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香蜜同人文》 第1章 不期而遇 是夜,润玉从凡间归来已是很晚了,看着差不多到了该布星卦夜的时辰。 便来到了布星台,魇兽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 润玉笑着上前温柔的摸了摸魇兽的头,眼神示意让它跟在身后。 走到了布星台中央,润玉抬起眼望了望上空,会神说道:“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 接着便立即施起法术,正当快要完成的时候,身后响起“碰”的一声巨响。 差点打断了布星。 魇兽更是被吓的跳了好几次,吐出了很多平日里挤压的所思梦,最后还是躲在了润玉身旁才安静下来,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在润玉身后不远处躺着的黑衣人,怕他攻击润玉。 又不敢上前去看,实在是可爱的紧。 而润玉是想立刻回头查看巨响为何物,只是他布星术法即出,断然不会有收回之理。 待完成之后方才转头看向不远处,润玉走到他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眉头却紧锁的男身,想来也是奇怪,宁心静气,润玉竟在他的周身探勘不出一丝仙气,甚至是还有几缕魔息,此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天界? 难道还真是魔族中人不成?魔族的人什么时候在天界都这般肆无忌惮了?不想和平共处了是吗? 还偏偏选择了旭凤涅槃的今日! 是想要趁机寻仇吗? 可是这诺大的天界,重兵层层把守,还有父帝术法结界,他是怎样突破的? 在旭凤如此重要关头,天后更是派以燎原君为首的一群天兵在栖梧宫外等候,怎么会给如此灵力微弱的人机会? 还是,他已经被天后的人所伤,逃到这里的? ……润玉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对,眼前之人明明更像是个凡人,怎会魔息绕身呢! 看来只有将面前之人唤醒才能知道答案了, 于是,润玉抬手便唤出强大的水系疗伤术法为其疗伤。 估摸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躺在的人便“咳咳……”的咳了起来。 魏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再次睁开双眼时候,看着眼前慢慢清晰的画面,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润玉的眼睛,鼻子,接着还有嘴唇…… 温润如玉,看来这世上也只有面前之人配得上这几个字了! 魏婴就这样看着润玉的眼睛,是如此清澈…… 好一会后,才猛然反映过来, 想起,他不是坠下山崖死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前如此好看之人是谁? …… 一连串的疑问就好似写在了他的脸上。 润玉看了看身边的魇兽,又回头望着魏婴的脸,觉得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心思城府,单纯的可爱之人,至少在天界是寥寥无几的。 上前一步,背着手从身后变出绢帛递给魏婴:“在下表字润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魏婴:“在下魏婴!不知此乃何处,如有冒犯,望公子见谅!” 润玉:“此乃天界,你是何人?要知道今日如若不是被我遇见,你可就是今日当值旭凤麾下破军的刀下魂了?”眼下还如此呆愣的直直看着他作甚! 莫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第2章 遗忘 润玉看他半天不接过绢帛只好再上前几步,离得他更近了一些,蹲下身子。 就这么以一膝盖半跪着的姿势,为勉强半撑着身子的魏婴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污与痕迹。 待到揭开脖颈微露出血肉的时候,润玉才深深叹息:“你这满身伤痕,剑刺窟窿,可以说是没有一处是好的,我虽护住了你的神魂心脉,让你不再有生命之危,但却不能再强行驱动术法让你剔除外部伤痕,一则因你身上没有多少灵力承受不住,二则是因你身上散发着魔息,不是同我一样修水系术法,我若强行为你疗伤,势必会加重你的伤势,不过你这满身伤痕就算是被囚禁多年之人也断不会像你如今这般!”又会是谁如此这般的狠心! 将活生生的人折磨伤成这般模样…… 润玉是不知道。 魏婴听着却笑了,想起过往和那日的种种,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义之士,仙余百门,不过都是一群披着为他人讨回公道,报仇雪恨名义的伪善之士… 他们在穷奇道虐杀了温宁还不够,温情为了不连累他也被他们戳骨扬灰,神魂不在。 现在,他们居然还要杀害温氏其余无辜之人。 还真是些不择不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 魏婴笑了,在高高的房梁之上,天空之中无不一处飘荡着他的声音。 还有其中他记得呼声最高的一句:“魏婴,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还曾经仰慕敬佩过你,还说过,你好歹是开宗立派的一代人物,现在看来真是几欲作呕,从此刻开始,我与你势不两立!” 还真是说的好呢!好一个从现在开始,好一个誓不两立! 魏婴举起陈情站起了身,飞升至房梁中央笑得更加大声,目光所及看着底下说话的人,嘴角上扬:“你说你仰慕我,那么为什么在你仰慕我的时候,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而现下我一人人喊打了,你就跳出来摇旗呐喊,义正言辞,你的仰慕未免也太廉价了吧!你说你和我誓不两立,你的誓不两立,不共戴天,对我有什么影响吗?你的憎恶与仰慕,都如此的廉价,怎么也好意思拿出来叫嚣!” …………不过是跟风驶舵罢了…… 而一旁站着的金氏宗主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只闻得“咻”的一声,就看见魏婴的胸膛被刺入一只长长的利箭。 待所有人都以为射中了他纷纷叫好:“射中了!射得好!”的时候,他拔出了箭,运足了内力,朝发箭之人回射了回去。 那人应声倒下。 一声“哥哥……”哀嚎得悲痛欲绝。 魏婴轻笑,原来他们也有心呐…… 这时,又听见有人对着他大喊道:“魏婴,你好狠毒!” 魏婴跳着步子,身后缕缕黑烟散出:“什么叫好狠毒,他敢偷袭我这一剑,就该预料到他这一剑没射中的下场是什么!你们都叫我歪魔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着我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吧!” 这些人总是这样,想要杀了他就可以不顾忌下死手,但他想要自保,就必须顾及,不能伤及这个,不能伤及那个,他死了算他倒霉,他们围攻他可以,但是他想要反击就是不行。 必须束手就擒,任由他们宰割,否者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无情无义,手段阴狠的狡诈之徒…… 所有人都盼着他死,只有师姐,只有师姐会站在他这一边,不憎恨温宁,也不怪他还会温柔的叫着他:“阿羡!” 可是,师姐死了,为了救他。 还有,江澄……他含着泪送给他的最后一句是:“魏无羡,你去死吧!” 是啊!他该死,是他害死了师姐,所以他想要去陪师姐了,他怕师姐一个人在那边会孤单,负手而立,放弃陈情,把阴虎符震成碎片,又用灵力变幻出完好无损的样子,扔向那群人。 笑容更加痴傻:“你们不是都想得到阴虎符吗?那就各凭本事抢吧!”也不往他们这么拼命一场了…… 缓缓闭上双眼,也听不太贱争夺打斗之声了。 魏婴背对着倒下悬崖处,却忘了依稀朝他奔开的蓝色身影,那是谁……魏婴扶着脑袋,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润玉看着魇兽不停吐露出的梦境,知晓了魏婴的一切。 于是,一边挥出催眠术法,一边掏出往日从太上老君处讨来的丹药喂给魏婴,唇音轻启:“既然想不起,便不要想,痛苦太多,遗忘便好,睡吧……” “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便只是我的侍从,阿羡!”在你不在痛苦的时候,我会归还你的记忆的…… 第3章 第3章 魏婴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就好像进入了一片白茫茫的迷雾森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坐起身呆呆的看着四周的景象。 喃喃自语:“这里是哪里呀?” 想在脑海里搜索出些什么记忆碎片,魏婴却只能想起一抹蓝色的身影还有润玉的脸。 也就本能的认为蓝色身影便是润玉,魏婴还想再想起些什么,却再怎么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呢?”去哪里了? 再往半掩着的门屋外看去,目光所及的只有一片弱弱的烛火灯光,还有门口趴着睡着的小魇兽。 看着有小鹿,魏婴也就什么都忘记了,顾不上穿鞋兴冲冲的跑到门口,蹲在魇兽身旁,摸了摸它的皮毛叫道:“小白鹿,你怎么在这里呀!你的主人呢?你是不是饿了所以趴在这里的呢?为什么你的鹿角这么大呀!你会冷吗?” “还有,还有你为什么在吐泡泡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么每个泡泡里还有人呢?真像……真像……什么来着的! 哎呀!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对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我叫……嗯……阿羡,对是叫阿羡!”他记得润玉好像这么叫过他,那么他应该就是叫阿羡吧! 不过说了这么多,看魇兽还是半天不睁开眼睛,只是不停的吐着水泡。 魏婴有点不开心的奴奴嘴:“还真是一点都不给面子,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给个回应嘛!要不我把你炖着吃了,反正我也正好饿了!” 说完还不忘戳了戳手,好像是真的想吃魇兽的样子! 而润玉的步子也恰巧在这时候踏进了璇玑宫,刚好只听见……要把魇兽炖着吃了这句话,在配合着魏婴的动作,难得一见的“呵呵!”笑出了声。 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呐…… 润玉温和的声音开口叫魏婴:“阿羡!” 魏婴回过头,看见润玉回来了,高兴的朝他挥了挥手,起身正想抬步走向润玉,却发现被缠住了手脚。 低下头一看还是一团团的红线,解又解不开,挣也挣不脱,只好两手一摊,双眼无助的看着润玉。 润玉轻笑着上前几步挥出术法收起红绳到手中,对还隐身着的月下仙人说道:“叔父!您老人家怕是绑错人了吧?”把阿羡当成了他。 月下仙人这才从一旁显出形来,一脸生气的样子: “没良心的臭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 润玉面含歉意微微低头:“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 月下仙人冷哼,不满意:“ 借口!” 润玉尴尬的笑了笑:“叔父今日好早啊!我这才下值,正准备去和卯日星君交班,这天都还没亮,叔父怎么就在我这璇玑宫的园子里逛了起来!”平日里叔父不都是爱化作原身去旭凤的栖梧宫吗? 怎的今日来他这里了呢? 润玉看了看默默走到自己身边的魏婴微微弯了弯眉,又看向月下仙人:“不过叔父怕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您还是不要浪费这红线在润玉身上了吧!” 再说他本就无意参与天界联姻纷争…… 第4章 第4章 月下仙人冷:“哼!”了一声,也不在乎什么天界规矩,长辈尊威了。 当着润玉还有站在润玉身旁不认识的魏婴的面一屁股坐在地上。 样子颇有些生气的说道:“这洛霖和灵秀也真是,这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占着这么一个大好的坑,真是作孽。”害得他如此乖顺的润玉侄儿到现在都没个女儿郎在身旁相伴。 于是呼的又叹了口气。 月下仙人面色踌躇:“润玉侄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叔父问你,那水神长女要是一日不出生,那你还就打算一日不娶亲了吗?”要是那样还了得! 以洛霖那个一生认准谁就是谁的固傲性子,想让他生闺女,怕是也只有那逝去的先花神梓芬再世才有这个本事了。 当初还定个什么亲,许个什么诺言还有婚书,害得现下他的润玉侄儿好苦啊…… 看月下仙人一脸的不开心。 润玉倒是不在意这些个,脸上嘴角微微勾起:“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 再者说了,他也不想取个不爱之人当妻子,那样既会辜负了她人,也会束缚了他的一生。 润玉觉得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过这一生便很好。 但月下仙人却偏偏不这么想,以为润玉是因为庶出的身份而自卑,不好在天界说上话。 于是猛然起身,血气上涌:“胡说,堂堂天界夜神,现任天帝的长子,怎么就能委屈了她们。”谁嫁给润玉侄儿那都是那人几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润玉听着终于笑了,神色柔和目光淡然:“润玉此生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就很好。”那些功名利禄,身家地位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吹过便散了。 他也不在乎。 “你就别嘴硬了,一个人长夜衾寒,哪能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呢!再说了,你们当龙的,不都是多情种子吗!更别说你还是应龙,要知道应龙动情可是更甚的哦!还有,还有……” 月下仙人越说越起劲,润玉本就时不时的注意着魏婴的动向,看他在旁边听的越来越起劲,面色慢慢得变得通红。 “咳咳………”的咳了几声。 润玉制止月下仙人再继续说下去:“叔父,其实要我来说您还是多去照顾照顾旭凤吧!近来母神催的紧,旭凤那边怕是不好交差!” 月下仙人笑着拍了拍胸脯:“哎呀!你们两个我都放在心上,有叔父在,你和旭凤一个两个的都跑不了,当然了叔父还是会多多关照你的,你比起凤娃还得多多照顾,天帝那厮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这就回去,将这些红绳编的再韧一些,再粗一些,加固神力,保管拴两个成一双!” 说完也不理会润玉了,自顾自的化回九尾红狐的原身,回自己的姻缘府去了…… 润玉已在嘴边的一句“还是不劳叔父费心了!”终是没机会说出口了。 而魏婴确是被吓到了,呆立住身子,等月下仙人离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口吃的指着刚刚月下仙人离开的方向说道:“狐,狐……狐狸,红色狐狸……润玉,他是狐狸……还有好多尾巴啊!”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狐狸了? 对了!对了!那人刚刚好像还说了润玉是……是龙! 这也太迷幻了吧! 狐狸和龙成了一家? 不都是说龙生龙,凤生凤吗? 还能夸种族的呀! 第5章 第5章 那么……润玉的原身是怎么样的呢!魏婴不由得好奇。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两步踏至润玉面前,魏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润玉,润玉,你变龙给我看好不好!”他好想看看真正的龙身是怎么样的。 是否和他想象中一样。 润玉却神色一变,抿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润玉真身丑陋污秽,没什么值得可看的,阿羡若是想看,润玉便去天宫画师处找出真龙图给予你看可好!”那是多年前父帝还是太子时天宫画师画的。 哪里是他的真身可以比的呢! 呵呵…… 也不知是多少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小,因玩耍时害旭凤摔倒,被母神惩戒,罚跪三天三夜。 他那时也不过四百余岁的年纪,为了不让旭凤受伤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用自己的身子垫在了他身下,忘记了用灵力护体,自然也就受了伤。 在禁室罚跪,跪到最后一晚的时候,润玉灵力稀薄终是支撑不住周身运转倒下了,在冰冷的禁室里昏迷了过去,不自觉的化作了原身。 在翌日清晨过后,天后站在门口,命侍女们来放出他,看见他化作龙身,以为他还昏迷着,找来了侍卫想把他抬回他自己的寝宫。 润玉永远忘不了那时天后临走时看着他的那一眼,和不屑的对着他说的那一句:“还真是不堪入目呢!真身竟这般丑陋,连逆鳞都没了,也不知活着做甚!和你那虚有其表的娘一样。都变成了这般模样!”一个毁了人身,一个伤及真身。 还真是报应不爽,叫那个贱人还敢勾引陛下,和梓芬一样都死了,死的好,真是太好了。 呵呵,天后对着润玉笑,笑得那般肆意,那般轻狂 ,丝毫不添加掩饰。 毫不忌讳…… 他的真身,当真就是这般不堪吗? 也许是吧! 算算时日,晃眼已过了大约四千多年了,如今想来那日还真是有够狼狈的…… 润玉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就算现时今日他也依旧逃不过天后的掌控。 依旧是天后的盘中物…… “唉。”叹了一声,再次看向魏婴的眼神都充满了悲切与为难。 但魏婴却不这么想,不明白润玉为何这样轻视自己,就算润玉身上有什么伤,那能有现在的自己难看吗? 魏婴不做他想,拉开自己的衣衫,袒露在润玉面前的是大大小小还未愈合的伤口,剑刺刀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伤口有快愈合的,也有渐渐结痂的,还有深可见骨鲜血又再次溢出的。 这满身的伤痕再次出现在润玉眼前. 魏婴看着他:“那润玉觉得我这也是丑陋污秽吗?” 润玉没有一丝犹豫的摇头,语气坚定:“自然不是。” 也不知为何,润玉现下看着魏婴这满身的伤口竟觉得如此晃眼。 闭了闭眼。 现在,他也不想在乎自己是否会违背了天界法度,父帝权威了。 调整自生水系术法的灵力,引来天河里的河水,利用天河的河水为媒介,结成一道水波屏障,为魏婴疗伤。 而魏婴被润玉突如其来的术法,激得倒退了好几步 ,早已无力,只得坐下任凭润玉灵力大量涌进而后又快速流出…… 润玉这才发现,魏婴没有汇聚灵力之力,难道…… 阿羡他失了内丹? 这凡人修仙,除了天资修为,灵性心性。 还有的便是靠着内丹日日复年年积沉修得的内力,运转术法,如若没了内丹,那么挥出的灵力便会锐减甚至是没了威力,失去了内丹更别谈什么自身运转灵力与人对抗,就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疗伤自愈都是不可能的了。 魏婴如今这般模样如同废人一般没什么两样,被润玉封存了记忆,没有了随便,失去了陈情,震碎了阴虎符,魏无羡,哦不,应该说魏婴。 可以说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被润玉唤作阿羡的这个名字还是他的了…… 收回术法,润玉看着又再次陷入昏迷的魏婴,深深叹息,拉好魏婴的衣衫,把他抱回璇玑宫自己的寝殿。 又为他盖上被子,点燃烛火。 看来他得去趟东海应州了,只要取得复活草,得了鲛人族的鲛珠,那么便可为阿羡重塑内丹。 第6章 第6章 为魏婴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看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润玉才起身走到门外。 魇兽这时候刚好睁开眼睛,看是润玉回来了,高兴的立起身子蹦蹦跳跳的蹭到他跟前。 碰了碰润玉的衣袍。 润玉了然的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对魇兽说道:“在这里守好阿羡,我去去便回。” 魇兽“楸”的叫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润玉便从璇玑宫离开,打算去和卯日星君交班后,接着便下凡为阿羡取得鲛珠和重塑内丹所需的复活草。 来到南天门外,守卫士兵看见是润玉便齐齐弯腰恭敬的叫道:“夜神殿下!” 润玉点了点头,挥手打开结界,扶手而立踏步走向卯日星君所在的星辉殿方向。 才刚进入南天门结界内,便感知身后有人尾随进入,趁其不备润玉抬手挥出灭日冰凌。 将团团黑烟包裹下的人打入地上,祭出人鱼泪化作玄冰剑朝蒙着面的黑衣人刺去,一番打斗下来,黑衣人不及润玉,被剑气逼至角落,却猛地挥出一道火光球珠子朝润玉打过去。 润玉闪身,退后几步,用水波屏障术法抵挡攻击,没想到不过片刻。 润玉手臂就渐渐被灼伤。 于是润玉只好利用水波屏障的力度和玄冰剑的剑气把火球珠子打倒一旁地上。 珠子才刚刚落地,对面的黑衣人便趁势化作一道飞烟匆匆离去。 润玉看那人以飞远了,便也不急着追去,捡起地上的红色光珠,收进袖口。 才忽然想到,那黑衣客刚刚匆匆离去的方向好像是旭凤所在的栖梧宫。 算算时辰,现下便是最后关头了。 难道……真如他所想,是冲着旭凤而来的吗? 润玉起身,收回玄冰剑化作手腕上的人鱼泪,跟着便飞身到了旭凤所在的栖梧宫方向。 到了门口。 燎原君远远的就看见了他。 于是上前恭敬称呼到:“夜神殿下!” “不知殿下寅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润玉:“方才我在南天门当值,见一黑衣人突然闯入,一路向这里奔来,不知燎原君可曾注意?”他担心此人对旭凤不利。 而燎原君一听可能是刺客,立即警觉了起来 ,不过刚刚他也不曾见到。 于是转身问其他侍从:“你们可曾见到?” 其余人:“不曾……不曾。” 润玉锁眉:“现下正是旭凤涅槃的紧要关头,只怕那黑衣人心怀不轨,意在旭凤,还请燎原君随我进去,一道捉拿!” 说完润玉便想进入栖梧宫,没想到却被燎原君伸手拦住。 燎原君:“天后娘娘有旨,今夜禁闭栖梧宫,任何人不得打扰,还望殿下见谅!” 任何人?恐怕不是吧! 果然还是防着他的吗? 呵呵…… 润玉嘴角挂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对着燎原君与其他人:“好吧!方才我与那黑衣人交过手,此人灵力高强,修为十分了得,还望燎原君多叫防范。” 燎原君对润玉行了个大礼,道:“大殿下与我家殿下兄弟情深,末将感怀,不敢懈怠。” “如此,那便告辞了。” 润玉转过身,顿了顿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栖梧宫。 第7章 第7章 润玉从凡间归来已是两日之后。 算算时辰已是快到了布星挂夜是时日了,润玉敛去周身仙气,来到布星台急急挥出布星术法后便隐藏着气息回到璇玑宫内,一直到了内室,润玉才敢显出真身。 “呼呼……”的喘着粗气 。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斑驳陆离 ,四周陈设之处倾斜甩动,一席白袍之下是润玉的鲜血淋漓,龙尾尽显 ,法力完成布星后早已所剩无几,完好之处的鳞片也无不沾染血光之气。 润玉身体倾斜着靠在一处茶案上,定了定心神,从衣袍里掏出一枚蓝色光珠,那是鲛人族世代守护的珠子, 还有这复活草,便可助阿羡重塑内丹了。 只是润玉没想到,此次下凡为阿羡取重塑内丹之物尽然如此艰险,在那应州岛岛屿之巅长满复活草的寒潭处洞穴底,居然还残留有一缕上古神兽青龙留下的龙气神识镇压寒潭岛屿。 要不是他此次不欲贪恋多得复活草,恐怕此番也是凶多吉少回不来了。 掌中之物在润玉眼前缭绕, 其实,润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魏婴这么好,这般在意他,毕竟他们俩个才刚刚认识不久不是吗? 但也许,是因为魏婴有些过去和他太过相似。 也许,是因为魏婴的单纯善良或他的无愧于心。 无论是那种可能,润玉都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微微弯了弯嘴角…… 与此同时,璇玑宫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人一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璇玑宫。 到了院庭处,润玉已经可以依稀听见魏婴和魇兽互相吵吵嚷嚷的逗弄声了。 阿羡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魇兽不会说人话,还硬要自言自语的和它吵架。 这不,刚刚还给唱着歌,魇兽“切啾!”的叫了两声,把头转向一边。 表示不想听。 魏婴立马就火了,对着魇兽就是一顿:“你这倔小鹿,一路上不准我去这不准我走那,叼着我的衣服跟你是我主人似的在我前面走,我被你拖着都没生气,现在我好心好意哼歌给你听,你还嫌弃,你,你真是的气死我了!等润玉回来,我就去找他,让他告诉我膳房在哪里,我把你炖了,煮一锅鹿汤来暖身子,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牛气!哼!”妄为他醒来和它相处这两日好不容易觉得它可爱的说。 现在真是又变得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了。 就和刚刚见到他一样。 哎…… 润玉就留了一个纸条给他说有事去去便会,可这都两日了,也不知道润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就算有小鹿陪着他打发时间,但在魏婴心里他还是觉得好像只有润玉在身边他才不那么慌张。 因为,现在除了润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连以前的一点零星碎片都没有,这种无助感仿佛只有待着润玉身边才可以缓解。 不知道该怎么办,润玉是神仙,不知可否帮他找回失去的记忆呢? 魏婴一边心里感叹,一边用余光瞄着好似房间里有动静。 魇兽闻到润玉的气息,蹦蹦跳跳的就要过去。 于是魏婴也就跟着魇兽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有动静的房间门口,待手刚刚扶上准备推开门,就听见里面的润玉匆匆开口:“不准进来!” 声音一出口,就连润玉自己都惊了,竟是这般沙哑虚弱,一听就知道不对劲的魏婴也管不了那么多,“碰.”的一声就推开了内室的门。 看着由润玉衣衫下龙尾扫过的地方全是斑斑血迹,立即眉头紧锁,再往里看。 是润玉刚刚不慎衰落在地,整个龙身都显现了出来。 急的魏婴几步就跑到润玉跟前:“润玉,你怎么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润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的,阿羡!不过是练功走火入魔,你把我扶到玉床上休息休息便会好了!” 说完便慢慢合上双眼。 魏婴看着有些不太相信,他几乎可以断定,润玉这是不知道与谁大战了一番,才伤的如此这般严重,到底会是谁呢? 现下也不容他多做他想。 扶起润玉的上半身,让他能舒服一点靠在自己怀里。 再伸手摸了摸润玉额间,还好不烫,又忽的看着他溢出越来越多的血。 魏婴一下子便失了冷静,立刻打横抱起润玉把他放到寒玉床上。 第8章 梦境 照顾润玉几乎整整一宿,就在天快亮的时候。 魏婴也终于支持不下,脱了衣物,累的躺在润玉身边抱着他的腰身睡着了。 说来也奇怪 ,这次不知是否因为抱着润玉的缘故,魏婴很安心。 在梦里,朦胧之中。 他好像能看见景象了 。 那是一处茂密杂乱的森林 ,迷雾漫漫之下,他看见有一个小男孩爬上了一颗高树,抱着粗粗的树干身体在涩涩发抖。 魏婴着急,连忙跑到树下,飞身想上前救下小男孩。 可就在快碰到的时候,他伸手想一把抱下孩子,却摸到的是一片虚无。 身体穿过了小男孩的身子,他根本无法触碰,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这孩子就快要快撑不住的时候。 忽然,魏婴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阵呼喊,是道急促又担心的声线,叫着:“阿羡……阿羡,你在哪?” 是在叫他吗? 魏婴转过头想看看,待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魏婴才看清楚发现不过是位约摸着比眼前的小男孩大几岁的小女孩。 他看着小女孩一只手提着莲花灯,一只手拨弄着一路上走来遇见的杂草,照亮附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小男孩。 于是走到树下,朝上面喊:“阿羡,你跑到树上去干什么呀!师姐都看到你了,快下来吧,你的鞋都掉在树下了。” 小男孩闻言低下了头,看了看站在树下的人又望了望掉落在树下的鞋,想要伸手去够却怎么够不到。 树太高了!只好作罢。 弱弱的出声:“我的鞋。” 小女孩站在树下,把莲花灯提的更高了一些,照清了小男孩的脸,他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样子。 魏婴觉得可爱,不可思议,这小男孩不仅名字和他一样,就连模样也像他了个十足十。 小女孩继续喊他: “阿羡,你快下来吧!我们回家。” 小男孩摇头:“不,我不会下去的,有狗。”他最害怕狗了。 以前江叔叔还没找到他的时候,他常常流浪在外,一饿肚子就是好几天,最后逼得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在恶犬嘴下夺食吃。 否则就只能等着饿死! “没有狗,是阿澄骗你的,你在树上多久了?这样下去你的手会很酸的。你快下来吧!”要是爹爹发现阿羡不见了可就糟了。 “你快点走吧!我是不会掉下去的。”只要他抓的够紧。 小男孩默默地又伸出一只脚想往上再爬得高一些,却刚没摸上多高的树枝,忽然脚就踩空了。 掉落了下去,女孩一个箭步飞身扑过去就要接,魏婴也是。 可都来不及了,女孩只拉住了小男孩是衣角。 魏婴还是根本什么都触碰不到,穿透了小男孩的身体。 看见男孩半天抬不起头,小女孩着急的喊了一声:“阿羡!” 被叫做阿羡的小男孩才出声“呜呜……”哭了起来。 嘴边还不停叫道:“疼,好疼,我的腿断了” 女孩不顾自己疼痛,检查了一下男孩的腿,发现应该没事,接着便哄到:“没有断,应该也没有折,你先这样不要动,师姐背你回去好了!” 男孩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着问:“狗,狗来了没有?” “没有来,有狗师姐会帮你赶走的,阿羡不要怕!我们阿羡最听话了是不是,来先把鞋子穿上 ,老是掉是不是鞋不合脚?” 男孩:“没有,合脚的,”这是他这么些日子以来收到的第一件礼物,他很喜欢。 “是大了点”回去得帮阿羡改改了。 男孩怕被收回:“这是江叔叔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没事,师姐回去帮你改改。”阿爹是男人,肯定不会注意这些。 小男孩摇头:“没事,不用麻烦的。” 第9章 第9章 小阿羡小心翼翼的爬上小女孩的背脊,女孩一只手背起他,另一只手一路提着莲花灯。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长满杂草的草地上,魏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人小小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想哭的感觉,眼泪默默的顺着眼眶滑落而出。 魏婴抬起头看了看今晚的月色,还是那般明亮那般皎洁。 他好像记得有人曾经告诉过他:“当你很难过很难过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吧!看眼泪能不能流回眼眶里,这样就不用太难过了。” 也不知是谁说的这话,什么狗屁! 不难过才怪,魏婴用袖子拂了拂脸颊,这眼泪怎么还越擦越多了呢? 一定是他太过感性了,嗯! 吸了吸鼻子,把所有眼泪都蹭在了衣服上。 眨了眨眼,继续的看着前面两个小人。 女孩温柔的对着背上的男孩说:“阿羡,不论刚刚阿澄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不要跟他计较,他脾气不好,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所以母亲给他养的那几条小奶狗他特别喜欢,现在被阿爹都送走了,他心里确实难过,他嘴上不说,其实多了一个人陪他,他很高兴的,你半天不回去,他担心你出了事,急着去叫醒我,我才出来找的,知道吗?” 阿澄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心里明明喜欢阿羡的,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讨厌阿羡讨厌到要死的表情。 小男孩在女孩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驽了弩嘴角,喊出了他被接到云梦以来第一声:“师姐!阿羡知道。” 小女孩笑了,在男孩看不到的前面弯着嘴角,格外欢快:“那就好,我就说我们阿羡是大师兄,一定最能包容阿澄了。” 阿羡也终于肯叫他师姐了! 她好开心。 看前面,离莲花坞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哄阿羡高兴,女孩于是决定唱歌。 唇轻启:“碧潭,旧影,犹少年,时光迁,梦浅,潋滟错觉,愿执一笔寄予云梦故人念,意难平,笑问苍天,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无别无离,无忧无怨 ,可还闻得一声阿羡……” 温柔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森林山间,小阿羡听得痴痴如醉,已经有些微微半闭着双眼,用手揉着眼皮。 小阿羡打了几个哈切。 而魏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后半段的歌声,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和小女孩唱出相同的话语来。 唱着唱着,就连魏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又哭又笑些什么了。 就是止不住的很想哭,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就在快走出森林的时候,小女孩和小男孩听见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小女孩看向声音源头,是一处茂密的草丛处。 她壮了壮胆子,大声喊到“是谁!!” “姐姐!呜呜……”他受伤了好害怕。 女孩连忙背着小阿羡跑到他面前,看了看,幸好没什么大事,要不然母亲又会惩罚阿羡了。 小阿澄额头擦破了点皮,流了一点血。 已经快凝固了,小女孩掏出手绢轻轻为阿澄擦拭,嘴里还不忘呼呼的吹着凉风,怕弄疼了阿澄 。 “阿澄,你别哭了,我不是喊你叫人一起出来找吗?不要哭了好不好,阿姐帮你擦干净了,你是不是有什话要对阿羡说呀!”老是这么硬皮气可不好哦! 于是小阿澄转过头,看着阿羡,语气还带着些哭腔的说道:“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没关系的。 小阿羡胡乱的摆摆手,笑容变得颇为傻气。 女孩为小阿澄捋了捋发丝:“阿澄,待会回莲花坞我们就一起把阿羡的棉被拿回去好不好!” 相信经过今晚以后,他们三个便是一体的了。 “我已经拿回去了。呜呜……”阿澄本来也只是因为小爱,妃妃他们被送走了,所以想吓唬吓唬阿羡的。 并不是真的要赶他走。 女孩摸了摸阿澄的头:“是吗?那我们阿澄可真乖。你说说你们两个人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呢?” 这么久了他们三个人还没回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而阿澄仿佛还没明白,与阿羡和她就这么三个人,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直到其中一人忍不住的开心大笑了起来,其余两人也跟着笑了…… 等回到了莲花坞,小阿羡和阿澄都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一面一张放着的床榻,两个人相对而坐。 最后还是小阿羡先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看着小阿澄,指着自己受伤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在江叔叔面前告你的状的,这是我夜晚忽然想出去爬树才伤到的。和你没关系!” “你也放心,今后看到狗,我帮你赶走它。”小阿澄义气的说道,起身也走向魏婴面前,伸出了友谊之手。 两个人就这么握着,好一会后便开心的蹦蹦跳跳的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可以笑得很开心。 比如……交到了好朋友…… 第10章 第10章 两个小孩笑作一团,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站在门口已端汤来的姐姐,江厌离。 看见两个弟弟这番模样,她也欣慰的笑了笑温柔的开口说到:“这样才对嘛,这是我晚上熬的汤,还剩了些,你们两个小家伙快趁热喝了吧!” 说完便走到方桌前,放下汤看着他们俩。 示意他们过来坐下喝汤。 而小阿澄呢…… 是个嘴硬心软又爱面子的孩子,但他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当他一旦认同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无条件的接纳他。 什么好东西都喜欢与之分享,就像他的父亲江枫眠和小阿羡的父亲魏长泽一样,虽说以前是他们家的家臣,但确是父亲最好的兄弟,挚友。 江澄也想和他们一样,与阿羡成为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无忙不帮,互相扶持相互力挺一辈子。 当然 ,这是后话。 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喝完阿姐为他们做的莲藕排骨汤。 于是江澄又笑了笑,拉起身旁的小阿羡就坐到桌子前面,看着江厌离盛出来的第一汤,他也是先推给了阿羡。 并还不忘对他说道:“我姐姐做的莲藕排骨汤最好喝了,来。我们一起喝吧!今日我知道因为我你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快喝吧!” 说完江澄便一股脑的,把碗推的离他更近了一些,生怕他不喝似的,神色有点紧张。 毕竟今日除了他,还有母亲对阿羡他实在太凶了一些。 而看着眼前阿澄这副模样的江厌离还是第一次,嘴角笑容就更温和了,拿了小阿羡面前碗里的汤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小阿羡嘴边说“来,阿羡,师姐喂你。” 可怜我们的小阿羡 ,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与师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容渐渐变得有点羞涩。 因为除了阿爹阿娘,从来没有任何人对他这样好过。 自从阿爹阿娘夜猎遇害以后,好久…… 他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如家人般的温暖了。 他很开心。 现在,他有了江叔叔,江澄,还有师姐,他都好喜欢好喜欢,包括虞夫人也是,因为她是阿澄师姐的母亲,江叔叔的妻子…… 看半天不张开嘴的小阿羡,江澄大声催促:“快喝呀” 小阿羡这才善善的张开嘴,喝了汤,江澄也终于放心了,这才觉得自己肚子也饿了,拿起汤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一晚,一碗汤不仅仅喂饱了肚子,还拉近了三个人的心…… 一直跟着他们回家的魏婴,定定的看着他们出神,直到听见江厌离被唤走才猛然清醒。 想出声叫住她问问,为何总觉得他们之间是早就相识的。 还有那个和他一样名字的小阿羡……为何与他这般相像? 他都想弄清楚。 刚开口唤了几声,可却无一人理他。 屋子里的江澄还有江澄身边坐着一起继续喝汤的小阿羡都没反应。 江厌离已经走远。 魏婴急的掐住自己双手的虎口,一根根手指紧握成拳。 “啊……”的又叫了好大一声,这才睁开了双眼,猛的坐了起来。 从梦中醒了过来。 看向四周,这里……不是……莲花坞吗? 怎么会…… 难道刚刚到全是他看见的幻境? 不可能…… 这里……是……璇玑宫! 当卯日星君挥出术法的那一刻,清晨的第一束暖光便照耀进了璇玑宫。 润玉慢慢的睁开了双眸,看着身旁坐起来侧脸滴出汗水的魏婴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睡醒,他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脑袋似也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想起。 昨晚……他…… 应该没有吓着阿羡吧? 他昨日,为了阿羡去取鲛珠和复活草受伤,灵力不支,无法维持自身人形,只能幻化成原身修复灵力。 现下虽未复原,但也能勉强化回人身了。 龙尾一摆,双腿呈现。 看着魏婴,润玉一时竟变得有些怯懦。 慢慢的微微坐起身,看见还守在他们身边眼睛瞪的老大的魇兽笑了笑,昨晚这小家伙大概也吓坏了吧! 他那番模样,可是成年过后就不曾出现过的。 第11章 第11章 魏婴半天才缓过劲来,慢慢转过头,看见润玉醒了眸色都一亮,凑到润玉跟前,眼球滴溜溜的转着,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润玉身体没什么大碍,才又接着回去盯着润玉的脸庞。 半刻过去,心下还是忍不住感叹…… “润玉还真是长得好看,常常都听别人说这人比花娇。但润玉是长得比花还好看,睫毛长长的,眼睛明亮大而有神,鼻子挺拔高而立,脖子以下颈部都棱角分明的,连生个病都生这般赏心悦目。” 不愧是润玉,连名字都取的这般适合他。 昨晚因为慌乱,他也着急润玉,都没怎么仔细看润玉的真身。 现在想想还真是感觉有点亏的慌,好不容易看到了却没看仔细,润玉那时候太虚弱了,他照顾都照顾不过来,手忙脚乱的,哪里还有那心思顾得上这个。 虽说当时润玉浑身冒着血气,鳞片无不一处伤痕累累,血肉翻皮,但即便如此,润玉还是好看的。 最让魏婴感到心里不舒服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润玉那靠近心脏处洁净的没有一丝能遮盖的肉色鳞片形状伤口,那一看便是已经愈合多年却始终不能恢复的姜疤。 为什么,为什么润玉那里会成这样? 魏婴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润玉。 魏婴看着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先压下这事。 于是便换了个神情,微微勾起嘴角的说道:“润玉,润玉!你昨晚真是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回来便伤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我,你还指望着这小白鹿给你换衣服吗?我这么辛苦,待会你是不是得给我做炖好吃的犒劳犒劳我呀!”他还真是有点饿了的说。 虽说是这小倔鹿找来的衣衫和金疮药膏还有内服灵药吧! 但他却不打算说了,看这小鹿还这么看不上他。 等润玉不理它了,看它来不来求自己。 哼! 魏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容越来越大。 而润玉面色却一红,连耳朵都跟着泛着血气,微微映出肉红色…… 阿羡他,他昨晚……竟是如此照顾他的吗? 润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的却是上过药干干净净的衣着里衣。 那……阿羡他岂不是,岂不是把他全身都……都看过了吗? 这,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他和阿羡都是男子,应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为何,润玉觉着被魏婴这么看过了,怎么就这么,这么不自在,不好意思呢! 半天了,润玉硬是吐露不出一句话来,直到璇玑宫外的结界传来一阵波动,润玉感知来人不对,立即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挥身穿上外衣,整理了整理衣冠,魏婴坐在床榻上在润玉身后看着默默发呆。 一切来得太快,直到润玉被前来通报的仙侍禀告……“天帝陛下,九霄云殿有请夜神大殿!”带走。 魏婴才反应过来,偷偷的跟在润玉身后,左右,不远处的掩饰着自己的身形。 怕润玉发现,魏婴还不停的变换着姿势。 引得润玉身子一顿,摇了摇头勾起眉梢,阿羡还真是的,以为他不会发现吗? 想来是担心他,所以悄悄跟来了,润玉装作没发现,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着…… 第12章 第12章 九霄云殿…… 润玉被带至殿中央,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上,云雾缭绕之中,坐的是现任天后荼姚与现天帝太微。 魏婴不敢离得太靠近,怕被发现,只好一边偷偷摸摸的选作站在一排排整齐而立,高耸入云的盘龙擎天柱最末端一根的地方躲着。 一边暗暗观察着润玉他们这头的动静。 因为离得很远,魏婴就连润玉的身影都看得不太真切了。 只能远远的一只手放在耳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这边的话语。 而润玉看着自己上前方正端坐着的天帝太微和天后荼姚便立即双手作揖,微微双膝跪地。 恭敬行礼道:“润玉……拜见父帝,拜见母神。” 太微没有开口,这行礼的动作保持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润玉还是没有得允起身。 于是他便稍稍抬起头看了看上方太微的神色,似是还有些未消退的怒意。 也不知是所谓何事? 润玉只好先默默收回作揖的双手,但膝盖却还是跪着的,在收回的途中,润玉顺道还为不远处正站在柱子边躲着的魏婴施了一道障眼法,以他龙之灵力为代价。 将魏婴的气息与身形掩藏,这样即便是父帝和母神也是发现不了阿羡的。 只不过是以后他得多多花些时日才能得以恢复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润玉在心里笑了笑。 他们这些做神仙的,看惯了凡人的生老病死,轮回转生 ,成妖成怪成魔物,即便是那些自以为能修炼得以长生的王宫贵族,名门修士 ,没有父帝的准许,也只得是比一般肉身凡胎的那些个凡人多了些时日罢了,又怎么会如他们所想就那么容易的飞升成仙成神又或者是他们这些做神仙的都不敢期望奢求的佛呢? 对润玉来说,他这一生便是已经活得够长的了,哪里还会在乎多些时日修复灵力呢! 更何况还是为了保护阿羡。 就更没什么不可舍弃的了。 还未等润玉再开口说些什么,天帝太微终于一声令下。 说道:“来人,将润玉给本座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润玉就被两名从九霄云殿外守卫的侍从压着不得不底下了头。 因为是太微下令,润玉不敢过于反抗,只是微微挥开牵制他的两名侍从并说到:“不知润玉所犯何事,还请父帝言明。” 太微一听,怒气更甚,挥出天后刚刚宣润玉来前给他看的灭日冰凌。 话语严苛:“你做的好事?” 润玉面色也是一惊,这莫不是那日与他交手的黑衣人留下的? 这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对着太微道:“这冰凌并非润玉之物。” 太微眉宇紧皱:“你当真不知吗?此物,乃是在旭凤涅槃之处发现的,所以,他并非是无故失踪,而是受到了此物的攻击!才中断了涅槃,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况且当天有仙侍见到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南天门,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旭凤涅槃出了岔子,你说,此事可属实?” 自从旭凤出生以后,荼姚越发看不惯润玉,但太微觉着此番事关旭凤,恐怕她也不会有那个精力去故意污蔑润玉的。 润玉再次行礼,道:“回父帝,润玉的确去过栖梧宫。” 荼姚一脸担忧,对着太微哀叫了一声:“陛下。” 她果然没有猜错,润玉一直存害旭儿之心。 旭儿,她可怜的儿子,也不知道失踪这几日到底如何了? 有没有受伤?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荼姚在太微身侧坐着愤恨的看着润玉。 要不是碍于她与太微的夫妻情分,她早就想对润玉出手了…… 润玉接着再道:“那是因为,儿臣知道旭凤涅槃危险重重。那晚,虽是儿臣值夜,但儿臣却在南天门外遇见跟踪尾随儿臣进入南天门结界中的蒙面黑衣人 ,那黑衣人修为高深,术法十分了得,我一路追他到了栖梧宫外,本欲护卫。只是……” “如何?!你见过那人,到底是谁?你为何不前来通报!”荼姚听到此处,焦急万分,口气自然更加不善。 “我与那黑衣人缠斗一番,发现他虽法术高强,却并不恋战,几招过后他便逃离了,儿臣当时追到栖梧宫外,便看那黑衣人凭空消失了,本想进栖梧宫搜寻,却被燎原君告知母神有令,旭凤涅槃任何人不得进入,所以儿臣当下便只是交代了燎原君几句,就离开了!此事,也可唤燎原君来为儿臣作证!”他又怎么可能去谋害旭凤! 荼姚神色一拧,对着润玉又说到:“并非父帝母神不相信你,怀疑你,但是只听你一面之词,叫人如何信服?” “请父帝母神明鉴,儿臣断无谋害旭凤之理,况且儿臣修习的是水系法术,那涅槃之火,润玉根本就无法靠近,此乃其一,其二,润玉不慎。中了那人暗算。他虽然使用冰凌,但却似乎并不怕火。”说完,润玉便揭开袖口,手臂虽被上过药,但仍然肉眼可见的血肉模糊。 血迹渐渐凝固。 太微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烧伤!!烧的如此严重,你为何不早报?” 看来是其他人想要对旭凤不利。 荼姚眼中却精光一闪,对着身旁的太微:“陛下,此事尚未查清楚,现在只听润玉的一面之词……且……” 还未等荼姚说完,一声“火神殿下到。”便立即打断了她。 旭儿,是她的旭儿回来了! 荼姚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急急下了台阶,远远的看见旭凤安然无恙,脚下生风的走过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等到了面前,旭凤一个单膝跪地就向荼姚太微参拜:“儿臣 ,拜见父帝母神!” 荼姚忙一边扶起旭凤,一边语带忧愁的说道:“旭儿,旭儿……快起来吧!你没受伤吧?这两日可真是急死我了。” 旭凤:“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 太微跟着也不慌不忙的走到旭凤润玉这边,看着旭凤没什么大碍,才又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些日子身在何处?” 旭凤对着太微微微拱手:“回禀父帝,孩儿涅槃之时遭人暗算,中了冰凌暗器,坠入一处蛮荒之地,徘徊了几日,又一心追查凶手,因此又多耽搁了些时日。没想到,竟惹得大家不得安宁。儿臣思虑不周,还望父帝母神见谅。” 荼姚追问:“那你可寻到了凶手啊?” 旭凤看了看一旁还跪着的润玉,对荼姚回到:“尚未,但孩儿确定,此事与兄长毫无关系,我已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太微听完这才对还跪着的润玉说了一句:“起来吧!” 润玉这项刚刚起身 ,便感知身后一股强风袭来,他稍稍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阿羡…… 怎么还一脸生气的样子呢? 润玉不解,魏婴却着实忍不住了,心里不停道:“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儿子,那个叫做旭凤的家伙就那么重要!润玉怎么了?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方才躲在柱子边就越听越来气,看着太微荼姚只顾关心旭凤,一家三口和谐温馨的样子,就好似润玉是个外人似的,独独站在一边。 排他出外。 他就更加忍不了了。 第13章 第13章 这番,现下正坐在凡界一处客栈角落里一双天资出众的人儿,正是润玉和魏婴。 魏婴珉着唇不说话,看着窗外的人生鼎沸,大到沿街叫卖贩售美酒胭脂水粉,小到街边孩童们胡乱打闹跑来跑去,无不例外的让他觉得有趣,欢喜。 眼中闪烁着光芒。 毕竟没有了之前过往种种的记忆,现在再看着这些景象对于魏婴来说都是新活鲜奇的。 眼睛小范围的滴溜溜转着,观察着四周,不过他现在还是很生气,很生气。 润玉不多多哄他,他就打算再也不理他的那种! 想起方才在天界他就如同傻瓜一般的对着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也听不见他说话的太微荼姚,还有旭凤燎原君和穗禾一众人一通噼里啪啦的为润玉说话就来气。 真的是气死他了!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让他如鲠在喉顺也顺不出去的气。 来源者……竟然还是此刻正怡然自得的坐在他对面,对着他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的润玉!! 魏婴眼睛瞪的老大的看着对面一脸仿若什么事都未发生过的润玉,不停的变换着各种不同坐在板凳上面的姿势,仿佛就像在用生命诉说着我现在很不满意,你不哄好我就死定了的那种讯号给润玉! 魏婴孩子气的动作让润玉失笑,伸出手想给他捋捋额前凌乱的发丝,却被魏婴一个闪身躲过了。 这不,接下来,他又换动作了! 变换成一边半翘着一双二郎腿,一边嘴里还不忘咀嚼着,吃着刚刚他在街上看了一眼,很喜欢拿下便往前走了,不管不顾的糖葫芦。 要不是润玉笑着在他身后默默付钱,告诉他这是吃的,恐怕此时的他就要被刚刚买糖葫芦的小贩当做吃白食的吃客追赶着打了吧? 润玉黯然着摇了摇头。 来凡间的这一路,他都想着如何讨好阿羡,让他不再生气,可毕竟润玉也是第一次与其他人这般亲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魏婴嘴边又吃下了他自己手里拿着的最后一颗糖葫芦球。 润玉连忙又递给他自己手中还拿着的一串。 魏婴也丝毫不客气,接过就又吃了起来。 嗯……别说,这东西还真是挺甜的! 好吃,好吃! 想要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还是不能给润玉好脸色看,刚刚害他那么出糗,滑之大稽到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于是魏婴又对着润玉冷:“切!”了一声。 另一只手拿起桌案前小二刚刚为他新续上的清茶珉了一小口。 酸甜疳烈的口感再配上清香甘甜的清茶包覆在口中,还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魏婴微微眯起双眼。 润玉开口,语气温柔:“润玉清寒,一生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间陋室,今日能得阿羡这般护着我,润玉很是高兴!” “阿羡,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润玉这厢赔礼了可好?” 说完润玉还真真对魏婴行了一礼。 魏婴勾了勾眉眼,假装咳了咳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到:“陪礼……那礼物呢?在哪里?” 润玉眼中越发柔和。 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润玉并无什么珍贵之物可赠予阿羡,只有身边的魇兽还算稀罕少有,若阿羡喜欢,润玉便把它赠予你从今往后与你出入随行,等再过些时候稍稍健壮一些,便可做代步坐骑,还望阿羡不要嫌弃!” “嗯?真的?不嫌弃,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不过你可不能骗我,那么从今往后我便是它的主人了吗?”我的个乖乖,这他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润玉真的送他东西了呀! 还是那头小倔鹿? 润玉:“当然,我从不撒谎!说了赠予阿羡,那便是不会改变的。” 魏婴努了努眼,右手摸了摸鼻子:“那好吧!这次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润玉拿起清茶,敬他:“那润玉这厢就谢过阿羡不气之恩了?” “嗯哼!”一下,魏婴也不别扭了,拿起清茶和润玉碰杯。 两人相视一笑,而就在这时客栈门口迎来了新的客人…… 第14章 第14章 客栈中央站着的迎门小二,一眼便认出来了分头而立的两波人。 一波右侧为首之人,身着一袭淡蓝色长明纱袍,胸前配有明烈淡雅的白色卷云纹,额间处还配带着相同纹路的家族抹额,手持仙剑。 看着也就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想必这就是姑苏蓝氏的蓝二公子含光君了吧! 果然如传闻般所说……皎皎君子,泽世明珠。 同方才进门仙气飘渺,一脸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不同。 这含光君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冰冷阴沉的气息,即使面容看不出一丝痕迹,但眼底里却没有生机,看谁都是一股冷意。 还莫名透着一丝丝淡淡的哀伤。 和另一边为首的一位公子完全不同,这边这位公子看着气宇不凡,但一看便只有估摸着十五六岁少年郎的年纪,额间处还点着一枚醒目的鲜红色朱砂痣,和其余随行之人身上皆都身着纹有金星雪浪的淡金色白光琉璃长袍,这一看便知是兰陵金氏族人。 兰陵金氏向来以家风奢靡,喜精致擅奢华著称,今日得见果真是如此。 面前这位小公子如此大的排场,如果他未猜错。 应该就是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十六年前联姻后所生下来唯一正统血脉的子孙辈了吧! 也是未来兰陵金氏或者云梦江氏家族的继承人,将来至少承得一方家主之位的金如兰金小公子! 这位以后可了不得了! 了不得了…… 还不等小二感叹完反应过来,金凌就一声:“小二!” 吓得他打了个寒颤,立刻迎上前去。 笑得恭维的说到: “哎!来了客官,不知公子一行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金凌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住店,将其他人现在都给我赶出去!我要包店!” 此话一出所有人便都看向他。 金凌从小便几乎是在兰陵金氏长大,除了舅舅江澄和其他兰陵金氏的长辈除外,其余人对他来说都可以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对待。 也不管有多少人注视着他,金陵伸手接过侍从从身后递来的金袋,就扔给了店小二。 店家小二拿着沉甸甸的金袋一脸为难:“公子……这” 金凌眼一横,语气更加不善:“怎么?还嫌少!那这样应该够了吧!” 说完又示意身后的随从扔给小二一袋金子。 小二慌了,连忙把刚刚又拿到的一袋金子还给了金陵身边的人。 然后弓着腰对金陵解释到:“不是不是,客官,您误会了,你先前给的这些就足够买下小店了,那些实在用不得,用不得……可以包店,但只是您看,眼下还有这么多食客还在吃饭,要不客官您先进二楼厢房稍事休息,等这最后一批客人用完餐如何?” “不行!我说包店就是包店,难不成还让我等吗?嗯!”金陵可没耐性,拔出岁华就指在店家小二的脖梗子上。 小二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连忙跪下,接着说道:“不不不……公子您稍等,我立马请他们出去!请他们出去!” 金陵这才满意,收回岁华,插入剑鞘之中。 拍了拍已经快似魂不附体的店小二肩头,一边让他起来一边还不忘说道:“这才对嘛!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还非得让他拔剑! 真是的! 看小二已经一溜烟的去清理人了,金陵这才坐到门口的一方桌按前等着。 拿出绢帕细细擦拭岁华。 今日他没捉住那些个邪祟,得好好休息休息,养精畜蓄,明日他定要那些个东西好看…… 而跟在蓝忘机身后的一众小辈,以思追景仪为头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含光君都没开口,只是在另一方找了个位置,把避尘放在桌前,坐了下来,都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金陵了。 他们此行本就是收到莫家庄庄主求助,到此处除作恶邪灵的。 既然他们家含光君都这么做了,那他们还是不要多惹事端了,想想便都也跟着一个两个的坐下了。 你要问,为何金陵不赶他们走,当然因为我们的含光君喽,嘻嘻……… 第15章 第15章 润玉他们这边菜刚刚上了桌,魏婴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不忘对一旁不动筷子的润玉说道:“我说你们当神仙的,为何总是不爱吃东西呀!我在你们天界呆了算算差不多半月有余了吧!你们的饮食着实太清谈了些,偶尔为之还尚可,时间久了不免索然无味你说是不是?” 接着,魏婴还挑起几个盘中看着就很重口味的食物给润玉碗里添食,邀请他:“来给你,润玉你也常常这凡间美食,辛辣甘浓,酸甜爽口!好吃极了!” 在天界呆了这么久,就属今日吃的最为畅快了。 魏婴大口大口的吃着。 而润玉作为神仙,千岁时便以修炼得可不食五谷,平日里也就作为乐趣,吃食一向都是淡口的。 如今看着碗里被魏婴夹的堆积成山的食物,润玉神情渐渐变得有些为难。 不过,又看了看魏婴那一脸你快试试的表情,润玉还是给面子的拿起了碗筷,挑起最上方放着的一块几乎放不下的鱼肉,吃下口中。 第一口,便感觉到如火一般的呛辣。 这种口感,让润玉忍住的想要吐出“咳咳……”的咳了好几声。 魏婴嘴里包着食物,还不忘问道:“如何如何?” 润玉眼珠转动,颇为隐晦的说到:“滋味尚可,甚是微妙!甚是微妙!呵呵……” 魏婴开心了,以为润玉只是不习惯:“是吧,是吧!润玉你多吃几次就会更喜欢的!嘻嘻!对了对了,刚刚饭前你同我讲的鲜花神事迹还未说完呢!你接着说,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后如何了?” 润玉喝了一小口清茶,继续讲到:“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之时,花界传讯。花神梓芬仙逝,闻此噩耗,父帝当即罢朝举哀七日,花界为花神举丧,百花凋零,九州四海万艳同悲,敛蕊不开,十年间,世上再无一朵鲜花绽放,天地间颜色尽失,直到十年后丧期结束,方恢复争妍盛开!”不过天界至此也就再无一朵鲜花盛开了。 魏婴听到这忍不住感叹:“如此真是太可惜了,六界第一美人啊!那得有多好看,就这么没了?” 润玉:“是啊!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了这第六界。” 魏婴疑惑:“第六界?” 润玉点头:“太初有道,化生阴阳二气,清浊自分,这便是我们所知的天魔二界,阴阳交感,氤氲相合,诞出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继而分出善恶正邪,其后万物各自修行,修出神仙妖魔,还有血肉之躯的凡人,花界本属于天界,四千年前花神饮恨而逝,众芳主脱出天界,自立门户成为这天地间的第六界。至于是否如传闻所说先花神是因入因果转世□□,本应湮灭,不小心错人三岛十洲,为水神与玄灵斗姆元君所救,违逆了天命,最终灵力反噬而死还有待考证!六界神录这些记载也不可全信!”毕竟以父帝母神的性子哪里会容得旁人说半句不好之处。 赫…… 润玉摇了摇头。 魏婴听得似懂非懂,放下手里的碗筷,掰起指头算了起来:“润玉 ,那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说的六界,六界全书,六界通史,六界演义……可我这来来回回听你同我讲的这么多,虽然还有些不完全明白,但我听着,好像也就只有花、人、天、魔四界啊!那么还有两界是什么呢?” 润玉抬头:“大道幽微,有些事我们都还未探知清楚,所以不可说知道吗?”这四界除外的其余两界至今流传甚广。 且版本不同。 润玉也只是曾在省经阁的古书中看得寥寥几笔而已。 甚至这两界现今存于何方地界,哪里管辖都是没有的。 魏婴也没那么在意,“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继续吃起东西。 心里却泛起嘀咕…… 看来他们这些做神仙的,也并非如常人所想那般肆意快活,就算身为天帝不得不顾全大局,但那老头不也还是为人夫为人父吗? 如此多情,喜欢先花神,却为了权势迎娶了如今的天后荼姚,还惹了润玉的娘亲。 不知道得还不知有多少? 对那个旭凤就温和万分,细心关怀。 但到了润玉这就是如此疾言厉色,不加修辞。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润玉是庶出,娘亲身死且只是水族的一介小仙吗? 还真是有够丑恶的…… 到了魏婴觉着已经快吃撑了的时候,润玉终于伸手夺下了他手里的碗筷。 “看看你,竟吃的满脸都是,就算再美味,下次可不得再如此爆食了。”润玉温柔的一笑。 看魏婴自动把嘴往前伸着,示意他给他擦,于是转眼就变出绢帕。 捏起一角,为魏婴细细擦拭嘴边留下的饭渍痕迹。 “扣扣……”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16章 第16章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润玉开口道了一声:“进来!” 方才被金陵吓得显然还未完全回过神的小二,现在看谁都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唇边颤抖着还是止不住对润玉他们开口道:“两位客官,不……不好意思,可否请二位到别家客栈休息,刚刚有人来包了小店。”那金小公子真的太可怕了。 他不得不低头。 只是润玉还未开口,魏婴却不干了:“小二,你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们包店也应该提前打招呼,或者找个没人的客栈,现在是怎么样?有钱了不起?你看看这方圆几里还有空着的客栈吗?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非得给我们找不痛快是不是!”他还没玩够呢! 要是现在就回天界了那多亏啊! 小二弯腰鞠躬道歉,脸色铁青:“客官,咱们……咱们这也是没有办法,方才忽然来了一个排场很大的小公子,把整间客栈都给包了。说不是他们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还拿出剑架在小人身上,您说谁出门在外不图个方便呢!所以二位客官,可否体谅体谅小店的难处呢?拜托了,拜托了……” 魏婴还想理论些什么,却被润玉伸手拦了下来。 一边通道的走廊上,这时发出甚是轻巧的咳得咳得的脚步声。 不等店家小二回头,就听见一道青洪透亮的声线叫着:“小二!!” 小二一看是穿着兰陵金氏服装的也不敢怠慢,忙不跌跌的就跑了过去:“哎!来了,客官,是不是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刚刚我已经把客栈里其他客人都差不多请走了。剩下的也正准备离开呢……” 听着小二这么说,其中一个金陵身边贴身侍候的婢女开口道:“很好,请将这几只香囊,至于我们金小公子的房中,里面放了切碎的药材,可以免受蚊虫清扰!”小公子最怕这些了,就和他们去逝的金公子一样。 一旁跟着一起来的一位婢女笑着调侃起来:“阿朵,还是你想得周到,怪不得小公子在你面前如此乖顺脾气好。” 叫阿朵的婢女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假装凶狠:“说什么呢你碧兰!真是讨厌。” 阿朵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碧兰。 碧兰转着眼珠:“是吗?可我看你表情不像是讨厌哦!” 阿朵耳朵都红了,转过身不理碧兰,下楼准备回小公子身边。 而碧兰天生就是个大喇喇的性子,也不太在意阿朵这些女儿家心思,对着身后房中的润玉魏婴看了好几眼,就转身出去追阿朵了,一路下楼途中还不忘感叹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这般出众面貌之人,居然丝毫不比姑苏蓝氏的蓝二公子含光君差…… 甚至还有着胜过几分的势头呢! 看店家小二也跟着阿朵碧兰她们一起下去了。 魏婴努了努嘴,不开心道:“岂有此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还要把我们先来的赶走。” 润玉轻声:“阿羡,背后不语人言,我们出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魏婴点头:“好!听你的,我就要看看是谁如此嚣张跋扈,还动辄便拔剑相要挟!” “等等……”润玉叫住了魏婴。 魏婴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润玉一个挥手,掌中便出现了一副由龙鳞变幻出来的半月形状月牙面具。 递给魏婴:“阿羡,把这个带上,在凡间如若我不在你身边千万不可摘下知道吗?”润玉不知会不会遇见什么以前阿羡认识的人,所以只好如此了。 魏婴拿过,在手中看了看,又抬头盯着润玉的脸:“那现在你不是在吗?为何我还要佩戴!” 润玉不知何由,只是一味的催促魏婴:“阿羡,听话。这次先戴上。” 魏婴撅嘴:“哦,好吧!” 面具贴上他的眉眼,一下子便和镶嵌上去似的了。 魏婴和润玉一起出了包间,走向客栈大堂。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两人齐齐看去,特别是一旁坐着的蓝湛。 眸子中光色更加沉了。 总觉得,带着面具的魏婴……莫名熟悉…… 魏婴先润玉一步走下了台阶,看着面前的两拨人。 于是吊儿郎当的开口:我当是谁什么人呢!就这么几个人,却把整间客栈的客人都赶了出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金陵最沉不住气,一下子站在了魏婴面前。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有本事你也包客栈包下来阿!” 魏婴习惯性摸摸鼻子:“喂,我说小朋友。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虽说我年纪不大,不过好歹也是你长辈不是。”还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像只骄傲的花孔雀似的。 和那个谁?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一模一样…… 金陵眼一横,脖子抬得老高:“就你?还长辈!我劝你最好现在赶紧给我滚,否则要你好看!” 魏婴白了一眼:“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家伙!” “你....你说什么!!”金陵生平最恨的便是听见有人说他没有爹娘,没有教养。 拔剑就朝魏婴一个刺去,润玉却先行一步的为他设了结界。 金陵的剑根本来不及触碰到魏婴分毫,就被弹了回去,连同一起被弹番在地的还有金陵他自己。 金陵心口处被剑气反噬的疼烈起来,趴在地上,抬头恨恨的看着魏婴,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好啊你!灵力低微修炼不成,就走这种邪道!你给我当心一点,你知道今天谁要来吗?”他方才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手。 就算他现如今灵力不如家族里的人高,但看不清对手如何出招的着实说不过去。 所以只好一心认为魏婴使用邪术。 魏婴知道是润玉出的手,看着金陵一脸得意的说道:“哎呦,我好怕哦!” “在不走我就告诉我舅舅!你就等死吧!”在一群下人面前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真是丢脸死了。 魏婴:“为什么是你舅舅不是你爹阿!请问你舅舅是哪位呀?” “他舅舅是我,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江澄手持三毒,指中佩戴着紫电。 身后跟着一群家仆,气势汹汹的进了门。 金陵一个转头,看向江澄眼里都泛着光:“舅舅!舅舅你快来救我!这个面具人使用邪术打我。”舅舅一向最讨厌人使用邪术了。 这次一定会向着他,帮他出气的! 江澄看了眼趴在地上不起来的金陵:“弄成这副难看样子!还不滚起来。” “唔额……”金陵受伤,刚刚起身便又趴了下去。 江澄虽说对金陵一向严厉,打心眼里却还是疼他的。 覆手输送灵力给金陵。 不一会,金陵便感似好多了,捡起收边的岁华站了起来,对着魏婴就吼:“我要打断你的狗腿!” 江澄:“打断他的腿?我不是和你说过,凡事用了夷陵老祖邪术的,直接杀了喂你的狗!” 金陵这次不用剑了,拿起腰间刚刚做好的新鞭子就朝魏婴打去。 幽幽琴声飘荡,金陵鞭子被琴音收走。 到了蓝湛手里。 江澄看过去:“哟,原来是蓝二公子,含光君!还真不愧是有逢乱必出的美名,怎么现在还有空悠闲的坐在此处?不知蓝二公子此次前来是和小辈们抢功呐还是……来寻人的!这十六年来,蓝二公子可没少四处游历啊!” 蓝湛不理,身后的思追看不过去开口了:“江宗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澄声音更高了:“什么意思?想必蓝二公子心里最清楚!” 景仪:“江宗主,夜猎本来就是各家公平竞争,何况我们此行前来并非为了抢功,而是最近莫家庄出现了能附体的邪祟。” 江澄:“赫!”了一声,不理他们了。 转过身看着带着面具的魏婴:“是你自己把面具摘下来,还是要我用紫电抽你一次!” 江澄方才在门外便觉得他可疑,一举一动像极了魏无羡! 只是这还不等润玉有所动作,也不等江澄再说些什么,所有人只听得仿佛千里传音的一道声线。 说道:“兄长可是让旭凤好找啊!” 润玉走到魏婴身边,两人面对着正门口,一道火光闪现,除了润玉魏婴,把其余人逼得都直闭了眼。 没有人看清旭凤是如何出现的,只是都做出了备战状态。 旭凤身后跟着锦觅,到了魏婴润玉跟前。 旭凤:“兄长带着侍从在人间可是好不快活!” 润玉把魏婴拉到身后:“旭凤,你怎么来了凡间?” 旭凤神色这才严肃起来:“奉父帝之命,下界捉拿穷奇,适才兄长不在,那恶兽不知被谁放出,闯入了南天门,打破了结界还差点伤了我身边的人。” 润玉皱眉:“竟有此事?”…… 旭凤点头:“是啊!兄长,如今那穷奇我一路追踪现已逃回魔界,因需兄长使用拿手术法灭日冰凌相助,所以旭凤此番前来是特意请兄长与我一同入魔界捉拿穷奇的。” 润玉点头“好,那么即刻便出发。” 润玉做势要走,被魏婴拉住了衣摆处,回过头润玉看着魏婴说道:“你就待在人间,我们此去魔界是捉拿上古凶兽穷奇的,异常凶险。你不可一同前去!” 魏婴:“不行!” 润玉哄他:“听话,带着这面具,上面有我千年灵力,若是遇见危险它会保护你的,待我和旭凤把穷奇捉拿回天向父帝复命后,便来寻你。” 说完,润玉也不顾魏婴同不同意了,一个定身术法他便只得呆在原地,一同被留下的还有跟在旭凤身边扮做小书童的锦觅…… 第17章 陈情一 在旭凤和润玉离开不久后,两人的定身术便解开了。 锦觅站在魏婴跟前,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道友,你想不想去找凤凰他们呀!” 魏婴挑眉:“你能追得上他们?”不可能的吧! 锦觅又拍了拍自己胸脯。 保证道:“那当然,别看我年纪小,身上可是有许多灵力的呢!特别是凤凰的!我刚刚得了他送给我的好几百年的灵力,追踪他们不成什么大问题,再者说了你不是刚刚也听见他们两个要去魔界吗?我小葡萄别的擅长的没有,最会认路了知道么。”上次跟凤凰离开花界他便去过。 所以不成问题! 魏婴点点头:“那好吧,我们赶紧去,免得他们走远了我们到时不好找!” “放心,放心,且看我小葡萄的啊!”锦觅说完便把自己头上的锁灵簪子取了下来。 发丝飞舞 ,落在了她的腰间,锦觅真实相貌顷刻之间展现,一下子整间客栈里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各种花香味,所有人都痴痴的望着锦觅,被她的样子惊艳了心神。 江澄和金陵就连配件都“哐当”一声一同落地。 包括蓝湛看着锦觅都样子都微微愣神了一下。 魏婴挪了挪身子,离得锦觅有些距离,仔细打量起她来,好一会后。 