶紧回官衙,给他包扎伤口后,在药里放了一点安神的东西,萧策服用之后,沉沉的睡去了。 给他盖好了被子,凤离歌快步走了出去,看见在外面候着的墨绝夜,大步过去: “楚大人怎么会去?” 不是说这次行动,是萧策带着的吗? 墨绝夜抿唇:“杨将军给的消息有误,这就是一个圈套,楚北麟担心就去了。” 他为了救萧策,甚至都没来得及带足够的人手,脑子一热,立马就走了。 等他安排的人手追上去时,一切都晚了。 凤离歌心里紧紧的拧巴着,“万一君景渊……万一……” 想到了最坏的打算,瞬间心都凉了一半。 万一楚北麟有个三长两短…… “报——” 院外,一名士兵快步跑来,“报!王爷,方才有一支箭射到城墙上,箭尖上插着一封信,请您过目!” 凤离歌急步上前,抓过信封,快速拆开。 信中,写着一行简短却张狂至极的话,大致内容是,想要楚北麟的性命,速速投降,否则,将会在第三场战役上,当着夜王的面,亲手杀之。 这是君景渊的字迹! 凤离歌认得他的字! 看见这样的内容,她脑中狠狠的晃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离儿!”墨绝夜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凤离歌唇色发白:“他真狠……他真狠啊……” 竟然拿楚北麟作要挟。 无论是楚北麟,还是别的人,只要有人质在对方手上,打第三场仗时,就处于被动状态了。 更何况,楚北麟跟萧策,跟墨绝夜的关系那么好,他们不可能不管楚北麟。 可若是投降…… 依照君景渊的手段,等他真正的得到了权势,只怕迎来的会是更加残忍的专权与杀伐。 第903章 当时就疯了 墨绝夜看着信上的内容,神色凝肃,他紧紧地蹙着眉头,吩咐士兵: “写一封回信,告诉君景渊,他若是敢动楚北麟分毫,别忘了,他还有两万多名士兵被我俘虏了。” 君景渊若是敢痛下杀手,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你觉得他会在意吗?”凤离歌抬头,“他连打仗都能投毒,又怎么会在意那区区两万个士兵的性命?” 为了打赢,他不择手段。 人命于他而言,就跟蝼蚁一样。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疯子,恐怕是早已杀红了眼睛。 墨绝夜沉声:“按照本王的吩咐,把这封信回了。” “是。”士兵领命,立马离去。 “离儿,他如果对这两万名俘虏不管不顾,寒得将会是所有将士们的心,失去了民心与军心,没有人支持他,他的处境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现在的状态时,他们双方各执把柄,接下来,玩的就是心机,赌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哪方更沉得住气,哪方就赢了。 下午时分。 萧策迷迷糊糊的醒来,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额头上布满了薄汗: “走……别……不要……走啊!” 猛地弹坐起身。 “醒了!”凤离歌一直守在床前,见他做噩梦了,立即握住他的手,用力捏紧,把他带到现实来。:筆瞇樓 萧策缓了半分钟,眼中才逐渐恢复了神智。 他下意识左右看去:“楚北麟呢?他呢?他回来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受伤了吗?有危险吗?” 急切的一连问了七八句。 凤离歌握紧他的手,“萧策,你先冷静会儿!墨绝夜已经在想办法救他的,他现在作为人质,在君景渊手里,君景渊不会轻易伤他。” 萧策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 就像熄灭的灰烬,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充满了自责与悲戚…… 都怪他。 楚大人为了救他,选择用自己、换他逃生,如果楚大人有个好歹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想起昨天晚上,敌军追击时,楚大人以一人之力拦下所有人,目送着他离开。 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那个画面再次想起时,心就跟刀割般剧痛,痛得他差点就要喘不上气了。 低下了头,眼眸渐红,逐渐模糊了视线,大颗的滚烫涌了出来,无声滴落。 啪嗒。 啪嗒—— 凤离歌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对君景渊来说,楚北麟有利用价值,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先别急。” 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自责的,但当务之急并不是难过的时候。 “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好起来了,才能有精力去营救楚北麟。” 她抬了下手,蟹蟹会意的捧着药碗,大步过来。 “先喝药吧。” 萧策泪眼朦胧,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那药碗,喉咙里尽是哽咽的痛意,吞刀片似的,难受的一口都咽不下去。 第二天早上,君景渊回信了。 信里,他从容的表示了不管那两万人的生死,并且会一直抓着楚北麟不放。 同时,信封里,还有一小截沾满了鲜血的断指。 萧策撞见那半截断指,当时就疯了。 第904章 谈判 眼睛通红的像震怒的野兽,拎着剑就想冲出去,想要跟君景渊拼命,但是被厉影和卫江拦住了。 他剧烈的挣扎着,没挣了几下,撕裂了伤口,浸透了一身的血,虚弱的昏迷了过去。 凤离歌寒心之下,试着用自己的名义,提出谈判。 傍晚,江北就送来了回信。 君景渊同意了。 同意谈判。 时间定在三日后的中午,而地点则设立在了江南河上。 江南江北以一条河划出了界线,这条线夹在中间,属于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河的这边,是江南的地界,布满了士兵,河的那边,是江北的地盘,同样也布满了士兵。 一座尝尝的木桥连接着,桥上,双方的人手各自占了一半。 宽阔的河面上,在最中央的位置中,停放着一艘露天式的船。 船并不大,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所有的物件都暴露在阳光下,大家都能看见,这样安排既确保了安全性,也能保障大家都盯着,一旦有什么异常,能够及时出手。 这艘船,便是今日的谈判地点。 按照约定,墨绝夜和君景渊能各自带一人上船,登船后,其余人等退出数米之外,不得靠近河岸,更不能靠近这艘船。 今日,阳光很好。 河的两岸站满了黑压压的大片队伍,压得气氛沉甸甸的。 墨绝夜本想带厉影去的,但君景渊指名了要见凤离歌,否则就不谈判。 墨绝夜上了船,扶着凤离歌站稳。 “准备好了?” 凤离歌点了点头,捏紧袖口,抬眸看向河的那边,河面比较宽广,太阳照得水面波光粼粼的,十分刺目,她看不清君景渊在哪。m.bimilou.org “走吧。” “好。”墨绝夜吩咐士兵,士兵撑着船,朝着河中心划去。 待靠近河中央时,凤离歌看见那边也驶来了一艘小船,上面站着一道妖冶的红色身影,还有一名陌生女子。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时,君景渊扬起了笑,唇角勾起时,那双桃花眼微微的眯着,邪肆的像一只勾人的狐狸,叫人瞧了就移不开眼。 张扬,疏狂。 这四个字,足以形容他,还可以再加上两句,偏执,疯子,残忍无情。 凤离歌只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两只小船缓缓靠近中央谈判的那艘船。 登船前,双方互相检查搜身,确保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武器、暗器、毒药等物后,这才登船。 墨绝夜带着凤离歌,君景渊带着一名年轻陌生的女子,四个人登了船,双方的士兵撑着小船,原路折返,所有人都站在岸边,隔得很远。 河面上,就只有四人。 君景渊看向凤离歌,笑着开口:“连日以来的阴雨绵绵,今日终于放晴了,我道是今日怎么难得好天,原来,是能看见小离儿了。” 是个好日子,心情好,天气也都好了。 凤离歌蹙眉,“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可不敢当。” 别跟她嬉皮笑脸的。 她最讨厌他这副跟谁都温润如玉,实际上,下手比谁都很的样子。 君景渊笑意从容,扫了一眼船上那张方方正正的桌案,上面摆放着最简单的清酒和两碟糕点。 他扬臂,“夜王,小离儿,请。” 墨绝夜的表面功夫自然也装模作样的摆了摆: “太子,请。” 第905章 我想得到你 一行四人入座,各坐在方桌的一个方向,君景渊与墨绝夜对坐,凤离歌与那个女子对坐。 君景渊无需刻意的侧头,就能看见坐在旁边的凤离歌。 他合上眼眸,似享受般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陶醉的神情: “几日不见,小离儿身上的味道更好闻了。” 墨绝夜眸色顿寒,掌心拍在桌上,一只小酒盏似箭般朝着君景渊射去,君景渊敏锐的扬手一抓,准确无误的捏住了。 强劲的内力波动下,杯中之酒剧烈的晃了出来,但他扬手扫了两圈,竟将那些酒分文不漏的全部接回杯中。 “今日说好的只动嘴,不动手,夜王倘若要破坏规矩的话,就休怪我不讲道理了。” 君景渊捻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墨绝夜,缓缓仰头喝下。 视线逐渐偏移,偏到旁边的凤离歌身上。 那双桃花眼,那微挑的眼角,那勾人的眼神,即便没有动手,但已经足矣惹怒墨绝夜了。 墨绝夜嗓音极寒: “管不好自己的眼睛,本王不介意扣了它。” 这是一场充满了硝烟气息的谈判。 不打仗,不动刀动枪,但这弥漫着的气氛,就是一座无形的战场,是墨绝夜跟君景渊二人之间的厮杀。 凤离歌不喜欢君景渊盯着他的眼神。 裸露的,透骨的…… 她拧着柳眉,冷声道:“太子,你曾亲口答应过,江南江北互不干涉,和平共处,可短短一天时间就变卦了,未免太卑鄙了?” 君景渊的眸色有些受伤。 小离儿说他卑鄙,他好难过。 “小离儿,我也想跟夜王好好相处的,可是离宫的那天,他诈我,是他不诚在先,怎么能怪我?” 这口气他还没有咽下去呢。 等他什么时候出完了气,再得到了她,自然就不会再折腾了。 当然,重点是得到她。 凤离歌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有数,我们已经退居封地了,而你也得到了权力与地位,现在的东陵已经是你想的天下,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不满足么?” 他想怎样就怎样? 君景渊看着她:“那我想得到你。” “你!” 凤离歌哽了一下。 