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从炮灰女配开始》 第1章 ——赤练仙子—— 第1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蠢笨的人，练剑都拿不稳，资质如此之差，如何配做古墓弟子？” “自己去练剑，明日若是依旧拿不稳剑，以后就不要叫我师父。” 严厉的训斥声在耳边响起，随之脚步声越来越小，清纤低下头，捡起地上的剑，去一旁的空地上练剑。 半晌过后，一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走过来，叫了她一声，“莫愁，过来休息一会儿。” 清纤收剑，乖巧的走过去叫了一声，“孙婆婆。” “练了一上午累了吧，过来喝完汤。”孙婆婆给清纤盛了一碗汤递过来，“你也不要和你师父生气，她也是想要让你成才。” “我知道，严师出高徒，我没生气。”清纤喝了口汤，满口醇香。 “没有就好，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来叫你吃饭。” “好。” 孙婆婆是想要让她在这里偷会儿懒，但是清纤不想要那么做，练武功是需要持之以恒的不能松懈，现在不下功夫，日后行走江湖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故而在孙婆婆走后，清纤继续练剑，脑中浮现着之前莫娘所用的招式，依样画葫芦。 她是一个时空穿越者，主要的目的就是去走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因为她穿越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以悲剧收场的，例如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李莫愁。 在二八年华，遇到一个渣男，为了渣男背弃师父，判处师门，千里迢迢的赶到渣男身边，看到的却是他和娇.妻在拜堂成亲。 用了十五年，她报了仇，杀了渣男，但终其一生，却一直生活在阴影当中，一辈子无法得到真正解脱，最终葬身情花海中。 现在李莫愁八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练好武功，等过几年找机会出去走走看看，身临其境的体验一下，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 是仗剑走天涯不自在？还是肆意潇洒不得意？非要理会那个渣男做什么？ 晚饭过后，莫娘把清纤叫到房间来，指了指房间里的冰床，“去上面打坐一个时辰。” 寒冰床，还没走进就能够感觉得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清纤搓了搓胳膊，但还是坐了上去，坐上去之后她感觉她整个人都要冻成冰块儿了。 这是一种练功的方法，寒冷，就需要运用内力来保暖，内力在体内运行是可以提升修为的。 之前李莫愁也曾经在冰床上打坐过，但每次都是一刻钟两刻钟，最多也没有到一个时辰，现在莫娘让她直接打坐一个时辰，是看她白日的时候剑法退步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刚刚来，对于身体里的武艺掌握的还不是那么好。 “专心些。”莫娘忽然开口训斥。 清纤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去运功，用内力御寒，渐渐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莫娘见清纤不再走神，起身走出去，看了眼门口的孙婆婆，“我不会打她，你无须担心。” “我没有担心你打她，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寒气入体对女子终归是不好的。”孙婆婆有些担心的说道。 莫娘却是一声冷哼，“古墓女子不会出嫁，伤身与否又有何干？” 古墓原本是王重阳所建的，但是因为打赌输了，古墓便给了林朝英，林朝英爱慕王重阳却不得，故而古墓皆是女子，并且古墓女子，一生不可出古墓。 见莫娘如此，孙婆婆也是叹了口气，莫娘原本是林朝英的侍女，亲眼见林朝英爱而不得，故而格外憎恨男子，认为世上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之人，已经到了有些偏激的地步了。 她看在眼中也是着急，但却无可奈何。 一个时辰之后，莫娘回到房间，清纤还在冰床上打坐，出声道：“到时辰了，回去休息，明日继续早起练剑。” “是，师父。”清纤起身出去。 回到房间之后孙婆婆来看看她的情况，见她没有地方被冻伤，又和她说了一些莫娘也是希望她有所成之类的话才回去。 她从前在别的时空当中，再艰难的处境她都遇到过，更何况现在在冰床上修炼也是对自身有益的，她还不至于会因此怨怼莫娘。 毕竟想要练成武功，不吃苦是不行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插科打诨就练成绝世武功的，那是妄想。 只是现在离开冰床，回到自己的床上倒有些不适应了，打坐运用内力，总感觉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感觉没有了向上冲的那股劲儿了。 想了一下，清纤悄悄起床，拿上油灯出去。 第2章 ——赤练仙子—— 第2章 现在正值冬日，外面虽然没有下雪，但温度也是很低的，来了这么几天，她已经把古墓里面的各处机关掌握的差不多了，没有惊动莫娘和孙婆婆，来到古墓外面。 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下开始运功。 冷风肆虐，她此时只穿了一身的单衣，寒风从她的领口袖口钻进去，侵入髓骨，比之前在冰床上还要冷。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只能努力的去修炼心法，用内力御寒。 眼见月亮已经西斜，到了后半夜了，清纤准备回去，再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回去睡一会起来练剑。 但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声尖叫传来，清纤止住脚步，这终南山上不就是只有古墓和全真教吗？这里是古墓的范围全真教不敢过来，是什么人？ 疑惑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树下，一男子看着她这里，双眸大睁，模样像是十分惊恐似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 “你……你是女鬼？”来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清纤的话，反倒是口齿不伶俐的问。 “你到底是何人？”看这人的穿着也不像是全真教的弟子，月光之下明眸皓齿，长得倒也还不错。 “我……”完颜康语塞，他迷路了走不出去，走到这儿忽然看到一个女子冒出来，吓得他失声尖叫。 他原本以为是女鬼，可走进了之后一看，女子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但声音温柔婉转，神态虽然清冷了些，但在月光下有影子，应该不是女鬼。 “何人胆敢在此喧哗？”一道冰冷且极具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莫娘行至此，清纤对她执了一礼，“师父。” “他是何人？”莫娘见清纤和一男子在此，虽然年岁看上去不大，但也是立马就想到了男女之情那方面。 “不知。”清纤说道。 莫娘淡淡的收回落在清纤身上的目光，看向完颜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终南山？”这个女人有点儿可怕，脸上冷冰冰的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她莫不是一块冰块成了精？ “此地是终南山古墓，男子不可入内。”莫娘说道。 完颜康看看莫娘，又看看她身旁的清纤，他好像是听说过终南山古墓，看样子他们就是古墓的人喽。 退后一步拱手道，“晚辈迷路了，不是有心擅闯的，不知前辈可否为晚辈指一条下山的路？” “从此路下去就是。”莫娘说完不再去看完颜康，看了清纤一眼，“跟我回去。” 清纤跟着莫娘回去，完颜康眉头紧锁，古墓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不过转念一想，奇怪就对了，正常人谁在古墓里生活。 刚要转身下山，他都被困大半夜了，又冷又饿，得赶快下去才行，但就在这时候，忽然眸光一瞥，看到地上有一块手帕。 捡起来一看，是一条素白手帕，没有什么图案花纹，只在一角上面绣了八个字——莫愁莫愁，今生无忧。 “莫愁？”完颜康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莫愁是谁？” 又是一道冰冷声音传过来，吓得完颜康一哆嗦，见到来人这才松了口气，把手帕收起来，“你吓死我了。” “告诉过你不要乱跑，随我回去，下次若是再乱跑，便不会再来找你。” “知道了。”他才没有乱跑呢，只是好奇而已。 完颜康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渐渐的下了山。 清纤和莫娘一起进了古墓，来到一间屋子，屋子里面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一身绿袍，英气十足，飒爽英姿。 “跪下。”莫娘冷声说道。 清纤听话在画像前面跪下，莫娘又说道，“今日为何出古墓？” “去寒夜中练功。”清纤实话实说。 