才开口道:“原来你是女儿身!”方才他都没看出来。 只觉得一个男人为何如此雷弱,原来搞了半天是个女的啊! 还是个果子精,小葡萄! 这世间万物果然是不可估量的,一颗果子都能修炼成精化作人形了呀! 看来他回去还得让润玉把他那些个什么六界演义,六界通史,六界神录什么的多借给他看看。 说不定哪天他也可以飞升成仙呢? 魏婴这么想着自顾自默默认同。 锦觅:“什么男的女的,我们做果子的分的不用那么清楚!” 一个术法使出,只见那葡萄藤簪子变成了一个放大版的样子。 锦觅率先坐了上去,然后转头看向魏婴说道:“道友,你还在那里站着干嘛呢!快上来啊!” 魏婴:“哦!哦!来了。”说完他便也坐了上去。 锦觅深呼吸了一口,运足了灵力,一下子便从客栈大厅飞了出去。 街边路过看到的人们无不吓到惊奇。 七嘴八舌的乱做一团。 ”快看喇,有人在天上飞! “一定是神仙来了!” ”对啊对啊 !来为我们莫家庄清除祸患的吧?” ”是啊,是啊………” 待众人还未回过神。 屋子里的蓝湛就御剑追了出去,江澄一看也从身后家仆手里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根被用上好的金蚕丝做成的长布,紧紧包裹着的东西,别在腰间,接着转过头看了一眼金陵对他说道:“你就呆在这里,帮助莫家庄的人清除邪祟。” 金陵跺脚:”舅舅,可是我也想去!” 江澄斜眼瞪着金陵,金陵不敢说了。 江澄语气依旧生硬道:“不可以!”回绝的干脆利落。 接着江澄也同蓝湛一般御剑追去,他必须得看看那带着面具的小子是不是魏无羡…… 来到了离魔界只隔了一条河的忘川。 锦觅与魏婴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因为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润玉和旭凤也正回了一趟天界,才到魔界! 锦觅看了看身后有段距离的魏婴,着急了:“快点,跟上阿道友!” 魏婴无奈:“我说你不要老是道友道友的叫我好吗?我有名字叫阿羡。” 锦觅:“那你也可以叫我锦觅或者小葡萄也行!” 魏婴:“好。就这么定了,哎我们快跟上,他们两个要坐船了。” 旭凤和润玉走到河边,一艘小船停靠在了面前,船上站着一位颇为慈祥的老人家,对着他们说道:“两位公子可是要摆渡!” 润玉颔首:“正是!麻烦老人家了。” 老人家道:“请。” 旭凤润玉就上了船。 老人家却不急着走,又道:“二位公子请站稳,那边躲在石头处的公子姑娘也快快上船。老夫这就要开船咯!” “呵呵……呵呵”的笑着,魏婴和锦觅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站了出来。 走到岸边,上船坐下。 两人不敢看润玉和旭凤,坐在了船上。 好半天后。 魏婴挠挠头,才和锦觅两人一搭一赫的说道:“我们随便出来散散步,没想到遇见了你们,真是不巧不巧的很…” 锦觅:“对呀,对呀!真是巧!” 而这时江澄蓝湛两人也出现了,看着船上的人儿,心想只好搭下一班船了…… 第18章 第18章 旭凤不说话瞪着锦觅,锦觅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润玉也只是单单的盯着他们俩看着。 魏婴见润玉这副模样,知道这次可能是真的惹润玉生气了,于是拉拉他的衣摆,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睛里还挤出一点点泪水,对润玉讨好求饶道:“润玉,对不起嘛!我和锦觅也是担心你们才跟来的。这次就原谅我们吧!你说是不是锦觅?” 魏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打了锦觅一下,锦觅:“哎呦!”了一声,摸着被打的胳膊,立即机敏似的反应过来。 呵呵的笑着,转过头看着旭凤连连称道:“对对对,我和阿羡仙馆担心你们,担心你们!嘿嘿……” 听到这话无疑是取悦了旭凤,旭凤弯了弯眉眼。 丝毫没注意到锦觅皱鼻子都小动作。 锦觅想…… 她总不能把她是为了给肉肉报仇的目地说出来吧,否则凤凰这厮总是对她生气的脸又要来了! 看她小葡萄就是这么聪明!既哄了凤凰开心,又可以去找穷奇为肉肉报仇。 呼呼,此时也许就差吹个口哨庆祝了! 而润玉眼神不停微微转动,想要再坚持坚持,怕阿羡万一下次又这么做,想给他一点点小小的教训。 但都最后被魏婴实在盯的没办法看着他只好摇了摇头,又伸出自己洁白又修长的手指头,象征性的轻轻弹了弹魏婴的额头,说了一句:“你呀!”还真是不让他省心。 不过这次就算了吧! 叹了一口气。 润玉也坐了下来,魏婴看他不生气了,于是欢呼一声“好耶!我就知道润玉对我最好了!” 旭凤一边注意着锦觅,一边却不停的时不时看魏婴脸上的面具,他总觉得魏婴这块面具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完美形状光滑亮白的月牙形状面具。 还真是奇怪! 算了,算了,不想了,想来也许是兄长在哪里得到的宝贝吧? 头偏过去,旭凤见锦觅想伸手去波动河水玩耍,于是立即发声阻止道:“这里可是忘川河,你若不想喂了这河下的幽魂,便坐稳了。” 锦觅一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离水面就只差一指距离,便吓得马上说了回去。 手拍拍胸前,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魏婴却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河水里窜来窜去的东西还泛着波光粼粼的奇异的绿光。 四下逃窜着,有的两个碰在了一起像是撞了一下头,接着便又四散开来了左右摇晃,甚是有趣。 魏婴盯着看了许久,莫名觉着他们一点都不可怕,还有些亲近之感。 就算是旭凤那么说了,他也还是伸出了手撩拨撩了水面,只见那些方才还似无头苍蝇的逃窜光珠就这么顺着魏婴手拨动的方向,整整齐齐的排列起队伍来。 润玉看着眼神一变,顷刻间拉回了魏婴的手,见旭凤只顾着与锦觅说话,便松了一口气。 对着魏婴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可伸张。 不过除了他们俩,也许看见这一场景的就只有站在船另一头尾端行船的老人家了。 旭凤对着锦觅教育了许久,忽然看见她头上的锁灵簪子不见了。 开口问道:“你的葡萄藤呢?” 锦觅尴尬了,抓抓脑袋:“我,我不小心掉了,就收起来了。这不也是怕你自卑嘛!” 旭凤无语:“我为什么要自卑?” 锦觅嘟嘟嘴:“那当然是怕抢了你六界第一美男的称呼咯!” 这时一旁只顾行船的老人家终于也开口了:“老夫守着这忘川河十万余年以来,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如此绝色的姑娘和公子们!” 旭凤:“船家的生意也太过冷清了吧!十万来年才只见过两次好看的公子和姑娘。” 老人家又道:“犹记得万年前曾经来过一位女子,向老夫讨了一捧忘川水,那女子生的容颜倾国,行路间步步生花,相貌绝美,但神情凄苦,后来岸上追来一位锦衣公子,气质出尘,样貌俊美,却眉眼间深沉,透露出常人太多看不见的东西,当时只见那锦衣公子急急将那女子手里的水打翻在地,两人一番争执之后,那女子纵身跃起,想跳入忘川河,那公子也急了,发了疯似的将她拦了回来,之后两人便齐齐消失不见了踪影,他们不像这位姑娘一般明媚无邪,也不似这位白衣公子对面的这位公子这般的烂漫天真。唉,忘川啊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 这世间,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亦或者是魔界与那未探知清楚的两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皆都逃不过的,怕是一个情字可言了…… 第19章 第19章 船停在魔境边界,润玉先行一步上了岸,紧接着是魏婴,旭凤虽然口里对锦觅一点都不客气,但实际内心却还是非常关心锦觅的,在自己上岸以后还是不忘回头对最后一个下船的锦觅说道:“踩稳当点。” 锦觅:“嗯嗯!”刚说出口,就一个:“哎呀!”重心不稳的差点跌落到忘川河水里。 “让你小心点,莽莽撞撞的!”旭凤立即上前搀扶,虽口气严厉却动作温柔。 看锦觅站在岸上稳住了身子,旭凤就放了手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锦觅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后的润玉和魏婴。 这一次终于还是觉得旭凤更可靠一点了,毕竟润玉和她不熟,阿羡仙馆看起来又柔柔弱弱的灵力还没有她高的样子。 越想越这么觉着。 于是锦觅抬脚决定追上旭凤。 拉到旭凤的衣袖,声音透露出颤音:“哎!凤凰,你走慢点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旭凤转身,看着锦觅拉着他的衣袖。 眉眼俱笑:“你一个妖精!你怕什么,没看见兄长身后那个凡人侍从都不怕吗?”虽说方才他用灵力探寻时惊讶了一番,没想到兄长这么多年都没要随从在身旁侍候,现在却选了一个可以说是只要是稍有一点灵力的都打得过他的人。 就连锦觅都能打得过他。 摇了摇头,旭凤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锦觅想了想,摸着脑袋说道:“是哦!有道理,不对……我不是妖精,我是精灵。”她们精灵多可爱好不好。 她才不是妖精呢! 旭凤勾唇:“那从今日起你在魔界就做我的贴身侍女,我便保你不被妖魔捉去可好?” 锦觅眼前一亮,立即说道:“嗯!好好,当然这样最好不过来。” 说完还一脸亮晶晶的神情。 不过小锦觅啊!你这就是典型的被人买了还乐呵呵的帮他数着钱呢! 魏婴扶着脑袋,想要告诉锦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向润玉,润玉却笑得一脸淡然。 好吧,就当他不知道。 旭凤扶着锦觅的肩膀,一个转身,摇的锦觅是昏头转向的。 好不容易停稳了,锦觅看着自己被旭凤术法换作的一袭带着亮金色边角的黑衣裙 还有两个及腰的长辫子。 不满意的说道:“你为什么给我变两个辫子,这个造型太土了。” 一点都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的”旭凤不理锦觅都抗议,支身往前走了。 锦觅一边跟在旭凤身后一边说道:“我就不喜欢两条辫子,你为什么给我变成这样,真丑!” 旭凤不回头,继续重复:“我觉得挺好。” 一天天的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上次在他栖梧宫引得了听流鼻血不得不练清心咒还不够吗? 难不成还想着在魔界也这样,锁灵簪也不知道她放哪里去了。 待会还是得让她带上…… 就这么想着,旭凤带着锦觅,润玉跟魏婴并肩走着,来到了魔界集市。 集市里热闹非凡,左右都是揽客叫卖声,四个人正走到露台中央,就被一个小贩拦住了去路。 眼尖的小贩走到了锦觅魏婴跟前,笑得附和谄媚的说道:“几位魔娘魔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鲜货,装上保证看不出真身。” 锦觅拿起一条在手里仔细看着。 没过多大会便忍不住感叹:“哇,这尾巴好逼真阿!还热乎着呢!” 听锦觅这么说,魏婴也感兴趣额了对着小贩问道:“对了,你这有没有兔子或者狐狸耳朵呢?” 小贩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接着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副兔子和狐狸耳朵给魏婴。 魏婴带起兔子耳朵,看着润玉问他:“润玉,好看吗?” 还不得润玉出声。 小贩继续说道:“这位魔爷好眼力,这兔耳朵可是根据那广寒宫玉兔的耳朵变换的。” 魏婴惊喜:“真的!” 润玉走到他边上:“阿羡喜欢吗?” “喜欢!”回答的毫不犹豫。 润玉自然的变换出灵力珠子付了钱。 锦觅一直呆在花界水镜,鲜少有机会出门,看着润玉变换出灵力珠子给小贩,眼珠都直了。 还,还能这样得到灵力的嘛? 那她在天界这么久,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呢! 如果用狐狸仙给她的红绳给那些仙女姐姐们变东西哄她们开心,那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锦觅一拍自己脑门,决定了,回天界一定得好好积累灵力! 第20章 第20章 江澄和蓝湛度过忘川河到达魔界不久后,就看见润玉和魏婴一行人已经找到一家魔界客栈准备先行住下,打算稍事休息后就去捉拿穷奇。 蓝湛和江澄本是可以跟上他们的,可就在看着他们进入客栈想尾随一起进入的时候,却被站在客栈门前的魔士拦阻了去路。 问他们索要领路的报酬。 江澄自然而然的从胸前掏出一袋金子扔给他,却没想到被立即退回。 以为是那领路小厮觉得不够,蓝湛和江澄又同时想给,却没想到被骂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是不知道。 这里可不是凡间,现今无论是魔界天界亦或者是那不理世俗纷争的花界,那可都是用灵力珠子交付给对方换取货品衣食住行等等的。 江澄和蓝湛他们两人虽现下休息仙道,却未得道飞升,对于他们这个阶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得道,修行道行武力值越高那也只能决定他们寿命的长短。 却不能同润玉旭凤他们这些天生真正的神仙相比。 只要他们修习未飞升成仙,那么他们修习仙法不论多强,必定终将会慢慢老去,死去。 入轮回,尝尽各种人生百态,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凡世七苦皆都需不停一一体会。 所以就算现在蓝湛和江澄他们两个人灵力再高,剑道琴技修习的再好,也不能凭空变换出东西,更不用说是自身灵力修得结成的灵力珠子了。 别无他法,现在他们只得选择在外露宿…… 而另一边,润玉和旭凤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此时正两人正坐在客栈大厅里喝酒。 还未等锦觅魏婴把吃食端上来。 就只闻得一声清透红淡的声线对他们说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旭凤润玉回过头,看见是鎏英,旭凤勾起唇拱起双手对她说道:“卞城公主!别来无恙。” 鎏英眼中闪烁着光芒:“自上次忘川一战意犹未尽,今日鎏英听闻火神驾临。定要与火神殿下好好切磋一番。” 说这话的同时,刚好魏婴和锦觅也端着东西上来了。 锦觅听见旭凤和鎏英要打架,眸色一亮,激动的直说道:“好!好!!” 看来方才在后院那公主差点打到她的一鞭子没白打。 今天又能看他们打架了。 上次她躲在旭凤袖口里,一众魔界人士看着就属这位公主最神勇。 让她好生倾佩。 旭凤回过头看了眼锦觅。 转而又对鎏英开口道:“这里人家在做生意,我们换个地方,好让你手里的魔骨鞭能尽情的发挥。公主这边请!” 说完两人便一起走了…… 来到客栈一处无人之地。 旭凤和鎏英对持而立。 润玉魏婴还有锦觅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也站在了一旁。 气氛慢慢变了,就连空气里都好似透露着紧张气息。 锦觅对鎏英高喊:“公主,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哼!让那凤凰成日里欺负她,这下被人找上门打架了吧! 哈哈哈! 魏婴疑惑问道:“锦觅你认识她吗?”居然不帮旭凤帮那公子加油? 锦觅点头:“上次在忘川河畔,是凤凰一个人单挑十万魔军,这个女魔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敢出来和凤凰应战的人。虽然她打不过凤凰,不过还是能扛几招的。过过眼瘾吧!” “原来如此!”魏婴不由得多看了看她。 润玉也开口说到:“听闻卞城公主自幼弓马娴熟,贵为魔界第一女将,这旭凤又有战神之名,两王相遇是要好好较量一番的。” 就在润玉说话期间他们已经开始了。 鎏英一边和旭凤对打,一边分出了心神,因为旭凤让着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拔出剑来与她对抗。 鎏英有些不开心,手里的魔骨鞭更加对着旭凤用力:“殿下,为何迟迟不肯拔剑,难道鎏英不配做你的对手吗?未免太看不起人!” 锦觅皱眉,歪着脑袋:“这公主可真是奇怪!动不动就动怒,这凤凰还让了她三招呢!上次也是。” 魏婴:“也对,可能这公主觉得她丢面子了吧!” 润玉走进了魏婴一些:“阿羡猜的不错,魔界尚武,魔界武士当中有个传统,对对手的最高礼遇,便是全力迎战。卞城公主贵为魔界三王之一卞城王唯一的掌上明珠,在魔界地位尊崇,难逢敌手。想来是旭凤三番两次相让,扫了她的颜面吧!” 魏婴回头:“你这火鸡弟弟可真奇怪,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拔个剑又能怎么样?” 火……火鸡? 锦觅傻眼,还以为她说凤凰是乌鸦就够特别的了,没想到阿羡仙馆的称呼还能更胜一筹。 佩服,佩服呀! 下次要不她就这么喊喊凤凰? 润玉:“咳咳……”了好几声。 被魏婴的话惊的面色通红。 轻声叫了一句:“阿羡!”怎可,怎可如此说旭凤呢! 魏婴撅嘴:“好嘛,不说就不说是了。那他为何不拔剑嘛?” 润玉缓了缓:“阿羡有所不知,旭凤手里的赤霄剑威力无匹,是由上清天几位上神,联手铸造加以封印的。可诛仙戮神斩妖除魔。这位卞城公主出自魔族,极易为此剑所伤,一旦剑锋触及肌肤,便会腐蚀溃烂灰飞烟灭。” 魏婴:“哦!那这火……不是,旭凤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嘛!” 本来还想脱口而出的火鸡,被润玉一个眼神看着,魏婴生生吞了回去。 原地画圈圈……哭唧唧(′;︵;`) 第21章 第21章 这时旭凤一个转身,把剑柄对准了鎏英的喉咙,结束了这场丝毫没有悬念意义的对战。 把剑柄放下,旭凤开口:“我的剑锋从来不对朋友,只对敌人。公主,承让了。” 鎏英服气:“等我回去,再练个三五百年。我们再来比试!” 旭凤笑了,摇摇头:“我连饭都还未来得及吃,就被公主你逼的舞刀弄枪的,这就是你们卞城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鎏英呲鼻:“哼!殿下还好意思说?你和夜神大殿远道而来,也不差人通报一声,父王一早就接到焱城王的信,这才巴巴的命我赶来。” 说完鎏英还不忘左右环顾了环顾四周,语气有些颇为嫌弃的说道:“住在这么破的客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父女故意怠慢了呢!” 一个转身,鎏英余光又看向了锦觅他们这边,盯着魏婴说道:“看着这位上神丰神俊朗,想必就是夜神大殿了吧!鎏英见过夜神大殿。” 魏婴:“???……这位姑娘你恐怕是搞错了吧!”他怎么会是夜神大殿? 夜神大殿不是润玉吗? 上次去那九霄云殿他偷偷跟在润玉身后就是听见那些守卫士兵这么叫他的。 锦觅笑嘻嘻的:“就是,就是!公主,这位道友名唤阿羡。只是夜神大殿的侍从啦!真正的夜神大殿是我们身后的这位。” 润玉这才走到了魏婴跟前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鎏英打量起润玉,半晌才又尴尬的行了一个礼,开口道:“啊……呵呵,哦!那,呵呵……就赎鎏英失礼了,这厢见过夜神大殿!” 润玉同回礼:“公主严重了,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魔界,其实并非游赏,而是为了一桩公案,若叨扰府上恐怕诸有不便。” 鎏英想起刚才再次看向旭凤:“我看未必吧!定是火神殿下有了心仪之人,故意疏远我等魔女之辈。” 旭凤:“公主何处此言?” 鎏英眼眸俱笑:“适才我在院中遇见这位姑娘和魇兽待在一起,看着那魇兽吞吐梦境,这梦中女子和二殿下举止亲密,莫非……那就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 梦境?………锦觅! 昨晚…… 旭凤想起来了,狠狠瞪着锦觅。 锦觅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胡乱摆手无力解释到:“不关我的事啊!我没跟她说,不是我弄的。绝对不是我弄的!” 润玉也觉得蹊跷调侃起来:“我这魇兽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入不了二殿的结界啊!难不成……是昨夜二殿下疏忽了?未设结界,才让我这魇兽盗了梦境。” 魏婴也认同,刚想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了:“嗯……不对,谁说是润玉你的魇兽啦!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润玉你忘记了吗?现在我才是他的主人。” 润玉失笑,摸了摸魏婴的额头:“阿羡说的是,是润玉方才说错了。魇兽的主人是你不是我!” 魏婴听完这才满意,用脸颊蹭了蹭润玉的掌心。 润玉弩起了嘴角,手心有些痒。 与魏婴相视一笑。 两人都未觉得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 锦觅不懂这些,只是看着两人在一起画面格外养眼和谐。 鎏英和旭凤却觉得不妥,又不好言明不妥什么。 锦觅脑子转得飞快,看着旭凤忙说:“我说呢!那肯定是你没有设结界,才让那魇兽吞食了你的春梦。” 旭凤刚消下去的气又被拱了上来,一个伸手。 “哒!”一声,锦觅本想拉魏婴帮她的,却不小心拉住了润玉的袖口。 润玉一时呆愣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任意她拉着。 锦觅退得离旭凤有些距离,头都没回,只是怯懦的唤了一声:“阿羡仙馆!” 一定得帮她呀!凤凰现在好可怕。 旭凤几步走到锦觅身边“你阿羡个什么阿羡仙馆。也不看看你抓的是谁,夜神大殿可是有婚约的,若是被你这小仙带坏了名声。我们栖梧宫如何担当得起啊?还不过来!!” 锦觅这才回头看见她抓的是润玉不是魏婴,忙松了手。 鎏英:“这久闻天帝为夜神大殿立了一门婚约,却不知这天地六界之中哪家姑娘有此殊荣呢?” 润玉抿唇,不知为何看了眼魏婴,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才开口回到:“是水神长女。” 鎏英声音一高:“水神长女?这水神和风神不是至今尚无所出吗?”怎么会? 锦觅拍了一下润玉的肩头:“哦!夜神殿下,原来你的正宫天妃还没出生呢?唉……啧啧,这天妃呀也太不给面子……哎呦呼!” 锦觅被旭凤猛地踩了一脚。 看着他不满道:“凤凰你干嘛?” “闭嘴!”这个锦觅,没事对着兄长伤口撒盐干嘛! 没见兄长脸色都不对了吗! 润玉倒不在意锦觅说这话,淡然一笑:“锦觅仙子说的不错,要是到时候我见到她,定要向她好好问上一问。” 锦觅一张脸苦笑不得,勉强开口回到:“嗯嘿嘿……好说,好说。” 可恶的臭凤凰,真是疼死她了!哼…… 第22章 第22章 见锦觅终于不再口无遮拦,旭凤收回脚力,不过他倒是有些差异,没想到兄长居然把魇兽送给了身边这个刚刚跟着他没多久的凡人侍从,要知道,这几千年来无论是谁都没能留在兄长身边超过百日的,唯有魇兽。 魇兽才能一直呆在兄长身边。 甚至就在刚才他们刚刚进入客栈,安顿好不久后,兄长就因为那凡人侍从的一句:“想看魇兽了!”便直接水系术法把魇兽从天界召唤而来。 一路指引到了魔界他们安顿的客栈。 还有方才他和兄长那般亲密无间。 这…… 旭凤皱眉。 这个凡人,也不知有何过人之处,能得兄长如此另眼相看? 左右,不过是皮相生的好看些罢了! 兄长又岂会是贪图皮囊相貌之人! 难道……兄长……对那凡人是……不,不会的,兄长怎会可能会是那种人! 绝对不可能! 旭凤被脑中所猜想吓得虚汗连连,眼珠子在润玉和魏婴之间不停的游离流连。 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唉……旭凤无奈,摇了摇头。 等到了夜间,各户各户安睡的时辰。 润玉被魏婴拉着在客栈庭院中喝起了茶,而魇兽此刻也正在各家各户屋檐房顶之中迷蹿跳走,口中吃着一个又一个浮梦珠子,额间两边的鹿角结出长长的枝丫,光芒溢出,耀眼非常。 这一圈下来后,魇兽已经吃的皮毛更加光泽洁白,肚子圆滚滚的了。 锦觅拿着一盘葡萄正从二楼走廊朝他们走来。 放在桌前,把盘子移到两人面前:“这葡萄可甜了,你们快吃吃吧!” 魏婴拿起一串就吃了起来,中途还不忘喂给润玉几颗。 锦觅看两人吃的还算欢喜,便乐呵呵的拿起放在一旁不远处,马食的稻草走向那刚刚回来的魇兽了。 锦觅看着魇兽半睁半闭眼的眸子,拉了拉自己的粉色衣裙,呼啦一下蹲了下来,把草放在魇兽嘴边:“来,小乖乖。给你吃点稻草!这草在魔界可是很难得的,喏,快吃吧,快吃吧!” 魏婴跟着附和:“对呀对呀!快快多吃点,成天吃那些个梦境也没什么营养不是!”看看他多有爱心! 不愧是个好主人。 润玉捏捏魏婴的鼻子,看向锦觅说道:“锦觅仙子可不要为难他,阿羡胡闹惯了,和魇兽打闹捉弄它的,魇兽是只食梦境的,晚间把他放出去,它自会寻人梦境将其食之。” 锦觅站起身子,回头看着润玉:“只吃梦?也不知道这梦好不好吃,是甜的呀还是咸的啊?” “噗撸!”一声,一个梦境从魇兽嘴里漂出。 只见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进了一间屋子,男人手里拿着烛火,昏暗的屋子里走进更里面一点,看到的是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 打开其中一个,用手装着满满到胸前,画面一边,在另一间屋子里出现了一位美女。 美女收下了小个子男人送给他的珠宝,答应下嫁与他了…… 锦觅看完,不禁感叹:“这小个子做了一个发大财,抱美女的梦阿,不过这个梦为什么后来会变颜色呢?”真是好生奇怪! 润玉道:“这梦呢!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蓝色的所见梦,一种是黄色的所思梦,人们做梦呢若是梦见了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景象,这个时候梦中就会泛着蓝色的光芒,也就是蓝色的所见梦,若是并非真实发生过的景象,只是人们的幻想,那这梦珠就会散发出黄色的光芒,也就是所思梦,人们做梦常常刚开始的时候是现实的景象,但是后来就会慢慢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幻象,这个梦就会从蓝色的所见梦变为黄色的所思梦了。” 看着锦觅一脸还没完全明白的样子。 魏婴翻白眼:“我说润玉呀润玉,你说那么复杂干嘛,看把锦觅饶的晕头转向的,你直接简单的来说就好了嘛,不就是黄色的梦是假的,蓝色的梦是真的,如果又有黄色又有蓝色,就是半真半假的喽。” 锦觅点点头:“这样我就明白了!” 适才夜神大殿说的那么复杂,都还她差点没想明白…… 第23章 第23章 隔天晌午,鎏英又来到客栈和旭凤润玉商量捉拿穷奇之事。 坐在包房里,鎏英先开口道:“擒拿穷奇事关重大,所以父王特命我来协助二位殿下。” 润玉摇头,认为不可行:“公主,恕我直言,此番捉拿穷奇只是任务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调查穷奇逃脱的背后真相。” 旭凤:“封印穷奇的可是玄灵斗姆元君的御魂鼎,此乃上古神器,若无人解除封印,仅凭穷奇之力是不可能逃脱的。” 鎏英想想,也觉是如此:“穷奇被封印的这些年来,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这次突然逃脱确实有些蹊跷。唉!我鎏英可以对天发誓我卞城王府可是断不可能参与此事的。”说完鎏英还真的举起一只手,竖起三指发誓。 旭凤:“我与你父王结实已久,深知其为人,自然不疑心。至于旁人……”就得想想魔界其余之辈了。 就譬如……固城王? 虽他们还没有证据,但也可想而知,毕竟固城王一直野心勃勃。 润玉传音入密示意旭凤不可莽撞。 旭凤看了一眼润玉点点头,继续说道:“总之,此次调查务求公正,也未免落人口实,我和兄长才决定不去叨扰你父王的。” 鎏英摆摆手不介意:“嗨!无妨,现在我已经搬过来了,随时效劳啊!” 旭凤抱拳行礼:“那就有劳公主了。” 鎏英点头,立即起身准备吩咐下去在全魔界上下搜寻穷奇…… 之后,润玉和旭凤一同走到院子回廊处,旭凤看见了锦觅便走了过去,而润玉则准备回去找魏婴。 在刚刚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门也正好打开。 魏婴看见是润玉,笑着语带不易察觉的撒娇:“润玉我有些饿了,你陪我一同去吃些东西可好?” 润玉:“正好,刚才就想着叫阿羡一起去吃食的。” 接着魏婴便关上了房门,两人结伴而行走去了客栈大厅的方向。 在经过回廊时,润玉本想叫上锦觅和旭凤的,却忽然被魏婴一只手拉住,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唇,齐步走躲到了旭凤锦觅看不太见的地方。 等魏婴松开他的双手,左手还放在他的唇上。 润玉温热的鼻息打在了他的手背边,苏苏痒痒的电流感传来。 这才让魏婴松了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们就听听看他们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吧!锦觅还挺好玩的,开朗活泼每天都笑嘻嘻的。”其实,他是有点好奇锦觅怎么和那个火鸡……不是,那个凤凰相处甚好的。 所以喽…… 此时旭凤站在锦觅背后,锦觅正修习法术,旭凤出声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居然炼起术法来了? 锦觅听见声响回过头,看见是旭凤,巴巴的跑了过来拉住他的衣袖,眼眸泛出光:“凤凰,凤凰,我们什么时候去抓穷奇啊!”这几百年来她不停修炼收集灵力,就是为了肉肉,要不是乘着上次水镜结界开放,她执意想要出水镜之外游玩,肉肉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死了。 她有罪。 所以她这次一定得杀了穷奇为肉肉报仇。 不过,穷奇法力高强,也不知她如今这些灵力够了吗? 还是多多益善保险些。 锦觅又看向旭凤:“那如果现在还不去捉拿穷奇的话,要不殿下你先教我一些独门秘籍吧!” 旭凤蹩了她一眼:“独门秘籍?那我且问你刹娑诀你可背熟了?无相心经呢?梵天咒呢?” 锦觅被问的眨眼,再眨眼,尴尬了,她好像都没背成功……呵呵……呵…… 旭凤叹气,轻轻甩开被锦觅拉着的衣袖,一脸怎么会如此不争气的看着她:“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栖梧宫的人,免得辱没了我栖梧宫的门庭,我丢不起那人。” 旭凤转身想离开,被锦觅眼明手快的拦住了。 讨好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食物,捧着递给旭凤面前:“唉唉,殿下殿下。要不要吃点葡萄干呢?这个葡萄干软糯壮实,甜度适中。实乃葡萄干中的上上品,吃一吃吧!” 旭凤拿过几粒,放进口中一颗嚼了起来:“你为何如此钟爱葡萄干呢?” 锦觅:“以形补形嘛!”反正都是同类。 旭凤哼了一声道:“荒缪!” 锦觅撅嘴,趁着旭凤背过身,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还不忘:“呸!” 一边站着的魏婴“噗!”的一下差点笑出来声,这个锦觅还真是古灵精怪的呐。 润玉看着魏婴,微微勾着嘴角,对于他的行为算是默认放纵了。 锦觅见旭凤又回过头,转着眼珠子忽然想到了便问:“凤凰,凤凰,对了。你春梦里的那位仙子是谁呀?是哪位仙子如此荣幸能得到你的垂青呢?” 旭凤吃的葡萄干像是被卡在了喉咙,噎住似的道:“没有这个人。” 锦觅不信,用肩头碰了碰旭凤:“罢了罢了,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都看到了,你梦中的那个女子长的和我十分相似,到时回天界,我随便一打听就能问出她是谁了!”看到时候凤凰你还能怎么耍赖。 哼! 旭凤心一横:“就是你!” 锦觅惊了:“什么???” 旭凤勾勾眉头,话锋一转:“不过你可不要多想,那并非什么春梦,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梦而已,你也别自作多情,谁要在梦里亲你阿。你难道没看清楚,其实……我一直是在……在咬你!”量你一颗小果子也还不太明白这些男女之情。 锦觅眼睛圆溜溜的,口吃道:“咬……咬我干什么!” 旭凤笑得邪魅:“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真身是只鸟,素常爱吃果子,你不好好修炼心法,精进灵力,还四处给我惹祸添乱,我真恨不得扒了你的葡萄皮,晒成干嚼碎了,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锦觅吞了吞口水,心里感叹……“完了完了,原来这凤凰做梦都想吃掉我,小命休矣阿,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跟老胡回水镜呢!” 旭凤见锦觅这么害怕的样子,知道是真的把她唬住了。 清了清嗓子:“梦境当然不能当真了,这次就算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你若再敢偷窥上神之梦,我绝不会轻饶的。” 锦觅连连说:“嗯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看凤凰的梦了,呜呜呜…… 旭凤:“还有,此事你若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锦觅抓抓脑袋:“哎哎,凤凰你是不是不会算数呀!你,我,夜神大殿,鎏英还有阿羡仙馆,那就五个人啦!” “撒拉”一下,旭凤的脸被锦觅比划人头数数,手中的葡萄干打了个满满当当。 这个锦觅,真是可恶,旭凤想教育教育她。 锦觅立即用双手捂住脸,恭维着说:“啊啊!殿下你说的对,你说的什么都对。你,你……殿下是六界之中,最帅最宽容大度的男子,人也是最好的,求你千万不要再把我变成什么石头板凳大白菜之类的了,你也千万别再咬我了,做梦也别再咬我了” 她好可怜,谁来救救她呢…… 第24章 前情1 就在这时,鎏英进门了,到了后院。 一眼就能看到锦觅和旭凤,还有躲在楼顶屋檐下的润玉和魏婴。 锦觅高兴的冲鎏英喊到:“公主,你回来啦!”真不愧是她的福星呀!这就来救她了! 魏婴也和润玉走了出来。 一边走魏婴还不忘一边对鎏英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千万不可说出刚刚润玉和他偷听之事。 鎏英会意,笑了笑。 润玉则是有些窘迫,耳朵微微泛起红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偷听墙脚之事。 没想到还被发现了……真是尴尬的难为情。 可是,和阿羡做都做了,没法发,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前去。 润玉嘴角挂着谈笑,笑得是一脸如沐春风样子仿佛刚刚偷听的不是他和魏婴。 直到五个人站在了一起,鎏英先行开口道:“凤兄,夜神殿下,方才巡山的魔士前来向我禀告,说是在蚩刃山路一带发现了穷奇的踪迹。” 润玉皱眉:“是吗?……那就劳烦公主为我们引路。” 鎏英点头:“走吧!”魏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一起走去。 锦觅也正准备过去,回过头,看旭凤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焦急说道:“凤凰你干嘛发呆呀!走啊!” 旭凤这才反应过来,拉着锦觅都手就往客栈房间里拽。 锦觅连:“喂!”都来不及,就被旭凤铿锵的拖到了房间内。 而这期间魏婴也被润玉推了进来,旭凤即刻布下结界。 锦觅拍打着叫到:“凤凰,快放我们出去!”她还得一起去找穷奇呐! 旭凤语气不耐:“你们两个不许去!” 锦觅魏婴同时:“为什么?” 旭凤横眉:“穷奇凶悍狡诈,法力高强,你们两个去只会添乱。” 魏婴不理旭凤了,看着润玉鎏英说道:“放我们出去吧!我俩保证都会乖乖的。你说是吧锦觅!” 锦觅忙点头:“嗯嗯……”不停。 鎏英笑了:“锦觅仙子,阿羡仙馆,穷奇并非寻常凶兽,我看你们还是听二位殿下的话吧,呆在这里比较安全,至于捉拿穷奇嘛!就交给我还有二位殿下吧!” 鎏英说完转身出去了,旭凤润玉看着他们。 两人知道兴许还有些希望。 魏婴:“润玉,润玉你快放我出去嘛!”呜呜…… 锦觅跟着讨好:“对对,夜神殿下你最好了,放我们两个出去吧!” 润玉欲言又止,旭凤:“不用求了,今天谁都不会帮你们的。” 说完,旭凤负手转身出去了,接着是润玉。 不顾身后的拍打叫喊声…… 鎏英润玉旭凤三人到达了蚩岃山。 适才进入,看到的皆到处都是一片一片黑色印记的泥土。 旭凤蹲下身子,手捻起一戳黑色泥土,在鼻尖处闻了闻:“这里的土,没有烧灼的焦糊,看来不是岩火喷发所致。” 润玉也相同动作:“确实没有,穷奇的血有剧毒,无论任何东西一旦触碰到,便会腐蚀黑化,如同烧焦一般,看来这里是穷奇的血滴落造成的。” 鎏英猜测:“夜神殿下的意思是说,穷奇就藏身在这附近?” 润玉点头:“穷奇真身庞大,不知这附近是否有足以容纳它真身的洞穴?” 鎏英想了想:“还真有这么一处,两位殿下跟我来!” 一路沿着大道,越走得越近,闻到的气息愈发浓烈。 鎏英捂鼻子:“是什么味道?这么臭!” 旭凤:“那日在南天门外,我虽未捉住穷奇,但却打伤了它,估计是那穷奇伤口恶化流脓了。” 鎏英停下步子:“这里就是赤岃山最大的岩洞了,想必穷奇应该就是藏在这里无疑。”毕竟走来的这一路都是穷奇的脚印和血迹。 润玉:“我们并不熟悉洞中环境,况且敌暗我明,若是贸然进洞,恐有凶险。” 鎏英歪头看着洞里:“不如,我用魔骨鞭将它引出来怎样?” 旭凤不认同:“引它出来,我们三个人是能合力将它杀死,但是穷奇死后,骨肉会化成毒液,方圆千里都会变成焦土,生灵涂炭,就连鬼魅都难以生存。所以我们不能用寻常的法子将它杀死,得另寻他法,先要将它的魔性去除,再将它重新封入御魂鼎。”才最为稳妥。 润玉抚了扶鼻梁:“计是好计谋,只是该如何实现呢?” 旭凤:“听闻焱城王有一件陨魔杵,可以去除任何魔物魔性,不如我们去找焱城王。” 鎏英:“焱城王对他那个宝贝,一向爱惜如命,是断不可能借给魔界之外的人的,不若我让父王做保,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润玉拱手:“如此,那就有劳卞城王了!”…… 第25章 陈情护主二 回到客栈,鎏英气的把魔骨鞭甩在了桌前,怒意难平的说道:“焱城王家里那两个脓包,带上他们只会拖累我们。”固城王果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 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讽刺凤兄。 那日,在忘川河畔也是他推了父王,可恶! 要不是父王不许她多生事端,她一定得打他个满地找牙。 旭凤坐下,一挥手解开了困着锦觅魏婴两人的结界。 接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原本想着能够早日收复穷奇,谁能想到现在还得敷衍那两个世子。”就凭方才焱城王府的那一出,不用想都知道这如今的焱城王虽掌管着整个魔界,享魔尊之位,可实则却并非如此。 如若兄长方才不提议让魔族王室派人一同前往,恐怕陨魔杵他们是借不来了。 魏婴锦觅走到他们身前。 鎏英冷哼了一声,手叉着腰:“把那两个脓包交给我。二位殿下就不要为那两个世子分心了,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引穷奇出洞吧!” 润玉摇头:“这穷奇生性狡诈多疑,若是用公主的魔骨鞭去引,恐怕会引起他的戒备。未必能够顺利将其引出。” 旭凤:“那若是我们用食物或者草药做诱饵呢?穷奇现在有伤在身,急于寻找食物和草药来恢复体力。”他就不信这样穷奇还能一直躲在洞里。 鎏英抓了抓下巴,翘着脚:“这听闻穷奇素来以人类婴儿为食,我们总不能为了抓住穷奇,就牺牲人类婴儿吧?” 旭凤:“那肯定不行!” 润玉忽然灵光一现:“我曾在古书上见过,穷奇喜食灵芝,虽未经验证,但未尝不可一试!” 锦觅兴奋了,跑到旭凤身边拉扯着他说道:“灵芝?我可以种灵芝。” 魏婴讶异:“种灵芝?”这小锦觅竟有这种技能! 旭凤咳了咳,声音一高:“你不行。” 锦觅急了:“我怎么不行,你亲眼见过我种灵芝的,再说了我们几个除了我谁还能种灵芝呢?你说是不是!”要不是那日她在栖梧宫种出灵芝,现下这凤凰还能如此威风吗! 真是不懂感激,治好了他的伤,答应给她的三百年灵力都还没给。 还是她以口相喂给他的呢! 哼! 旭凤:“穷奇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锦觅脑咕噜一转,笑得那叫一个甜:“没关系的,你可以保护我的。对吧?” 魏婴跟着阿谀,看着润玉:“我也是,我也是,润玉你一定可以保护好我的,再说了你给我带的这面具上面还有你千年的灵力呐,一定没问题的,就让我和锦觅去嘛!现在除了小锦觅能种灵芝引穷奇我们也没更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锦觅猛点头:“对对对……” 润玉失笑。 旭凤不说话了,好吧! 他承认锦觅的话好听顺耳,就像锦觅说的,他堂堂天界火神还怕护不住一个女子吗…… 于是乎,五个人就这么踏出了客栈,江澄和蓝湛一直守在外面。 看见魏婴跟着润玉他们出来了,两人眼神一对便也跟了上去。 到了蚩岃山路一带,焱城王的两个世子依约拿着陨魔杵而来。 锦觅蹲在穷奇躲藏的山洞门口,一株一株隔几步便用月下仙子给她的红绳做媒介,种下一颗颗硕大的灵芝。 跟来的焱城王两个儿子看着锦觅能种灵芝,眼眸都泛出光芒,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世子先开口说道:“我说小妞,不如你就留在我们焱城王府吧!每天种它个百八十只灵芝,咱们好买到天界人间,狠狠赚它一笔。” “没错,没错。”另一个附和着。 锦觅不看他们:“百八十只!那灵芝都被你们贱卖出青菜萝卜价了!” “那就把你给买了,像你这种会种灵芝的小仙子,那得值多少灵力阿?”到时他们俩在魔界定会有一番名声。 父王也会为他们骄傲的。 “呵呵,就是说啊!”…… 魏婴:“切!”的看着他们。 旭凤眼神如利剑,恶狠狠说到:“闭嘴!谁敢再啰嗦一句,我就把他喂穷奇。” 润玉开口道:“旭凤!”阻止他再说下去,现今是他们有求于焱城王,这两个世子不可得罪。 旭凤闭了下眼睛,转身,看锦觅不停的一颗颗种着灵芝,灵芝的气息越来越强,穷奇在洞中,寻着味道一步步的被吸引出来。 脚步声:“踏踏踏”的传来,两个魔族世子早已不见踪影藏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山洞门口渐渐掉起尘土和碎渣。 旭凤见着态势,对锦觅说道:“锦觅,差不多了。” 锦觅加速:“不行,我得再多种一点,确保能把穷奇引出来。鎏英,阿羡仙馆,夜神大殿,你们先去埋伏吧,我留在这里继续多种些灵芝,凤凰会保护我的!” 润玉:“那你们多加小心。” 旭凤点头,润玉拉住魏婴的手和鎏英一起躲到了一处山石后。 正好遇见了才来没多久的蓝湛和江澄。 魏婴看着他们吃惊捂住嘴巴,这……这……… 在凡间遇到的这两个人,怎么会来魔界的? “腾腾腾……”穷奇似乎已经快走到了洞口了,旭凤不顾锦觅反对,抓起她便躲了起来。 润玉拉过魏婴以背后半抱着他的姿势,另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口鼻。 蓝湛眼神一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着……如若面前之人真是魏婴,那他该怎么办? 而江澄斜眼,死死瞪着他们,身后包裹着别在腰间的东西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穷奇终于露出脑袋,化回人身,红色的眼珠盯着地下种的数不清的灵芝,咽了咽口水,身上的伤巨疼感传来。 管他是不是陷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挥手抓起一把灵芝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不过片刻,穷奇身上的伤口已然渐渐凝固结痂,体内瘀气的地方更是恢复了大半。 灵力耀眼,肆意挥洒。 就是现在了! 此刻,便是最好的偷袭时机。 旭凤在一旁缓缓运起最高阶的琉璃烬火,正准备攻去,没想到却被石头另一边焱城王的两个儿子抢了先,其中一个举着陨魔杵,丝毫不躲藏身影,开口大声喊道:“天道毕,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 还未说完。 穷奇吞下口里剩下的一点灵芝,怒了,现出庞大原身,飞身上前。 忽散起一边的翅膀,一下子便把他们两个打回方才躲藏的地方。 双双昏了过去。 旭凤鎏英和润玉没办法了,这两个坏事的家伙! 旭凤祭出赤霄剑,润玉人鱼泪化作玄冰剑,鎏英甩动魔骨鞭,三人齐齐攻上前去。 而穷奇利用自身身形的庞大,在蚩岃山谷间游走。 旭凤正准备再次举剑刺过去,回身却不小心踢到那两个世子方才被打穷奇打落时掉落的陨魔杵。 锦觅眼尖的在一旁第一个看见,为了肉肉,一个鼓气便冲了出来,伸手捡起地上的陨魔杵。 穷奇看见,掉头就向锦觅而去。 鎏英喊道:“锦觅仙子!!危险!” 旭凤跑了过去,抱住锦觅,生生挨了穷奇一掌。 口里血气翻涌,强忍了回去。 鎏英立即用魔骨鞭锁住穷奇的喉咙,这时锦觅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把粉末,和旭凤调转对着穷奇撒了过去。 强烈的疼痛刺的穷奇暂时睁不开眼睛。 旭凤把锦觅拉到魏婴蓝湛他们这边安全地带便走了。 魏婴开口小声问道:“你刚刚给穷奇撒的什么呀?”那么厉害,他看那凶兽眼睛都流出绿血来了。 锦觅注视着那边,不看魏婴开口回到:“仙人掌刺拌花粉!”…… 趁着穷奇还看不见,只能听声音辨别他们的方向,润玉对着旭凤点头,收回玄冰剑,幻化出灭日冰凌袭去。 正中穷奇靶心,“嗷呜”一声哀嚎,鎏英用魔骨鞭牵制住它,旭凤用赤霄剑勾勒出一条条金色线条剑柄落地方格网成型,彻底困住了穷奇。 旭凤看向这边,对着锦觅叫到:“用陨魔杵,跟着我一起说……天道毕,日月俱……” “拿给我!”魏婴看锦觅一副慌张样,便抢过她手里的陨魔杵站了出来。 江澄和蓝湛同时想伸手拦他都未拦住。 魏婴站在离润玉不过几米的距离,和润玉对视,跟着旭凤刚刚说的念到:“天道毕,日月俱……” 旭凤:“出窈窈,入冥冥……” 魏婴:“出窈窈,入冥冥……接着呢?” 旭凤剑末入了穷奇天灵盖,穷奇发了疯似的挣扎着:“魑魅魍魉……” 魏婴:“魑魅魍魉……” 旭凤憋住再次上来喉咙的血腥之气,铿锵开口道:“皆……消亡……” 魏婴:“皆……”字还未完全出口,穷奇便射出瘟针朝他而来。 就在所有人都惊恐万分,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澄腰间里飞出了东西。 布慕滑落……只有江澄蓝湛知道…… 那是陈情…… 也只有魏婴能令陈情护主! 蓝湛欣喜,江澄竖着眉头。 只见陈情飞速到了魏婴身边,散发出缕缕黑息护住魏婴,穷奇瘟针尽数滑落。 陈情游离到魏婴唇边。 蓝湛看着魏婴,脱口而出道:“魏婴,吹笛!” 好熟悉的话语…… 此刻,魏婴除了拿住笛子,也不知该如何了,唇启…… 一曲悠扬轻快的笛音传来,似破竹又似一股邪魅的声响。 另穷奇渐渐安静下来,笛音为陨魔杵注入了最后的灵力。 魏婴放下陈情,念出最后一句:“皆消亡……” 第26章 第26章 光耀炸现,血泪肆意挥洒喷薄而出…… 穷奇悲鸣的“嗷呜!”一声,就被魏婴收进了陨魔杵里,暂时封印了起来。 感受到脸上冰凉的触感,锦觅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看见手指尖穷奇留下的绿色血迹,吓得眼睛一番便倒下了身子半晕了过去。 旭凤很是慌张的瞬移过去抱住了锦觅,锦觅以为自己会和肉肉当年为了救下她一般,快要死了。 于是慢慢转动着眼珠张开了双眼,看着抱住她的旭凤说道:“永别了,凤凰……其实在天界的这些日子,一直以来我都过得很开心,你送我灵力,还给我吃灵力粽子,不顾危险救我,保护着我,这些我都知道,你是天界之中对我最好的人,谢谢你凤凰!”你和肉肉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锦觅缓缓眨了眨眼,接着又说道:“还有,你记得帮我跟长芳主道个歉,就说来世……” “是穷奇的血。”旭凤忍不住打断锦觅,嘴角勾着笑。 心口一暖……默默想着锦觅原来也不是对他全然无心的。 锦觅缓缓点头,看着旭凤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现在是不是……已经毒侵骨髓了!” 毒侵骨髓? 这个小锦觅呀!还真是多忧多思呐! 鎏英走到她面前,对她解释到:“锦觅仙子,不必担心,适才阿羡仙馆已经成功封印了穷奇,它的血毒已经被陨魔杵消除。已然没有了任何毒性,所以即使沾染上了些许也和普通人血无异,没事的。只是……想不到如今的天界果真是藏龙卧虎阿。”现在就连夜神大殿身旁的侍从都这般厉害神勇了!那改日,她一定得与阿羡仙馆和夜神大殿一一好好较量一番。 鎏英如此想着。 锦觅却听得懵了“嗯?啊!……”了一下,好一会后才接收到自己完全没事的讯息,于是立即一个快速翻身就从旭凤怀里坐了起来,眼睛瞪的滴溜溜老大。 灵敏的转过身子,看着此时还呆愣着的魏婴开口颇为崇拜又带着感激的语气说到:“那阿羡仙馆也太厉害了吧!”是比凤凰鎏英和夜神大殿都厉害吗? 那,以后她是不是可以让阿羡仙馆也多多送予她些灵力呐? 锦觅眼睛放光的盯着魏婴的脸。 而魏婴此刻却是迷茫的,就像上次在梦境中一样,遇见了和他名字相同的小阿羡,师姐,阿澄。 明明他就不认识他们不是吗?为何看见他们三人在一起欢喜的样子自己就会如此的伤心难过呢! 还有方才吹奏笛子的时候,他也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快要从心底破土而出了,那是什么呢? 是曾经他忘却的记忆?还是那个他想也想不起脸来的人呢…… 可那人不应该就是润玉吗? 魏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而润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站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看见江澄走到身前,也下意识的把魏婴护在身后。 江澄怫郁难平,看着魏婴安然的躲在那人之后,如此信任眼前之人,脸色就更加难看的捂住心口处,步子沉重的离魏婴更近了一步。 在他的眼前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比如……为何不回莲花坞? 魏婴:“我……”还未说出口。 就被润玉截断,润玉看着江澄,笑容温和却透露出一息不易察觉的厌弃,语带威慑:“这位公子,我想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江澄:“呵呵……”嗤笑,不理润玉,用手指着魏婴的鼻子怒吼道:“我会认错了?我就是认错了谁也不会认错他魏无羡!!!”就算化作了飞灰他也认识! 江澄声线歇斯底里:“你是要自己拿下面具,还是要我用紫电抽你一次!” 只要是被紫电抽中,夺舍之人必定灵魂离体。 江澄以为,魏婴现在之所以能活着实则是夺了他人魂魄。 指环尖带着紫电的左手作势就准备想要往魏婴身上抽去。 只是鞭子还未靠近魏婴分毫,江澄就连同紫电一起都被震出了好几十米开外。 瞬间一袭幽蓝色暗色光灵出现。 只见魏婴身后出现一股强大的升腾之气,头顶上隐隐约约还有一对透明龙角闪现。 蓝湛敛起眉,江澄半跪在地上用三毒艰难的撑着身子,口吐鲜血盯着魏婴。 锦觅鎏英皆目瞪口呆。 旭凤死死皱着眉心。 因为他知道……那是兄长的龙鳞…… 世人皆知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怒,拔之将死。 兄长身边的侍从脸上带着的果真是兄长的逆鳞,也只有龙之逆鳞才会如此光滑亮白,弯弧有度。 可恶,他怎么就没发现,和兄长相处近几千年,他竟不知兄长何时被人剜掉了逆鳞…… 魏婴拉着润玉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江澄:“我真的不知道要对你说些什么!我不认识你!明明就是你们从凡间开始就跟踪我们!”真是奇怪了! 江澄眼睛一斜,瞪着魏婴:“你果真的不知悔改!怎么,现在找到了个比你还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当好靠山就如此不把你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云梦江氏放在眼里了吗?嗯!” 魏婴听着这话是真的生气了,在他心里说他可以但不可以说润玉。 接着,魏婴摸了摸鼻子,把头伸出来了些,枕在润玉肩膀上,怒怼江澄道:“你才是毫无长进!看你年岁不小了,却没有几岁孩子来的懂事!” 哼! 两人互不相让,电光火石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舅舅!” 江澄才转过了头,看见金陵居然带着灵犬仙子追过来了 。 江澄一只手一招呼便让它朝魏婴而去,嘴里还不忘说道:“好,那倒是看看,究竟毫无长进的是谁!” 他还不相信了,如今的魏无羡出息的都不怕狗了! 魏婴看着快要到跟前的仙子,大叫着抱住润玉的腰身喊到:“润玉,救我!”…… 第27章 第27章 只是还未等润玉出手,旭凤就因为受不了魏婴的尖叫呜咽声,厌烦的手一挥,一个火系术法就把灵犬移送出了魔界之外的境地。 旭凤也不知道变到哪里去了。 金陵上前一步就想去找旭凤理论,却被江澄眼明手快的先一步用紫电缠住了身子。 金陵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江澄盯着金陵,咽了咽口里的血气说道:“给我退到一边去,我在这,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这个臭小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想冲上前去,看来平日里还是让他吃亏吃少了。 以后得多加历练他才行。 就凭刚才那一番打斗,他也明白,也不知对方身手比他们高出了多少! 甚至是刚刚把仙子变不见之人,身旁站着的那个拿着鞭子的女人他都未必能打的过。 可恶!想他自被抱山散人复原了内丹,重振了云梦江氏,当上了家主之位之后,何时这么憋屈过? 现下,还得看人脸色? 魏无羡定是得了什么东西,要不然方才他周身怎么会出现了龙气? 害得他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江澄想了想。 难道,是因魏无羡脸上带着的面具吗?…… 而金陵原本还想再顶嘴,但看了看江澄此时威慑的眼神后又不敢了,因为平日里的舅舅就算对他再怎么严厉,语气再怎么不好,都不会像如今这般看着他。 没办法,金陵只好委屈的叫了江澄一声:“舅舅……” 江澄回过神,眼神示意金陵。 金陵便只好默默退到他身后怨念的看着对面的旭凤不说话了。 润玉就这么被魏婴抱着,连同双手都一并被拉在身后一侧,想动都动不了。 只好无奈的轻轻唤了身后魏婴一声:“阿羡!” 魏婴头靠在润玉背后,听见润玉的声音,手边渐渐松动,润玉双手得以自由。 可就在闭上了眼一瞬间,魏婴脑海里莫名的又出现了一些看不太清的画面。 只觉得好像看着有无数的人群,无数张脸,太多的叫喊稀疏声,他被一直黑色的野狗追着,跑得很快,却依然能听见身后依稀可怕的汪汪叫声。 他拼命的一边跑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亲切的粉衣身影,一个跳身,他抱住了那个另他无比安心舒适的人。 猛的睁开双眼,魏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脱口而出的叫到“师姐!你快赶他走。”他害怕。 “师姐!!”听到这话江澄彻底被激怒了。 大声对着润玉身后躲着的魏婴说道:“魏无羡,你刚才在叫谁?你还敢在我面前提她!……也对,你这个夷陵老祖从来都不避讳任何,也根本不忌讳和那些个正道世家交往,十六年了,蓝忘机倒还不忘护着你!”在客栈不是还夺了金陵的鞭子! 蓝湛敛眉不语,其实自方才确认带着面具的人就是魏婴的时候。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怎么开口。 江澄到不管不顾了起来,继续口带讥讽的说到:“不过,他倒不一定完全是在护着你,毕竟你跟温宁干过什么好事情,姑苏蓝氏的人都不会不记得。像我们蓝二公子这种人人称颂的端方严正之辈,岂能容得下你!没准是和救你的人,进行了什么地下……”交易还未说出口。 江澄就被润玉一声龙吟,甩的翻倒在地。 拉过身后的魏婴,润玉一边为他整理衣襟一边不看江澄,第一次一改往日他人对他谦恭有礼,温润如玉的性格。 不容置疑的霸道开口:“先前,我量你是无知小辈,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这般说阿羡,如今这便是给你个教训,以后注意言辞。我的人还容不得他人置喙!” 江澄:“呵呵……”一笑,仿佛润玉说的是一个好笑的不能再好笑的笑话。 接着看着润玉说道:“我注意言辞?那我还倒想问问了,你这般护着他魏无羡,那他魏无羡可有对金陵曾注意过言辞!有娘生没娘养!他魏无羡骂的好阿,真会骂!金陵如今这样被人戳脊梁骨,都是拜魏无羡所赐!他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忘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自己发的誓言,可是他不要忘了,金陵的父母都是怎么死的。这位公子,我看你不要护错了人,交错了心!信任对象,看看我不就是个教训吗?他魏无羡是什么人难道你还能有我清楚?” 润玉忽然想起来了,遇见阿羡时,魇兽吞吐的梦境,原来就是他最后一剑让阿羡落了山崖。 于是立即就变了神情。 唇角勾勒着,眼神却一厉:“阿羡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亦无需他人告知。” 江澄见不能挑拨,便不想再和润玉说了,看向他身边的魏婴问道:“他在哪里?” 魏婴:“谁?” 江澄:“还能有谁,温宁呢!他在哪里?” 魏婴摇头:“我不知道。” 江澄声音一高:“你会不知道?魏无羡你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你养的走狗你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魏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温宁,就是那个叫温宁的与你有什么过节,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直都跟着润玉从未离开过,怎么会知道我不认识的人在哪里!” 江澄:“魏无羡,你还给我装蒜!要不是他金子轩会死吗?我姐会死吗?要不是你们两个金陵也不会失去了父亲的同时又没了娘亲!现在你居然还给我装不认识我,不知道温宁!” 江澄又伸出来了手,指着跟他站在一起不远处的蓝湛对魏婴说道:“那好,我问你!他呢?这位找了你十六年的蓝二公子难道你也不认识了吗?” 江澄不信。 魏婴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蓝湛的脸,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蓝湛面色一僵,他知道,魏婴是真的忘了他们,忘了所有人了……… 第28章 第28章 回到客栈里,魏婴抽了抽嘴角,现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甩不掉面前的这两个人了吗? 方才他们回客栈,这两人硬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进来。 拦都拦不住。 现下,这一左一右的一个横着眼,一个紧奏眉头的看着他们到底是要干嘛? 打劫吗?…… 把穷奇封回了御魂鼎,润玉和旭凤就带着两个世子回焱城王府归还陨魔杵了。 鎏英公主也回了卞城王府。 所以此刻房间内,除了他与锦觅,就是蓝湛和江澄在了。 锦觅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盯盯那个,还以为是大家一起玩大眼瞪小眼呢! 怎么阿羡仙馆和这两个公子都不说话?不憋闷的很吗? “唉”的叹了一声,锦觅抱着旭凤交给她的御魂鼎回了房间。 蓝湛这才走到魏婴跟前,虽然知道魏婴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他还是想告诉魏婴,当年之事无论如何他都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于是蓝湛离得更近了一些,音如谈墨又夹杂着丝丝不安的样子说道:“那日,我没抓住你。见你坠落山谷,江澄坚持要到悬崖底下去看看,却只见森森白骨……”在乱葬岗上,他赶过去时也只救回了小阿苑。 其余温氏族人皆被斩杀了。 魏婴看着蓝湛,眼神里还是充满了疑惑:“你没下去吗?”不知是好奇还是冥冥之中的牵引,魏婴还是这么不自觉问出了口。 蓝湛珉了珉唇,手里的避尘被握的很紧:“三年后,我去过,却是连白骨都没有了。” 魏婴不解:“为何是三年后?”当时却不去呢? 蓝湛不语,他不想让魏婴知道当年之事。 江澄在一旁勾着眉梢,邪气一笑:“怎么?我们平日里端方雅正的含光君也会不好意思?当年在乱葬岗上那可是……”何等威风未出口。 蓝湛先一步就给江澄施了禁言术。 “唔唔……”想再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江澄瞪着蓝湛气闷,自知打不过蓝湛,就上前狠狠推了魏婴一把。 而魏婴就在被推的差点倒在桌脚棱形处时,润玉和旭凤刚好回来了。 两道身影同时出手。 一个回旋,魏婴就倒在了润玉的怀里。 蓝湛甚至都没看清楚润玉是如何在比他远的距离接住了魏婴的。 站起了身,微微卷曲着手指,伸出来的手就这么僵住空中在原地… 润玉低头看着怀里的魏婴皱起眉担心的问道:“阿羡,没事吧?”方才眼见阿羡眼睛就要碰到桌角了。 魏婴:“没事,没事,我没事,就头被转的有些晕晕乎乎的。” 眨了眨眼,魏婴这才看清是润玉,立刻眸色一亮,道:“润玉,你回来啦!” 润玉微微一笑:“嗯。”了一声,扶起魏婴,一只手拉在身旁护在身后。 另一只手一个甩袖,江澄:“踏!!”的一声就被甩翻在地,润玉再想出手教训之时,却只闻得对面回廊旭凤房间处。 传来锦觅:“啊啊啊……”一连串惊叫之声。 旭凤见此深知是出事了,暗叫一句:“不好!”便冲了过去。 润玉转手给江澄施了一道术法,把他困在了房间内,带着魏婴也赶了过去。 而蓝湛看了眼正奋力拍打结界的江澄一眼,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 锦觅被穷奇所蛊惑,一步一步走向御魂鼎。 打开了它,穷奇幻化出肉肉的模样,对着锦觅央求道:“锦觅…锦觅,快救救我,你能帮我把这火印解开吗?我被这身上的火印烤的好难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要被烧着了。” 锦觅:“我来救你,我来救你,别怕肉肉。我来了!” 拉住了幻化成肉肉的穷奇,锦觅彻底被控制了心神。 穷奇将身上的火印渐渐过度到锦觅的身上。 旭凤刚好这时踹开了门,举起赤霄剑炳一个过去就分开了锦觅与穷奇。 锦觅倒退了几步,旭凤接住了他。 穷奇不甘就这么又被打回御魂鼎里,在最后之际,用仅剩的所有法力射出无数瘟针袭来。 旭凤火系灵力化归阻挡,瘟针被打在墙边,穷奇也终于回了御魂鼎。 再次封印。 锦觅也恢复大半神志。 看向旭凤,锦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凤凰,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听见肉肉在里面喊我!我……” 旭凤:“肉肉?那个肉肉?” 锦觅:“就是刚刚在这的那个女孩,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刚才真的听见她在鼎里面喊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就把它打开了。我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肉肉为什么会在里面啊?” 旭凤难得的温柔一笑,耐心解释:“这鼎中并无旁人,是穷奇的摄心术。可以蛊惑人心,幻化成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你道法不高,修为尚浅,被迷惑住也很正常。幸好之前我给穷奇加了一道火印,封住了他一大半的功力。要不,你现在肯定撑不到我进来。” 锦觅有些失落:“原来是幻影,不是肉肉,唉呀……我怎么这么没用。” 旭凤看着锦觅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快要倒下时被锦觅扶住了身子。 锦觅担心的叫到:“你怎么了凤凰,凤凰……你的手怎么了?” 怎么有两个绿色血点呢? 旭凤口气缓慢起来:“大概……大概是被……穷奇的瘟针所伤吧!” 锦觅:“瘟针,那年肉肉也是这般,我该怎么做,种灵芝可不可以。”能救人的药草她也只知道灵芝最管用了。 旭凤摇头,声音已经小到快没有了:“没事,只要有夜……夜……” “叶什么,凤凰…凤凰……” 旭凤已然晕了过去,倒在了床边。 润玉魏婴还有跟着而来的蓝湛到了门口。 润玉:“锦觅仙子!” 锦觅回过头,额间一脸的汗,着急的叫到:“夜神大殿,阿羡仙馆。你们快来啊,凤凰为了救我中了穷奇的瘟针,他方才说叶,叶什么的可以救他,我没听清。怎么办呀?” ………… 第29章 陈情三 润玉皱眉,用食指探了探旭凤的元灵,发现毒已渗透肌肤:“这瘟针之毒已入肌里,再过两日怕是就会入脏腑深骨髓了,三日之内一定得为旭凤解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蓝湛度步,走到润玉面前。 恭敬的拱手行了礼:“在下有一曲子,名为安魂,许可暂缓毒性蔓延过快,虽不知对这位公子有无效果,但不防一试。” 润玉考虑再三,还是点头道:“那好吧!你且试试。” 蓝湛顷刻间便幻化出忘机琴,手指拨动琴弦,一股透露出禅意且如清泉般静幽的声响缓缓流出,沁人心脾,听闻者皆都默默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安逸静谧的片刻…… 说来也奇怪,自在蚩岃山路一带,魏婴再次吹响过陈情以后,这笛子便一直跟在他周围不散,时候虚影,时而自动出现在魏婴腰间。 仿佛生了灵识,更不许魏婴之外的任何人触碰,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冰凉的触感从唇边传来,魏婴本听曲闭上的双眼慢慢睁开,一看又是陈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了几秒,笛身不耐的又碰了碰他的唇,示意他吹奏。 魏婴眨眨眼,无奈的笑了笑哄到:“好好好,我吹就是了。” 双手举起陈情,和蓝湛对持而立,跟着方才吹奏过的琴音吹出和蓝湛相同的曲子…… 此刻,蓝湛感觉仿佛自己回到了十六年前的日子,开心着也颇为怀念着。 润玉早在听见魏婴笛声的时刻便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这无比…… 哦不,应该说是如此和谐的一幕 ,脸上出现了失落的神色。 就好像,魏婴站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却感觉好似离得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一曲终了,润玉面色恢复如常。 再次伸手探旭凤的元灵,发现是有缓和之势:“曲子应该是暂缓了毒性蔓延,不过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能为旭凤解毒之物。这位公子,多谢!” 蓝湛看了看魏婴,回到:“客气了。” 魏婴想了想,看了一眼躺着的旭凤:“叶?夜……莫非是夜幽藤?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吗?”他记得润玉曾经给他讲过的六界全书里面好似就有说道如何解穷奇瘟针之毒的篇章。 锦觅拍了下自己的头:“你们说的夜幽藤我想应该就是长在我们花界净泉之中,万年才能长出一株的夜幽藤吧。”她还是听老胡这么告诉过她的呢。 润玉点头:“锦觅仙子!阿羡说得不错,正是那花界圣草,只是花界与我们天界早已积怨甚深,若是要说服花界将这夜幽藤给旭凤解毒所用,恐怕是不太容易!” 魏婴转了转眼咕噜,怼了怼锦觅的肩头:“哎!锦觅,我看你会种灵芝,那是不是也会种夜幽藤啊?” 锦觅摇了摇头:“夜幽藤一直都藏在我们花界百花宫的储盈阁里,我见都没见过。”怎么种呀! 润玉神色凝重起来:“无论如何,也必须尽力一试。” 说着就准备往出走。 锦觅上前拦住了他:“哎,夜神殿下。不可,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花界的芳主,一个个都是说一不二的拧脾气。如果你现在贸然前去,她们是断然不可能给的。” 魏婴努努鼻子:“那你呢?来魔界路上你跟我说过你是花界的人,那她们应该会听你说话的吧?” 锦觅“我……”了一声,垂下了脑袋,心里有些害怕担心了,因为她私自出来,回去肯定得挨罚了…… 哎呦!哎呦!! 算了……不管了。 凤凰为了她都变成这样了,她总不能忘恩负义到见死不救吧! 于是锦觅拳头握了握,开口道:“好吧!我去。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偷出来。” 魏婴:“那我陪你去,好歹也有个策应。”这个小锦觅迷迷糊糊的,万一被抓住还跑不出来怎么办? 润玉:“事不宜迟,那阿羡你就先和锦觅去花界,我带着旭凤,在花界外等着你们。” “好!”锦觅魏婴异口同声,走出了门。 润玉看着蓝湛,这个魇兽吞吐阿羡梦境之时,他并未看见过的人,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出现要比对面屋子里的人更加另他不安。 便先一步开口:“阿羡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搅于他。” 蓝湛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回到:“打搅与否,我想应该是由他来做决定的,而不是公子你不是吗?” 润玉:“……”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也是。 只有阿羡说的才是他自己真正心中所想所盼的不是吗? 那他呢? 也许,不过就是在阿羡意外遇见,无路可退后的避风港吗? 润玉笑得有些痴了,不再看蓝湛,转身扶起旭凤,化作两道星辰飞烟往花界方向而去…… 而锦觅和魏婴两人渡过了忘川河,就这么又坐上葡萄藤簪子到了花界境内。 在花界百花宫储盈阁门外…… 此时,只见两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动静。 好一番过后。 确定现下没什么人了,锦觅才对魏婴一个点头,从隐蔽的草丛里出来,魏婴两只手搭在了门把上正准备推开。 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小涛涛,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真是想死我了,哎!还捡了一个如此俊俏的郎君回来呀!” 锦觅赶紧小跑到跟前,捂住老胡的大嗓门,小声道:“老胡,你小点声,别乱说。这位可是天界夜神殿下身边的侍从呢!” 老胡惊了!小涛涛居然都敢带天界中人回花界了? “我说小涛涛你是脑子不好,还是觉得气长芳主气得不够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花界向来与天界不睦。你现在还敢带天界的人回来!”真是皮痒痒了! 锦觅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不在意这些选重点的问道:“先不说这些了,对了。老胡,我问你现在长芳主在不在百花宫呀?” 老胡吹了吹胡子:“小涛涛!你还想去见长芳主?哎咦!长芳主她现在都还在为你私自逃出水镜这事生气呢!”还敢找芳主,他看现在是躲起来毕竟的好。 锦觅聂聂嘴角:“她还在生气呀!唉……看来她是不会给我夜幽藤了!”怎么办呢? 老胡:“夜幽藤?你还敢去管长芳主要夜幽藤!我发现小涛涛你真是去一趟外界之后,回来脑子都彻底坏掉了。长芳主怎么会舍得把夜幽藤给你呀!夜幽藤可是我们花界的圣草啊,这几千年来,就连我老胡也只有幸见过那么一次。唉!小涛涛,你要夜幽藤干嘛?” 锦觅抓抓脑袋:“那……呵呵,那个……”正愁如何说通老胡。 一声:“锦觅!”传来。 锦觅回过头,看见来人,口都吃了:“长……长芳主!” 完了完了…… 第30章 第30章 此刻百花宫的大殿之上,魏婴与锦觅站在殿中央,老胡不敢吭声的站在角落最末端的一旁。 放眼望去,锦觅和魏婴两人目光所及之处高台阶之上,坐着的便是长芳主牡丹还有身边站着的海棠芳主。 牡丹芳主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是六界难得的美人。 只是平日里为了教育锦觅亦为了管理花界不得不总是端着侃然正色,壁垒深严的样子,就好比此时:“锦觅,你擅离水镜在先,私闯储盈阁在后。你可知罪!” 锦觅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只能小声怯懦的叫了一声:“长芳主……” 而魏婴看此,便把锦觅拉过到自己身后一方,对着对面行了个大礼道:“天界夜神大殿麾下侍从阿羡仙使拜见花界长芳主。” 牡丹芳主语气深幽:“哦?天界……那不知夜神大殿派你来有何贵干?” 魏婴呵呵一笑:“好说,好说!长芳主,这次来花界叨扰,其实是想借贵界圣草夜幽藤一用,因在魔界火神殿下降伏邪兽穷奇之时,不小心中了那穷奇射出的瘟针之毒。如果没有花界圣草夜幽藤当解药,灵力只怕会在三日内快速噬灭,故而恳请长芳主赐予夜幽藤救火神殿下一命,待火神夜神殿下重归于天界,上报天帝天后,届时天界必回回报花界救命之恩。” 牡丹芳主眸色晦暗想起了先花神:“火神是天界上神,穷奇的瘟针只会反噬其灵力,不会取之性命,何来救命之说?想必有天帝天后相助,重新再修炼个几千年也就恢复了,何况我花界早就发过誓,百万年间,不在天界盛放一片花草。更不得给天界一枚草药。所以还是请这位仙侍请回吧!” “你……”还真是不可理喻,气死他了,要不是为了润玉回天界不被那火凤凰的母后为难,平日里也对润玉算尊敬礼貌,他才不会来呢! 算啦,算啦,脸皮什么的,算得了什么呢? 锦觅从魏婴身后忽然跳出,焦急道:“唉!长芳主,凤凰是为了救我才中了瘟针的。” 牡丹芳主眉目一敛,语带焦灼:“住嘴!你的事,待会我会慢慢跟你说的!” 锦觅:“但现在凤凰的事就是我的事,长芳主。我离开花界的这段时间,都是凤凰在照顾我。真的,他不光传授我心法,他还救过我三次呐!第一次在南天门外,如果没有他我就被穷奇吃了,这第二次便是在蚩岃山他帮我挡了一掌,还有第三次就是这回,本来那个穷奇的瘟针是冲我而来的……”凤凰为了救我才会中了瘟针之毒还没说出口。 锦觅就被长芳主旁边站着的海棠芳主一声:“住口。”顿住了口舌。 长芳主彻底失去冷静,从位子上站起了身:“够了锦觅,你私自逃出水镜结界,还在外面闯了这么多祸不够,现在还想盗取夜幽藤。来人……把锦觅给我带回水镜,让老胡给我好好看着,让她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 锦觅以为是她惹祸的缘故长芳主才不救旭凤所以接连求道:“长芳主,您要罚就罚我吧!但是这些事都跟凤凰没有半点关系呀!求您救救凤凰吧?” 海棠芳主看不下去了,走到锦觅跟前低声在她耳边训斥:“没点眼里见儿,长芳主现在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 锦觅还想说什么,取无奈被来人架住了手脚,挣脱不开便只好转头对着魏婴说道:“阿羡仙馆,你们等我,我一定会拿到夜幽藤的。” 魏婴点头,眼看着锦觅被带出百花宫,此时也只能先出花界去找润玉汇合再想办法了。 夜晚,花境结界之外都能闻到花香,芬香肆意,万花绽放,千姿百态…… 魏婴和润玉站在一起,把旭凤放在树下靠着树干休息。 魏婴看着润玉有些怀疑的问道:“这锦觅只是说一定能拿到夜幽藤,可是又没说准备怎么拿出来。你说她到底行不行?” 润玉:“阿羡放心,锦觅乃是花界中人。这么机灵也自会有她的门道。” 如今润玉也只是有些猜测,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魏婴。 锦觅恐怕不是一个花界小仙这般简单,就单凭着能栽花种树,幻化灵芝就不是一般花仙能做到的,这种技能润玉也只听闻先花神梓芬与其座下十二花仙可以做到,况且锦觅还灵力低微,修炼术法不佳。 所以便更加不可能只是旁人所眼见看到的这般。 魏婴一只手摸着下颚:“我看,单凭锦觅是斗不过那个花界长芳主的。”脾气太厉害。 “唉……”的叹了一口气,魏婴拉着润玉便在旭凤身边坐下。 润玉又探了探旭凤额间,立即眉头紧锁,暗叫不好道:“糟了,旭凤体温下降的如此之快,灵力也正快速消散。” 旭凤身为火神,修的是火系灵力,一担体内温度下降,那便代表着有危及生命之危。 不等魏婴反应过来,只见润玉便使出水系术法,手指不停释放出灵力。 没多会魏婴便感觉不对劲了对着润玉吼道:“润玉,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冰蓝色灵力在渐渐变成红色的火系灵力? 润玉轻声开口:“自古冰炭不同器,我无法直接渡灵力给旭凤,是以先用部分灵力催热体内的水系灵力。再将蒸腾出的蒸汽,渡入旭凤体内。” 魏婴听后火气更甚:“逆势而为,对你自身损害极大。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遭到反噬的!”这些不都是他告诉过自己的吗!现在却这般不顾自己安危 。 润玉勾起唇角,脸颊汗渍斑斑:“事急从权,旭凤性命攸关,顾不得那么多了。” 魏婴:“润玉你……” 第31章 第31章 从日出到日落,日落又到了日出,整整两天过去后,到了第三日傍晚。 