旁坐,墨绝夜怒得捏紧杯子,酒杯在掌心化作齑粉,“君景渊!” “你敢动我分毫,我会在楚北麟身上,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君景渊笑了一声,有恃无恐的坐在那里,就这么从容的坐着,任由墨绝夜攻过来。 可,墨绝夜还是揍了他一拳。 一拳抡在他的腮帮子上,给他揍得嘴角破裂,一口血水吐了出来,受伤的部位很快肿胀。 旁边的女子目光顿厉,就要对凤离歌下手。 刚扬手,就被君景渊捏住。 那双寒蝉的桃花眼中先是闪过杀意,随即放声作笑:“哈!哈哈哈!” 说他卑劣,可卑劣的人到底是谁? “小离儿,你可看见了,你约我谈判,说的是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心不平、气不和的人,到底是谁?不想好好过的人,又是谁?” 凤离歌握住墨绝夜的手腕,将他压坐回去,示意他冷静些。 君景渊故意如此,不就是想挑衅墨绝夜的底线,故意激怒他么? 谈判桌上,最重要的是稳住情绪,才能最好的思考与洽谈,不要被君景渊牵着鼻子走了。 待墨绝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凤离歌这才开口: “如今的局面,是你想要的么?” “投毒,放弃俘虏,手段残忍,没有下限,你这样会失去民心,你的路走不远。” 第906章 我残忍? “自古以来,战争都是残酷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并非我能改变的。” 君景渊笑了一声,.bimilou.org “而打仗时用计谋、用手段,更是常见之事。” 打仗打仗,拼得不就是性命么? 没有牺牲,哪来的国家? 没有暴风雨,哪来的雨后彩虹? “这场仗分明就不必打!”凤离歌坐直了腰身,一双眼眸染火的怒视着他,“都是东陵的子民,自己人打自己人,意义何在?于你而言,你只是动动嘴皮子,发号施令,可是于将士们、于百姓们而言,是无数个家庭的破碎。” 强者之间玩弄权势,下达命令,吃苦受罪的却是下面的那些无辜者。 最终伤的是百姓。 “东陵国内乱,别的国家肯定会趁势而动,到时你们打得不可开交,只会让外人渔翁得利!” 双方打得精疲力尽时,万一有别的国家进攻,东陵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鹬蚌相争,最终谁都讨不到好处。 君景渊慵懒的捻磨着拇指指腹上的玉扳指,沉沉的笑道: “小离儿考虑的很长远,当然,我也考虑到了。” “为了防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出现,我才会在一个月前,撺掇墨轻轻去紫炎国和亲。” “如今,她非常恨你,一直认为是你杀害了皇后,现在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紫炎国很快就会出兵援助我,到时,墨绝夜将必输无疑。” 话落,他眉间张扬着志在必得的戾气。 紫炎国国富兵强,再加上东陵的兵力,拿下墨绝夜的江南城,根本不在话下。 只要两国的兵力汇聚,不出一个月,就能拿下江南! 提到墨轻轻,凤离歌心尖泛疼: “是你杀了皇后。” “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错。”君景渊承认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外加他现在已经掌握着东陵的实权,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宫宴那天,我安排卫婉儿,毒死了皇后,本想做成一桩悬案的,可不曾想卫婉儿临死前,与你接触过,导致你成为了被怀疑的对象。” 他从来都不想与凤离歌为敌,皇后的事也是误打误撞。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利用墨轻轻,去紫炎国那边联姻,为他争取到紫炎国的支持。 现在,他手中的权力,完全能够碾压墨绝夜。 获得胜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是你,推倒了凤锦言,害死了她腹中之子,也是你放出我跟墨倾风有染的消息,毁了墨倾风的名声,一步一步的将墨倾风逼走。” 君景渊点头,全都承认了: “是。” 凤离歌的眸色狠狠一晃,只觉得面前之人无比陌生,已经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他了。 “君景渊,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好残忍!” “我残忍?!” 君景渊的声音突然尖锐,眼中迸出恨极了的光芒,“我杀了几个人,便是残忍了,可是当年那些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母亲,将我娘逼上死路,活活烧死的时候,难道就不残忍了吗!” 母亲的事教会了他一个深刻的道理: 人善被人欺。 这些年来,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给娘亲报仇。 当年那些欺负过娘亲的、逼死娘亲的,全都该死,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907章 你分明就是想逼死我 凤离歌沉了眸,深吸了一口气,当年怜妃之死,听说是一桩凄惨的案子,他没有资格提起。 可报仇归报仇,如今的举措,是否有些太过激了? “你得到了皇权,能够为你娘报仇了,可你进攻江南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也得罪你了?” 君景渊恨极了,怒到极点,情绪几乎压制不住。 可是当看见凤离歌时,就好像堕入黑暗的人看见了光明,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的躁怒逐渐被抚平。 每次看见她,他莫名的就安定了。 想要她。 想靠近她。 “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小离儿,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能明白的。”他渴望的看着她。 凤离歌冷了面色: “喜欢是什么?你的喜欢是占有?是掌控?还是毁灭?” 他想得到她,跟她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过想要的日子,再生几个孩子,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那天,他听说瘫痪八年的夜王,迎娶了冲喜新娘后,神奇般的醒了过来。 当时感到无比惊讶,好奇之下,打听到夜王的行踪后,跟着去军营,想亲眼看看。 可一个不慎,不小心踩到了军营外头的捕兽陷阱。 他的脚被夹住了。 正想要弯腰掰开时,一抹单薄瘦小的身影出现了。 当时的凤离歌刚从凤相府出来,常年受欺负,瘦瘦的,矮矮的,一身松垮的衣服穿在身上,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 她蹲在他的脚边,用力的掰开了捕兽夹,还给了他一两银子,告诉他要抓什么药。 那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银子。 ‘你怎么戴着面具?你是刺客么?还是长得太丑了?’ ‘我行走江湖,不便露出真容。’ 二人的对话他还记得无比深刻,少女清脆的嗓音软绵绵的,叮嘱了他快些离开后,蹦跳着走了。.bimilou.org 当时,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种奇妙的滋味无法言喻,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 至今为止,他还保留着那一两银子。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君景渊看着她,那种迫切的情绪想要表达,但他好像用尽了所有的言辞,都完全表达不出来对她的渴望。 “小离儿,你要是不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寝食难安,茶饭不思,我即便得到了皇权,得到天下,也索然无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凤离歌的柳眉拧得死死的,边上的墨绝夜脸色难看,被她在桌下用手死死的抓住了,要不然,墨绝夜迟早要暴跳如雷。 她咬牙道: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夜王妃了,你难道不觉得该收敛着自己的感情,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吗!”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 “你这根本就不是喜欢,更不是爱,而是你变态的占有欲!” 男人是狩猎型动物,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会激发出极强的渴望心理,手段用尽的也要得到。 这不是喜欢,单纯就是雄性动物之间的争强好胜心。 君景渊沉眸:“是爱!” “不是爱!” 凤离歌怒视着他,“墨绝夜从不会因为我、杀那么多人,更不会发起无端的战争,但你不同。” “君景渊,你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拿我当幌子,发起战事,杀伐不断,死伤无数,你还想让我成为这场战争的罪人,你分明就是想逼死我!” 君景渊猛地起身: “不是这样的!” 第908章 冤冤相报 他那么爱她,舍不得伤她,倾尽一切也想要得到她,他自认为付出了所有,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呈现到她面前,怎么就变成逼死了她? “小离儿,你根本不懂我的心……” “是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占有欲。” 凤离歌打断了他的话。 他所谓的爱,根本就是占有欲作祟罢了,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爱的人或许就只有他自己。 什么事能让自己开心,他就去做什么事。 而她就像是一件物品,哄他高兴的物件。 “已经打了两场战役了,死了那么多人,毁坏了那么多房屋,你看见吗?君景渊,那些都是你的子民,你丝毫不在意!” “甚至还在以我的名义,制作如今的场面,你良心能安,那我呢?” 看着战后的那些画面,她的心就跟针扎一样,难受的无法呼吸。 她就像一个罪人。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收手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算我求你了!” 君景渊愕然的看着这样的她。