莫娘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号脉，在江湖上行走，刀剑无眼故而或多或少身上都是带些武功的，莫娘也不例外，而且医术可以出神入化到通过号脉，能够知道很多事情。 例如通过经脉的情况，知道她在寒风当中呆了多久。 片刻之后松开她的手腕，“古墓弟子不可随意出古墓，今夜再次面壁思过。” “知道了师父。”清纤应下不反驳，莫娘让她面壁，日后此事应该也就不会再提了。 这一个小插曲，清纤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着莫娘学武功，只是从那天之后莫娘把寒冰床一分为二，一半送到她房间里。 寒冰床坚硬无比，清纤不知道莫娘是怎么分开的，还分开的这么整齐，看来还是她武功不到火候。 第3章 ——赤练仙子—— 终南山后山，有一大片的花田，每到夏日，大片的花田盛开，五颜六色的花朵争相开放，美不胜收。 在花田中，有两女子一人手中持着一柄剑，正在花田当中对决，二人剑锋凌厉，即便手中长剑没有触碰到花朵，也有许多花瓣因为他们凌厉的剑气而掉落。 这两个女子皆不是惜花之人，四周方圆一丈已是残花满地，对决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这才停下来，可即便如此，这场对决依旧是胜负难分。 莫娘把剑收起来，看了眼清纤，“今日不必再练剑，回去练习心法。” “知道了师父。” 她已经来到这里六年了，在这六年里，她几乎日夜联系，现在剑法终于有所成就，勉强能够和莫娘打成平手。 古墓旁的这片花田，便是她们经常练剑的场所。 莫娘在前面走着，清纤在后面跟着，忽然间莫娘停下脚步，手中出现三根银针，对着一个地方射了过去。 “哎呦……” “啊……” 接连响起几声惨叫，莫娘信步走过去，之间花丛当中躺着三个人，三个人身着一身深蓝色道袍，头上梳着道髻，但因为中了银针，手中的拂尘拿不稳了。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来此偷窥？”莫娘冷声怒斥，双眸当中闪过杀气。 “我们…我们是来追捕金人的，误入此处，还请见谅。”其中有一个人勉强起来，抱拳说道。 莫娘痛恨王重阳，她都已经把这份痛恨牵连到其他男人的身上了，更何况面前的这三个人还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 一手拎起来一个，对清纤道：“带上那个，和我来。” 这是要去全真教找个说法去？ 清纤一挑眉毛，把地上躺着的那个拽起来，跟着莫娘往前走，她虽然来这里五六年了，但却一直都没有离开古墓太远，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了。 到了全真教门口，莫娘把手中拎着的两个道士就连的扔了进去，力道之大，直接摔开了全真教的大门。 回头看向清纤手中拎着的这个，一下子拽过来，也扔了过去，“你回去，让孙婆婆过来。” “知道了师父。” 让孙婆婆过来干什么？孙婆婆身上有武功她知道，这是想要打群架。 回到古墓，将此事和孙婆婆说了一下，孙婆婆想了一下，让她不要过去，独自以前前往全真教。 清纤索性也不去凑热闹了，来到一间房间，逗弄着床上的小女婴。 前不久古墓门前出现一个小女孩儿，襁褓婴儿，孙婆婆说刚刚出生不久，故而便带回了古墓，莫娘收为弟子，因为身上带着一块玉佩，取名小龙女。 “你醒了啊，师姐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清纤抱起小龙女，小孩子不能总在阴暗的地方呆着，还是多见见阳光，晒晒太阳的好。 但是自从小龙女到古墓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阳光了。 这孩子来到古墓之后也是乖巧的很，不哭不闹，想要吃喝拉撒就哼哼两声，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养活的小孩儿。 从密道出去，先用手遮挡了一下小龙女的眼睛，刚刚见到阳光太刺眼了，对眼睛不好。 许是因为见到了阳光的缘故，小龙女高兴的挥舞着小手，还不会说话，却已经能够很清楚的表示自己的心情了。 坐在树下，把小龙女放在对面的干草上面，捡起一枚树叶放到唇边，胡乱的吹奏着。 不是的有小蝴蝶飞舞过来，小龙女伸出小胳膊，明明碰不到，但她依旧很开心。 一曲毕，把树叶扔到一边去，抱起小龙女，点了点她的小额头，“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师父就该看到了。” 回去之后要还要把襁褓给换下来，不然莫娘看到襁褓上的花粉一定起疑。 “嘤嘤嘤……” 也不知道是小龙女听懂她说的话了还是什么，竟然嘤嘤起来，这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娃娃，真不忍心让她伤心，但是必须要回去了。 抱着小龙女往古墓走，但就在这时候，忽然看到地上有丝丝血迹，大惊之下走过去，只见一男子倒在花丛当中，大片衣襟衣襟被染上了血迹。 但这男子还没有完全昏迷，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你是谁？为何会再这儿？” 完颜康一挑眉，这句话听着还真是耳熟，五年前她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这么说的，“我姓严，被全真教追赶至此，叨扰贵地还请见谅。” 第4章 ——赤练仙子—— 清纤眼眸微转，看向他身上的伤势，留了这么多的血，脸色苍白毫无血气，“可需要我相救？” “救与不救，皆看姑娘愿意与否。” “我可以救你，但我要你帮我做件事儿。”清纤想了一下说道。 “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只要不是有违道德礼法，姑娘但说无妨。” 清纤双眸当中终于有了温度，染上了些许的笑意，看着人的伤势可不轻，还能如此文绉绉的不是真的有涵养就是太能装。 “这可是你说的。”清纤唇角微勾，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你可还能走？” 完颜康尝试着动了动身体说道，“勉强能走。” “跟我来。” 清纤带着完颜康到古墓，先把他安置在一个房间里，给了他一些止血的药和绷带，古墓当中房间众多，安置在一个隐蔽一些的房间里，莫娘不会发现的。 把小龙女送到她房间里，她刚刚回到房间，孙婆婆便进来了，但凡是晚一步，她们都要在孙婆婆后面进来。 “小龙女醒了。”孙婆婆过来把小龙女抱起来，发现抱着她的被子上有些脏，还有花粉，“怎么弄的这么脏？” “可能是我刚回来，身上带着的尘土蹭上去了。”清纤说道。 孙婆婆一笑，“尘土能蹭上去，这太阳光的味道可蹭不上去，你带着小龙女出去了吧，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嘿嘿，谢谢婆婆。”清纤道谢。 孙婆婆给小龙女重新换了一床被子包起来，“你师父这个人啊就是执拗，认死理儿，我看她这辈子是改不了了，你和小龙女可别跟着她学，人活着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不然活的太累了，受苦受累的只能是自己。” “嗯，我记下了婆婆。” 看来李莫愁的性子是跟着莫娘学的，认死理儿，即便已经杀了陆展元，但依旧是放不下。 不懂得放下，活的太累了。 孙婆婆把换下来的被子递过去，“给你，你去洗了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善后，被让你师父看出来。” “好，我这就去。” 完颜康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都没有吃过苦，这次来终南山，不知道行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被全真教那群臭道士知道了，对他们进行追杀。 他本来身边带着的人就不多，都被他们追杀的四分五散，他也被打伤了，想着终南山后山那片花丛是古墓的范围，全真教的道士应该不敢过来，果然让他躲过一劫勉强保住了小命儿。 但是现在他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他伤在后背，自己一个人要如何上药包扎？ 现在血是不流了，但是他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不然血还是会流下来的。 正想着呢，清纤走了进来，完颜康下意识的去挡，但发现清纤见他赤.裸着上身连个闪躲的眼神儿都没有，当即有些尴尬。 “药上好了？” “没有，伤在后背，上药不方便。”完颜康低低说道。 清纤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过去。” 完颜康坐过去，十四五岁的人，身形只是比成年男人要矮小一些而已，但后背已经很精壮了。 清纤把药给他敷上包扎好，坐到完颜康对面说道，“你方才说了，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不要你涌泉相报，我也你帮我演一出戏。” “什么戏？”完颜康警惕的看着她，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清纤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我救了你，你对我一见钟情，为了娶我愿意终身留在古墓，不再出去。” “什么？”完颜康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让我终身留在古墓不再出去，怎么可能？” “做戏而已。”清纤起身，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可以拒绝。” “我拒绝。”