此刻,月光仿佛像是被白云笼罩着披上了一层谈谈的薄纱,照耀在润玉的脸庞上,和他不停时不时为旭凤输入灵力变得几近干裂的唇色。 不过,现在与旭凤相比较起来,看着比较虚弱的反倒是润玉了。 魏婴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不管润玉。 为他们拾捡起了许多柴火木棍,这几日接连顾着,让星火不断,旭凤身体回暖。 干练的地上已积满了一层层堆砌好的厚厚火烬灰尘。 算算离三日之期已然没剩多少时辰了,也不知小锦觅可否弄来夜幽藤? 在如此下去恐怕不止旭凤会灵力噬灭,就连润玉也会。 魏婴眼看着润玉再次输送完灵力起身,便连忙上前扶着,只是现在润玉体力灵力已所剩无几。 “档……”的一下,便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魏婴身上。 润玉神志已不太清楚。 语气缓缓低幽颇带着几分撒娇道:“阿羡,可是还在气我?” 魏婴双手抱着润玉,一边叹息抱怨到:“气,怎么不气,我气你这般不顾自己身子,以为你的灵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吗?你……” 魏婴还想再开口,润玉却忽然用头抵住了他的额头,双双眼神交汇,鼻息打在对方的脸上温热交感…… 魏婴身体僵直,目光呆愣。 润玉缓缓靠近,直到与他两唇无缝贴合,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当魏婴回过神时,已与润玉亲的难分难舍…… 估摸着快一柱香的功夫,要不是魏婴感觉呼吸憋闷起来推开了润玉。 还不知得亲多久呐。 后退几步,魏婴伸手摸着被润玉吻过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似被人微微敲打,丝丝酸涩却带着怦然的甜意…… “咚咚咚……”真是好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魏婴手滑落到心口处,掌心传来的心跳起伏声,就连耳边都好似能清晰听见。 在看向让他变得这般奇怪的当事人,却早就在被他推开后默默蹲下身子,在旭凤身边不远处浅眠的睡着了…… “唉!”没办法,润玉大概也是疲累极了,给旭凤渡了太多的灵力,也是得好好休息一番了…… 魏婴只好压下把润玉叫醒问问的冲动,脱下自己的外衣为他盖上后,也坐下靠在他肩头,慢慢合上眼,却不敢睡着的等着锦觅…… 直到第四日清晨到来,阳光撒向花界的那一刻,锦觅终于变回原身被老胡带着出了水镜结界之外。 一路飞出,找到了润玉魏婴还有旭凤。 锦觅大声喊到:“我回来啦!” 魏婴最先睁开眼起身跑到锦觅跟前,看她手里拿的东西,想必就是夜幽藤了吧! 于是开口道:“锦觅,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昨晚润玉还和我说你一定能拿到夜幽藤,我还有些不信呢!”这下润玉终于不用再渡灵力了,再如此渡下去可怎么得了。 润玉休息了几个时辰,也恢复了些精气神,看见锦觅便站起了起来:“锦觅仙子,辛苦你了。多谢!现在快把这夜幽藤给旭凤服下吧!” 锦觅:“嗯。”的应了一声,便拿出早已事先准备好的灵芝甘露,变幻出碗勺把甘露倒进碗里再加上摘碎了的夜幽藤片碎末。 蹲在旭凤身边,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喂给旭凤。 半碗尽数下去,润玉再探旭凤元灵。 欣慰一笑:“太好了,旭凤的灵力开始归元了。”不愧是花界圣草。 锦觅开心:“真的吗?来……”接着把剩下的继续喂给旭凤喝下。 不过片时,碗已见底,锦觅试着轻声唤道:“凤凰,凤凰?” 旭凤徐徐睁开了双眼,看见锦觅还是有些虚弱的一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书童不能蓬头垢面的。” 锦觅乐呵呵的,胡乱用手拨了拨头发:“你终于醒了,真的太好了凤凰。”不枉费她种了一夜才种出的夜幽藤了。 凤凰终于醒了,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阵光晕出现,魏婴润玉回过头,看到原来是长芳主追来了。 牡丹见锦觅怒火中烧:“你们在干什么?” 锦觅下意识躲到旭凤身后:“长……长芳主!” 旭凤行礼:“旭凤拜见长芳主,多谢长芳主救命之恩。” 牡丹哼了一声:“火神说错了,我既没有救你,你也无需谢我。”定是锦觅种出了夜幽藤救了火神,这下该如何是好! 得快些把锦觅圈起来才行:“锦觅,你过来。” 锦觅横着小碎步一点一点挪过去:“我错了,我错了长芳主!我不该私自逃出水镜,这跟连翘和老胡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旭凤走到锦觅身边:“长芳主,望莫要责怪锦觅仙子,此事怪不得她,是小神涅槃之时,发生了意外误入花界,一番巧遇方结伴而行。把锦觅仙子带出了水镜,才有了后面的这些是是非非。长芳主若要责罚,就请责罚小神吧!” 牡丹看了旭凤一眼,半斜过身子:“我花界之内务,尚容不得外人插手。还请火神自重,收敛些言行。其他仙姑我管不上,只我花界精灵仙子,即使火神殿下魅力弗边,也休想染指半分!” 旭凤:“小神自省,从无言行不端举止不当之处,还请长芳主莫要听信谣言。至于锦觅仙子,确乃小神心之所系。” “你……算了,本仙这就将锦觅带回去,火神还是休要妄想了!就此别过,后悔无期。” 说完牡丹便抓住锦觅都手腕准备带走,锦觅猛摇头。 旭凤再开口:“长芳主可能对天界与小神有所误会,改日小神一定登门拜访,希望到时能解开误会。让长芳主明白我的一片真心。” 锦觅眨眼:“改日是什么时候呀?你到时候会不会连我一起谢呀?”她还得积攒灵力呐。 牡丹:“锦觅!” “锦觅仙子自是要重谢的,我还欠你一千年灵力,放心吧,我没忘。”也忘不了。 牡丹:“火神还是别麻烦了,改日,我也不会再让你再见到锦觅的!” …………… 第32章 第32章 从花界回天界的一路上,润玉和旭凤聊着天,商量着待会如何回禀父帝与母神,魏婴在他们身侧看着,心里却别扭了。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自在不舒服,润玉反倒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端方温润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昨夜润玉已经意识不清楚,到了什么也不记得了的程度吗? 不会这般吧!润玉不是神仙吗?神仙就算灵力不支体力全无也断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吧…… 魏婴心里不停的犯嘀咕,现在旭凤在旁边他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润玉。 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跟在润玉身后。 就这么一行三人腾云回到了天界,在北天门外,旭凤和润玉足下刚落,就被天帝太微派来的人告知要召见他们。 临去时,润玉还不忘召唤在魔界自行回来的魇兽给魏婴领路,看着他嘱咐:“阿羡,你先和魇兽回璇玑宫,我去去便会。不要和魇兽到处乱跑玩耍知道吗?”现下阿羡已不比离开天界以前,光是在魔界忘川河上他一人所见的一幕就足以震惊六界。 别说旭凤与他办不到,就连父帝天后甚至是上青天那位德高望重的玄灵斗姆元君恐也难为,再加上收服穷奇时,保护阿羡莫名出现的笛子,居然能降伏穷奇爆裂的性子,使其安静下来任凭处置就不是普通神仙能做到的。 润玉是怕……怕魏婴如若这些本领在众人面前显现出来,势必会引起六界大乱,战火漫天。 魔族之人觊觎暂且不停,光是父帝都会利用阿羡达到一直可望不可求的统一六界大业。 润玉不愿,也不肯魏婴参与这些是非纷争,他希望魏婴能一直保持如今这番模样,永远纯净快乐,无愧于心…… 魏婴自是不知润玉这些担心。 乖巧的点点头:“哦!”了一声,便随魇兽看了看润玉离开了。 而润玉一直到看不见他们身影了,方才回头与旭凤一起离开。 勤政殿内…… 旭凤润玉同时跪拜上方坐着的天帝太微:“儿臣拜见父帝!” 太微呵呵一笑:“……我儿辛苦了!润玉旭凤,生受你们了,快些起来吧!” 旭凤润玉起身作揖:“谢父帝!” 旭凤请奏:“父帝,穷奇作恶多端,未免日后继续危害六界,儿臣恳请父帝亲自为穷奇執灰飞烟灭之刑法。” 润玉也道:“儿臣附议!” 太微神色微变:“这穷奇罪大恶极,本当立时击毙其元神,只因这孽畜乃是上古天地之间阴阳元气化身而出的,他的生死命数,早已不在五行之内。此次你二人已功德圆满,穷奇处置不必再费心了,本座自有定夺!” 润玉旭凤互看一眼,道:“谨遵法旨。” 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太微使出火系灵力术法为穷奇下了一道强大的封印,接着手一覆便将御魂鼎收入袖口之中,想起之前安插在魔界探子来的密保。 看着旭凤关切问道:“旭凤,本座听闻你此次收服穷奇中了瘟针之毒?” 旭凤差异太微事前得知,但也老实答道:“儿臣一时不察,让穷奇有了可乘之机。多承兄长不远万里带儿臣到花界求取夜幽藤。现已无碍了,父帝切莫挂念。” 润玉不想抢功:“禀父帝,求取夜幽藤颇费了一番周折,此事全仰赖花界一位名叫锦觅的仙子施以援手。救了旭凤一命。” 听到锦觅的名字,旭凤对着太微不自察的温柔一笑:“锦觅仙子,多次救儿臣于危难之中。实乃儿臣命中的贵人。” 太微:“哦?那这位仙子,现在何处,本座定要好生嘉奖一番。” 润玉:“回父帝,她因触犯了花界的界规,此刻正被长芳主幽闭于水镜之中。” 太微抚了抚眉,想起了先花神梓芬:“那此事,就乃花界的内务,为父也不便插手。也罢,待过些时候,长芳主消气以后,再把这位锦觅仙子请到我们天界,到时再好生论功行赏。” “儿臣代锦觅叩谢天恩。”这样也算是有一个由头去寻锦觅回天界了。 旭凤这么想着。 太微又看着他说道:“旭凤此次封印穷奇,厥功甚伟……”故而赏赐还未出口。 旭凤急急打断:“父帝容禀,此次封印穷奇系兄长,锦觅,鎏英公主与兄长身边的侍从阿羡合力乃成。儿臣中毒期间,兄长更是一路奔劳,还自损修为,强渡灵力与我,旭凤受之不安。”不敢一人揽下功劳。 润玉不在意这些封赏:“天佑旭凤,儿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太微:“呵呵……好!你们都不要再推辞了,看到你们兄弟同心,本座甚是欣慰。赐予你们万年火人参,千年天山雪莲,好生将养。三日后在九霄云殿论功行赏。” 润玉旭凤:“谢父帝!” 太微:“嗯,好!好!本座还有事需处理,你们先下去吧!” 润玉旭凤:“是,父帝!”…… 第33章 第33章 现下,润玉与旭凤刚刚走到栖梧宫附近,便瞧着月下仙人正杵着自己的姻缘拐杖到了他们跟前。 月下仙人最先看着旭凤,就连眼神里都是乐呵呵的模样:“老夫方才路过这,远远的看着这边有两道身影,因离的远还有些看不太真切,正纳闷是谁呐,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我的凤娃回来啦!” 旭凤笑着行礼:“拜见叔父!” 月下仙人:“乖!” 接着月下仙人又看向润玉,收敛起些许笑意来,拍了拍润玉的额头。 气鼓鼓的说道:“你不乖,成天独来独往,昼伏夜出的,你说润玉侄儿你,离上次老夫去你那璇玑宫看你都多久了!你也是,都不主动去看看老夫!哼!老夫生你气了。”真是不孝顺。 润玉接连赔笑脸,总不能说是为了哄阿羡去了凡间这才回来吧:“叔父见谅,润玉职责所在,不敢怠慢,往后定当常去姻缘府探望叔父。” 月下仙人弯弯眉梢:“这就乖啦嘛!对了,凤娃!小锦觅人呢?她没随你们一道回来吗?” 旭凤:“叔父,锦觅回花界了。” 月下仙人眼睛瞪的老大,退后一步惊呼甚至是跳着道:“什么!!凤娃你就这么放她走啦?她走了,那谁陪老夫聊天看戏,逗闷子?不行,不行……凤娃,你赶紧把她给我接回来。老夫还要给你们牵红线呢!” 旭凤不好意思了。 举拳咳了咳加以掩饰了几声,道:“叔父平日里劳苦功高,不如先歇一阵,方不负张弛之道!” 月下仙人纳闷了:“老夫一个给人拉纤保媒的,要什么张弛之道啊?” 见说不过旭凤又把话锋转向润玉难得柔声的喊到:“润玉侄儿……” 润玉勾勾唇,不知为什么听到月下仙人喊他,又准备给他做媒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魏婴的脸。 转而摇了摇头:“润玉已有婚约在身,就不劳叔父费心了。” 月下仙人:“你这糊涂孩子,老夫自然知道你有婚约,都怪天帝那厮当年乱点鸳鸯谱,那水神长女如今在哪投生都还不知道呢,改日呀老夫约缘机仙子下棋,帮你打听打听那姑奶奶要是实在出不来,老夫便再给你牵几根红线,免得你一个人在那璇玑宫长夜漫漫,孤枕衾寒……” 润玉无奈了:“叔父……” 月下仙人:“哎!叔父在这呢?润玉侄儿你乖,是不是也着急自己的姻缘了?那你且等等,叔父这就去找缘机仙子去,你等着哈!” 说完也不等润玉阻拦,一个飞身便幻化成一道朱红色星辰溜走了…… 而另一边,魏婴已与魇兽走到了璇玑宫门外不远的地方,在屋外的凉亭处却被挡住了去路。 魏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问道:“你们是谁?” 站在红衫女子衣裙后的绿衣女先出声:“奴婢名唤碧潭,这位是鸟族现任族长穗禾公主,也是天后娘娘的侄女。” 魏婴:“那不知两位找在下何事?” 穗禾这才上前一步问道:“你就是最近被夜神收进璇玑宫的小天兵?” 魏婴:“正是,不知穗禾公主有何指教?” 穗禾对着魏婴面色冰冷:“我问你,平日里夜神待你如何?” 魏婴转了转眼珠:“挺好的!” 穗禾:“怎么个好法?” “润玉平日里虽布星挂夜,喜欢独来独往,但却对我是极好的,他会给我买糖葫芦,带我去凡间新奇的地方,耐心为我讲六界故事,遇到危险也会第一个保护我,总之就是哪里都很好。”这个穗禾也真是八卦,难不成她喜欢润玉吗? 不会吧!和润玉呆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和哪个女仙走的近阿!更不用说面前这位听着排场很大的公主了。 婢女碧潭冷哼:“切,这算哪门子好法!”不过一点小恩小惠罢了。 穗禾出手示意碧潭退到一边:“想不想去火神殿下帐下效力!这样,只要你帮本公主做件事,我就把你调去火神殿下帐下,五方天将府,地方随你挑。至于官职嘛,只要不是正职偏将,都任你选如何?” 魏婴挑眉吊儿郎当开口:“哦!那不知公主想要我做甚呢?”原来这公主是想对润玉不利呀!对了,他回想起来了,可不是嘛,那婢女刚才说这公主是天后的侄女。 穗禾:“很简单,你去帮我时刻盯着夜神,他日常的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你都要禀告于我,如若到时来报有用,本公主便让你去火神帐下,怎么此事不难办吧?” 魏婴听完哈哈一笑,走几步一屁股坐在凉亭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往日虽听润玉给我讲过不少的那些个话本故事里大抵有过的这些桥段,但你今日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同意?天界官职,富贵繁华与我而言皆是过眼云烟,这些都没有润玉来的重要。” 穗禾眸子渐渐染上几分怒意:“呵!想不到如今还有你这般不思进取之辈,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干了?” 魏婴一只手拍打着桌按,另一只手抚摸着魇兽的头,魇兽也是难得的顺从,还把身子也往魏婴跟前凑。 半晌后魏婴才又缓慢开口:“人各有志,公主,我劝你不要强人所难!” 穗禾逼近:“你可知道,今日你若不从我,就是得罪于我,更是得罪了天后娘娘。”日后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魏婴起身魇兽跟在身边:“呵,那穗禾公主的意思是,监视润玉是天后娘娘的旨意?” 穗禾傲慢的闭了闭眼:“不然你以为呢?” 这下…… 魏婴的眼神倒是变了,语感也锋利了起来:“呵呵……公主,我以为什么,我要怎么以为?在我眼里是你,或是天后都无区别,只要润玉需要我一日,便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我背叛润玉,所以公主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白下功夫了。万望自重!告辞。魇兽,我们走……” “啾啾!!!”魇兽欢快的叫着跟在魏婴身后。 一人一兽就这么回了璇玑宫,丝毫不顾及穗禾。 而润玉是直接隐身回来的,所以没看见。 魇兽进了宫门就自顾自蹦蹦跳跳走了,魏婴看着书房内室有火光,就知是润玉回来了。 于是赶忙跑进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大声喊到:“润玉,润玉!” 润玉看书的头抬起,看着魏婴笑:“阿羡回来了,不是告诉你直接回璇玑宫不要到处乱跑吗?”怎么回来如此晚,按着脚程早该到了的。 魏婴摇头:“不是我,是方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叫穗禾的公主,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身边跟着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一身黑墨绿衣衫长得难看死了,对了对了,她们还要我监视于你,说是你母神的旨意?” 润玉几分不安:“那阿羡怎么说?” 魏婴端过润玉喝过一口放在桌前的茶杯,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还能怎么说,我把他们怼了一顿给你出气了!你放心,虽然我平日里打架没有你厉害,但是我会保护你的。今日我才明白,为何咱们的璇玑宫总是这么冷冷清清,人丁稀少的了。不像那栖梧宫人那么多还吵吵嚷嚷的。不过,这样也挺好。只有我和魇兽陪着你,没有外人。你不用防备,不是很好吗?对不对!” 润玉眼神湿润,心中动容低沉着嗓音:“是啊!很好,阿羡这般维护我,润玉心中甚是欢喜,这几千年来,天后总是这样,没有一个人经受住了考验的,全都被我撵走了。阿羡当真不怕吗?” 魏婴拉了拉润玉,取下脸上的面具:“怕,可是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走的路,其他人皆强求不来。天后如今对润玉你的疑心还是很重,今后我们得多加小心才行。” “好!”润玉眼中此时更甚温柔。 魏婴摸摸下巴:“嗯……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不过润玉,我这几日时常一直想着,想要跟你说我老是这般叫你名字,总感觉不太亲近耶。” 润玉捏捏魏婴鼻头,宠溺问道:“那阿羡想要叫我什么呢?” 魏婴:“嗯,我想想哦……唉,有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润玉你名字也刚好有个玉字,不若我以后便叫你……阿玉可好?” 润玉:“阿玉?阿羡!……好,如此甚好!那今后阿羡就唤我阿玉了……” 魏婴开心的掂掂脚:“那便说好了,阿玉这个名字以后只能我来叫,你的龙尾真身也只能我看,不能分享与他人。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阿羡和阿玉永远都不分开。虽然我平日里贪玩,但我会努力修炼的。” 润玉应声答应:“好,我定会帮阿羡早日飞升成仙,永远和我在一起。”看来给阿羡移珠之事得尽快了。 魏婴笑了:“嗯,阿玉,你真好。” ………… 第34章 第34章 等魏婴睡下以后,润玉又给他施了一个昏睡诀让他沉睡,便独自走出了璇玑宫。 在太上老君的行宫里,炼丹房门前,润玉并退日夜不眠不休守在炼丹炉左右的仙童,让他们三日后再来。 接着,自己便进入房内,在炼丹炉前自行运转起周身强大的水之灵力,水系术法祭出,炼丹炉开……鲛人族鲛珠与复活草尽数从润玉衣袖里飞出到了炼丹炉之中。 加大火力,整整三日三夜润玉都不停用灵力悉心维护着。 终于,在第四日清晨卯时到来之际,收回了灵力,炼丹炉自动打开,一颗由深赤金色带些丝丝墨茶色的金丹已练成。 润玉欣慰一笑:“有了这颗金丹,这下阿羡成仙指日可待了。”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 润玉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太上老君带着两位仙童回来了。 润玉行礼:“多谢老君借炼丹炉与润玉一用!”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夜神殿下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亦无需挂心。只是不知夜神殿下到底是为何人炼丹呢?虽说这鲛人族鲛珠与复活草炼成的丹丸比自行修炼结丹的效果更甚,却也有不可取之处。” 润玉作揖:“还请老君言明一二?” 太上老君捋捋胡须:“好说,好说。这炼成的金丹如若我们天生仙胎者食之自会有益无害,灵力大增。但若服此丹丸者是凡胎未得仙骨者……” 润玉皱眉,担心问道:“会如何?” 太上老君:“轻则陷入梦魇,无法脱身。重则会承受不住金丹威力即刻毙命,除非……由灵力精纯的上神渡其灵力引导服丹者了却尘缘,才方可顺利登仙。夜神殿下,想必不用我说您也知道吧,这凡间凡人修仙皆是得道顿悟飞升成仙,若您为的是凡人炼丹,那必得让他了却前世尘缘,所谓尘世情缘尘世尽,夜神殿下可明了?” 润玉眸色晦暗对着太上老君鞠了一躬:“润玉明了了,请老君放心。告辞……” 太上老君:“恭送夜神殿下……” 润玉就这样离开了太上老君府邸,一路安排打点好一切的时候,已是深夜。 从布星台归来之时,魏婴已经醒了,润玉看着他坐在璇玑宫院庭的露台上看星星,魇兽趴在身旁陪着他。 于是走到身边,也跟着坐在台阶之上,开口问道:“阿羡,我带你去看一个更特别的地方可好?” 魏婴转过头:“更特别的?去哪看呀!” 润玉微笑:“从这璇玑宫出去,一路向南,有一座彩虹桥,在桥的另一头有一条天河。” 魏婴惊奇,转而说道:“天河?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拉住润玉的手走出了璇玑宫…… 来到了彩虹桥尽头的天河,比夜空中星星更加浩瀚的想必就是此时的天河了吧。 在这无尽的天河之中是万千星辉,光芒闪耀,一望无垠…… 魏婴忍不住赞叹:“哇,这里就是天河?好美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润玉:“阿羡高兴便好。” 魏婴:“不过阿玉,你在天界担当夜神这个职务呢,论品阶来说还是不错的,可是论这意趣来说呀,我看不如卯日星君。” 润玉眸色似水:“愿闻阿羡高见!” 魏婴皱鼻:“你看哦,这个卯日星君是白日里当值,鸡犬相闻,多少好一点。可是阿玉你呢,没遇见我之前,只有那个小哑巴魇兽陪着你,而且到了晚上大家都去睡了,冷冷清清的,哎!也不知以前你这个神仙是怎么过的,不会太孤寂了吗?” 润玉弯弯嘴角,淡淡道:“只有热闹过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孤寂,我本来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未有热闹过,又怎知什么叫孤寂呢?” 魏婴忽然想起来了,从胸前掏出东西握在手里对润玉道:“那阿玉你把你的手伸出来!” 润玉默然伸手,一个被绢帕扎成的小山包出现在掌心之中。 魏婴挑挑眉:“拿,送给阿玉你的。这个是在魔界阿玉你和那火凤凰兄弟把我和小锦觅关在结界之中,闲来无事,我和锦觅聊天之时,从锦觅那里要来的昙花种子,我看这天界,平日里竟无一朵真花,上回和魇兽到处玩耍时,也是不小心一碰到就散开了。所以我猜想现在天界大概都是用法术幻化的花朵吧!所以喽,我从锦觅那里要来了些昙花的种子送与你,听锦觅说这昙花只在夜里开花,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敛着花瓣休眠的,我看它的习性和阿玉你有几分相仿,所以把它从锦觅那里讨来送给你喽。” 润玉:“这些年来,天界到处都是云彩幻化的花朵,虽永不凋零,但终究只是障眼之法,自欺欺人罢了。今日托阿羡的福,倒是能让我们璇玑宫开出几株真花来了。但愿这昙花盛开的时候,能与阿羡共赏芳华。” 魏婴拍拍润玉肩头:“那自是好说,你我本来就成日里呆在一起,花开了,当然要一起看喽!” 润玉听此神色微变:“阿羡!” 魏婴看着他:“怎么了?忽然面色如此凝重,是有什么事吗?” 润玉抿唇,虽不想但也不得不这么做:”阿羡可曾知道,无论妖怪精灵神仙妖魔亦或者是凡间修仙力的凡人,体内都是有内丹的。” 魏婴疑惑:“我知道阿!上次你同我讲的六界全书里不是就有说道吗?怎么了?” 润玉:“那是因为,我初遇阿羡你没多久之时,便发现你体内已无内丹……” 魏婴嘴角下垂:“那……我是不能成仙了吗?”不能长久陪着你了? 润玉一笑:“当然能。”从手里幻化出金丹,飘在掌心中央。 魏婴看着道:“这……” 润玉:“这是我为阿羡重新炼成的赤金丹,比任何自行结丹更为强盛,不过……服下此丹,阿羡你不仅会恢复从前的记忆,还得回到凡间。只有了却你凡尘宿愿,才方可位列仙班,得道升仙,阿羡你可愿?” 魏婴有些踌躇:“我……” 润玉宽慰:“没事,如若阿羡不想那润玉便再寻他法。” 魏婴深:“呼!”一口气,伸手接过润玉掌中的丹丸:“我愿意,但阿玉你要记得……待我位列仙班之日便是你我共赏昙花之时。 ” 说完魏婴便毫不犹豫的张开口吞了下去,不过片刻神识模糊起来,倒在了润玉的肩头。 润玉揽着魏婴,尽管魏婴已然听不见了,却还是在他耳边轻轻答道:“好!” ………… 第35章 云深不知处 天机转盘处,润玉命缘机仙子推演好时间,抱着魏婴。 缘机仙子恭敬说道:“夜神殿下,此时已是最好的时机,请将这位公子即刻投入凡尘,一担错过恐影响这位公子的命数。” 润玉没有回话,只是深深的再看了看怀中人儿许久,方才把他轻轻推入红尘。 在快要看不清身影之际,润玉出手为魏婴身上注入了灵力。 缘机仙子踌躇开口:”夜神殿下,此举是否有些欠失妥当?” 润玉收回施展灵力的指尖,语气晦暗不明:“哦?那不知本上神有何做的不妥之处呢?” 缘机仙子:“这位凡人公子即是下凡历劫想要飞升成仙,那便不该拥有殿下千年灵力,要知殿下身为天帝陛下长子天界上神,应熟知天界立律法度法规,故而殿下此举实属于理不合。” 润玉转身,丝毫不惧:“于理不合,有失妥当?缘机仙子还当真是位恪尽职守,臻于至善的上仙呢!那不知仙子这么个刚正不阿的神仙,是否能同本上神说道说道这么些年间你帮母神做的那些个瞒于父神的决策呢?” 缘机仙子淡墨的脸上出现几丝裂痕:“这……” 润玉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不过,润玉本意也是不愿深究,想着仙子亦有仙子的难为之处,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母神加以遮掩,这世上却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本上神本意是想着息事宁人,两相无事便好,可有些人若偏偏不知趣,故意针对本神,那么就怪不得润玉了,说到底,阿羡乃本上神身边的人,若他有任何不测,纵使润玉人微言轻,也定当翻天覆地!缘机仙子可明白?” 缘机仙子额间细汗连连:“是,是……夜神殿下说的极对,是小仙僭越了,想必是小仙近日身体欠安,看物识人已不大清楚,方才也是。望夜神殿下赎罪。” 润玉勾勒唇角:“好了,既如此仙子便好生回府里将养着吧!接下来的两月便由本上神代为掌管天机转盘与观尘境。” 缘机仙子:“殿下,这……” 润玉敛眉:“怎么?有问题!” 缘机仙子:“没……没,缘机谢殿下,那小仙就先行告退了.” 润玉点点头,手一挥道:“下去吧!” ……… 而此时的云深不知处后山,蓝湛刚刚回来入了结界,便感知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越往里走越明显,一步一步直至自己现在住着的静室外,几步路不远处的树下。 月光透过树荫打在树下人儿脸上,蓝湛好似看见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于是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 看着风吹动魏婴额前的发丝,才觉真实,快步跑上前去。 蓝湛蹲下试探的摸了摸魏婴的脸与鼻息,发现还是温热和平缓的方才松了一口气。 把他半抱着回了静室,放在床榻之上…… 梦里朦胧中,魏婴仿佛渐渐看清了自己,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 最先出现的画面,是在夷陵一处老旧的客栈院子内。 江澄和他还有穿着一袭新娘红装的师姐江厌离。 接着是在玄武洞,岐山温氏,云梦。 蓝湛,江叔叔还有金子轩,金陵,温情温宁,小阿苑,泽芜君,蓝老先生…… 太多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皆都一一顷刻浮现在眼前。 魏婴看得头疼欲裂,就像快要炸开了似的,泪水浸湿了双眼,顺着眼角缓缓流出,稀稀疏疏,这时忽闻耳边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琴弦声。 渐渐缓和了疼痛。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魏婴才慢慢张开了双眼,目光有些呆滞,看着头顶上方处的屋顶。 喃喃自语道:“如果一切能再重来一次,那该有多好!” 只是…… 扪心自问,他夷陵老祖魏无羡!真的还会再次舍弃所有,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魏婴不敢肯定了。 一曲终了,波动琴弦的手停止,手指还放在琴弦之上,蓝湛看着魏婴道:“你醒了!” 魏婴侧过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像一场梦一样。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还能再见到你,蓝湛。 蓝湛:“这十六年来……” 魏婴苦笑:“十六年,原来已经过了这般久了吗?蓝湛,如果我说,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你信吗?” 蓝湛面色坚定:“我信你!” 魏婴唇色变了变,犹豫了但还是开口问道:“蓝湛,不过那个时候你真的信我吗?” 所有人都认为他魏无羡是个忘恩负义,阴损狡诈之徒,蓝湛那时约莫也是怀疑他的吧! 魏婴“呵呵!”嗤笑一声,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第36章 第36章 夜凉如水,透过窗户,魏婴看着天上皎洁透白的月光。 晚风徐徐的吹进来,吹动了床边的纱幔跟烛火。和蓝湛的再次相遇,魏婴说不出此时心中是什么感觉,委屈?憋闷,烦耐?但更多的也许还是怀恋吧…… 这一夜,蓝湛琴音不停,他醒来了又睡去,睡去了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次每每入梦魏婴皆都能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出尘公子站在一望无垠的星河之中温柔的对他浅笑着。 看着这笑容,魏婴仿佛觉得自己所有俗世烦忧都没有了,很是安静与欢喜…… 直至第二日清晨到来,房中烛火檀香燃尽。 魏婴从睡梦中慢慢醒来,看见四下无人,蓝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是起身收拾好衣装,寻着以往的记忆,走到了云深不知处以前听学时走过的长廊,在长廊拐角处看着庭院里的石子路。 恍惚间魏婴仿佛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十六年前,他不过十五六岁同现在的金陵一样的年纪。 还记得当时,因为金子轩不想承认与师姐的婚约关系,他气不过追上前去就和金子轩大打出手的打了一架。 还惊动了身在云梦的江叔叔到了云深不知处,看着他和金子轩两人都被罚跪在庭院里。 膝盖都跪青了,也没能得到蓝老先生让他们起身的允许。 直到江叔叔提议为师姐解除婚约,把他和江澄还有师姐带回了云梦莲花坞,在云深不知处的听学才算到此结束。 呵呵…… 现在想想,当年自己真是年少轻狂,他和金子轩两个人都把对方打的皮青脸肿的,谁也不服谁! 而现在想起,魏婴只是谈谈的笑了笑,伸出手挡着头顶照下的阳光。 走到寒潭处时,终于看见了蓝湛的背影,他就知道蓝湛多半是在这里。 踏过石阶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时候,魏婴才发现在寒潭寒气逼人烟雾缭绕下,是蓝湛未没入水中的背脊,这背脊本应白璧无瑕现在却满身伤痕。 魏婴心惊,站在蓝湛身后,脱口而出道:“戒鞭……” 蓝湛闻言转过身,心口处同魏婴相同的烙印顷刻出现在眼前。 蓝湛变得面色局促,从寒潭起身,连忙穿上里衣,走到魏婴面前道:“你醒了,身体如何?” 魏婴不答,开口就问:“蓝湛,你身上的戒鞭痕还有烙印是怎么来的?你向来是所有世家子弟的楷模,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要受到这么重的处罚?” 蓝湛珉唇不语。 魏婴有些急了:“蓝湛,你回话!” 又上前一步,再次逼近身后却忽然传来:“含光君,含光君……” 转过头,原来是思追跟景怡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蓝湛敛眉:“何事?” 思追:“是冥事,先生召灵,却控制不住了!” 蓝湛魏婴听此连忙跑回去,景怡思追跟在其后。 ……… 而此时的天界,九霄云殿之上,众仙落座。 锦觅因听信彦佑所言,也来到了天界参加天后寿宴。 一则是为了吃些蟠桃涨涨灵力,二则是想看看自己能否遇见一位大罗金仙,那样她就能救肉肉了。 本来没有拜帖两人进不来,奈何彦佑看见了锦觅头上带着的旭凤所送的寰谛凤翎。 到南天门守卫天兵面前一现,如同尚方宝剑,自是无人再敢阻拦。 这不,现下两人已然坐到了席间与其他仙神讨论起天界八卦趣谈来了。 直至一声高亢的:“天帝天后,夜神,火神到…”讨论声才戛然而止。 众仙起立。 旭凤和润玉一人一侧跟在太微荼姚身旁缓缓走进大殿,太微面目带笑体贴的扶着看着他含情脉脉的荼姚,一步一台阶走向龙座,只是这看似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的画面,众仙却心知两人实则早已貌合神离。 待到太微荼姚还有润玉旭凤落座。以水神风神,太乙真人太上老君为首的一众神仙。 才齐作揖行礼道:“恭祝天后千秋华诞,福寿绵长。” 荼姚勾起红唇谈笑难得温婉:“诸位仙友免礼,都就坐吧!今日寿宴,承蒙诸仙赏脸,蓬荜生辉,本宫十分欣慰!” 太微:“好,开宴吧!众卿家不必拘束。” 所有人依言动筷。 润玉为了礼数,先行举杯开口道:“润玉恭祝母神容颜永驻,福寿绵长。” 荼姚表面温和:“嗯,好,好!润玉我儿,有心了!唉,陛下……今日这殿上倒是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气息,也不知是从哪位仙友身上漂出来的,在我们如今的天界倒也是实属难得!” 太微也仔细嗅了嗅:“是以,本座也闻到了。这是昙花的香气,花香还如此浓郁,想必就是我儿润玉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润玉眸色一亮:“回父帝,母神。此花香正是儿臣身上所出,儿臣时时以灵力灌溉,身上沾染了花香,花的种子乃是润玉挚友所赠,意义非凡,故而穿来母神寿宴。” 太微:“哦!是吗?那不知我儿这位挚友今日可在殿中?” 润玉:“回父帝,润玉挚友非仙非神,并不在今日的邀约之列。”也不知阿羡在凡间如何了,寿宴结束他定得用观尘镜好好看察一番。 太微:“那是可惜了,想必也是一位不理俗事的高人,下次如有筵席,记得定要下张拜贴。” 润玉恭敬回到:“谢父帝。” 第37章 第37章 宴会过半,锦觅在彦佑身边已经吃的肚子圆滚滚的了。 于是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觉腿边痒痒的,闭了一下眼,手伸到衣裙角时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就这么拿了起来,慢慢睁开眼睛,接着便是锦觅跳起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惊叫声:“啊啊!老鼠,老鼠……” 荼姚皱眉看着锦觅:“这位仙友,为何如此无礼,皇皇九重天,何来老鼠?”难道是来闹事的? 而一旁的始作俑者鼠仙这才微默一笑,缓慢起身,对着荼姚和锦觅各行了一礼道:“哈哈……在下是十二生肖仙中的老大哥鼠仙,座下小鼠顽皮,喜欢到处乱窜,四处游走,惊扰了仙友,冲撞了天后,该死,该死……你呀!顽劣不堪,看你下次还敢乱跑,小心被拿去煮了知道吗?” 鼠仙提溜着小白鼠一番教育,道歉却道的毫无诚意,说完便负手一挥,小白鼠顷刻消失。 荼姚这时却看出了锦觅身上的不对劲,声音一高:“何方神圣,来赴本宫寿宴,竟然用幻术掩盖真身。” 一个火灵打过去,锦觅头上的发簪立刻掉落,届时殿中花香扑鼻,弥漫肆意,泛滥飘洒而出。 锦觅真实容颜旋即展现,就连此刻不知所措,懵懂无辜的神情都像极了少时的先花神梓芬。 太微和水神都直不楞登的失神看了老半天。 旭凤看荼姚眼神变得尖锐起来,焦急的脱口而出喊道:“母神!” 荼姚身形顿了一顿,思虑再三,还是顾及寿宴场面和再在座诸仙神面前的天后形象,暂且压下心中的不快。 而此时右侧坐着的酒仙手里还端着酒樽,眼里醉意朦胧的样子。 开口说道:“这不是百花宫的梓芬吗?保养的不错嘛!越长越水灵了啊!” 擎天仙子:“是呀,很像……” 黄鹂上仙:“对呀,对呀……” 天韵上神“难不成当年梓芬没死?只是闭关了?” ……其余众仙虽不似酒仙那般没眼色,却也都七嘴八舌的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这下荼姚是真真忍不了了,恼怒起身,瞪着酒仙还不忘用术法挥出捆仙锁绑住了锦觅:“酒仙,莫非这就喝多了,脑子也糊涂了!梓芬已经陨身好几千年了。难道还用本宫提醒吗?” 现下是真的无一人敢言了。 就在气氛快要到剑拔弩张,不可挽回的时候。 殿里忽然出现一道朱红色星辰闪耀,月下仙人匆匆现身,原本他也只是想找个不显眼的座位坐着吃酒的,但现在为了救小锦觅他也没办法啦! 于是一边“呵呵……”的干笑着。 一边走到锦觅身边,为她解开了天后绑在身上的捆仙绳,拉住她走到殿中央:“就是嘛!酒仙,你也该醒醒酒啦!呵呵,这不是梓芬,这是旭凤的小书童,锦觅呀!当然了也是老夫的忘年交,好朋友。” 月下仙人这话虽是对着酒仙说的,但实际看着的却还是荼姚和太微的脸色。 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行了一大礼:“哎呦,我这姻缘府里的红线团呐,久不打理,都乱成一团了。解的老夫我是头昏眼花的,都忘了时辰了,还请王兄,天后娘娘莫要怪罪。” 锦觅也后知后觉跟着抱拳行礼道:“锦觅拜见天帝,天后娘娘。” 太微还未开口,坐在眼下方的水神先行出声:“锦觅……与她太像了,不知锦觅仙子在何处修仙?” 月下仙子乐了:“水神未免闭塞些了吧!觅儿这几百年来可不就住在凤娃的栖梧宫里吗!说起来,还算是凤娃拉扯大的呢!” 荼姚挑了挑眉头,语气听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不知我儿何处寻得这般天资绝色的仙子?”看来是时候整理整理眼线了! 月下仙人:“觅儿是凤娃捡来的啊!” 锦觅开口抢话:“不是,狐狸仙说反了,是我把凤凰给拾回去的,说来惭愧,在下不才,救过凤凰三回性命。” 太微想起来之前种种蛛丝马迹,有些激动的问道:“可是那位以夜幽藤相赠,几次三番救火神于危难之际的锦觅仙子?”这孩子或真是他与梓芬血脉吗? 锦觅作揖,喜滋滋的模样,一本正经的不知自己现在身处险境的继续答道:“正是,天帝陛下明鉴。” 荼姚:“哦……这么说来本宫和陛下倒是要谢过锦觅仙子对我儿旭凤的救命之恩了?” 锦觅笑容嫣然:“天后娘娘客气,惭愧惭愧。举手之劳而已嘛!”多给她几颗蟠桃……哦不,直接给灵力也是更好不过的喽,嘻嘻! 太微眼眸动容,慈祥的看着底下站着的锦觅:“不知锦觅仙子在何处修仙呢?” 锦觅不假思索:“水镜之中。” 这下,大殿之上,无一人不知她乃花界中人了。 锦觅捏了捏自己耳朵,半了半拍,心中叫苦……完了,完了,我小葡萄这才刚刚跑出来,这一交代,众芳主得知消息了以后,肯定会把她捉回去的,现在怎么办呀? 而风神安抚了水神一眼开口温和:“锦觅仙子可是花仙?” 锦觅挠挠脸颊:“非也,在下是一个果子精灵。” 太微疑惑:“果子?” 风神:“那不知锦觅仙子芳龄几许?” 锦觅算了算,也仔细不倒具体年月了:“四千多一点点。” 月下仙人见形势不对,又出来打圆场:“哎呀呀!兄嫂风神水神都替旭凤润玉觅良配的心情,丹朱是感同身受!可是人家小姑娘面皮薄,问话要婉转些嘛!” 太微:“哦呵呵……听说这个穗禾最近为了贺天后华诞,亲自排了一出云韶羽衣舞,不知天后可愿与本座一同欣赏?” 荼姚假意一笑:“好啊!陛下。” 话音刚落,穗禾与其她伴舞仙子便接连出场了。 乐曲环绕,仙子们率先起舞,穗禾随之从天而降,法术幻化的香味,粉红色的云彩。 一曲云韶羽衣舞被穗禾舞得如梦似幻,美艳至极。 待舞曲完毕,穗禾自然被荼姚分配到了旭凤身边坐下。 为旭凤添酒夹菜,旭凤碍于荼姚面子不好推辞。 荼姚满意的对太微道:“陛下,你看旭儿和穗禾,像不像挂在我寝宫偏殿里悬挂的那幅画,臣妾记得那幅画里面还提了一个应景的名儿,珠联璧合是吗?” 太微没答言。 锦觅本被月下仙人拉着一起坐着,听此突突大声道:“哦,对对对!我记得就是珠联璧合,我记得狐狸仙给我看过的天香图鉴里面有提过,原来凤凰和孔雀仙子灵修过呀?”怪不得看着仙力浓厚。 月下仙人快哭了,来都来不及唔锦觅的嘴,只能吃吃道:“这这这,小锦觅你你你……”这可如何是好啊! 穗禾面色都白了,指着锦觅:“你胡说什么!” 锦觅不明所以:“在下没有胡说,在下只是想和公主切磋切磋灵修的真谛!好共同进步,涨涨灵力嘛!这哪里是胡说了?”这穗禾公主可真奇怪!难道涨灵力不好吗? 荼姚绕不了锦觅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满口的污言秽语,来人,把这小仙给本宫拿下!” 旭凤走到荼姚面前跪下:“母神今日寿宴,不适合这般大动干戈,望母神息怒!” 太微眼神示意荼姚顾及颜面:“这孩子来自花界,恐怕不懂得天界法度立律,天后可要手下留情阿!” 荼姚不听:“这小仙满口污言秽语,折辱了天界威严!陛下,这可万万不能姑息。” 润玉接到旭凤传音入密,想着之前她送与阿羡的昙花种子也算是个人情。对着旭凤点点头跟着跪倒了身边:“请母神饶恕锦觅仙子!” 荼姚话锋利了:“哦!今日倒是稀罕了,就连一向不问世事,不理红尘清新淡雅的夜神都来为一介小仙求情,想必这小仙定是有什么大来头?不过,纵使这小仙来头再大,也是不可逾越天界规矩的,夜神可要想清楚了,为了包庇她想要独独揽下所有罪名不成?” 润玉默认,看着荼姚出手使出最高阶的琉璃烬火,打算闭眼挺身接受了。 可荼姚却注意变了,琉璃烬火偏了偏打向锦觅。 眼见火光临近,锦觅 :“啊啊啊……” 吓得大叫捂住脑袋。 就在荼姚以为锦觅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双凤凰羽翼护住了锦觅。 荼姚惊了:“寰谛凤翎?”旭儿,难道是旭儿对此小仙…… 哼!这次可怨不得她了,旭儿只能娶穗禾为正统天妃,此等无名面貌如花像极了当年梓芬的小仙,断然不可留在旭儿身边。 思及此,荼姚加大火力又要出手。 殿外骤然传来一声:“且慢……” 只有锦觅听出是长芳主的声音,垂下眼眸,明白不得不回花界了。 而彦佑觉得对不住锦觅,管不了那么多趁着混乱,闪过身带着锦觅就跑了。 荼姚拍桌:“大胆蛇仙!给我追。” “是!”天兵领命明着追去。 私下里掩藏在荼姚身侧的奇鸢领了命令势必灭了锦觅,也飞身追去。 旭凤自顾自起身:“绕了父帝母神雅性,待儿子回来再向母神请罪!” 荼姚:“旭儿!”回来没出口,旭凤已然看不见身影了。 润玉对着作揖,起身道:“润玉去追回火神!” 说着润玉也化作一道青烟飞去。 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彦佑见旭凤润玉追来,闪身便消失了。 彦佑觉得大概也只有旭凤润玉能护锦觅安泰了吧! 旭凤拉住锦觅道:“我还是送你回花界吧!”好歹母神手还伸不进花界里。 锦觅摇头:“不行,不行,我刚拜托扑哧君把我带出水镜,怎么能这般回去呢!回去肯定得挨芳主们重罚的,夜神殿下,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润玉想了想:“在下认为,若锦觅仙子想得个长久自由之身,天界并非首选。” 锦觅开心了:“对耶,还是夜神大殿想得周全,只是锦觅六界不通,还需要夜神大殿给我指个明道!” 润玉微笑:“锦觅仙子客气了,好说,好说,这凡间就不错,凡尘世俗百态,气息多变,想要在众生纷纭中寻得锦觅仙子的气息,想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锦觅拍掌大笑:“吼,哈哈……原来还能这样啊!凤凰你看看你,就没夜神殿下想得周到嘛,那夜神殿下,这凡间哪处好去呀!” 润玉存了私心,等了一会才开口:“正好,阿羡此时也在凡间历劫,不若我送你去阿羡身边,一来锦觅仙子你可躲过花界众芳主搜索,二来你也能好好游玩。” 锦觅猛点头:“好,就去找阿羡仙馆,许久没见他了,我还挺想阿羡仙馆的呢!就说宴会怎么不见他在,原来是去凡间历劫了呀!那夜神殿下我们快走吧!” 润玉:“不过我还得提醒锦觅仙子一二,阿羡此次在凡间历劫是飞升成仙的必经之路,入天机转盘而下是不可拥有天界记忆的,否则对飞升不利,故而请锦觅仙子莫要提及。” 锦觅拍胸保证:“好,没问题,没问题。那夜神大殿,凤凰我们赶快走吧!” 旭凤来不及说话,就被锦觅拉着跟着润玉走了。 到了凡间,魏婴已与蓝湛上路寻找蓝老先生招灵控制不住的剑灵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润玉寻着灵力踪迹,和旭凤锦觅来到一处客栈外。 锦觅推门就想进去,润玉拦了下来说道:“锦觅仙子,还请你先变回真身进润玉衣袖里,阿羡此时若看见我们三人突然出现,势必会吓到,旭凤你就隐身便可。” 唉!旭凤点头,来都来了,他看着锦觅的眼神只好勉强同意了。 而魏婴刚巧正准备去找蓝湛,润玉蓦然出现。 让他惊的倒退了好几步。 润玉伸手:“阿羡别怕!” 魏婴定定神,跑向润玉身边:“不会吧!你,你真的出现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为了确认,魏婴离得更近了,鼻尖靠了靠润玉的下巴。 大声喊到:“我真的不是在做梦,这些时日我总是一入梦就梦见你,我跟其他人说了他们都不信,没想到今日你真的出现,我真的能看见你触碰到你了!” 润玉耳朵半红,语气温柔:“此时此刻并非梦境。” 原本他只是打算以元神入梦的形式陪伴阿羡,可宴会时他元神出窍在观尘镜看见凡间发生的一切,却有些怕了,他怕自己再不现身,恐留不住魏婴了。 魏婴:“之前几日,我在梦里看见你,你从来都不言语,那你是证得混元得道飞升的真神吗?你是哪路神仙呢?” 润玉勾唇笑了:“在下,不过是个布星挂夜,偶尔放鹿的散仙而已!阿羡可会嫌弃?” 魏婴歪歪头摸着下巴:“怎会嫌弃!布星挂夜?放鹿?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差事,那是不是还有白日里的职务呢?” 润玉:“当然,白日里润玉同卯日星君交班!” 魏婴点头:“原来你叫润玉阿!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人如其名……润玉!不错,真是好名字,不若以后我便唤你阿玉可好?” 记忆重叠,润玉愣愣道:“一模一样,” 魏婴:“一模一样?什么一模一样?” 润玉:“在下的一位朋友,一位挚友,和阿羡说过同样的话。” 润玉欢喜的笑了,变幻出魏婴在天界取下忘记带走的龙鳞,递给他。 魏婴接过,在光前仔细看了看:“嗯,好漂亮的一片鱼鳞!” 润玉:“呵呵,阿羡说错了,这是龙鳞,送给阿羡,他日若阿羡寻我,便挥出唤龙咒。” 魏婴转头:“唤龙咒?” 润玉:“嗯!”一声,为魏婴演示了术法。 魏婴跟着做后龙鳞熠熠生辉:“多谢阿玉,嗯……这个香味好香啊!比龙延香还要香,清冽甘甜,色泽剔透,和阿玉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润玉:“只有这一片,阿羡可要时时好生带着。”让它还有锦觅护着你。 魏婴:“那是自然,阿玉你把这么珍贵之物赠予我,我自会好生保存。可我身边没什么好物可赠予你的,嗯,我再想想……” 润玉:“无妨,不过润玉眼下倒有一事托付与阿羡,阿羡可愿?” 魏婴一口答应道:“那当然没问题了,是什么?” 还不等润玉再开口,锦觅忍不住显出人身。 魏婴:“这这这……” 润玉走到魏婴身边解释道:“这位是锦觅仙子,乃花界精灵。锦觅仙子想在凡间游玩一番,却暂无落脚与引路之人,不知阿羡可愿锦觅仙子跟在身边,待过些时日锦觅仙子玩耍够了,润玉再来接回?” 魏婴:“嗯……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位仙子这般样貌,在市井山野游走恐有不便。” 锦觅掏出葡萄藤:“那有什么问题,且看我小葡萄的!”一个转身,这时已然一身公子装扮。 魏婴摸了摸高度在自己下巴锦觅的头:“嗯,这倒是尚可,翩翩公子,不过娇小了些!” 锦觅拉下魏婴的手:“哎呦!阿羡仙馆,你都把我发型弄乱了。” 魏婴“呵呵……”笑出声。 忽的:“扣扣扣…”敲门声想起。 魏婴知道是蓝湛。 润玉虽面色不太好,不过还是对着魏婴柔声道:“那锦觅仙子就拜托阿羡照弗了!” 魏婴:“没问题!” 第38章 第38章 魏婴去开门的时候,润玉就同旭凤一样隐身待在房中看着,锦觅站在屋子中央,葡萄般大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好奇转着。 盯着魏婴身上的衣服看了好半天。 小声嘀咕起来:“阿羡仙馆在凡间装扮真是好生奇怪,在夜神殿下身边不都喜好穿着一身白衣,腰间系着红丝带的吗?怎的到了凡间却整个颠倒过来了?如此大的变化,不过阿羡仙馆现在穿着的这一身黑色菱格纹路的皮质,墨黑色长袍,头上系着红缎带的样子也是很好看就是了。但为何……阿羡仙馆的眼神同以前很不一样了呢?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唉…算了,算啦!”她这颗葡萄脑袋大概也想不明白,总之阿羡仙馆还是她认识的阿羡仙馆就是了! 嘻嘻…… 这时房门“咔哒!”一声,被魏婴推开。 蓝湛原本脸带笑意,未束发就来了,手里还提着四壶天子笑,但当看着魏婴身后还有一个人的时候,嘴角就僵了。 顿了顿,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为何在你房中?”她不是在异界跟在魏婴身边的人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魏婴还记得? 怎可能? 锦觅脚一掂,看了眼旭凤和润玉,见旭凤对她点头,于是笑嘻嘻的走到魏婴身边,对着蓝湛作揖:“这位道友,在下锦觅。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蓝湛面色渐渐冰冷起来,薄唇吐露:“蓝湛,字忘机。”寥寥几字。 锦觅听得打了个寒颤,摸着自己的耳垂道:“哦!懂了,那这一路上就有劳忘机兄还有阿羡仙馆多加照弗了!” 蓝湛眼眸黝黑,转头疑惑的看着魏婴:“她……” 魏婴抓抓脑袋:“哦,呵呵,蓝湛。她……她是我以前小时候在云梦一起玩耍过的小师妹,叫锦觅。这次出来碰巧和我们在一家客栈投宿,所以想和我们结伴而行,一路上好相互有个照应,蓝湛你,你应该不介意吧?”说的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蓝湛虽明知魏婴在撒谎,却仍然不戳破,谈谈道:“可以,不过锦觅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儿家的名字,现在锦觅姑娘一副公子装扮,跟着我们得有个男子名。” 魏婴点点头:“是哦!我看看,小锦觅现在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不若就叫陵光公子如何?” 锦觅眉眼俱笑拍了拍魏婴肩头:“好,就叫陵光公子,阿羡仙馆取得这个名字我喜欢,非常喜欢。对了,阿羡仙馆。我还没订到客栈的房间,方不方便跟你挤一挤呢?” 魏婴一张脸无奈了:“挤一挤?小锦觅,我都和你说过了你是女儿身,怎能同我和塌而睡?” 锦觅拉拉衣襟:“可是,我们做果子的都不分男女呀!天生天养的还分男……噗!”女没说完。 锦觅就被魏婴捂住了嘴巴:“呵呵!”干笑了几声。 魏婴对着蓝湛:“那个,小锦觅想必是一路赶路累了,太累了,都胡说八道认为自己是果子精灵了。嘿嘿!”我的个乖乖,要是让蓝湛知道小锦觅是他这些时日梦里梦见的阿玉所托付照顾之人,还不得又和其他人一样说他想太多了,都做起他们仙域百门人人都可望不可及的飞升之梦来了。 就好比思追和景怡。 而蓝湛不语,半晌才道:“我先下去为锦觅姑娘开间上方。”说完便把天子笑递给魏婴。 魏婴接到手里,锦觅忽然灵光一现。拉扯着魏婴衣袖激动道:“阿羡仙馆,阿羡仙馆,你还记得?”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阿羡仙馆就说过她是女儿身这话。 夜神大殿不是说阿羡仙馆下凡历劫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锦觅刚想再出口寻问,就被忽然现身的旭凤拉到一边教育,润玉也走到魏婴跟前。 魏婴头发耸动了一下,拍拍自己的小心口:“我说阿玉,你下次突然出现事先知会一声可否?怎么还多了一个,也是你朋友吗?” 润玉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魏婴的额头:“是润玉的不是,吓到阿羡了,在锦觅仙子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弟弟,名唤旭凤。旭凤,这是阿羡。” 锦觅旭凤这才走到他们跟前。 锦觅抢先一步:“阿羡仙馆,这是旭凤,不过我都叫他凤凰。不要看我只是一个果子精灵,我也是得了凤凰真传,很厉害的。以后在凡间这一路有我小葡萄护着你,你就放心吧!” 第39章 第39章 润玉和旭凤与锦觅魏婴絮絮叨叨了许久,等说的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交代都交代完了的时候,两个人才告别两人,回了九重天上去请罪。 而蓝湛是去楼下客栈大厅为锦觅订好了厢房,不过没有马上回来。 而是去了屋顶待着,等到心情平复后,才抬步回到房间内。 刚进门,蓝湛就看见锦觅已经和魏婴两人喝的不知所以了,特别是锦觅。 看见蓝湛回来了笑着傻乎乎的同他举杯到:“忘机兄,你回来啦!快过来坐下和我还有阿羡仙馆一起喝酒呀!我跟你说呦!你带回来的这个天子笑味道一级棒,一点都不比凤凰宫里的差,虽辛辣但回味却是无穷甘甜的,太好喝了,来!干杯,敬你!呵呵……” 说完还真真举杯对着蓝湛,见蓝湛不理她,也丝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护着快要撒出来的酒送入自己口中。 这喝下没多久,锦觅是觉着眼前全花了:“啷当……”一声倒在了桌前。 魏婴拿着酒壶的手一颤,对着蓝湛说道:“哈哈,蓝湛,你看小锦觅酒量真是弱,同我只喝了两壶酒,大多还是我喝的,便醉了。来你坐下,我们接着喝。” 见蓝湛半天不动脚,魏婴唉了一声就起来,在门边拉过他,坐在了桌前。 打开剩下的两壶天子笑,递给蓝湛一壶,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口。 紧接着就盯着蓝湛,蓝湛没办法,正好喝酒消愁吧,醉了也就不会想太多了。 这么觉着,便也不在推辞,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魏婴定定看着,口里数道:“一,二,三……” “咔哒…”一声,和锦觅一样蓝湛倒在了桌子前。 眼睛半闭着,似是还存着些意识。 魏婴眼咕噜一转,笑到:“哈哈……蓝湛啊蓝湛,你还真不愧是含光君,是你们云深不知处的好榜样,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不能喝酒,姑苏一杯倒你要是敢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第一了吧!我一个人和你们两个喝都没事,你说说你居然比小锦觅还弱,醉的这般快,唉!蓝湛,来叫声……魏哥哥!”以前在云深不知处喝酒虽然第二日挨了打。 却也听着蓝湛叫了他声魏哥哥,值了。 然现在呐…… 蓝湛语气缓慢开口就是:“魏婴!” 魏婴听着不死心:“叫魏哥哥!” 蓝湛又叫:“魏婴!” 魏婴声线一裂气鼓鼓的继续纠正:“魏哥哥!” “魏婴,魏婴,魏婴……”蓝湛不停重复的叫着,仿佛要把这十六年来没叫到的全部唤完才肯罢休。 魏婴没办法只好无奈投降了:“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是魏婴好吧!快停下。” 蓝湛这才满意,咽了咽口水,觉得干了对着魏婴不察觉的语带撒娇道:“我渴……” 魏婴一边转身,一边道:“好好好,我给你倒茶。”拿起一边的茶壶倒进杯子里给蓝湛喂到嘴边。 蓝湛撑着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下。 魏婴:“慢点,慢点,又没谁跟你抢着喝,这般着急做什么!” 伸出手在蓝湛眼前一晃:“蓝湛,这是几?” 蓝湛目光呆滞,答道:“二。” 魏婴眸色一亮:“所以现在是有问必答时间?” 蓝湛缓缓点头:“嗯……” 魏婴高兴了,这蓝湛每次喝酒都让他颇有收获呀! 那么,嘿嘿…… 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喝过我以前藏在云深不知处你床下的天子笑呀?” 蓝湛打了一个轻轻的酒嗝:“否。” 魏婴摇头:“哼!没意思,那你有没有犯过禁?” 蓝湛肯定说道:“有!”他当年可是一口气打伤了三十三位长辈。 把叔父气的着实不清。 魏婴干脆蹲到蓝湛身边:“哦,那你喜不喜欢兔子?” 蓝湛:“喜欢……” 魏婴开心放下茶壶,拍了拍蓝湛的肩头:“哈哈哈,蓝湛!你终于承认了!当初我送给你的时候,你不是还装着不想收嘛?”醉了就说实话了。 这小古板,哦不,应该说是老古板了! 然后想了想,魏婴接着问出了口:“你为什么现在相信我?” 蓝湛想起过往,眉目颤抖,半天才开口道:“我有悔!” 魏婴疑惑:“什么悔?” 蓝湛语速缓慢,难掩悲伤:“不……夜天,没有和你站在一起。”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魏婴顿了顿身子:“所以这么些年,你才一直都在找我?”因为愧疚吗? 其实他从未生过气。 只是,当年大概多少都有点怨气和委屈吧…… 他气蓝湛不相信他,也委屈怨蓝湛为了那些仙门和他生死对决。 他拿蓝湛当毕生知己,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他,蓝湛不行! 但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应该释怀了。 他不应该把这些都算在蓝湛的身上。 毕竟那个时候,谁都会相信大多数人的话不是吗? 都说谎言传十遍,假的也成了真的了,何况还是那么多人的嘴。 唉,魏婴看着蓝湛,又把他斜着的身子扶正,对着他眼眶里渐渐泛出泪光,低低道:“蓝湛,你记住。这些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叛出,我修轨道术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明白……”了吗,还没说完。 蓝湛就嚯的猛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房间里屋走。 魏婴跟着对着他喊:“唉……蓝湛,蓝湛,你干嘛?蓝湛你到底听懂了没有啊?”这又是想干什么去? 而蓝湛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床榻边,应身倒下。 为自己盖好被子,方正端雅的双手压着。 沉声:“亥时到,休息……”便闭上眼睡着了。 魏婴淡然“呵呵……”一笑。 转身又回到桌子前把锦觅扶着,走到另一间房里。 放在塌上,又为她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街边,现下是一片寂静,就连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魏婴站在客栈外,冥念一想陈情便顷刻展现,游离到他的唇边。 自上次,他着急想帮蓝湛控制剑灵与剑灵主人遗体分尸留下的残骸时,陈情便在他想着时蓦然出现了。 这与十六年前不同,魏婴不知陈情为何生出了灵识。 但现在他想做的便是看看温宁是否还活着,听蓝湛这近日同他说的听闻。 他猜测温宁也许还活着。 于是,双手放与陈情之上,唇启…… 再次吹响了陈情。 一曲低沉悠扬,荡气回肠的曲子被魏婴吹的淋漓尽致。 等到曲子快要进入到尾声的时候,远远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才传来。 放下笛子,魏婴看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面带苍白浑身捆着粗粗铁链的人缓缓朝他走来。 等真正到了面前,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魏婴才真正看清他。 激动的抓住拴着铁链的胳膊道:“温宁,真的是你?怎么,不认得我了?你身上这是什么鬼东西?”干嘛不说话? 温宁这是怎么了?咦,瞳孔全黑,腿脚不稳。 难道…… 魏婴拉住温宁,命令道:“站好,手!” 温宁乖乖伸手,魏婴定神一看,果真…… 指甲全黑。 退开了一步,魏婴仔细围着温宁看了看。 心里分析道:“温宁能徒手把钢铁拧成泥浆,断然不会让它拖在身上,这铁链想必是有人想要捆住他。留下温宁的人,不可能让他自行思考,要想让他听从命令,必先毁掉其神志。” 若是如此…… 那,这身上没有,必定就在头发中藏着了! 思及此,魏婴剥开了温宁脖颈后的头发,双手按了按,一个小小的物体阻挡了中心后的皮肤。 使劲一提,魏婴皱眉,加大手中力道。 温宁忽然大叫,面色狰狞喊:“额额,啊啊啊啊啊……” 温宁被魏婴拔出一根足足几十厘米的铁棍,沾满了他的血迹。 魏婴拿在手里一看。 果然,是刺颅钉! 过了很久,温宁渐渐恢复神志,看见是魏婴。 心里欢喜极了,终于再见到公子了。 魏婴顾不上高兴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温宁努力想了想,诺诺开口:“那日,我与姐姐同上金陵台,便被金宗主关了起来,然后我的记忆便越来越模糊了,就好像被人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偶有人来查看,直到听见公子你的笛声。”他才有点清醒过来。 魏婴:“那你是被何人禁锢,又是何时被这刺颅钉子所控制?这些你是否还……”记得未出口。 魏婴眼见温宁就对着他跪下了。 赶忙扶着他,怒道:“温宁,你这是干什么!” 温宁低着头:“公子,对不起……” 魏婴半蹲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得如此吗?也行!”他陪着。 扑通一声,跟着跪下。 温宁连忙起身,拉起魏婴:“哎!公子。” 魏婴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只手还拿着陈情:“你看看你,像现在这样挺直腰杆说话不好吗?”非得每回都这样。 温宁:“可是,一切皆因我而起,没我,就不会连累公子和姐姐。”变成现在这样了。 魏婴斜了斜身子,背对着温宁:“一切皆因你而起?你真的好伟大呀!若真是如此,恐怕将你挫骨扬灰千千万万次也不够吧!岂能容你死到今日?” 温宁:“可,公子我……” 魏婴抢话:“温情说的对,你是把刀,而且是把宝刀,是宝贝那大家岂有不爱之理。当年兰陵金氏对外宣称,已将你姐弟二人挫骨扬灰,赫,现在你这鬼将军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只是,你身上这东西总是这么挂在身上,叮铃咣啷的也不是办法,得找一把仙剑给你斩断,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一趟客栈,要是蓝湛醒着那就算了,如果他睡了我就借他的避尘用一用。” 温宁乖乖点头,魏婴转身想回客栈里去。 可就在刚刚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蓝湛出来了站在他们不远处。 魏婴抓抓脑袋,尴尬了:“额,咳咳,蓝湛你醒啦!我刚刚是说借你的避尘用一用,绝对不是要偷拿哦!” 第40章 第40章 翌日一大早,魏婴蓝湛和锦觅还有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温宁便踏上了去往义城之路。 而此刻的天界,南天门外…… 润玉和旭凤刚刚返回天界便又遇见了偷袭过他们的黑衣之人。 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看看这黑衣客到底是何人。 润玉示意旭凤先行出手。 旭凤会意上去就一击而中,接着便又使出火系灵力逆转修为。 让他退无可退。 眼见黑衣人已难逃旭凤阻击,润玉才幻化出玄冰剑出手。 旭凤这时退到一边,看着黑衣人幽幽开口道:“本神见你水系术法尚可,不知遇见你们水系术法大宗师夜神殿下能挡过几招?我们夜神殿下只修水系,打不过的话不妨加点火灵调剂一番如何!”看这架势想必他的猜测已然不离十了。 润玉灭日冰凌打过去,黑衣人已撞向水榭石墙,伸出左手取下蒙脸黑幕布的同时又一个黑衣人出现,挥出灵火珠。 润玉以脚抵挡,不过少间鞋子脚背已然被火灵珠烧灼出了一个窟窿,散发出浓浓焦炭味。 旭凤猛的上前抓住了攻击润玉之人却不小心让已经露出真面目的蛇仙彦佑君跑了。 旭凤挥开面前之人的面罩,看见居然是鼠仙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 即刻唤来破军,把鼠仙压至九霄云殿之上…… 到了太微荼姚跟前,一番你来我往,据理力争,询问探罚之下。 鼠仙终被太微一席:“此事已经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顶撞天后,挑拨上神,桩桩件件都罪无可恕!既已认罪,便该当伏法!”的话说的无从还口。 哈哈大笑。 太微也不等赶到的水神阻拦,便以最高阶火系灵力出手,当场诛杀了鼠仙。 鲜血四溅,鼠仙倒地不起,渐渐羽化落得一个魂飞魄散不得复生的下场。 但如此草草结论,难免不引起润玉怀疑,特别是鼠仙方才口中最后提及的簌离二字恐怕才是父帝不惜亲自出手杀了他的源头吧。 看来他势必得好好调查调查,不知为何润玉总觉得簌离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 正当荼姚又想开口寻问太微锦觅之事如何惩处润玉的时候。 殿前忽然天兵来报道:“启禀天帝天后,前线军报,忘川河下游西边角一带,魔界西城主与北城主争夺地盘,兵祸连绵数月不止。” 荼姚担心皱眉:“又是忘川?” 旭凤宽慰:“父帝母神无需担忧,儿臣一直留意前线军情,魔界两城主素有积怨,一向不服三王辖制,眼下还仅限于群魔内斗,争抢地盘并未越界。” 润玉却不赞同:“启禀父帝,儿臣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忘川乃天魔边境,地处要冲,此乱可大可小,断然不可轻视。”万一又是固城王从中作梗呢? 旭凤作揖:“儿臣以为可调动一支精兵开赴前线,驻扎在忘川上游,以为威慑。” 荼姚神色骄傲,眸色闪光:“旭凤言之有理,近年来魔界战火不断,旭儿你必须多替你父帝分忧啊!” 太微语露柔情:“天后费心了。” 荼姚声色难得温和:“陛下严重了。” 旭凤:“儿臣愿亲自带兵前往守卫。” 润玉也跟着奏请:“儿臣也愿前往。” 太微却单单只看着旭凤任命道:“好,那就旭凤即刻前往五方天将府,亲自抽调一支精锐部队,前往忘川。如有变故,相机行事。” 旭凤:“儿臣领旨!” 说完便出了九霄云殿,留下润玉呆愣半晌,直到太微一声:“你退下吧!” 方才出了大殿,却并未回到璇玑宫中。 来到了省经阁外,润玉这才痴痴轻笑了一声。 心道:“父帝向来看重旭凤我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赫!也是,他不过一介精灵所生之子,不像旭凤生而为嫡子。 润玉推门而进,在一摞摞竹简藏书中寻找。 几柱香的功夫过去,润玉还是一无所获,收起手里看完的竹简,打算先去观尘镜看看魏婴,与卯日星君交班后再来。 把东西放回原位,就在润玉转身瞬间衣袖:“啪嗒……”一声打落了一副卷轴。 润玉回过头,捡起地上掉落的卷轴,打开一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红衣,面容清丽,明眸皓齿的绝色美人。 美人旁还提着两句诗,润玉不自觉开口念道:“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北辰君!这不是父帝早已弃之不用的别号吗?难道这是父帝亲自绘画的?” 润玉再定眼一看:“这…难道是灵火珠吗?为什么这女子手腕上会有灵火珠,她是谁?”…… 第41章 第41章 一路打听而来,通往义城之路地势偏颇难走,住在里面的人大多数都短命,要么短寿要么横死。 城中供置放尸体的义庄非常多,还盛产棺材纸钱等丧葬阴奉之物,无论是做棺材还是扎纸人,技艺都非常精湛,所以取了义城这个名字。 这赶了一天的路,锦觅累的直喊脚酸,却又偏偏不能在除了魏婴之外的人面前显露仙术。 没办法只好说累,魏婴和蓝湛就决定先在这义城边境处留宿一晚。 于是找了一处还算平坦之路处处有树木的地方驻扎了下来。 温宁身为有自己意识的死尸,自然身子也比活人要重许多。 跟在魏婴他们身后,脚步时轻时重的就连锦觅都察觉出来了,往后生生盼着。 而蓝湛早先就发现了温宁,却并未说什么,这倒是让魏婴松了一口气。 默默让温宁离得更近些跟在身旁了。 锦觅作为女孩被魏婴叫着坐在一颗大树旁好生歇息。 他和蓝湛温宁一起去附近拾捡柴火木捆。 就在三人走后不久,锦觅便感困意袭来,慢慢闭上了双眼睡去。 当然不知此刻从天界一路跟来的奇鸢已然出现在了身后,手持灭灵箭。 弯弓瞄准锦觅,剪头锋利带着红黑飞烟。 魏婴因为不放心锦觅,抱了一小捆柴火便先行回来了。 看见拿弓箭的奇鸢,魏婴便立即召唤出陈情,吹响前奏即为杀气重重诡异不断的篇章。 奇鸢的灭灵箭还未来得及射出手,就被陈情踏音而来的阴气所伤,倒退好几步,脚下的尘土都被掀起沉霾。 紧接着蛇仙彦佑也忽然出现,对着奇鸢心口处就是一掌。 锦觅被惊醒,看见彦佑开心唤道:“噗嗤君!” 彦佑挑眉一笑,抢过灭灵箭收入袖中便接着继续攻击奇鸢了,而奇鸢见此态势心知眼下是动不了锦觅了。 回天宫复命要紧。 一道浓雾划过,待所有人能看清东西的时候,奇鸢早已消失的无踪无迹。 锦觅跳到彦佑跟前问道:“噗嗤君你怎么也来凡间啦?” 彦佑哈哈一笑,摸着肚子:“这午间吃多了,出来消消食,没想到就能遇见这般惊险的一幕,我说小锦觅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锦觅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啊!我自出了水镜便一直跟着凤凰,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哦,对了,好像上次和你去天界参加寿宴,绕乱了天后娘娘的寿宴而已吧!此等不是大罪我想天后娘娘也不至于要我性命呀?” 彦佑拍拍锦觅肩膀道:“美人呐美人,你还是太天真了,此事难说哦!”恐怕是因为小锦觅太像先花神了,引起了天后的妒忌,再加上那火神殿下。 唉…… 魏婴把锦觅拉到自己身后,用陈情推了推彦佑的胸膛,警惕的看着他:“你是何人?” 锦觅把头搁在魏婴肩膀位置:“阿羡仙馆,他是噗嗤君。我的好朋友啦!” 彦佑扯起嘴角:“喲!又来一位护花使者,不过本君看你如此维护小锦觅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美人,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哦!” 说完彦佑还不忘眼带含情的看了锦觅一眼,接着便化作一道绿色飞烟消失了。 刚离开凡间,到了天上。 彦佑就被突然出现的润玉拦住了去路。 润玉负手而立,语气清冷:“蛇仙彦佑君?” 彦佑收收袖口慢悠悠行了一礼道:“正是在下。” 润玉:“你为何要抢灭灵箭?你想要这东西做什么!”在观尘镜内看到阿羡在凡间与人打斗,他又不在身边着实担心。 彦佑不在意,拿出了灭灵箭在润玉眼前晃了晃:“夜神大殿,这问题能不能问的温和些,如此这般言辞寒冰显得大殿多冷漠不是!夜神殿下若想知道答案,便同小仙去个地方吧!放心,我自是不会害夜神殿下的。难不成堂堂天界上神还怕我一介小仙?” 彦佑觉着现在也许就只有夜神能阻止干娘了…… 润玉就这么一路跟着彦佑来到了洞庭湖边。 彦佑指了指道:“夜神殿下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湖下了,不知殿下你还记不记得这里了?” 润玉盯着水波微荡的湖面,疑惑反问道:“我应该记得这里吗?” 彦佑转头看向润玉:“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润玉牢牢看着水面,闷声道:“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为何他会感到如此的害怕! 彦佑叹了一口气,转了方向:“看来……夜神殿下还是没有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没事,你若是不想现在下去,我也不会勉强于你。不过,此事虽不急于一时,但是也不宜再拖下去了。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入这湖底,所有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润玉脚步蹒跚,“咳咳……”好几声,脑中似乎是闪过些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画面。 脚尖不小心触碰到水面,则立即收回。 接着润玉便转身,疾步离开了这个另他如此心慌,失措的地方…… 第42章 第42章 一路跌跌撞撞,就连腾云的仙法都不太稳了,润玉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的狼狈…… 找到魏婴的时候,仿佛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润玉喘了几口粗气,定了定心神,这才给蓝湛和温宁他们施了个昏睡诀。 半个时辰后自解。 接着,又挥出幻化术法造出了一个同魏婴相同面貌的人偶人,可在凡间如同常人无异,一般能维持些时日。 然后,润玉便抱起在温宁身边熟睡中的魏婴离开了,回到了天界,在落星谭边。 润玉一只手拦着魏婴的肩头,让他靠着自己,另一只手结出结界让外方不得探知。 坐在谭边,清风吹过,瑟瑟微凉。 有魏婴在,润玉觉得此刻自己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婴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用双手揉了揉眼睛。 看着四周的景致莫明觉得似曾相识, 当看清面前搂着他的人是润玉的时候真真的惊讶了一番。 不确定的喊到:“阿玉?” 润玉谈谈扯了扯嘴角:“阿羡,你醒了,对不起。没同你商量就把你带出来了。” 魏婴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看着润玉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的问道:“阿玉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润玉目光幽深:“阿羡,你还记得你儿时的事吗?” “当然记得。”不过有很多以前刚到云梦的事情,还是师姐后来慢慢帮他回忆起来的。 润玉再问:“让你难过的事情也记得吗?” 魏婴想了想:“当然记得,以前我爹娘夜猎不幸遇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四处流浪饿肚子的,肚子经常空唠唠的没食物可以吃,于是我便只好从一些恶犬嘴下夺食,所以你看以至于到现在我看见狗就害怕,那些流浪饿肚子捡东西吃的日子,也是直到遇见江叔叔跟着江叔叔回了云梦莲花坞才结束的。阿玉,我虽不知你今日遇见了什么,但你要明白那些痛苦都会过去的,我虽然不太记得小时候同爹娘的记忆了,但我始终记得一个场面,那就是爹爹一只手牵着毛驴,另一只手拿着箫,我和娘亲坐在驴背上,爹爹在前面为我们引路的样子,那对于我来说就是美好的。我们心中的烦恼忧愁痛苦和难过都如同岁月组成的念珠,乐观的人不过是笑着度过的,今日虽有挫折,却能坦然面对,才能遇见明日豁达吧!” 润玉看着魏婴清亮的眼眸愣愣出神,好半天后才顿了顿身子说道:“谁能无烦忧呢!阿羡,你可愿陪我去个地方?” 魏婴点头:“好。” 润玉就这么带着魏婴飞到了洞庭湖边。 魏婴看着周遭的景致不经感叹:“好美的地方啊,阿玉你为何会想来此处呢?” 润玉盯着水面:“这里或许有我曾经忘掉的过去。” 魏婴转头:“是吗?那阿玉你可是想好了面对它?” 润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嗯,我想若是阿羡陪着我,多少没有那么害怕。” 魏婴拉了拉润玉:“那我们走吧!” 说完润玉便挥出术法 ,祭出水榭亭路,传音彦佑。 与魏婴就这么一步步下了洞庭湖底,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润玉脑中不停闪过些画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孩子推嚷着他,他撞向高高的石阶, 那些孩子口口声声皆是:“你不是红鲤鱼,你没有资格同我们玩! “快走,快走,头上长角的怪物…” 他被两个孩子抓住了龙角,没多会便泛出血迹。 声响不停:“对呀!快走,快离开笠泽!” “你这个丑陋的东西”…… 魏婴转身双手扶住润玉的肩膀,唤道:“阿玉,阿玉!你怎么了?” 润玉用力摇了摇脑袋,闭上双眼又张开,深呼一口气缓缓道:“走吧,阿羡。” 到了府邸门口,上面明晃晃的云梦泽几个大字让润玉喃喃开口:“云梦泽,不应该是笠泽吗?”难道是他记错了吗? 