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的性格一直都是比较强势的,说一不二,个性明确,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求? 这个字用的好卑微,也好陌生,叫他都有些认不出她了。 “小离儿,你……” 每次都向着墨绝夜,伤害他。 她说她心里难受,他又何尝不是? 他握紧双拳,用力的吞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好,好!既然你说良心难安,那我就给你一个安定的理由。” “我发起这场战役的原因,本就不是为了你,而是冲着安太妃去的!” 凤离歌愣住:“我母妃?” “是!” 君景渊眼中迸出憎恨的光, “当年,我母亲正得宠时,是安太妃提出了皇上应该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该日日沉迷女色,多番提醒引发了众人不满,使得众人联起手来,针对我母亲。” “我母亲的死,安太妃也有份!” 既然要为母亲报仇,那当年参与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包括安太妃。 “小离儿,你不是想要和平吗?可以,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安太妃送到我手里,任我处置,我保证立马退兵,还江南和平。” 不可能! 凤离歌不可能将安太妃交出来,君景渊明知不可能,故意这样说,这跟逼她有什么两样? “一定要这样吗?”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是吗?小离儿,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告诉我,如果你的母亲受了这样的委屈,你难道要视而不见?” 君景渊冷笑,质问的声音有几分逼人。 凤离歌话到嘴边,有几分哽住。 换做是她,她自然要严惩那些伤害过的人,可是,为了报当年的仇,要让那么多将士、无辜百姓做陪葬,要让这个国家千疮百孔、动荡不安。 一报一报环环相扣,这得还到什么时候,才算还清? “小离儿,我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了,该怎么做,想怎么选,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把安太妃交出来,马上退兵,说到做到,否然,就把你交给我。” 第909章 酒中有药 他提出的都是不可能的要求,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 凤离歌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眸子,知道今日的谈判不会有结果,结束之后,极有可能会发起第三场战争。 况且,楚北麟还在他手里。 她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酒盏,淡声道: “看来,这个话题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不如喝一杯,一边喝,一边谈。” 她执起酒壶,倒了四杯。 一人一杯。 对坐的女子盯着她倒酒的动作,在正在饮酒的时候,她开口: “且慢。” 她把自己的酒杯,与夜王的做了交换,又把凤离歌的酒杯,与君景渊的做了交换。 这才放心饮下。 凤离歌见了,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一杯淡酒饮下腹后,握着冰凉的杯子,只觉得湖面上吹来的风刮在脸上,挺冷的。 鬓角的青丝轻盈的飘飞着,跟她的声音一样淡: “君景渊,我知道你背负母仇,身上有恨,可是你已经杀了皇后,得到了权势,当年参与的人,想杀几个杀几个,根本不必像现在这样大费周章。” 如果连议论怜妃的人都有罪的话,当年,整个东陵的人,有谁没有议论过怜妃? 是不是要把东陵国所有百姓都杀了,才算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不让它过去? “如果怜妃尚在人世的话,她可能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顺遂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杀红了眼睛的疯子,连理智都没有了!” 奉劝的字句想起,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就连我也希望你能活的轻松、快乐,万事顺心,天下太平,你一定要把这水搅浑吗!” 君景渊抬头。 既然她希望他高兴,那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高兴,她不可能不知道。 从头到尾,他最想要的都只是她啊。 仅仅是她而已! 权力,身份,地位,财富,这些东西他统统都可以不要,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一切足矣。 “小离儿,你的眼中只有墨绝夜……” “希望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是他的人,你难道不明白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错在先的人难道不是你?” 冰冷的话音残酷无情。 君景渊眸色有短暂的恍惚。bimilou.org 他错了? 难道是他错了? 不! 追求想要的东西,何错之有?只要主动出击,万事皆有可能,他才不会像当年母亲那样坐以待毙,得不到的东西,就抢过来。 “我要你!我一定要……嘶……” 情绪正激动时,君景渊的眼前狠狠一晃,觉察到身体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不知不觉中变得绵软: “你……” “殿下,怎么了……唔!”侍女正要起身,身体也是一晃,迷糊的没了力气。 酒中有药。 她明明已经那么警惕了,想不到酒中还是被动了手脚! 君景渊拂袖掀倒了酒盏,睁着一双受伤的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小离儿,你……我那么相信你,才会答应谈判,可你,你竟然……” 第910章 你写的字真好看 为了墨绝夜,为了谈判,不惜在酒水里动手脚,对他下药! 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痛。 凤离歌抿紧嘴角,眼底划过一抹愧疚,可很快就一闪即逝了,“君景渊,这是你逼我的。”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东陵的和平,为了百姓苍生。” “你……” 君景渊撑着桌案,还没起身就踉跄的坐了回去。 同时,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 低下头,看见女子的素手握着刀柄,刹那,眼中破碎了一地受伤的光芒,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旁坐的女子。.bimilou.org 无比陌生…… 拿刀分明没有刺进体内,但他已经感到窒息的疼痛了。 凤离歌沉声:“让你的人放了楚北麟,这两万多名俘虏,我也保证不伤害一兵一卒,善待他们。” 君景渊没有说话,只红着眼角、目光朦胧的看着她,那悲戚的模样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放人!” 凤离歌握紧匕首,“君景渊,听到我说话了吗!” 她声音很冷,一连道了好几句,可是都得不到回答,只见君景渊满目受伤的望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负了他一般。 她一咬牙,把目光转向了对坐的侍女: “把人放了!” 侍女下意识看向君景渊。 犹豫时,被一只冰冷的大掌扼住了喉咙。 墨绝夜动手了。 她变了脸色,随即侧身朝着身后的岸边,发射了一支烟弹。 烟弹冲上半空,炸开一朵紫色的小烟花,两三秒后消失了,河岸边的人收到了消息后,很快就释放了楚北麟。 半刻。 一匹马跑上了桥,马背上坐着的正是楚北麟,过了桥后,到了江南的地步地界,等同于已经安全了。 凤离歌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悬了几日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铺在桌上: “把它签了吧。” 卷轴上,写满了秀气的字体。 君景渊扫了一眼,讥讽的笑了。 和平公约? 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江南江北不再征战,保证双方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如果有人先破例,动手在先的那一方将主动放弃手里的所有权势。 “你写的字真好看。” 她的字、她的笑容、她的模样,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好看又温和,只可惜,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她的温善,也从来不会给他。 凤离歌抿唇,“你先看一眼,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了,此后江南江北和平共处,先动手的那一方,将会成为整个东陵的罪人,受尽百姓唾骂,遗臭万年。” 她取了一支简易携带的笔,放进君景渊的手里。 虽然中药瘫软无力,但签字的力气还是有的。 “签完字后,当着两军的面念诵它,叫所有人作证。” 君景渊忽然沉沉的笑了,胸腔内闷闷的抽动着,那笑声又清冷、又诡异,夹杂着河面冷冷的水流声、呼呼的冷风声,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缓缓抬起一双阴戾到极点的眼眸: “小离儿,你好狠,你就跟当年那些欺负我母亲的人一样,也欺负我!” 第911章 谁这么不讲武德 冷声落下,他猛然掀翻了桌,大掌直笔直的抓向凤离歌。 那力道,那迸射出来的内力,根本就不像中药的模样。 “离儿当心!” 墨绝夜反应敏锐,握住凤离歌的手腕,带着她撤步一退,退到甲板的位置上,而那张桌子也四分五裂,酒壶酒杯摔落一地。筆蒾樓 同时,侍女也拔下了发间的簪子,变成了一柄又细又长的利剑。 说好了上船不能带武器,实际上,双方早已各有防备。 凤离歌意外的看向君景渊: “你没有中药?” 她特意放了两倍的药,足够放倒两头成年大象,他怎么会恢复的那么快? “中了啊。” 君景渊立在船头,声音淡淡的,“可是小离儿你这么伤我的心,我心特别痛,也特别愤怒,怒着怒着,就恢复了力气,还是得感谢你这么气我,给我都气到怒发冲冠了。” “……” 实则,君景渊上船之前,穿了刀枪不入的软甲,提前吃过解百毒的药丸,做好了全副武装的准备。 