完颜康想也不想的说道，谁知道她会不会假戏真做，他可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这个地方。 ‘刺啦’一声，一道寒光在完颜康面前闪过，只见清纤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有了一把看上去就很锋利的匕首，寒光摄人，“你要干什么？” “既然不打算报恩，那我自然也不会救你。” 清纤声音毫无感情，完颜康眼看着匕首尖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碰到他身上的绷带了，他毫不怀疑，割破了他的绷带，她就会把他那道刚刚上了药的伤口用这把锋利的匕首再次划开。 这么想着不由得大了个寒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忙说道，“我同意，我同意了你快住手。” 在他开口的那一霎那，清纤手中的匕首就已经调转了，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面，微微勾起嘴角，“很好，记住了我说的话，无论古墓当中的谁问你，你都照我说的做，否则这‘救命之恩’，我随时都能够收回。” 救命之恩要收回？ 怎么收回？ 当然是让你再次回到我救你之前的模样了。 多么简单的问题。 第5章 ——赤练仙子—— 古墓有规定，女子不可出古墓，出古墓按照叛出师门处置。 但同时古墓还有另一条规矩，那就是如果有人愿意为了古墓女子终身留在古墓当中，那女子便可以出古墓。 这条规矩，是给君子制定的而非小人。 古墓女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子没有一个好人，世间男子都是玩弄女子感情的负心汉。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没有哪个女子会如同清纤一样为了出古墓，去找一个男人来做戏。 事实上完颜康在答应下来那一刻就后悔了，万一他真的要一辈子呆在古墓里面可怎么办？他和那女子并不熟，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诓骗他把他留在古墓里一辈子的？ 但是一想到清纤芊芊素手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对着他走来他就打寒颤，不敢拒绝，养了要几天好不容易快要养好的伤口在被划开，那得多疼啊。 他想好了，真的落入魔抓了他就想办法逃出去，他是在终南山附近失踪的，跟着他一起来的人回到金陵之后父王一定会派人来寻的，说不定就能够寻到了，总之他才不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呆一辈子。 在完颜康伤口愈合结痂之后，清纤的故意运作之下，莫娘发现了他的存在，大发雷霆。 “你竟然如此大胆，胆敢带男子入古墓，你可知罪？” “弟子触犯古墓规矩，还请师父惩罚，但男女相爱何错之有？”清纤跪在林朝英画像前，但绝口不说自己错了，一副深陷爱河不可自拔的模样。 莫娘大怒，一掌打在清纤身上，清纤早就做了准备，这一掌并没有伤到她，但身体却被打出去好远。 “给我跪在这里反省，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人对你的情到底有多深。”莫娘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在被发现之后，莫娘把清纤带走了，完颜康一直都是心惊胆战的，索性现在说与不说他都走不了了，看在清纤救命之恩的份上，他帮她这个忙，说不定打成了她的心愿，她有办法让他出去。 把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事后完颜康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莫娘来到完颜康面前，“你们何时相识？” 完颜康向来聪慧，眼眸微转之后便拱手说道，“不敢欺瞒前辈，我与莫愁相识于五年前，那个寒风肆虐的夜中，当时我迷路了，还是前辈为我指的路，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莫愁，美.艳如同月中仙子，一见倾心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无耻之徒。”五年前清纤八岁，面前的这个也不过十岁左右，对一个八岁的女孩子一见倾心，不是无耻之徒是什么？ “前辈不要误会，那晚我与莫愁刚刚说了两句话，前辈便来了，我们那时未有私情，只是我一人心中想念。”完颜康完全不知道莫娘所想，只以为她是认为那时候两个人就有情了连忙解释，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 “这方手帕是当时莫愁遗落的，晚辈心中念着，留了五年。”有手帕了，足以见得他是真心的了吧。 莫娘接过手帕，手帕已经泛黄了，并且右下角的绣线上也有了毛刺儿，看上去是有些年头了。 莫愁莫愁，今生无忧。 这几个字，是她熟悉的笔迹。 “既如此，你便在古墓住下，择日我为你们证婚，到那时候你便是古墓的人。”莫娘说着转身离去，同时也带走了手帕。 完颜康看着，有些发愣，就这么简单？ 他之前还以为会有一场暴风雨等着他呢，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不行，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完颜康不解，“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我还不能离开？” 清纤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真的以为你做的很好吗？” “我做的不好吗？我为了增加真实性，还特意去想故事。”他觉得他做的可以了。 “十岁的小男孩儿对八岁的小姑娘一见钟情，并且非卿不娶，你觉得有人和你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即便是在古代，这个普遍十几岁成亲的年代，八岁十岁也还是太小了一些。 刚刚她是跟在莫娘身后看着的，听到他说这事儿也很惊讶，她也知道莫娘不会相信，但是莫娘却没有刨根问底，而且那块手帕……不是她的。 她鲜少出汗，即便是练了两三个时辰的剑，也不需要用手帕，所以她身上从来都没有戴过手帕，但当时在场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是她和完颜康的，那就只能是莫娘的了。 第6章 ——赤练仙子—— “一个月。” “什么意思？”完颜康不明所以，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一个月？ 清纤看向他，红.唇轻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按我说的做，一个月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送你出古墓，保证你安然无恙下了终南山。” “真的？你没有诳我？”这么好说话？她之前可是凶巴巴的不通情理啊。 “没有。”如果一个月之后没有一个结果，就说明这招行不通了，她也就没有留着他在古墓的必要了。 完颜康喜出望外，“好，就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保证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再过一个月差不多武功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说不定他有机会自己跑出去呢。 寒室当中，莫娘坐于冰床之上打坐，手中攥着那一方手帕，和往常打坐运功不一样，现在她头冒虚汗，神情慌乱，没有了以往的镇定。 孙婆婆一进来就看到莫娘如此，连忙坐到她身后给她运功，足足过了一刻钟，莫娘一口鲜血吐出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跟要走火入魔一样。”孙婆婆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看到了莫娘攥在手里的手帕。 “这手帕你找到了？”从莫娘手里拿出手帕，因为出汗，手帕都已经浸湿了。 “嗯，五年前，被那小子捡到了，她以为是莫愁的，在身上放了五年。”莫娘下床说道，依旧面无表情，但仔细听过去，可以听得出来，声音已经不似从前一般冰冷了。 孙婆婆点点头，“睹物思人啊，思了五年，倒也痴心，他们的事儿你准备如何办？” “思了五年的确可以算得上痴心，但年少的情爱，谁知道能维持多久？”莫娘一声轻哼，“明日为他们完婚。” 孙婆婆知道莫娘的意图，她对于年少的情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更何况还是被伤害过的莫娘，“好。” 完颜康是已经做好了这一个月全部都听从清纤的打算，但是成亲？ “怎么还有成亲？我不能娶你。” “做戏而已，一不拜天地二不拜父母，日后出了古墓，你不说无人会知道。”清纤说道。 成亲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但比预想当中来的更快一些，这样也好，说不定就能速战速决了。 “都是假的？”他现在是真正体验到什么叫骑虎难下了，早知道他就不跟着来古墓了，在花丛里躲上片刻，说不定就能被人找到呢，现在这可真是掉进狼窝里了。 清纤点头，“自然。” 完颜康现在只能同意，清纤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古墓当中成亲没有酒席没有宾客，只是跪拜林朝英的画像，还有对着王重阳的画像唾弃，便算是成亲了，完颜康也算是古墓弟子了。 