不应该吧…… “喀喇…”一声,润玉魏婴看见门缓缓打开。 彦佑走出来道:“大殿,终于等到你了。请!” 第43章 第43章 穿过蜿蜒扭曲的琉璃白石道,谈青色纱幔遮盖之下,一道红色倩影此时正弹奏着九屈幽琴,芊芊细指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曲折似利剑又似一道道轻柔抚慰人心的活泉抚慰着心尖,还有一个稚嫩的仙童陪伴在身侧,撑着小脑袋瓜看着那道倩影,但却在此刻润玉眼里是分外的刺眼。 接着,彦佑带着润玉和魏婴走进纱幔之中。 对着倩影恭敬行礼道:“干娘,天界夜神大殿求见!” 听及此话:“啪嗒……”一声琴弦尽断,血滴落在琴上,倩影有些颤颤悠悠站起身,额间的碎发遮盖了她的大半容颜。 不过也不难看出是位难得的美人。 魏婴看了看润玉,又看了看对面之人,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只见身边的润玉便应声双膝跪地。 润玉眉眼清冷,拱手行礼道:“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被唤作洞庭君的女子微微转身,看着润玉,语调哀婉:“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蓦然起身,微微抬了抬头:“行于所当行,仙上受的起,是小神心中有惑,特来请仙上赐教!” 女子面色苍白:“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恐怕是问错人了吧!”求求你鲤儿快离开…… 润玉化出在省经阁拿到的卷轴:“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故而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 “咦,娘亲!”是一直好奇看着他们,女子身边的孩童发出的惊呼声。 彦佑眼快的唤了唤他,把他叫到身边牵着。 润玉视线暮暮看了一眼,开口道“可否请彦佑君带着洞庭君的孩儿先行离开!” 见女子点了点头,彦佑便拉着孩童离开了。 魏婴本也想跟着出去。 却在转身之际就被润玉拉住了手腕道:“阿羡,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魏婴看了看润玉,半晌才点点头答道:“好!” 斜侧着身子的女子这才转过身,看着润玉如此依赖魏婴,未叫他回避而微微吃惊。 缓缓开口道:“妾身不识丹青,恐怕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离得近了一些:“无妨,那就让我为仙上解此画,这画中女子手腕上戴着的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唯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之时礼聘天后时送与了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两字恰好联成簌离!落款处的北辰君钤印,是天帝陛下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之人才如此自称!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况且鼠仙那日受审之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而天后向来善于妒忌,这位画中的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想必不言自明了吧?”润玉几乎可以断定面前人就是画中人。 顿了顿身子,又道:“小神自幼便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如同我年幼时的记忆一般了无痕迹,如此看来,这位画中的簌离仙子想必就是我幼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都一并忘却了,簌离仙上,您说这是为何?” 簌离正对着润玉,定了定心神幽幽开口道:“上神多思多虑,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人叹为观止!妾身一直身居于此,不知上神口中的簌离为何人!” 润玉语气难掩激动渐渐焦躁起来,挥了挥衣袖亮出手腕:“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身为龙族修的是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得却是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定当也是出自水族无疑,这画像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句中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小神手腕上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这也是巧合吗?” 簌离眼中泪光闪烁语气带着哭腔:“簌离早就已经死了,上神为何非要跟一个死人纠缠不休呢!” 润玉敛敛眉:“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已久,口口声声说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 ,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却未免少了些章法和远见 ,实则并未真正撼动鸟族的根基,更像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追根溯源,唯一解释的通的便是……簌离没死,非但没死,还身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不断的向天后宣战不是吗?” 簌离往后退了两步:“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能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簌离语气转而就忽的变了:“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殿下天潢贵胄,自有天帝天……”后未说出口。 就被润玉开口截断:“天后非我生母,只因为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要将我牢牢控制于掌中!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母亲你可知? 簌离清了清眼眶道:“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的一场笠泽大火,你的母亲便早已不在了!” 润玉笑了,声线嘶哑:“呵呵,我原本以为至少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此刻就在我面前的身生母亲,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润玉收回了画卷,接连讽刺道:“不知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深呼一口气:“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 润玉:“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本神无意纠缠,我只是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当年要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 润玉亮出了手臂:“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 簌离伸出颤抖的双手摸了摸,泣不成声。 润玉又揭开衣襟:“这是母亲当年剐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世人都晓得,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将死,拔之必怒,我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生生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簌离掩面,大声吼道:“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你走,你走啊!!” 润玉却不停:“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满目荒凉……全拜生母所赐!” 润玉再次双膝跪地:“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足足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簌离痴痴摇头,指着润玉大声道:“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我不是你娘……你给我走,快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润玉这次应要离开,走出纱幔,魏婴默默跟在身后,手抚摸上心口处润玉送给他的鳞片,无可否认的心狠狠的痛了…… 原来,这片龙鳞竟是阿玉的逆鳞吗?该怎么办?他好像控制不太住自己眼中的泪水了…… 第44章 第44章 一路疾驰,飞回天界的这一路上,魏婴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被润玉捏断了,吃痛的咬住了唇,不忍发出声音来。 直到回到落星潭旁,润玉跌跌撞撞的沉下身子坐落在石凳之上,魏婴的手才得以解救出来。 无声“呼!”的吐了好大一口气,在润玉看不见的身后,魏婴甩了甩已经发麻多时的手。 走到润玉跟前,拍上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阿玉你不必克制,阿玉若是需要人陪着,我便留下,阿玉若是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便离开。” 润玉捂住心口,左手搭上自己肩头覆盖上魏婴的手,暗哑着声线道:“我没事的阿羡,我只是记起了一些儿时的事情。” 魏婴瞳孔瞬间放大:“你都记得了?” 润玉却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一鳞半爪而已,都是些年深日久的噩梦!我记得,儿时随母亲,就是今日同你见的洞庭君一起居住在太湖,以前我还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外貌生得怪异的鲤鱼,总是被水族那些其他孩子欺负着.呵呵……现在细细想来,父帝是龙,生母是龙鱼,我又怎么可能变成鲤鱼呢?怪只怪我当时年岁太小了,还不懂得这些,终于有一天,我被那些人欺负的忍无可忍,发出了龙吟,震碎了湖底,也让很多人受了伤。母亲曾警告过我,不可反抗,更不能发出大的声响,那次我原以为,只要我诚恳的向母亲认错悔过,就会得到谅解,但万万没想到,那次的反抗竟然让我尝尽了苦果,母亲为了让其他孩子认同我就是条红鲤鱼,竟生生拿着利入刀片的海蚌岃,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剃掉了我所有的龙鳞,割掉了我头顶上的两座犄角,后来为我用白布缠绕着,等我身子再好些的时候,接着就让我出去找那些孩子,让我告诉……告诉他们,我只是长得奇特些的红鲤鱼……而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的鲜血染红的,一层未干又染一层。从我出生的那刻起,我便被母亲藏在太湖底下最为幽深黑暗的地方,成天暗无天日的活着,阿羡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魏婴眼角泪水渐渐控制不住,喷涌而出,在润玉发觉之时又立马吸了吸鼻子试探着问道:“拔龙鳞,剜龙角吗?” 润玉摇头。 魏婴开口再问道:“黑暗,孤独吗?” 润玉微弯着腰,手握成拳的说道:“是寒冷……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一点一点刺入我的脏肺,骨髓!阿羡你知道冷到极处是什么滋味吗?……是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都在燃烧,恨不得烧尽我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我心头最后一滴热血,如今想起来,我都还冷的直打哆嗦!” 岃光仿佛现出眼前,润玉害怕得猛地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却皆都还是那些画面。 不自觉嘴里咬破了舌头,斑斑血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魏婴看得眼眶充血,蹲下身子,双手使劲抓住润玉的脖子,瑟瑟泛红,吻住了他的唇。 在润玉呆愣之际撬开了他的口,一点一滴尽数清理完口中的血迹。 等感受不到血腥味的时候,魏婴才稍稍退出来,热息打在润玉的脸上。 狠狠道:“别再想了,阿玉!睁开眼睛,看着我!不要再想了知道吗!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前这般难过的往事,不如忘了好么?” 润玉眼眸迷离,望着魏婴有些怯弱但还是忍不住痴痴的开口寻问到:“真的吗?” “嗯!”魏婴重重的点头,仿佛看穿了润玉的心。 化解了润玉的不安。 润玉眼里这才透露出丝丝清明,看着魏婴的脸继续喃喃道:“实在太难熬了,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等我再大一些能够幻化成人形的时候,我便极少以真身示人,我这鳞片下的一身伤疤,丑陋,屈辱,实在不堪。直到后来,偶然从一条老青鱼那里得知,鱼儿离水即死,所以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跃出了水面,可我没死,非但没死,还成为了天界如今众仙神皆知的夜神大殿!呵呵……想想真是讽刺!我不过就是个被生母遗弃,不得天后待见,不得父帝重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听此,魏婴单单只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揭开了润玉的衣襟处,露出了那块逆鳞之肤。 润玉本能的想躲开,却被魏婴死死的按住了心口,头渐渐地靠近,吻住了那块逆鳞之肤。 魏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短短数日,见过几面之后就如此放心不下,心疼润玉。 不过,既然他喜欢都喜欢上了,他也不会逃避。 就这么决定要长久待在润玉身边了…… 第45章 第45章 温热酥麻的感觉传上来,也不知是心里还是身体的原因,润玉感觉自己僵硬得动都动不了,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任由魏婴就这么一一吻过自己泛红的脖颈,微红的脸颊还有耳朵。 直到最后魏婴站起了身子,在润玉的额头吻了一番,嘴角边轻轻啄了一下,笑得出了声。 捏了捏他的脸庞调侃道:“没想到堂堂天界夜神大殿,也有被我这一介凡人弄得呆愣不已的时候?你还真是可爱呐!阿玉。”叫他忍不住欺负,呵呵。 不过:“你现在每处地方都被我一一标上印记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公子的人了,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还有,这往后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把自己身体里任何一个地方给其他人看都是属于我的,知道么?” 润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难得乖巧的模样,半晌才反应过来,又不好意思道:“阿羡,你何时学得这般不正经了!” 真是,真是…… 润玉说不出口了,耳朵越来越红的颜色却出卖了他此时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异常明显。 接着,魏婴便换作一副浪荡公子的形象,斜眼挑眉道:“哦!是吗?阿玉觉着我不正经,怎么算不正经了?这样吗?” 说完便又俯下身子低头亲了一口润玉的唇。 “咂巴……”声响之大,大到想忽视装作听不见都难。 润玉等了等,轻轻劣开,推了推魏婴的胸膛,语气绵柔丝毫没有威慑之力的喊到:“阿羡!” 魏婴:”哈哈哈哈哈……”笑得大声。 象征性的举起了手,高喊道:“我在,我在!好了,也不逗你了。不过,我说阿玉!像你这般经不起亲密之事,听不得情话可怎么办才好呢?那要是……我想更近一步的时候,该如何是好呢?嗯!” 润玉这下脸色是更红了,脑中忽然浮现出叔父平日里硬是在他眼前时不时就翻阅讲道的天香图册。 现下真是无比清晰。 偏偏自己又是个过目不忘,入耳就能熟读背诵之人。 虽说他们作神仙的不是太看重这些,但若那个人是阿羡的话。 他想他是愿意的。 于是呼,我们的夜神润玉大殿憋了半天,就语顿的来了一句:“如若阿羡想要的话我……我们…”就灵修吧! 还没说出口,就被魏婴截了去道:“好啦!好啦,同你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做甚么!阿玉你这般认真倒显得我逼良为娼似的。这些我们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见润玉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魏婴才又道:“对了,阿玉!你说你记起了一些儿时的事情,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上到天界的吗?” 听到魏婴的问话,润玉脑中忽然闪过了些新画面。 在那日他跃出水面之后,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 喃喃自语的说道:“岸上的鱼都会飞,天上挂着那么多夜明珠,真美,死也值了!” 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候,一道赤金色红琉璃星星忽的在眼前飞过,润玉眨着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便站着再年轻些时候的天后。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也不知天上挂着的不是夜明珠而是星星,面前之人就是当今的天后。 他呆愣着坐起身子,转过头呆呆道:“仙女?我死了吗?你是来接我上天的吗?” 荼姚谈谈的笑着问道:“你很想上天吗?” 他点头:“嗯!待在湖里太苦了,只要不待在湖里,我哪里都愿意去!” 荼姚笑意渐浓,语气温和:“可是你走了,那你娘怎么办呢?” 润玉脑中又闪过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摇了摇头道:“我娘亲不会伤心的。” 荼姚面容看似哀婉:“可怜的孩子,那你就跟我上天好不好?” 润玉:“是不是我走了,我娘亲就不会那般伤心难过了?” 荼姚点头:“当然了,你娘亲会得到解脱,只要你跟我走,乖乖听话。那你也不用再受苦了,来把手给我!吃下这个,你便能同我上天了。”……… 第46章 第46章 润玉想起来了,看着魏婴的脸傻傻道:“原来不是母亲遗弃了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她。当初我上岸以后是天后带我上的天,也是天后给我吃的浮梦丹,让我忘却了前尘,不再记得笠泽的一切。阿羡,该如何是好!母亲……母亲她还会原谅我吗?” 魏婴牵起润玉的手:“会的,这世间没有哪个当娘亲的会生儿子的气,也没有不会原谅儿子过错的娘亲。阿玉,你就放心吧!我陪你再去一趟云梦泽。” 润玉稍稍放下心。 点点头道:“嗯!那就都听阿羡的,我们走吧!” 说完,润玉便带着魏婴化作一道天边的星辰而去。 在太湖底,传音给了彦佑,两人站在云梦泽大门旁。 魏婴看着润玉的神色道:“阿玉觉得,洞庭君是因为当初阿玉你离开了她,生你的气所以才不认你吗?” 润玉缓缓点头,皱着眉头抿起唇:“虽然我根本不记得其中曲折,但那夜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跟着天后走了以后,对母亲而言,想必是有很深的打击和伤害的。” 魏婴柔声宽慰:“天下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那个时候阿玉过得是什么日子,洞庭君最为清楚,我想她应该是能够理解当初阿玉的选择的。” 这时:“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了。 彦佑带着叫作鲤儿的孩童出来,到了润玉魏婴面前。 看着润玉,叹了口气道:“干娘性子倔犟,不愿出来相见,还请大殿海涵。” 润玉也知现下大抵会如此,只好对彦佑道:“无妨,几句话在这说也一样。” 润玉在门前应声跪下,对着里头道:“昨日,是孩儿对母亲说了许多重话,孩儿错了,孩儿内心深感不安。孩儿离开之后又记起一些往事,这才知道是孩儿错怪了娘亲,原来不是娘亲遗弃了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娘亲。当时孩儿年幼无知,不知天后居心,更不知她就是天后,跟着走了,一定伤了娘亲的心,润玉惭愧,如今得见母亲身体安泰,还有两位仪表堂堂的义弟承欢膝下,代为尽孝,润玉心里实在高兴,也自责的很,孩儿今日不求母亲的原谅,但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得享天伦的那一日,娘亲保重,孩儿改日再来看您!” 说完润玉跪拜告别,魏婴跟着作揖鞠了一躬。 在润玉他们离开了太湖底后,云梦泽里的簌离终是忍不住冲了出来,坐在岩石地上,泪眼婆娑嘶哑着声线。 嘤嘤自语:“鲤儿……为娘不是生你的气,而是为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苟活至今为的就是手刃仇人,为亲族报仇!请原谅娘的无情,害你幼年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既然如今你有翱翔九天的机遇,为娘又怎么忍心把你托入这复仇的无间炼狱,往后为娘只愿你一世平安,长空万里!”…… 岸上,魏婴和润玉站在彦佑与鲤儿的对立面。 润玉目光温和,笑着道:“今日虽没能与母亲相认,但倒是添了两个新兄弟,真是意外之喜。” 彦佑同样勾着嘴角说道:“来日方长,大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润玉眼神会意不忘叮嘱:“母亲那里,还望彦佑君你多费心了。” 彦佑摆摆手:“放心吧,大殿。此事我一定会尽力促成,干娘并非顽固,只是眼下有些事情不方便详说,大殿莫要操之过急。” 润玉:“这些年多亏你侍奉娘亲,代我尽孝,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而还未等彦佑开口,旁边的小鲤儿倒是语带童音,先行问道:“那你真的是我的大哥了吗?” 润玉轻轻摸了摸小鲤儿的头说道:“是啊!我是你大哥。” 小鲤儿高兴的蹦蹦跳跳,拍着手道:“太好了,鲤儿有大哥啦!今后我就有两个哥哥了,以后在云梦泽定是横着走,看那些其他小泥鳅谁还敢欺负鲤儿!”…… 第47章 第47章 告别了彦佑和鲤儿,润玉便送魏婴回了凡间,算算时日,留在蓝湛他们身边的人偶人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于是润玉加快脚程,一路寻着锦觅留下的花粉踪迹到了之前留宿过的客栈内。 而此时的小锦觅正在自己房间里,端着一盘子肥滋滋油亮亮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吃着。 嘴巴留着油渍,正当拿起第三个鸡腿往嘴里喂的时候,一道光晕闪过,润玉和魏婴就这么突突的出现在了她的房间内。 “吧嗒!”一声,掉落在了盘子里,上前走了几步,把鸡腿放在桌子面前。 锦觅咽下口里的肉,抹了一把嘴角边的油,气愤怒道:“阿羡仙馆,夜神大殿!我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那日就这么走了说都不同我说一声,这段日子,我一看那人偶人时不时的就目光呆滞,有时甚至还同手同脚的就觉着不对劲,试了试果真不是阿羡仙馆,要不是我小葡萄聪明,帮你们几次三番的遮掩,你们以为不会被他们发现吗?虽说他们未得仙骨,可那位忘机兄灵力还是很高强的,我说夜神大殿你也真是的,知道我这几日为了不让忘机兄看出来费了多大力气,消耗了多少仙法吗?要不是我今日想到可以施个仙法让那个人偶人晕厥,回到客栈休息几日,都不知道我还得跟着在树林里住多久呐,哼!” 魏婴:“呵呵!”一笑,摸了摸鼻子,走到锦觅跟前。 不好意思道:“那个,对不起哦!小锦觅,那日走得急,忘了告诉你了,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说完魏婴还不忘拿手肘碰了碰润玉的胳膊道:“你说是不是阿玉!” 润玉点点头,勾着嘴角,此刻心情愉悦,出手也自是会更加大方一些,幻化出三千年灵力水蓝色珠子,递到锦觅眼前说道:“这些时日,多亏了锦觅仙子帮忙,润玉同阿羡无以为报,故赠此灵力珠子聊表谢意!锦觅仙子可还喜欢?”在魔界之时,他就知道锦觅似乎特别看重灵力。 所以他赠予灵力,对锦觅来说大抵是最好的感谢了吧! 锦觅眼神顿时放光,一把就抢过润玉手中的水系灵力珠子激动道:“喜欢,喜欢,这个是最好不过的了,夜神大殿你修习的是同我一样的水系术法,不用像凤凰那样转换灵力,对我真是太好啦!谢谢你啦,夜神大殿。” 润玉看了一眼魏婴:“呵呵”笑道:“锦觅仙子,客气了。以后在凡间我还是得麻烦你帮我多多照弗阿羡,此刻润玉有事得回趟天界了!” 锦觅拍胸:“夜神大殿,你就放心吧!阿羡仙馆交给我保护,我小葡萄一定不叫他少一根头发丝!” 润玉作揖:“那润玉在这就谢过锦觅仙子了!” 锦觅回礼:“客气,客气!”…… 润玉又看向魏婴的脸,伸出手抚上他的脖颈眼神温柔的说道:“阿羡,你现在就先在凡间待些时日,过些日子我一定迎你回天!” 待到回天日便是登仙时,皆时他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天界的一切,请辞夜神之位。 和阿羡一起就在凡间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做一对逍遥快活的散仙便好。 魏婴一只手抓住润玉的手腕说道:“嗯,好!”…… 看着润玉离开的身影,锦觅站在魏婴身后一些,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锦觅若有所思的看着魏婴的侧颜。 “扣扣扣……”响起一阵敲门声,温宁蓝湛站在房门口。 锦觅一惊问道:“谁呀?” 蓝湛开口:“锦觅姑娘,我是蓝忘机,我去魏婴房间看他不见了,想问一问他在不在你房间里?”…… 第48章 第48章 锦觅小跑过去:“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温宁跟着蓝湛身后一起进来,魏婴看着他们。 抓了下脑袋,余光扫到桌子前锦觅适才吃剩下的一盘鸡腿。 眼前一亮,有了! 于是回过身小跑步一般的快走过去,端起桌边的鸡腿,对着蓝湛和温宁说道:“额……那个蓝湛,温宁,我和小锦觅刚才觉着肚子饿了,所以让客家小二给我们送来了鸡腿,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一吃呀?还是我再让他们送点好酒好菜上来,我们几个人一起吃喝?” 蓝湛半晌不发话,好一会后才蓦然转身,看着魏婴的眼睛直面问道:“怎么回事?” 魏婴摸不清了,把盘子递的更近了一些说道:“什么怎么回事?让你们吃鸡腿呀!” 蓝湛皱眉,眼眸黝黑,晦暗不明逼到魏婴跟前,离他不过一指距离,就连鼻息间的温热都打在对方脸上,语气冷了下来:“我问,你到底如何了!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真当他看不出这些时日陪在他们身边的那是一俱傀儡吗? 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他同魏婴相识这么久,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 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不是真正的魏婴! 他之所以这么久了选择不拆穿,就是想等魏婴回来,亲口解释给他听。 是不是,又同那个术法超群灵力高强之人有关? 魏婴:“呵呵……”的干笑了几声,放下鸡腿。 这下尴尬了,被蓝湛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呢? 魏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又不能老实解释他是去陪润玉的。 润玉是神仙,而他们不过都是些修习仙道法术未得正果的凡人。 说白了寿数到了也会轮回转生的,知道太多六界之事反倒不好。 这不,站在一旁的锦觅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盯盯那个。 忽然“哎呀!”的感叹一长声,拍了下自己的小脑袋瓜,接着便去端起桌子前的鸡腿,想了想,放下后。 又换作一手拿一个的喂到蓝湛和温宁的嘴边。 温宁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咬了一口便用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对锦觅温和的笑了笑,然后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不过他早已尝不出鸡腿的滋味了,毕竟已成为死尸十六年,味觉尽丧怎么还能尝出味道呢? 当初怎么死的,死之前经历过些什么,死后也自然得承受。 不过没关系,幸好他还有意识,幸好他还能行动自如,可以跟着公子。 温宁觉着,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一直跟在公子身边,陪在公子,他就很欢喜很欢喜了. 以前他是听姐姐的,遇见公子后也听公子的话,现在姐姐不在了,他就只剩下听公子的话了…… 而魏婴见蓝湛半天还是不张口,于是接过锦觅手中的鸡腿,送进了自己口里一边吃一边说道:“真香!蓝湛你不吃一口真的可惜喽!喏给你,咬这边我没吃过的!快,快点……唉!小锦觅,你干嘛呢!这是做什么呢?”干嘛要迷晕蓝湛温宁? 锦觅拍了拍自己沾染混合花香的双手:“我不这样,那阿羡仙馆你要怎么解释?阿羡仙馆你就放心,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不过就是弄了一点早春花粉拌薄荷茉莉花瓣,这些个呢都是些宁心静气,安神助绵的好东西,不似凡间那些个迷药,会伤害身体。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呢!这可是看在阿羡仙馆你的面子上我才拿出来用的哦!嘻嘻!” 魏婴扶额,看着倒地的蓝湛温宁两人,好吧! 他认命的长:“呼!”一口气,将蓝湛温宁扶到内室床上歇息。 回来后锦觅又开口对他说道:“阿羡仙馆,我看现下你也回来了,看来明日我们得进义城了。” 魏婴点点头:“嗯,我知道。这个明日再说,哎!不过小锦觅,阿玉不是说你是花界精灵吗?你们花界精灵都这么爱吃肉吗?花界的话都是些花花草草,蔬菜水果什么的吧!这样不是应该都是吃素的吗?” 锦觅翻了一个白眼:“难道我们花花草草,瓜果蔬菜就得吃素吗?那些都是我们的亲戚好不好,我小葡萄呐就是爱吃肉!”…… 第49章 第49章 说完锦觅又从袖口里倒出刚刚润玉走时,送给她的三千年水蓝色灵力珠子,闭上眼睛呼纳吐息,把灵力珠子内的灵力吸附进了丹田内圆之中。 接着锦觅便张开双眼,瞳孔绽放出吸收与自己相同水系灵力后的异样光彩。 再次看向魏婴的时候,语带兴奋的说道:“阿羡仙馆,阿羡仙馆!夜神大殿送与我的灵力真真是精纯呐!再加上我之前收集的还有凤凰送给我的,现在我有这么多灵力傍身真是太好啦!不如我召唤噗嗤君来陪我们一起玩吧?” 魏婴挑挑眉,有点不相信的发问道:“召唤?你行吗?噗呲君又是谁,名字真是奇奇怪怪的,噗嗤?他是位很搞笑的人吗?”所以叫噗嗤君? 锦觅绾绾衣袖:“哎呦,噗嗤君是我遇见他时,给他取的称呼啦!就是个别号,别在意,别在意!他真名呢叫彦佑,原身是条水蛇,说起来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算算之前给的,她还欠他很多灵力呐! 这次叫他来玩,就顺道一并多还点给他吧! 嗯! 这么想着,锦觅就施出了召唤咒,之后又道:“按着噗呲君的脚程,应该还得一会,阿羡仙馆,要不我们先喝……”酒未说完。 一道赤金琉璃光晕就突突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锦觅和魏婴被光晕照的直晃眼,用双手遮了遮。 待到看清面容时,锦觅惊了半天才口吃道:“天……天后娘娘?不…不会吧!我之前小试牛刀在花界唤去过噗嗤君,今日也是想召唤他来凡间的,没有想到我现在灵力大涨之后,居然唤来了天后娘娘?”这也太玄幻了吧! 锦觅目光闪烁,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荼姚却眼神一利,根本不给锦觅张口机会,一道火系灵力就直直攻了过去 。 锦觅措手不及,倒在地上,半天都直不起来身子,魏婴连忙扶起锦觅,把她护在身后。 看着荼姚说道:“这位仙子,不知锦觅何处得罪于你至于刚现身就下此重手吗?” 荼姚:“呵!”的冷哼一声说道:“无知小辈,不过区区一介凡野之夫也敢对本宫发问!本宫劝你现在最好躲一边去,护着这小妖精小心丢了你的性命!” 魏婴当仁不让,唤出陈情握在手中道:“那就试试看!” 锦觅抓着魏婴的衣带有些害怕的开口:“天………天后娘娘,您,您这是干什么呀?锦觅,锦觅从未得罪于您,不过就是上次坏了您的寿宴,也不至于动手不是?” 荼姚眉眼俱笑,却生着彻骨的寒意:“在你死之前,本宫教你一点规矩!” 再次逼近,魏婴眼神示意锦觅往他身后站着,自己却上前一步,离得荼姚更近了一些。 笑着开口问道:“哦!想不到我面前之人不是天家哪位仙子,而是天界地位尊崇,至高无上的天后娘娘,既然您贵为天后,想必理应仁德,如今这是干什么?您这教的又是些个什么规矩!”上来便动手的吗! 荼姚却不理魏婴的问话,狠狠的盯着锦觅,语气更甚的说道:“本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和旭儿还有润玉之间是什么关系!就单单凭你这张脸!本宫就可以杀你千百次!上回我派去的人被你们打了回来,这次由本宫亲自出手,算你的福分!”定叫你这小精灵有来无回…… 第50章 第50章 魏婴双眼渐渐微红而后变得红血丝泛滥,沿着视线望去,只见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已赋予陈情之上。 荼姚勾勒着红唇,丝毫不惧,一边负手用灵力点燃琉璃烬火。 一边冷声哼道:“呵呵!不自量力的东西!不过区区一介凡间修士,未证得仙骨,也想同本宫过上几招?好啊!今日本宫倒是想要看看你和这个小妖精谁还能逃出本宫的手掌心!”两人一并解决了也好,总好过日后哪一天万一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让天界那些臣子,魔界中人或者陛下察觉了的好。 嗯,对!这么想着荼姚又将琉璃烬火的攻击力提高了三个阶度。 而魏婴看着面前越来越妖艳的红蓝相间的琉璃烬火,心中提高了警惕,望了内室一眼,确认蓝湛温宁没有醒动,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着荼姚,弯弯眉道:“呵呵……天后娘娘,您老就请好吧!” 只见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荼姚怒意更甚,琉璃烬火便接连迫不及待般的朝着魏婴脑门方向袭去。 就在快要飞升至跟前的时候,不缓不慢的时刻,魏婴唇音轻启,吹响了陈情…… 此番,便不同往昔,恍若回到了十六年前,金陵台大战一般的场景。 魏婴唇音高昂,陈情散发出的乐章是由无数人骨堆砌完好坚不可摧的城墙,而同时屡屡溢出的黑息,蛊动着人心,吹拂得在空中荡漾。 犹如魔音撕扯着耳朵,快要到了中途的时候,接着音调又是一转,笛音顷刻间转变,仿佛个个都生了魂魄,长出了腿脚,带着无数的鲜血与苦泪,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狰狞的游走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此刻,仿佛才是盛宴…… 魑魅魍魉,万鬼出巢,侵占着空气,阻碍了灵力,挥散了荼姚所有的攻击,之后便化作一坡飞灰,徒留下丝丝的火气。 房中,烛台灯火照亮的房间不知是什么时候被熄灭了。 荼姚盯着黑漆漆的四周,只有窗户之外淡淡的月色还透着点点星光,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耳边一阵阵轻风吹过。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荼姚好似看见了以前被她命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踢除仙骨罚下凡尘,永世不得上天的连翘仙子。 不遵从她的命令,退兵回天,被她激愤之下砍断双手,挖去眼睛的云飞上神。 身边侍候她,背地里却勾引陛下的贱婢朵澜。 还有生下润玉的簌离。 被她逼的跳下临渊台五内俱焚后羽化的梓芬…… 都一个接着一个的朝她走来。 看着曾经的这些人皆都满身血污伤痕,荼姚此刻竟然有些怯懦的不停往后退着脚步,攻击的术法也变得凌乱,毫无章法起来。 打得偏颇,即使攻击中了对他们也一点伤害都没有。 慌乱之中,荼姚猛地看向此时还在吹笛的魏婴,想着既然不能把这些东西赶走,那么只要施个水泊结界,把人困在里面,杀掉锦觅这个小妖精便好,反正此次前来她就是只为除掉锦觅的,要不是魏婴强行出头,她也不会打算一并杀掉。 既然现在她暂时动不了魏婴,那么就一定得除掉锦觅,否则日后怕是陛下的眼神都不会分与她片刻了…… 此及此,荼姚心又狠了下来,结出最强的水泊结界朝魏婴而去。 而魏婴此时正半闭着双眼专心吹笛,对荼姚结界打来一时间没有防备,就这么把他困在里面了。 停止吹奏陈情,房中的烛火再次被荼姚点亮,魏婴用手使劲拍打着结界却发现根本无法穿透。 而锦觅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魏婴身后不远处的一侧站着,迟迟不敢发出声响,现在又看着荼姚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再往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裙。 “啪嗒”一声跌坐在了凳子之上。 抚了抚心口处,吓得吃吃开口求饶道:“天后娘娘,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锦觅吧!您贵为天后娘娘不该为这些小事轻易动怒费神不是!” 荼姚凤眸一闪嘴边挂笑:“看在你比梓芬那贱人乖顺几分的份上,本宫今日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会让你死的太难过的!”放心吧! 锦觅:“天后……”娘娘还未叫出口,荼姚便以最高阶的火灵术法朝她袭来。 眼见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锦觅觉得这次自己一定死定了,用双手护住头颅,不敢看快到跟前的攻击。 等了一小会。 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锦觅缓慢的放下两只手。 看见房中居然多了水神仙上为她裆下了致命的攻击! 欣喜万分之余,还不忘欢快的行礼,开口叫道:“水…水神仙上!” 洛霖收手,看向锦觅轻轻点了点头道:“嗯!” 荼姚却不满了:“水神,难道你不知道尊卑法度的吗!你这不去施风布雨,跑到这来干涉本宫的事情干什么?” 洛霖敛眉:“在云上,本打算为凡间布雨,却忽见此处有上神的祥瑞之气,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引得天帝陛下派天界上神下凡处理,但不成想洛霖下来一看,却是看着面前这孩子险些被人夺了性命,洛霖当然知道尊卑法度!只不过本神与先花神乃是故交,这孩子上回又说她乃是花界精灵,故而即便是犯了错也理因由花界众芳主裁决!而不是任由天后娘娘现下亲手私自处置,这么做不仅有失天威,也欠失妥当,还望天后娘娘顾及!” 荼姚冷笑一声:“呵呵!本宫不过是处理一介小小花界精灵而已,与水神何干?水神平日里不理红尘,不顾世俗,不是必要不给面子,不爱赴任何宴会!这今日是怎么了?会管这等小事?水神口口声声说知道尊卑法度,那现在你对本宫出手,是知道尊卑的吗?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为了这个小精灵像极了梓芬嘛!” 洛霖眼里多了几分怒火,语气更加生冷了起来道:“不管于公于私,洛霖都无法坐视不管!” 荼姚声音也是一高:“你认为你能管得了吗?” 第51章 第51章 就在气氛紧张到不能再紧张的时候,几乎到了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刻。 忽闻一声空中飘荡的清幽远快的声线道:“母神,让润玉好找啊!” 只见话音刚落,转眼不过寥寥片尔,润玉便已出现在了房中。 一如既往,穿着一袭谈色白袍,卓绝出尘。 只不过,衣袖边角处倒是看着多了些黑色带金线还有些透亮正红色天蚕线绣至的图案。 魏婴顺眼看过去,再定眼仔细一看,惊了! 一双眼睛刹时瞪的滴溜溜的老大! 心道:“这……这不正就是他的陈情的图案吗?阿玉,阿玉他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陈情绣在了衣袍与鞋脚背面边!” 那是不是……是不是就代表润玉正式的向外界所有人宣布,他是他名正言顺的人了吗? 魏婴在水泊结界中低头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陈情,然后又再次抬起头看向润玉的脸,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心在最后看到润玉坚定的眼神之后,便忽的就心安下来。 原来…原来润玉也是喜欢他,不比他喜欢的少,所以急于向外界所有之人宣布吗? 魏婴伸出右手难得的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怒了努鼻子,正准备开口。 却被锦觅抢先一步叫道:“夜神大殿?快救我们!” 润玉温顺的点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有他在放心。 魏婴这才得以开口道:“对呀!阿玉,你快想办法帮我打开这个鬼东西,这个天后打扮的跟个老母鸡似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把我困在里面了!我怎么打都打不开!”急死他了! 刚才要不是面前这位上神,恐怕小锦觅此刻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而荼姚听了魏婴的这话,是听得更加怒火中烧。 刚想出手,却又强行收回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魏婴比她想像之中厉害许多。 甚至要不是她方才弄了结界,都根本奈何不了魏婴分毫。 唉…… 荼姚无声的捏了捏收回的手掌心。 润玉顺势,转而一边为魏婴默默解开荼姚所设下的水泊结界。 一边对着荼姚跪拜恭敬行礼双手作揖道:“儿臣叩见母神!” 荼姚压着火气:“嗯!”了一声。 刚想说些什么,却看着润玉的动作不满找起茬来。 怒道:“本宫并未让你起来!” 润玉神色淡然,不为荼姚的话所动,抖了抖衣袍道:“回禀母神,儿臣乃是奉父帝口谕,请母神速回九重天,商议封赏诸仙,大赦天界事宜!” 方才在回天界的途中,架云正穿过七重天的时候,润玉摇身一变换了衣袍,想起下次见到魏婴时,看他的表情,脸庞泛着甜意一笑。 转瞬,又忽然想起来,掐指算了算时日。 正好,现下该是时候开启他在魏婴下凡历劫前,给他身上注入的千年灵力了。 否则时刻一过,鲛人族的鲛珠恐难发挥出最好的效用,融合于魏婴的身体比自结金丹更益…… 于是,思及此。 润玉便调转云头立即折回凡间,在客栈外,怕有其他人在他忽然出现魏婴不好解释,姑而便打算先站在云头看一看,没想到却是看见了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幕。 润玉即刻就捏了个分神诀,抽出自己身体里其中一魄回去天界禀告天帝太微,得了首肯方才明着现身阻止荼姚。 而洛霖看了一眼润玉,不得不感叹润玉的才思敏捷,顾及周全! 因为早在他到之前,润玉便先一步来了,刚才那场面他见润玉就是不出手,才急急现身的。 没成想原来润玉是神魂出窍回天界禀报了天帝! 如此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让天后都找不出丝毫纰漏…… 第52章 第52章 过了一会,洛霖才又再次看向荼姚继续开口道:“天后母仪天界,自当坐镇天庭,谨言慎行!倘若今日之事闹到了天庭,惊动了天帝,恐怕会有损天后贤良淑德的名声!” 荼姚对着洛霖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对他浪费口舌多说些什么了。 转身却死死盯着身边的润玉,语气也变得颇为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啊!夜神现在翅膀硬了,越来越厉害了!现在竟然敢拉帮结派,与水神公然和本宫作对了!”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呐! 润玉微微一笑,对着荼姚低头行了一礼,接着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道:“儿臣不敢!母神,请吧!” 荼姚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锦觅,想了想,还是决定这次先算了,此番不行,她还有下次机会,看陛下对这小妖精在意的程度,万一被陛下知道了,与她撕破脸皮,在天界上下闹得个夫妻连表面和睦都维系不了的下场也不划算。 于是,荼姚挥身,化作一道赤金色星辰便消失了…… 直到快看不见荼姚的身影了,锦觅这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对着洛霖润玉行礼道谢:“锦觅多谢水神仙上和夜神大殿!” 魏婴:“咳咳!”几声。 锦觅转过身,看见他才反应过来,也对着道:“当然,更要谢谢阿羡仙馆的救命之恩,日后有用得着我小葡萄的地方尽管开口,锦觅定当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魏婴点点头笑道:“哎!好。小锦觅你的谢,我就收下了,以后需要你帮忙呢,我也会开口。不过,这赴荡蹈火大可不必,不必了!留着你的葡萄脑袋好生将养着吧!” 说完还不忘伸手轻轻弹了弹锦觅的额头。 锦觅摸着被魏婴弹的地方开口:“哎呦!”了一声,接着说道:“好吧!不过阿羡仙馆你这么厉害大概也不太会需要我帮忙打架了吧!话说回来,阿羡仙馆!你这个笛子真的好生厉害啊!上回就见识过了,不过没机会近看,嗯……通体漆黑如炭,这末端还绑着血红色穗子,还真是又好看又特别呢!我能摸摸……”吗还未说完。 锦觅就先伸出了手向魏婴手里的陈情而去…… 可就在刚碰到笛身顷刻间,锦觅触碰的指尖便被陈情散发出的护体黑息给戳伤了,倒退了好几步。 幸好有水神接住了她。 锦觅站稳后,被扶着,才张开嘴吹了吹手指,转过了身看着水神道:“再次多谢水神仙上!” 洛霖点了点头。 想起这些时日,还有现在,只要想起或者看着锦觅,他就会不断回想起梓芬来。 于是顿了顿身子,开口试探道:“锦觅……锦觅!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这是梓芬生前挂在案前的两句诗,是我亲手为她抄写裱挂的!没想到……梓芬尚有一丝血脉留于世间!” 锦觅愣了,心里觉得稀奇!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她是先花神梓芬的孩子呢? 上回做梦,在太虚幻境是天帝陛下,现在在凡间,又换作了水神仙上! 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锦觅疑惑了,抓了抓脑袋说道:“水神仙上,那若是如您所言,锦觅难道真的是先花神还有天帝陛下的骨血吗?” 洛霖叹气,刚想说些什么,一声:“哎呦!”便打断了他。 等到现出真身,锦觅最先认出来跑到他身前叫道:“噗嗤君!你怎么才来阿?”刚刚那么危险要是早点也来救她多好。 彦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道:“我说小锦觅!你每次能不能有点准头,我这天一回地一回的被你呼来唤去,早晚得被你弄骨折了知不知道!” 彦佑斜了斜身子,看见水神也在,赶忙行礼:“彦佑唐突,见过水神仙上!” 洛霖:“彦佑君可是来凡间玩耍的?” 彦佑慌忙摇头立即否定:“没有,没有,彦佑从来不寻花问柳,是锦觅仙子召唤在下,方才来到凡间的!耶,不过……小锦觅你最近灵力见涨啊!难不成水神仙上也是你召唤来的?” 锦觅摇头:“嗯嗯……这怎么可能,水神仙上是要在凡间布雨,碰巧路过这里的。” 洛霖听着彦佑的话,觉得不对了忙问道:“锦觅你居然能召唤彦佑君?施的是何咒?” 锦觅难得不好意思了:“哦!回水神仙上的话,锦觅灵力低下,用的就是一般的召唤咒!” 洛霖心跳快了些:“彦佑君的真是乃是水蛇,锦觅可能唤水?” 锦觅摸了摸下巴:“之前凤凰……哦!就是火神殿下他说锦觅体质阴寒,所以让我练习了一些水系术法,冰雹变过一两次,但从未试过唤水!” 而魏婴走到润玉身边,看着锦觅说道:“那你试试呗!” 锦觅看着魏婴,又伸手指着自己鼻子道:“我?现在?……好吧!那今日我就当着水神仙上的面试试吧!”可不要丢脸,哪怕唤出一丢丢也是好的呀! 于是乎锦觅深吸了一口气,站到了窗户边,双手施起召唤咒…… 可是过了好半阵,却一点要下雨的征兆都没有。 魏婴忍不住开口了:“我说小锦觅,你这个灵力唤水还是不行呀!” 洛霖也摇了摇头,是他太过期望了吗? 锦觅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倔犟道:“我再试一下嘛!” 润玉也揽揽魏婴的肩头,温和道:“对呀,阿羡!再让锦觅仙子试一试,不要着急!” 魏婴靠着润玉,整个身子重量一半都压着了润玉的身上,对着锦觅说道:“好吧,好吧!小锦觅,看你的,你再试试!” 锦觅闻言重重点头,再次向天边施法唤水! 不过片刻,锦觅见好似有些醒动了,便加大施法的马力。 刚出手没多大会……却:“噗!”一下,已经双膝跪地,吐了一大口血来。 彦佑赶忙跑去扶起锦觅,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小锦觅,不行就别要面子了好不好!我说你就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葡萄精灵逞什么能啊你!”真是的! 话应刚落,就在这时。 忽闻天空:“霹雳蓬朗”一阵打雷声! 魏婴直起手指到:“好大一坨云,好黑一坨云啊!”是要下雨了吗?小锦觅真的唤来雨了? 润玉也敛起眉头,刚想寻问,房中却又出现两道身影。 率先喊到:“锦觅!” 锦觅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咽了咽嘴里的血,看着上方,有些虚弱的开口叫道:“长…长芳主,海棠芳主……” 海棠从彦佑手里快速接过锦觅扶着,忧心问道:“锦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了!我和长芳主要不是得了在凡间修行花草们的报信,说是寻得了你的气息,来了凡间找你,你还想躲我们躲多久?” 锦觅眼眸无神,眨了眨,看着海棠芳主说道:“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窗外一阵寒意飘来…… 魏婴打了一个冷颤,最先发现惊奇叫道:“你们看,是雪!下雪了!阿玉,锦觅真的把雪召唤出来了,召唤出来了!” 锦觅望了望天空,正:“呵呵……”笑着,转眼便晕了过去,身边的牡丹吓得赶忙一起接住了锦觅,幻化出花瓣塌,把手搭在锦觅额间诊治。 洛霖担心急急开口问道:“如何?可是灵力太过耗损所致?” 牡丹摇头。 放下手,起身说道:“锦觅体内真气大乱,水神是否渡了灵力与锦觅?” 洛霖皱眉:“这是本神初次私见锦觅!未曾渡过灵力给锦觅。” 牡丹拂袖:“那真是奇怪了!锦觅这内里灵力底蕴深厚,且行走霸道,以我之力根本无法消解啊!” 洛霖听这话连忙蹲下身,在锦觅身前施出最强大的水系疗伤咒…… 一盏茶功夫过去,已是汗水济济。 收回灵力,退了一步,洛霖才开口说道:“锦觅体内火阳之气甚旺,不知是谁给她渡了这么多的阳气,冲撞了她的阴寒本性,唉……今日若非我在此,恐怕性命堪忧阿!” 海棠对着洛霖行了一礼:“多谢水神仙上出手救了锦觅,若是锦觅出了丁点差错,我等如何向先花神交代!” 洛霖抿了抿唇:“锦觅……原来是我的骨肉!”不是天帝的! 牡丹弯眉:“仙上一定是误会了,怎么会呢!” 洛霖:“不必再瞒着本神,方才为锦觅疗伤,我已经探过锦觅的元灵,她的真身乃是一朵六瓣霜花,本性属水,实乃我的骨血无疑!” 第53章 第53章 一番你来我往,直到老胡从花界追来和水神说明了当年的一切才得以平息下来。 洛霖再次坐到锦觅身边。 “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沉沉的气。 双手握住锦觅的其中一只手,对着还在昏睡中的锦觅轻声细语的说道:“觅儿,这四千年来我都没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你娘亲离魂天外,现如今爹爹才知有了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花界长大,是爹爹对不起你,也没有颜面去见你娘……”亲了还没出口。 洛霖便感觉握着的手有了丝丝醒动,再看过去锦觅虽还闭着眼睛,但眼皮之中眼珠却已然转动着了。 再等了一会,锦觅慢慢张开双眼,朦胧之中看见的是一袭水蓝色衣袍。 洛霖微微站起身,半弯着腰有些激动的说道:“觅儿……觅儿?你醒了,来………爹爹扶你!” 说完也不等锦觅反应过来,洛霖伸出手便揽着锦觅的腰身,扶着她坐了起来。 抓了抓脑袋,锦觅看着面前站着的润玉,魏婴,还有……海棠芳主与长芳主,噗嗤君。 以及身边这个对她自称呼为爹爹的水神仙上。 疑惑的开口问道:“爹爹?仙上,您认错人了吧?”她没有爹爹的呀! 洛霖眼底闪过几分失落:“是爹爹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若不愿意认我,爹爹也绝不会怨你的。” 锦觅连连摆头:“不……不是,不是锦觅不愿意认您,是仙上您认错人了吧?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果子精灵,天生天养的,就是由长芳主点化,才修炼成精灵的,我……锦觅就算是想…想坑蒙拐骗,也不敢找您碰瓷阿,是不是!” 洛霖看着锦觅:“呵呵……”一笑。 接着道:“哎!傻孩子,你怎么可能是果子精灵呢!方才爹爹已经探过你的元灵了,你确实是我和梓芬的孩子无疑!” 锦觅眼睛瞪大口吃道:“梓……梓芬?哪个……哪个梓芬啊?” 海棠芳主这才开口:“这偌大的六界,谁敢不要命了撞这个名讳!” 锦觅呆呆转过头:“那……先花神?我是先花神的孩子吗?” 牡丹芳主:“嗯!”了一下。 听的锦觅愣了,心想道…… 这梦果真不能乱做,在太虚幻境里,她一个不小心冒充了一回先花神的后人,为天帝种了一池青莲后,骗得了天帝陛下五千年的灵力 ,这次她可玩大发了,就唤了一回水,引来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便被水神仙上认作自己的孩子了? 天哪!先花神在上,您就饶了我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葡萄吧! “啪啪!”锦觅伸出双手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希望这也是场梦,快快醒来便好。 于是,闭上眼又张开,张开又闭上,来来回回好几轮。 却发现再次睁开双眼,入眼的却都还是对着她笑得一脸和风细雨的水神仙上。 这回,还真不是梦了! 锦觅又试探着,看着水神问道:“我,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我做了四千多年的葡萄了,那现在我是一朵花呀还是一滴水呢?” 洛霖温柔的摸了摸锦觅的额头:“你的元神想必是梓芬用伽蓝印给你封印住了,所以所显真身并非实体,也因此觅儿你的灵力修炼有所阻碍,人身也显得略微稚嫩了些,不过觅儿不要忧心,等爹爹带你去上清天师尊玄灵斗姆元君那里,寻求解开之法,就可以还你原来六瓣霜花的真身了。” 锦觅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牡丹和海棠问道:“长芳主,海棠芳主,水神仙上说的是真的吗?” 牡丹缓慢点点头:“先主让我们隐瞒此事,本是想要护你周全,可刚刚在你昏迷之时,听夜神殿下说到,你上回在天界天后寿宴时露出了真容,引得天后不满,方才我们未到之前天后又来找你,起了杀心,日后便是想瞒着,怕是都瞒不住了,现在有水神仙上护着你这个闯祸精,也好!”她们也放心了。 锦觅看着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告诉她,只好姑且相信了,看着身边的水神有些陌生又有些亲切的唤道:“爹……爹爹,您真的是我爹爹吗?” 洛霖听锦觅终于认他了,难掩心中的欢喜,伸手轻轻的拥着锦觅语带泪意的说道:“乖,觅儿。爹爹……带你回家,日后爹爹绝对不会再抛下你了,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几千年…… 锦觅笑得牵强。 不过,还是伸手拍了拍水神的背,安慰的说道:“好说,好说,都好说。不过你们都说我是先花神的孩子,但是先花神都仙逝四千多年了,我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对她来说,娘亲这个词就如同面前的水神爹爹一样很是生疏。 洛霖缓缓放开锦觅,看着她一脸心疼的说道:“觅儿,你娘亲虽然不在了,可你还有爹爹啊,只要有爹爹在,爹爹会永远陪着你的。” 锦觅:“嗯!”的点点头,心中说不出现下是什么感觉。 牡丹:“不过,锦觅。现如今你身上的火阳之气甚旺,你是从何得来的?” 锦觅鼓鼓嘴,不想说话。 洛霖才又开口劝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现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取回觅儿你身上相克的灵力。” 锦觅舍不得了。 捂着心口:“我我我……不是我要的,是他给我的,他给我的我也要还吗?”她可不可以不要还啊! 呜呜…… 海棠芳主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灵力,不还,不还你就等着吐血吐死吧!”真是不省心。 锦觅有些怕了:“不是,是前些日子做梦,天帝陛下提了我的元神去太虚幻境,是他给了我五千年灵力,跟我没有关系嘛!” “天帝?”洛霖语气冷了。 锦觅老实的点了点头,牡丹海棠齐齐问道:“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锦觅努努嘴角:“他说……他也是我爹爹。”现如今爹爹都遍地种吗? 前些日子一个,今日又一个! 海棠不屑的:“呵呵!”嗤笑一声。 牡丹怒道:“笑话!这世间还有如此无耻之人!凭他也配吗!” 第54章 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而润玉站在魏婴身边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觉得是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但他还是得与水神仙上说清楚。 无论说了之后结果如何,他都要说。 于是润玉上前一步,站在水神和锦觅的跟前,作揖行礼道:“润玉唐突,见过水神仙上,望仙上见谅,现下有一事润玉不得不禀报于水神仙上。” 洛霖听此从锦觅跟前转过头,挑眉道:“哦,那不知夜神殿下所说何事?本神,愿闻其详。” 润玉:“咔嗒”一声双膝重重跪地,魏婴站在离他不远处几步的地方看着,不知道润玉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向洛霖下跪。 但还是下意识的一下子就走到了润玉的跟前,拉起他的衣袖,想让他起来。 可润玉却抬眼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在他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出手,朝他施了一个昏睡诀,又用仙法把他送至桌椅跟前,轻轻放下,让魏婴趴在了桌上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有些事,他不想让魏婴知道,更不愿魏婴有任何闪失与危险。 所以,这一切便都由他来面对。 转过身子,润玉继续看着水神说道:“润玉大罪,罪在不应该背负着父帝与水神仙上四千年前为润玉所立下的婚约,心中却早已有了心悦欢喜之人。” 洛霖听完,半晌才厢厢站起身,目视着润玉,语气颇为深幽不明道:“夜神可知,若违此约有何代价?” 润玉顿了顿嘴角,没有丝毫犹豫答道:“无非削神籍,贬下界…… 润玉虽非大贤大圣之辈,但也不齿三心二意之言,既然已经有了两情相悦之人,那日后便只能将心交与他一人。断然不能再与她人成婚,如此,势必要违逆父帝与水神仙上长女的婚约,故此,还望水神仙上责罚!” 洛霖这下倒是对润玉有所改观了,走了两步伸手扶起他:“那夜神可清楚,下界凡人命如沧海一粟,区区几十年如白驹过隙,却要经历生老病死之苦?” 润玉点头,道:“自是心知。” 洛霖神色一变,再发问道:“即使如此,那夜神也不考虑取觅儿?要知道你若是取了本神的女儿,以后在天界的路可是要好走的许多。” 洛霖有些不相信太微的儿子会不在乎权威,势力,那把龙椅…… 真真只求一个怡然逍遥,与心悦之人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好? 润玉看了一眼魏婴,便再次跪下道:“润玉只想与喜欢之人在一起,请仙上赎小神不能取锦觅仙子为妻,如仙上所言,哪怕凡间只有区区几十年,要经历生老病死之苦,润玉也想同喜欢之人相守一世。” 洛霖有点欣赏了,再次上前看着润玉眼眸道:“为了心悦之人,夜神当真不惧?” 润玉眼底坦荡,无任何畏惧瑟缩之意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洛霖声音洪亮,也是一高:“好!好一个天界夜神,天帝长子,夜神今日之言本神记住了,希望夜神不要忘记!” 润玉拱手:“是,润玉多谢水神仙上成全!” 第55章 大龙丧母前篇 水神就这么带着锦觅离开了凡界,长芳主和海棠芳主还有老胡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剩下来的彦佑君也说要去凡间其他地界玩玩,与润玉嬉皮笑脸了两句便也离开了。 深呼了一口气。 润玉看着窗外的月色映在了魏婴的脸庞上,格外的好看。 于是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眸色温柔,低低呢喃道:“阿羡,你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在你飞升之前就处理好天界一切事物的,等你成仙后,到时候我们就在太湖云梦泽之中同娘亲一起生活好不好,或者我们带着娘亲一起在凡间找处有山有水又有风景的地方,养些花鸟虫鱼,搭座茅草屋还有魇兽同我们在一起,你这么好,娘亲也定然会喜欢你的,虽然我幼年时过得并不快乐,成年后的这几千年来也受尽了管制,不过现在没关系了,只要有你,有娘亲在我的身边就这么一直一直的陪着我,那么我润玉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什么天界,天帝长子,夜神大殿…… 权势,帝位,法术或者灵力高强他都不在乎。 只要有魏婴,有娘亲在的日子,那么什么日子都会变成好日子。 润玉内心此刻无比坚定的这么想着,看向魏婴的眼神便更加和煦了…… 到了翌日清晨的一大早,阳光把凡间各处都是照得暖暖的。 看着日头,卯日星君也一定将将述职不久。 吃过早饭,魏婴同蓝湛和温宁二人启程,一起进入了义城之中…… 润玉一直隐着真身,看着他们。 而早在昨夜,为了确保魏婴的安全,本应在明早辰时解开的灵力束缚,却被润玉提前开启了,体内存封住的千年灵力再加上身体里鲛人族的鲛珠。 润玉细细推演了一番,嘴角便挂起了淡笑…… 心道:“等不了多久了,待过了约莫九九八十一日之后,阿羡的身体便可自行运转灵力,修炼术法了。将来等到了时机,阿羡了却了这些个凡间尘世情缘,在鲛珠和他的龙之灵力的指引之下便会结成仙骨,得道飞升。” 届时,他们就可在璇玑宫同品一壶佳酿,共赏慢慢长夜,和夜间昙花的芳香了…… 在义城边境入口上空处,润玉已然待了许久,直到快看不清魏婴他们一行人的身影了,方才转身架着云头离开。 此刻,他也必须回天界看看情况了,昨夜水神仙上已认得锦觅仙子为女,势必不久后便会回到天界告知众仙神。 到了那时,想必以母神的性子势必会更加容不得锦觅仙子急于杀之而后快。 而父帝为了巩固权位也一定会把他与水神长女的婚约提上日程。 虽然昨夜他已初步获得水神仙上的谅解,得以不娶锦觅。 但在父帝那里,恐怕是行不通的。 如若现在不想办法解除婚约,他和阿羡一定会被强行分开。 这几千年来,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润玉无数次的见太微为了帝位永固做的事情,冷心冷情,不见分毫怜悯…… 真真是做到了天道无情。 而就在润玉还未回到天界的途中,此时的九霄云殿之上。 只见大殿之中,只有荼姚与太微两道身影,在重重的高阶之上,龙椅之处…… 第56章 第56章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荼姚从凡间刚刚回到天界,进入了南天门结界之内,就得了奇鸢回来探知报告给她的消息。 回到寝宫里,荼姚看了看手里的青玄,凤眸光耀一闪。 “呵呵……”的笑出了声,道:“上古神兽的东西炼成的青玄果真是名不虚传呐!”不久前她一次偶然机会得了此宝物,乃上古神兽朱雀的法器残魄所炼成的,虽然当时她只得了这区区的一个小角,但也足够了,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了七天七夜,再加上她好几千年的火系精纯灵力,就有了现在手里的这个东西,她为此取名为……青玄。 这青玄说来也没什么大本事,只不过上可通达上清天,下可明六界异动罢了。 但若是要探看之地的人比她术法高强,或者能力相当,结了强大的结界,那便自是探看有些困难了。 所以在下凡间之前,她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欲探探水神管辖之处有何不妥,好以此打压打压水神的孤傲气焰。 免得在陛下身前,她总是比水神矮了那么一头,处处得顾忌和看水神的脸色。 好不痛快! 没想到,这番还真被她发现了水神管辖之处太湖水面的异动,虽然青玄探知不了水底,但她用青玄却发现太湖湖面似有很大的灵力波动,且不是一人几人或者几百人能发出来的。 事急从权,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天界规矩了,派了奇鸢去太湖一探究竟。 这不,现下回来就给她带来了消息:“太湖水面河底有大势练兵的痕迹,且有结界,修习的全都是强大的水系禁术,看态势起码甲兵数万以上!”未免打草惊蛇奇鸢就先回了天界来禀报她。 呵呵……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呐,水神居然敢私自练兵,甲兵数万以计。 这摆明了是想要造反! 故此,方才她到了九霄云殿之上,就屏退左右,殿中现在只剩下她与太微两人。 低低在太微耳边开口建议道:“陛下,这水神虽是我们天界的基石不可轻易妄动,但臣妾确实探知太湖水面异常,水波泛泛不似常态,之中又似有以前被灭族的龙鱼族余孽,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呐!不若陛下派人引开水神,我们将太湖水底,所有生灵一并……”诛杀,两字荼姚未说出口,只是纤纤玉手一身,红色指甲显得更加分外刺眼,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太微眼眸一瞥,大声否决道:“不行,杀伐太重!” 接着便转过头,不再看荼姚,转头间隙间,太微头上束发带着冕冠都在晃动,额前的冕旒稀稀疏疏的却隐藏不住太微眼底的犹疑与担心。 荼姚嘴角勾勒,语气却变了,抚了抚衣袖道:“陛下,您不会是对簌离那小妖精余情未了吧?不过就是清理一些漏网的龙鱼族残渣亲戚余孽,陛下就不忍心了?” 太微无奈了:“哎!哪有此事,天后……不要总是旧事重提!” 荼姚笑了:“可是臣妾近日拿炼化的清玄探查之时,确实探得了一些异常,而后臣妾又派出了密探去查看,发现太湖水面似有大面积灵力波动,且全修的是水系禁术,若全力攻击,势必会引起六界动荡,对天族不利啊!” 太微听到这有些动摇了:“可灭太湖所有生灵,未免太过繁重,如此一来,我天界的声誉何在?六界势必会说我们天界杀戮之心过重。”到时候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又当如何是好! 荼姚:“陛下,您可别忘了,数千年前龙鱼族便已合族覆灭,现下太湖却忽然有了他们的丝丝踪迹,还有大势修炼灵力,囤积兵将的蓄谋,如若陛下还想保天界万年基业无虞,那就必须得做这个决断,永绝后患!”才可无忧! 太微狠了狠心:“嗯,好吧!天后事事为了天界,为了本座而思虑,本座自当鼎力支持,只是天界承平日久,严刑峻法太招人非议!” 荼姚微微弯身,对太微行了一礼:“陛下不必亲自出面,这些事交给臣妾来办便好了……” 太微:“唉,你去当然可以,只是本座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做恐怕会有损天后的令名!” 荼姚拉上太微的手,柔声细语装似温柔道:“为了陛下,为了我们天界的长久太平,臣妾就当这回恶人就是了!” 太微回拍了拍天后的手背,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荼姚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明白,陛下不必忧心,万事交给臣妾处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 得准备准备了,呵呵…… 第57章 执念一 凡间义城之中…… 蓝湛和魏婴并肩而列一起行走着,温宁跟在他们身后,可就在刚刚进入城门之中没多久,却飞烟弥漫,阴寒阵阵,雾蒙蒙的白烟就连周遭的事物都看不清楚,更别提身旁边人的脸了。 魏婴努努鼻头,不由的嘟囔了一句:“风水真差!蓝湛,你说若是这时有人趁着大雾悄悄走到我们俩中间,恐怕我们两个……呵!都不会发现吧!” 蓝湛微微皱眉看着魏婴说道:“噤声,小心!” 魏婴点点头,又转头对着身后的温宁说道:“温宁,你一定得跟紧我们知道吗?” 温宁柔和的笑了笑,道:“公子你就放心吧!这大雾对我影响没有你们大,我记得公子的身形分毫不差,不会和公子你走散的。”他作为活死尸,这些用来对付真正活人的东西,对他起不了太大的阻碍。 魏婴稍稍放心:“好,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看看这里到底有些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荒无人烟的。 三人抬步继续往前走,没多大会雾却更加浓郁了,魏婴刚想往前再走一步。 左脚方才一抬,就:“碰!!”一声好像踢到了什么定西。 弯下腰,魏婴摸索着捡起脚边的东西,拿到离眼前很近的地方,仔细一看才说道:“是个纸人头,看着应该是名阴力士。”看来这里已经被人控制了。 蓝湛嘴角弯曲,伸手拉住魏婴手腕说道:“留神,戒备!” 魏婴立即警惕起来,抛下手中的东西,却忽闻一阵急促的:“踏踏踏………”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飞速的跑过他们身侧。 魏婴下意识就飞升追上前去,头发发间束发系着的红丝段带都随着风与发丝齐齐飞舞。 而蓝湛却看见另一处忽然出现一个白衣诡异之人,便立刻追了上去。 这一边,不过转眼片刻,那身影却不见了,几步之遥的距离又看见了许许多多人影。 魏婴急急停住脚步,看了好半天,确定是兰陵金氏和姑苏蓝氏特有的服饰与家族纹,还有些熟悉的轮廓才试探着开口叫道:“思追?” 而蓝思追身旁的金陵瞪眼,听着声线判断出是上回在莫家庄客栈里,让他狼狈不堪,在异界又那么厉害能降伏巨兽吹响陈情之人不满问道:“怎么又是你?” 魏婴疑惑了:“你认识我?”不会吧!他都消失十六年了。 大多数人也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眼前这个看着与思追差不多大的孩子认识他?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忘了? 金陵生气道:“当然认识,你不会忘了莫家庄客栈吧!” 魏婴抓抓脑袋:“莫家庄?我说小朋友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他自从醒来以后除了陪了陪润玉,就是跟着蓝湛在一起,从未去过莫家庄阿! 这兰陵金氏的小孩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金陵还想再开口,却发现嘴里只能发出:“嗯嗯…唔…唔唔……”的声音了。 魏婴指着金陵:“哈哈!”一笑道:“禁言!”想必是蓝湛做的。 魏婴转过头想看蓝湛,却发现身后只有温宁在。 于是微微偏头小声问道:“温宁,蓝湛呢?” 温宁摇摇头,轻声糯糯道:“公子,我不知道,含光君刚刚去追一位白衣之人,我想跟过去,他们却飞的太快了,转眼间我就看不见他们了,所以我只好回来跟着公子了!” 魏婴扶额:“好吧!” 蓝思追又开口问道:“前辈,您在这,想必含光君也在附近吧?” “一定来了,快看,那是避尘吧?”其中一个姑苏蓝氏弟子率先发现蓝湛在不远处的配剑,激动的边说边指着不远处天空说到。 魏婴这才回答:“对,来了,来了,不过你们先得告诉我,你们怎么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们是一起结伴夜猎的!”不可能。 这青天白日里,妖物弥漫,这群刚刚入世历练的小朋友们胆子还没有大到这种地步吧? 蓝思追:“前辈,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路过这义城边境,本想绕道去其他地方的,却忽然被些响起的奇怪声响引了进来,之后我们又遇见了同样被吸引进来的兰陵金氏族人,这里的雾太大我们担心会有难敌的对手,便聚到了一起,想说人多,多少都好相互有个照应!不至于太害怕。” “滴零零,滴零零……”这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蓝思追接着对魏婴说道:“前辈,您听,就是这种声音,只是我们之前听到的并未响得这么快,一下一下的,响得很慢,还在前方的白雾里朦胧之中看见过一个矮小的影子慢慢走过。我们上前查看,冲上去却发现那身影便消失了。之后,这声音就断断续续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进了城之后也一直沿着这条方向走,可谁也不曾想竟然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魏婴也觉着蹊跷,问道:“有没有尝试御剑飞上去看看?” 蓝思追点头:“试过,我感觉自己往上飞了很长一段距离,但最后发现其实并没有上升多高。而且上去之后,还有些模糊的黑影在空中流窜,不知是什么,我担心无法应付,便下来了。” 景怡听着有些怕了:“啊?这么说来,我们在这这么久了都出不去,雾又如此大,不会有毒吧?” 魏婴叉着腰安慰说道:“这雾没毒的,我看你们待了这么久,不是也没事吗?”应该就是一般的迷雾。 “唔唔…嗯嗯………”被禁言的金陵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瞪着一双铜陵般的大眼睛,脸色也逐渐惊恐呆愣了。 魏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是一惊。 原来……让金陵害怕的是不远处缓缓斜着步子,一个一个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一大批活死尸,只不过他们不同于温宁有自己的想法与意识。 不会伤害不该伤害之人。 这批死尸全都是一具一具听从把他们变成这样之人的命令,指使行事的傀儡罢了。 “咔哒!”一声,魏婴弹了个响指。 死尸们纷纷停下来步子,其余人这才皆都跟着松了一口气,以为暂时安全了。 却不曾想下一刻这群死尸便:“哇哇哇……”的乱叫起来。 步子也可以动了,又朝着他们走来。 这下所有人都有剑的拔剑,有刀的拔刀,有暗器的把暗器拿在手中了。 甚至其中有些人因为年纪更小些,恐惧的微微瑟瑟发抖起来。 魏婴让温宁带着他们先跑,可是这群死尸就跟牛皮糖似的,一昧只追着温宁他们,一步退步步退,他们还是被追着。 直到他们被这群死尸逼到了一处死角,离他们只有咫尺距离的时候,除了跟过去的魏婴外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忘记了反抗。 没办法了,魏婴咬咬嘴角,唤出陈情,双手一斜把陈情放与唇边之上,吹了起来…… 悠长漫漫…… 似攻克却又似能安魂,只见那些死尸还未等魏婴吹完前奏,便个个都安静了下来,眼里飞出泪水,嘴角个个流着黑血。 “呜呜……”的全部都哭了起来,魏婴放下陈情,在思追金陵一行人的阻拦下还是走向了他们。 握住其中一个眼盲女子之手,闭上双眼,与之共情起来。 好半天过去,魏婴已经开始浑身发抖,面目扭曲,额间汗水济济了。 蓝思追和金陵他们看那些人都一直未动,魏婴又那样了,于是管不了那么多都一个两个的冲了过去。 跑到跟前,蓝思追最先蹲下,抓着魏婴的手,试探的边摇晃边叫道:“前辈?前辈,您没事吧!快醒醒,睁开眼睛啊!前辈,前辈?……” 蓝思追始终都没喊醒魏婴。 “铮铮……”一阵琴声飘来。 蓝思追高兴转过头叫道:“含光君!” 蓝湛脚落在魏婴身边,手中不停拨动琴铉。 慢慢的魏婴睁开了双眼,缓缓站起了身。 蓝湛开口问道:“何事?” 魏婴眼神冷冽下来,狠狠道:“简单,薛洋必须死!” 身后的死尸们也纷纷点起头来,他们已然发不出哪怕一个完整的字眼,因为……他们都被薛洋拔掉了舌头! 可恶至极! 魏婴根据刚刚共情,大致辨别找到了薛洋的方向,手里攥着的陈情紧了紧,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一座不大的带院落的门口,魏婴领着头,左右跟着蓝湛和温宁,接着身后是思追景怡金陵一众人。 一道身着黑衣,头未带冠束发的男子背着面站在门口。 第58章 执念二 待那人转过身来,魏婴眼神才为之一震,瞳孔逐渐放大,顺着眼望去只见那人脖颈黑脉线已布满了整个脖子,一直延伸到下颚线,接着是脸颊,眼睛目光呆滞,瞳孔全黑,手持佩剑为……拂雪。 这……不正是小师叔的挚友宋岚前辈吗! 魏婴觉着不对劲,上前走了几步,离得更近了一些查看宋岚的情况,宋岚头还微微弯曲着,整个人给人儿感觉就是灰暗,阴森,死气沉沉的。 和上次他见到温宁之时,与温宁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魏婴正想着再伸手摸摸宋岚脑后是否也有刺颅钉子,但站在他身后的金陵却最先沉不住气了,举起自己的岁华便朝着宋岚而去。 受到杀意攻击的宋岚,反应快速的一下子举起拂雪与金陵对打起来 。 “呯呯嘭嘭……”的打斗声。 还没几个来回,只听:“咔哒……”一响,金陵的剑便被宋岚抄落打掉在地上了。 接着,宋岚把剑指向了金陵的心口处,稍稍用了点力气,剑锋便刺破了他的衣服。 蓝湛身后站着的兰陵金氏族人见此纷纷举剑准备朝着宋岚去,想要救金陵,却被魏婴和蓝湛抢先一步挡在了身前。 魏婴开口道:“都别轻举妄动,比剑法,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宋岚的对手,他现在被人控制了心神,是不能分辨自己在做些什么的。” 蓝景怡神色紧张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魏婴没有出声回答他,只是转头看向院落处,此时正正门紧闭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幽暗深黑的主屋里。 朝着喊了一句:“就不要装神弄鬼的了,薛洋!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魏婴说完,话音刚落。 就听着屋子里发出:“呵呵……哈哈哈……”一阵空灵鬼魅的大笑声。 那道声线笑完,便语带邪气的对他们说道:“大人跟大人说话,小朋友们就站在门口等着吧!含光君和温公子若是想保证这群小朋友们的安全,也最好都在门口等着,否则……在下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说到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是越发的轻了。 明显的十足十威逼的意味。 魏婴看了看在宋岚手上的金陵,陈情握在手中,对着其余人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我去去便回来,记住,小朋友们不可意气用事,要听含光君的话。蓝湛,温宁你们看着他们。” 蓝湛会意点头,把手里的避尘递给魏婴道:“万事小心。” 而温宁却怕魏婴有危险,急急开口阻拦:“公子,还是让我陪你进去吧!”好歹有个帮手,不至于一个人。 魏婴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另一只手接过蓝湛递给他的避尘:“哎呀!不就是进去会会那人嘛!放心,以你公子我的能力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跟进去我还得护着你!你看蓝湛不是还把避尘给我防身用了嘛!乖,你就在这里等着你公子我,我一会就出来啦!” 说完也不等温宁再想开口说出的话,魏婴转身和蓝湛对视了一眼,便抬脚进屋了。 一直走到主屋门口:“次啦……”一声,木门便自动打开了。 待魏婴刚刚两只脚踏进去,门就立即关了起来。 顷刻,一盏烛台被蓦然点亮,魏婴这才能慢慢看见些周遭的事物。 薛洋从西边一处角落走了出来,站在离魏婴不远的地方。 开口道:“这么多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啊!魏公子……” 魏婴听见转身:“薛洋!” 薛洋眼里笑容更多了:“呵呵,不错,魏公子,就是我。怎么,是不满意我的杰作吗?宋岚那么骄傲孤冷的人都让我变成了一个惟命是从,听话的狗,是不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呐!哦,对了,魏公子,我猜门外的那些人大概还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所以我也没让他们进来,当然更不会去拆穿你,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们关起门来私下谈。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呢?” 魏婴一手拿避尘,一手握陈情,两只手抵在腰间,不耐的直面问道:“行了,开门见山吧!薛洋,我可没有时间在这听你说这么多的废话,实话说了吧!你把这些小朋友们吸引到义城来,又将宋岚前辈变成那副模样,金陵被挟持,还有这城中这么多被你割掉舌头,变成活死士的人们。你让我一个人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薛洋裂着嘴角,柔声道:“呵呵……我不过是想让前辈你帮我一个忙,一点小忙……”而已。 第59章 执念三 魏婴有些疑虑的接过薛洋手里递给他的锁灵囊。 摇了摇,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人的灵识?碎成这样,浆糊都糊不起来。” 薛洋挂着笑意,声音却是冷的彻骨:“呵!如果这个人的灵识这么容易就粘得起来,那么我还求你帮忙做什么呢?” 魏婴闭了闭眼,探了探,接着张开,皱眉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修复这个灵识,恕我直言,这里面装的灵识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如果当这个灵识本身自己都没有求存意识的时候,那么九成都是救不回来的。而且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已经死透了吧!既然他已经死了,我怎么还救得回来?这些问题你难道不清楚吗?”同样修习诡道,聪明如薛洋,以他的能力,还让他修复这个灵识,做无用功的意义何在呢? 而薛洋听完魏婴这话,沉默了片刻…… 这下连明面上的笑容都没了,声音一高叫喊道:“我不清楚,我不管,温宁当初不也是死了吗?你既然能复活他,就一定有办法。必须让他给我活过来。” 魏婴叹息:“谁跟你说温宁当年死了,当年我救他时他根本就没死好不好。”剩一口气和灵识消散怎么能一样! 看薛洋变得有些反常。 魏婴又接着开口道:“唉,不过。你既然刚刚叫了我一声前辈,那我就卖你一个乖。告诉你……江湖上的传言呐大多都不可信知道吗?” 薛洋开始歇斯底里了,指着魏婴的鼻子,哑着嗓音怒喊道:“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前辈你可不要忘记了,跟着你的那群小朋友们,还在门外眼巴巴的等着你带领他们脱险呢!就算你身边有含光君和温宁做帮手,但你别忘了我身边也还有宋岚这颗棋子和那些个死士在,前辈您认为你们三个人可以在我手里一下子救走这么多人吗?嗯?哈哈哈哈……” 薛洋笑得癫狂。 魏婴歪了歪头,扯了扯两只耳朵,怒及反笑感叹的说道:“多年不见,阁下还真是死性不改呐。不过,魏某这倒是很好奇了,你这般执拗的想要救之人到底是谁呢?很重要吗?” 薛洋咬了咬嘴角:“这个就不劳前辈操心了。你是夷陵老祖,又是我们诡道术法的开山者,我尊你一声前辈,这个忙你就非帮不可!我薛洋别的能力没有,但杀些人还是可以的,就像以前一样,我说杀谁全家,那就一定是全家!” 魏婴:“你!”字话音还未完全出口。 这时候,从窗户外忽的就传来一阵:“拼铃乓啷……”之声。 薛洋和魏婴同时转头,只见下一秒:“碰啪……”巨响,门窗被捅破,两道身影就这么突突的闯了进来。 魏婴定眼一看,才看清……是温宁和宋岚两人。 宋岚的眼里幽深已加重,逼的温宁都生出了点点劣气。 这么看来,应该是蓝湛和温宁已经救出了金陵,思追带着他们在外的吧! 这就好办了。 于是,魏婴一个转身离薛洋远了些,说道:“温宁,出去打。” 温宁一拳头把宋岚逼退了几步,望向魏婴回答道:“是,公子!”说完便一个闪身跳了出去。 宋岚紧追其后,到了外面两人接着打起来。 看魏婴准备跟出去,薛洋快速的抢回魏婴手里的锁灵囊。 第60章 第60章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薛洋远远的看着宋岚和温宁,对着身旁的魏婴玩味的问道:“你猜谁会打赢?” 魏婴盯着那边开口道:“用得着猜?当然是温宁。”毕竟比起宋岚,温宁成为活死尸的时间更久,而且宋岚没有自主意识和辨别能力,只是一具听从命令的凶尸。 温宁就不一样了,他除了比常人看起来没有血色,似是苍白无力,其余的都和一般人一样,更可以找出对方的弱点和痛处。 薛洋勾勒唇角,感叹道:“唉,只可惜,我给他钉了那么多刺颅钉,他还是老是不肯听话,常常反抗我的命令,有些东西太认主了,也很是让人头疼呐!” 魏婴握在手里的东西紧了紧,咬牙道:“温宁不是东西!” 薛洋:“嗤”了一声:“你没发现这句话很有歧义吗?” 魏婴顿了顿:“嗯,好像是…”有字没出口。 薛洋手已经摸向剑柄,一剑朝着魏婴喉咙而去。 不过幸好魏婴反应的快,迅速退后半步,长剑就那么离他脖子只差毫厘距离,闪过一阵锋利的剑气。 “踏……”的又几步倒退,脚边都被掀起一层层厚厚的灰尘。 魏婴皱眉盯着薛洋说道:“喂!你就会这个?每次话说一半趁着别人不注意就搞偷袭这套是吗?” 薛洋额前斜着的发丝舞动:“当然,我是无赖地痞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你,就是让你不能动,先跟我回去。然后慢慢修复这个灵识。”他一定可以活过来。 魏婴扶额,闭了下眼:“我不是说了我无能为力了嘛!”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以薛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程度,还有什么人能另他这般在乎的不惜一切代价要复活的? 薛洋瞪着魏婴,语气邪魅:“不要急着拒绝嘛!你无能为力,我们两个一起探讨探讨,说不定就可行了呢?” 又一个拳头袭来。 魏婴偏头:“你就是欺负我大雾之下没你熟悉这里,没你灵活自如是吧!” 薛洋呵呵笑着回应道:“是啊!不然呢?” 魏婴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了,转头把蓝湛的避尘放在身边就近的破推车轱辘边上,陈情赋予唇边,准备吹响之际,先开口说道:“这俗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好汉,不可得罪无赖,说的就是你!今日,就让你彻底付出代价……” 魏婴说完,嘴边的陈情已随之响起前奏,就在正式进入乐章之前,蓝湛却不知从何处出现了,落在了魏婴身边。 魏婴把陈情放下,看着蓝湛的侧颜笑着道:“蓝湛,你说这是不是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呐!”刚好他们俩人可以一起合力对付薛洋这家伙。 呵呵! 而蓝湛眉头一敛,直不楞登的就:“嗯!”了一声。 接着开口对魏婴说道:“退后,这里不用你。”说完便举起被他放在旁边的避尘朝着薛洋打去了…… 薛洋手持降灾与蓝湛的避尘对站,一番时刻下来,已然分不清方向,被打斗掀起的大雾更加浓郁了,几乎看不清人影。 “哒哒哒……”似是什么东西戳击地面的声音。 魏婴靠着这声音的方向寻找出了一道白衣弱小的身影,离得更近了些,看着衣袖胸口处鲜明的血迹,方才认出是刚刚与之共情的眼盲少女。 魏婴开口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原地等着吗?这里雾这么大你又看不见,快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说着便要抓着她走,可少女却固执的不肯挪动脚步。 “呜呜呜……”的哭起来,眼角流出血泪,用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刚刚敲击地面的木捆直直指着东南边方位。 魏婴见她如此,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想要我带你去那边对吗?” 少女快速点头,抓着他就让他带她走。 等到了一座小木屋前,没多大会功夫,雾却渐渐散开来了,魏婴打量了打量四周。 那少女却已经率先歪歪扭扭的走了进去。 魏婴在她身后担心叫道:“喂!你慢点好不好,等等我!” 第61章 第61章 魏婴见她站在院落里一具棺材旁,不停想用手掀开棺材盖,可就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急得直跺脚。 才快步跑向她,试了试才发现这是被封印住了的棺材,于是魏婴咬破了手指,从胸口掏出一张写过的符篆,用血划过的地方一一改写,成了一张新符咒。 印上棺材盖:“卡踏……”一声,盖子被掀翻在地。 魏婴弯过身,离得更近了些,定眼一看,才觉着这里面的人是如此的熟悉,一袭水墨色长蓝衣袍,眼睛之上还蒙着白色的幕布,白色幕布之上还带着两团已经干透的不能再干的已经结成些血痂的血迹,嘴唇颜色泛着白因为时候太久了表皮都干裂成了好多片,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看样子应该是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尸身却几乎保存的完好无损,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处腐烂的地方,唯一的一处有毁坏的大概就是那顺着视线望去,微微泛黄薄脆到可怜的十个手指甲吧…… “额唔……唔……”少女忽的又大声呜咽起来,比刚刚更甚更加激动的拍打着棺材边缘,围着团团走。 魏婴小心翼翼的取下覆在眼睛上的白布。 真正的看清了棺材之中人的面庞,不由得失魂倒退了好几步。 颤抖着喃喃出声道:“小……小师叔……您,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是谁挖掉了您的眼睛,又是谁杀了你,是不是……薛洋!” 而听到薛洋这两个字,盲眼少女更是开始激烈的颤栗起来,看着害怕又憋愤。 魏婴忽然回想起来,原来刚刚他与这少女共情,少女脑中一直影影约约模糊到看不清的,拿着剑一袭绝尘的男子难道就是小师叔吗? 那么,这一切的一切,恩恩怨怨,断断落落叠加起来。 就算不是薛洋亲自动的手,那么也是薛洋间接害死的小师叔,欺瞒小师叔,欺他眼盲,欺他眼瞎,把小师叔推向绝境,世界里只有一个叫做薛洋的人。 但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薛洋让小师叔亲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不自知,得知真相以后,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决绝之下自缢身亡。 小师叔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魏婴眼底一狠,看向面前的眼盲少女才忽然惊觉,她不过是一缕徘徊人间只有一魂一魄附在尸体之中的残破而已,她是放心不下小师叔,也不想更多的人进入这义城之中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的吧! 这一连串下来…… 魏婴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她的记忆紊乱,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她记忆混乱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是记得要找到小师叔,可见没枉费小师叔一场心苦。 魏婴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擦殷红带着血丝的眼睛泛出的眼泪,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小师叔报仇的!” 眼盲少女感激的不停点头,过了半刻,抓着魏婴就手肘,对他跪了下来,她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的谢意与感激…… 第62章 第62章 魏婴赶忙伸出手扶起她,嘴唇动了动正想要开口说话,但就在这时候,蓝湛追击着薛洋,宋岚和温宁也一路打到了这里,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牵引,薛洋感觉出是因为他设下的封印,那么宋岚前辈能感觉出来小师叔的气息,那就说明他并未彻底失去了本性。 “咔耙……”一声,温宁一拳打过去,把宋岚打落在地,快速伸出一只脚踩住了他的心口。 宋岚动弹不得,却用尽全力反抗,想要挥开温宁的脚。 魏婴看着急急开口说道:“温宁,按住了!” 说完跑向他们…… 温宁力气大,两只手使劲一按便把宋岚托起推到了墙面上。 魏婴站到宋岚身前,伸出一只手就朝着他的后脑勺而去,一摸果然也有两颗刺颅钉在,不过这大小感觉却是比温宁那颗要细小的许多,触感材质也不同,宋岚前辈想要恢复本性并不难。 于是,魏婴伸出另一只手,一边拿着一颗刺颅钉的圆形头,眼神示意温宁再用力些按住宋岚。 接着,便眼一横,双手使力一点一点抽出宋岚后脑勺的两颗刺颅钉。 随着:“啊啊啊啊啊……”的一阵惨叫,刺颅钉被全数拔出,宋岚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温宁这时也慢慢松开了他。 宋岚双膝跪倒在地,瞳孔渐渐生出眼白,视线开始聚拢,缓一缓看来就能完全恢复自主意识了。 而另一边,在他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大雾又再次慢慢变得浓烈了起来。 蓝湛的避尘划过了薛洋的心口处,刺破了他的衣襟,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锁灵囊也从胸口飞出来。 刚好落在了魏婴的手上,薛洋一只手抓着降灾,一只手手心朝上疯了似的扯着嗓子对魏婴叫喊到:“把他还给我!” 魏婴抓着锁灵囊,收在腰间,拍了拍,呵呵一笑说道:“薛洋,你要我还给你什么,这个吗?你也真是好笑,这里面又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我凭什么还给你!”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里面也许就是小师叔的灵识,看着薛洋这般在乎,魏婴有些许疑惑了。 薛洋渐渐癫狂起来,嘴里吐出一句:“魏前辈,可真是不留情面呐!那便怪不得我了!本来我也不想杀你们的,如此一来我便要你们所有人为他陪葬!”而后就从袖口抛洒出更多的粉末。 这下雾大的就连鲜明的血迹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一片接着一片的白,周围变得越来越看不清,甚至魏婴低下头就连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看不太真切。 薛洋在不远处发出魑魅般:“哈哈哈哈……”的诡异笑声。 魏婴为了找出他,只好开口试探的说道:“我当然不能留情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吗?当年你被仇家追杀,是我小师叔好心救了你,你却对他恩将仇报,把活人变成傀儡,把宋岚前辈变成了这样,就连一个跟在小师叔身边的柔弱小姑娘你都不肯放过!把她变成了瞎子,割掉了她的舌头。” “呃呃哈哈哈哈哈……”薛洋笑声更加大了。 魏婴沉着气:“笑!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小师叔早就恶心透了你,你还偏偏想要把他拉回来,陪你继续玩这种破游戏吗?” 薛洋忽然出现,站在了魏婴的身后,声音明显由远及近:“谁要跟他玩游戏!” 魏婴听到转身,看见点点薛洋的轮廓,继续说道:“哦!那你眼巴巴的跪下来求我帮你修复这个灵识干什么呢?” 薛洋眼底闪过痛意,嘴里依旧不饶道:“干什么?他不是要做品行高洁之士吗!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意。” 第63章 第63章 一番你来我往,唇舌争辩,薛洋顿了顿,这时却不再开口回话了。 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声音。 魏婴皱眉催促道:“怎么啦!不敢回话了吗?你说话呀倒是!”不说话怎么找到你呐真是! 这时忽然听到:“咄咄咄……”几下敲击地面的声响。 魏婴反应过来,迅速的开口说道:“蓝湛,快!刺竹竿响的地方。” “唰喇……”一下,避尘应蓝湛挥出的方向刺过去。 只听见:“噗!”一声。 避尘再回到蓝湛手里时已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弥漫得在空气之中都是谈谈的血腥味。 薛洋冷吸一口气,摸着被蓝湛刺中的腰部,抬起眼,终是怒不可遏恶狠狠的开口说道:“臭丫头,断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这些年你躲躲藏藏,现在你居然也敢出来了?不怕我捏碎你吗?” “啪啪啪……”又是一阵少女竹竿拍打地面积水泥浆的声音。 离薛洋极近,就在薛洋嘴角一斜转身把降灾刺入少女的胸口之时,蓝湛的避尘也同样刺中了他的心脏正中处。 “噗…噗…”两道吐血声,等到雾慢慢散开一些,所有人才看清。 拿着竹竿的少女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彻底的解脱了,她以为薛洋已死。 但薛洋却还留有一口气,单膝跪地嘴角留着鲜明的血迹,降灾剑尖端杵着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最后的最后,薛洋想要凭借着这最后一口气,举剑杀掉此时正抱着死去少女尸身的魏婴,却被蓝湛一剑斩断了那条手臂,血花飞溅四撒了一地,宋岚恢复神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拂雪真正彻底结果了薛洋。 而薛洋死的时候,是脸带着笑意的,他这一生过得都不快乐,只有晓星尘在身边的日子才算是活着,活得呵呵……像个人…… 他的另一只手随之打开,在方才气息奄奄,微弱云云都不肯放开的,是躺在掌心里的两颗糖,糖纸已经黑掉了,里面的糖想必也坏了吧…… 从前的从前,有那么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比如糖,但是因为没爹没娘又没钱,常常他就是吃不到,于是他就天天想,要是有人能每天给他一颗糖,就好了。 就在有一天,阳光葱郁,光耀正好的日子,他等到了为他送糖的人,可是没多久他竟然生生推开了给糖人。 于是,他只剩下了那人离开时那天留下的最后两颗糖。 已经不能吃了。 大概,现在也发苦了吧…… 第64章 第64章 解决完义城中事,一行人又来到隔壁的城镇里,不同于义城的诡异阴森,活人寥寥无几。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它热闹非凡,充满了烟火气,就算是到了夜晚,街边小摊,沿街叫卖各种各样的东西,顾客都是络绎不绝的。 由于蓝湛和魏婴留下来善后,其余人先到了,所以两人现在走在街道边。 魏婴在前面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个回身,却傻傻的定住了,因为就在不远处,一个卖灯笼纸人小物件的地方,一个同当年小阿苑一般大的孩童穿着相似的衣服扎着相似的发髻,就连侧脸的样貌都像极了当年的小阿苑的孩子,此时此刻正站在摊前眼神充满着新奇的,挑选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推车之上放着的东西。 只见那老板娘低下头,轻柔细语的问道:“小朋友,喜欢吗?” 小朋友稚气一笑甜甜的答道:“喜欢!都好喜欢。只不过娘亲说了我只能挑一个带走。”唔唔,好可惜。 老板娘目光温柔,见他刚刚看自己面前最近的这个小物件比较多,便拿起来递给他说道:“那选这个好吗?” 小朋友好似苦恼的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半刻后才豁然开朗,笑着点点头答道:“嗯!好。” 于是等老板娘把东西递给他小手里,他便急急的踏着小步子,跑向不远处站着等她回去的娘亲身边了。 看着模样,很是高兴。 而魏婴挂在嘴边,一声:“阿苑”终是没机会叫出口了。 他心里其实也明白,那不是小阿苑,当年乱葬岗上所有人都被杀了,小阿苑当时还那般小,怎么可能躲得过呢? 唉,魏婴很失落。 这时候,他痴痴的转身,人来人往,灯火阑珊,刚好就对上离他不过几步之遥,手里拿着避尘剑,眼眸如墨,跟着他身后的蓝湛。 只是好像没发觉他转身。 顺着蓝湛的视线望去,只见他盯着一个画着小兔子的黑白相间的手提纸灯笼。 可能是觉着像当年他送的小兔子吧? 虽然这天下兔子长得都差不多。 魏婴眼底带笑,似有星光,快着脚步走到蓝湛面前。 带着几分的调侃,开口说道:“蓝湛,你还说你不喜欢兔子?那这么看着这灯笼做什么,呵呵,要不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蓝湛听见声响,这才看着魏婴的脸,勾了勾唇角说道:“好!” 接着,便自然而然的掏出钱袋付了钱。 蓝湛提着兔子灯笼,与魏婴并肩一起,慢慢悠悠的走向汇合的客栈。 不过,当一本正经的含光君提着一个兔子灯笼,走向早已等在门口的思追景怡一行蓝氏族人的时候,他们皆都愣住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齐齐行礼叫道:“含光君……” 蓝湛恍若不知,微微点头,只是出口问道:“什么事?” 思追最先反应过来:“哦,那个……泽芜君已经到了,正在客栈等着你们呢!” 蓝湛提在手里的灯笼紧了紧,随手递给了思追,就进了客栈,魏婴紧随其后…… 但此刻的天界,却是意外的祥和,润玉被太微派去忘川为旭凤带领的战队补给,毕竟除了旭凤没修炼到上神之境的,都是需要的。 等到布完星挂完夜,回到璇玑宫已是很晚了。 魇兽一如往常的等在门口,润玉温柔一笑摸了摸它的头。 第65章 误会一 魇兽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眨啊眨眨呀眨的望了半天润玉的脸。 下一刻,便好似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用嘴叼着润玉的白衣袍就往璇玑宫內室里走。 润玉看着它那猴急的模样,失笑的被一边拉着走一边道:“我知道,知道了!你也想阿羡了是不是?我就说你啊!平日里阿羡在的时候和他趾高气昂的,不爱对他撒娇,现在阿羡下凡历劫了,你就想他了是不是?好了,好了,我让你看看阿羡就是了。” 说完润玉便停下步子,让魇兽放开自己。 而魇兽看着也快到了,便不再执着的叼着润玉的衣角。 润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捋了捋衣袖整了整衣袍,接着便往前走了两步挥开了寝宫的大门,带着魇兽往内室里走。 其实,润玉没有说出口,他也想魏婴了,比谁都想…… 而当润玉站在屋里,施法找出魏婴方位,透过观尘镜看见他的时候。 魏婴就是站在一处院落中央,正一脸踌躇犹豫的珉着唇对着对面站着的人开口问道:“泽芜君,那个……趁蓝湛不在,有件事想向您请教一下。” 蓝曦臣手里握着裂冰,看着魏婴眼神柔和语气和煦的说道:“魏公子请讲!” 魏婴眸色沉了沉:“那个,蓝湛身上的戒鞭痕是怎么回事?” “魏公子不知吗?”蓝曦臣有些差异了。 难道忘机没告诉魏公子? 魏婴点点头:“我问过他,但是他不愿意说,我只好来问您了。” 蓝曦臣似是想到了:“唉!”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罢了,我最了解他。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怕是忘机这辈子都不会提及这件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魏公子,你应该还记得穷奇道鬼将军温宁误杀了金子轩一事吧?” 魏婴点头。 蓝曦臣微微侧了侧身:“之后温情带着温氏一族去金鳞台请罪,却不成想最后还是落得一个挫骨扬灰的下场,而魏公子你也在之后不夜天大战之时,落下山崖不知所踪,后来以兰陵金氏和秣陵苏氏为首,在魏公子你掉落的山崖下和夷陵地界搜查你是否还活着,最后搜到了乱葬岗上,围剿了整个山头,但独独没进伏魔洞。魏公子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是忘机。他在乱葬岗上独排众议,誓死不让任何人进入伏魔洞里搜查,惹出了不少乱子,叔父大怒,将他带回了云深不知处,罚戒鞭三百,寒潭洞面壁思过。三年不得出后山一步。其实与其说是被罚思过,还不如是说忘机已经被打的走不出后山一步了,那一鞭一鞭打在忘机的背上,就算他被打得口吐鲜血了也还是不肯认同叔父说你是邪魔歪道,居然出口问叔父,孰正孰邪,孰黑孰白!魏公子你知道吗?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忘机那般激烈言辞,为了你顶撞叔父,我想……其实忘机也是想第一时间去寻你的,而不是等到三年后。忘机禁闭的时候,我曾经去找过他,也曾劝他不要如此执拗。但他却告诉我,他既引你为知己,就应该相信你的为人。” 魏婴听得有些呆愣了,好半天过去,才反应过来。 却只是喃喃出口道了一句:“他又何必……” 蓝曦臣拍了拍魏婴的肩膀以示安慰:“魏公子,其实忘机从小就很执拗,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忘机现在在云深不知处的居所为静室,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魏婴摇头:“不知道。” 第66章 误会二 蓝曦臣望着天空,思绪好似飞回以前:“那是当年我们母亲在云深不知处的居所,魏公子可能会觉得奇怪,身为家主夫人,为何不随着家主居于寒室,而是独住偏远的静室里,魏公子也可能听说过吧,我们父亲在世时常年闭关,不问世事。姑苏蓝氏的事情,几乎都是由我叔父一人打理的。” 魏婴点头:“这个倒是听说过。”当年在云梦时。 蓝曦臣又接着说道:“而父亲常年闭关便是因为我们母亲,静室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软禁之所。父亲年少的时候,一次夜猎回城途中,在姑苏城外遇见了母亲,据说是一见倾心,也算是年少多情吧!只可惜,当年的母亲并未倾心于父亲。而且还杀了父亲的一位恩师。” 魏婴有些吃惊了,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蓝曦臣摇头:“不知,但想来无非就是是非恩怨四字罢了,而父亲知道此事之后,自是痛苦万分。但是他再三思索,还是秘密的把母亲接到了云深不知处,不顾族人的反对,一声不吭的拜了天地结为了夫妻。而且父亲还告诉族中的人说,那是他一生一世珍爱的妻子,谁要是敢动他的妻子,就必须先过得了他这一关。父亲与母亲成亲之后,便找了一间屋子,把母亲关了起来,又找了另一间屋子,把他自己也关了起来。名为闭关,实为思过。魏公子,你能明白我父亲这么做的用意吗?” 魏婴眸子暗了暗,道:“大约能明白吧!”如果那个人换作是润玉的话,他想,他应该也会这么做的。 至少,他还能看见他,陪着他,哪怕……画地为牢。 蓝曦臣又问:“那魏公子你觉得他这么做对吗?” 魏婴想了想,竟然也无法确定了,于是老实回道:“我不知。” 蓝曦臣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我父亲这么做,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待我与忘机出生的时候,他便立刻把我们俩个送出去给旁人照料,等到稍稍再大一些,便交给叔父教导。我叔父这个人,本就性情耿直,再加上因为母亲的事毁了父亲的一生,所以叔父日后便是更加痛恨那些歪门邪道,品行不端之人。对我与忘机的教导也是格外严格,格外尽心……而每次,我与忘机去见母亲,母亲她从来都不会抱怨自己被常年关在静室里,是多么的寸步难行,苦屈憋闷。也从不过问我们的功课,虽然忘机那时都不说,但我知道,他每月都等着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他每每都盼着见母亲,而我也亦然。但是忽然就在某一天,我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日子了,叔父他忽然就对我们说,不用再去了,母亲已经不在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不在了,不管旁人怎么劝慰,叔父怎么斥责,到了母亲去世后的后一个月里,大雪天,该见面的那一日,忘机依然前去,跪在静室外等候着那早已不在……也永远不会再为他开门的母亲。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们都渐渐懂事了,都清楚明白母亲不会再回来了,但忘机每月还是依然会前去。所以,魏公子。当年忘机看着你修习诡道,他嘴上不说可我却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就像当年看到我们的母亲一样……” 魏婴听到这,眼眶有些水气溢出,看着蓝曦臣道:“我……我还以为当年他也怀疑我,不肯相信我。” 蓝曦臣也不由叹道:“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很多的不确定,忘机最后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相信魏公子,不顾旁人如何看待,以前我还不懂,但现在我却渐渐明白了,如今这种选择换到了我身上,明明最近发生的轨迹,事件和线索都直指向阿瑶是凶手,但我却在心里保留一丝期望,呵呵……可笑我之前还曾劝过忘机,但现在事情落在了我身上,我才知道原来决心如此难下。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深知阿瑶的为人,可……唉,也许这世间的人心,纵是横看成火,侧看成冰吧!是以,魏公子。请你也不要再怨忘机当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你了好吗?” 第67章 误会三 魏婴痴傻一笑,看向蓝曦臣细语着声线开口:“其实,我从未真正怨过他,我怨的一直都只是我自己罢了。” 蓝曦臣和煦一笑,身子偏了偏不看魏婴:“魏公子,这话认真的吗?当真无怨?”若是真的一点怨都没有,那么忘机心里的那份情该如何是好呢? 说是知己,其实忘机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吧!就算一开始的时候认为是,但现在也终究意识到不是了…… 而魏婴想了想,微微底下头开口回道:“好吧!我承认,原本是有那么一些,可就算当初有一些怨他,但现在也确实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泽芜君,想必你也清楚,我是几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很多事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早就想明白了。我不再怨蓝湛,也开始慢慢释怀。当初与其说是怨不如说是憋屈和义愤占大多数吧。” 那个时候,所有相信他的人都不在了,就连师姐也为了护着他而死,蓝湛是他出云梦之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那时也未相信他。 所以他才会变得绝望,绝望到不想面对,而之后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太多,快到他来不及反应,多到他承受不过来。 在不夜天看着那些所谓的名门,自诩正派之士,却都纷纷为了他手里练就的一块阴虎符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认识谁,他就想笑,笑得血泪飞溅。 胸中疼痛肆意,他一步退,步步退,终是退无可退。 望向那深不可测的涯底,于是裂开嘴角,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魏婴想……这样也许他就解脱了,可以见到师姐她们了……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次醒来,他没死,非但没死,还好好的活了十六年之久,但他却不知自己这过往十六年身处何处,处于哪方。 无论他怎么掰开揉碎脑中的记忆,怎么慢慢回想,却都没有一点线索和讯息。 那时候,醒来的日日夜夜唯一带给他安全感的就是每次入梦,在一望无垠的星河灿烂中笑着看着他的润玉。 只要看着润玉的脸,他就无比安心。 仿佛什么事情都会过去,都会得以解决。 如今细细想来,魏婴总感觉润玉好像知道他些什么事情,却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问出口过…… 蓝曦臣在这时转过身,看向魏婴。 刚好这时,蓝湛也安顿好了温宁的住处,走进院落内,来到他们身边。 与平日里的蓝湛不同,此时的蓝湛并未带发冠,只是简单的梳了个发髻,额前带着姑苏蓝氏特有的家族抹额。 被夜晚清风吹动的额间发丝飞舞,月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身星辉,这样的蓝湛显得格外的柔情。 魏婴见蓝湛一只手里提着两壶天子笑,另一只手握着避尘。 等到走得离他们更近一些的时候,才把手里的酒递给他面前。 “瓶碰瓶碰……”的酒壶碰撞声,在这时显得格外清脆。 不等魏婴伸手接过,蓝曦臣便开口道:“既然忘机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第68章 误会四 烛火照亮,香炉沁沁的房内,蓝湛默默坐到桌前。 “啪嗒……”一声,打开了其中一壶天子笑,接着便拿起旁边放置的酒樽满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魏婴跟着后脚进门,站在门边看着他,珉了珉唇角开口叫道:“蓝湛!” 蓝湛抬起头,目光戚戚:“何事?” 魏婴张开口想说一句:“谢谢……”又忽的哑了声线咽下。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边么么道:“唉!真是,说出来果然感觉还是太肉麻了!” 话说他调侃润玉的时候怎么就没这感觉呢? 果然朋友和伴侣两者之间不一样吗? 魏婴走到蓝湛面前,也坐下:“我是说…这次你哥哥受到的打击还挺大的,不过也是,毕竟对方是金光瑶,他的结义兄弟。如果换作是我想必也会如此吧!” 蓝湛把酒樽推到魏婴面前:“找到确切证据,兄长他不会姑息的。” 魏婴叹息,拿起酒樽喝了一口酒道:“那是,就算他和金光瑶的关系再好,他也是你哥哥。也是姑苏蓝氏的人,一族家主。有自己的原则。” 蓝湛为魏婴再次满上:“你没有告诉兄长吗?” 魏婴疑惑:“告诉什么?” 蓝湛敛眉:“在穷奇道,一声笛音。” 魏婴:“你知道?” 蓝湛点头:“我问过温宁,那时候他听到过两声笛音。”有一声从更远的地方发出。 魏婴捏了捏手心:“唉,当时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直到在不夜天我又听到了那么一声,就那么一声,导致我当时心神大乱,一切根本容不得我仔细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我醒来,偶尔午夜梦回,我才越来越相信,自己听到过的笛声不是错觉。而且经历过小师叔还有宋岚前辈一系列的事件后,更是无比坚定在穷奇道和不夜天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控制,改变了陈情的指令。” 蓝湛肯定道:“是金光瑶。”一定是。 魏婴目光呆了呆,柔和下来:“也许是,也许不是。” 蓝湛看着魏婴的侧颜:“你不想知道答案?” 魏婴摇头:“刚醒来的时候,我确实很想知道答案,可是现在……我只想说,随便!去他的吧!”在乎那些只会让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 所以,他选择放下。 魏婴又喝了一口酒,拿着被倒了一少半的天子笑,站起身走到窗边:“蓝湛,其实我真的觉得,我现在知道与不知道,对我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反正在世人心里,夷陵老祖魏无羡那些坏事情做也做了,就算是我现在跑出去喊一百个冤枉。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我,其实有的时候,世人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或者说一个靶子,一个人人喊打的靶子!有了我,他们就能同仇敌忾,就可以自命不凡。呵呵,我后来也想通了,就算没有金光瑶,没有那声笛音,可能也会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其他的偶然,说不清楚,呵呵,说不清楚呐!” “筝筝筝……”响起一阵悠扬的琴声。 魏婴回过头,看见蓝湛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拨动着琴弦。 想起来了,在岐山玄武洞他受伤之时,蓝湛为了哄他哼过这曲子…… 另一头,观尘镜外,润玉同身边的魇兽一直看着这一切,握紧了拳头,指尖陷进了肉里:“滴答滴答……”掉落在诺大的地面,就连魇兽的皮毛都沾染了几滴。 不顾魇兽:“啾啾……”的叫声,直到璇玑宫外传来一声声:“大哥哥,大哥哥……” 润玉才回过神来,走向宫外,看见来人蹲下了身子。 开口问道:“怎么了,鲤儿?你别急,喘口气慢慢说。” 鲤儿顿了顿,扯着嗓子:“不……不能慢了,大哥哥,有人要杀娘亲!你快去救娘亲好不好!” 润玉瞪着眼眸,紧抓鲤儿:“是谁?” 鲤儿摇头:“不,不知道。金……是金色的!” 金色? 难道……不好,是天后! 第69章 第69章 润玉还没赶到的时候,天后已经杀红了眼,彦佑对付着想要帮助天后的奇鸢已是有些吃力,无暇顾及其它。 一番你来我往之下,簌离已经明显吃不消,被天后攻击的节节败退,脚尖触及到太湖水面,浸湿了脚踝。 到底是没有天后的术法厉害,咬了咬牙,一鼓作息,簌离打算拼尽全力最后一博。 渐渐运转起周身所有的水系术法灵力,集结成团,一点一点汇聚至掌心结成强有力的光球。 簌离朝着荼姚袭去之时,荼姚也正袭来… 这时,刚好润玉驾着云赶到了,着急的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身边的鲤儿。 接着,便飞升上前,时间紧迫,更顾不得那么多,润玉就这么生生的挡在了她们中间。 由于未来得及设护体结界,冰火两重天一下子莫入了体内。 “噗……”的一声,润玉承受不住的单膝跪地,口吐鲜血,鲜血一点一滴快速的染红了他的衣衫。 斑斑痕迹衬托之下,润玉脸色苍白显得异常耀眼。 他一只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地面的泥土掀起厚厚的灰尘,之前掌心的伤口也还未完全凝固结痂,粘连合在了新鲜的血液上。 簌离失措的大叫着:“鲤儿!!”脚步不稳的跑向润玉身前,扶着润玉的同时又扯着他的衣衫语带哭腔不休的喊道:“鲤儿,傻孩子!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是来送死吗?”何苦呢? 润玉微微转头看向簌离笑了笑,有些欣喜,簌离终于肯认他了,于是干白的唇动了动,想要出口安慰。 荼姚却先开口怒道:“润玉,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居然护着这贱人,果然她人之子都是养不熟的吗? 润玉眼眸晦暗,咽了咽嘴里残留的血迹,心里还顾及着太微的情面,是以对荼姚出口求情道:“母神,她是孩儿的生母,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荼姚听后火气更甚,捏着残破的袖口不满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你小时候的魄力都不如!你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可是你主动跟本宫上天的你忘了吗?” 是啊!润玉脑中记忆逐渐再度清晰起来。 回忆起所有儿时过往,一幕又一幕,一转又一转。 等到再次偏头看向簌离之时,已是泪眼婆娑,变回了儿时那个稚气的鲤儿,不再风度翩翩,不再张弛有度,更不再是那个天界人人称颂品行高德的夜神大殿了。 润玉只是一味的摇着头对着簌离出口呢喃道:“是我的错!娘亲,是孩儿错了,孩儿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不会离开您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娘亲!” 簌离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着频频点头。 荼姚冷笑,红唇勾勒:“润玉,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贵为天界夜神,陛下的长子!难道要认贼作母吗?” 润玉几乎是不顾自尊了,顺着荼姚脚下,跪地而去,直到她跟前才嘶哑着声线说道:“母神,孩儿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总在担心我会与旭凤相争天帝之位,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心,孩儿与生母分别多年,现在只想和她一起安静地生活!其余的润玉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求母神网开一面!” 荼姚眼神锋如利箭:“今日你若选她,就不要再叫我母神!” 润玉不停碰地跪拜,嘴里含着泪腔:“母神,我求您放过我娘亲,放过她吧!求您了!!” 荼姚敛眉,杀意尽出:“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说罢,荼姚便幻化出琉璃烬火最高阶毒火朝着润玉而去。 簌离眼见润玉未查觉,豪不设防。 闪身便以所有灵力为润玉抵挡。 可怎奈何这最高阶的琉璃烬火噬天灵,焚烧五内。 簌离连同灵魄都被激荡了个粉碎,怕荼姚再对润玉不利。 簌离撑着一口气,以余下所剩无几的三魂加以水系禁术逐个打向荼姚所有关节要害部位。 荼姚嘴角挂血,以为是皮外伤没成想,要再出手时,却是没了力气,伤及真元,暂时是动不了了。 簌离安心的微笑着倒地,心想着这么多年,她总算是为自己的孩子做了些什么了…… 润玉磕的额头泛红,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身子快落到地面的簌离惊恐万分,上前接住了她,哀嚎着叫道:“娘亲!!!” 簌离含笑,已是弥留之际,低低虚晃开口道:“我的孩儿,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你。为娘已是心满意足,你知道吗?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就是生下你!只是,娘亲现在独独惋惜你……你身边没遇见个知心相伴知冷知热之人……往后你独自孤身可如何是好?” 润玉泪流满面,紧了紧簌离已快抓不住的身子,哭笑着无力挽留:“娘亲…其实孩儿心中早已有了欢喜心悦之人,您知道吗……他不嫌弃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他也是这几千年以来,第一个见到我真身,却丝毫不嫌弃,还待我和旁人一视同仁之人,他叫……”阿羡您见过还未说出口。 簌离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润玉唇部颤抖:“娘亲,娘亲!您不要丢下孩儿好不好……您要撑住,等您好了我就带您去见他好吗?到时候,我不在当天帝之子,不再是夜神大殿,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您说好不好?” 簌离笑着点头,身子从腿部开始变为灵识消散。 润玉伸手一览徒留虚无,急急想要输送灵力,却被簌离拦下。 孱弱道:“孩子,不要再浪费力气了,让娘亲再好生……好生看看你……” 润玉痴痴摇头:“不,孩儿还没有告诉您,其实孩儿从未恨过您,孩儿全都想起来了!是孩儿那时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下了她给的浮梦丹,这才忘了所有!” 簌离不在乎那些了,虚浮的笑着,腰部也开始慢慢变得浅谈语气飘渺:“好……好……有人陪在你身边,娘亲就放心了。娘这一辈子……都亏欠你太多,对不住你,但这些年娘亲好孤单,就算有找了千千万万个鲤儿,也都终究不是你,娘亲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你就这么抱着娘,抱一会……”就好。 “不,不要!娘亲您别睡,不要睡,孩儿一定会救活您,一定会的。”润玉使出毕生修炼的灵力渡给簌离,但却都全部悉数逝去。 天后疗伤过后,睁开眼看着悲痛的润玉冷哼一声说道:“润玉,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荼姚便朝着润玉而去,簌离魂魄真身尽数消散,润玉是真的绝望了。 当再次站起身的瞬间,呼唤起所有太湖生灵,化作一颗又一颗细小的水珠,转而变为手中的灭日冰凌。 对着荼姚飞去,只是这时从天空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道强大的水波屏障。 阻断了润玉所有的攻击,待人落地,才看清原来……是水神。 水神捋了捋衣袍劝慰道:“夜神节哀,过去千年洞庭湖的百万生灵皆都仰赖洞庭君的照拂,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止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君遗泽,为令堂积德行善!” 润玉答应不得,荼姚站在水神身后底气十足:“水神!你来的正好,快给我杀了这个孽子!” 过了半刻,荼姚见水神分毫不动又想要出手:“好,那今日本座便亲手送你跟你娘亲去团聚!” 水神这才转身对着荼姚:“住手!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这么多年,天后四处树敌,果真是问心无愧毫不忌惮吗?” 荼姚不知收敛,反问道:“你窝藏簌离这么多年,今日你的地界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水神莫要告诉本座,你对这妖姬的阴谋一无所知!” 水神隐忍的看着荼姚,语带沉怒:“见到天帝,自有分说!” 荼姚不语,水神以为荼姚认可了不会再动手,便化作一道水蓝色星辰先一步往天界飞去 。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手腕中戴着的火灵珠一个接着一个的朝润玉袭去…… 但都近不了润玉的身,润玉的身子不知何时已被一团团黑烟层层叠叠覆盖包裹而住。 火灵珠:“铛铛……”颗颗落地,没了颜色,失去了灵气。 一阵清丽悠扬却透着丝丝邪气的声乐响起。 抬头望天,是魏婴到了。 他骑着魇兽,吹奏着的是陈情…… 第70章 第70章 魇兽驮着魏婴稳稳的落在了润玉的身旁。 而润玉此刻内心却犹疑了,看着魏婴利落下地站到他身边,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润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在魏婴心里是否也有了其他人的位置?他害怕,因为过去的那些回忆,快要把魏婴从他身边给抢走了。 只不过,还不等润玉或是魏婴开口。 荼姚却先开口对着魏婴说道:“又是你这凡人修士,屡次破坏本座的好事!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手中拿的又是什么法器!为何如此诡异?”居然能制衡得了她!在这六界之中,可是少有! 唯有的那么两个便是陛下与水神,还有旭儿能同她平手。 这凡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婴斜眼看着荼姚,嘴里轻挑着说道:“呵呵,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夷陵老祖魏无羡!至于它呀名唤…陈情!不过就是我捡来的一根破竹子而已,怎么,有何指教?” 陈情不满的从魏婴手里钻出来,游离到他的肩头,看似生气实则撒娇似的敲了敲魏婴的肩头。 魏婴无奈笑了笑安抚到:“好啦,乖,随便说说的嘛!看你还真气了?” 陈情又敲了敲他,仿佛回应说是的! 荼姚看着冷哼:“魏无羡!这又是从何处犄角嘎啦里冒出来的无名士?闻所未闻,本宫且告诉你今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站一边去,否则小心你自己的性命不保!” 魏婴眼神冷了:“呵呵,这世人都说神仙皆仁德,普渡众生,化去灾劫,受凡间万万年香火供奉,不断香火,无论是哪路神仙皆受人敬仰,跪地参拜,可不曾知如今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后却是如此的阴损狡诈,手段狠毒!” 荼姚仰天大笑:“呵呵,本宫贵为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后,六界之首,自是掌握他人生死,只是可惜啊,方才让那簌离死的太便宜了……” 魏婴不经瞳孔放大,眼底震惊质问荼姚:“什么?你杀了洞庭君!” 荼姚笑意更浓了:“怎么,本宫说的话有什么不清楚的吗?不过没明白不要紧,接下来,就轮到润玉跟你了!本宫定当让你好生明白明白!” 魏婴捏紧拳头,泛出血红,用带着穗子一端的陈情怒指着荼姚大声道:“你肆意杀戮,任性妄为,践踏她人生死!那么,我今日杀了你,是否也是天经地义啊!”说着陈情已经赋予唇边。 荼姚眸色一亮:“哈哈哈哈,笑话!就凭你也想动本宫分毫?好啊!本宫倒是想见识见识,上次是本宫疏忽了,让你有机可乘,这次,本宫就送你和润玉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有人陪润玉他也不会孤单了你说是吧?” 魏婴不惧:“那便试试吧!”说完便又再次吹响了陈情。 低低蜿蜒,盘旋着在周遭,渐渐汇聚成形,不同于刚才似的杀意薄弱,这次吹奏的音符是个个都充满了怨气,悔恨,还有滔天的怒意。 待所有黑息缕缕幻化成不同人形,不同样子的时候便纷纷冲向荼姚而去…… 荼姚原本还是气定神闲站在不远处的,这时却被来势汹汹,澎湃 不已的人形浪潮吓得倒退了好些步。 “擦擦擦……”一阵被脚步掀起的声音,荼姚回过头看见原来是刚刚因为水神到了躲起来的奇鸢出来帮他了。 于是,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不像上次一般被轻易控制。 接着,睁开眼示意奇鸢先抵挡一阵,挥手而出的是几万年来修得的火魄加注进入琉璃烬火最高阶的毒火。 荼姚:“呵呵!”笑着,沾染血迹的红唇此刻是更加的妖艳。 这回,她定当除了润玉这个祸患,也将这个他身边的人一并诛杀了…… 第71章 第71章 只是…… 攻击的术法刚刚准备打出去,荼姚就忽的改变了主意,换了方向就如同上次在她的寿宴一样,只不过这次攻击之人换作了润玉。 而魏婴此时正吹奏着陈情,来不及改变音符的轨迹,可就算能改变,却也是不能保护润玉的,因为那是杀戮,是暗息,是冲天的血光之气。 越吹越快,越吹越急,却依然阻挡不了荼姚的脚步,眼见琉璃烬火就要冲向润玉。 魏婴没办法,只好立即停止吹奏陈情,不顾被自己放出的众多恶鬼反噬之危,快速跑向润玉,迎面而去猛地抱住了他。 润玉原本还是呆愣着的,却忽然被魏婴抱住,冲击之力下倒退了好几步,但也下意识的还是回抱住了他。 只听见:“噗嗤……噗……”两声,魏婴感觉自己的心口丹田五内脏腑之处都好似要被炸开了一样,呼吸不过来,先是吐了一大口黑血,紧接着又是几口鲜红的血液溢出。 润玉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溅湿,抱着魏婴背脊颤抖起来,把手拿上了些高度,入眼的就是被妖异染红的双手。 一句焦急的:“阿羡!”刚叫出口,魏婴的身子同时就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了下来,滑落着就要慢慢倒地。 一旁的荼姚勾眉裂着红唇得意的笑着:“啧啧,我说你这凡人修士怎么好好的想不开要去保护润玉呢?要知道就算他被本宫这术法攻击了也不至于会死的太快,有机会交代遗言的,可你呢?哈哈,恐怕就没有了!” 润玉听见了,但也已经无神分给荼姚,坐地抱着已经渐渐呼吸微弱的魏婴流泪,喉咙里因为再次激动忽然血气上涌,冒出腥甜。 但都又被他咽下,润玉用还算干净的脸庞为魏婴一下一下,一点一点擦拭着嘴边的血迹。 直到看不见一点痕迹,才开口温柔的说道:“阿羡,你总是这般调皮,不听话我的话,这次,又装睡来吓我了是不是?快点起来,不要再装了,我带你回璇玑宫,带你去看我们的昙花,星河,彩虹桥可好?哦,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我在你送我的昙花边还埋下了两壶玉酿琼浆,现下正是开封的好时候,你快点睁开眼睛,我们就一起驾云去好吗?好不好阿羡,阿羡……呜呜……” 魏婴始终紧闭着双眼,无论润玉同他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了,仿佛就是一个毫无生气却又异常美丽的人偶。 整个太湖都泛起了龙吟,那是龙族之中最为悲痛无望的声音…… 而此时,荼姚还不忘指使着奇鸢助她一臂之力,灵力赋之后背,再次使出不留一丝余地的杀伐之术。 对着润玉而去,润玉看见了却无心反抗。 他想,娘亲已经死了,阿羡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若是能用这种方式永远的同魏婴在一起。 那么,他死也知足了。 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也挺好! 低下头,再次深深望了一眼魏婴的眉眼,他要好好的记住,如若有来生,他们就在凡间当一对普通的眷侣便好了。 润玉和煦一笑,脑中已然浮现出画面。 接着,便用双手再次紧紧的抱住魏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第72章 第72章 但预想可知的疼痛感并未到来,润玉慢慢张开双眼,发现眼前出现了一股强大的火灵系红色波障。 随之,空气中传出一道强而有力的急切叫喊声道:“母神!!!” 惊的荼姚听见,立即急急收回了手,整理整理了衣襟,末了收回杀气。 金色星辰滑过,旭凤就这么出现了。 先到了润玉的面前探了探魏婴的元灵后,松了一口气道:“兄长,你放心,他还好,只是仙脉被提前打通,体内又有强大的力气附着,所以才陷入了昏迷。” 润玉大大的欣喜,慌忙伸手也探了探才发现的确如此,刚刚他太过沉浸在悲痛之中,一心赴死,根本就没来得及细细想到这些。 幸好旭凤来了,阿羡他体内本身就有鲛人族的鲛珠,上古神兽青龙守护上亿万年的复活草,再加上他千年的灵力,是断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现下,由于天后的琉璃烬火意外提前开启了仙途,挣得了仙骨,受不住了才醒不过来。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至少,魏婴还在,他在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个牵肠挂肚之人。 他不能就这么放着魏婴一人独活于世。 润玉这么想着,也就收敛起泪意。再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对面此时死死盯着他们的荼姚,那是彻骨的恨意与不甘。 旭凤为了化解气氛,先行走得离荼姚更近了几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开口说道:“母神,儿子历劫归天,却不见您,父帝告知我您在太湖,儿子便来寻您了,我们一同回天吧!” 荼姚不想就这么放过,想着越过旭凤,却走了半步就被旭凤紧紧拉住了手腕。 荼姚斜眼看着旭凤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便揽着她的腰幻化为两抹流尘驾云归去了…… 时间飞转,转眼已过了三日。 到了第四日清晨,魏婴依旧合眼躺在璇玑宫内室的床榻之上。 润玉坐在塌边,此刻正一边陪着他,一边手里握着刻刀,一帧一帧一点一点的雕刻着手里的墓碑牌。 待到手都被磨的出了口子,有些镂空样貌精美的雕花,包裹着的牌位正中心,才由上而下的显现出几个大字为……簌离仙上之灵位。 另一头,九霄云殿之上…… 太微与荼姚此时正站在殿中央,荼姚先开口说道:“陛下,洞庭湖之事不可小觑,簌离意图谋反,势在蓄意想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夜神登上帝位,而水神窝藏簌离数千年,其心必异,夜神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太微皱眉:“好了,如今簌离已死,本座不想追究这些陈年旧事。水神乃我天界基石,夜神是本座的亲生儿子,本座信任。天后不要妄加揣测,倒是叫旁人笑话了我天家气度。” 荼姚难得有些小女人姿态,不满道:“那是因为陛下你没见着,臣妾处置簌离的时候,润玉简直想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点也不顾臣妾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点都不顾母子情分,这都是陛下你当年干得好事!留下了如今这么多后患。” 太微有些不耐烦了:“好啦,陈年旧账,就不要再提了,你且准备准备,去收拾那余下的龙鱼族吧!” 荼姚福了福身子,眼中充满欲除之而后快的神情回到:“是,陛下。” 第73章 何去何从 约莫几个时辰过去,润玉刚刚才把牌位放在事先准备好供奉的桌前,点燃香火,就忽然听见璇玑宫外一阵振聋发聩,穿云裂石之声。 急急走出屋外,望向上空,润玉才感觉大事不妙,又问了不远处守卫的天兵,才知原来又是天后荼姚想要惩戒洞庭湖所有剩下的龙鱼族生灵,还是处以天雷电火之酷刑。 这绝对不可以。 于是,润玉俯手给整个璇玑宫设下一层保护结界,想着去求助太微保住龙鱼族。 此刻,整个天界已是各处角落都飘洒弥漫着雷霆电光之声。 润玉一路寻着太微未掩藏的龙息,在省经阁外的一处凉亭找到了他。 润玉求太微出面阻止天后行刑。 没成想,太微听后却还是一脸平淡悠闲的喝着茶,语带轻松的告诉他:“天后也是顺应天命,簌离谋逆,十恶不赦。理应按律惩办,只是杀伐太重,本座也是于心不忍,天后主动代本座去掌刑,本座断然无拒绝之理,你身为本座的长子,天界夜神大殿,不可带头坏了法度。”让他退下。 已是别无他法,润玉只得只身又跑向离雷电源头最近的地方。 九霄云殿之上…… 看着早已等待在殿中的荼姚,还有站在一旁听命的雷公电母。 润玉眼神冷了下来,开口道:“雷公电母今日不在刑场,而在九霄云殿上。看来母神真正要罚的,恐怕是我吧!” 荼姚笑得妖娆:“那些洞庭湖的三万余孽都当认罪伏法,但他们为的是谁?想必你很是清楚,难道你不应该一道被罚吗?” 润玉跪地行礼参拜:“他们不过都是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生灵,求母神网开一面!放了他们吧!” 荼姚眼眸嗜血看着润玉:“手无寸铁?无辜生灵?母神?呵呵哈哈哈……当日,你是如何想要替你生母报仇的!又是何时身边养了一条那么厉害又听话护着你的狼狗!当时的夜神何其威风,何其强横!今日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强了?还对本宫如此客气上了!” 润玉再次磕头:“是孩儿错了,母神若是要罚,就罚孩儿吧!可那三万洞庭水族他们都是无辜的。” 荼姚声线更高:“那三万余孽和你生母簌离,俱是包藏祸心,阴谋图反,想要颠覆天界,死有余辜!本宫都还没有折磨她已是仁慈万万了,且容你修得再说情!” 润玉面容隐忍,手中拳头握得紧了紧:“法不诛心,唯有看其行,我娘亲她纵使有不满,纵使真有其心,但也并未真正起兵谋反,是母神当年先……”杀害我娘亲族人没出口。 就被天后疾言厉色,大声斥责喊到:“住口!!分明是她谋害我儿旭凤在先,私畜甲兵数万被本宫发现在后,妄想动摇我天界根基,为的是谁?其实本宫就应该把你一刀殛了!永保天界无虞。” 润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是孩儿错了,求母神开恩。” 荼姚嘴角勾勒:“哼!夜神,你何错之有啊!有错的是本宫。当年不太细心!”让簌离苟活了这么多年。 忽然就在这时,彦佑和鲤儿被天兵压了上来,迫使他们双双跪地。 荼姚明知故问道:“雷公电母,簌离逆党,该当如何处置?” 雷公电母面面相觑,左右为难,好半天后。 电母才开口回道:“额……启禀天后娘娘,按天界律法。现下当以天雷电火之刑法诛灭之。” 荼姚满意:“好,即刻动刑!” 润玉有些无措:“且慢,母神。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孝。对母神不敬,可,可是……我娘亲已死。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恳求母神体恤,放他们一条生路。” 荼姚语气阴柔空灵起来,看着依然跪在自己身前的润玉,质问着说道:“本宫今日倒是要瞧瞧,你夜神是真的贤良淳善,还是只是虚有其表,本宫且问你,簌离谋害旭凤罪大恶极是与不是?” 润玉眼眉颤动,泪水顺着眼眶夺出,闭了下眼紧接着再次张开,愣愣木讷回道:“是……” 一旁的彦佑和鲤儿被捆绑着,手不能伸,脚不能移动开来。 彦佑听此激动大骂:“润玉!你这个王八蛋,干娘这几千年以来对你这么牵肠挂肚,你真是枉为人子!” 荼姚笑得更开心了再次逼问:“那现在你是以夜神的身份求情,还是以洞庭余孽戴罪之身求情,亦或者是用你那龙鱼族遗孤的身份求情呢?” 润玉:“孩儿……孩儿……”已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彦佑也不想润玉真的出事,辜负了簌离的一片苦心于是吼道:“干娘从来没有认过你这个儿子,快趁早滚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荼姚见润玉还不答话,更加盛气凌人的一步一步走向鲤儿,彦佑看着,膝盖急切往前冲,挡在鲤儿身前想要保护他,却被荼姚伸出的一只纤纤玉手:“啪”一声清脆的掀翻在地。 润玉这才担心出口叫到:“彦佑!” 而荼姚不顾,继续走了两步,然后微笑着牵起身边的鲤儿,看似要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实则伸向的却是脖颈命脉之处,手刃都伴随着强大的火灵之气。 在只差分毫距离的时候,润玉大声出口阻拦说道:“母债子偿!我生母犯的错我来偿还,求母神不要再迁怒于旁人了。” 荼姚这才转而收起灵力,五指微微侧弯,换作轻轻的摸了摸鲤儿的头发。 拂袖转身背对着开口:“罢了,本宫也并非不通情理。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跟洞庭余孽划清界限,你亲自掌刑。要么代替这群余孽受过,替你亲生母亲赎罪。何去何从,夜神你可得想好了再决定!” 第74章 第74章 润玉眼一闭,出口回道:“回母神孩儿,是孩儿错了。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请母神放过其他人。”阿羡对不起。 彦佑担心的叫道:“润玉!” 而不过三百余岁的鲤儿似乎还不太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着。 荼姚笑意愈发浓烈,轻媚着开口说道:“好,也算你识时务!” 这样旭儿以后的路会更加平稳安泰,登上天帝之位指日可待。 润玉眼眸决绝:“孩儿不能再背叛生母与母族,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荼姚面目凶煞起来:“好!好!雷公的震泽天雷,电母的无极电光,再加上本宫的莲台业火!当年可是连穷奇都熬不住的,不知道今日夜神殿下能不能熬得过这三万道极烈酷刑!” 润玉悲敛,行大礼:“请母神降罪!” 荼姚眸色精光尽显:“好,雷公电母,行刑!” 雷公却有些踌躇,站在天后身侧开口道:“天后娘娘,这里可是九霄云殿,且大殿下毕竟是天帝陛下的正统血脉。这,是否可以从轻发落呢?” 荼姚斜眼瞪着:“少给本宫废话!说让你们行刑便行刑!” 雷公电母别无他法,只得奉命行事,一起回道:“是!” 于是同时发力,转眼润玉的整个身子都被厚厚的包裹住了,在一层又一层一叠又一叠的电光火石之中,面目逐渐变得扭曲起来,说不出话半句话,甚至连哼痛声都是吃力匮乏的。 紧接着,就在这时,荼姚往后走了几步,转身便俯手挥出莲台业火,一击而中分毫不差的攻向润玉,润玉被提至半空之中。 “呃呃……啊啊……”终惨叫出声。 天帝在九霄云殿外,用手中可探天界一切画面的云镜看着发生的一切,无奈叹道:“原本以为他性子沉稳,与旭凤不同,没想到竟然也如此沉不住气!看来以后还需好好磨砺磨砺了。” 行刑到了最后,就连雷公电母都不忍心了,默默想要放下手中的法器,灵力也慢慢弱了下来。 可一下子就被荼姚发现,出口恶狠狠道:“谁敢懈怠!” 迫使他们又将法器高高举起,直至三万道刑法完成,润玉已经奄奄一息倒地不起。 整个身子上穿着的白袍都被烧成了焦灼泛白的颜色,连同头发都是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黑炭味。 而鲤儿和彦佑被困绑着只能着急的唤道:“润玉……润玉,大哥哥……大哥哥!”的。 彦佑没想到润玉会为了他们如此,抬起头眼角流泪看着荼姚吼道:“天后,你这个妖妇!杀你儿子的人是我,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荼姚听此,又将琉璃烬火唤出毒火来蓄势待发。 电母焦急阻拦:“天后娘娘,天雷电火之中并无琉璃烬火之中的毒火啊,夜神殿下现已身受重伤,若使用了毒火,夜神殿下必死无疑,万万不可啊!” 荼姚冷哼,威胁道:“要不,本宫便把毒火留给你们?” 这下,雷公电母两人不敢说话了,怯怯站到了一边。 荼姚得意移开视线,琉璃烬火烈烈挥出,冲击向润玉。 但幸运的是…… 伴随着一道莫大水灵,蓝色烟辰飞现,及时阻止了快要临近润玉额前的琉璃烬火。 众人一看……原来是水神忽的现身。 落地看着荼姚,怒怼道:“夜神何辜,竟然让天后大动私刑,下此杀手!” 荼姚大力拂袖:“水神,你包庇罪犯簌离还有龙鱼族三万余孽,本宫都还没去跟你算账,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你别再得寸进尺!” 水神目如寒冰:“那天后娘娘谋害天界上神,天帝之子,又当如何?” 荼姚拂了拂凤冠的位置,满不在意,气势如虹:“分明是润玉他抗命在先,又主动替三万余孽接受刑罚,与本宫何干!” “呵呵呵……说的好,好一个主动接受,好一个与本宫何干!” 这回,出口的却不是水神了,而是殿门外,除去润玉其余人皆看到的……魏婴。 只见他穿着着一身和润玉相同的白色锦袍,纤尘不染,但腰间和束发上却绑着两抹醒目的红色缎带,还有剩下最最妖艳诡异的是…… 那带着变质的瞳孔颜色,流金相间黑白还透着几丝谈谈的血红。 魏婴手里握着陈情,额头处不停浮现龙族才特有的透明龙角,眉中心上方还有一片凸显的熠熠生辉,发光发亮的银白色龙鳞。 一步一步,一脚一脚。 一边踏入殿中,一边空灵开口道:“天后娘娘当真是蛇蝎心肠,卑鄙无耻呢!” 看着这样的魏婴,荼姚有些后怕的退了几步。 但嘴里依旧不饶:“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你当这里是哪里,居然敢出现在这!九霄云殿岂是你这种低阶修士随随便便就能肆意进出的!来人,把这个凡人给本宫拖下去,丢回凡间!” 只是,半天过去并未有任何天兵上殿。 魏婴走到润玉身边,把他轻轻扶起,揽入怀中,霸气一笑:“你认为,我是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走入这里的!还有人会任你指使,无辜杀戮吗?” 第75章 第75章 荼姚有些不可置信,她不信魏婴有这么大的本事,更不敢相信这诺大高耸入云的九重天居然没人拦得住他。 于是瞪着眼怒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魏婴没有理会荼姚,而是先探了探润玉脖颈的温度,幸好,脉搏尤弱但却不虚,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舒服一些。 接着,才再次看向荼姚,扯开嘴角,眉眼邪魅着似笑非笑:“没什么,不过就是让他们动弹不得而已。” 荼姚生气的指着魏婴:“你……你这个妖孽!” 魏婴眼瞳闪烁,耀眼非常。 “嗤。”了一声。 满不在意语气飘然的说道:“呵!如果我是妖孽,那天后娘娘你是什么?怪物恶兽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太湖你的儿子曾去过,那日你杀了阿玉的娘亲,今日又诓骗阿玉受刑,那我们现在便新仇旧恨一起算,你若不来,就让你儿子出来代替你!就像阿玉说的一样,母债子偿。不过还有,魏某忘记说了,我这陈情可是出自万尸浮鬼,心念重生,乃这世间所有最最恶灵的心血怨念化生而成,平日里呢素来爱以鲜血温养,不会分辨是非善恶与正邪,只会听从我一人的号令!天后娘娘你不是也尝过其中滋味吗?” 看着荼姚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魏婴接着说道:“怎么,舍不得了?忽然就知道了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了?鸟兽尚且如此,何况你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仙!你知道疼惜自己的孩子,却如此逼迫残害阿玉的娘亲,要他诛杀自己的母族同胞,食母以自壮,此等凶残不孝,狠戾忘恩之举与枭獍何异!天后当真是只为自己不顾旁人呢!” 荼姚沉默,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身上因愤怒逐渐四散开来的黑色浊息,身形微微颤抖,如鲠在喉,怕他真的会对旭凤不利,不敢应答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但此时,若有人细心,就会发现魏婴已然神识出现混乱,有了快入魔的趋势。 此刻也正是关键时期,现在的魏婴非人非仙非魔更加非神,要成为什么,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过了一会。 荼姚想开口,却:“你……”字一语出口半天,忽然气节成团,一口腥甜:“噗!”的飞出。 润玉躺在魏婴怀中,感觉自己五内脏腑被烈火熊熊焚烧着,难受的燥热难挡,然身子却寒如冰谭。 于是不自知的对着魏婴耳边呢喃道:“冷,我好冷。娘亲……阿羡……我好冷,好冷,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魏婴神色闪烁,皱着眉一只手放在润玉的脸颊上,用独有只对润玉保留的温柔哄道:“别怕,阿玉。马上便不冷了。放心,闭上眼休息会。” 说完,魏婴便附身吻住眼眸还半开着的润玉,双唇贴合,以口渡体内鲛珠之息还有陈情之气,缓缓而入,蓄势待发,不过片刻已大有缓解之势。 