方才,也确实中药了。 那药效厉害极了,在解毒丸的功效下,足足缓了一刻钟,才缓过来。 “小离儿,你这么伤我,叫我怎么报答你才好?” 他缓缓眯起一双眼眸,占有欲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如这样,从今往后,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了!” 话落的刹那,他闪身而上,直逼凤离歌。 凤离歌反应迅速,旋身避开了这一招后,迅速还击。 墨绝夜也动起了手,那侍女握着利剑,也加入了打斗的队伍里。 登时,上一秒还好好谈话的四个人,现在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船上的位置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空间下,很难施展开拳脚,再加上这是在船上,打起来的时候船摇摇晃晃的,随着水流方向往下飘。 四人一边极力的稳住下盘,一边交手。 “君景渊,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想伤害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及时回头,回头是岸!”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即便全天下的人错了,我也没有错,小离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墨绝夜厉声:“君景渊,别不识好歹!” 侍女持剑冲了上去:“伤我家殿下者,死!” 四人打得不可开交。 河岸两边,时刻关注着谈判情况的两军张望着,看着看着,突然觉察到不对劲。 “哎,你们快看,那船飘起来了,他们是不是在打架啊?” “啊?这……” 大家探头探脑的急忙往去。 但这条河较为宽广,再加上天气原因,河面上起雾了,朦胧了视线,很难看清楚,而且两军又离的比较远,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个都在那里努力的辨认。 “不是说谈判吗?怎么会打起来?” “快看!好像真的打起来了!” “这!” 众人顿时急了,说好的和平谈判,解决问题,突然动起了手,那他们怎么办? 他们也要动手吗? 中间隔着一条河,就算是想要动手,那也不方便啊!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谁这么没有信用,不讲武德! 第912章 别怕,有我在 船上打得格外激烈,河岸两边的人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 船上。 气氛凝肃至极。 君景渊的目的十分明确,他是直接冲着凤离歌去的,故而动手时,不停的朝着凤离歌逼近。 墨绝夜一边护着凤离歌,一边拆解君景渊的招式,并还击,还要一边应付武功高强的侍女。 凤离歌帮着忙。 四个人打成了平手,打得不相上下,脚下的船也在剧烈的晃动着。 突然,墨绝夜找到机会,一掌掀了过去,将那侍女拍了出去。 “唔!” 侍女闪避不及,摔倒在甲板上,胸口涌动,吐了一口鲜血。 捂着胸膛,看见夜王夫妇二人朝着自家殿下逼去,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突然将两支耳坠解了下来,变成了一对打火石。 在船身的缝隙里,挑起了一条很细很细的引线。 将其点燃。 凤离歌见状,面色乍变:“不好!” 她反握住墨绝夜的手,正要往水里跳时,一道爆炸声直冲天际: 砰—— 河面上,升起一朵黑糊糊的蘑菇云。 船被炸得四分五裂,四个人被爆炸的巨大力量掀飞出去,摔进河里,砸出很高的水花。 “出事了!” “他们落水了!” “快去救人,快!” 这下,河岸两边的军队终于坐不住了,担心的赶紧跳进河里,朝着河中央的位置游去。 一大群士兵噗通噗通的就像下饺子。 河中央,雾气朦胧,再加上爆炸的黑雾,整个河面都是黑黢黢的,迷蒙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了。 深秋的河水格外冰冷! 墨绝夜坠入水中,浮出水面后,立即左右巡视:“离儿!离儿!” 他拍打着水花,游了起来,急忙找人: “离儿!” 这个位置的水流比较湍急,加上雾气太大,周围除了哗哗的水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想找一个人特别难。 可没看见凤离歌,他心急如焚,几次潜入水中再扑出水面,急切的寻了起来。 “离儿!” “离儿……” “咳!” 身后的方向,有咳嗽呛水的声音。 墨绝夜立即侧头看去,朦胧之间,只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沉在水里,极力的拍打着水花,想要稳住身形,可奈何水流太湍急,而她太瘦弱,她根本立不住脚,被水快速的冲到下游。筆蒾樓 “墨绝夜……” 她呼救的声音,夹着水流声,呛水声,无助而脆弱。 墨绝夜心口骤然一紧,快速游过去。 “墨绝夜,救我……咳,咳咳……墨、墨绝夜……” “离儿!” 拍打着水花,顺着水花的冲击,几个剧烈的挺身,便抓住了她的衣角,“离儿,抓住我的手!” 终于,抓住! 冰冷的水里,他立即抱住她,将她的身体半托出水面: “别怕,有我在……唔!” 话未尽,他的身体狠狠一震,胸口剧痛。 低下头,只见一支发簪插了进去,且插得很深,待抬头看清面前之人时,根本不是凤离歌,而是君景渊身边的那个侍女。 侍女握着簪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夜王殿下,我方才的拟声,与夜王妃有几分相像?” 第913章 这个孩子可真是坚强 侍女诡谲一笑,缓缓松开了手,转身扎进了水里,像条灵活的鱼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同时,楚北麟等人游了过来: “绝夜!绝夜,你没事……你受伤了!” 楚北麟抓住他的手腕,“离歌呢?离歌丫头哪去了!” 墨绝夜脸色格外苍白,伤口的剧烈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溢出来的鲜血很快就被水流冲散,他浑身上下都格外冰凉,脑中止不住的眩晕。 离儿…… 离儿…… 他趔趄的想往前游,高大的身体却像倾塌的山脉般,笔直的栽进水里。 “绝夜!” 楚北麟大惊失色,“你们几个过来扶住他,快!” “绝夜,醒醒!让岸边的军医做好准备!” 情况紧急,楚北麟准备去找凤离歌的,可,当河面上的雾气稍微消散了些,待那爆炸的黑雾也散去一些,他看见不远处的水面,露出的一抹身影,正是君景渊。 而君景渊怀里抱着的女子…… 见之,脸色乍变。 “离歌!” 凤离歌昏迷了,被巨大的冲击影响到了,落入水里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但君景渊比墨绝夜更快一步的找到了她。 君景渊稳稳的抱着她,看着想靠过来的楚北麟,以及昏死过去的墨绝夜,唇角勾起一抹深笑。 那笑,像极了胜利者的姿态,昂起下巴,骄傲的宣布着战利品。 只可惜,墨绝夜没有看见。 “楚大人,劳烦你等下为我转告夜王一声,就说小离儿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我对她的爱,丝毫不比他少。” 勾唇一笑,话落,转身游去。 “将人留下!” 楚北麟厉声呵斥,想要逼近时,岸边却射来了凌厉的箭雨。 咻! 咻咻! 一支支长箭射进水面,溅起激烈的水花,带着极强的杀伤力,阻断了楚北麟追逐的姿态,躲避了几下,再看去时,只见君景渊已经抱着凤离歌上了岸,上了马车后,扬长而去。 该死! “楚大人,王爷情况危急,我们还是快上岸吧!” “这箭雨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 “楚大人!” 楚北麟满目怒火,愤恨的攥紧拳头,用力的击打水面后,不得不转了个身,扶起墨绝夜,朝着岸边游去。 上了岸,军医马上包扎。 今日的谈判,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 君景渊抢走了凤离歌。 墨绝夜醒来时,得知这个情况,当时脸色就拉了下去,阴戾的仿佛要毁天灭地,哪怕拖着极其虚弱的身体,也即刻爬了起来,下达命令。 调兵! 准备军队,安排人手,发起进攻! — 君景渊把凤离歌带回了帝都城,进了宫后,将她安排在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守着她。 御医来看过了,落水呛水,除了受伤之外,没有别的影响,喝了药后,休息休息就好了。 孩子还是在的。 君景渊坐在床前,看着她仍旧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可里面却孕育着她跟墨绝夜的爱情结晶,看得他目光愈发的阴沉。 这个孩子可真是坚强! 第914章 让他来见我 为什么都落水了,发生了那么大的颠簸,还能好好的活着? 墨绝夜,你的孩子就跟你一样讨厌! 君景渊盯着盯着,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沉,忽然伸出了手覆在凤离歌的肚子上,缓缓的按了下去。 用力…… 再用力…… “咳……” 昏迷中的凤离歌无意识的低咳了一声,胸口轻微的抽动着,那声音就像惊醒了君景渊似的,令他慌措的急忙收回了手。 下意识看向她的脸。 见她并没有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小离儿知道他做了那样的事的话,一定不会原谅他,可这个孩子太坚强了,实在令他头疼。 不过也罢。 短时间内,墨绝夜攻不到这里来,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的陪着她。 弹指间,便是次日。 凤离歌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胸口沉闷的不好喘息,整个人都难受得紧。 “咳……咳咳……” “凤姑娘,您醒了。” 耳边,有恭敬的声音。 谁在说话? 她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眸,视线迷糊了十几秒,才缓缓找到了焦点,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以及陌生的环境。 她猛地坐起身来,扶着酸痛的腰身,警惕的打量着周身环境。 “这是哪!” 宫女答道:“凤姑娘,这里是帝都城啊,奴婢名叫彩玉,太子殿下让我伺候您。” 凤离歌面色大变。 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脚沾地时,腿软的险些摔倒,缓了好一会儿,待站稳了后,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外面,宫墙大院琉璃瓦,放眼望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 真的是皇宫! 