说完这些，清纤想起一件事儿，“对了，名讳为何？” 完颜康一口水没咽下去呛着了，“咳咳咳……” “原来你还记得你没问过啊？”连名讳的不知道的人，就敢结为盟友，胆子也是真的大。 “之前不需要知道。”她之前只知道他姓严就够了，现在成亲不知道名讳容易暴露马脚。 完颜康整理一下衣服，说道：“我姓严，严顽。” 清纤点点头，记下了转身离去，完颜康见她走了松口气，他就是因为金人小王爷的身份被全真教追杀，虽说全真教和古墓有仇恨，他能够短暂的躲起来，但是他金人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出来，毕竟古墓里的人也是汉人。 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一天了，还剩二十九天零三个时辰，马上就过去了。 完颜康如此安慰自己去睡觉。 来古墓半个月了，他刚开始几天还没觉得，就想着伤口了无暇顾及其他，但是之后的这些天他深刻的认识到古墓的生活他真的无法适应，每日清茶淡饭，没有滋味儿，一日只食一餐。 更重要的是，不见天日，他现在格外的想念外面的阳光。 忽然，门被人推开了，一道女声传过来，“起来。” “干什么？” “演练。” * 第二日一早，清纤和完颜康跪在林朝英画像前，莫娘问道，“严顽，你可想好娶李莫愁为妻，成亲之后生活在古墓，今生今世为古墓人，父母姊妹皆无往来。” “我与莫愁情比金坚，若娶莫愁为妻，我愿意终身留在古墓。”完颜康没有丝毫停顿，吐字清楚，声音包含情谊，感人肺腑。 第7章 ——赤练仙子—— 叩拜过后，清纤和完颜康两个人回了她的房间，完颜康抻了一个懒腰，在桌边坐下。 “吓死我了，你师父她都不会笑的吗？板着一张脸。”他从前只以为整日哭哭唧唧的女人吓人，没想到板着一张脸的女人更吓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清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床边坐下。 完颜康见清纤在床上坐下，一时之间也有些脸颊发烫，十五岁，已经到了知道男女有别的年纪了，“那个，我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啊？” “闭眼睛睡。” 莫名其妙被怼的完颜康：“……我说的是位置。” “自然是在床上睡。” “可是只有一张床，我们都在床上睡？”她还是不是个女子？怎么能如此坦然的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像是知道完颜康在想什么一样，清纤红.唇勾起，平日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今日成亲，她身着一身红裙，未施粉黛仅凭着一身红裙，完颜康觉得她好像美.艳了一些。 “如果你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我保证你这被子都不会有女人愿意嫁给你。”清纤说完直接上.床，和衣睡觉。 完颜康恨恨的瞪着已经浅眠的人，他就不该又这么一问，能够找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诓骗自己师父的女人，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一样。 看着清纤给他留出来的那一半床铺，红色的绣被，看上去好像还挺软和的。 想了下还是走过去，他从小就没睡过硬板床，这段时间睡的他筋疲力尽，现在有舒服绵软的床铺他才不要趴在桌边睡呢，更何况他对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虽然她长得挺好看的，但和美色比起来，还是小命要紧。 昨天晚上，看了一晚上她的冷脸，就为了练习今日在林朝英画像前要说的那么几句话，那种严厉批评的语气，感觉和之前上课时候的先生一样，让人讨厌。 也不知道父王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了，这都这么久了，应该发现了吧，只是就算派兵过来，能找到古墓吗？能找到古墓里的他吗？ 如果找到那就最好了，他也不用再等一个月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完颜康进入了梦想，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陵，赵王府当中，完颜洪烈正在焦急的等着下属的回信。 完颜康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但这件事儿除了他和包惜弱没有人知道，他也是自小就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养着，十五年的父子情谊在这儿呢，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他如何能不着急。 “王爷不好了，王妃知道小王爷失踪了要寻短见，王爷快去看看吧。”外面婢女跑来说道。 完颜洪烈来不及多想，急忙往包惜弱的院子去，一边走边一边问，“不是让你们瞒着王妃，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是安侧妃，她去了王妃的小院，王妃这才知道的。”婢女如实说道。 完颜洪烈手握成全，愤怒的道：“这个贱人，一刻也不得消停。” 包惜弱的小院子，和雕梁画栋处处精美的王府不同，是一栋茅草房，除了茅草房，在院子里面还有杂乱的仓房和一个用杂草搭建的牲口棚。 只看这里面的一切，不会有人知道这是金陵城的赵王府，肯定以为是哪个小村庄里的一户农家小院。 完颜洪烈快步来到房间，包惜弱已经被救下来了，但是雪白的脖颈上面，有着一道红色勒痕，完颜洪烈心中一阵阵的痛，已经十五年了，他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没有了康儿，她随时都可以离他而去。 “王妃情况如何？” 一旁的大夫过来答道：“王妃已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长此以往恐对身体不利，还请王爷多加宽解王妃才是。” “知道了，去开药吧。” 伤心过度，自从那个男人死了之后，她没有一日不伤心的，他倒是想要宽解，可要怎么宽解？ 大夫下去之后，包惜弱很快苏醒过来，睁开眼睛还没有说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惜弱你现在感觉如何？”完颜洪烈见包惜弱醒了连忙关心道。 包惜弱眼泪越流越凶，“康儿…康儿他怎么样了？找到康儿了没有？” “还没有消息传来。”完颜洪烈刚说完，见包惜弱又闭上了眼睛，给她擦去眼角的眼泪，“惜弱你先别哭，从金陵到终南山千里之遥，来往最快也要十几日，我派了上千名精兵，就算是踏平全真教也一定能把康儿带到你面前的。” 第8章 ——赤练仙子—— “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包惜弱低低呢喃着，“如果我没有嫁给你，他们也就不会认为他是金人而对他刀剑相向。” 完颜洪烈最担心的话，还是是包惜弱口中听到了，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的手一顿，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 杨铁心多好，和全真教的丘处机是至交，如果让全真教知道康儿是杨铁心的儿子，一定不会对他刀剑相向的。 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起身看着虚弱的包惜弱说道，“一会儿我就启程亲自前往终南山，我一定把康儿给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说完也不再去看包惜弱，转身出去，吩咐外面的婢女照顾好包惜弱，他怕他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对包惜弱说出什么伤害到她的话。 包惜弱听到完颜洪烈吩咐婢女的话了，起身靠在床边，双臂抱膝把头埋进臂弯里，她是故意对完颜洪烈说那些话的。 她最爱的男人，在世的时候最痛恨的就是金人，曾经还说过要像岳飞一样，用一己之力抵抗蛮族入侵。 但是在他去世之后，她却委身于一个金人，还是金人王爷，她对不起他，不能为他守洁，不能让他们孩子冠上他的姓，现在就连杨家唯一的血脉都要生死未卜。 这些年完颜洪烈对她很好，对康儿也很好，这些她都看在眼中，为了让她开心，建造了这么一个和王府及其不符的农家小院，让她这颗心也动摇了，仿佛只有对完颜洪烈冷言冷语，戳中他的痛处，才能让她对得起她死去的丈夫。 包惜弱不知道，当你如同一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儿，能够伤害到的，只有过来拥抱你的人。 完颜洪烈为了让包惜弱安心，决定亲自去终南山，找到完颜康，而在他走之前，他处置了那个去包惜弱面前多嘴的安侧妃，他知道他府中的侧妃都看包惜弱不顺眼。 从前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一是为了能够在包惜弱被欺负的时候他英雄救美，其二是为了能够让包惜弱吃醋，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后者他医治都没有看到。 这次处置了安侧妃，也是给她们一个警告，让他在出门的这段时间包惜弱不至于被欺负了。 从金陵快马加鞭到终南山，完颜洪烈用了七天的时间，到了之后见了之前派过来的将领，“启禀王爷，我们的人这几日已经将全真教上下找了个遍，但并没有看到小王爷的踪影。” “真的都找了个遍？