而其余殿中之人,看着眼前就这么发生的足以另他们惊鄂的一幕,皆都目瞪口呆的反应不过来,连同一向得体谦和的水神仙上都不例外。 半晌过去,荼姚用衣袖抹了抹嘴角边的血迹,才不住语带讥讽开口道:“不……不知羞耻,没想到润玉和你竟然是这种不伦不类,败坏伦理纲常,龌龊恶浊的关系!” 魏婴像是没听到,渡完气息仍旧留恋的在润玉的唇上摩了一会。 接着,抬眼看着荼姚:“哈哈哈哈!” 笑道:“我魏无羡想要什么东西,想干什么事情,想同谁在一起,有谁管得了?又有谁敢管吗?今日在这殿上我不妨告诉你们,润玉乃是我魏无羡的人,今后若是有人敢伤他一分,我便伤她百万分奉还,若是有人敢损他一毫,我便屠尽这天上地下魔界幽冥之地,她所有在乎之人 ,珍视之物,然后让她好好活着,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的好好活着听懂了吗!” 荼姚挑眉:“屠尽?你个不知尊卑法度的下贱东西,区区一阶凡野匹夫竟敢在这诺大的天界叫嚣!当真是大言不惭呐,今日,本宫便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上次有旭儿护着你们,这次可就每有那么便宜了,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魏婴冷笑,小心翼翼的让彦佑扶着润玉,拿着陈情:“好啊!我正好也许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且陪你戏耍戏耍吧!” 第76章 第76章 这回,魏婴并未给荼姚出手的机会,他体内的鲛珠现下已经完全苏醒了,再加上润玉之前渡给他的灵力和送给他的龙鳞,运转自身,攻击他人,现下简直是如虎添翼。 以光速移动至荼姚面前,转身就拿着陈情吹奏的一端,朝着她的肩膀两侧主穴道,膝盖骨,天灵盖一一敲去。 “啪啪噗……”荼姚被打中之处依次爆破开来。 气流飞溅,接着血才从肉骨里四潵开来。 “唔……额呃……”荼姚被陈情的黑息灼伤得所有关节之处动弹不得跪地无力说话。 水神正想出手阻拦。 忽然,殿外就闪过一道身影,金色琉璃光罩护住了荼姚,加之一缕先到的还有一柄长剑,散发着熠熠生辉,锋能锁喉。 除去魏婴,其余人皆知那是天界的至宝……赤霄剑。 绕过了润玉彦佑他们跟前,面面直逼去魏婴,只是赤霄剑并未伤着他分毫,反倒是被他一只手潇洒接过。 紧接着发出:“铮铮……”声鸣,像是激动,也更像是认主。 要知道,这赤霄宝剑虽是归天界所有,但凡上神之位皆可唤可用,只一点,至今都还没有谁能做到。 那就是另它认主,发挥真正最大的威力。 但是现在,居然被魏婴轻而易举的给做到了,水神与虚弱不已的荼姚面面相觑。 魏婴拿着赤霄剑柄身仔细看了看邪笑道:“赫,小东西。你这般就入了我的手,叫你真正的主人可如何是好呢?” 说完便放开了它,可这赤霄剑偏偏不走,就像个赖皮的小孩一样,看魏婴不拿它,就围着他的身子周围来来回回的转圈圈杵地面,似是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直到太微的现身,强制收回它,站在荼姚身边,眼神颇带探究威慑的说道:“都适合而止吧!” 接着,除去润玉和魏婴,其余所有人皆行礼:“参见陛下!” 太微拂袖:“来啊!给本座去南天门传旨,首犯簌离罪大恶极,前已伏法。洞庭水族受其蒙蔽胁迫,情有可原。念在尔等是初犯,本座特赦,望尔等洗心革面忠于天界。倘若日后再犯,定当严惩不贷!” 雷公电母齐回:“遵旨!”后便飞去了南天门传旨。 荼姚受伤,气息虚弱,被太微用灵力扶起,疗伤后拉着她的手腕。 没多会,荼姚恢复些元气又用咄咄逼人的气势斜眼看着太微,轻声细语说:“这好人都是陛下来当呢!” 魏婴走到润玉身边抱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润玉已摇摇晃晃的铿锵着双膝跪下,声音嘶哑:“润玉替洞庭……三万六千四百生灵,叩谢天恩,请母神下令释放!” 魏婴瞪着眼,不明白润玉为何还这样给足荼姚体面。 而荼姚深呼一口气,与太微对视,然后挥手示意和太微一道后来上殿的太已仙人去放人。 太微:“唉!”的叹气一声:“天后,善后吧!” 他得回去好生查查润玉身边这个凡人了,有如此这般厉害的本事,若是将来能为他所用,一统六界想必指日可待。 至于他同润玉之间的关系,只要统一六界,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只要润玉在,他就不相信这个凡人不乖乖听话妥协,呵呵…… 荼姚目送太微出了九霄云殿,这才上前走到润玉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三万道天刑加上本宫的业火比凌迟还要苦十倍,疗伤更甚。这个凡人想必是不能帮你真正根治的吧!如果本宫是你的话,本宫宁愿自爆内丹,一了百了了!” 润玉听到这话,眼神忽然狠戾起来:“母神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亲眼看见母神兑现上神之誓,放了他们所有人,不再反复!” 荼姚冷:“哼!”红唇抖动,踏着快步驮着长长的天后朝服走了。 第77章 第77章 快入夜的璇玑宫,此刻显得格外的清冷,寒风瑟瑟,魏婴坐在润玉踏前看着他,眼色已恢复清明如墨的瞳孔,仿佛什么都没变化。 白日在大殿之上,他有那么一瞬间好似看见了润玉眼底的惊恐和惊慌,是害怕他那番模样的吧! 润玉是神仙,还是个天帝之子,如若他入了魔,又怎与润玉在一起呢? 想想自嘲的笑了笑,就在这时,润玉眼皮里眼珠慢慢转动起来。 过了一会,缓缓张开了双眼,看清魏婴的第一句话就是:“阿羡,天后放了他们了吗?” 魏婴皱眉点头,语气晦暗:“嗯,放了。但你就这般毫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吗?” 润玉面色苍白,唇角起皮,声线暗哑:“记得幼年的时候,我生活在太湖之时,常常因为体态狰狞,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那个时候我为了变成一尾红锦鲤,不再让娘亲那么伤心和痛苦,我日以继夜,不停的修炼,后来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我不过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之事罢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只一心想要变成鱼的白龙。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一只井底之蛙。阿羡,你知道吗?其实一直做个井底之蛙也挺好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痛苦,所以我想要保护他们,我也曾经答应过娘亲,要好好照顾鲤儿,洞庭湖有千千万万个鲤儿,曾经那个笠泽的鲤儿,尝尽了几千年寄人篱下的滋味,我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 魏婴怒了,死死盯住润玉的眼睛,双手用力扶住他的肩膀,距离近的连彼此呼吸都喷洒在脸上:“你不想他们寄人篱下,重蹈覆辙,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阿玉,你若是死了,我该当如何,你就这么想要我陪着你去吗?” 润玉慌张起来,语无伦次:“我……不是,阿羡,你知道的,我也不想,可是那种情况我别无它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啊!” 魏婴一下子不知怎么办了,只好回到:“你……算了,这次就先不和你计较,下次再敢这样,我就……”话没说完。 魏婴就猛的低下头在润玉干咳泛白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直到咬的口中出现了血腥味,他才松口,轻轻的又一点一点的尽数清理干净,舌尖试探着入了口中,润玉下意识便呆愣张开贝齿接受。 任由魏婴的动作,予取予求,气温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甜意,越来越暧昧,越来越控制不住,就在魏婴冰凉的手指伸入润玉的内衣袍里的时候。 润玉忽然推开了他,魏婴以为他不愿意,眼底闪过失落。 润玉脸色苍白无奈的笑了笑解释道:“阿羡,你在想什么呢?我还受着伤,怎的同你……同你……”灵修。 说不出口,这时润玉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进了璇玑宫的结界里。 于是对魏婴说道:“阿羡,你先躲起来。” 魏婴不解:“为什么?” 不过他也感知陌生气息,又看了看润玉,抿唇道:“好好好,这可是看你面子上啊!我去侧室看看温泉池水的温度,待会你得沐浴,嗯……也只好我受累帮你喽,万一你自己晕倒了怎么办?放心,夜神殿下,我最多占占你的便宜嘛!伺候你沐浴,也得尝尝甜头你说是吧!也不知味道如何呢?嗯?” 润玉脸色红润起来,嗔道:“阿羡!” 第78章 灵修 魏婴离开后,润玉刚刚从床榻上缓缓坐起身,整理整理了凌乱的衣袍,太微就挥开门进来了。 还不等润玉开口问安,太微就抢先一步拂手运转起自身强大的火系疗伤灵力蒸腾成水系,灌溉复制到润玉身体里五内脏腑之中。 就这么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润玉身上的伤已恢复了大半,再将养个几日便可完全复原。 太微额前微微出汗,收回灵力看着润玉才出口道:“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跟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的为难!天后是有些过分,但她是奉了本座之命,你拂逆天后就等同于拂逆本座,九霄云殿上所发生的一切,就权当作是一个教训吧!”方才他已让缘机仙子查清魏婴的来历,没想到这凡人居然是将死之际跳了万丈悬崖掉落至布星台才认识了润玉,置之死地而后生。 果真是大难不死呢! 而润玉深呼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孩儿知错。” 太微掩藏目光,语境幽深:“嗯,本座如今已经赦免了所有洞庭水族,但白日之事关乎到天界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润玉眸色晦暗:“是,孩儿知道。” 太微满意的点点头:“好,那你就立个上神之誓!” 润玉竖起三指:“润玉发誓,只要日后父帝母神不再提及此事,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绝不重提。” 收回手指,润玉犹豫了一下,保留一丝期望还是问出了口:“父帝,我娘亲当真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太微转身避开润玉的视线,不想再回答簌离之事,长叹:“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无须再议。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需精进,你放心,你生母之事与你无关。本座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敢忤逆天后。” 润玉看着太微作揖:“孩儿知罪,当时情急孩儿无暇多虑。” 太微这才转过身:“方才为父没有及时赶来,也是有点想考验你的意思,没有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日后制衡天后跟鸟族,就靠你了!” 润玉彻底心寒,嘲弄般问道:“父帝,若是当时我没有站出来,您是否就会毫不顾忌洞庭三万多水族的生死?” 太微望着窗外,似是回想起了些什么,言语飘渺起来:“唉,你还年轻,等你再多活几千年几万年,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其实在我们上神的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便是天道无情啊!” 润玉的泪顺着眼眶边缘徐徐流出来:“这几年千几万年,漫漫的仙途……父帝您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太微嘴角垂了垂,转瞬即逝:“本座也不忌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 说完,太微便抬脚离开了璇玑宫。 门:“啪嗒!”一声被风关上。 润玉跌坐在身后方的床榻之上,闭眼嗤笑道:“呵呵呵……原来……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娘亲……娘亲是我害了您……我有罪,我有罪……” 呜咽声不知持续了多久。 等到润玉再次张开眼眸,泪水已干,出口狠戾道:“不,是他。他才是这世界上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他心中,他根本没有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所有人在他心中不过都是手中的棋子,哈哈……天道无情,还真是好一个天道无情啊!父帝,润玉受教了。您和母神且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那些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魏婴从后门屏风里出来,默默走向润玉。 他本就同润玉气息相近,更别说现在他已打通仙骨,加之掩藏,就连太微都发现不了。 刚刚他本是走了的,但是由于担心来人是对润玉不利的,于是出去两步便折了回来。 一进门看见是太微,他便先站在了屏风后面躲着,没成想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心酸无情的话入耳。 俯身蹲在了润玉身边,握住他的手。 魏婴抬头望着他,温柔道:“阿玉,你知道吗?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她也为了护着我而死。她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也最想念之人,我没有同你讲过吧,我有一个师姐,她叫江厌离。从小,她就是最疼我和江澄的人,江澄是师姐的亲弟弟,可师姐却因为怕我受委屈,怕我因为从小寄人篱下而看人眼色,所以对我更是比对江澄还要更加细心更加呵护疼爱,让我从小便感觉自己就是云梦江氏的人,是那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即便后来长大发生了诸多事端,诸多的无可奈何,甚至是因为我的关系,师姐刚刚新婚没多久的丈夫被错杀了,但师姐都不曾怪过我,后来……” 润玉听痴傻了:“后来怎么了?” 魏婴抹了抹眼皮,接着说道:“后来……在一场大战里,师姐来找我了,她怕我难过,怕我觉得愧疚,怕我回不了头,所以来寻我了,等我跑到师姐面前的时候,师姐她对我说……羡羡,我的羡羡,你刚才怎么跑得这么快啊,师姐都来不及再看一看你,再和你说一句话,师姐想和你说……说什么呢?我都没有来得及听完,师姐就推开了我帮我挡住了致命的攻击,离我而去了。我也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那是我的师姐啊!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是阿玉,她们一定不希望看着我们就此颓废下去,生活在凡间时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正是因为她们太爱我们了,所以定然不愿看见我们两个就这么如此悲伤下去。” 润玉呆滞问道:“爱吗?” 魏婴肯定点头:“嗯,爱。” 润玉小心翼翼又问:“那阿羡,你会永远都只陪着我吗?” 魏婴一笑:“你是不是傻,你是我的人,我不陪你还能陪谁?” 润玉这才猛地抱住魏婴,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不要离开我,不要想着离开我。阿羡,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再没有你我恐怕真的会疯掉。只有你在我身边,才能让我不那么痛,不那么恨!” 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魏婴能够每日多爱他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他淡薄,但求爱他长久。 当魏婴把润玉推到在塌上,从眉心一路顺着眼睛,鼻子,脸颊吻到唇,衣袍滑落的时候。 润玉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谈谈的粉红色,尤其耳垂最甚。 魏婴看着:“呵呵……”轻笑出声,舌尖轻探,在耳里百转千回,又千回百转。 润玉从未被这样对待过,舒服的:“嗯哼……”出声。 魏婴的手顺着润玉的背脊一路向下,落到腰间,又到了正前方。魏婴看着润玉眼眸已经迷离得轩然欲泣,俯身而去…… “嘶……”引来一阵急促的抽气声。 润玉面色潮红,抓着魏婴的头,抚摸着长长发丝,不知是该推进还是该按下。 直到一阵热流喷涌而出,尽数到了魏婴嘴里,润玉才慢慢放开魏婴。 残留的液体抹到了后方,魏婴挺身而进。 润玉身子紧绷起来,等到他渐渐适应之后,魏婴才开始动起来,床榻被瑶的:“咯吱咯吱……”作响,到了后半夜,接近卯时的时候都未停下来。 璇玑宫上空一尾庞大的九天应龙被黑息包裹着整整闪了一夜。 有道是……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日过后,只要出了璇玑宫,整个天界的人看润玉的眼神便不同了,都说应龙多情,看来传言非虚,甚至有了许多女仙,伺候仙娥,精灵搭讪,想着哪怕与之春风一度…… 第79章 第79章 预告预告预告!!! 天兵:“凡人魏婴,贤能得力,聪慧过人,今有天缘,特赐司命之位,上仙阶品。今后便以辅佐缘机仙子专管凡间得道者飞升入吾天界述职,特此宣旨。” 缘机仙子:“司命上仙,天帝陛下体恤您初入天界,刚好又是夜神殿下的友人,故此为您选了璇玑宫几十里之外不远的地方建造宫殿,尚且明日才可入住,今日您就还是暂且住夜神殿下这里可好?” ………… 魏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就你前来同阿玉喝一场酒赔罪,便可抵消天后的罪孽了吗?那么,他日若是有人杀了天后,是不是也可同你喝喝酒谈天说笑个几句,再轻飘飘的说一句赔罪了,就可一切如过眼云烟,吹过便消散无踪迹?” 旭凤:“我……” 第80章 风雨欲来 送走了旭凤,润玉带着魏婴进屋祭拜簌离。 在牌位上方就悬挂着蔌离的画像旁边还有题字:愿来世顺遂,无伤无忧。 这是润玉的希望,更是簌离的盼望,进香三柱后润玉也为魏婴点上。 对着画像上的簌离先温和开口说道:“娘亲,孩儿带心上人来见您了,你与阿羡曾经在太湖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孩儿还并未与阿羡在一起,现在我们已决定互相陪伴,度过此生,无论岁月多漫长,会经历多少蹉跎,孩儿都绝不后悔,阿羡他虽是男儿身,却于孩儿而言并无不妥,相信您在天外也会为孩儿高兴的,今日,我便让阿羡同我一样改口叫您娘亲了好吗?” 润玉接着又转头看着魏婴:“阿羡,给娘亲上香,同娘亲说说话吧!” 魏婴踌躇,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叫过谁娘亲了,看了看润玉期待的脸,又看了看画像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香拜了三拜:“洞庭君,这是魏婴最后一次这么叫您了,往后您便也是魏婴的娘亲了。娘亲,其实孩儿的母亲父亲在孩儿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次夜猎遭遇不测离开了,孩儿是由母亲父亲的挚交好友江叔叔抚养长大的,那是凡间一个叫做云梦的地方,我们都住在莲花坞里,我是大师兄,有很多师兄师妹,大家关系都很好,只是很可惜那是以前了,不然我真的想带阿玉回去看看,那是我长大的地方,也请您放心,以后我会照顾好阿玉的,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他。” 说完便把香放进了香炉里,虔诚的闭了闭眼。 润玉在一旁听着,看着是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的,正想着开口说话璇玑宫外却迎来了又一波不速之客。 看着迎门而进现下正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众天兵天将还有缘机仙子,润玉脸色变了。 只听得缘机仙子旁,平日里贴身保护太微的一个天兵拿着旨意就宣读起来:“凡人魏婴,贤能得力,聪慧过人,今有天缘,特赐司命之位,上神阶品。今后便由缘机仙子辅佐专管凡间得道飞升者入吾天界述职,凡尘利用仙法危害四方的修仙奇士等事物,特此钦此。” 魏婴呆愣,润玉不语,果然又是父帝吗? 上神之位,可真敢宣旨啊!迄今为止可是从无一位从凡间收上来的神仙一来就是上神之位的!有的甚至是从侍女,天兵做起的。 父帝如此迫不及待,怕是野心勃勃想要利用阿羡的能力,权倾六界吧! 缘机仙子见魏婴丝毫没有接旨的动作,为了缓和气氛笑了笑开口道:“司命上神,天帝陛下体恤您初入天界不熟悉,刚好您又是夜神殿下的友人,故此为您选了离夜神殿下璇玑宫不远处的地方建造宫殿,因还需添置些物件,尚且明日才可入住。今夜,您不妨就还在夜神殿下这里住着可好?” 见魏婴还是不说话,缘机仙子尴尬着又道:“那……那小仙便不打扰夜神殿下与司命上神了,小仙……小仙告退!” 说完便一溜烟的就跑了,剩下的天兵天将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带起的头,就这么也一个两个的铿锵着出了璇玑宫外。 没有谁此刻还敢再惹怒魏婴或者润玉,他们都不傻,那日九霄云殿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就算天帝陛下有心压制不让声张,但也以风的速度早就传遍了天界各处角落,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即便是些灵力低微的仙兽飞鸟那都是略有耳闻的。 所以,谁还敢不要命的得罪啊!就连天后娘娘都不怕,与之抗衡灵力丝毫不见下风。 怕是往后都得小心侍候应对的! 而这时,润玉才抬头看了看敞开的大门无奈苦笑道:“阿羡,如今我们怕是想做一对闲云野鹤的眷侣,都成一种奢望了吧!昨日在九霄云殿……”太微之心,当真是昭然若揭。 润玉语带保留,魏婴却以为润玉不喜欢他那副模样,出口道:“那阿玉是厌恶我那幅模样吗?” 润玉面色茫然,皱眉转头看着魏婴:“厌恶?阿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对你,我是永远不会厌恶的明白吗?我只是担心你走火入魔,五内俱焚。那日你到底是如何变成那幅模样的?” 魏婴松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告诉润玉实情,于是出口说道:“那日,我同蓝湛重回乱葬岗却突遇傀儡袭击,仙门百家围剿,后来抓出了内鬼,他本意就是想要所有仙门覆灭,最后推到我身上,反正在世人眼里夷陵老祖魏无羡就是个魔头而已,也不会有人想知道真相。但他却料想不到被我发现了破绽,揭穿了之后他跑了出去,还破了我用来保护所有人的阵法,最后没辙我只好以血书写符咒印在身上,替他们引开了那些傀儡,所有人安全转移,但当我下山的时候已灵力微弱,气虚奄奄,坐在草地上喘息的时候,看见那小家伙来找我了,我记得你同我说过它,所以看着它那么着急的要我跟着走,又是叼我衣袍,又是想要驮着我上背的,于是一股脑受伤后的瘀血积淀在心口,加之龙鳞发烫得吓人,我就吐了血气来,之后便忽然灵力大涨,伤势快速愈合。那时我便知也许是你遇到什么危险了,跟着它过去找你,后来回到天界已不知是过了几日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想着去寻你,但龙鳞这时就猛的融进了我的身体里,我都来不及反应,接着又看见它吐露的梦境,我一不小心梦魇入魔才变成了那番模样,与天后过招之后背你回璇玑宫时才发现我已可自如控制灵力,恢复了原先面貌。只是我现在非人也魔,顶多就算是个半魔半人而已。呵呵!” 接着魏婴又把放置一边的旨意又再次拿了起来,看着上面那些明晃晃金光闪闪的大字,笑道:“阿玉,没想到,我自己都还没选择成为什么,现下便被我们天帝陛下一道旨意提成了神仙,还是个同你一般的上神,我如今这满身挘气连人都算不了,怎的就成了神?今后我们该当如何是好呢?” 润玉想了想,然后眼底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戒急用忍。” 看来,彦佑安顿其余族人走时,交给他的盒子必须用上了。 那是娘亲留给他的。 看来娘亲也是知道,这天界终究是有一天得风云变幻吧! 第81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一 观尘镜第二日就被移交到了魏婴手中。 都说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但自从太微安排了润玉这么个布星挂夜的闲散职务,就换作了天界一日,凡间月余。 如今,离魏婴上回离开凡间已过了两个多月,乱葬岗事件过后,所有仙门都被安置到了云梦莲花坞休憩,一来恢复士气与灵力,二来也为了没有什么仙力者养伤,更是花了不少时日。 魏婴那日坐着魇兽离开的场景除了蓝湛还有担心他们赶回去的思追谁也不知道。 只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领头问了问蓝湛,却没成想得了个不知二字后便再没了下文。 期间也有一些不知轻重的小辈想凑上前去问,那也是被家中长辈拦下来的。 是夜,众人离开莲花坞的最后一晚,正聚在一起吃着膳食,大殿之中忽的就迎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江澄允诺两人诉说,其中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先开口道:“奴家名唤思思,要说的是一件大约十一年前的旧事,奴家本来是烟清居,是那里常年表演歌舞的,也算是红过一阵吧!十几年前想趁着自己还算美貌找个富商嫁了,过过好日子,但没想到就在这之前的某一天,有一个同巷子的姐妹,接到了一单生意,点了我们好多人,奴家也是被凑巧拉去的。马车把我们接去了一个地方,进去后我们才发现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宫殿。到了正中主屋房间内,我们看见的就是一个浑身不着寸缕,额前汗水济济的男子手脚被绳子死死捆绑住,喘气不匀的恶狠狠的样子,着实把我们吓的不清。但还有最重要的是屋内屏风后站着的一位男子,看不真切样貌,奴家听声音猜想必是一位二十有余的青年男子,他先是叫我们侍候床上男子,只是到了后来……” 思思泣不成声了,旁边仙门子弟焦急追问:“后来什么?” 过了一会,思思吸吸鼻腔中的泪意,继续嘤嘤道:“后来那床榻上的男子,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不过多时就断气死了,我们本想终止这场生意的,但屏风后那人却威胁我们不准停下,还说……说是死了也别停……事后我们一行二十多个姑娘,全都被他们杀了灭口了。” 江澄听着听着觉着奇怪,看着眼前的思思开口问道:“那为何独独你还活着?” 思思摇了摇头:“奴家也不知,只是当时奴家跪地哀求他们,说自己不求钱财更不会说出去,后来也不知为何他们竟然真的没有杀死奴家,只是找了一处院子把奴家关了起来,这一关便是整整十一年,直到最近奴家才被人发现救了出来。” 江澄眉头紧锁:“那救你的为何人?” 思思默然:“奴家不知,救奴家之人也从未以真面目视与奴家。他听了奴家的事迹之后,给了奴家一笔钱让奴家不至于太清苦,好好生活。但奴家却决意站出来说出真相,为的就是不再让那个道貌岸然的败德之徒继续欺骗众人。” 思思话音刚落。 这时,蓝启仁忽的就起身看向另外一位女子,问道:“姑娘,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为何他感觉如此熟悉面熟呢? 女子眼神闪烁,但还是哀怜回答道:“蓝老先生记得不错,小人名唤碧草,是金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与您有过几面之缘。我要说的事,发生的更早一点,我家老夫人向来对小姐宠爱有加,但在小姐即将成亲的那段日子,夫人却一直心情不好,整日闷闷不乐的,甚至白日里突然就以泪洗面,晚上也是天天做噩梦,在小姐成亲之后,夫人更加郁郁寡欢,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生了心病,病得越来越严重,临终之前夫人终于撑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敛芳尊金光瑶和我家小姐秦愫,他们哪里是什么夫妻,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兄妹啊!” 众人哗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一浪高过一浪。 碧草接着又愤然道:“金老宗主那老东西简直不是人,他贪恋我家夫人相貌,在一次外出醉酒后强迫于她,我家夫人哪里抵抗得了,事后也不敢声张。为了不铸成大错 ,夫人还在小姐大婚之前悄悄去找了金光瑶一次,吐露了一些内情,苦苦哀求他取消这门婚事,万万不可酿成大错,谁知……谁知金光瑶他明明知道小姐是他亲妹妹,可还是娶了她当妻子呀!” “啪塔啪塔……”地上不停掉落酒壶酒杯。 这次甚至有许多人站出来高吼:“简直是畜牲!是啊,是啊……太过分了!”之类的言语。 第82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二 这时,平阳姚氏姚宗主忽然从座位上跳出来了,只见他走到了屋子中央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大声喊道:“看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我早就听说他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别人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我们大家都知道,亲兄妹生的孩子大多都是痴呆儿,孩子太小时,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慢慢长大之后,孩子不同于常人之处就慢慢显现出来了,大家必定会怀疑议论,我们旁人甚至大多都会说他是沾染了她母亲肮脏血的血液,才会生出那样的孩子之类的风言风语,而且我们大家再仔细想一想,当年毒害他儿子的人,刚好是反对他当仙督的那位家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儿子,嫁祸给反对他的那位家主,然后再以给他儿子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讨伐了反对他的家族。” 有人跟着出声附和:“这金光瑶,当年就是靠着讨好泽芜君和赤峰尊才得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啊!否则他一个娼妓之子,何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竟然对赤峰尊下得了毒手,泽芜君现在还在他那里,只盼万万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还有金光善死前的那几年,大家应该还记得吧!金光瑶他那时忙着四处处理他爹的私生子,生怕有人杀出来跟他抢位子,这么看来莫玄羽还算好的,再细细想来金子轩当年死的有些蹊跷,恐怕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还有薛洋,当年他在金陵台逃走了,说不定就是金光瑶放走的。” 姚宗主点头认同,接着振奋激昂的继续说道:“对啊,控制傀儡的阴虎符不也是薛洋复原的嘛!这金光瑶杀父,杀兄,杀主,杀妻,杀友,实在是太可怕了!但他现在更害怕的就是自己会像当年岐山温氏那样,被推翻被颠覆,才有了乱葬岗上众多的傀儡,欲把我们一网打尽,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他最害怕的事,变成事实。不若我们就全部一起攻打上金陵台!” 其余人听得气势如虹,齐齐喊到:“对对对,攻上金陵台,活捉金光瑶……” “哈哈哈哈哈……”忽闻空中传来一阵阴柔轻魅的大笑声。 听得所有人都停下来,戒备起来,因为在场的除了一些初入世事的晚辈,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的笑声。 只看着就在转瞬间,一个个有刀的握刀,有剑的拿剑,大厅之中无论是谁手中现在都皆举着一件武器跃跃欲挥,仿佛忘了几个月前在乱葬岗上,是谁帮助他们脱险,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了! 而魏婴方才从观尘镜中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忽然觉得可笑,这么多年了,世人诽他,谤他,侮辱谩骂他,说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现如今真相大白了,他们又觉得自己被耍了,纷纷同意杀上金陵台,讨伐金光瑶。 呵呵,还真是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呐! 于是,一道术法收起观尘镜,化作一道黑烟星辰,蓦然的就随着自己声音刚落,出现在了云梦莲花坞的大殿之中。 除了蓝湛江澄,其他人面目皆变得惊恐起来,要知道自百余年前这仙门世家修士早已无一人可挣得正果真正修道成仙了。 魏婴现在忽然就这么出现,来无影去无踪,自然是吓到了他们,觉着慌张不知所措。 第83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三 再次回到莲花坞,魏婴说不出此刻心里具体是什么感觉,大概除了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更多的还是想念吧! 他想念曾经在云梦的生活,是那么的单纯无忧无虑,和师姐、江澄还要一众师兄弟妹一起修习练武,累了还可以去摘莲蓬酿荷风酒,喝一碗师姐为他们熬制的莲藕排骨汤。 这个原本另他无比熟悉的地方,此时此刻又是如此的陌生。 说来也是奇怪,好像自从遇见了润玉,他就觉着有润玉的地方才是他应该一直待着的地方。 想到润玉,魏婴勾起唇角温和的笑了笑。 江澄看着他如此的笑容,却觉着刺眼极了,因为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笑,即便是十六年前也是从没有过的。 于是伸手指着魏婴怒道:“魏无羡,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可还记得这里是谁家!回这里来干什么!” 魏婴习惯性努努鼻子,不理会江澄的嘴硬懒懒敷衍道:“放心,解决完事情不用你赶我自然会走。不会赖在这里的。” 江澄冷:“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心里止不住么么道:就这么不想多留一刻,迫不及待离开吗?果真是个没有良心的,枉费爹对他那么好,阿姐不顾一切护着他。 然后,魏婴转头看向离他不远处的两个人,逼近秦愫身边的侍女开口问道:“碧草,我且问你,当晚在芳菲殿内,秦愫和金光瑶发生了一番争吵,她说她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了她一些事情,还给了她一封信,说这个人绝对不会骗她,是不是你!” 碧草被魏婴如黑夜老鹰一般的幽暗眼眸盯的有些害怕,半天才瑟瑟缩缩,诺诺口吃开口回答道:“是……是我!” 魏婴眉梢一弯,语意渐渐变得锋利起来:“那这个秘密你守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忽然决定要告诉她?又为什么忽然想要公之于众呢?” 碧草哆哆嗦嗦:“我,我…”半天,不敢再说话。 魏婴:“呵呵!”讥笑两声。 接着道:“我什么?是羞于启齿还是问心有愧!不敢说了是吧?” 这时姚宗主又开口了:“哎呀,魏公子,我说你何必弄那么清楚呢!我们只要清楚这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那不就可以了。至于他是谁,我想我们也不必纠结下去!” 其余人一个两个附和,继而又是其余所有人。 魏婴头歪了歪,想了想,同意的点点头说道:“也罢,那今日我们便一并了结了。” 天帝那厮,看着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经由缘机仙子白日里的那口口声声,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在威逼利诱暗示他就范,如今他要护着润玉周全已是有些不暇,要是再拖上江澄温宁他们,恐怕他就不得不乖乖听命了。 今夜,借由天帝给他的名头,他还可以肆意在凡间处理事情,要是日后天帝发现了利用这点再给阿玉和他施压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这次,一次彻底了结了最好,对谁都好。 但江澄可不知这其中缘由,一听魏婴说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瞪着眼睛从主位上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揪着他的衣领便大声喊道:“了结,你要怎么彻底了结?你以为金子轩不是你指使温宁杀的便可以了吗?我告诉你魏无羡你休想减轻罪孽,我爹,我娘,我阿姐都是因为你而死,你欠我的,欠金凌的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还不清。所以……”你休想彻底了结没说完。 魏婴眼皮已缓缓坠下,似快要睁也睁不开,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甩了甩却更加看不清四周的事物还有江澄的脸了,双手伸出想要摆脱,但好一阵后才发现也没有力气,只能单单的软软拉着江澄的手腕。 江澄以为他是装的,又接着道:“怎么,你刚才不是很横吗?出现得这么威风,所有人都怕你,现在这又是怎么了!不是想了结吗?你了结啊!我看你想怎么了……砰!”结字被打断。 江澄和众人望向门口,皆是震惊恐惧与愤怒。 因为他们看见的不是别人,而是一身被黑烟包覆下,一只手捏紧成拳,一只手稳稳拿着随便的温宁。 第84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四 温宁走到魏婴和江澄跟前,想要推开江澄的手,没想到江澄却死死拽住不放。 直到下刻,被蓝老先生派回云深不知处处理完事物的蓝湛回来,一道强劲气波打过,才逼的江澄不得不松了手。 蓝湛以最快的速度接过魏婴跃跃欲坠的身子,扶着他的腰身,抬眼眼神冷漠中又透露出生生怒意的看着江澄。 江澄退后几步,站稳后不理会蓝湛,又狠狠的瞪着忽然出现的温宁怒道:“谁让你到莲花坞里面来的,你怎么敢?” 说着手里的紫电已朝着温宁抽身而去:“帕滋……”一声没打中,鞭痕打在了地上,地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焦灼凹槽的痕迹,可见是用了全部力气和灵力的狠戾。 温宁自乱葬岗上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找寻魏婴的下落,他是最后一个断后下山的,所以既没见着其余人,也没见到蓝湛。 不知道魏婴去哪里了,所以只能徘徊在附近。 但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魏婴的气息,一路顺着找来才发现是从莲花坞里面散发出来的,本来他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忽然听得里面传出叫嚷怒骂摔东西的声音,他担心魏婴的安全,所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闯了进来。 再次走到江澄面前,举起随便沉声道:“拿出来!” 江澄面目凶煞:“我警告你,如果不想再被挫骨扬灰,就立刻把你的脚,从莲花坞的土地上给我挪开!” “滚出去!”说出口的同时,紫电又一次挥出,这次温宁措不及防,实实的打了个正着,仰面朝地,狼狈不堪。 温宁却豪不在意自己内里的伤,皮肤上的痛,抓起落在手边的随便撑着站了起来,慢慢吐了一口气,晃晃悠悠的走到江澄跟前,声线无力还透露出丝丝飘渺重复道:“拿出来!” “拿又怎么样!”江澄不耐烦了。 只听:“嗤喇……”一声,剑柄就被他稳稳握着从剑鞘里顺利取出。 这下蓝湛呆滞了,江澄不知所措看着温宁痴傻问道:“封剑解除了?” 温宁把剑鞘收回,右手拿着垂在身侧,眸色坚定:“封剑没有解除,直到现在它还是封住的,若你现在把它插回鞘中,再换人来拔剑,无论是谁都是拔不出来的。” 江澄心中不安起来,又试探问道:“为什么?那为什么我能拿出来?” 温宁回头看了一眼魏婴,还有殿中其余人,转头接着说道:“因为这把剑,把你认成了魏公子。” 听着这话,众人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江澄不相信:“什么叫把我认成了魏无羡,怎么认!为什么是我?” 温宁憋着气:“因为,现在在你体内运转灵力的那颗金丹是他的。” 江澄右手颤颤巍巍捂住丹田处,左手握着随便指着温宁的脖颈不可置信叫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金丹,我的金丹……” 温宁皱着眉:“你想说……是抱山散人给你修复的吗?” 江澄惊愕:“你怎么知道的?他连这个也和你说了?” 温宁摇头:“没有,魏公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只言片语。我是亲眼看到的。” 江澄泪水渐渐充满眼眶,可还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温宁:“撒谎!你怎么可能在场,当时上山的只有我一个人,你根本不可能跟着我。” 温宁再上前一步:“那你听听我是不是在撒谎,那日……你上山时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快到山顶时,经过了一片石林。绕了半个时辰才绕过去。这个时候你听到了钟声,钟声惊走了一片飞鸟,你把树枝紧紧握在手里,像握剑那样……” “啪嗒……”一声,随便被江澄颤抖着摔落在地。 温宁继续道:“钟声停下来的时候,有一把剑抵在了你的心口,你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命令你不许前进,你马上停下了脚步,看上去很紧张,隐隐的还有激动。这女子的声音压的很低,问你是何人,为什么到这里来,你回答……”未说完。 江澄一句:“住嘴!”已经甩出。 可温宁并不害怕,压下口里的血腥气,声线更是高了高:“你回答……你是藏色散人之子,魏婴!你说了家门覆灭,说了莲花坞大乱,你还说你被化丹手温逐流化去了金丹,那个女子反复询问你关于你父母的一些问题,等你回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然后你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江澄带着哭腔,沙哑着嗓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宁:“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在那里,不止我在那里,魏公子也在那里。不光我和他,还有我姐姐温情她也在那里。江宗主,你当真以为那是什么抱山散人的隐居之地吗?那只不过是夷陵的一座荒山。” 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江澄控制不住的一边倒退步子,一边道:“不会的,不会的!你胡说八道,你为什么撒谎,那我的金丹呢?我的金丹为什么会被修复!” 温宁苦笑了一声:“你的金丹根本就没有被修复,江宗主!你心里大概早就猜到了吧!你之所以会以为它修复了,是因为我姐姐,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温情!是她把魏公子的金丹剖出来,换给了你。你以为,他之后为什么再也不用随便,真是因为什么年少轻狂?他真的喜欢别人明里暗里,指着戳着他的脊梁骨跟他说,你没有礼貌没有教养吗?那是因为,就算他带了也没有用,他没有了金丹,灵力不支,一旦把剑拔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还有休诡道术法!你以为他为何会转而修习诡道术法,成为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是因为……他没有了金丹。根本无法再立足剑道。就是因为这样,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才让魏公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温宁低头看了看剑鞘,又走了几步捡起随便,插回鞘中举到江澄跟前:“你拿着这把剑,让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拔剑,看看他们是否有人能拿出来,就会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谎!江宗主,你这么好强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和别人比,可知你原本……根本也比不过他的!” 第85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五 江澄半天不接剑,蓝老先生起身走到了面前,拿过温宁手中的随便试了试,发现拿不出来,又使出几层内力,半天后发现还是不行,对着江澄摇了摇头回到了座位上,接着是其余门派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直到最后的聂怀桑,都无一例外根本拿不出来。 剑回到温宁手中,温宁照样举起递给江澄。 江澄有些站不稳了,颤抖着双手伸出一只抓过随便,嘴里不停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骗我!” 然后,便跟风一样疾步蹿出了莲花坞,不知去了哪里。 在看向蓝湛这边,半扶着坐在地上的魏婴已然有了渐渐苏醒的架势,片刻不到,忽然从魏婴额头眉心处漂出一缕熠熠生辉的光团。 亮的所有人皆都闭了闭眼,等到再次张开的时候,只见一片月牙形状透白光亮,闪烁着折射光耀气息的鳞片立在半空之中,继而便围绕着魏婴开始环绕,发出水蓝色与黑色气息交缠的灵识。 包覆住了魏婴,蓝湛被挤出站在了一旁。 其中一人看着眼前奇异场面开了口:“这听书上说,这鳞片唯有龙鳞且只有咽喉下的一片是月牙状的,是为……逆鳞之肤。这魏公子体内怎么会生出龙鳞来呢?传闻这龙之逆鳞不可触,拔之将死,触之必怒,这会有哪条龙傻到让人去碰,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去拔呢?莫非这魏公子消失的这十六间因祸得福受了神仙庇佑,还赠予了龙之逆鳞?” 其余人附和:“是啊,是啊……” 独独只有聂怀桑,此时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眸也跟着转了转,神色晦暗不明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魏婴慢慢恢复了神志,龙鳞也在这时回到了额前,但却不似原本那样隐藏于额间了,而是直直凸显了出来,立在眉间上方正中心处,分外夺人眼球。 随后,魏婴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不过少顷便慢慢睁开了双眼,扶住自己的脑袋,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离得他最近的蓝湛问道:“蓝湛,我这是怎么了?江澄那小子呢?” 蓝湛珉珉唇,对他如实答道:“打过一场,江宗主知道你为他剖丹的事情真相后,心中过意不去,很是愧疚,一时接受不了跑了出去。” 魏婴有些吃惊:“啊?江澄怎么知道的。” 蓝湛这才看了看一旁的温宁。 温宁有些担心魏婴不高兴,怯怯的走到他跟前,半天才开口回答说到:“公子,对不起。是我说的,因为你晕倒了,江宗主不肯放开你。你们离得那么近,江宗主体内的金丹与公子你相互吸引,我担心时间久了公子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所以我才不得不告诉了江宗主真相。” 魏婴扶额:“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一定要保密的吗?” 温宁急得口吃起来:“不我……公子,我……” 魏婴:“唉!”的叹了一声气,看着温宁,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唉,算了。我也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你不说,江澄这小子是没这么容易轻易放过我的。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心软嘴硬。没事啦,没事了,我不怪你,你不要这么激动!” 只是,还不等温宁再开口说些什么,一边的姚宗主又站起来面容带笑的说道:“魏公子,如今我们就要围剿金光瑶了,您诡道术法天资卓绝,无人可比拟,而现在体内又还有龙鳞相互,不若您就当这次围剿的总统领如何?在下与其余仙门定当任您调遣,听候您的命令,为您效犬马之劳。” 魏婴差异,顺着他的眼神摸了摸额前,原来是龙鳞凸现出来了,于是炼神,收回了龙鳞,笑了笑:“呵,姚宗主说的可真是好呢!为我效犬马之劳?我看……是你自己不想送命,推我出去挡险的吧!” 姚宗主眼神带怒看着魏婴却有气不敢出,陪笑脸道:“你……呵呵,魏公子说笑了,说笑了,姚某只不过没有您灵力超群,法术厉害,所以才有此提议的,有此提议的!呵呵,呵呵……” 魏婴挑挑眉:“哦!是吗?好吧,魏某就暂且当是如此,今夜难得所有门派仙门修士都在,我魏某人今儿个就一次性解决此事,也好不枉费您对我这样卑躬屈膝不是!” 众人只听着话音刚落,魏婴就以最快的速度施法捏了一个传送诀,这下一转眼所有人便都来到了云萍城城中。 除了蓝湛和蓝老先生,其余人皆面面相觑,有些恐慌。 此刻是谁也不敢说魏婴半句不是了,生怕魏婴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部一并俎了。 而早在之前金陵台时,魏婴在芳菲殿看到那一切后,大致猜想到了金光瑶肯把聂宗主的头颅与一份房契一份地契放在一起就定当非比寻常。 没有想到,他顺着地址将众人一并拉来,到的地方居然是一座观音庙前。 试了试,还有结界挡着。 魏婴转过头:“你们就在此处等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又看向温宁:“温宁,你在这守着他们。” 温宁:“公子,可是……”我想跟你一起进去没说出口,就被魏婴一个手势拦了下来。 魏婴努努鼻子,给了温宁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什么可是的,你就放心吧!里面那些人你公子我应付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含光君会陪我一起进去嘛!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就在这和他们一起等着我。” 蓝湛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手里拿着避尘剑对温宁说道:“你就听魏婴的话,在这里守着吧!” 第86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六 蓝湛和魏婴两人先是解开了结界,然后又决定先飞上房檐探探底。 这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众多兰陵金氏族人立在院中,且个个都手持弓箭,为备战状态,其中还不乏几个僧侣站在身侧。 而院落的另一边屋檐之上,金陵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那里。 由于他年纪还太小,不懂得隐藏一个气息不稳呼吸过重就被发现了踪迹。 有人叫道:“是谁!”惊得他差点掉下了屋檐,所有拿着弓箭的族人皆对准了他,蓄势待发。 “嗖嗖嗖……”不知多少箭头发出,金陵提放着,左躲右闪开,却终是避不开再次不断发来的弓箭。 魏婴这时吹响陈情,一股黑息刮过,牢牢包裹住了一切攻击,弓箭悉数落地。 在金陵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魏婴就先开口说道:“金陵,快离开。” 接着,便同蓝湛对视了一眼,两两齐齐飞下,落入院中。 刚刚站稳。 忽的,就浓烟肆意,迷人飞眼,一根金色刃线划过,饶了不知道多少圈,待一双极轻的脚步声出现,才对准了魏婴的脖颈而去。 魏婴偏了个头,而且以他现在的灵力本也是可以轻易震断刃线的,可他转念又一想,要想彻底了结他所有凡尘之事,不在以后被天帝抓住弱点,那么就必须先解决了金光瑶,其余之事才可一一迎刃而解,完满告终。 故此,索性就不躲了。 任由金线绕到脖颈前,金光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两只手拉住了线头两端,微微使力。 魏婴喉结处泛出丝丝红痕,蓝湛眉眼肃穆,举着避尘剑瞪着金光瑶。 金光瑶:“呵呵!”一笑,并不在意,示意旁边手下夺了笛子,在魏婴耳边轻轻开口道:“魏公子,在下奉劝你最好不要吹哨子或者做其它,笛子被夺了没什么。若是手指或者舌头没了,那得多难过啊!你说是不是!” 魏婴:“呵!”的冷笑一声,敷衍道:“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啊!” “请吧!”金光瑶眼神幽怨,将金线又紧了紧。 逼魏婴跟他一步一步向后退,脖颈之上的鲜血已然溢出,侵染红了刃线。 蓝湛也跟着步步相对,金光瑶神色暗了暗嘴角勾勒:“含光君,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说着手里的金线已然埋进了魏婴的皮肉里,只看得见两端的线头了。 蓝曦臣听见声响走了出来,看见蓝湛出口叫了一声:“忘机!” 蓝湛转过头:“兄长!”有些疑惑为何他会任凭金光瑶如此。 蓝曦臣看了一眼金光瑶,微微低下了头,解释说道:“惭愧,受人蒙骗,着了道,灵力尽失。即便是朔月和裂冰都在身上,也无济于事了。” 魏婴敛眉,声线有些嘶哑:“何必惭愧啊!泽芜君,反正骗人不就是敛芳尊的拿手好戏嘛!你说是不是呐敛芳尊?” 金光瑶避开蓝曦臣抬起头的视线,斜眼盯着魏婴:“魏公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说起来我还没问,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可别说是你和含光君游山玩水,恰好来到此处的吧!” 魏婴弯弯眉眼:“我说敛芳尊,你是不是忘了在你芳菲殿的密室内,藏了好大一份地契和房契呢?那可是和赤峰尊的头颅放在一起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金光瑶语气轻巧:“哦!那倒是我的疏忽了,应该分开放。” 魏婴灵力在掌心蓄力:“横竖现在我们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吧!但敛芳尊,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一下呢?这观音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宝贝?” 金光瑶勾勾眉梢:“满足好奇心的代价可不低啊!魏公子,你就这么想要尝试吗?” 魏婴:“嗤!”了一下,正打算发力门口却传来了声动。 顺过去一看,原来是金陵被两个刚才追出去的僧侣抓了回来,一边一个拉住了他的双手。 压倒了他们跟前,魏婴蹙眉。 看见眼下的场景,金陵还是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小叔叔!” 金光瑶手动了动,金线换了个方位,再次陷下去。 魏婴开口道:“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大晚上的跑来这里干什么!” 金陵不满开口就是:“要你管!” “欻欻欻……”一阵从正殿传来的声音发出,那一听就是铲子在铲土的声响。 金光瑶分了神,似乎是很在意里面是否挖到了东西。 蓝湛趁势,举着避尘剑而去,想救下魏婴,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 金光瑶回过了头,手里的力度也是只增不减,有些得意道:“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又能看到当年的一场好戏了,当年你们……一个夷陵老祖,一个正道楷模,一时瑜亮多少风光,可到了最后不还是要冰刃相向。可不就像今天这样?含光君,你还不打算放下手中的避尘吗?你真的想要杀了魏公子吗?” 蓝湛这下是真的怕了,他怕十六年前的噩梦重演,默默放下避尘剑。 金光瑶又开口道:“那么,接下来就请含光君把避尘收回鞘中,封上自己的灵脉吧!” 魏婴看着蓝湛,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继而对着身后沉声道:“金光瑶,我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金光瑶满不在乎:“这样就叫得寸进尺了?呵呵,那这样呢?” 说完手中的金线已渐渐逼近魏婴脖颈动脉。 蓝湛不得不放下避尘,“沓沓沓……”几下,封住了自己全身灵脉,如同蓝曦臣一样,现在是毫无灵力了。 魏婴眼神动容,出口唤了一句:“蓝湛。”叫的是颇为触动。 第87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七 “哗哗哗……”天空下起了雨,渐渐变得越来越密集,大颗大颗水珠滴落在身上。 金光瑶抬头看了看天空,说了一句:“泽芜君,雨下大了,进去避一避吧!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待院内所有人进入了观音庙主殿内,金光瑶用符咒点燃了殿中所有烛台灯火,放开了魏婴让他和蓝湛待在了一起。 命令人看着他们,然后走向殿后方去查看情况。 魏婴一屁股拉着蓝湛坐到一边,方才他本想出手教训金光瑶的,可就在那时候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声音道:“司命上神,既来之则安之。若想真正结束,必将得按照他们本来的命数去走,妄动法力改变他们的命数,恐将影响他们的安危,虽天帝已安排你掌管凡尘运薄,但这之前已写上的可是万万不可轻易改变的。” 魏婴想了想也是,点点头,一望上空,原来是锦觅的爹爹…半隐着身,非上神修为皆看不见的水神仙上。 那方才的降雨也是在提醒他的?于是同样运用灵力对水神说了一句:“多谢!”水神便离开了。 而此刻,蓝曦臣坐在离他们不远处对面的地方,听着观音像后方挖掘铲土的声音变得格外明显。 摇头叹气,他实在不知道金光瑶到底要干什么了,闭上双眼,独自打坐,想要冲开被封住的穴道和灵脉。 魏婴看了看蓝湛的侧脸,眨了一次眼轻叹道:“蓝湛,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当年……总之你不欠我什么。” 蓝湛转过头,看着魏婴的眼眸倒映这他的脸,沉声道:“理应如此。” 魏婴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扣扣扣……”有人敲门。 金光瑶这时从后殿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纸看着来人身影是两个,提防着低声问道:“是谁?” 只听门外一人答道:“宗主是我……悯善。” 金光瑶眉眼松了松:“进。” “滋啦……”一声门被推开,眼见着苏涉一只手就提溜着已然晕过去聂怀桑进了门,就像提小鸡一样容易。 然后:“沓……”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金光瑶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你伤了他?” 苏涉低头作揖:“回宗主,我是在来的途中突然遇见了他,正往云萍城外莲花坞的方向跑,想着他应该是有用的,便将他一并顺道抓来了。也没伤他,就是他被吓得晕过去了而已。” 金光瑶满意,假装怜悯的神情温和道:“悯善,你别下手这么重,他自小就不禁吓也不禁摔的。如若出了什么差池也就制衡不了其他仙门了。” 苏涉刚想说是……门外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金光瑶走近门边,刚想探一探:“啪……”一强光袭来,门被打得七零八落,稀稀碎碎落了一地。 遮了遮光,再看过去原来是江澄挥动着紫电,带着三毒赶来了,一袭紫衣风尘仆仆,眼里带着疲累与一些不明情绪,还有灵犬仙子跟在身侧。 金光瑶退后好几步,躲到了观音像旁后方,蓝曦臣知道他想干什么,出生提醒道:“江宗主,小心他的琴声。” 第88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八 琴弦的厮杀之气一波接一波的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的朝着江澄袭来,江澄眼底丝毫不俱,反手就是一档,衣袍被划出几道焦灼裂痕,一个回旋,挥出紫电一下子就缠住了出鞘的三毒,在屋内半空之中与金光瑶对峙起来。 紫电甩出的三毒与琴音发出:“滋滋啦啦……”刺耳的打斗声,让其他人忍不住都捂上了耳朵。 过了也不知多久,江澄渐渐占了上风,直到最后紫电放开了三毒朝着金光瑶正面迎去。 金光瑶不得不飞身躲开,继而打中了一排排烛台灯火,台架应声而倒,这才结束了僵持。 金光瑶一边从后方走出来,一边拍手道:“江宗主,你这一招的杀伤力,我甘拜下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不是阿凌到处乱跑,你追着他找到这里来的?仙子一定给你带了路,唉……明明是我送的灵犬,却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咦?江宗主,你是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眼神就一直躲躲闪闪不敢往那边看,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江澄不理会他的问话,暗暗看了一眼魏婴,又迅速移开视线看着金光瑶开口道:“你好歹是仙督,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又是一鞭抽去,金光瑶闪身没打中,嘴角勾勒着再次走近,轻笑阴柔道:“呵呵,还躲!那边没有什么东西,那边是你的师兄……江宗主,你真的是追着阿凌找到这来的吗?” 江澄沉不住气了:“不然呢!我还能是找谁!” 这时蓝曦臣又开口提醒江澄:“江宗主,不要开口和他对话,他惯会花言巧语,一旦开始和他对话,就会被他转移注意力,牵动情绪。” 金光瑶面容浮现一丝失落,看着蓝曦臣切切道:“二哥,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然后转头看向魏婴:“魏公子,你听到了吗?你的师弟不是来找你的。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呢?” 魏婴坐着靠在柱子边,丝毫不生气,翘着脚无所谓开口道:“金宗主,您这话说的可就太奇怪了,江宗主对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用得着你在这提醒我吗?” 看着魏婴这样,金光瑶又转移注意力到了江澄这边,小迈着步子问道:“江宗主,就在前几个时辰,我听闻你在莲花坞无缘无故的大闹了一场,拿着夷陵老祖以前的佩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逢人就叫人拔剑啊!我还听说无论是当时在莲花坞里的仙门同僚还是外面那些人,可是谁都拿不出来那把剑的!但是你自己却拿出来了。这可奇了怪了,我记得早在十六年前,我收藏这把剑的时候,它就封剑了,除了夷陵老祖魏无羡本人可是谁都无法将它取出来的。于是我又想起来,魏公子当年可真是恣意轻狂啊!上哪都不佩剑,每次还都找不同的借口,我一直都觉得非常奇怪,百思不得其解,你觉得呢?” 江澄咬着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光瑶笑意更浓了,对着行了一个弓腰大礼,语速放缓,步步紧逼:“江宗主,你可真了不起。最年轻的家主!以一人之力重建云梦江氏,金某我十分佩服,可我记得原来你可是比什么,都比不过魏公子的。那么,能否请教一下?江宗主你是如何能在射日之征之后便逆袭的呢?是不是……吃了什么金丹妙药呢?” 最后金丹苗药几个字是彻底击垮了江澄的心房,掩盖不了自己的情绪了,眼睛瞪得硕大,瞳孔游离不定不知该转向何处,双手颤抖着快要拿不住三毒,就连步伐都是颤颤巍巍摇晃着随时都会下坠似的。 金光瑶眼神锋利,看准时机,腰间恨生出鞘,举着恨生朝着江澄而去。 第89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九 金光瑶就是金光瑶,原本恨生是冲着江澄而去的,可半道上他却改变了路线,举着剑锋朝着魏婴蓝湛他们这边刺来。 金凌一句:“小心!”唤回江澄心神,三毒出鞘,夺下临近魏婴眼前在眼珠中泛着翼翼光辉的恨生。 恨生接着又对准江澄,趁其不备:“滋啦……”一声,一个回旋,虽躲开了要害部位,却还是刺中了江澄的胸膛,看着离心脏只有约莫三公分的距离。 魏婴想要起身,挣扎着转头才发现自己被蓝湛按着,蓝湛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马上便可冲开灵脉了。 金凌最先跑过去,扶起江澄,可江澄爱面子,并不领情,挥开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滚开!!” 然后,便自顾自坐下,盘腿点穴疗伤…… 没过多会,一声:“宗主,挖到了!已经露出一角了!” 打断了想再出手的金光瑶,一听到这话,金光瑶就连眼神都难掩激动,收起恨生就跑了过去。 苏涉站在殿中央,拿着难平警惕的看着他们。 直到江澄稍稍调息能喘匀气息好一些后,就摇晃着站起了身走向魏婴。 蓝湛以为江澄又要对魏婴做些什么不利的事,伸出一只手就挡在江澄跟前开口说道:“江宗主,您还未恢复不易妄动。况且……”没说完。 江澄猛得蹲下,不理蓝湛直视着瞪着魏婴道:“魏无羡,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啊!你把我当成了个傻子,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可真无私,真伟大,做尽了好事还要忍辱负重不让他人知道,我是不是该跪下来哭着感谢你啊!” 魏婴移开视线,看向地面:“我没有要你感谢我。” 江澄:“呵!”的嗤笑一声:“那是,做好事不求回报!你夷陵老祖魏无羡境界高嘛!怪不得父亲在世时,常说你才是那个最懂得江家家训,有江家之风的人。” 屋内多了一道气息,魏婴想说其他的也住了口推了推江澄道:“行了。” 江澄火气更大:“什么行了,你说行了就行了?你什么都懂,什么都强过我。天资修为,灵性心性,你们都懂!我境界低,那我是什么!”说着说着血气上涌起来,忍不住吼中腥甜,吐了一大口血来。 金陵担心的直叫江澄:“舅舅!”扶起他快要倒下的身子。 立直后江澄仍然不甘心,继续大喊道:“凭什么?魏无羡,你告诉我凭什么!我们江家给了你多少啊!明明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明明我才是云梦江氏家族的继承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却处处都被你压一头,养育之恩甚至是命!我爹,我娘,我姐姐!还有金子轩的命,都因为你……只剩下个没爹又没娘的金凌,究竟先违背誓言,背叛我们江家的人是谁?你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了吗?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属下,一辈子扶持我。他们姑苏双壁算什么!我们云梦有双杰!你说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们江家!这话是谁说的?我问你这话是谁说的!都被你吃进肚子里去了吗?” 魏婴漠然,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回应江澄的质问。 方才那道气息发出的正是此刻站在殿中苏涉身旁不远处的缘机仙子。 对他微微俯身行了个礼,魏婴皱起眉头。 江澄声线嘶哑:“结果呢?你却护着外人,还是温家的人,你究竟是吃了他们家多少的米!当年竟然毫不犹豫的说叛逃就叛逃,你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好事都被你做尽了?做了坏事每每总是身不由己,你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苦衷?苦衷!!!魏无羡,你欠我们江家多少?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凭什么我现在感觉自己反而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以来,我好像个丑角一样!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的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江澄想抓住魏婴的肩头,蓝湛却率先一步拔出了避尘,恢复了灵力。 剑身架在了江澄的脖颈上,金凌着急开口道:“含光君,我舅舅受伤了!” 江澄把脖颈杵上剑身,没有丝毫发憷吼道:“让他来!我还怕蓝二不成吗?” 泪水渐渐溢出眼眶,顺着眼角留下,蓝湛见此收回避尘。 魏婴沉声道:“我就是不想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 江澄哭着双膝杵在地面,不在意自己的狼狈不堪,只是不住的带着哭腔重复道:“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会背叛我们云梦江氏,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你都忘了吗?” 魏婴眼睛红了:“对不起,我食言了。” 江澄苦笑:“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要你来跟我说对不起,我是多么金贵的一个人呐!……对不起。” 魏婴目光柔和起来,拉住江澄手腕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就当是我还给江家的。这件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了,忘了吧!虽然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一直记着,不过怎么说呢?我现在真的觉得,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好像是前世的事情了,都放下吧!我们都不要再纠结了。” 伸手为江澄擦了擦眼泪,指腹的温度融化了两人之间原本所有的隔阂…… 第90章 番外一 九重天上飘飘洒洒闪烁着五彩祥云,在天外天之上更是飞来了贺喜萃鸟,围绕着璇玑宫上空不停飞舞。 所有天界之人,魔界幽冥之中无一不知,那是天界未来储君诞生的信号…… 而在此时的璇玑宫里,魏婴潺拂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看着身边一对幼小软糯吃着自己小手的孩儿,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都怪当年自己没注意,一时贪吃,怀上了这么两个在肚子里就闹腾得不停的小祖宗。 现在出来了装什么乖巧?眨着眼睛盯得他心老直跳。 更可恶的还有润玉。 现下坐在他面前,抱起其中一个孩子,笑得一副傻爹爹的样子,还对他开口说到:“阿羡,为孩子们取个名字吧!” 魏婴哼哼唧唧半天,才不自然开口:“你不是父帝嘛!你取就是了。” 润玉温柔笑笑:“那不若一个叫阿透,另一个就叫容齐可好?” 魏婴点点头:“上官容齐,上官透!嗯,不错。看来,当初我醒来以后让你定了师姐他们重生后的姓氏是对的。” 于是呼我们两位天界殿下的名字就这么拍定了…… 甜腻的日子就这么过着,除了有时宫娥们会看见在璇玑宫门外,会被丢出两只原身异常耀眼的黑白相间黑金应龙。 起先都是面露惊恐或者差异,到了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几百年过去,风和日丽的某日,我们的天界大殿下容齐此时正拉着自家弟弟阿透,抠抠索索的躲进了月下仙人姻缘府里的柜子中。 阿透由于更像润玉一些,所以性子里倒是温润沉稳占的多,如今三百岁的年纪倒是颇有一副小大人架势了。 从柜子外方照进来的光看着自家哥哥同自己别无二样的脸道:“哥哥,我们为何要躲着!不就是看阿爹洗澡被父君发现了嘛!” 容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天真弟弟开口道:“你还小,不懂。以父帝那宝贝阿爹的样子,要不是我拉你跑得快,你还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这么轻松和我说话呐?” 阿透一只手如魏婴一样努努鼻子,奶声道:“可是哥哥,我们是阿爹一起生出来的,你就是比我先出来,要不然我就是哥哥啦!” 容齐“………” “踏踏……”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入眼便是一抹红。 阿透想喊却被自家哥哥捂住了口:“吚吚呜呜……”连不成句。 容齐望了望外面,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忘进来。 吓得坐了一个屁股蹲,陈放平日里不用物件的方形柜子被打开。 阿透看见来人,率先就挣扎开自家哥哥的手,一边伸手要抱一边撒娇开口:“羡羡,抱!小透脚麻了。” 魏婴无奈抱起阿透,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道:“小透,你父帝教了你多少次了?要是让他听见你又叫我羡羡,你这次可不止会被罚抄经书的哦!” 阿透小脸一瘪,皱起眉头:“我知道,因为父君想霸占羡羡爹爹,想要把我和哥哥都送去凡间历劫。父君坏!” 魏婴目光温柔下来:“小透说错了哦!你父帝是想要你们更加坚强,更叫好的成长。未来的天界可是要靠你们两个的,男子汉不能软弱,要像你们父帝一样给天界无数个政和清明的日子知道吗?” 阿透没答话,也许是还有些想不通。 容齐不知何时也站了出来拉着魏婴的衣角,魏婴笑着低头瞬间,余光同时瞧见了一抹水蓝色衣袍。 不用抬头,他便知是润玉来了。 第91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十 不多时后殿传来:“额呀赫天……”一片惨喊声。 苏涉焦急的对着门口设了一个结界,跑过去查看,险些被吓到了,刚刚在后殿挖土的所有人都中了毒,皮肤焦灼,深黑如炭,奄奄一息的样子似乎是快断气了。 再仔细一看,只有金光瑶倒在了一边不远处,因为离挖掘地方还有些距离,所以还好,全身上下也只有左手手背被尸毒侵染,蔓延至到了手臂半弯处。 “呲莎……”一声,眼见毒气又要袭来,苏涉眉头紧皱,赶紧飞身一把抱起金光瑶腰身飞入前殿,落在了顶梁柱旁,两人靠着皆都气喘吁吁。 金光瑶缓过神,赶紧封住自己和苏涉几道大穴。 身子滑落在地,苏涉衣衫也在慌忙之中扯开。 蓝曦臣这时就快要冲开穴道了,于是乎半睁了睁眼,而入眼瞬间的就是一身狼狈,衣缕破烂,鲜血味肆意和焦灼味混杂在一起满身血污的金光瑶。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也不知该用什么口气面对金光瑶了,呆呆看着。 直到江澄惊呼一声:“千疮百孔!”才回过神。 顺着其他人视线望去,看见的便是苏涉胸前密密麻麻的眼孔。 聂怀桑不知何时醒了,自己慢慢做起身,看着周围像是没缓过神来。 魏婴眼神冷了,出口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金宗主,魏某不得不佩服你呀!” 蓝曦臣越发失望,站到了金光瑶身侧问道:“金子勋身上的咒是不是你做的?” 金光瑶瞳孔犹疑:“二哥,你为何这么问?” 江澄怒火中烧抢先一步吼道:“那还用问嘛!