真的是帝都城! “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她踉跄的倒退了两步,抓住彩玉的手,“我怎么会在这里!” “凤姑娘,您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的紧,不要吹风……” “说!” 彩玉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急忙说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太子殿下抱着您回来了,他还守了您整整一夜。” 她怎么会跟君景渊在一起? 记得当时谈判,他们四个打了起来,后来,那个侍女点燃了引线,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后面的事,她便不知情了。 “夜王呢?” “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好像是去处理军务了,听说是夜王发起战事,讨伐江南,快要打起来了。” 凤离歌眼前眩晕的晃了两步,同时,也大致了解了细情。 应该是爆炸落水之后,君景渊趁机掳走了她。 她的消失激怒了墨绝夜。 要打仗了,又要打仗了,想起战后的那些堆尸成山、血流成河的画面,想想无数个家庭破碎,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凄惨,哀凉,悲壮。 若是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自是应该。 可为了她…… 她不想成为东陵的罪人,更不想成为东陵百姓憎恨的对象,她究竟何德何能,竟然会令这两个男人这般争执不休。 “让君景渊来见我……” “凤姑娘,太子殿下在忙……” “让他来见我!” 第915章 你打不赢他 凤离歌语气极冷,字句坚决,眉间迸出狠意的模样,连彩玉都吓到了。 两三秒后,才急忙朝外跑去,去太子殿下那里汇报,可太子真的太忙了,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侍卫拦在外面。 凤离歌知晓后,冷笑一声,步入屋里,看见柜子里摆放的那些昂贵的古董、花瓶、笔墨砚台古玩等物,挑了一只趁手的,走到门口,直接朝着台阶砸去。 啪! 一声脆响,价值不菲的花瓶碎在地上,一地齑粉。 回到屋里,又挑了一个。 啪! 哐! 砰! 短短两分钟的功夫,她就砸了十几个,砸得一地都是陶瓷碎片,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乱七八糟的,碎了一地的东西,全都是银子。 彩玉可吓坏了,无论怎么劝,怎么喊,都制止不了。 这里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别的宫女太监,但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一刻钟后。 终于,君景渊来了。 一只脚刚迈进殿内,就有一只花瓶摔到脚边,若非他闪躲及时,恐怕会被砸的当场见血,宫人们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你舍得过来了?” 凤离歌冷笑一声,目光极冷的看着他。 君景渊抿唇,扫了眼一地的凌乱,并未生气,极其耐心的吩咐道: “来几个人,将这里收拾好。” 他避开锋利的碎片,走了进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出去,走到安全的地方。 “放开我!” “小离儿,”君景渊回过身来,轻叹道,“你砸再多的东西都没事,都是些死物,并不值钱,但千万别伤着自己,我会心疼。” 凤离歌笑笑了。 心疼? “君景渊,收起你虚假的关心,我不需要,也受不起,谢谢。” 不说别的,直奔主题: “什么时候放我走?” 她要回到江南去。 君景渊皱眉,“你才醒来,就想着离开我?你是真能伤我的心,我发现你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是乖巧的,也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靠近你,才能静静地看着你。” 凤离歌嘴角嗪着冷笑: “哦?是吗?原来我昏迷的时候,你在盯着我,现在想想,真是毛骨悚然。” “……” 习惯了她的尖锐。 如果有朝一日,她变乖了,那他可能还不会习惯。 他可能有受虐倾向。 抿了抿薄唇:“安心待在我这里,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吃穿用度,还是别的东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墨绝夜能给你的,我绝不会比他差。” 他郑重的给出承诺。 他喜欢她,她怎么就不明白? 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取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我想要墨绝夜,你能给吗?” 一句话就把君景渊给噎住了,可很快他就回道:“行,既然你想见他,那我就将他擒来,日日关着。” 凤离歌看着他,笑道:“你打不赢他。” 君景渊皱眉。 “八年前是,现在亦是。” “当年,你不正是因为打不过他,才会跟墨倾风勾结,在墨绝夜打仗的时候搞小动作,背后动手脚,害得他瘫痪在床么?” m.bimilou.org 第916章 不吃不喝不睡觉 如此丑陋而卑劣,真是叫人不齿。.bimilou.org 君景渊没有说话,也相当于是默认了,当年他的心思,确实如凤离歌所言,完全吻合。 “那么问题来了,你现在喊着要找安太妃报仇,可墨绝夜又该找谁报仇?找你吗?” “一报一报,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是头?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难道到临死之前,都要活在无穷无尽的仇恨里?” 人生的意义何在? 君景渊抿唇:“小离儿向来能言善辩,我不与你多言,你不是想见墨绝夜么?可以,我会尽快将他抓来。” 这个话题很快就吵起来了。 凤离歌跟他在一起时,就没有不争吵的。 他偏执,顽固,思想是一根筋,一条路走到黑,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两个想法不同的人说着说着,自然就吵得极凶。 吵得她肚子都疼了。 气得掀翻了桌。 君景渊见她脸色微白,状态不是很好,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有再多言。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刚刚才醒来,身体也虚弱得很,我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清淡的膳食,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带她去了另一个干净的厢房,饭菜很快就上了桌,丰盛营养,但凤离歌看都没看一眼,更没有动筷子。 绝食。 君景渊握着银筷,给她夹菜,叹息一声: “身体是你自己的,不吃的话,饿坏的只会是你自己,到头来,我没有任何损失,吃苦的却是你自己。” 他吃了起来。 吃了一半,见凤离歌脸色很臭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打算,脾气犟得很 他劝了几句,又说了不少,但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说多了,惹恼了她,她直接摔碗。 君景渊沉了下眸: “既然不饿,那就不吃吧,饭菜每隔一个时辰,会送来一次,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陪她吃完了饭,一个侍卫过来汇报消息。 他听了后,匆匆离去。 他走后,彩玉这才进来伺候:“凤姑娘,您多少还是吃些吧,您从昨天睡到现在,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她的话就跟云烟一样,说完就散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凤姑娘,您何必跟太子殿下置气?就算要置气,也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呀。” “凤姑娘……” 彩玉口水都快要说干了,也没得到凤离歌的回应。 正说着,凤离歌一言不发的起身,朝外走去,她赶紧小跑着跟上。 出了这座宫殿后,凤离歌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去,想要离去,但御林军将她拦下了,还有彩玉,以及后方跟着一大批宫女太监。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着她。 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些人全都跟着,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出不了宫,去不了别的地方,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她连脱身的法子都没有,就连去茅房,彩玉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 一日下来,毫无所获。 同时,她这边的消息一字不漏的被报到了君景渊那边。 君景渊正在御书房,与一干将士们商议着军机要事,听着有关凤离歌的动向,得知她不吃不喝不睡觉、不说话,闹脾气,又心疼又无奈。 第917章 他怎么会心疼 同时,也坚定了要将墨绝夜一举拿下的决心。 只要他手里抓着墨绝夜,就不怕凤离歌不听话,到时,为了救墨绝夜,她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接下来两天。 凤离歌没有吃喝,君景渊也没有过来,整日忙的不见影踪,凤离歌的身子被拖垮了,虚弱的躺在床上,打不起精神,恹恹的。 彩玉已经劝到嗓子发哑: “凤姑娘,我说句凭良心的话,您要是不心疼自己,就没人心疼你了,人都是自私的,难道你活活饿死了,就能离开帝都城了?” “我听说已经打仗了,夜王与太子打得特别凶,无论他们最后谁打赢了,您是希望太子殿下回来时,您已经饿死了,还是夜王殿下来接您时,您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 凤离歌的眸光颤了一下。 是啊。 她得等着墨绝夜来救她,她要是把自己给饿死了,君景渊根本就不会心疼她的,反倒受伤的是墨绝夜。 她一时糊涂,竟然犯傻了。 