没有遗漏的地方？” “没有，就是全真教地牢也派人去了，没有看到世子。”将领答道。 完颜洪烈负手走动着仔细的想着，“那找到你的意思，康儿他此时应该在哪儿？难不成平白无故的就失踪了？” “王爷有所不知，这终南山之上一共有两个门派，一个是全真教，还有一个就是古墓派，原本这两派都是王重阳建立的，但是现在古墓和全真教势如水火，末将猜测，世子很有可能是在被全真教追赶的时候躲进了古墓当中。” 完颜洪烈不只是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更何况王重阳曾经还是抗金的人，他的故事他还是很清楚的。 “可有派人前往古墓派寻人？” “这个…古墓之人并未出来，故而末将的人也进不去。” “想办法进入古墓，无论如何也要探清楚康儿是否在古墓当中。” 完颜洪烈话音刚落，便有人在外面禀告，“王爷，小王爷回来了。” “康儿？康儿在哪儿？”完颜洪烈惊喜万分让人进来问道。 “世子现下去洗漱了，说是一会儿就来见王爷。” 听来人这么说，完颜洪烈这才安下心来，只要康儿回来了，惜弱也就不会寻短见了。 不到一个月，只有半个月多一点儿，清纤和完颜康就离开了古墓，是清纤去和莫娘孙婆婆提起的，莫娘对完颜康又是一番单独的盘问，完颜康从头至尾都没有对留在古墓表露出来一点儿的犹豫。 莫娘放他们离开古墓。 五年，来到这个小世界五年的时间，她学习武功，就为了能够有朝一日仗剑走天涯。 她没有兴趣去这那个辜负了李莫愁的渣男陆展元，也没有兴趣去找那个已经出家却还管红尘中事的焦木大师。 她行走在各个时空当中，为的就是不是报仇，而是走出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和完颜康下山，到了镇上之后就分道扬镳，当然临分别之前，她还是对完颜康警告了一番，若是他敢乱说，她绝对不会客气。 完颜康觉得只要自己不是傻子，他就不会去主动说，不只是因为清纤的警告，还因为想要告状的话就要去古墓，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去了，更何况莫娘那个万年冷冰冰的脸，他看了都觉得慎人。 第9章 ——赤练仙子—— “新鲜的瓜果……” “冰糖葫芦……” 终南山山脚的一个小镇子上，小贩吆喝着，清纤在看着两侧街道，找着她想要找的。 忽然眸光一瞥，见到不远处那一个小摊位，小摊位不大，摊位后面的人也不似其他小贩一样吆喝但面前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在桌旁竖着一帆布，上面写着四个字——卜卦测字。 信步走过去坐下，感觉到有人坐下，桌后穿着一身道袍的人微微睁开眼睛，“不知姑娘是测字还是卜卦？” “测字。” 算命的把纸推到清纤面前，“姑娘请。” 清纤拿起笔也不想，直接写了一个字。 纤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算命的捋着颌下胡须，“我想姑娘是来问姻缘的。” “不，我是来问前程的，不止如何解？”清纤否认道。 算命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清纤，虽是女子一身白裙，但她手中拿着一柄剑，只是美.艳的容貌掩盖了她眉宇之间的英气，笑笑说道，“这行走江湖，终究不是女子之归宿，姑娘若是想要继续如此，需要克服重重苦难，就如同姑娘这个字一般，纤夫拉着纤绳，没有容易之说。” 呵呵，这是硬往上靠拢啊。 点点头，“然后呢？” “姑娘来问贫道，并在是想要在贫道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只是想要来贫道这里看透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算命的刚说完，排在清纤后面的人说道：“道长说的真对，我们来算命不是想要听道长说什么，就是想要知道听了道长说的，才知道哪个才是我们想要的。” “对呀对呀，道长说的对，不愧是全真教的得道高人。” 全真教的人？ 清纤眼眸微眯，“原来道长是全真教的，失敬失敬。” 清纤看的很清楚，在她说‘全真教’的时候，这算命的眼眸动了一下，这是在心虚吧，也只能说他胆子够大，敢在终南山脚下冒充全真教弟子。 将算命钱放到桌上，起身离开。 她本来就不信命，她所走的路，不就是改变命运的路，之所以算命不过是想要看看在这个世界里这些算命的是个什么水平。 出了古墓派，想要行走江湖，就要想一些赚钱的路子才行，她虽然有一身武功，但总不能仗着武功去打家劫舍去，想来想去就只有算命这个法子好。 古人信命，她只要像刚刚那个算命的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即便是达不到，也没有办法证明她说的是假的。 而且这也不能算是骗人，她对于观相还真有几分了解，大福大祸测不出来，简单的一些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说干就干，买了一身道姑的衣服和一把拂尘，摆摊算命。 完颜康安然无恙，完颜洪烈也松了口气，立马让人回金陵去给包惜弱送信，他也想要带着完颜康快速的赶回金陵，但完颜康却不这么想。 他这个母亲性情如何他可是最知道的了，爱哭，他现在要是赶回去，她肯定抱着他哭个三天三夜，还不如过慢慢回去，到那时候她最激动的时候也过去了，就算是哭也不会哭很久。 完颜洪烈不知道完颜康所想的，只以为他是受伤还没有好，便先带着人回去了，留了一些人马在后面保护着完颜康慢慢走。 本来完颜洪烈还打算让人去古墓道谢的，但被完颜康给拒绝了，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地方出来，才不要去呢，更何况古墓里他被迫成亲的事儿他才不想让别人知道呢。 至于当初攻击完颜康的那些全真教弟子，完颜洪烈暗中处置了，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金人还没有完全统治中原。 全真教的又是王重阳这个曾经的抗金英雄创建的，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气，如果真的公然带兵闯进全真教，先不说只凭借他手中的兵将能否打的过，就是把全真教给剿灭了，也一定会激起其他江湖中人的愤怒。 所以只能先秘密的处置了一些弟子，但完颜洪烈对完颜康承诺有朝一日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完颜康是不觉得一定非要报仇不可，金人和汉人，在现在这个时局里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他被发现了踪迹，被追杀，那只能说明他技不如人，但父亲愿意为他报仇就报吧，他被砍伤了也是事实，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被砍伤了，他也不会落入清纤的手中，受她威胁。 完颜康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从终南山回到金陵，用了快到一个月的时间，刚一回到王府，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呢，包惜弱就把他抱住，诉说着她的思子之情。 第10章 ——赤练仙子—— 一直到了晚饭前，这才把他松开，让他去洗漱，她去让人准备晚饭。 “父王呢？怎么不见他人？” “王爷在和清愁师太在论道。”一旁伺候着的下人说道。 完颜康皱眉，“清愁师太？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王爷从终南山回金陵遇到的一位得道高人，和王爷甚是投缘，王爷请回了金陵，现下就住在十安院中。” 完颜康点点头，没有当回事儿，但是没想到，第二日他在完颜洪烈带着去见这位清愁师太，看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清愁师太？” 缁衣素袍，头发束成道姑的模样，手中拿着一把拂尘，虽然和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一样未施粉黛，穿的也不似古墓当中的白裙，而是没有光亮的灰色布袍，但依旧是仙气飘飘，说她是道姑，倒真的有几分道骨仙风。 “小王爷安好。”清纤见到完颜康也很是诧异，但诧异就连一秒钟都没有到，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师太，今日我带康儿来，就是想要让师太来给康儿看看，康儿的面相如何？”完颜洪烈在一旁说道。 “小王爷天庭饱满，生来自带福相，虽说有点儿小问题，但如若心思端正，可享常人之寿。” “呵，我还当真是什么有能之人呢，和以前那些只会说好话的和尚道士也差不多。”完颜康抱胸，不屑的说道。 “康儿不可对师太无礼。”完颜洪烈训斥一声，“师太不要见怪，康儿他一项口无遮拦惯了。” “王爷多虑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清纤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她可是比他还小两岁呢，在这儿装什么大人？ 清纤不在搭理完颜康，看向完颜洪烈继续道，“王爷，刚刚我的话还没说完，若是心思端正，小王爷一生无忧，但若是这其中有了什么变故，恐难以有双十之数。” “什么？双十之数？那这可怎么办？”完颜洪烈一听就慌了，“康儿已经有一十五岁了，师太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完颜康对于清纤所说的话一字不信，他怎么可能就剩五年了，“父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活不到二十？” “康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师太单独说。”