如果金子勋没有中咒,后面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一次截杀帮你解决了金子轩和金子勋两个平辈子弟,为你继承兰陵金氏,坐上仙督之位扫清了所有障碍。苏涉下的咒,他是受何人指使,那还用问吗?” 魏婴轻笑:“金光瑶,我跟你无冤也无仇 ,你当年杀了金子轩为何要推在我身上?” 金光瑶转身,语气阴柔:“魏公子,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无冤无仇就能够相安无事?怎么可能!这世上原本所有的人都是无冤无仇的,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开头捅出第一刀。” 江澄忍不住骂道:“阴毒小人!” 苏涉听不得了,指着江澄:“小人!你有什么资格骂宗主小人?你……还有你们,平日里自诩名门正派,高洁之士!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有了个好家室!有什么资格如此目中无人?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就不是人了?如果我有能力自保,我会被别人要挟吗?我会被你们蓝家像扫落叶一样说逐出家门就逐出家门吗?” 蓝湛目光冷冽,语气沉沉,默默吐出:“会。”一字。 苏涉眼睛瞪的硕大,用剑指着蓝湛:“你……” 蓝湛不在意,接着又道:“背信弃义者,姑苏蓝氏不留。” 苏涉激动起来:“含光君,我真是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因为那点小错,你就永远不能放过我!仿佛我一生下来,就低人一等。除了宗主,你们谁给过我好脸色看?我告诉你们,像金子轩金子勋那种目中无人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我见一个杀一个!” 魏婴面色晦暗不明,看不清情绪:“呵呵哈哈……”大笑后又开口道:“没想到你们杀了这么多人就仅仅因为这个?” 金光瑶声线渐渐变了:“魏公子,你可是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其实,不冤枉。就算当年我们不去对金子勋下咒,我想魏公子你迟早也会因为别的原因被围剿的,呵呵……因为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就是侠肝义胆,放浪不羁,说难听了就是到处得罪人,除非你得罪过的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否则只要他们出了什么差池,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一定会是你!第一个想要报复的对象也一定会是你,而这一点……你是没法控制的,就算当年在不夜天你没失控,那么你就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失控吗?所以啊!魏公子你这人天生注定就是个短命的,你看我给你分析过后……这么想着心里是不是好受很多了呀?” 魏婴扯扯嘴角没说话,江澄怼道:“你才短命!你这娼妓之子,为了往上爬,什么礼义廉耻都可以不顾!” 金光瑶步子微弱铿锵了一下,转身走到江澄面前,低头看着他出口说道:“江宗主,你冷静一点吧!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现在火气之所以这么大,无非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回想这么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你那颗骄傲的心感到了一丝愧疚,所以急于给魏公子之前的事找到一个凶手,一个可以推脱所有责任的魔头!江宗主,你如果觉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我的头上,你心里能够好受一些,那么请随意!但是你要明白的是……魏公子他落得如此下场,你也是有责任的,而且是有很大的责任!为什么那么多人当年都极力讨伐夷陵老祖,为什么有关的无关的都要发声呐喊?为什么他被一面倒的人人喊打?真的只是从众吗?不……当然不是!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江宗主你呀!射日之征后,兰陵金氏,清河聂氏,姑苏蓝氏,三家相争已经分去了大头,而你刚刚重建了云梦莲花坞,身后还有一个危险不可估量的魏无羡。你觉得其他家族会高兴看到一个拥有如此得天独厚之势年轻的家主吗?所以啊江宗主,但凡你从前对你的师兄好一点,显得你们之间的联盟坚不可摧,或是事发之后你有一丝宽容,让他人无从调拨,事情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江澄听得手脚发抖,紫电也跟着闪耀着断断续续的电光,半晌后…… 江澄才能尝试着出声,望向眼前人,音色激昂:“金光瑶,你可真毒啊!” 金光瑶抬起身背对着所有人:“是吗?江宗主可你别忘了,围剿乱葬岗的主力也有你一份哦!呵呵……” 江澄语气成结:“你……” 魏婴看着金光瑶背影看了一会,幽幽说道:“我只知道,古往今来以死殉情跳崖而亡的李霖儿是娼妓,在朝堂之上为自己状元夫婿申冤的兰碧是娼妓,不肯入宫为妃在自家亡夫墓牌前自尽身亡的林余儿是娼妓,总之并非娼妓就是低贱的,值得称颂的比比皆是,不可一棒子打死,但一句娼妓之子,就换来金宗主这么多话,看来这娼妓之子当真是金宗主的雷池啊!你说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从未想过当年你母亲也许是真的觉得金光善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才会生下你的!也难怪你会杀掉赤峰尊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魏婴站起身看着从刚刚就隐身站在身旁的缘机仙子说道:“行了,出来吧!” 第92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十一 屋外阴雨绵绵,雷电交加,寒风萧瑟着吹进来,只听魏婴话音刚落下,屋内便一道光晕闪过,缘机仙子现身出现在了殿中央。 金光瑶和苏涉面面相觑,神色皆都有些恐慌不知所措,看着缘机仙子一步步靠近,两人忙从腰间分别取出恨生和难平防御抵挡。 蓝曦臣有些惊奇和疑惑,差异的望向魏婴,而有了先前莲花坞的那一出,江澄和蓝湛还有呆愣着的聂怀桑则是都面色如常。 绕过所有人,站定在了魏婴蓝湛身前,缘机仙子这才微微俯身再次行礼开口说道:“小仙见过司命上神……适才去上神的司神殿与夜神殿下的璇玑宫都不见上神的踪影,而废天后娘娘因为谋害锦觅仙子花神梓芬打入毗娑牢狱,之后火神殿下因要求取消锦觅仙子与夜神殿下婚约一事被天帝陛下罚禁锢洗梧宫闭门思过,卸下兵权不得踏出宫门一步,鸟族内乱,穗禾公主还有夜神殿下就被陛下唤去商谈鸟族内乱之事了,是以小仙在天机转盘细细推演,才探得上神原来来了凡间处理事物。而小仙现在的职责便是辅佐上神,于是小仙便也跟着上神脚步下凡来了,望上神恕小仙姗姗来迟之罪!” 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啊! 魏婴弯弯眉,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悦,心里却知道,什么天帝派来辅佐他的,其实就是变向监视他,试探他还有何致命弱点,想要牢牢攥在掌心罢了。 先以商谈为由骗走了阿玉,再以看修建的宫殿完善与否引他单独说话。 天帝……果真如他自己所说是这世间最大的囚徒,最无情之人呢!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那么就别怪他不留余地了! 看了看缘机仙子还微微恭敬的低着头,魏婴眼里虽有笑意,但却不达眼底,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开口说道:“上仙严重了,免礼吧!魏婴可受不起,只是白日里你好像忘记了还要交给我的一样东西……现在拿来吧!” 若不是方才水神仙上提醒,他险些都不知道凡间这些所有的所有原来都是由天定的,他们这些凡人的命数经历过往居然都是由天界一本运薄主宰。 缘机仙子身子顿了顿,眼球犹疑,往后退了一步,自是明白魏婴要的是什么,水神仙上离去时她正赶来,远远在云层上看见了水神身影,想也明白定是水神告知的。 她本是想要自己留一手,日后也好多条出路,现在却不行了,缘机咬了咬牙,只好变出凡尘运薄和尘运笔。 接着,两只手恭顺的递给魏婴手中开口道:“望上神宽恕小仙!” 魏婴挥了挥手不在意,示意她退下,缘机仙子半鞠躬站在了一边等候。 翻开凡尘运薄,捏诀找到了观音庙篇幅…… 原来金光瑶费尽心思想,要挖出来带走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的亲生母亲。 好吧!念在他还有心的份上。 魏婴叹了一口气,唤回陈情,陈情从后殿游出来,到了魏婴手边拍了拍他的手背。 魏婴握住,用陈情带着穗子的一端敲了敲运薄,散发黑息,直到金光瑶刚刚被尸毒侵染受伤之后的字全数集齐而出,袭向其余人…… 第93章 德不配位一 省经阁内…… 润玉早早的就先到了,在藏书架前仔细翻阅着典籍兵书,没过多大会,太微和穗禾两人也跟着一前一后的进了门,似乎是没发觉他在。 穗禾神色有些慌张,边走边解释道:“隐雀长老出入魔界,的确是小神管教无方,可是他一向为所欲为,从不把小神放在眼里。” 听此,润玉这才想起来,最近的鸟族似乎不太太平,隐雀长老造访魔界,同魔尊喝酒吃肉之事他也略有耳闻。 只是当时他太过伤心,又有魏婴在身边,所以无暇顾及。 穗禾常客居天界,疏远同族,论能力,资历,人望,皆都不足以与隐雀长老比肩,如今随着天后昨日借由玄灵斗姆元君的法会大多仙神都在九霄云殿,欲杀锦觅而后快败露,失了势。 隐雀长老便首当其冲的成为了穗禾掌权的心腹大患。 但若说是天后授意穗禾,构陷隐雀通敌,铲除异己,也未必不值得一信。 若此事属实,这隐雀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了,这几千年来,整个翼渺洲几乎沦为天界私产。鸟族内部积怨日久,荼姚失势,过去掩埋的乱向,无人弹压得住,此番隐雀与魔族来往,一来是迎合族内内部的声音,二来则是趁着鸟族这次权力洗牌之际,想要拿魔界这块它山之石向天界施压,跟天界重谈条件的吧! 太微眼神寒冽,盯着面前跪着的穗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先前竟然没有半分察觉吗?” 穗禾手紧了紧开口道:“往日姨母威震天下,鸟族族人莫敢不从,皆同心同德,为天界增威立仪,如今姨母……姨母不在,鸟族众仙谋逆之心也渐渐升起。” 太微生气的丢下手边放着没批阅的奏折,甩到穗禾膝盖跟前:“这鸟族究竟是谁在当家!” 穗禾身形不停颤抖,头趴的更低了:“是穗禾无用,竟连小小的鸟族都管理不善。还望陛下息怒,穗禾愿戴罪立功,请陛下解除火神殿下禁足,让火神殿下带领五方天将,随穗禾前往翼渺洲,助穗禾拨乱反正。” 太微皱眉,火气更旺:“事情尚未查清楚,急什么!” 气氛渐渐凝固起来,直到润玉从藏书架殿后方处一边走出来,一边说道:“这兵是一定要备的,只是防患于未然。”才打破僵局。 走到了穗禾身边站着,拱手行礼:“启禀父帝,孩儿先到了省经阁,见父帝还未到,便在此查阅典籍,刚刚父帝又与穗禾公主谈话,润玉不好打断,固没有立刻现身,请父帝赎罪。” 太微神色变了,语气柔和下来说道:“无妨,正好为父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接着说。” 润玉放下作揖的双手:“是,父帝。儿臣认为这鸟族一向忠于我们天界,多是些忠义良善之士,只是值此非常时期人心思变。怕是受人挑唆,一时受了蒙蔽而已,孩儿以为,父帝可先下旨宣谕加以安抚,一则彰显我天界仁恕之道,二则那些别有用心的离间之计也可不攻自破。此次有人趁虚而入,妄图分化我天界与鸟族,此等风气断不可涨,儿臣恳请父帝,简拔特使率领一部天兵亲赴翼渺洲,详加调查隐雀等鸟族长老,严惩幕后之人。” 太微点头,甚是满意:“嗯,吾儿此言颇合吾意。你即刻草拟一道诏书,宣谕天家善旨。只是本座刚刚削了旭凤的兵权,这特使和驻军……”该选何人未出口。 润玉就先开口回道:“父帝,鸟族并未真乱。只需防微杜渐,稍加威慑便好。若火神前去,恐怕会吓坏那些鸟儿。反而会引起恐慌。” 太微斜眼看了一眼穗禾:“杀鸡焉用凤翎箭,特使的人选,先荣本座想一想吧,先派破军星君率军前往驻扎,以备不测!” 润玉微低头回到:“是…………父帝。”后又看向一边穗禾。 语意默然:“穗禾公主,如何安抚族中同胞,想必你最清楚不过了吧!事不宜迟,请公主速回翼渺洲料理此事吧!” 穗禾虽不甘,但还是咬了咬下唇回到:“是…陛下,那穗禾先行告退。” 第94章 德不配位二 等穗禾走出了省经阁,关上了门太微才换了一副表情,目光慈祥柔和,从位子上起身走到润玉身前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润玉不为所动,只是回道:“多谢父帝挂碍,孩儿已无大碍。” 太微点点头:“嗯,本座看你近来时常出入省经阁,都在读些什么书呢?” 润玉退开半步,行礼道:“回父帝的话,孩儿最近发现了几本上清天有关修身养性的典籍,正在研读。” 太微神色更加和煦,拍了拍润玉肩头:“很好,你一心向善,好学这是好的事情,但是有关那些天史和兵法的书,也要看一看。” 润玉脑海中闪现很久前的画面,勾起唇角,看似如风一笑:“孩儿忽然想起幼年父帝教孩儿读经书的情景了。” 太微也回想起来,收回手:“难得你还记得,当年荼姚有私心,不肯为你请经师,本座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传授你一二。只是本座当年军务繁忙,只能督促了你半年,未免有些遗憾。” 润玉心里嗤笑,面上却装得很是动容:“孩儿当年仰赖父帝亲自教导,才不至于荒疏堕落,孩儿一生受用不尽,感激不尽。” 太微感叹:“不容易啊,只要你一心求学求好,这省经阁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润玉跪地参拜:“谢父帝” 太微连忙俯身一边扶起他,一边说道:“快起来吧!这凡间常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有理啊!你是为父的长子,为父怎会不爱惜你呢?你从小便一心向善,勤奋好学,为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只是你当时幼弱无力自保,荼姚又耳目众多。为父若是对你稍加辞色,你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反倒对你不利。” 润玉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父帝苦心孤诣,加以保全,孩儿岂会不知。”可您不该,千不该万不该,杀了娘亲后还想动阿羡。 太微转了转身,试探问道:“为父当年做了对不起你生母之事,你可会记恨于为父?” 润玉掌中捏出血痕:“往事已矣,父帝您又何必重提。”难道就因为现在荼姚毫无威慑之力了? 太微难得心生一丝微末的内疚继续说道:“实属无奈,当年魔界大举入侵,而东南水系兵强力壮,却鼠首两端,隔岸观火。本座也是实出无奈才出此下策。通过你的母亲,拿下了八百里太湖军令牌。解了兵危之困,这么多年以来,为父对你,还有你的生母,一直都心怀愧疚。为父总是找机会,希望能够尽力弥补你们母子。” 润玉松开双手,拂了拂袖:“父帝能将当年真相据实以告,孩儿……感激不尽。”但太晚了,一点悔意没有的愧疚歉意那便只是徒劳,他也早已不在乎了。 太微看着润玉的侧颜,又道:“旭凤执掌五方天将府,节制天界门户责任重大。然则,旭凤行事乖戾悖逆,本座甚是担心,本座看就暂时移交给你掌管吧!” 润玉低头颔首:“润玉领命,润玉必定慎始敬终,不负父帝厚望。” 半个时辰后,润玉走出了省经阁,看着穗禾等在屋外,看了看她。 穗禾上前:“刚才多谢殿下解围。” 润玉不似方才那般隐忍了:“天行有常,自有因果,我无非不忍见鸟族生灵因天后之果,公主之失,无辜受累罢了。 假意弹弹衣袖上根本没有的灰尘,继而又开口:“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挂怀。” 他也该快些回去看看阿羡那边怎么样了,缘机仙子心思不纯,见风使舵,如今怕是只听太微一人号令了,他有些担心魏婴。 于是,润玉便也顾不上还想再对他说些什么的穗禾了,加快脚程,几乎是用最快的飞行速度赶回璇玑宫方向的……… 第95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终了前篇 黑息制造出了幻境,把接下来写在运薄之上会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在了他们眼前,仿佛身临其境。 金光瑶被泽芜君质问,挨打,卸下兵器,却又在身体里藏了金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穿抵向金凌的喉咙威胁众人不准轻举妄动,母亲尸身被替换,继而温宁被赤峰尊残余的灵魄刀魂附身,欲杀金光瑶,但在关键时刻金光瑶还是本能的选择了推开金凌,闭上眼,他本以为自己会没命,没想到过了许久再次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蓝曦臣借力与温宁抗衡,好一阵后,落了下风再次砍向他的同时,苏涉也正举着剑想要杀魏婴,两件事赶到了一起,情急之下蓝湛冲破了被自己封住的灵脉,避尘剑出鞘…… 再看过去的时候,金光瑶已是被举着剑的蓝湛斩断了左臂。 鲜血落了一地。 苏涉由于衣衫在刚刚沾染了金光瑶的血迹,慌乱之中被温宁拿着的霸下一刀刺中了心口要害,瞪大着眼珠就这么死了,而死前手伸向的地方,则还是朝着金光瑶的方向,苏涉这辈子大概唯一放不下且真心对待过的人便只有金光瑶了…… 封印了赤峰尊,人人皆有伤势,各自疗伤的时候,由于聂怀桑的误导蓝曦臣下意识反应,举着朔月背对着金光瑶,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蓝曦臣转过身,看着金光瑶狰狞着疼痛的脸,也面目扭曲的说道:“我不是说过,如果你再有任何动作,我不会留情面你听不懂吗?为何还要这样?” 金光瑶看了眼蓝曦臣身后装作被吓坏的聂怀桑,又再次看向他,声线嘶哑:“是,你说过。可我有吗?” 听此,蓝曦臣不自觉握剑的手抖了抖,的确,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气,有些慌了神,想要松开手却被金光瑶拦住,转头想看聂怀桑。 金光瑶轻笑了声道:“别看了,你能看出什么?连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呢!聂怀桑,你可真是不错啊!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栽在了你手里!好一个聂家新任家主,好一个一问三不知,呵呵,也难怪了……藏了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聂怀桑颤颤巍巍的弓腰站着,唇齿哆嗦,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无辜模样,连连摆手道:“曦臣哥,你要相信我……我刚刚是……是真的看见他手在背后不知道是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金光瑶激动起来,想要走过去质问聂怀桑,胸中的朔月又进去了几分:“你……”背后剑尖鲜血不停滴落。 蓝曦臣已经不知该信谁,该如何信。 看着金光瑶还在缓慢前进的步伐…… 接着,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只听得:“哧……”一声,衣服破口更大了,朔月几乎完全涌入了心口,徒留剑柄在前,穿透了金光瑶本就单薄的身子。 金光瑶眼里神情似是失落又似绝望,看着面前蓝曦臣的脸问:“蓝曦臣啊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这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有做过!可我……可我却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噗……当初云深不知处被烧时,你逃窜在外,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人是谁?后来,姑苏蓝氏重建云深不知处鼎力相助的人又是谁?这……这么多年来,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哪次不是百般支持!除了这次压制你的灵力,我何曾对不起你?何时向你邀过恩?悯善,不过就因为我当年记住了他的名字,就能如此报答我。而你,蓝曦臣……泽芜君,却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二哥,如今你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留给我,那么……”未说完,蓝曦臣早已泪流满面,顾不得理清思绪。 金光瑶气息越来越弱,就在快要闭眼的时候,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蓝曦臣胳膊。 移步飞向殿后方向,靠近赤峰尊的尸身,鲜血从地面漫进了棺材之中,阴虎符,刀灵再次被血唤醒,封印被解开。 “砰砰砰!”几声巨响,观音庙内一下子怨气四溢,灵魄,残魂,执念,摇摇晃晃挥散不去,离不开。 挂着的纸灯笼,烛台架,供奉的香火还有观音像皆都快坠下。 整个殿内,其他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的跑了出去,只剩下魏婴和蓝湛在前殿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蓝曦臣伸出另一只手,举在空中,也不知是想杀了金光瑶还是想推开他走掉。 掉落的东西越来越多,动静更是越来越大,看着是马上要坍塌了。 金光瑶望了望观音像,然后对蓝曦臣虚无缥缈的说了一句:“二哥,你陪我一起死吧!” 蓝曦臣闭上了眼,好一会后,渐渐的放下了举起的手。 他想,也许和金光瑶死在一起也好…… 第96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终了中篇 回归现实,屋外的雨已经慢慢停了,可闪电却是打的异常强烈。 魏婴缓缓收回灵力,平复心底气息。 这时,只听见忽的“呜呜呜……”抽噎声发出,众人顺着声音视线望过去,原来发出声响的是金光瑶。 蓝曦臣站在他身边,显然是还没有从刚刚的幻境中走出来,他实在是没有想象到,到了那般境地他们之间还是他先怯弱了。 低下头,看着金光瑶趴在地上哭的悲痛欲绝,狼狈失态。 半刻后急火攻心,嘴里腥甜的血气上涌,一口忍不住,全数喷了出来,飘飘洒洒在空中游荡,最后落于地面溅洒了一地。 随之,伸手擦了擦嘴边残留的血迹,金光瑶站起身,看着魏婴说道:“夷陵老祖不愧是夷陵老祖,即使你没有吹奏陈情,没有使用阴虎符,却依然能够控制人心,窥视人性最薄弱的地方。魏公子,你知道吗?我不是不想当个好人,对于金光善我曾经也是抱有期待的,不论是他让我害你也好,护着薛洋也罢,不论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做。但是他让我彻底失望的不是我在他心里永远抵不上金子轩的一根头发,或是他接回了莫玄羽,不让我靠近抱一抱阿凌,更不是他后来想尽办法要架空我,而是……在他又一次让我帮他安排,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对身边侍候的侍女吐露了心声。我记得当时我就站在楼下,以灵力听声,不费吹灰之力。就那么刚好……我第一句就是听见其中一个问他为何不为我娘亲赎身,他……呵呵,他居然说……说女人太麻烦,尤其是读过书的女人,像他这么一个挥金如土的大家主竟然仅仅因为我娘亲读过书,是个女子便不肯费这一点点举手之劳。而后……当侍女又问道了我的时候,他却连说都是懒得说了,一句切,不提了四个字就算是把我打发了。你们说是不是很可笑啊?” 魏婴叹气:“所以……你杀了他。选择了那种方式!” 金光瑶目色平静下来,沉声回答道:“是……事到如今我也不避讳什么了,多承认一件事情,或是少承认一件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事,好的屈指可数,坏的却理都理不清。就算我想赎罪,恐怕也是太……”晚了还没说完。 一旁的江澄举着三毒就朝着他刺过去,金光瑶本来是可以躲开的,但却选择了丝毫不动任由剑锋剑气直逼而来…… 就在快要刺中他的眉心的时候…… “砰……”一声,江澄的剑尖被蓝曦臣利用裂冰吹出的气波弹开了,落在了地上夸夸作响。 江澄瞪着眼睛,怒道:“蓝曦臣,你什么意思!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护着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吗?” 蓝曦臣语躇:“我……”字出口好半天,愣是没了下文。 魏婴看了看,有些无奈,这才又开口说道:“好了,江澄。给泽芜君一点面子,金光瑶,如若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江澄怒火中烧:“魏无羡!!你……” 金光瑶眼底闪了闪光,谈谈道:“改过自新?谈何容易啊!我这双手早已鲜血淋漓了。这么多条人命经由我手或者我借他人之手,我还怎么回得了头?不过,如果能再重来一次,或许……当年我不会选择上金陵台了吧!要是那时安葬完母亲后,我找个依山伴水的清净悠然之地,养点鸡鸭鱼,种种地,过过平常人的生活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事非非了,其实魏公子你说的对,到底本就是因为娼妓之子的身份我受过欺辱,所以也本能的看不起娼妓和身为娼妓之子的我自己。想来,我年幼时母亲也是极其优雅高傲清冷脱俗的,对于那些个来听曲聊天的客人,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但对那些不管什么雅妓不雅妓上来没说两句就动手动脚之人,那也是不带客气的,我后来听闻最严重的一次……我娘亲甚至是想好了大不了以死抵命,也不愿顺从。直到遇见了金光善,也不知当年他是如何花言巧语,虚情假意的,我母亲虽是娼妓但对儿女情长也是涉世未深,不然怎会遭了金光善那老东西的道。生前,我娘亲没得到过人尊重,死后这么些年,我才为她修建了这座观音庙,让每日来上香之人日日供奉母亲。这样,想必母亲也会开心的吧!” 魏婴摇了摇头:“也是,是非恩怨这么多年来又怎么是一句两句就能分出对错的呢!冤冤相报何时了,金宗主,你既有悔过,那么一切就还有余地。缘机仙子……” 缘机走近面前:“是,上神有何吩咐?” 第97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中篇二 魏婴看了眼缘机仙子,语气平和问道:“金光瑶所犯罪孽可还能救?” 缘机仙子头低着,眼咕噜转了转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然后开口回道:“回上神的话,这凡人杀妻,杀子,杀友,杀父,杀兄皆都已再世为人,只是……唯还有一人怨气冲天,煞气弥漫,日日徘徊留连凡世,不肯入幽冥。就是方才棺中人,若不能化解,那么想要改变运薄上已有的命数实为艰难,运薄之所以为运薄就是我们神仙给予的路,至于路具体怎么走,走向何方那都是靠凡人们自己的意念与心思来决定的,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上神若想出手救他,也不过是担雪填井,徒劳而已,绕几道弯子,最终都会走向原定的结局。可能您还会遭到反噬。当然了,除非……他过往的这么些年,基有功德,凡间百姓收益,并且能求得这殿中不散怨灵的宥恕,怨灵离开人间再世为了人,那么……或许才有可能改变已有的命格。” 魏婴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原来如此,也对。我曾听人说过,这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才方为慈悲,金光瑶如今就犹如那山中猛虎,已是伤重将死,若放他归山,便又会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 缘机仙子头往魏婴耳边偏了偏:“正是,上神那……”还没有说完。 蓝曦臣便走近面前,急急出口打断道:“不……阿瑶他……他并非全做恶事,十六年前岐山温氏独大,仙家百门皆受其压制,是阿瑶卧底温氏三年,为仙门传达情报,最后与魏公子合力解救了所有同门,还有……因邪祟常常作乱,阿瑶他当年还为平常百姓们修建了一千二百余座瞭望台,已保他们不受侵害。虽没有那么多,但这…这些……都是,他所做的恶事虽事事皆不可原谅,但…但我愿同他一起承担,求魏公子与这位仙子能给阿瑶一个生的机会。” 金光瑶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蓝曦臣为他争取,为他求情,一时竟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连泽芜君都不例外,甚至不自知。 魏婴:“唉…”了一声,摇了摇头:“罢了,这生有何尝生,死又何曾死。转不转世,化不化解,凡事都得有个结果。今日,我就为他求个机会,至于成不成恐怕就得看他自己与赤峰尊了!” 蓝曦臣难掩欣喜,连忙作揖行礼感谢道:“多谢魏公子!” 魏婴无所谓摆摆手:“不用道谢,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虽这么说,但陈情已然举起放予唇边,唇动…… 陈情顷刻间奏起乐章,听着是那么的辗转反侧,蜿蜒曲折,迂回绵绵,好一阵后,到了中段时,却似乎是有些难以负荷了,殿中本慢慢聚拢起的黑息开始渐渐四散开来,到处流窜,煞气烟雾越来越浓烈,迷的所有人皆快睁不开眼睛,在头顶上空之中盘旋徘徊。 魏婴额前汗水济济,眉头紧皱,试图与赤峰尊交流,却发现他早已灵识残缺,少了一魄,就如同魑魅魍魉一般听不进人话,只知道一味地挣扎咆哮着想要破笼而出。 其余人见此态势,纷纷担忧起来想帮忙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蓝湛快步走到他跟前:“魏婴,魏婴……”的叫了好几声,还是丝毫没反应。 于是先一步唤出了忘机琴,指尖拨动起琴弦,弹奏着的是静心凝神的曲子。 蓝曦臣和金光瑶也对视一眼,继而双双加入弹奏。 剩下的江澄站在一边焦急的来回踱步。 缘机仙子见这场面不敢轻易出手帮忙,笑话,做了这几万年的神仙,她还是怕未经天帝允许,插手凡间之事会遭到天谴的。 只是…… 曲子还没弹奏多时,魏婴身体都微微颤动起来,额前青筋血管爆了出来,转瞬间在空中盘旋着的黑息突然直面对准他飞了过来,没有谁能快一步上前阻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见魏婴体内的龙鳞飞出了体外,抵挡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同时还散发出水波光罩护住了魏婴心神。 即便如此,也是暂时拖延,就在也快要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时候,魏婴只感觉一道极其底蕴深厚,灵力精纯的水系术法注入了他的身体里,一下子便感觉轻松许多,慢慢眨了眨眼睛,龙鳞回到了眉心,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 魏婴静心下来,决定继续完成吹奏,不往别处看,只因为他知道,那是润玉…… 第98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后篇一 缕缕幻化的黑烟慢慢成形,虽还是满心满眼的挘浊污和之气,但因为有润玉的龙气在,一点一点的净化了聂明玦,飘荡在外的魂识回到了身体里,看着面色也似是恢复了些许神志,定定的站在那里瞳孔慢慢聚合。 魏婴吹奏着的陈情也离于唇边,缓缓停了下来,也许是放松了下来,一下子不知怎的,步伐忽然变得有些潺浮,眼睛一翻往后倒下去,润玉眸子震了震,以术法最快移速站到了魏婴身后,另一边蓝湛同时也想要伸手扶住他,却还是没有快过此时手早已揽住魏婴腰间的润玉,就这么呆愣在了原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为难半晌,好半天后,才堪堪卷曲着手指懦懦收回了手,蓝湛下意识握住避尘剑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窘迫。 心中苦闷,果然,他还是慢了一步吗? 没有开口,看着他们这边。 魏婴刚刚也就是虚耗过度,眼前模糊了一下,适才已经好多了,半眯着眼。 润玉神色担心的看着他问道:“阿羡,可还撑得住?” 魏婴眼闭了闭又张开宽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润玉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边上的缘机仙子,缘机仙子一抖不敢搭言。 润玉接着又皱眉道:“我怎能不担心,让你回璇玑宫等我,我回去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的影子,心急之下忘记了用探寻术寻找龙鳞的气息,要不是魇兽吐了浮梦珠,要不是我及时赶来,阿羡你以为……以为……”没有说完。 魏婴捂住了润玉的唇,方才就见他唇色苍白,近看更甚不自觉得想要暖一暖。 接着,又伸手点了点润玉的眉心笑到:“这么啰嗦,当心成老头!阿玉你年岁比我长那么多,要是如今都这般啰嗦,以后可如何是好?” 润玉知道魏婴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试图避开的心思:“你……”字出了口,还未等再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聂怀桑还有江澄就:“咳咳咳咳咳……”的抱拳出了声。 特别是江澄,顺着视线望过去那整张脸都咳嗽咳的通红了起来,紫电在手边滋啦滋啦的闪耀着。 蓝曦臣和金光瑶则还算正常,当然如若忽略两人眼底犹疑不定的话,一切都挺自然的。 聂怀桑为了隐藏,害怕直视被察觉,故而只敢悄悄的微低着头打量润玉,看润玉气宇翩翩,丰神俊朗,出手更是不凡,居然能让灵识不全的大哥聂明玦瞳孔渐渐恢复清明。 不由想,当年在不夜天难道也是他救了魏婴吗? 魏婴那时掉落悬崖,那万丈深渊目不见底的,他们这些寻常修士就算灵力高强都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何况魏婴当时还身受重伤。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也难怪,怪不得当年他怎么找都招不回,好不容易说通了莫玄羽献舍却迟迟招不回魏婴的魂魄。 真真是让他愁了许久,直到一声低沉嘶哑的:“怀桑……”幽幽叫出,聂怀桑才从脑海里回过神看向殿中央。 见聂明玦浑身不断溢出血泪,就像当年金陵台他赶到时的那般,聂怀桑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步一个脚印,发出“擦擦擦……”磨地声响。 临近跟前,才有实感,伸出一双手牢牢的握住了聂明玦的手肘衣袖。 好半天才痴傻的唤出一声:“大哥……”来。 霸下不知何时也回到了聂明玦手中,激动的发出:“铮铮”声鸣。 聂明玦动容的拍了拍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伙计,然后再看向润玉魏婴这边,蓦然的深深鞠了一躬双手作揖道:“多谢。” 魏婴不在意道:“不必,聂老宗主。我们虽然为您再次集齐魂魄,使你恢复了神志。但也只有最多两柱香的时间,如若您还是不肯放下当年心中所想所怨,那么神志还是会涣散的,没有修得仙身魂魄不下幽冥,时深日久,最终的结局无非都是魂飞魄散,再无根基。到了那时不仅不能再世为人,还会彻彻底底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化归一坡黄土。无人问津,与其如此,您何不尝试放下呢?” 聂明玦:“哈哈哈……”大笑一阵开口说道:“放下?如何放?魏公子说的轻松,如若换作你身上能放下吗?还是说你就能原谅当年他们对你做的一切,甚至杀了江老宗主,三娘子,金子轩还有你的师姐……江厌离!” 魏婴拳头紧了紧,聂明玦的一席质问,让他心中狠狠的疼了疼。 的确,别人如何对他,如何侮辱谩骂容不下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可以原谅看开,但唯独那些人对云梦……对江澄,虞夫人,江叔叔,师姐所作所为他原谅不了,不可能原谅。 即使过去这么些年,他依旧如是。 魏婴看了看聂明玦,不再开口规劝,只是默默的握紧了润玉的手。 润玉眸子冷了下来,看着其余人:“这凡间之事,本神原本不欲深究,只是现在事关阿羡本神也就不在乎什么天威法度了。既然你们如此仇恨对方,不肯消解怨念,那么本神就消除你们今夜所有人的记忆,一切按着运薄上原本的命格走。生死自有天命如何?” 蓝曦臣率先想求情,却被金光瑶拦了下来:“二哥,有些事还是得我自己面对才行。” 三步并作两步,金光瑶朝着聂明玦面前走去,期间利用蓝曦臣分神,点了他的麻穴,半个时辰后才能自解。 在聂明玦身前金光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后抬头叫道:“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我早就没有你这个义弟!”聂明玦拂袖转身,声线嘶吼,手中霸下咔咔作响,聂怀桑站在身旁。 金光瑶自顾自起身:“大哥,以前您总骂我攻于心计不入流,您说您自己行的正站的直,天不怕地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玩弄什么阴谋阳略。是,您出身高贵,修为也高,那大哥你有想过吗?我一无修为根基,二无世家背景,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回到兰陵金氏看似风光背后就过得很好吗?” 聂明玦眼底闪过恨意:“说到底,你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不想动摇你在兰陵金氏的地位,不想失去得到的一切!” 金光瑶笑了笑,淡然道:“是啊!我当然不想,比起娼妓之子,宗主加上仙督之位,天差地别,我怎会想做回原来的自己?不过,大哥我也一直想问一问您!您手下的人命只比我多不比我少,为什么我当初只不过迫于形势,杀了一些人,就要被你一直翻旧账揪住不放到如今?” 聂明玦猛然回头,死死盯住金光瑶:“好,我告诉你。我聂明玦刀下亡魂无数,可我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杀人,更不会为了向上爬而杀人!” 金光瑶又上前了一步,逼近开口说道:“大哥,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想说,您所杀者全部都是罪有应得!那么敢问,您是如何判定一个人是否罪有应得,您的标准就一定正确公正吗?若我杀一人而活了上百乃至上千人,是功大于过还是罪有应得?欲成大事,不是总要有些牺牲的吗!” 聂明玦怒吼:“那你为什么不牺牲你自己!你比他们高贵吗?你和他们不同吗?” 金光瑶音调也是一高:“是!我和他们当然不同!” “混账!娼妓之子,无怪乎此!”聂明玦一掌拍过去,打中金光瑶天灵盖,身上的浊气开始四散开来,慢慢消融…… 金光瑶倒地,口吐鲜血,然嘴角还泛着笑意。 魏婴想要帮忙,却被润玉拉住看了看他,轻轻摇头,只得作罢。 不由感叹,也许,这就是金光瑶吧! 他不会开口说抱歉,但却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让对方消气原谅。 “唰……”一顿,在其余人没反应过来之际,霸下已末入金光瑶的胸膛。 聂明玦没有出手,出手的是此刻站在金光瑶面前的聂怀桑。 金光瑶气若游丝,笑意更浓:“大哥,若有来世,希望能再做一回您的义弟,此生罪孽深重,孟瑶就此别过,魏公子拜托你不要让……让二哥知道真相………” 第99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后篇二 弥留之际,金光瑶脑中浮现出最后的画面是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在街边游玩,他蹦蹦跳跳的帽子越来越歪,掉在了地上,母亲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摸摸他的头后,又温柔的为他带上帽子,对他说道:“君子……正衣冠。阿瑶,帽子可不能带歪喽……” 那时他只知乖巧点头,傻傻憨笑,如今躺在这冰冷还有些许积水鲜血的地面,不由叹了一声:“那时,真好啊!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咽了咽嘴里溢出来越来越多收不住的血腥,金光瑶用余下的微弱力气,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很吃力的挪到了斜后方的位置,余光不舍的看了一眼靠在红木柱子前,还未有苏醒迹象的蓝曦臣,眼底闪烁波澜泪光,虚弱的已经说不出哪怕一个字音了…… 这时,风忽然渐渐变大了,迎着残破的门呼啸滋啦的吹进殿中,跑遍了每个角落,冷的其余人皆不由打了个寒颤。 夜空中,暴雨过后的云层浅薄暗淡,闪电也停了下来,只有几颗寂寥的星辰挂在天边,肉眼看不到一丝光亮和月色。 金光瑶望着望着,便放下了含笑的嘴角,眼皮随之跟着缓缓的合上了。 魏婴皱眉,捏了捏掌心,看了眼缘机仙子,想到她先前所言,难道这就是所谓天命吗? 再怎么都改变不了,饶了弯子还是成了运薄上所写的有关金光瑶末了那几字,魂断观音庙。 就这么结束了他这肆意妄为,快活寥寥,惨淡愁云的一生…… 摇摇头,魏婴:“唉……”的叹息了好几声,他看得出金光瑶眼底的遗憾和放心不下。 为了泽芜君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看来他得稍稍修改一下他的记忆了。 另一头,聂明玦一直望着此刻还拿着自己佩刀霸下,眼神狠戾未收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始终需要被他护着的弟弟,变成了而今这般模样。 也许,时间真的足以改变人心,也终究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吗? 就好比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看清金光瑶的为人了,可现在,他却又怎么看都看不明白了。 罢了…… 但愿如金光瑶所言,来世他们还能再重新做一回兄弟吧! 此生的是是非非,恩怨对错他都释怀了,不想再去在意了。 聂明玦闭了闭眼,再次张开,对着手脚发抖身体微颤的聂怀桑开口说道:“怀桑……你要记住,日后万不可结交奸邪,不可逆行倒施。我们清河聂氏虽不是以剑而是以刀入道,立家先祖乃是屠夫,斩杀邪祟妖魔鬼怪无数,祖坟内也都是镇压着许多那些个东西陪葬,但你不能因此心生邪念,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以后我们清河聂氏都交给你了,大哥不能再在你身边保护你了,日后你要多多保重知道吗……” 话音末落,顷刻间聂明玦的身体就开始逐步退散,逐渐变得透明起来,然后慢慢的,化作一道底蕴深黑的飞烟漂向了屋外天空之中,朝着魔界幽冥方向而去了…… 一切看似都归于平静,现下整个殿中只听得见细微的起起伏伏呼吸声与滴水声。 而在观音庙外,方才随之而来等在正门口的温宁还有一众仙门修士灵力大都不弱,况且距离极近,以灵力听声,里面的动静从蓝湛他们方才进去到现在皆都是一清二楚的。 在估摸着没有什么太大响动,金光瑶已然断气的时候,其中几个老一辈的眼神对视了一番,齐齐点头便踢开了门率先冲了进去。 一个接着一个的跟着,进了院落而后又全部跑向了大殿,除了温宁,蓝启仁和思追景怡几个姑苏蓝氏中人是真的担心里面安危以外,其余人皆是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心眼。 有的甚至想着是否能够巴结巴结魏婴,由他或者身边的缘机仙子润玉点化,无需修炼即可飞升得道成仙,挣个一官半爵的,哪怕是低阶的仙位都好。 一声声:“含光君……魏公子……魏前辈……宗主…”叫出,个个脚下生风,面目多变。 蓝启仁敛眉,口里虽道:“不许疾行,不许大声喧哗。”步子却抢先第一个进了大殿之中。 到了蓝湛跟前,看着蓝湛走近几步作揖叫道:“叔父。”平安无事。 放下心来,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蓝曦臣,跑过去看情况。 蓝湛收回手,神色落寞,只因他明白,魏婴快离开了,可是他还是不舍得。 于是走到魏婴润玉跟前开口说道:“魏婴,最后一次了。就你一个人陪我回一趟云深不知处好吗?” 算是圆他当年对兄长说:“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永远不放开的梦吧! 魏婴努努鼻子,倒是有些为难了,他现在和润玉在一起,要是跟别的男子走太近,他怕润玉心里不舒服。 于是,转头看了看润玉征求他的意见。 直到润玉点点头,魏婴才又看着蓝湛说道:“好!” 接着,出手施起术法,刚刚成形却被蓝湛拉住手腕拦了下来道:“不用,我们走回去。” 第100章 尘世情缘尘世尽结束 魏婴知道,润玉是想让他好生对过去告别。 云萍城虽离云梦最近,但距离姑苏也没有多远,就算不用仙法灵力,按着平常人的脚程也是两天足以到达。 蓝湛这一路虽没说多少话,但却在行动眼神间都是关心着自己一举一动的,要是换作以前他本不会这么快察觉的,或者说根本察觉不了,但自从和润玉在一起之后,对于这些动心动情之事,他还是能察觉出一二的。 因此,第二日傍晚开始与蓝湛的相处之间他故意疏远拉来了些距离。 到了第三日清晨,再翻过一座山头便是云深不知处后山了。 他们站在一处瀑布边休息,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 蓝湛才先开口说道:“魏婴,你还记得,在云深不知处静室你醒来时曾经问过我,为何三年后才去寻你吗?” 魏婴缓缓点头:“记得,泽芜君已经告诉过我了。” 蓝湛怅然,勾了勾眉梢:“兄长吗?也是,也只有兄长他会告诉你了……你知道吗?以前你刚来云深不知处听学时,同我说过寒潭洞的水很冷,那时我并无感觉,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年,叔父罚我寒潭洞面壁思过,每日跪在洞中,渐渐的我才发觉原来寒潭洞真的好冷,背上的伤势也愈发严重,有时意识模模糊糊不清楚,支撑不住的时候我总能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那声音像你,日子久了,我索性就当成是你了。期间兄长也时常来找我谈心,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不谈到你,我知道兄长是想让我同叔父和解认错,但每每我的回答都皆让兄长沉沉叹息。等到我能出姑苏时,立即就去了不夜天悬崖底下找你,三天三夜……反反复复每个角落走了成千上百回,却还是没有找到你的影子,就连你的陈情我也没找到,后来过了很久,我才得知是江晚吟拿了去,他时时带在身边,这么些年你不在,他倒是脾气越发坏了,仙门百家之中更是无人敢小瞧了他,金陵与其说是兰陵接班人,倒不如说更像云梦的小家主,模样也更像江姑娘多一些。呵呵,也不知是哪年了,我一次夜猎途中经过彩衣镇,去买了许多天子笑,打开一坛,只喝下了一口便不省人事,翌日清晨起来,才发现自己心口处和你一样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烙铁印记。那以后我便不喝了,只是一有空便去买几坛,想着为你存着,找到你之后全都送予你。只是如今,你大概也不缺这些了吧?” 魏婴神色游离:“蓝湛,我……”才刚出口就被打断了。 蓝湛接着继续开口说道:“是我不好,十六年前没有遵从自己的内心,动摇了心念。亲手把你给放开了,可是你知道吗?自从那之后,你和我在一起经历过的时光,无时无刻都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么多年,我找不到你,不停问灵,我就只能将这种思念深深掩藏在心底。但自从上回我们在莫家庄再次相遇以来,我就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这种对你的思念。就算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哪怕,得不到回应,没有结果,他都想说出来。 他害怕,怕如若再不告诉魏婴,往后更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魏婴沉默半晌,盯着远处声音飘渺:“蓝湛,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俩不一样吗?其实当年发生那么多事后,我一直很害怕,虞夫人,江叔叔,师姐,江澄一个一个的都离我远去,那时候只剩下你还在我身边了,所以我总是担心总是害怕总有一天你也会因为忍受不了我的骂名离我远去。我就又会像原来没有遇见江叔叔他们一样,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那时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我欠下的债,欠下的人情,愧疚,都需要我一一去偿还。而你,身为姑苏蓝氏端方雅正人人称颂的含光君,自小就被教养的很好,虽为人板正太过规矩了些,但不就正是因为如此才是你吗?蓝湛,曾经我也分不清对你的感觉那是哪种情感,然而现在我明白了。对你,我是有过依恋甚至是不同于和江澄一起长大那般的兄弟情感,可那却不是爱,更多的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感情,是朋友更是难得的知己。” 蓝湛苦笑,声线也低了下来:“所以,终究是我的过错,这十六年也终是成了隔着我们的长河,那那个人呢?你就这么能肯定,他会不顾一切始终站在你的身边吗?在云萍城时,我看跟在你身边那位仙子言行举止,恐怕你们口中的天界也不是如我们常人所想那般太平祥和吧!你难道就不怕吗?” 魏婴顿了顿,继而勾起唇角,语气坚定:“蓝湛,你当年没错,其实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你。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这么久了,很多事我现在都想明白了,你知道吗?其实阿玉他是一个清冷孤傲,不染世俗红尘,不在乎名利地位高低之分的人,即便他贵为天界夜神,天帝长子,身而为龙,翱翔九天,地位尊崇。但他那时却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的过往,知道我所有经历过的一切,还待我如前,甚至可以说是比之前都要更好,更信任,把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你猜的没错,现如今的天界不比我留在凡间安逸,局势复杂不定,但我相信,只要我和阿玉两个人彼此坚定,彼此相互扶持无论将来还会遇见什么,我们都会战胜的。即使他现在暂时龙搁浅滩,潜龙勿用那都是没什么的。” 蓝湛扯了扯嘴角,看似面色如常,实则心里很难过,紧了紧掌心又道:“呵呵,你说的对。不是过错,而是错过。我做不到的,他却全都做到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我大概只能……祝你们幸福了吧!我也希望……你往后余生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会经历多少沧海桑田,都能一如你少年时在云深不知处我们一起放天灯祈愿那般,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魏婴眼眸里都是柔和,出口更是和煦:“谢谢你,蓝湛。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阿玉他来接我了。” 顺着视线望去,果然润玉已经架着云等在半空中,身边还跟着魇兽。 蓝湛神色黯然:“你决定了?今后都在那规矩甚严的九重天,不会觉得憋闷吗?” 魏婴看了看润玉,对蓝湛摇了摇头说道:“以前,在乱葬岗待着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这世间天大地大,我不过就是希望一酒一骑走天涯四海为家。可是,自从遇见了阿玉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就觉得无论在哪,无论是不是九重天,只要他在何处那么我便是在何处安家所以……蓝湛…对不起。” 蓝湛尽力掩藏着自己的悲伤,淡淡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只要你幸福就好。”说完,便转身了。 魏婴本想驾云,但润玉却抢先了一步:“咻……”的一声,施法架起了彩虹桥,落在了他的脚边。 魏婴一只脚踏上去,又回头看了一眼蓝湛离开的身影和路,那是通往云深不知处的方向,他们离开云萍城前,蓝湛由众人一致推举担任新的仙门总督。 起初,他本以为蓝湛是会拒绝的,但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承诺定当不负众望所托。 “真不愧是含光君!”魏婴笑了笑,喃喃自语说了一句。 接着,便继续朝着润玉身边走去了。 那是他的现在和未来。 年少时,能遇见蓝湛成为知己,是他的幸。 如今能同润玉在一起是他的福。 这一生,他遇见了两个人,只是一个放在了心上,而另一个则在远方…… 第101章 水神为女甘心情愿 润玉和魏婴回到天界,到达南天门时,入眼便看见水神站在门外等候。 脚尖落地,到了跟前,水神先开口道:“看来夜神还是改不了昼伏夜出的性子,方才刚布完星挂了夜就又去了凡间。” 润玉勾勒唇角:“水神仙上说笑了,倒是不知仙上为何深夜不回洛湘府休憩,反而在南天门外如此行色匆匆?” 水神拂了拂衣袖:“本神不过刚去凡间布雨不久,并无睡意,想着夜神也刚刚下值,甚是难得,早就听闻夜神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棋艺更是一绝,正好本神平日里也没太多爱好,就这下棋还算一个,不若就请夜神一同到本神的洛湘府小坐一番,讨教讨教棋艺如何?” 润玉拱手行礼道:“水神仙上严重了,润玉愧不敢当,能与仙上下棋是小神的荣幸。” 魏婴以为水神想要他回避,于是对着润玉开口道:“阿玉,那我就和小鹿先回璇玑宫等你吧!” 润玉点点头,魏婴转身之时水神又开口阻拦道:“司命上神且慢,本神有一事相求!因小女觅儿近来噩梦不断,几近梦魇,听闻上神笛音不仅能御敌亦能安魂。故此,想请上神同我们一道去趟洛湘府为小女觅儿吹上一曲,以安她心神。” 三人就这么一齐往洛湘府走去,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飞来一只纸飞鸟。 落到了水神手中,打来一看上面写着:“盼与仙上今日丑时,庭中一唔,事关锦觅,不胜期盼!” 润玉敛眉:“飞白书,是旭凤!看来今夜水神仙上是不能安宁了。” 水神眼中却不似往昔那般反感,扣下了飞白书,折了几折便收进了衣襟处,接着再看向魏婴和润玉,一只手伸出道:“司命上神,夜神请!” 洛湘府庭院内,伺候的仙侍摆上棋盘棋子,端来酒水茶酿便退下了…… 似事先商量好般,刚刚落座,风神就出现了,水神让风神为魏婴引路到偏殿锦觅房中。 现下庭院里除了润玉和水神就只听得见一些风声与指尖摆弄棋子的声音了,两人一绿一红各执一方棋子,一子落下又换一子,几轮下来,等到棋局接近尾声的时候。 润玉拿着最后一颗红子在手中,想了一会,落子收回手道:“仙上,承让了。” 水神不由佩服了:“妙啊,五十手后发而制人。胸怀全局,稳扎稳打。遇我鲸吞七子,而不动于心,稳操胜券。” 润玉神色晦暗不明,出口谈谈回道:“仙上缪赞,润玉长年布星,只觉得这奕道与布星有异曲同工之妙!棋盘如天幕,棋子如星辰。一颗小小的星星便可撼动全局,何其相似。” 水神心中紧了紧:“围棋黑白二子,代表着天地阴阳,有正反,有冲突,有胜负之心。这与布星时仰观宇宙的求道之心大不相同,难得夜神你能融会贯通!” 润玉端起手边的酒樽慢悠悠的珉了一口:“棋局如战场,一子千钧,生死攸关。若无胜算又何来求道之心!” 水神:“唉……”的叹了一口沉沉的气:“看来殿下的心境同从前大不相同了!” 润玉看着水神的眼睛:“我龙鱼一族惨遭灭顶之灾,生母惨死,父帝又欲利用我制衡鸟族,威胁阿羡,润玉又岂能无动于衷!哪怕是为了我与阿羡的将来,也唯有抱必死之心,豁出性命,奋起一战。” 说完润玉放下酒樽,话锋又是一转:“只是……仙上今夜恐怕不是想同润玉谈棋论道这般简单吧!有话,仙上不妨直说便是。” 水神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因为梓芬的缘故,原本我是不愿觅儿跟夜神你或者火神其中任何一位哪怕没有天帝血脉的天家子弟在一起卷入天家争斗的,只是前些时日天后欲杀觅儿灭口,火神在觅儿危难之时出手相救,奋力抵抗自己生身母亲,身受重伤,对觅儿也算是忠情可表。在觅儿下凡历劫晋仙时又与之在凡间有一段相处的日子,所以本神想只要觅儿日后能健康快乐,一切就由她康复之后自行定夺吧!” 润玉笑出声:“呵呵,仙上所思所想,自然由仙上自行定夺,小神不过天界一阶闲散之徒,水神仙上亦无需向小神陈说。” 水神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本神将这些告予夜神,自是为了觅儿的将来考虑,若觅儿醒来选择与火神在一起,夜神势必与之抗衡,就算是条件吧!今夜在本神这洛湘府本神就立一个上神誓言,日后若是夜神殿下需要本神的地方,本神定当倾囊相助,达成所愿,若违此约,天地诛之,神魂覆灭,永不现世!” 润玉一句:“上……”仙都未出口。 就又被水神抢话道:“只是,真到了那么一天,本神希望你能给火神一条生路,放他与觅儿离开可否?” 润玉沉声:“水神仙上,您在天界德高望重美名远扬,受万万人敬仰,可知今夜对润玉说的这一席话是为生了谋逆之心!已是试图想与润玉联手推翻父帝?” 水神望了望偏殿方向,又回过头:“本神自知,夜神,允否?” 润玉拿起酒樽:“有仙上助力,定将事半功倍。润玉又岂有拒绝之理?在此谢过仙上!以酒为敬!只是,润玉还有一些疑问!如若仙上已生反叛之心,意欲推翻父帝,旭凤身为火神,千百年来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而锦觅仙子又与之情深意笃,为何仙上不选择支持旭凤?而是小神呢?” 水神喝下一口酒,似是回想起些什么,神色飘渺说道:“梓芬离魂天外。本神刚刚认回觅儿又差点失去,实在心惊。自不愿她再有半分危难,只盼她今后安然无恙,快活安泰便好。就如梓芬所愿……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 第102章 水神风神殒身一 一曲终了,睡梦中的锦觅眉头渐渐疏散开来,看来是已经走出梦魇了,魏婴慢慢放下陈情站在床边。 过了一会后,锦觅也慢慢张开了双眼,额头间似是还有些虚汗,朦胧之中看见魏婴立在她身前,便挣扎着想要起身,风神在一旁看见赶忙从门边坐到锦觅身边扶她起身,而后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舒服省力一些。 锦觅唇色泛白,无力笑了笑:“阿羡仙馆,你来看我啦!” 魏婴点点头:“小锦觅,怎么几日不见你就瘦弱成这般模样了?听闻你近日时常梦魇,被困其中不易醒来,水神仙上拜托我来为你吹曲安魂,不过方才为你安神的时候,我便感觉你神魂躁动,反复无常。” 锦觅听着这话泪又落下,神色哀婉:“阿羡仙馆,你说……若是你喜欢之人的亲生母亲逼死了你的娘亲,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最后还想杀了你该当如何是好呢?” 魏婴叹息:“唉……锦觅,也是苦了你了,你的事情多多少少我也听说了,希望你节哀吧!”没想到,才不过短短时日,锦觅已经不是从前他所认识的那个天真活泼,与他喝酒谈天,率真烂漫的小女孩了,成长的道路中,果然都是这般崎岖险阻的吗?就如他当年被温晁扔进乱葬岗一样。 锦觅想不通,抓着鬓边两耳后的发丝,痴痴呢喃:“可是,可是……为何就是凤凰的亲生母亲呢?为何就偏偏是天后!那我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不,不对!不管是谁,我都要去报仇,我要为我娘亲还有肉肉报仇!”说着便要冲下床跑出去。 风神赶忙急急拉住锦觅叫道:“觅儿……” 魏婴也跟着走得更近了些,声音严厉起来:“报什么仇!天后如今虽被打入毗娑牢狱之中,但灵力并未失去,她的琉璃烬火威力你没尝过吗?以你现在的灵力,孤身一人前去,你是想再送一次命吗?” 声声质问,让锦觅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突突的跪坐在踏边,脸趴进枕中,接着,开始不停呜咽抽泣反复说着:“娘亲……肉肉……娘亲……肉肉……”四字。 风神别无他法,只好一边用一只手拍着锦觅的背脊安慰,另一边一只手将收着的冰刃唤了出来,扶着锦觅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看着她温柔说道:“觅儿,不要再伤神了,看你这双眼睛哭的都肿起来了,灵秀姨心疼,来…这个给你,此刃乃是翊圣玄冰所制,锻造之时我与你爹爹已将各自的半数修为尽炼其中,觅儿你随身携带着,如若将来我与你爹爹万一有的时候不在你身边保护你,再遇见歹人,你也好有个防身之物不至于被人伤了性命。” 锦觅接过冰刃,打了个嗝,语气还带有泪腔开口问到:“半……半数修为!那……那爹爹还有灵秀姨是不是元神也损伤了?” 风神笑了,摸了摸锦觅的头:“你爹爹还有灵秀姨都没事,休行这数千万年,不过半生修为而已,神魂倒不至于伤着,觅儿你且好生收着吧!” 锦觅把冰刃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后又猛的抱住了风神,风神回抱锦觅拍着她的背:“傻孩子,没事的,你是我们的女儿,只要你能安泰快乐,我和你爹爹就放心了。” 锦觅忍住泪水,松开风神道:“谢谢你,灵秀姨。” 风神用绢帕擦了擦锦觅脸上的泪痕:“嗯,好,觅儿不哭了,乖……” 魏婴勾勾眉梢适时出口说道:“好了,好啦!小锦觅你大病初愈,情绪起伏…”不要太大未说完。 只听屋外便发出说话的声响,风神起身:“一定是你爹爹担心与夜神一道来了,我去迎迎他们,觅儿你就和司命上神一起在屋里等着吧!” 锦觅看着风神打开门,乖巧点头回道:“好的,灵秀姨!” 第103章 水神风神殒身二 事实上,风神只猜对了一半,回到方才润玉和水神说完话,刚好就听见偏殿里魏婴停止了吹奏。 水神立即从石凳上站起身,对着润玉说道:“夜神,且在此小坐等候,本神去看看觅儿的情况,然后再同司命上神一道出来。” 润玉颔首:“那就有劳水神仙上了。” 水神轻点头,接着便转过身朝着偏殿的方向而去,润玉目送着直至看不见水神的身影。 这时候,洛湘府门口守卫的侍从进来了,看见水神不在便对着润玉恭敬行礼说道:“夜神殿下,不知我家水神仙上现在何处,火神殿下现在门外等候,求见我家仙上!” 润玉神色淡然,挥了挥手:“先让旭凤进来吧!水神仙上不过片刻便会回来。” 侍从拱手:“是,夜神殿下。”后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后,旭凤便进了门,入眼便看见润玉拿着酒樽正喝着酒。 稍稍愣神后开口唤道:“兄长?” 润玉微微回头看着他:“旭凤,都这个时辰了,难得你有空闲!” 旭凤跟着走了几步坐到面前:“兄长,我是来看望锦觅,还有替母神向水神仙上赔罪的。不知兄长为何深夜再此?” 润玉又喝了口酒,摇摇头:“只怕你要失望了,锦觅仙子近来梦魇,听闻每每入睡总是不易醒来,想必现下也是体匮神乏不宜见人,废天后多行不义自有天规惩处,至于水神仙上恐怕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的。对你,现在也是很难完全释怀,你若是真心为了锦觅仙子好,不如现在先回去吧!”想必等到了时机,水神仙上自会与旭凤说清楚,他也就不开口挑明了。 但旭凤却不知润玉真正的用意,以为他是想要拉拢水神,娶锦觅为妻巩固在天界的地位。 于是皱起了眉头,手一挥变幻出一盏酒樽,为自己满上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出口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兄长在此,真是殷勤周至。做得孝子贤婿,就如同出入自家璇玑宫一般。即便兄长心知锦觅钟情于我,我们两人两情相悦,也还是不肯放手,取消婚约吗?” 润玉把酒樽放置桌前沉声道:“旭凤,我说过了,这婚约是四千多年前父帝与水神仙上一起定下的,况且上神之誓,天地召召,又如何是我现在一阶布星挂夜的闲散之徒能说取消就取消得了的呢?”如此急于一时情爱,那怎得的了日后长久。 旭凤轻笑了一声:“闲散之徒,兄长如今还当真是能说会道呢!就在前几日父帝已卸去了我所有兵权,现下五方天将府,我挥下的雷公电母可都是由兄长您代为掌管!如此大的权利,还有赤霄剑的加持怎么会是兄长您方才自己口中所说的闲散之徒呢?” 润玉看着旭凤:“旭凤,凡事不要太过于心浮气躁了,有些事和人不是单靠你我这么说几句便能迎刃而解的,你心仪锦觅仙子,与锦觅仙子情投意合也好,两情缱绻也罢,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你必须得忍,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也为了锦觅仙子好。” 旭凤手握成拳,语气晦暗:“如此,真的是为锦觅好吗?” 润玉回头:“当……”字音刚出口,还未说完,旭凤就蓦然转身朝着洛湘府中庭走去…… 徒留下润玉一人,润玉站起身底下身子又倒了一杯清茶,拿起来珉了一口而后喃喃自语叹道:“戒急用忍!旭凤,你生而为神,是父帝嫡子,受万万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之骄子……你大概永远都学不会这个道理吧?如此一来,你与锦觅仙子的将来可谓是前路漫漫,坎坷未知啊!”他有心提点一二,可旭凤却怎么都听不明白。 而另一头偏殿外方一些,中庭处,风神迎出来的时候入眼便是看见水神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灵力不支。 顺着视线望过去,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居然是一脸狠戾凶恶,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余地的火神……旭凤! 白色靴子脚点地,徐徐靠拢,步步逼近,双手摊开,琉璃烬火最高阶毒火在掌心再次缓缓而出,蓄势待发。 风神眼神一利,闪身以最快的速度在琉璃烬火又要打中水神之前,飞身到了跟前为他抵挡旭凤的攻击。 只可惜,不过片刻便也抵挡不住,倒了下去,血腥甜起上涌:“噗……”的,溅洒了一地。 水神急切的唤道:“灵秀!”撑着最后一口气,半坐起身子,用全身剩余所有护体修为结出平生绝学水系凌波掌打向旭凤。 旭凤闪身并未打中,水神风神皆都修为散尽,神魂不稳慢慢开始消散。 这时,刚好有仙娥端着药碗准备给偏殿的锦觅送药看见了。 “啪嗒啪……”几声,药碗汤匙悉数摔落在地,裂痕肆溢,破碎不堪。 旭凤没有立即回头,只是懒懒挥手,一记火系术法打了过去,仙娥五脏六腑和仙脉被逐个击破,吓得只能:“呃呃啊啊……”的叫喊出声,半跌落着往偏殿方向跑去。 旭凤神色一敛,看着地上衣服都被烧白的风神水神,勾唇一笑,回旋一下,恢复了本来面目。 在夜空星辰辉映下,换作一袭红裙,显得格外耀眼非常,语气轻柔着开口道:“呵呵,这样便好。旭凤,不要怨我,你心中只有锦觅,我只能这样做了你才会看得见我。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对姨妈也是百般迁就,万般巴结。如今,也不枉我费尽心思,臣服几千年,得了姨母这一身精纯灵力,也必会完成她的心愿,当然那也是我所愿,助你登得帝位!今后我鸟族穗禾便是天后,再也不用仰谁鼻息过活了!!” 说完,便化作一道淡粉色星辰消失在了天际中…… 第104章 大龙黑化前篇 仙娥踉踉跄跄的跑到偏殿锦觅魏婴所在的屋子门口,还来不及一句话便倒下了身子,缓了一会才颤颤巍巍开口唤道:“仙………仙上………” 屋内,锦觅本来还背对着门口和魏婴聊着天,听见门口的声响回过了头,看见躺在门槛上只剩下一口气的仙娥,惊愕的赶忙起身下榻,跑到仙娥面前扶起她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仙娥眼珠向上翻着,眼白露出大半部分,气若游丝的只说得出一个:“火……”字,接着便散作一抹白色青烟,化归天地了。 锦觅没完全听不明白,眼底焦急看向魏婴问道:“火?什么火?” 魏婴猜测可能是出事了,感觉不妙的说到:“火……难道……不好……锦觅我们快出去看看!” 等到两人跑到中庭的时候,水神的身子已经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上半身看过去,到了脸庞上明明已经断气了,却还瞪着硕大的眼珠不肯闭上,显然是死不瞑目。而风神则是合着双眼,一只手向外伸出,拼命向前推进,五个手指指尖全都被地面不平的稀碎石子摩擦破了表皮,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好像是很想在失去意识前拉住水神的手,但可惜,还差一点,没等到握住便咽气了,含憾而终。 面对着面,同时伸着手,却再也无法握住对方。 其实,在风神的心里有过的不过就是两个人,梓芬和洛霖,她希望他们新福,希望他们三个人能永远一个掌风,一个控雨,一个唤花,可奈何老天爷不愿成全。 锦觅跟在魏婴身后冲出来,望见眼前这一幕是怎么都无法接受,拖着裙摆,立即奔到风神水神跟前,眼角泪水抑制不住的顷刻间浸染出来,滑落至脸颊上滴落到下颚。 “刷啦……”一下子蹲跪在地上,摇晃起水神和风神的手臂,潸然泪下哀婉的出口叫着:“爹爹,爹爹……灵秀姨,灵秀姨!你们这是怎么了?………醒醒,醒醒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觅儿不听话,所以你们才不肯理觅儿了?你们快起来,从今往后觅儿再也不任性了,觅儿一定听你们的话,你们让觅儿嫁给谁觅儿就嫁给谁好不好,觅儿只要你们醒来……觅儿只要你们醒来………” 魏婴站在锦觅身后,看着她哭的如此样子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明白这种无力的感觉,所以只得站在一旁默默陪伴。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锦觅哭声渐渐小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来,站起身双手死死拽住魏婴的手臂恳求道:“阿羡仙馆,阿羡仙馆……锦觅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爹还有灵秀姨好不好?你那么厉害,能够控制穷奇,重伤天后。一定也能救活我爹爹还有灵秀姨是不是?只要你救活他们,无论你要求什么锦觅都答应你,哪怕失去性命锦觅也会为你做到,只求你救救我爹爹和灵秀姨!求求你,求求你了阿羡仙馆……” 魏婴着实有些为难,不忍心却还是不得不开口说道:“来不及了!锦觅,水神仙上还有风神仙上已身死灭道,天人五绝,没有了魂魄你叫我如何救活?” 真的可以那样,他早就救簌离娘亲了好不好,那样阿玉就不必伤心,不必承受母子生离的痛苦。 锦觅痴痴的摇头,不愿相信,抓着魏婴手臂的双手开始不断颤抖,往后退着步子变出冰刃声嘶力竭吼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爹爹……灵秀姨,他们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将半生修为都悉数炼入了这冰刃之中,灵力没了那么多,这天界之中也不会……也不会……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他们的,都是我,都是为了我!!!” 激动之下:“啪……”一声,锦觅将冰刃甩出,飞落到了地面上。 这时,旭凤是真的来了,看着锦觅悲痛欲绝似是恨意的盯着魏婴嘴里还不停道:“不会的,不会的……” 又望向地面,看着已经快消散完全看不见的风神水神,下意识本能的就认为是旁边站着的魏婴做的,觉得是他出手杀害了风神水神,锦觅灵力低微不是对手,只能畏惧惶恐的傻傻站着,目光呆滞冰冷。 旭凤一声:“可恶!”紧捏起拳头,移步到锦觅身边揽住她的腰身,先是安慰似的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接着,眸色之中凌厉一狠。 趁着魏婴没有防备,运足全身灵力到了左手掌心,依次朝着魏婴后背几处,身体要穴还有天灵盖打过去。 猝不及防的攻击,让魏婴往地上一跪,只觉得身子瘫软,不听使唤,感觉喉咙间不断有东西溢出来。 润玉在前院看见天空中忽然接连两颗帝星陨落,掐指一算,心下没了普,连忙脚尖点地驾云飞升至半空中观测情况。 而旭凤此时手里再次结起强大的火灵,想要袭向魏婴给他最后致命一击。 锦觅失魂落魄,六神无主,根本来不及反应阻止旭凤的动作。 润玉立在半空之中,还未抬头观测星象,只是顺着视线看过去便是魏婴倒地不起,鲜血染地的画面。 瞬间,一声龙吟穿透了整个云霄,响彻天界各处方位,旭凤还来不及将火灵打出便被润玉吼出的龙吟气波掀翻在地。 魏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想要撑起手掌,却又再次瘫倒在地,龙鳞从额前飞出,陈情也从腰间蹿了出来绕着他不停打转。 润玉飞速落地抱起魏婴,不停的输送灵力给他,泪水布满整个脸颊。 陈情似乎是感受到了魏婴微弱的呼唤,从他的身边乖乖游离到了他的手里。 缓缓握住陈情,魏婴咽了咽口里的腥甜,温柔开口说道:“阿玉,我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可拿的出手或者是值钱的东西,陈情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了,送给你,往后就让它替我护着你,守着你,我便放心了,还有……你要记得……日后定不可再被人欺辱了去……答应我,要是你再遇见喜欢之人,也一定不可以忘了我好吗?” 润玉脸贴上魏婴的脸,语意里全是哭腔:“不,不………阿羡,你不要离开我,你知道的,我只剩下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活!我要怎么活!” 第105章 逆鳞重回,陈情认主 魏婴感觉自己体内神魂开始互相撕扯起来,撞击厮杀的他头昏脑胀,却还是不想表现得太过痛苦。 一只手缓缓伸出,抚上润玉泪痕满面的脸颊,轻轻开口问道:“阿玉,我们的昙花开了吗?” 润玉抬起头来,一瞬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痴痴道:“阿羡你…怎么会……” 魏婴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已经快要分辨不清润玉的神情了,于是只好尽量扯起嘴角温柔开口道:“你这个傻子!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一点都不让我知道,要不是那次魇兽来乱葬岗寻我……一路上……吐露浮梦珠,让我恢复记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是那样相知相遇的,在布星台你捡到那般残破不堪的我,后来又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为了我,弄得自己伤痕累累,满身鲜血淋漓的回来,那时我虽没有记忆不懂情爱,却很害怕你离开我。阿玉,你知道吗?只有你,只有你才会让我这么牵肠挂肚,朝思暮想。不论谁为我做的再多,我心中有的不过都是愧疚感谢还有歉意,我魏无羡这辈子真正爱过的就只有你一个!所以……所以请你……至少不要忘记我好吗?我知道,我只是在你……在你这几千万年人生里路过的一个过客,如同蜉蝣无异。但我还是贪心了……我不想,我不想……你心里没有了我的存在。对不起阿玉,我们说好的待我登仙之日,就是我们一道共赏昙花之时,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 润玉的手越收越紧,因为太过用力抱着魏婴的衣衫都开始有些四散,点头而后又疯狂摇头,最后全化作了卑微的祈求:“阿羡,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也爱你,只爱你一个人,没有别人,永远都不会有。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你的阿玉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求你,我求你……” 魏婴感觉自己就如一片鸿毛,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为润玉擦干脸上的痕迹,能做的不过就是张合着唇低低哄道:“不要哭了,阿玉。就当作我化成了星星,化成了一朵云,往后……只要你抬头我就看着你好么……下雨了你就当做是我在想你了,天晴的时候你就想我正在对着你笑,太阳出来的时候………” 说着说着魏婴忽然就没有了声音,再顺着视线看过去已是缓缓合上了双眼,手也徐徐垂了下去。 润玉都还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就好像被人死死掐住的脖子,喊不出来也无法反抗。 魏婴的身子慢慢淡了起来,顷刻间,陈情散发出浓浓的黑息牢牢包覆住了他还有润玉。 