竟然妄想能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威胁到君景渊! 实在可笑! 凤离歌一下子就想通了,立即走到桌边,端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一口气吃了三碗后,体力稍微恢复了过来。 有了精神后,她才开始谋划接下来的事。 “彩……彩玉?” 是叫彩玉吧? “奴婢在!”彩玉快步走上前。 “你是说,外面打仗了?” “对,奴婢也是挺那些太监议论的,听说双方打得特别激烈,奴婢还看见很多将士进进出出的往御书房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起来很肃穆的样子。” 彩玉是个宫女,懂的并不多。 凤离歌摸着食指指甲,腹中沉沉的想着什么,小坐了片刻后,站起身来: “我出去走走。” “奴婢陪您!” 彩玉高兴的喜笑颜开,两天了,凤姑娘终于吃饭了,还愿意主动出去走走,真是太好了! 出了宫殿,一大群宫女太监跟在后头,生怕她插上翅膀飞了一样。 凤离歌也懒得管,脚下步伐非常直接的朝着御书房去。 御书房外,有太监守着,见到来人就要拦住: “太子殿下在商议要事,凤姑娘您……” “让开。” 凤离歌声音淡淡。:筆瞇樓 太监知道她的存在,对太子而言非同一般,不敢得罪,想了想,道:“那……容我进去通报……” “我长脚了,也有嘴巴,我自己会说。” 凤离歌推开了他,直接入内。 太监惶恐,但也不敢追,只得苦恼的站在原地,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生气。 临近御书房。 里面,传来议事的声音,全都是与军机有关的内容。 哪座城池、布局人手、行军阵法,粮食运作……等等,全是战事,还时不时的提到了几句夜王。 凤离歌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看守的太监见了,心底‘咯嘣’一下,到底也是个聪明人,眼珠子一转,便刻意扬大嗓音,朝着御书房内喊道: “太子殿下,凤姑娘求见!” 第918章 你跟我说,我都有空 此话一出,御书房内,所有人都停止了嘴里的话,不约而同的朝外看去,见到来人,皆噤了声。 君景渊颇为意外: “小离儿?” 这么几天了,她还是第一次出来,还是到御书房。 凤离歌向后扫了一眼,看向那个太监,眼神意味不明,太监低下了头,安静的立在边上,什么话都没说。 须臾,她提步入内: “打扰到你了么?” 君景渊欣喜若狂:“你……是来找我的?” 变了神色后,立即朝着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些官员将士们都是聪明人,陆续的退下了,很快,御书房内只有二人。 凤离歌扫了眼桌案上放着的、那些与军机有关的东西,只是一眼,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收回。 君景渊抛下一切,起身道: “我陪你出去走走。” 合上密信,随手夹在一本书里面,喜色的朝她走去,带着她出去。 今日,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二人并肩行走在御书房内,宫人们远远的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难得和谐。 君景渊陪在她身边,是小心的,那谨慎的模样,好像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会惹她不高兴。 “小离儿今日怎么想着出来?” “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想吃什么?还是想出去玩?你跟我说,我都有空。” 他话不少。 凤离歌看着前方,神色淡淡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垂着眸子,他说了许多之后,她才寡淡的道了一句::筆瞇樓 “战况如何?” 君景渊脸上的笑意微收,自然明白她想打听与墨绝夜有关的消息。 “你想听到什么消息?” 他把这个话题还了回去。 凤离歌收起脸上的表情,没有再答话,空气安静的有几分沉寂怪异。 半晌。 风拂,掀起头发,凤离歌不知是冷,还是怎么,抱了抱手臂。 君景渊看见,即刻道:“你在这里小坐片刻,我去给你取件薄外衫。” 话落,快步离去。 凤离歌眼眸微眯,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扫了眼还站在边上的彩玉,突然想要吃糕点,让彩玉去给她拿。 彩玉没有多心,应了一声,就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待她折回时,却见凤离歌从外头走进来,愣了一下: “凤姑娘这是……” “许久未进宫了,四处逛逛。” “哦。”彩玉笑了一声,挎着食盒走进凉亭内,将精致的糕点取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在石桌上,很快,君景渊也过来了。 可不待他坐下,凤离歌已经起身,态度也变得疏离: “我有些困了,太子自便。” 话落,离去。 君景渊站在原地,臂弯里还挎着那件薄外衫,看着凤离歌走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看向一旁的彩玉,可彩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低下了头,不知言谈。 傍晚,两军再次发起了战事。 直至次日清晨,才出结果。 江北战败。 君景渊做好了万全之策,有十足的把握将夜王的军队一网打尽,却失败了,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当他回到御书房,看见书桌上被动过的那本书,里面想那封密信不见了…… 忽然,便明白了什么。 第919章 我早知你不会老实 他即刻去找凤离歌,二人撞面时,很多话不用说,已经心知肚明了。 凤离歌仅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已经知道他接下来的话: “是我透露的军机。” 借着找他的借口,去了他的书房,找到了军中的机密,再偷了一只信鸽,将机密放了出去。 “为什么?” 君景渊眼中涌出痛意,大步上前,抓住她的双肩: “为什么!为何总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向着他?我算什么?小离儿,你告诉我,那我算什么!” 他很想走进她的心里,但似乎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用力的摇晃着她,质问她,看着她没有表情的那张脸,她的眼中亦是没有他,心口更加痛。 她没有说话,只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疯了般的质问着,问着问着,脑中忽然狠狠地晃了一下: “嘶——” 身体变软,隐约间嗅到一抹香…… 他面色乍变:“你……” 刚反应过来,就见凤离歌拔下了发簪,抵在他的腰腹部,而他的身体被迅速抽掉力气,毫无还击之力。 她动了手脚!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她却趁势对他动手。 “小离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震愕,不敢置信,眼中充满了伤与痛。 凤离歌握着簪子,淡声道:“是你逼我的,我跟墨绝夜早已离开江北,是你紧抓着不放,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到头来,怎么能怪我?” 别再说那些无用的东西了。 簪子抵紧他的腰侧,低声道: “下命令,打开城门。” 君景渊痛心地看着她,“夜王在城外?短短一夜之间,你们就已经里应外合?” “开城门,否然,我不介意押着你过去。” 押着他去,城门必开。 毕竟他是东陵的太子,他的安危与价值很重要。 君景渊痛心了数息,还是下达了开城门的命令,御林军们是疑惑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开城门?但当城门打开,夜王的军队进来时,一个个都吓坏了。 军队长驱直入,直接挺入皇宫。 短短半个时辰内,皇宫之内,已是剑拔弩张,两军对峙。 凤离歌擒着君景渊,他在很被动的状况下,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 “离儿!” 墨绝夜策马而来,见到凤离歌,眸子都亮了。 “放心,我没事。”凤离歌扬声,“君景渊,如果你一定要引起战争的话,不如我们在今日就做个了结,输得那一方将交出一切,离开都城,与皇权有关的东西,日后再也不得沾染半分。” “如何?” 君景渊缓缓移动视线,看着夜王的军队来势汹汹,占据上风,自己人被打的措手不及。 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只是,他忽然仰天大笑,放肆的笑声飘荡于空气中,尖锐刺耳: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 “小离儿,我早知你不会老实,又怎么会毫无防备?”君景渊放声作笑,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格外深沉, “既然夜王亲自送上门来,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第920章 长箭破空 冷声落下,抬手击掌。 刹那,只听得空气中一阵凌乱澎湃的脚步声响起,宫门外,一支军队气势汹汹的蜂拥而至,一个个全副武装,早有准备。 马背上,坐着的人赫然是墨轻轻。 这是紫炎国的军队! 凤离歌怔了一下,“轻轻?” 君景渊扬笑:“夜王谋反,危害社稷,幸有紫炎国援兵相助,待我平定逆贼,定与紫炎结百年之好。” 墨轻轻脸色冰冷,她不懂打仗,但亲自把兵带过来,全部交给君景渊指派。 君景渊舔了下菲薄的唇角,扬起手掌: “动手!” 一声令下,战争起。 凤离歌本以为是瓮中捉鳖,逮住君景渊,想不到君景渊留有后招,联合紫炎,将墨绝夜的人手包围在中间。 激烈的厮杀中。 原本夜王与君景渊能够打成平手,双方五五开,可因为紫炎援兵的加入,夜王很快就落入下风,渐渐力不从心,被打得节节倒退。 凤离歌面色急了,再这么打下去,对墨绝夜不利。 她快步奔上前,“轻轻,皇后的死乃墨绝夜所为,你被他利用了!” 墨轻轻皱眉,可很快就调转马头,冷然的退离战场,在远处冷眼看着。 凤离歌还想再与她说什么,却被士兵无情的推开。 眼看厮杀越来越激烈,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她神色微急,还见墨绝夜不慎中了一剑,就要跑上去,却被君景渊抓住了。 “他今天必死无疑。” 他残忍的笑道: “小离儿,你能亲自把他引进宫,我能欣慰,这么一来,就省了诱骗他的过程,待他死了,你总能安心的跟我在一起了。” “放开我!” 凤离歌愤怒地挣扎,“君景渊,你做梦,如果墨绝夜有个三长两短,我宁愿与他一起走,也绝不会跟你在一起!” 