完颜洪烈之前被清纤说中过包惜弱心中另有他人，并且清纤给他提了两条建议，他照做之后包惜弱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善。 并且对于现在的天下时局，她也说了一些她自己的独特见解，让他耳目一新，所以在完颜洪烈看来，清纤是有些真本事的，现在说康儿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完颜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师太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康儿他……” “王爷，从前我见王爷便觉得奇怪，本该命中无子但却有着为父之命，今日一见小王爷，我也便明白了小王爷和王爷之间的父子之情。” 完颜洪烈心中一惊，康儿和他并非亲生父子之事可没有其他人知道，当年的知情.人他全部处理了，面前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之间完颜洪烈双眸当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清纤眼眸微闭，但却能够感觉到从对面传过来的杀气，继续说道：“王爷一切都以小王爷之事为重，只是多年前终究留下了祸患，此时情形如同烈火烹油，一旦东窗事发，到那时候伤害最深的就是小王爷。” “留有祸患？”他当初没做干净？是和杨铁心交好的郭啸天一家人？“还请师太言明，祸患现在何处？” “祸患并非一人，而是一事。”清纤眼睛睁开，“王爷做过之事，无论杀多少人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师太的意思，恕本王听不明白。”完颜洪烈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脑中思索着，如果清纤所说的他不能接受，那么就只能解决知情.人了。 清纤不用想也明白完颜洪烈的心思，如果问题解决不了，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种做法屡见不鲜。 “虽非亲生父子，但十五个春秋的父子情谊并非虚假，我想王爷应该比我知道要如何做，只要小王爷还是小王爷，想必王爷会护他终身富贵荣华。” 小王爷还是小王爷，一生富贵荣华得以保证，但有朝一日小王爷不再是小王爷，便是飘零无依…… 第11章 ——赤练仙子—— “娘，那个什么清愁师太到底是什么人？父王为什么那么信任她？”他和清纤接触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古墓派有算命卜卦的本事。 “她是一位得道高人。”包惜弱想起之前清纤对她说的话，心中也是激荡，但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她的激动。 完颜康挑眉，得道高人？看这样子他娘也是见到过她的本事啊，“那娘你知道她是在哪座道观修行？师从何人？”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包惜弱茫然，她却是是不知道。 完颜康一声冷笑，“呵，连什么底细都不清楚，还说是什么得道高人？” “康儿不可对师太无礼，我虽不止她出自何门何派，但你只看她年过半百容貌却如少女一般，便知道她……” “噗……”包惜弱没说完，完颜康一口茶喷了出来，“娘你说她多大，年过半百？你说的是现在住十安院的那个人？” 包惜弱递过去一方手帕，“多大的人了还如此鲁莽，赶快擦擦。” 完颜康胡乱的擦了擦茶渍，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又问道，“娘你说她年过半百？” 包惜弱点点头，面露茫然，“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有不对了，他在古墓的时候听孙婆婆说了，她今年十三岁，比他还小两岁呢。 骗子，大骗子，骗到他们家来了，胆子还真不小啊。 “娘，我实话和你说，那个什么清愁师太她就是一个大骗子，她才不是什么年过半百，她今年就是十三岁，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师太，她是冒充的出家人，她就住在终南山，真名叫李莫愁。” 完颜康一股脑的说着，他才不能让他娘受骗呢，但他说完，包惜弱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康儿，清愁师太在未出家之时的闺名确为莫愁，但现已出家，便要尊称为清愁师太，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莫要让清愁师太以为咱们对她不敬。” “娘！”怎么能不信他说的话。 完颜康现在痛恨自己回来的慢了，这才一个月，怎么父母都好像是她的傀儡了一样，他说什么都不听，就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清纤能够让完颜洪烈和包惜弱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自然是因为她有她的本事。 对完颜洪烈，用在政事上的见解，再加上他对包惜弱的爱而不得；至于包惜弱，看她的面相，可不是寡妇命，所以丈夫一定还在人世。 但她没有直说，只是告诉她终有一日会和她相见的人相见，并且言语之间透漏出完颜洪烈命中无子的事情，包惜弱知道完颜洪烈不会和任何人说此事，那么就只能是她算出来的，本来信了三分，立马信了六七分。 即便还有疑惑，但也不耽误清纤赚钱。 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对于汉人金人之争没有什么想法，历史上朝代的更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历史上这个时期金人是没有占领中原的，但是再过几百年，金人入关，成为了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所以对于她来说，给完颜洪烈看面相算命，告诉他一些她送给看到的事情，这本来就是银货两讫的事情。 等她赚到了一些银子之后她就可以摘掉‘清愁’的这个马甲，溜之大吉了。 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赚来的钱，她问心无愧。 夜晚，宵禁之后王府陷入了安静，完颜康偷偷从房中溜出去，提着灯笼来到王府的一个角落里，左拐右拐进入了一间密室。 在密室当中，有一黑衣女子端坐其中打坐，披头散发，冰冷的月光照射进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阴狠无比。 此人便是十几年前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黑风双煞当中的铁尸梅超风。 梅超风双目已瞎，但听脚步声，便知道是何人，“有事？” “师父，你知道古墓派吗？”完颜康总感觉不对劲儿，他被救到古墓里，先是成亲然后回到王府又遇到清纤，现在父母对她深信不疑，所发生的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古墓乃是王重阳所建，因与林朝英打赌输了，便建立了全真教将古墓让出。”梅超风说道。 这些事情他也知道，“那师父可知道现在古墓的莫娘？” “不知。”行走江湖多年，和古墓派没有联系，但是全真教和她之间，倒是有着仇恨。 第12章 ——赤练仙子—— 九年前，漠北她失去了丈夫，全真教的马钰虽然不是真凶，但他却也是参与其中，五年前他让完颜康帮忙去全真教一趟，但却没有能够成功为夫报仇，此仇她一定会报的。 “既然回来，开始吧。” “是。” 五年前，梅超风逃到了赵王府，做一个不起眼的奴仆，想着在这里秘密练功，但又一次被完颜康给看到了，索性梅超风便收完颜康为徒，传授他武功，九阴白骨爪。 但是完颜康没有内功，九阴白骨爪也是形似而神不似，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在古墓的时候没有选择动武的原因，在被全真教追杀的时候，躲在花丛当中，远远的看到了莫娘和清纤比剑，知道他和她们武功上的悬殊。 不动还有一线生机，动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梅超风教授完颜康武功之外，完颜康还有一个传授武功的师父，全真教的丘处机。 他也不知道丘处机怎么就看上他这个金人小王爷了，非要教授他武功，但丘处机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故而总是懈怠练功。 另外他也知道丘处机是全真教的人，这次他被全真教的人追杀，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对于同时全真教的丘处机更加不喜了，也就是不去练他所教授的武功。 每到夜晚，清纤总能够感受到一阵阵阴冷之气从一个方向传过来，她知道这王府之上恐怕还有一个习阴诡武功的人存在，但她从来都没有去找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来王府是赚钱的，剩下的那些事情都和她无关。 自从上次和完颜洪烈说完之后，他隔了两日又来了，他还是觉得不能告诉完颜康真相，他知道这些事情由他告诉他比由别人告诉他要好，他也可以利用这么多年的父子情谊，让完颜康保证这辈子认他这个父亲。 但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他就说了，岂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了。 “并非本王不知道居安思危这个道理，实在是本王张不开这个嘴。”阴谋诡计他用的多了，包惜弱就是他用狠辣手段得到的，这些个路子他熟，但是直言不辍他却没有过。 “我懂得王爷无法言说的苦衷，事实上王爷也是可以不说的。” “当真？”完颜洪烈面露惊喜，“还请师太指点。” “王爷不说，只管去做就是了。”清纤眼眸微闭，淡淡的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王爷能够用情谊去温暖王妃，同样对于小王爷也是可以的。” 完颜洪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觉得他现在对完颜康已经够好的了，和他全无血缘关系，但他却是赵王府的小王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认为他尽了一个做父亲的该做的事情。 比起那个早死鬼杨铁心，他更像是一个父亲。 完颜洪烈觉得他做的够好了，如果有朝一日完颜康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对他拔剑相向，那他无话可说，只能说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喂了狗。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清纤看的出来，完颜洪烈对完颜康是好的，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让他做赵王府的小王爷，让他从出生开始就衣食无忧。 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知道完颜洪烈所做的事情都是带有目的性，让完颜康做小王爷，对他好，这些都是为了包惜弱，这一点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她就能够感受到。 包括她现在说当年之时东窗事发，完颜康难到双十之数，完颜洪烈第一担心不是完颜康的安危，而是想要杀她灭口，因为在他看来，完颜康知道当年的事情一定不会如同现在一样生活，完颜康不认他这个父亲，包惜弱也一定再安安静静的做王妃。 可以说他对完颜康的父子之情，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性，十五年过去即便有了父子之情，但这份父子之情，不足以让他为完颜康牺牲他自己。 现在让完颜康做赵王府世子，给他富足的生活，他认为他做的足够好了。 “你到底和我父王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奇怪？”中午过后完颜康直接跑来十安院，对着院中正在树下乘凉清纤怒道。 清纤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在摇椅上摇着，不得不说王府的生活还是很滋润的，如果她不是更喜欢仗剑走天涯，真在赵王府做一辈子的师太也不错。 “算命卜卦，说的自然都是天机了。” 女子低沉的声音随着午后微风传进耳朵里，完颜康气的直喘粗气，这个女人天生克他的是不是？为什么总是和他过不去？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也是，现在来到赵王府还阴魂不散。 第13章 ——赤练仙子—— “你说你是修道之人，可你们不都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吗？你和我父王说什么天机？” 今日一早，从吃早饭开始，完颜洪烈就对完颜康呵护有加，事事询问，让他非常的不适应，想来想去，就只能清纤说了什么。 清纤却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笑容，“我口中的天机，乃是天道让我知道的天机，那些说着天机不可泄露的人，想必只是卖关子，没有真正窥的这句话的真谛。”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想要干什么。”清纤起身，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拿在手中，“不过是刚从古墓出来，没有银钱，正好一身本事得到王爷赏识，赚几个钱而已，我与小王爷之前的事情已经两清了，断然不会收回对小王爷的救命之恩，小王爷可以放心。” 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 “你要钱我给你钱，你拿着钱现在就离开。”让她快点儿走，赵王府也就安静了。 “抱歉小王爷，我是凭本事吃饭的不是讨饭的叫花子，不能平白无故的拿小王爷的钱。” “你…你你你……你休要糊弄与我，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便去江你是古墓弟子的事情告诉父王，让他知道你就是一个黄毛丫头，并非日年过半百的得道高人。” 完颜康被气的语无伦次了，可清纤不觉得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气愤的事儿，眨眨眼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好啊，也好让王爷王妃知道，你被迫成亲的事儿，说不定他们还把我留下做个小王妃呢。” 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他这么容易就炸毛了，这是回到自己的底盘上底气足了的缘故吗？ “你恬不知耻，我怎么可能让你做我的王妃。”虽然她长得挺好看的，容颜完全不被所穿的衣服所束缚，即便现在看她不顺眼，但他不得不承认，即便一身缁衣道袍，她也是一个美.艳绝色的小道姑。 但她性情太坏，人也不似其他女子一般温柔，他是疯了吗才找这样的女人做妻子？ 眼见清纤悠闲的坐下喝茶，完颜康心中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对着清纤攻了过去。 清纤斜光瞥见他快速的过来，直接把手中的杯子扔出去，杯子撞在手骨上，刚一接触杯子就承受了完颜康攻过来的全部力量，还没落地能就碎了。 “没看出来啊，有几下子。”说着清纤闪身躲过，以前在古墓的时候看出来他会武功，但从他的走路姿态和声音就能够看出来，他的武功并非一流水平，看来是这段时间进步了。 “少废话，你现在滚出王府咱们相安无事。”完颜康知道他打不过清纤，即便她手中现在没有剑。 这人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不然怎么会忽然觉得她要加害于他？ “我说过了，我只有赚够了钱才会离开，小王爷不要阻挡我的赚钱路，我自然会很快离开的，到那时候小王爷又可以和父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了。”行走江湖没钱可不行，她是不打算再回古墓了，可不是还得赚一些够支撑一段时间花销的钱才行。 “你莫要威胁我，我定然会让父王赶你出府的，你给我等着。”完颜康下了狠话，愤怒转身离去。 “呵呵。”这小孩儿能把她赶走算她输。 重新给自己倒一杯茶，目光落到地上的碎了茶杯上，从刚刚完颜康出的这一掌可以看出来，他的掌法当中带着阴寒之气，和夜晚在府中练功的那位有些相似。 看来这赵王府当中还真是卧虎藏龙，只是不知道这是一条真龙还是一条假龙了。 自从王重阳去世之后，他的大弟子马钰接管了全真教，丘处机常年在外行走，而马钰无论武功还是名声，都是不如他师弟丘处机。 这些年，丘处机一直都抵抗着金人的入侵，专门杀掉那些里通卖国的送人。 十五年前，他杀了一个里通金人的官员，直接取了他的头颅，但不幸被人追杀，一路逃到了牛家村，是郭啸天和杨铁心两个人帮助他躲过了金人的追捕。 从此他结识了这两忠肝义胆的人，但是在不久之后，他却收到消息，郭啸天和杨铁心两家人被金兵给害了，他们俩也在战斗当中身亡，只留下了两个遗腹子。 当时参与进来的还有江南七怪，于是他们便打了一个赌，各自找到杨铁心和郭啸天的孩子，教导武功到十八岁，十八年后，到浙江绍兴的醉仙楼一决高下。 第14章 ——赤练仙子—— 丘处机是在完颜康五岁的时候找到的他，便做了他的师父，传授他全真教的武功，但是在丘处机看来，完颜康的资质尚可，但毅力太差了，不肯吃苦耐劳，长此以往如何能够学到好武功。 眼看着距离十八岁的醉仙楼比武就只剩下三年了，故而丘处机决定这三年他便不离开金陵，日日看着完颜康练武。 前不久，完颜康刚刚因为金人的身份被全真教的道士追杀，他当然知道丘处机是全真教的，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事实上这么多年丘处机做他的师父，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丘处机。 这晚他刚刚从密室那儿练功回来，刚进屋就被屋中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深夜不在房中休息，去往何处？” 去往何处和他有什么关系？ 完颜康默不作答，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练了好几个时辰，早就口渴了。 “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丘处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我被全真教的道士追杀，差点儿葬身终南山你可知道？”完颜康冷眼看过去，周身散发着王贵之气，从小跟在完颜洪烈身边，见到的都是达官贵人，气质自然是出众的。 丘处机一声轻哼，语气当中的轻蔑不加以掩饰，“哼，谁让你是金人小王爷。” “我既然是金人小王爷，为何你还执意要教我武功？”