龙鳞从体内飞出,立在半空之中,润玉只感觉自己心中有团火:“噗……”的一声,全数吐了出来打在了四周却并未落下。 一点一点,一滴一落皆都融进了龙鳞之中逐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有润玉清楚明白,那是他自己胸口处血肉开始重新生长愈合的声音。 “啪………”一下,原本早已无法长出复原的逆鳞之位,此刻已闪耀的熠熠生辉。 陈情通体变得血色乌红,落在了润玉手中。 感受到魏婴神魂大多数皆化进了他体内还有陈情之中。 润玉面目狰狞扭曲,看着手里的陈情另一只手捂住心口处,嘴里和煦开口道:“阿羡,你总是这么贪玩。以前每每我都找得到你,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我会用水雾架起长长的虹桥,无论你在哪里,在何方,都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虹桥的尽头始终都会有我等着你回家。你放心,日后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我们!” 话音刚落,润玉慢慢的站起身来,将陈情至于半空之中,结出强大的灵力结界,引来天河里的河水,还有四周任何有水灵的东西将旭凤和锦觅团团围住,不留一丝可逃跑的缝隙。 第106章 番外二 大约又过了六百多年…… 在正式下凡历劫前,魏婴决定先让自家两个崽崽分别去趟云梦和姑苏历练历练学习学习。 而此时的璇玑宫庭院外如果你路过,那么定是一眼便可看见两个外表约莫十五六岁俊朗初显的半大少年,此刻正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幽怨,一个和煦的看着自家那笑得一脸如沐春风,和风细雨的父帝……润玉。 魏婴站在一旁忍着笑意,伸出一只脚悄悄从背后踢了踢润玉示意他在孩子们面前收敛点,不要一副很希望他们快点离开的样子。 于是,我们的天帝陛下一只手握拳轻:“咳……”了一声。 接着,又换作一脸慈祥的模样嘱咐道:“阿齐,小透!此番下界是为了你们三年后下凡历劫打基础的,虽没有什么危险但和你们在天界却是不同的,切记不可任性妄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在云梦和姑苏你们的身份就是弟子,要好生学习历练,为今后接管天界做好准备知道么?” 容齐敛眉,恭敬行礼:“父帝请放心,孩儿一定好生学习历练,不让父帝与父君失望!” 润玉拍拍容齐的肩头,满意说道:“好!” 阿透眼珠子却滴溜溜一转,玩笑中带着几分认正的调侃道:“父帝,您政务繁忙,若真是不放心我和哥哥,不如就让羡羡爹爹隐身陪我们去吧!” 魏婴神色微变,看着润玉欲再张口抢先就说道:“胡闹,下界历练启是父帝父君能跟着的,那还叫什么历练。” 这都多久了,这两小子老是在他们浓情蜜意,或者夜间灵修的时候忽然出现,甚至有好几次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被打断。 美其名曰:“想和他们多多亲近亲近。”趁着年岁小。 狗屁,如若几百年前他们还是两个小团子的时候他也就忍了。 如今,已经越发大了,还这么说! 即使温润如润玉,那也是憋的满眼通红,更别说是他了! 阿透眼一斜,勾勒唇角不怕死继续开口说道:“我看就是羡羡爹爹想和父帝天天吧!就连我们今日要下界历练,昨夜璇玑宫上空那可都是黑息绕龙,闪耀了一整晚呢!羡羡爹爹不愧是羡羡爹爹,腰力就是好,老当益壮!说什么要我和哥哥掌管天界,我看就是父帝与爹爹想把天界丢给我们,两个人去逍遥快活吧!” 魏婴润玉:“………”他们可以不认这个儿子吗?能不这么一针见血吗? 容齐赶忙拉过阿透,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再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那个……时辰也不早了,父帝父君你们且歇着吧!我和小透这就下凡去了。” 说完容齐便驾起云和阿透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107章 番外三 在阿透离开云深不知处,下凡历劫的二十五年后,蓝湛站在后山云顶处看着下方的世界,不知自己心里现下是何种滋味。 当年,魏婴飞信说要送阿透来历练,他欣然同意。 原本,他就是想看一看魏婴,想知道他这么多年以来在天界过得好不好。 他虽早在许久以前便修得仙体,乃下界仙山历属天界管辖,却未得润玉传召不得上天。 当年名声在外,威名远扬的云梦江氏,清河聂氏,姑苏蓝氏,岐山温氏,兰陵金氏也渐渐在江湖之中百姓口里销声匿迹,不再谈论说起,偶然听闻那也是些支离残碎片段不值得一提。 到了约定的日子…… 他没等来魏婴,倒是等来了一个模样几乎如同润玉一般相差无几,极其肖似的上官透。 前三月,他教他礼仪,但就在某一日再次为他矫正身形的时候,他努努鼻子说:“忘机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他装作没听见。 接下来的日子,他教他书画,正题字时感觉脸颊一热,转过头又见他笑容明媚道:“忘记哥哥,甜!” 他默然无言,只是拂了拂自己脸颊,毫无怒意道:“不要胡闹!” 后来,他带着他同其他蓝氏弟子夜猎,本以为是恶灵作祟,或者邪祟附体,实则乃是修炼万年从魔界逃跑的齿伱兽,危机关头巨兽袭来蓝湛以灵力划出结界遮挡,维护了所有弟子自己却站在结界之外阻挡攻击。 下凡历练,阿透虽被封印大半灵力,不是齿伱兽对手。 但他却见不得蓝湛受伤,情急之下化生为龙,黑白相间赤金闪耀的样子就这么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蓝湛被齿伱兽巨大的爪牙死死捏住,无法动弹,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阿透飞过去一袭龙尾打上齿伱兽的眼睛,齿伱兽疼痛难忍松开蓝湛。 爪子在空中飞舞乱薅:“刷啦……”一声,五个长指甲捉住了阿透的背脊,陷进肉中。 眼见蓝湛快要落地,阿透顾不得鳞肉翻开,血光四溅。 翻涌龙身,飞入地面稳稳接住蓝湛,待他再次化回人身的时候,全身已是伤痕累累,强行化出真身至使他精疲力竭,晕倒在蓝湛怀中。 不得不承认,就是这刻,蓝湛心狠狠的痛了起来,抱着阿透他不知所措。 直到齿伱兽缓过劲来,狂啸着想要杀了所有人的时候。 忽的,一阵黑烟弥漫,不过尔尔只听一道好听悦耳的女声大声喊着:“天道毕,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魑魅魍魉,皆消亡……” 转眼,齿伱兽便被收服,卿天装着一身魔族公主的服饰跑了过来。 蹲到蓝湛面前,看着蓝湛怀中的阿透,勾起嘴角:“呵呵,透哥哥!卿天终于找到你了,自上次一别可是两百多年过去了,要不是透哥哥你框我你乃昆仑弟子,我也不会这么久了才找到你。还特地去凡间找白鹭,告诉他说要是我被那些昆仑弟子抓了,叫旭凤舅舅来救我!” 第108章 第108章 润玉站在一端中央,锦觅和旭凤一前一后站在另一头靠近边缘处的地方,在陈情化出的强大灵力结界下,即使旭凤再怎么想把锦觅护在身后不损分毫,结起最高阶的琉璃烬火浮于掌心防备,那都是无济于事的。 润玉逆鳞重生,又有魏婴大半灵魄附体,陈情认主,如今的润玉已是六界难逢敌手。 而锦觅刚刚晋升上仙之位,灵力低微自是承受不住结界里的黑息污浊之气,还有润玉的灵力压制,没过多大会便:“刷啦……”一下瘫倒在地。 旭凤也被逼的五内俱痛,看着润玉愤然出口道:“兄长,难道你我二人这几千年来的兄弟之情,还不如一个外人吗?他杀了锦觅的爹爹还有风神仙上难道就不该受到惩处吗?” 润玉面目狞恶一笑,狠狠盯着旭凤:“外人?旭凤,在里眼里是否你就永远没错?只要你认为的对便是对,错那就一定是错?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是如此居高自傲!不给他人言语机会,我今日便问一问你,你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听,凭什么就断定是阿羡杀了风神水神!若真如你所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么当年你母神荼姚是否也应该为先花神偿命?如今是否又应该为我娘亲偿命!为她曾经亲手诛杀或者借他人之手诛杀的仙神凡人偿命?你求我原谅她!求水神仙上原谅!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可笑,太过幼稚了吗?难不成就因为过了这几千年,她曾经贵为天后,身后有鸟族撑腰就能如此心狠手辣,歹毒至厮!如若你是水神仙上,是我或者其他人你能原谅吗?” 旭凤被声声质问说的没了底气,出口更是孱弱:“我……当时只有锦觅与他在场,锦觅那伤心欲绝的看着他……除了,除了他……”还有谁没说出口。 润玉手中便结起由天河河水还有四周水系生灵聚集而成的水泊灵球:“废天后所做之事,自会有定论,与你无关!但今夜,你杀了阿羡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话音没落,润玉毫不犹豫的朝着旭凤打过去,接二连三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旭凤五内翻涌,再也忍不住的将琉璃烬火打向润玉。 只是……可惜,根本都还未近润玉身分毫,陈情就将它尽数还了回去。 铺面而来的火势朝着旭凤袭来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听:“噗……”一声,旭凤就被自己打出的琉璃烬火击中,吐出一大口黑血,溅洒在地面。 接着,润玉唤出玄冰剑,剑尖朝下随着步子的移动发出:“嗤喇嗤喇……”刺耳的声响。 在旭凤身前,润玉将所有灵力全都赋予玄冰剑中,想要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可就在这时候洛湘府的上空传来一阵长长龙吟,金光乍现一下子划破了润玉所设下的结界。 再看过去的时候,太微已然穿着一身朝服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神色晦暗,眉头紧锁的怒斥道:“好了,都给我停手!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现在各自的样子,两个人杀红了眼!谁也不让谁,兄弟阋墙,是想分个高低还是想打个你死我活?你们这样叫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吾天界威严气度何存呢!” 旭凤被润玉攻击的气息不稳,体内灵力流窜,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请父帝原谅,儿臣也是为了保护锦觅,恳请父帝取消锦觅与兄长的婚约,儿臣与锦觅确实……” 太微眉眼凌厉起来:“住口!这些年你母亲娇纵的你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就连兄长的妻子都敢觊觎!简直……简直是吾天界的耻辱,上回你跟着锦觅私自下凡,已经胡闹了一场,你以为自己只是个随随便便的散仙吗?竟然想罔顾本座与水神当年定下的盟誓婚约,如此不知轻重!不明取舍!将来你叫本座怎么放心将天界交与你?看来吾对荼姚的惩治还是太轻了!” 旭凤皱眉:“父帝,不是儿臣不知轻重,只是锦觅对于儿臣来说比其它的所有更为重要,且此事全乃儿臣一人主张,与母神无关,父帝要罚,就请责罚儿臣一人吧!” 太微身形抖了一抖,指着旭凤:“你!!大胆!!!” 第109章 漫漫天帝路一 润玉讽刺的笑了笑,手一挥玄冰剑化回人鱼泪回到手腕上,慢慢收敛起满身的杀气,唤陈情回到手中,闭了闭双眼,而后快速张开,站在太微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润玉的面容已是渐渐变得无比柔和,嘴角勾勒着似笑非笑,仿佛又变回往常众仙神眼中那个淡雅如风,谦谦君子的夜神殿下。 不过可惜……那也只是仿佛,若仔细一观,便可知那无比温润的脸庞上,眸色是彻骨的寒,冷绝的冰,只要忘上一眼便可知什么叫做凛若冰霜。 润玉微微扯动唇角,声线嘶哑开口说道:“父帝莫要动怒,这凡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旭凤……我既与锦觅仙子有婚约在前,你何苦让父帝与众人为难呢?” 旭凤咽了咽口中乌血,不逞多让:“兄长如今……还要自欺欺人吗?” 润玉斜眼看着旭凤:“我未来的妻子我自己心里清楚,倒是火神执着于凡间区区数日的旧事,对锦觅仙子纠缠不清,倒让为兄着实为难。” 太微拂袖,转过身来:“好了,好了!都莫再争论,你们兄弟二人本该为本座分忧,可如今却势同水火,刀剑相向!今夜之事闹得如此之大,一夕之间吾天界少了三位上神,势必会引起动荡!群臣议论纷纷,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查明真相,完成水神与本座当年定下的婚约,让锦觅继任水神之位,安抚好水族上下和花界才方可维持吾天界的祥和。只是,水神风神逝去,按照惯例应当守孝三年,那婚期便定在三年孝期后吧。润玉,你且先好生准备准备,务必尽善尽美,天府里的各种珍玩财宝你可随意调用!” 润玉神色晦暗,拿着陈情低头作揖:“谢父帝!” 太微:“嗯!”了一声,盯着润玉手中的陈情,心里起了异,没做他想就要伸手去拿。 只是手指方才触碰到尾端的穗子:“呲……”一下,就被黑息刺弹开来。 太微堪堪收回了手背到身后又开口说道:“这司命上神的法器还是送到兵器馆好生收着的好,免得……”还未说完。 润玉压着快要溢出咽喉的怒气,不看太微低下头抢先回道:“请父帝赎儿臣不能从命,这是阿羡唯一给儿臣留下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从儿臣这里拿走!” 太微盯着润玉半晌,末了又一笑:“也好,留个念想,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朝会了,为父要先行去九霄云殿安排事宜,你们二人处理好这里,将锦觅仙子暂且送到缘机仙子处照料然后便也来朝会吧!” 润玉旭凤行礼:“是……” 而后太微便驾云飞身离开,润玉撇了一眼旭凤,看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锦觅身边,毫不犹豫的拦腰抱起就往洛湘府外走去并不在意。 而是急急化作一道星辰朝着太上老君府邸飞去,他现在要做的是集齐魏婴散去的少数魂魄,为他重塑仙身…… 第110章 漫漫天帝路二 太上老君府邸,三清殿内,润玉逆鳞中的魄还有陈情里的魂已经尽数被取出,形魄亦在其中,魏婴自可化形,只是……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太上老君感觉喉间血气翻涌,额前胸膛中汗水济济,床榻之上的魏婴也未见苏醒。 收回术法,缓了半刻,太上老君才潺潺道:“怎么会这样?” 润玉皱着眉:“老君,可是有何不妥?” 太上老君摇头:“不是不妥,而是司命上神还缺一魂一魄,夜神殿下逆鳞内和这法器之中留有二魂六魄,老夫方才用招魂术足足使了十层法力,也未将司命上神余下魂魄唤回身体里,除非……” 润玉急了:“除非什么?老君请但说无妨!” 太上老君将拂尘隐去:“除非司命上神余下神魂被困幽冥地界,或者飘荡下界已再世为人。” 听此,润玉迫不及待一边转身一边道:“我去找缘机仙子!” 太上老君招手,变出一副画轴展开来:“夜神殿下且慢,请夜神殿下先看看这幅丹青吧!” 润玉回过头,看见画轴里人,惊叹道:“这……这不是阿羡吗?” 太上老君一只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提着画轴,几步走到润玉跟前道:“夜神殿下,非也,非也。所谓道生一,一生化二,二生化三,三生化万物。阴抱阳,生天地万物,生仙佛,生圣,生贤,俱以从道而生,生生化化,无极无穷之妙哉。而此人正乃鸿蒙初期,盘古大地开天辟地时与之同生的上尊,名唤:无邪。无邪上尊非人非神亦非仙魔佛道,不拘于亦不被束缚,几十万年都快活肆意,潇洒自在,不希翼后人传送歌赞,但却心存众生,大爱于无行,六界初成时,曾因先天帝之过,引发天怒致使人间浩劫,而无邪上尊为护凡间百姓安泰,以身殉道,方才平息了天怒,拯救凡间于水火,是为无上功德,这才有了如今的六界。然……往日传闻时老夫便有所怀疑,今日得见司命上神真容,便觉得上神无论脾气秉性,相貌事迹,还有术法,法器皆都与无邪上尊极其相似,故此老夫猜测……这司命上神或许就是无邪上尊转世或者后人。否则就连现任天帝都管不了的五行转生之道,司命上神何以能扭转乾坤不受天罚呢?” 润玉不知该不该相信,但太上老君所说这些又不得不让他困惑,试探着问道:“老君的意思是?”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闭着眼的魏婴:“夜神殿下,司命上神如今并非寻常神仙,若真如老夫所猜想,余下神魂不论是再世为人还是飘荡幽冥亦不是我们所能掌控得了的了,现如今……夜神殿下只有等。” 润玉眼底晦暗,语气渐渐嘶哑起来:“那要等多久?” 太上老君:“唉!”了一声而后轻叹道:“这个……老夫也不能预测,大概……只有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司命上神神魂才会自动归位吧!如今……” 润玉痴笑眼角闪烁水光:“如今,阿羡就只能这样,不死不活,不生也不灭……” 太上老君看着润玉神情,于心不忍,但却又不得不开口对他说道:“唉,是……夜神殿下莫要过于伤怀了!至少司命上神还活着还在这世间不是吗?复生的希望也还是很大的。” 润玉感觉脚下没了力气,步子漂浮起来,好半天后才定住,对着太上老君恭敬的行了个正式大礼:“多谢老君,润玉今夜叨扰了!” 太上老君连连摆手:“夜神殿下严重了!” 润玉稳了稳,走近塌边,打横抱起像是熟睡安然的魏婴化作一道星辰飞回了璇玑宫。 在璇玑宫的内室里,润玉将魏婴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看着魏婴的脸,紧了紧手里的陈情,似低喃又似嘲弄般出口:“阿羡,如今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但你放心,我会等你,一直等你醒来的那一日,给你一个安泰无虞的天界。” 伸出手温柔的抚着魏婴的脸颊,眉眼,鼻子,还有苍白的唇。 俯下身吻了吻魏婴,无比缱绻留恋。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神色冷漠哀绝,出口更是狠戾起来:“给我,抢我!我从来都是靠着你们的施舍度日,你们总是决定给我什么,或者拿走什么,我便要乖乖接受,但从现在开始我要主宰自己的天命,从此刻开始我要自己选择。不会再任由你们宰割!阿羡,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旭凤他杀了你,我定会叫他尝尝什么叫蚀骨之痛,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第111章 漫漫天帝路三 水神被追封为德善仙尊,锦觅穿着一身孝服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接任了水神。 朝会过后润玉便来到了翼渺洲,在鸟族众多族长府邸其中的一座宅院内驻足。 而隐雀早早就收到了润玉的秘密传讯,信中书写着:想要与他一较棋艺高下,便摆好棋子棋盘,清酒茶点等着了。 润玉手握陈情,看着不远处凉亭内背对着他坐着的隐雀笑了笑,抬起步子走到他身边坐下,还未等隐雀起身行礼便抢先开口说道:“早就听闻隐雀长老棋艺高超,今日本神定当好生讨教讨教。” 隐雀摸了摸泛白的胡须,索性不起身了,为自己和润玉添上酒:“夜神殿下哪里的话,请!” 两人一来一往,等到棋局过了大半的时候。 隐雀才停下拿子,端起酒樽,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道:“夜神殿下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与我下棋吧?” 润玉勾勾眉梢:“听闻长老最近密会魔尊,不知商议了些什么?” 隐雀头抬了抬,眼眸毫无波澜,丝毫不惧喝下一口酒:“原是为了此事啊!我与魔尊不过是叙叙旧聊聊天,不曾商议任何事情!大殿恐怕是多心了!” 润玉笑了,手中又落下一子:“不是本神多心,你们聊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不过此事已上报天庭,若是有些无中生有的猜测也是在所难免的,万一父帝当真误会了些什么,恐对鸟族不利,父帝命本神彻查此事,隐雀长老认为本神应当作何回复?” 隐雀眼底开始闪烁光芒,好比一头雄狮扑向猎物前的等待,面上却不露声色:“隐雀愚钝,不知夜神殿下何意?” 润玉优雅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看着杯中寥寥无几的茶叶,纤长的手指端拿起来,轻微摇晃着并不着急饮下:“本神清楚,这些年来天界对鸟族控制颇多,但当年龙鱼族覆灭后,废天后亦是将太湖这等富庶之地交与鸟族,鸟族这几千年来比之从前,已是繁荣昌盛了很多,也该知足了。” 隐雀放下酒樽,不想绕弯子了:“夜神殿下到底想说什么但说不妨,隐雀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润玉侧颜这才喝下一口茶,然后看向隐雀:“既然长老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本神便直说,其实此番前来是有一事希望长老帮忙。” 隐雀虚了虚眼,换作一副不染世俗的样子:“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长老,恐怕帮不上夜神殿下什么忙。” 润玉不在意,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接着变幻出一张折好完整的图纸,摊开来放在棋盘棋子之上开口道:“若是被鸟族知道,这绝密的鸟族兵力布防图是从长老这里泄露的,长老认为您将来还有在鸟族立足的可能吗?” 隐雀虚眯着眼一看,继而瞪大双眼变得震惊无比,因为润玉摊开来的是他千年前曾经为了谋取自身利益亲手画的鸟族兵力布阵图 。 这可如何是好? 望了望隐雀此时已收敛不住心事的脸庞。 润玉拂手一挥把图纸收回袖中,气定神闲,语意悠然道:“ 花界自锦觅逃出水镜便一直不给鸟族吃食,这么多日来均由天界供给,明日开始鸟族的粮仓恐怕要空上两日,穗禾定会因为此事求助天界,而她的奏报会消失无踪,届时本神希望长老能够亲自出面向天界借粮,本神会以此为机会,助长老掌握鸟族实权。” 隐雀呆愣半晌而后:“哈哈……”一阵大笑不再掩藏野心:“看来我是没有办法拒绝夜神殿下了。” 润玉为隐雀添上新茶:“只要长老日后肯率领鸟族支持本神,本神今日在这里向你保证,总有一日长老便是鸟族族长,可以放手大展拳脚。” 隐雀看了一眼面前的棋局,然后对着润玉举起茶盏:“夜神殿下果然高招,这棋无论我如何下,也终是只能撑得须臾,没有胜算了。只是 ……若隐雀日后为族长,那么夜神殿下又会是谁呢?” 润玉眉眼俱笑,喝下敬茶没有回话,与隐雀已算是心照不宣达成共识。 七日后…… 璇玑宫内殿中,润玉看着簌离的画像还有画像下供奉香炉两旁盛开的极美的昙花不言不语。 大概过了快一柱香的功夫,一旁刚安顿好龙鱼族剩下族人从太湖附近水域回来的彦佑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干娘若知你如此记挂她,一定甚感欣慰!只不过近来我听闻鸟族的权利皆都由隐雀长老接收了。想必这一切,和大殿下脱不了干系吧!看来你已经开始动手了。” 润玉目不斜视语意黯然:“我只不过是想完成娘亲的心愿而已。” 彦佑:“但当初……干娘为了这个心愿做了很多错事。” 润玉侧过头,眼神冷漠:“你到底想说什么?” 彦佑敛眉:“我只是希望大殿下不要步干娘的后尘,只怕最后错的多了,忘了初心。” 润玉笑了:“初心?呵呵,彦佑你还是想得太单纯了吧!你难道不知……这条路错不得,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我已经输不起了。”阿羡如今这样,他还会怕吗? 彦佑无奈了:“可是你走这条路的时候,有没有为锦觅考虑过?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被你利用,也不应该为你而受伤。” 润玉哑然失笑:“无辜?她有何无辜?如若她无辜,那么我的阿羡就不无辜吗?” 彦佑皱起眉头:“但伤司命上神的并非锦觅而是火神!况且当时风神水神两位仙上遇害,锦觅心神不定,失魂落魄来不及阻止也是情有可原啊!” 润玉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泪珠:“情有可原?哈哈哈……还真是好一个情有可原!锦觅但凡当时拉一拉旭凤,阿羡都不会变成如今这样,而旭凤但凡当时思虑一时也不会愚蠢到仅凭锦觅一个眼神便以为是阿羡杀了水神风神!说到底,全都是因为锦觅,都是因为她!她有什么可无辜的!我答应过阿羡,以后不再会被人随意欺辱。所以,如若你不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也不强求。只是,你休想阻拦我。看在你照顾娘亲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论你对锦觅是何心思,我答应你可以不伤锦觅性命,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第112章 漫漫天帝路四 翌日,九霄云殿之上…… 太微坐在高位之上,润玉和月下仙人站在下方最前方,而后依次是太上老君,太已真人,雷公电母还有各方天将府首领。 太微看着润玉表面一副甚是满意慈祥翼翼的神情开口道:“此次安抚鸟族,调粮赈灾,夜神厥功至伟,想不到吾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处理起政务来却可以独当一面,井井有条,和火神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反而更加地缜密周至,细心周全,本座甚感心慰啊!” 润玉自是心知太微还是对他有所介怀,余光看了看身后的太上老君,抬手作揖回答道:“父帝过誉!太上老君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儿臣一向奉为圭臬,昔日儿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职责所系,那便是儿臣分内之事,儿臣必当尽心不敢辜负父帝期许!” 太上老君被夸奖的微微低头,含蓄一笑,对着润玉颔首接着看向太微说道:“启禀陛下,昨日鸟族隐雀长老前来上表,欲将八百里太湖献于天界,以表忠心。” 太微高兴点头,出口道:“好!好!这太湖本属龙鱼族故地,不如就将太湖赐于夜神,作为封邑,以示嘉奖!不知夜神意下如何?” 润玉神色一变,伤怀转瞬继而换作一脸和煦:“多谢父帝厚赏,龙鱼族已覆灭数千年,往事早已如烟,儿臣身为天帝长子,守土有责,能为父帝分忧,余愿足矣。太湖乃一方仙境,不该为一家一族所窃据,更不该沦为一人一姓之私产,不久前废天后在洞庭湖大动干戈,涂炭生灵,而后水神风神又遭遇不测,锦觅仙子回到花界服孝守制。而洞庭湖至今尚未恢复元气,父帝心怀仁慈,不如就将那些流离失所的洞庭水族安置到太湖吧!” 太微听此放下大半心来,伸手指着润玉道:“准奏,此乃才是真正贤者之言。众卿当共勉之啊!吾儿,这次太湖交接,重建洞庭安置水族等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了。” 润玉低头行礼:“儿臣领旨,即刻便去处理。” 太微挥挥手,润玉化作星辰消失在九霄云殿之外。 看着润玉的身影,此刻……除去太微,殿中所有人皆对润玉的印象早已不同往昔,他们没想到昔日不问政史,只知披星挂夜,出入省经阁研读经书,淡泊红尘的夜神殿下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在太湖水面,陆地之上,彦佑和润玉站在两侧,鲤儿站在两人中间。 看着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地方,已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龙鱼族也不是从前的龙鱼族,回不到曩昔的繁荣昌盛了。 润玉:“唉……”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对着方才几百岁如同当年他离开时年纪一般无二的鲤儿开口温柔道:“鲤儿,这八百里太湖是娘亲的故土,大哥哥不能常来,你替大哥哥照看守着这里好吗?” 鲤儿抓抓脑袋:“哦!可是……我灵力低微,守不住怎么办?” 润玉笑了:“这湖底有一片很大的泥潭。” 鲤儿眼眸一亮,拍起胸膛;“大哥哥放心,鲤儿保证定将它守护的好好的,等大哥哥还有漂亮哥哥醒来一起来玩!对了,那我以后还能回天界璇玑宫大哥哥那里小住吗?” 润玉摸了摸鲤儿脸颊:“嗯,当然。以后有事就来找大哥哥,你彦佑哥也会帮你的。” 鲤儿:“嗯,那……两位哥哥鲤儿就先走啦!” 只听:“咻……”的一声,鲤儿已化作一条可爱的小泥鳅越入湖底。 润玉起身,收起笑意:“你满意了?不必再趁我不察想要偷偷带走鲤儿了吧!” 彦佑看着润玉:“日久见人心,大殿下不必故意做给我看。自从干娘还有司命上神死后,你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总是活得这么滴水不漏,无可指摘累不累?” 润玉黯然:“总比死了要强!” 彦佑勾了勾唇嘲讽起来:“大殿真会说笑,您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八分天将,权倾天界,又刚收回了这八百里太湖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干娘想必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接着拂袖,转身就要走。 润玉转头:“彦佑,你可是要离开?” 彦佑偏回身子:“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大殿要走的路恐怕不是在下想一起走的。” 润玉盯着彦佑的双眼:“你不愿,可是害怕失败?” 彦佑:“哈哈……”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这天下间还没有我彦佑害怕的东西。” 润玉扬了扬眉头:“你我二人说到底,内心所恐惧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害怕被抛弃,害怕失去在乎的人!我从前选择乖巧顺从,安然度日,而你却选择玩世不恭,胡作非为,但我知道你内心并非如此,你如此戏谑地面对这世间,那是因为你不敢去奢望,你害怕……害怕即便全力以赴,即便努力争取,结果却仍是失望。” 彦佑面色有些难看:“别装作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润玉摇了摇头:“我不是装作懂你,而是懂我自己,我走这条路,是因为我已无路可走,不得不走!为了保护我所在意的所有!” 彦佑以为润玉是贪恋权利,不知润玉说的是魏婴,更不晓得魏婴如今神魂犹在,于是出口愤然道:“那我便告诉你,我不陪你走下去,那是因为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准则,而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你总是认为你看清了我,看清了这一切,其实……你最看不清的是你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彦佑走后,润玉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回到了天界。 布完星挂完夜,再次来到了落星潭,这么多时日以来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润玉都会来到此处,当然,还带着魏婴一起。 抱着魏婴的腰身坐在谭边,润玉设下结界,双腿一摆变幻出龙尾真身。 “沓……”一下泡进谭里,伸展一下,末了便蜷曲着,绕住魏婴同样在水里泡着的脚踝。 然后换作揽着魏婴的肩头,让他靠着自己,望着水里的星星还有两人的倒影,呢喃着温柔开口道:“阿羡,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取消与锦觅的婚约,呵呵,但你放心,我是不会真正娶锦觅的,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也只有你才能在我身边。这些日子,你睡着。花界长芳主请我为锦觅驱散梦魇,我送了很多她们喜欢的物件给她们,讨了她们的欢喜,还一点点篡改了那日水神风神遇害锦觅梦中梦珠的颜色,想来是锦觅看后怀疑了旭凤,昨日披香殿内传出有人闯入,翻看了封存的梦箓,想必就是锦觅吧。他和旭凤二人之间虽相爱,但却也易碎,没有一点点信任可言,就犹如参宿与商宿,蝎子和张弓搭箭的猎手注定为敌或偶有交集,但也终究会天涯永隔,永不相见。所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走了这条路,不论别人怎么看,我是再无回头之身了。阿羡,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的是不是?……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所求的不过是有你有娘亲在身边陪伴的日子,为何废天后,旭凤,父帝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步步紧逼。我并不想要争夺那个位子,可是却又不得不争,我只不过是想要为你报仇,为娘亲争个公平为何就要被人诟病?彦佑走了,我真的变了很多吗?他和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希望在凡间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没有留他。但鲤儿选择了我,我把他安置在了以前我住过的太湖,远离天界纷争,是不是很好?对了,鲤儿先前已经来看过你好些回了,总是问我……漂亮哥哥怎么还不醒来,他想要和你……和你一起玩耍,去泥潭里打滚,阿羡……你快些醒来好吗?你从前不是说想看我的真身吗?只有你醒来……醒来我便每天变给你看好不好?” 最后的最后,润玉还是哽咽了,抱住魏婴默默流泪。 第113章 漫漫天帝路五 乌飞兔走,暑往寒来,对凡人来说三年都如同弹指一瞬,似窗间过马,白驹过隙,对神仙来说就更是了。 这天,同往常一样,润玉处理完政务,身边跟着魇兽,带着魏婴布星挂夜,落星潭边小憩后回到了璇玑宫。 只是不同于往日的宁静,润玉方才把魏婴小心翼翼的放回塌边,为他掩了掩棉被,轻抚了抚额间的发丝,而后又俯身吻着他的唇,过了不知过久。 到了差不多该为昙花灌溉灵力的时辰,润玉才想着站起身来。 可还没等到他完全起身,璇玑宫外便传来了一阵灵力波动。 润玉探了探,接着手一挥,为魏婴设下一个保护结界,走出了璇玑宫外,本以为会是旭凤,没想到等来人回头,待看清后才发现原来是穿着一袭水神服饰看似华贵的锦觅。 锦觅自水神风神逝去,性子便沉稳安静了许多,但看着润玉还是微微笑了笑说道:“锦觅近日酿了一些桂花酿,想要送予夜神殿下聊表这三年来的感谢!” 润玉敛了敛眉,伸手接过锦觅手中拿着的几壶桂花酿:“锦觅仙子客气了,水神仙上所辖事物,日常我都帮你打理着,等你心情再好些,觉得可以接手的时候我再交还你让你慢慢上手。” 锦觅神色蓦然:“谢谢你,夜神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在的帮忙,我该怎么办。” 润玉下意识有些反感,不过转瞬便换作一脸和煦:“毕竟……毕竟再过五日便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了,这些小事无需客气。” 锦觅紧了紧藏在袖口中的掌心,不搭润玉的话由,转而开口问道:“也不知道爹爹的案子查的如何了?我想问……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凶手同为天界上神,那么天帝陛下是否还会秉公办理呢?” 润玉勾了勾眉梢:“锦觅仙子缘何会有此一问?” 锦觅沉沉叹气:“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至今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若不是凶手身份显赫,天帝为何不再追查呢?想必这个人是天帝根本不愿意动的人吧!” 润玉眸色暗了暗:“执法殿几次报了线索上去,只因证据不足,父帝便按下不表,更是将消息严密封锁。我没有证据也不好妄加揣测!锦觅仙子可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锦觅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爹爹生前心性淡泊,与世无争,在天界亦是德高望重,万人敬仰,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她还是不愿相信凶手是旭凤。 润玉转过身面对锦觅,语气沉稳:“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婚约吧!在外人看来我本是天界最为贫寒力寡的小神,却在一夕之间得了水神,风神,乃至整个花界的支持。恐怕要怀疑我心存夺嫡反叛之念,毕竟我只是个没有显贵家室,生母不过一阶水族精灵而已,怎比得上……” 润玉没有继续说完,但看着锦觅身子颤抖,满眼泪意的模样想必也是明白了。 缓了好半晌,锦觅声线嘶哑孱弱带有点点希翼又问道:“所以……真的是他吗?” 润玉状似疑惑:“是谁?锦觅仙子可是想到了什么吗?” 锦觅语气更加不稳了:“是不是旭凤?” 润玉皱眉,看似想了想:“这个……润玉不敢妄自揣测,但水神风神遇害那日,最后似乎两位仙上的衣服都被烧白了,这天下间恐怕也唯有……琉璃烬火才能将衣服烧的那样灰白,想来就算是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将大半灵力尽数炼入冰刃之中送予锦觅仙子,但在这六界之中能动两位仙上的还是少之又少,不过……会琉璃烬火的也不尽然只有旭凤与废天后,锦觅仙子还是等待父帝查明再做决断吧!” 锦觅连连后退脚步,眼角眼珠不断溢出,语不成句:“是他……真的是他……飞白书……琉璃烬火……除了他……”还有谁已然说不出口。 最后……锦觅只得仓皇失措,面色苍白化作一道粉紫色星辰逃离天界,飞往花界的方向。 润玉勾勒唇角,弯了弯眉梢,定定站了好一会后,转身回了璇玑宫…… 等到第二日朝会过后,九霄云殿之上。 太微一如往常坐在高位之上,而殿中其余仙神皆已退去,只剩下了润玉和方才来到天界的隐雀长老。 第114章 漫漫天帝路六 太微定定盯了润玉好半晌,直到观察不出润玉有何不满的情绪,才开口问道:“为父将五方天将府的兵权还给了旭凤,你意下如何?心中可是有什么委屈?” 润玉神情淡漠,拱手行礼:“回父帝,父帝如此安排,甚是妥当!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旭凤掌兵日久,在军中素有威望,而润玉所长并非军务,披星挂夜才是本职,原本也只是代为托管罢了!若临变故……儿臣还真怕指挥不动……” 太微皱起眉头:“你执掌八方天将时,军中莫非有什么议论,他们可是心中有所不服?” 润玉拂袖,没有丝毫俱意的看向太微双眼:“是儿臣资望不足,与他人无关!” 太微沉声叹了一口气:“罢了,此事本座自会去彻查,本座再交给你一件新的差事,如今焱城王已死,固城王不日便会继承魔尊之位,你且下一趟魔界,代本座向固城王宣谕旨意,以表吾天界的仁德和对新任魔尊的重视。” 润玉唇角勾了勾,散发着丝丝寒气:“魔界事物一向由旭凤主持,儿臣怕……”未说完。 太微就挥手示意:“唉……旭凤行军打仗时与固城王积怨颇深,恐有不便,此番还是你前去较好。” 润玉作揖:“儿臣遵旨!” 太微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口说道:“嗯,对了,再过几日便是你与锦觅大婚的日子了吧!本座方才朝会前已安排将你们大婚所需用品送到了璇玑宫。” 润玉不甚在意只是回道:“谢父帝!” 这时,一旁站着的隐雀才出口道:“参见天帝陛下!” 太微手放在膝上:“嗯,免礼。隐雀长老……今日前来可是抄录好了鸟族宾客名单?” 隐雀眼眯了眯:“回天帝陛下的话,正是!早在昨日收到陛下的旨意,隐雀便连夜抄录好了鸟族参加夜神殿下与水神仙上宾客的名单。” 太微将名单折子收了上来,翻开看了看:“嗯,好!你们两人都且先下去好生准备着吧!” 润玉隐雀:“是!” 继而两人便一道出了九霄云殿,隐雀跟着润玉一起回到了璇玑宫,润玉走进大殿,看着已被摆设得晃眼多到数不胜数满殿的奇珍异宝,和璧隋珠默然无言。 倒是站在一旁的隐雀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拿起桌前放置格外显眼的一对杯子开口道:“此杯还真是好看!传说这翊蓝双杯可以化水为茶。天帝陛下喜爱非常,且一直收于天府里的藏宝阁之中,此番天帝能割爱,舍得把它们作为新婚贺礼送予殿下,倒是与殿下着实相配!” 润玉回过神,慢悠悠的走近桌案前,伸手拿起其中一只白玉流光镶嵌着宝蓝色星辰的杯子。端详着看了看,而后便听到:“啪……”一声清脆。 等再次顺眼望去的时候,整个杯子已被生生捏碎,化为一坡淡淡的水蓝色粉末,缓缓消散于指缝之中。 润玉的手指被划出血痕,鲜血从手掌中溢出,滴落在桌案前另一边放置的两颗蟠桃之上。 蟠桃闪耀出翼翼光辉,散发着阵阵香气还有点点血腥之味,飘飘洒洒,四处游荡进了内室之中。 逐渐变得澄清,谁也没有发现…… 这味道全数进了簌离挂像前,香炉两旁的昙花之中。 润玉亦是,挥手将另一只杯子收了起来,声线冷漠又似喃喃自语笑道:“父帝……您的父爱来得太迟,讽刺的是……从前在我真心实意的时候,却什么都得不到。将我视如草芥,弃如敝履!如今……您收回五方天将府兵权再次给予旭凤,又将这些个东西送来,命我去魔界宣谕您那莫须有的仁德之心,作为天帝权力制衡您做的倒是着实不错,润玉再次受教了!” 隐雀心中打着算盘,眼中晦暗假意安抚道:“夜神殿下无须过于介怀,虽说天帝陛下这兵权传来传去,如同儿戏,委实让人齿寒,但看着今日在九霄云殿之上……天帝多少还是看重殿下的。” 润玉抬起头,语意孤冷:“看重?他不过是发现我更像他罢了,可悲的是……我始终是他一夜情难自禁的污点,总有一个比我更加完美的儿子……旭凤!襟怀担当,正直磊落,不需要任何的阴谋诡计,便可轻松赢得众仙家的交口称赞,作为男人,他也是要嫉妒的。但作为父亲,他心中始终是偏爱着旭凤。” 隐雀试探开口:“那殿下我们……” 润玉抢先就说道:“按照原计划行事,这三年来筹谋的一切,岂能前功尽弃!你且做好准备,再去通知三方天兵,太己仙人!” 第115章 漫漫天帝路七 隐雀走后,润玉便去往魔界,整个璇玑宫上下现在除了躺在塌上的魏婴便只有守在门口的两个侍从和大殿门外的一只小魇兽在。 只听:“哈休,哈休……”两声,任何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从供奉簌离的两株昙花里跳出了两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两个小人儿还一人手里驮着一件类似透明物又散发着阵阵黑息的人状浮游。 蹦蹦哒哒的跳到了魏婴身边,一前一后站到了他的眉眼中间额头之上。 看了好半天后,其中一个才奶声奶气模样也颇为稚嫩可爱的蹲下身子,开口问道:“这就是我们的娘亲吗?” 另一个也一起蹲下来奶声回答:“当然了,父君的龙血唤醒了我们,让我们重新……重新有了灵识,得以机会进入有娘亲魂魄在的昙花之中吸取养分,要不然不知道我们还要等上好几万年才能有机会从那蟠桃里出来呢!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在娘亲魂魄散去时赖在父君肚子里不肯出来,我们就不会在父君生长逆鳞的时候被震出体外,飘荡到那蟠桃园里出都出不来!” 被训的小人儿泪眼嗒嗒的,瞪了一眼,不忘反驳道:“那……那今日,还不是我聪明,找到了娘亲余下神魂……哼!不理你了。” 说完只见小人儿带着手里的东西便跳进了魏婴的肚子里,另一个想再说些什么也来不及了,加上感觉璇玑宫进入了陌生人的气息,只好跟着一起跳下进入新一轮生长。 而此时已经破了璇玑宫外的结界,到了內院站着的旭凤不禁皱了皱眉头,用手触了触大殿门口:“这么强的水泊结界,难不成里面有何不能见人之物?” 接着,旭凤又想用灵力强行打开结界,只是没成想这次待他刚刚使出火系术法碰到结界时,便被一大拨气息推远开来,最后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气血翻涌,旭凤感觉五内脏腑都疼的胶在了一起,缓了一阵,才慢慢移动着步子坐到庭院里的石凳之上,调息疗伤。 几个时辰过去…… 润玉回到璇玑宫一眼便看见了旭凤,焦急的快速探了探,发现只是外方结界被破安下心来,走到旭凤跟前坐下,变幻出两壶酒:“塔……”的放在桌前,幽幽出口说道:“锦觅不久前送给了我一些桂花酿,你倒是来的巧,这一壶今晚喝刚刚好!” 旭凤咽了咽口里血腥,睁开双眼,虽不满但还是孱弱的笑了笑:“那我便不客气了!兄长可还记得,旭凤的第一滴酒就是兄长带我喝的。儿时……我便是兄长的跟屁虫。长大了,你我并肩作战。那些日子真的是无忧无虑啊!” 润玉端着酒樽,寂寥一笑:“对你来说美好的回忆,也许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还记得那一次吗?那是我刚上天界没几百年的时候,同你在各处天府宅院里玩耍,最后跑到了莲池边遇见了靠在石凳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酒仙,酒仙当时手里拿着玉壶,我便悄悄的顺了过来想要喝上几口,那时你年岁还太小,我本不愿让你喝,可你却执意拉着我的衣袖求着,叫嚷着要喝酒,无可奈何之下我便只好喂你喝了一小口,哪知……你喝下后便控制不住自己周身的灵力,点燃了灵火却灭不了被困在其中,当时我也是心急,没做他想便以水灵救你,火是扑灭了,可你却满身狼狈,大哭不止。刚好,那时废天后前来寻你,见你如此,自是心疼满溢!而我……被她身边侍候仙娥推倒在地,后来被废天后关进了紫方云宫的密室之内,对外美其名曰抄写经书以示惩戒,实则是把我高高吊起,让还未修炼成上神之境的我不饮不食,不寝不休!直到将死之际,才命人将我放下,丢在地上浇了两桶冷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知道我必须谨慎行走于这天界!” 旭凤拿着酒樽的手放下,有些内疚,半晌后漠然说道:“对不起……” 润玉笑了:“三日后便是我与锦觅的大婚,你深夜来我这璇玑宫,应该不止是来和我回忆往昔的吧?” 旭凤敛眉,手放在膝盖上紧了紧:“答应我,别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除了锦觅,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让给你。” 润玉:“啪……”一声,摔碎了酒樽,声线嘶哑:“让给我?旭凤,你不觉得说这话太晚了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惟愿留下阿羡常伴身边。而你!!却杀了我的阿羡。今夜,还破了我璇玑宫的结界,在此大言不惭的说让给我!你还真是众仙口中交口称赞,正直不阿的火神呢!……旭凤!从小,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原谅你,唯独这次,我绝不会原谅!锦觅与我大婚势在必行!” 旭凤不掩藏情绪了:“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吗?你便一点都不顾及养育之恩,兄弟之情吗?” 润玉眼眸闪过杀气:“若非如此,我如何才能留住我所在乎的所有!” 旭凤站起身来:“所以,就要失去一切为代价吗?” 润玉闭了闭眼,平复心绪:“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我已经忍耐的太久了!” 旭凤双手成拳:“你知道,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兄长可明白每次天界的权利更迭,世事变幻,都会掀起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兄长真的想看见吗?” 润玉没有回答旭凤问话,将酒樽添上新酒,对着旭凤:“还请二殿三日后一定来参加我与锦觅的大婚!” 旭凤不愿再看润玉,背过身:“你我兄弟情深,我实在不愿看见我们走到那一步,我在说最后一遍,除了锦觅你什么都可拿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已经入夜的璇玑宫比白日里更加清冷,润玉慢慢把桂花酿送进口里,喝下后轻轻开口说道:“多谢,但是……我不需要施舍。旭凤,我本不愿把事做绝,想要成全水神,成全锦觅,也成全你。可是你不该,你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动了阿羡!那么,就怨不得我了!” 第116章 漫漫天帝路八 到了锦觅和润玉大婚的日子…… 平日里庄重严肃气氛沉闷森严的九霄云殿,此刻已是千里逢迎,高朋满座,各路仙神陆续到齐互相吹捧寒暄着彼此敬酒,花界长芳主和海棠芳主也因为锦觅之故暂且搁下心中几千年来的不快,代表列席参加了婚宴,笙歌鼎沸,鼓乐齐鸣,一切看似都无比的和谐欢快…… 直到殿外一声:“吉时已到,新人上殿……”传出,奏乐声停止。 太微方才现身坐下,旁边还站着被认命主婚人却一脸不情不愿的月下仙人。 过了好半晌,就在众人皆开始左顾右盼,以为婚宴生变,太微都微微起身俯身看向殿外的时候。 润玉终于牵托着锦觅的手缓缓步入了九霄云殿,殿方上空随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洋洋洒洒下起了好看的淡粉色花瓣雨。 顺着视线看去,施法者正乃花界长芳主牡丹和海棠芳主,这也是自先花神梓芬逝去后天界第一次开散真花,仅仅为表花界对锦觅润玉大婚诚挚的祝福。 太微满眼和睦的看着润玉和锦觅走到殿中央,余光一扫,而后偏了偏头皱眉问道:“旭凤呢?怎么没有见到旭凤?” 月下仙人反应最快:“哦!这夜神与水神大婚,乃天界盛世,想必是九霄云殿门庭拥堵,我旭凤贤侄应该是堵在了赶来观礼的半道上,不若再等等?” 太微心知旭凤心思,叹了口气“这良辰吉时耽搁不得,罢了……由他去吧!不必管他,开始吧!” 月下仙人还想说些什么,润玉便抢先一步,手一挥一盏茶杯便顷刻浮于太微眼前。 润玉顿了顿身子,看了眼身旁的锦觅开口说道:“父帝,您于润玉不仅有生养父子之情,兼有教诲师生之义,更有……指婚赐缘之恩,故此特以星辉凝露敬献父帝,聊表孩儿寸心。” 太微眉眼俱笑,看着他赐予润玉的翎蓝杯中溢满闪耀的星辉,语气和善:“难得吾儿有这份孝心!” 说完遮袖将杯中的星辉凝露饮尽。 月下仙人咬了咬牙,攥紧手中的权杖,看着已无回转的可能,眼一闭便大声喊道:“行礼!上拜苍穹大地……” 润玉和锦觅听言转过身,只见头还未完全底下,就听得殿门口一声:“且慢!”叫出。 月下仙上猛然睁开双眼,看见来人是旭凤,高兴的直跺脚:“果然戏文里所写不虚,真命天子必然是要来抢婚的!” 太微神色晦暗:“旭凤,你这是作何?难不成真想抢婚吗?” 旭凤没有开口,只是望向偏殿外,没过多大会燎原君便擒拿着三方天将的首领到了大殿之上。 旭凤这才转身看着润玉开口说道:“你到底还是没有听我一句劝,一切已成败局,你若还执迷不悟,只会让九霄云殿染上无辜将士的鲜血,收手吧……兄长,我会尽力助你求得父帝原谅!” 被压制在地身披水蓝色铠甲的三方天将首领动了动,发现挣脱不了,看着润玉语气急切道:“大殿下,我们的人受到了火神殿下的伏击。” 太微站起身:“燎原君,你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燎原君行礼后依旧半弓着身回道:“陛下,九霄云殿的周遭埋伏了夜神殿下的十万天兵。还有数不清的龙鱼族生灵,只待时辰一到,便击鼓为令,直攻九霄云殿!” 太微愤然,狠狠盯着润玉质问:“他所言,可属实?” 润玉眸色一敛丝毫不惧,唤出腰间陈情,以灵力催动黑息“箜沓……”一震,鼓声已传遍整个天界。 第117章 漫漫天帝路九 好半天过去,直到鼓声回旋,殿中依然未进任何天兵天将。 旭凤侧过身,看着润玉目似剑光:“你的三方天将,均已被我卸了甲,别再妄想可翻天覆地!” 话音刚落下,众仙神面面相觑,不一会就听见一阵:“噔噔………磕哒哒………”的兵器碰撞,脚步回旋之声。 末了,便见从九霄云殿的四面八方拥进大量身披红色战甲旭凤旗下的天兵天将,一层一层团团叠叠的围住了润玉。 而太己仙人最后才进殿,站在殿中央,眼珠稍稍转了转,得到润玉首肯示意后,才对着太微行跪拜之礼状似恭敬开口道:“陛下,末将前来救驾!” 太微点点头,看着眼下情形,稍稍放下心来,语意里带着隐忍的怒气和杀意:“润玉,本座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说!” 润玉目光冰冷,声线淡漠:“无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招!” 旭凤看了一眼太微脸庞,偏回头对着润玉面色含威:“兄长一向比我聪明,功绩权谋皆都在我之上,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归路呢?” 润玉笑了,抬眸望了望圈围在他周围之人,低沉着嗓音:“我问心无愧!” 太微被气的手发抖,指着润玉狠戾道:“润玉,本座本来也对你同旭凤一样寄予厚望的,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谋逆之徒!今天众仙家在此,铁证如山,若不惩戒你这个谋逆之徒,本座如何向六界交代?来人………”还没说完。 旭凤又急急奏请:“父帝,兄长虽铸下大错,但幸而未酿成大祸,还请父帝宽宏大量饶恕兄长这一次过错!” 太微收回手拂袖:“无需多言!众天兵听命,速将这不忠不义不孝的畜牲,压往毗娑牢狱!还有……将这畜牲手中的怪笛也给本座收上来,免得这逆子利用此笛破了毗娑牢狱,为祸天下六界苍生!” 作为领头人,太己仙人假意颔首,众天兵不明所已,对着润玉举起尖刀利器。 润玉嗤笑,握着陈情的手发出丝丝血红,和苍白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情也跟着散发出声声争鸣,似乎是兴奋的想要打上一架,众天兵早就听闻过魏婴的传说,对着陈情的威力有些畏惧,心声退意,脚步也回到原处。 润玉眼底黯然,对太微再也无法忍耐:“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父帝当年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难道就不曾想到会有今日报应吗?我本一心愿安宁,不愿争取,不想得到,是你!是荼姚!是旭凤!一个一个将我逼上绝路!让我无路可走……呵呵,这世人都说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这里才是六界最肮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 太微奋起拍案,怒不可遏:“住口!!!………额!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你说,你这个畜牲刚才……刚才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润玉毫无畏怯,看着太微捂住丹田模样,眼眸带笑:“不过是掺杂了些许煞气香灰,仅能脱力两个时辰!父帝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就这般轻易化归天外的……” 第118章 漫漫天帝路十 看着已经虚弱的倒在位子上喘息的太微,月下仙人扔下自己手中的权杖,对着润玉愤愤不平的开口骂道:“你!!润玉!老夫知你平日里在天界行走不易,这么多年来心机深沉些也无可厚非,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做出来这般心狠手辣,歹毒至极之事!亏得老夫还对你这么好!时时挂念想着为你牵得一个好姻缘,你……你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 润玉眼底带过点点落寞,而后快速掩去笑道:“心狠手辣?歹毒至极?叔父,您莫不是忘了您身边的那位当年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算计了自己的亲兄长,又纵容废天后杀害先花神,辱杀我母,覆灭我龙鱼族!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就不心狠手辣,歹毒至极了吗?而今日之事,不过是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我所做的这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无愧先母生养之恩!” “生养之恩………生养……”月下仙人喃喃嘟囔了几句,而后便无言了,愣愣站在一旁。 旭凤觉得不可理喻:“兄长即便心中有恨,可父帝母神同样对兄长有生养之恩!难道兄长都丝毫不顾及吗?” 润玉:“赫!”的冷笑了一声,已经不想对做解释,淡淡道:“成王败寇,何惧一死!” 太微听得叹了口气,在扶手边撑了撑,托起无力的身子,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的对着底下命令道:“还不快将夜神押解下去!” ……话音出了不知多久,大概快半盏茶的功夫吧,也丝毫未见有人上前想要拿下润玉的趋势。 最后还是穗禾先忍不住了,从隐雀身后忽然窜了出来,边走边大喊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隐雀反应快,在穗禾走出他身边没几步就上前拦住了她:“天帝及废天后德行有失,如今……夜神殿下敢冒六界之大不为,将天帝的罪行一一披露,实属天界之幸,现下天界正是破旧立新之际,我等愿拥立夜神殿下继承帝位,荡清六界乱势,重立天界威名!” 此番言论一出,众仙神议论好半天后,纷纷都站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做出跪拜行礼的动作。 而太己仙人见大势已到,手一挥:“骇………” 这下,所有围着润玉的天兵天将大半都挥去了战甲,卸掉了披风斗篷。 跟着众仙神一起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齐齐高喊道:“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太微愤怒的看着所有人:“你……你们……竟…敢背弃于我!” 旭凤惊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润玉余光一撇,抢先说道:“天帝与废天后残暴不仁,满天神佛皆有怨恨,火神殿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旭凤:“我…………”字刚出口。 润玉已不再看他,收回目光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来人!将火神与天帝一众人等给本神拿下。” 众人闻声而动,刹那之间,已是风云变幻,本来还气氛欢乐融洽的九霄云殿,此刻已是乱做了一团。 旭凤将锦觅拉到身后,想要再去救太微和月下仙人,润玉却不让,用陈情一档,率先就发出了攻击。 一个火系,一个水系,天界闻名了几千年相敬友爱的两大术法系宗师就这么兵戎相见了。 旭凤使出接近自身全部的灵力与润玉对持,两人中间形成巨大的红蓝波障,谁也不逞多让。 穗禾挣脱隐雀的手,继而唤出法器穗羽扇怒道:“隐雀你竟敢与夜神狼狈为奸,今日我便来清理门户!”说完便朝着隐雀袭去,两人打了起来。 另一边,太己仙人带着些天兵天将围到了高阶之上,想要拿下太微和月下仙人,却被月下仙人眼明手快的取下一直簪在太微束发之上,荼姚当年送予的寰谛凤翎设下的结界保护了起来。 太己仙人别无他法,暂且动弹不得太微,只好对着身后说道:“给我看好天帝!” 接着,便跑了下去。 看见旭凤已然点起双手之中的琉璃烬火,还是最高阶的毒火。 太己仙人唤出了自己的太己剑…… 第119章 漫漫天帝路十一 太己剑直对旭凤心门方向刺去,本来是可以一击而中的,但不曾想半路却杀出来一道身影,待那人身影倒底,开始慢慢消散的时候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一直护在旭凤左右,站在不远处的燎原君飞身为他挡下了长剑。 旭凤瞪大双眼:“燎原君!!!” 掌中灵力全数对着润玉打过去,这才换得片刻自由,跑向不远处燎原君身旁,小心翼翼的托起他的脑袋,身形颤抖。 燎原君看着旭凤孱弱的笑了笑,双眸半睁着,声线似有若无:“对……对不起殿下,恕燎原君以后……不能再保护殿下了……望殿下珍重……若有来世,燎原君……还愿跟随殿下……” 说完便咽气了,慢慢消散于风中。 旭凤悲痛不能自已,缓了缓渐渐收起眼泪,再次站起身来面对润玉的时候,已然燃气了自己全身灵力慢慢结成强大的琉璃烬火遍布整个周身。 润玉嗤笑:“旭凤,怎么?太己仙人不过是杀了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一位忠仆而已就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吗?” 旭凤冲冠眦裂:“我同燎原君相处了几千年,对我来说他早已不是下属,仆人而是我的兄弟!润玉难道你不能明白吗?” 润玉眉挑了挑,不为所动:“是吗?” 旭凤满腔杀意再也压抑不了了,就在对着润玉使出琉璃烬火的同时,只听得身后:“扑通………”一声,他嘴角边便鲜血四溢,往下望去,看见的只有一抹冰蓝穿透了他的胸膛,分毫不差的刺中了他的内丹精元。 虽然旭凤用头皮想也知道,他肯用背后对着,并且毫无防备之人是谁。 但他还是保留一丝希翼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过身。 入眼的……便是锦觅穿着着浑身纯白高贵典雅的婚服,头上还带着数不清由各种宝石镶嵌而成耀眼非常的凤冠,看着是那般的绚烂美丽,当然如果忽略她胸前和双手之上占满了那兮兮沥沥不停落下刺眼的血迹的话,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旭凤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就连视线都开始看的全是重影,眼前的锦觅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到了嘴边也剩下一句:“为什么?”不是同他说聊赠青丝以寄情,惟愿侬心似我心吗? 为何,为何就变成这样? 锦觅步履蹒跚,不停向后退,心中爱恨交杂,不知所措,低下头不敢看旭凤,脑海里却又浮现出与水神风神相处的美好时光,还有先花神梓芬,仿佛听到他们对自己说:“觅儿,救我……觅儿,为我们报仇,觅儿,觅儿………” 使劲晃了晃晕眩脑袋,当锦觅抬眸再次看向旭凤的时候,眼底里已然全是恨意,声嘶力竭嘶吼道:“你知道!!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灵秀姨!是你母神杀了我娘亲,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你血债血偿,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瞬间,锦觅用力□□了刺进旭凤胸膛的翊圣玄冰。 这下,旭凤脚下彻底失去了力气,突突上前几步,双手汕汕的握住锦觅手臂,而后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往下滑,在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出口问道:“你可曾爱过我?” 锦觅泪水已干,捏紧拳头,语意冷漠:“从未………” 旭凤笑了,笑得凄美惨烈,想他天之骄子,一生征战,生而为神,从未失败过,也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刻这般屈辱悔恨,他恨自己爱错了人,悔当初没有及时发现阻止自己的母神,更恨锦觅的不信任不坚定,相处了几百年还不如他人的几句闲言碎语,挑拨来的真切。 旭凤嘴角扬得更高:“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接着,眼底慢慢变成了透白的灰色,而后又一点一点散作片片金红色的星辰,神魂也开始徐徐消散了…… 太微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几千年来第一次红了眼眶,喃喃自语:“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好啊!好啊……润玉,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就看看……你怎么当这个天帝吧!旭儿,别怕!父帝来了………” “呼啸……”一声龙吟,在所有人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太微已挥散自己所有神魂,挣脱寰谛凤翎的保护结界,化作了真身盘旋上空之中。 口中不停吞吐,似是在吃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缓缓恢复人身:“捅……”一声落入九霄云殿中央。 所有人都停下来打斗,月下仙人急急跑到太微跟前,看着太微满鬓的白发:“你这是何苦啊!” 太微咽了咽口里的血腥,伸出手正想说些什么,只听从殿外由远及近的传来:“啪………啪……啪………”几下,灵力浑厚发出的掌声。 再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云雾缭绕之下,盘龙柱后,似踏浪而来的魏……哦不……… 现在应该称之他为……无邪上尊。 此时正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的踱步走到太微跟前,缓缓蹲下身子,看着他散尽元神,快要化归天地的样子,摇头叹息:“本尊久未回来,这六界已经成了如今这般挫败残破的样子,还真叫人伤心呢!太微啊太微,你叫本尊该说你些什么好呢?作为天帝你从未真正履行过天帝职责,一心贪恋权利帝位,毫无神仙该有的宽恕仁德之心,此为一错!纵容她人杀灵灭族此为二错,亲手屠戮兄长再为一错,在本尊这里可没有再一再二,有了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如今,你为保你那心高气傲,不知世事,蒙眼过活的儿子散尽元神,再无再世之可能!你……可甘心情愿?” 太微痴然,语不成句:“司………司命………上……神……” 无邪:“哈哈………”大笑,太上老君率先站了出来,恭敬作揖:“参见无邪上尊,不知上尊归来,万望上尊恕罪。” 无邪无所谓的摆摆手:“罢了,这么多年了,我看也只有你这小老儿还认得本尊了吧!” 第120章 漫漫天帝路十二 润玉就这么定定的站着,仿佛感觉周遭所有的一切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眼眸里除了站在太上老君身前此刻正在说些什么的魏婴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润玉:“呃………”的想开口唤阿羡,却发现话到嘴边竟然颤抖的发不出一个音阶来。 只能突突的迈动着脚下的步子,一点一点凭着意识撑着走到魏婴身边。 看着只有一步之遥魏婴的侧颜,润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袭来,魏婴:“嘶……”了一声,皱起眉头转过脸看向润玉,好半天后,才轻轻挥下脸边的手,疑惑开口道:“你这小辈,怎的如此无理!本尊怎么说的也比你年长百来万岁,你不尊崇本尊便罢了,还……”没有说完。 润玉笑了,笑得眼角挂泪,声线嘶哑:“阿羡……你终于醒了!” 魏婴斜了斜眼,不明所以挑眉道:“你这小神君可是神伤过度以至于认错了人?本尊可不是你口中唤的什么阿羡!你还是清醒清醒些,好生看看清楚再叫吧!” 润玉身形抖了抖,一旁的太上老君这才:“呵呵……”一笑,捋了捋手里的拂尘,走到润玉身旁按下他欲再开口说出的话语。 对着魏婴再次恭敬鞠躬行礼而后开口道:“望上尊见谅,只因上尊与近日天界逝去的司命上神相貌神似,一般无二,想必是夜神殿下优思过度才认错了人。” 魏婴甩了甩衣袖:“无妨,这相貌皮囊的东西本尊本就不甚在意,想来不过也就是女娲那小丫头当年造物捏人之时,偷懒按着本尊的模样依葫芦画瓢捏作凑数的吧!罢了,罢了,本尊懒得跟那小丫头计较。算起来,她也是本尊的后辈,本尊可不像当年的某些人一样,没那么小气!” 这时,太己仙人眼咕噜一转,虽不知魏婴为何就被太上老君称之为了上尊,但看着他如今灵力已是无人能及的模样,自是知道该因时制宜的,故而从早已倒地昏迷不醒的锦觅身前绕过,挡在了太上老君跟前,连连作揖:“是,是……上尊休休有容,豁然大度,实乃六界之典范。小仙甚感敬仰,甚感敬仰!” 魏婴:“唉……”的叹气,听不惯这些谄媚巴结的话语,下意识的用手努努鼻子。 除去得了荼姚一身灵力的穗禾,上神之位的月下仙人,太上老君还有润玉,其余低阶仙神包括隐雀皆都是又一波气息不稳,口中腥甜。 也对!以魏婴现在恢复了大半以上的上古神力,任何的动作话语都是依用灵力而生,强劲霸道。 也唯有上神之位,且灵力修为精纯的仙者才可在他面前勉强支撑形魄,不失仪态。 润玉向后退了退,心中苦笑,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魏婴心中始终是不同的,没想到恢复了真正的神识,成为了五行之外,六界无从管辖的上古尊神之后,依旧是证得混元,太上忘情,化小爱为大爱,断绝了七情六欲,身归天地心归六界归众生,不再记得过往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切,他们的曾经了…… 就连现在看他的目光,都没有看所有人来得有温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润玉眸色渐渐冷了下来,神情晦暗不明,看不清思绪,而后双手叠加恭起对着魏婴稳了稳越越欲坠的步子,开口说道:“是小神僭越了,小神……小神不识尊上乃远古神袛无邪上尊!一时认错了人,望上尊恕罪!” 魏婴勾唇,不知为何心里紧了紧,面上却不露声色,上前一步抬高润玉的下巴,看起来是格外的无赖轻挑,就这么双眼对视着只差几指距离,呼吸喷洒到脸颊上:“僭越?怎么,本尊看起来有那么不平易近人吗?需得你用僭越二字?” 第121章 番外四之蓝湛吃醋一 蓝湛还是将云深不知处暂时交给了思追看管,明知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下了界。 找到上官透的时候,已是凡间快入夜的时辰,黄昏徐徐下坠,见他一直躲着跟在前面不远处一位姑娘身后,蓝湛也就索性隐着身跟着他身旁。 看上官透如此在意,蓝湛不由的紧了紧手里的避尘。 忽的,前方一阵浓雾吹来,伴随着刺鼻的气味和一阵:“清零哐啷……”的声响。 待蓝湛撇过头再次看向身旁时,上官透已然飞身向前,往那姑娘的方向而去。 只见四个黑衣蒙面男子因距离更近,抢先一步手里举着长剑朝着那姑娘心门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上官透以内力至扔出折扇,扇子飞过,打中几人腰间要害,使之纷纷落地。 扇子回到手中,上官透落在被迷雾飞眼的姑娘身后,拦腰将她抱起,足尖点地飞退之安全空气清新的地面,黑衣人应声追来,上官透眼眸一利,把她小心翼翼放下靠在树干边。 上官透朝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飞奔而去,脚下生风,地面渐起飞舞的尘土,吹落的枯叶在脚边盘旋,蓝湛立于上空之中难得一见的皱起眉头。 抿了抿唇,还是覆手唤出忘机琴为上官透打斗凝神静气。 一曲悠扬飘荡整座山林,所有竹节仿佛都成为了伴奏,散发着阵阵声鸣…… 当耳边再次想起从儿时就时不时听见的乐曲,上官透不由得左顾右盼看了看,分神之际,几个黑衣人看准时机对上官透发出暗器偷袭。 蓝湛神色一变不再隐身,现出身形,只听:“刷啦……”一声,避尘从腰间出鞘,以灵力挥出在暗器快要扫过上官透脸颊之时,避尘剑已然在跟前全数挡了回去,暗器弯弯曲曲:“磕磕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蓝湛偏过头,拉着还在一旁手握折扇呆愣不已注视着他的上官透往后退了两步,而对面不远处黑衣人都吓得落荒而逃。 第122章 番外五之蓝湛吃醋二 英雄大会一大早,各路门派侠士,英侠少俊一一聚齐。 甪端寺方丈释炎站在必经之路迎接指引各路人马主持大局。 待代表灵剑山庄前来的夏轻眉和林奉紫还有同行的峨嵋派教主原双双一起落座后,重雪芝终于和宇文穆远一众重火宫弟子姗姗来迟。 到了跟前,释炎微微低头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就是重火宫新上任的少宫主?” 重雪芝神色明亮,恭敬作揖:“正是晚辈重雪芝!” 释炎点点头面容和善,手挥向左侧说道:“请!” 这下,所有人都到席落了座,时辰也差不多了,正当释炎转身想要走向自己的位置时。 不远处门口传来一阵山呼海啸,排山倒海的:“呼赫………”之声。 众门派顺着视线望过去,不出所料发出声响的正是门口处来看热闹的一众寻常百姓。 等他们再次自觉让开一条小道,两边并排着时,一抹雪白色衣袍和水蓝色衣衫便顷刻映入众人眼帘。 坐在夏轻眉身旁的奉紫忍不住激动的站起身来。 百姓们扎堆站在一起,你一言:“是上官透,上官透………这真的不是嚼蕊饮泉的凌霄天仙吗?” 我一语:“那位头带抹额的蓝衣公子也真是颜如舜华,气宇翩翩,雅人深致呢!” 其余人附和:“是啊,是啊……” 坐在宇文穆远身旁的重雪芝也不由低估:“那位白衣公子就是上官透啊!也没比画像上好看多少嘛!那他身旁的公子又是谁呢?” 站在一旁的琉璃开口耐心道:“宫主,江湖上有关此人的传言多是些风流韵事呢!不过也有少数人传出与之相反的不同版本。至于他身旁相貌俊朗的蓝衣公子嘛,琉璃就实在不知了。” 重雪芝眼咕噜转了一转:“哎!琉璃,这说的好好的,你怎么还脸红害羞了起来,哦我知道了,莫不是你春心萌动,想要……”还没说完。 一旁琉璃急的跺脚了:“宫主!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忘记我们来英雄大会是干什么的了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回莲翼,莲翼啊!” 重雪芝这次换了神情,严肃起来,宇文穆远伸手握住她抓着膝盖的手:“别紧张,有我在!” 重雪芝点点头,缓和了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而释炎看着走到面前的两个人,默然转回身,有些疑惑:“请问二位少侠是?” 上官透看了眼蓝湛,见他好似不愿搭言,便先行开口回道:“月上谷,上官透!” 释炎颔首:“贫僧不知月上谷也要来参加英雄大会,未能安排月上谷席位,请施主稍等,贫僧这就命人去准备。” 上官透敛敛眉:“无妨,两张椅子足矣!” 释炎捋了捋胡须,上官透这么说他自然也就以为蓝湛也是月上谷的人,拂了拂袖:“好,两位施主左侧请。” 两人一路走去,到了最末端的地方,两位僧人刚好将将放下两张椅子。 蓝湛看了一眼上官透,直直走过去坐下。 上官透:“呵呵……”勾唇轻笑出声,他当然知道蓝湛为何现在不太愿意理他。 也明白,自己昨晚在山洞为了故意刺激他再次现身做出的事情稍稍过了。 不过,不亏!至少他出现了,还答应一路陪着他不是吗? 第123章 漫漫天帝路十三 预告预告预告!!!写好就更是长更哦!! 润玉一笑:“母神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怎么这才多久不见竟变得如此憔悴?若说母神如今只是个笑话,那我倒是要恭喜母神了!” 荼姚眼底闪过杀气:“你别得意的太早!待我儿旭凤登上天帝之位,他一定会亲自来接我出去!到时候,有你好看!” 润玉慢悠悠的放下手中茶盏,语意晦暗不明:“恐怕要让母神失望了,母神你有所不知,就在前不久旭凤在我和锦觅的大婚之日,兵变失败!被锦觅的翊圣玄冰一刀刺中精元所在,当场……灰飞烟灭了……” 荼姚不相信:“哈哈……”大笑出声:“不可能!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 润玉眼眸带着嗤笑:“母神你别急,还有……旭凤灰飞烟灭,父帝痛心不已,于是自毁元神,也跟着化归天地了!” 荼姚步子颤抖起来,连连后退几步又猛然向前,施法想要攻击润玉,不过很可惜,以荼姚现在微薄的不能再稀薄的灵力,就连遇到危险保全自身都是难上加难,更不用说还想攻击现如今的润玉了。 润玉稍稍偏过身子,便轻巧躲过,荼姚的火灵击中了一旁的烛台茶案。 惊动了紫方云宫外镇守的天兵,天兵们不一会便纷纷涌入内殿,领头的两个看着润玉率先行礼唤道:“陛下……” 荼姚心态彻底失衡,愣愣的跟着:“陛下?” 润玉挥了挥手:“无妨,你们先退下!” 所以天兵:“是……”后乖乖尽数出殿。 荼姚泪流满面:“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润玉,你这逆子是你叫他们一起进来诓骗本宫的是不是!你骗本宫,骗本宫,骗………”本宫没说完,荼姚就要上手向润玉脸颊挥去。 就在快要打到眼前的时候,魏婴忽的现身出现在了殿中,伸手死死握住了荼姚的手腕,使之动弹不得。 荼姚狠狠盯着魏婴:“是你!司命,你和润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为什么?你们对我有什么怨气,也不应该加害旭凤!润玉,旭儿把你视作手足至亲,待你那般好!你却如此对他!我儿何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