用力地挥开了他的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冲了上去。 人群凌乱,刀光箭雨。 墨绝夜凌厉厮杀。 “王爷,他们的援兵太多了,您先撤吧!” “您跟王妃先走,我们断后!” 士兵们一个个刀口舔血,杀到眼红,凤离歌刚跑上去,险些被误伤,墨绝夜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后。 他沉声:“离儿,你先走。” 凤离歌怎么可能先走,无论生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援兵太多了,又是在君景渊的地盘上,墨绝夜讨不到好处,拖得时间越长越吃亏。:筆瞇樓 一声令下。 撤。 大家分开撤。 墨绝夜带着凤离歌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便朝着宫外疾驰而去,士兵们也飞速撤离。 “追!” “拦住他们!” “不准他们出宫!” 君景渊眯着眼睛,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急不缓的拿起一把银色的长弓,立在台阶上的最高处,缓缓拉开。 锋锐的箭尖瞄准。 苍劲的指节捏紧。 松开。 咻—— 长箭破空! 穿过数米,滑出尖利的嘶鸣声,准确无误的射进男人的后背心。 凤离歌只感觉身后的男人狠狠一震,正要回头,却被男人捏住肩膀,“走。” “墨绝夜……” “走!” 第921章 这是我的遗愿 即将出宫时,墨绝夜狠拍马屁股,马儿跑了出去,等凤离歌抓紧缰绳坐稳了,回头看去,只见墨绝夜早已摔下马背,一群追击的御林军包围了他。 她的心脏狠狠一震。.bimilou.org “墨绝夜!” 君景渊扬剑,直指墨袍男人,“小离儿,我在这里,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凤离歌勒住缰绳,险些被巨大的惯性冲撞出去,这一幕刺痛了眼。 “放了他!” 如果君景渊敢动手,如果他敢……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君景渊扬声:“跟他和离,嫁给我,再让他交出手里所有的实权,永远离开东陵,我便放过他。” 墨绝夜冷眸,即便是死也绝不会跟凤离歌分开。 凤离歌亦是。 可君景渊不明白,他一定要插在二人之间,非要横插一脚不可,还定要将二人分开。 “你若不答应,我便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不仅是他,但凡在这里的所有人,格杀勿论!” 君景渊语气很冷,眼神更冷。 凤离歌还在犹豫,还没给出答案时,只见御林军就已经刺死了夜王的两个士兵。 下手极狠,说杀就杀。 她变了脸色:“君景渊!” 别太过分了!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小离儿。”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你已位居高位,选择奇多,何必总要抓着我不放!” “你无需过问,只需告诉我你的答案,每拖延三秒,我便杀一个,直至杀光所有人,最后轮到墨绝夜为止。” 君景渊冷声落下,两三秒间,又死了一个。 凤离歌看见,眼睛红的就要冲上去,可看着这凄厉的场面,这些血腥,以及君景渊的残忍无情,她心中倍感悲戚。 凤暖夭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非她,墨绝夜与君景渊也不必闹成这样。 若非是她…… 都是因为她。 自战争以来,死了那么多人,破碎了无数个无辜的家庭,都是因为她…… 她即便向君景渊低了头,墨绝夜又岂会放手?若是坚持跟墨绝夜在一起,君景渊又怎么会退步?无论怎么选,受到伤害的都是这些无辜的将士们。 她眼底涌荡着复杂的情绪,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绝夜,再看向那冷然决绝的君景渊,忽然红着眼角笑了出声: “君景渊,我希望这一切能够结束,希望你跟墨绝夜和平相处,希望你能答应我。” 君景渊直视她: “跟我在一起,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这是我的遗愿!” 凤离歌说完,突然翻身下马,朝着高高的宫墙上跑去,三步并做两步跑得飞快,撑着石墙便翻身往外跳。 “离儿!” “小离儿!”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只见那抹身影决然的跳下宫墙,重重的坠在宫门外的青石板地上,砸出沉重的闷响声。 顷刻间,空气仿佛制止了。 所有人瞪大双眼,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君景渊的身体狠狠一震,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剑。 “离儿!” 墨绝夜顾不得后背插着的利箭,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离儿!离儿……” 第922章 释怀 他惊慌失措的抱着她,却摸到两手滚烫的鲜血,怀中之人呼吸渐弱,嘴里吐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脑中一片空白,似天崩地裂: “离儿!”m.bimilou.org “来人,快来人!” 霎时,皇宫内,乱成一片。 上一秒还在针锋相对的双方士兵们,这会儿都歇气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君景渊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墨绝夜抱着浑身是血的凤离歌离去,看着地上残留的那滩血迹,脑中不停的回荡着她跳下去时,说的那几句话。 明明是大好的天气,阳光明媚。 可他怎么觉得手脚冰凉? 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就连晒在身上的阳光也失去了温度。 好冷…… 小离儿,你会死吗? 如果你死了…… 他甚至都不敢接着往下想,越想、呼吸越急促,脚步踉跄的往后颤了好几下,险些站不稳。 如果凤离歌死了,那他……他……他如今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得到了天下又如何? 小离儿,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宁愿死,也不跟他在一起。 一日之间,帝都城乱了。 城中百姓热议纷纷,宫内戒严,宫人们安静做事,官员们人人自危,个个藏着腹中的心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肆。 整个太医院都过来抢救。 整整六个时辰,御医给出答案,伤到脑袋,虽然险些保住了一条命,却很难醒来…… 就跟当初安太妃的情况是差不多的。 事发后,君景渊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宫门外的那滩血迹,从下午站到晚上,站到晨光熹微时分,一直等到太医院那边送来结果,他才面色苍白的晃了七八步。 “太子殿下!” “殿下当心啊!” 两个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君景渊面白如纸,缓了足足半刻钟,才朝着宫殿走去,那蹒跚的步伐、佝偻的背影,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 宫殿内。 床上躺着一抹瘦弱的身影,闭着双眼,呼吸薄弱。 墨绝夜坐在床榻前,握住女子微凉的手,紧紧的握着,寸步不离的守着,后背的箭伤还没有处理,即便十分虚弱,也不肯离开半步。 君景渊来了。 三个人共处在一间屋内,第一次那么和谐。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争吵,就这么安静的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君景渊扶着门,望着床上那抹消瘦的身影,而她跳下去时的画面不停的在脑中回放、回放、再回放,就像挥之不去的魔咒,时时刻刻围绕着他。 愧疚、自责,心痛。 同时,心中的那份执着与不甘,好像在无形之间消散了…… 曾经的执着好像也不过如此,说什么非得到不可,得到了又能如何,得不到也能一样过,即便强行得到,面对这样的结果,又怎会开怀? 突然就想开了。 他抿着薄唇,走近几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在了。” 墨绝夜声音平淡,无波无澜,那平静的模样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君景渊呼吸一痛。 他错了…… 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 第923章 让他走 看着女子死气沉沉的模样,他喉咙里好像哽了刀片,连呼吸都是艰涩的: “你……” “你还伤着,先去包扎吧。” 墨绝夜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目光定定的落在凤离歌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未曾移动半分。 就这么目光深深的看着。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无形之间,好似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 第一天。 凤离歌没有醒来,墨绝夜与君景渊难得和平的同在一个皇宫内,双方的人手也各自驻扎,谁都没有动手的意思。 第二天。 仍旧未醒,两个男人都守着,外面的事事皆未过问,哪怕外面乱成一片,热议纷纷,二人也寸步不离的守着。 第三天。 收到消息的墨倾风回到帝都城,告诉墨轻轻真相,皇后的死,孩子小产,一切都是君景渊的阴谋。 知道真相后的墨轻轻不敢置信,同时,追悔莫及,扑到凤离歌的床前哭,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第四天,第五…… 弹指间,十天过去。 墨绝夜十日未换衣服,下巴长出了青葱的胡渣,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头发也乱得掉下来两捋,整个人狼狈而憔悴,像个四十岁的糙汉。 坐在床前,盯着凤离歌看,那出神涣散的样子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无论谁劝,他都不肯离开半步。 墨轻轻悔青了肠子:“皇叔,我一时糊涂……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萧策特别难过,楚北麟陪着她,还有蟹蟹和其他人,安太妃也难过得茶饭不思,外加墨绝夜的憔悴,她就像遭遇了双重打击,更加难过。 可她认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就好比当初的她,伤的那么重,不还是醒过来了么? 坚持别放弃,一定能找到医治的办法,一定能等到醒来的那天。 第十五天。 这天傍晚,墨绝夜突然想通了,他把象征着夜王府权势的玉佩与兵符取了出来,扔在地上。 “都给你吧。” 他淡声说完,格外小心的抱起床榻上的凤离歌,亦步亦趋的朝外走去。 君景渊想追的,可追出去四五步,便生硬的僵在原地。 他该怎么追? 以什么身份? 凭什么去追? 他站在那里,抓紧门框,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佝偻的背影、抱着毫无生气的女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远,他的视线逐渐朦胧,眼中渐渐变红。 走远。 远了。 直至消失不见…… 脑中有什么东西好像轰然倾塌,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这偌大的皇宫、这无上的权力,格外的冷。 他也什么都不想要了,可已经回不到过去,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都晚了。.bimilou.org 晚了…… “太子殿下,夜王要出城,他手下的军队也都……” 御林军急速跑进来汇报。 “让他走。” 君景渊垂着眼眸,声音很淡很淡,叫人几乎听不见, “让他走,从今往后,我不会踏入江南城半步,以江南河为界,我与夜王……彻底划清界限,再也不会起半分争执。” 第924章 这是你想要的吗 小离儿,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答应你就是了,可你为何要傻到拿自己的性命相逼……我都答应你啊! 夜王离开了。 此事在民间散开时,引得不少人私底下议论: “夜王跟太子都打起来了,我以为要打个天崩地裂呢,想不到突然就休战了。” “听说,夜王妃死了……” “啊?” 朝中的文武百官,亦是热议不止: “如今,太子与夜王这算是什么关系?” “难道从今往后,东陵国要分为两半,两人一人一半?这怎么行?我得上奏……” “太子殿下的心情很糟糕,你这个时候上奏,不是找死吗?” “听说,二人关系缓和,与夜王妃有关……” 一时之间,议论各异,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整整一个月后,君景渊才开始上朝。 时隔多日,终于上朝,文武百官看见他时,皆是心口一震,差点被眼前的男人吓到了。 这是太子?! 这才短短三十几天未见,怎么憔悴成了这般模样?那恹恹的气色,颓然的精神,黯淡的目光,像极了行尸走肉,哪里还有半点上位者应有的锐利? 可,接下来,君景渊的手段叫人不敢轻视。 他得权的第一件事,便是严查当年怜妃之死,将当年涉案的人全部都揪了出来,就连一个告状的太监都没有放过。 杀的杀,罚的罚,斩的斩。 无论官职高低,无论身份贵贱,但凡碰过怜妃一案,全部弄死。 花费了半年时间,终于彻底的清理完了当年的余孽,为母亲报完了仇,压在肩膀上的巨石终于撤下,坐在空荡的大殿之上,看着下方的冷凉与空旷,看着外面的夕阳余晖,凉风习习。 忽然间,一股深深的悲戚感涌上心头。 惶惶,孤独,哀凉…… 他似乎得到了一切,成为天底下人人羡慕的人,可他似乎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除了空有名号与这些死物之外,爱情,亲情,友情,感情,他什么都没有。bimilou.org 时至傍晚,有感而发,万分复杂的心思在心头,此时此刻的悲痛竟无可言说。 后来,潇湘雪提出成亲,他娶了她的同时,还娶了凤暖夭,并一同册立了十二位侧妃,女人们组成的后宫团,每天打打闹闹,明争暗斗的争宠,给皇宫增添了几分人气。 可他仍觉得心中无比孤寂。 那种无人理解的孤独。 弹指之间,便是一年。 这一年时间,他一直在关注着夜王那边的动向,手底下的暗卫也日复一日的送来消息: “主子,夜王殿下带着夜王妃回了江南城。” “主子,夜王带夜王妃去了神医谷,听说那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医,医术了得……” “主子……” “主子……” 每天的消息几乎都差不多,都是不好的消息,凤离歌也一直没有好转。 两年后的某一日,暗卫急色匆匆的跑来: “主子,我等无能,跟丢了!” “夜王与夜王妃好像人间蒸发一般,突然就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第925章 大结局 君景渊浑身一震,手里的奏折掉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啪嗒声,他难看的脸色就像白纸,足足过了半刻,才黯淡的坐了回去。 如今的你,连偷偷看着你的资格都不给我了…… “找……再找找,但别被夜王发现了……” 就让他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远远地看着,就当曾经的过往像一场美梦。 遥不可及。 暗卫们出动全力去寻找,可寻遍了天南地北,将整个东陵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夜王夫妇的行踪。 二人就像凭空蒸发了般,消失了。 第三年、第四年…… 没了消息,也没有下落。 近几年来,君景渊顺利登基,对朝政的事也越来越上心,每日按时上朝,下朝后就去批阅奏折,忙碌朝政与社稷,每每都会在御书房待到天黑才回,忙的连去后宫的时间都没有。 治理灾情,救助百姓,填补国库,发兵驱赶蛮夷…… 所有事他皆亲自上心。 没日没夜的忙碌,东陵国在他的手中被打理得蒸蒸日上,家家户户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国泰民安。 百姓们每每提起此事,都会竖起大拇指夸赞,对新皇赞不绝口,更有人写诗歌颂新皇的丰功伟绩。 然而,在这些光亮的外表之下,谁都不知君景渊每日那么呕心沥血的投入,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昏天暗地,忙到忘记一切,只有这个时候,他心里的空虚才会得到填补,心里才会好受些。 五年了。 坚守朝堂整整五年的他,第一次没有上朝,休假一日。 大家觉得意外,可并没有放在心上,去忙各自的事了。 帝都城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歌舞升平,处处都彰显着太平盛世的画面。 行人往来间,一道微佝的身影慢慢地走着,走着,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男人拖着疲惫的双脚,看着周围的街道,看着那些建筑、那些商铺,浑浊的眼底沉着深深的苦涩…… 六年前的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凤离歌的日子。 当时,是在城外军营边上,他不小心踩中捕兽夹,被那个小丫头解救…… 回想过往,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复杂的无法言喻,而这帝都城内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回忆。 过往就像一场梦。 五年了,也是失去她消息的第三年。 三年来,寻遍天下,也得不到她的讯息。 你去哪了?近来可好?你……醒了吗,还是……你消失的好决绝,丝毫念想都没有留下。 天下之大,万事尽在他的掌控。 可天下之大,他却掌控不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看着那些牵手走过的夫妻、带着孩子的妇人、谈笑甚欢的朋友同伴,以及阖家欢乐的普通百姓,那些画面是他想碰、都碰不到的奢望。 他缓缓伸出手,想触摸…… “哎呀!” 突然腿上一重,被撞了一下。 一个小女孩捂着额头,摔坐在地上,糖葫芦掉到一旁。 君景渊回神,低头看去,“抱歉……” “对不起,叔叔,我刚才走路的时候在吃东西,不小心撞到你了。” 小女孩有三四岁的模样,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分外可爱,当那张小脸仰起来时,君景渊瞳孔猛缩,呼吸像是被扼住了。 这张脸! 这眉眼、这鼻子、这缩小版的轮廓……总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 他猛地冲了上去,抓住她的肩膀,“是你吗!小离儿,是你……” 小女孩吓了一大跳,急忙推开了他,拔腿就跑。 “娘!娘亲!有坏叔叔!” 君景渊浑身一震,人流穿梭往来,各色各样,他却在人头攒动里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整整五年未见,她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圆圆的鹅蛋脸粉红粉红的,气血很好,精神状态极佳,穿着简单的裙子,温婉而慈祥。 “帝都城的治安那么好,哪有坏人敢抓我们家软软?再说了,你身上不是揣着自己捯饬的那些喷嚏粉、痒痒粉吗?” 女子弯下腰来,抱起跟自己缩小版、长得八分相似的小不点。 小不点握着拳头,一脸认真: “可是那个叔叔长得很好看。” 话刚说完,就被弹了一个大栗子。 疼得她抱头:“爹爹,您会把我敲笨的!” 穿着墨袍的男人冷哼一声:“长得好看就可以放松警惕了?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比你爹爹我更好看?” 小不点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然后咬着手指头,很认真的思考。 那个叔叔和爹爹一样好看。 但还是别说出来吧,省得打击到爹爹那骄傲的自尊心。 但是。 “娘亲,刚才那个坏叔叔很奇怪,他看见我就哭了。” “嗯?”女子疑惑的扭了扭头,四处扫了一圈,但没看见什么可疑人,“可能是他想用这种方式,博取你的同情,然后再把你拐走?” “娘亲,您牵我左手,爹爹牵我右手,等下软软被拐走,就会变成别人家的小孩了!”bimilou.org 二人轻笑一声,一左一右的牵着小不点,小不点垫着脚尖,蹦蹦跳跳的,扎着的小发辫一起一落,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一家三口的背影渐走渐远。 人群涌荡做遮掩,待那一家三口走远了些,巷口后,君景渊才敢现身。 看着那和谐融洽的三口之家,他呼吸颤动,眼眶湿热的迅速变红,此时此刻的哽咽与释怀……那种感觉,就好像短短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过完了漫长的一生。 还能见到你,真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