作为一个金人他被汉人追杀本来觉得没什么，成王败寇罢了。 但丘处机他凭什么这么说？既然这么看不上他这个身份，还上赶子教他十年的武功？图什么？ 丘处机不想要和完颜康争辩这个问题，依着他的性子，在认出完颜康和包惜弱的时候他就会和完颜康说，但是包惜弱请求他不要那么早的告诉完颜康，等他长大之后有承受能力之后再说。 “明日早晨来城东老地方，我检验你的武功。”他虽然要传授完颜康武功，但是他却不是一年到头都呆在金陵。 丘处机走了，完颜康明天却不打算去，丘处机教他的武功他不喜欢，懒得去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五岁的时候丘处机和他娘见过一面之后，他娘就一定要让他拜丘处机为师，这些年他一旦说丘处机不好，他娘便以泪洗面。 坐在桌边想了一下，目光落到一旁放着的那一鼎冒着丝丝细烟的金鹤香炉上，这香炉是前几日摆在他屋里的，据说是被那位清愁师太开过光，能够保有他。 他可不信什么开光，再说开光是和尚的活儿，她一个道教的开光，也亏得他娘相信。 忽然之间，完颜康灵光乍现。 这么扯的鬼话都信，那如果清纤说丘处机和他命中犯冲，不适合做他师父，他娘也是会相信的吧。 第二日一早，还没吃早饭完颜康就拿着一个锦盒来到十安院，进房门紧闭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刚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副美人出浴图。 女子一身白色单衣，松松垮垮衣衫不整，头发湿漉漉的散落，本就是明艳的容貌，此时更是清水出芙蓉，美不胜收。 清纤把衣服带子系好，见完颜康还眼也不眨的看着，转身坐到梳妆镜前，“有事儿吗？” “呃……”怎么回事儿？这么淡定？话本里不是说男子闯入女子闺房，女子都是要失声大叫的吗？ 清纤平时不需要侍女伺候，只是洗漱要用的水和饭菜还是需要有人送来的，几下就把长发束成一个道姑的模样。 通过镜子看到后面的完颜康眼睛四处乱看，不知道应该落到哪儿去，他不是小王爷吗？在古代来说十五岁应该也是懂男女关系了？怎么还这么羞涩？ 随即一想明白了，包惜弱整日悲春伤秋的思念着过去的丈夫，完颜洪烈又是想着如何俘获包惜弱的心，如何建功立业让金人入驻中原，哪有心思来考虑这些事情。 见完颜康如此，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古墓的时候，假成亲之后，在晚上的时候他也是束手束脚的，纯情小少年吗？ 清纤露出一抹微笑，起身来到完颜康面前，手放到他拿着的盒子上，轻声问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女子刚刚沐浴过后的味道在鼻翼间萦绕着，完颜康对面就是她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庞，正笑语晏晏的看着他，一双眼眸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看了不自觉的深陷其中，一时之间耳边只剩下从胸口传来的‘咚咚’声。 现在完颜康完全忘了，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他是如何被威胁的，如何骑虎难下的。 也是这张面孔，用最漂亮的面庞，说着最阴狠的话。 第15章 ——赤练仙子—— “呵呵……” 清纤一声轻笑，刚要再说些什么撩拨一下，目光瞥见院子里有侍女走过来，一个转身坐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拂尘，手指捏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小王爷。”侍女进来给完颜康行礼。 完颜康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嗯了一声也来到桌边坐下，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清纤面前。 她现在把拂尘放在臂弯里，手中拿着茶杯，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的很，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媚色入骨的模样。 侍女已经收拾好出去了，完颜康开口说道，“你既然想赚钱，我现在就给你送来一个让你赚钱的路子。” “我可不是什么钱都赚的。”清纤放下茶杯，抬眸看着他，眼神某平静无波，神情淡然，仿佛之前的勾人魂魄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他虽然未通人事，但那些小说话本他可是看过的，他敢肯定，这个女人刚刚要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他把脑袋上拿下来当凳子坐。 “古墓一向和全真教不睦，对付丘处机我想你不会不愿意，更何况还有钱赚。”完颜康恨恨的咬牙，但还是说正事儿，努力不去想她的可恶。 “丘处机？”清纤不明所以，“丘处机他为何会来这赵王府？” 完颜康将事情说了一遍，清纤了然，只是她有一个疑惑，丘处机既然在十年前就找到了完颜康，他又和完颜康的亲生父亲有交情，怎么能容忍好友的儿子认一个金人做父亲？ 要知道无论是丘处机的师父王重阳当年可是全力抗金的，现在全真教也号称要守护汉人江山。 “需要我怎么做？” “去和我娘说，丘处机和我八字不合，他会给我带来危险，最好能够让我不认他这个师父。”完颜康说道。 看的出来，完颜康是真的对丘处机没好感，这都相处十年了还不想认这个师父。 “我可以和王妃说，但是我不确定王妃是否会相信。” 完颜康忽然一笑，手肘搭在桌边，身子前倾看着清纤，“你可是清愁师太啊，我娘最相信你的话了，如果她不信你的话，那岂不就说明你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 “坐山观虎斗，是个好计策。”清纤手指勾上完颜康的下巴，红.唇轻启，“只是小朋友，你觉得我输了之后，丘处机知道你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他会不会觉得你心机深沉，然后更加用力的惩罚你呢？” 手指微凉的触感，鼻翼间都是女子沐浴后的芳香，完颜康又听到了从他心里面传来的‘咚咚’声，来不及多想直接站起来往一旁走两步，只是他的步伐有些慌乱。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和我娘说就是了。”完颜康说完直接出去，头也不会的离开。 清纤一声轻笑，咳了一声身子端正，打开桌上的盒子，“小王爷果然是小王爷。” 完颜康虽然不是完颜洪烈亲生的，但在物质上还真的是没有亏待他，她现在拿着这些钱走，足够她用个一两年了，看来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赵王府，开始她仗剑走天涯的日子了。 * 丘处机等了整整一日，但都没有等来完颜康的身影，积攒了一整日的怒气，在夜幕降临之后到达顶峰，再次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赵王府。 而进来之后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本来应该深夜寂寂的王府之内，此时灯火通明，丫鬟仆人来来往往，自此听了一下他们的对话，知道是完颜康在早晨的时候得了急病，完颜洪烈找了好多的大夫来，但都无济于事，现在完颜康以前就昏迷不醒。 昨日完颜康还是生龙活虎的，看上去可不是有病的，心中疑惑丘处机来到完颜康的小院子，落于屋顶之上，侧耳听着屋里的声音。 包惜弱的哭声，大夫说着无能为力的话，还有完颜洪烈的暴怒，丫鬟仆人贵地求饶，一时之间什么声音都有，丘处机听得头都大了。 而就在这时候，丘处机看到有丫鬟领着一个道姑模样的人进来，进了屋子，那道姑说道，“我听说小王爷身体抱恙，特地来看看。” “师太快来看看，康儿到底为何会忽然如此。”完颜洪烈面露欣喜，他想起来前几天清纤说完颜康恐难有双十之寿数，他本以为会是十五年请的事情暴露，没想到完颜康这么快就有了意外。 第16章 ——赤练仙子——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为小王爷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小王爷并非是身体有恙，而是和人有冲撞，八字不合却又有了接触，这才有了这道灾祸，只需远离此人，小王爷的病自然能够不药而愈。”清纤眼眸微闭，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完颜洪烈连忙问道，“到底是何人。” “天机不可泄露。”说着清纤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完颜康，又说道，“我来王府数日，与王爷甚是投缘，对于小王爷也很是喜爱，虽是天机但我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小王爷受苦。” “多谢师太了，待康儿痊愈之后，本王定然让康儿拜师太为师，在师太什么任由师太吩咐。”完颜洪烈欢喜说道。 让完颜康给她做徒弟？恐怕完颜康要是知道了，他恐怕会很后悔今日这么一出，“此事容后再议，现下是小王爷的身体要紧，我只能将此人告知王爷一人，王爷也要答应我不可同他人说。” “好，本王答应。” 清纤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纸条递过去，完颜洪烈接过走到一边，看了上面的字之后便将纸条送到蜡烛前，火焰顺着纸条飘落到地上，烧成灰烬。 “来人，去准备马车，把小王爷送到城郊别院去。”随即又看向清纤道：“还请师太同去，有师太在本王也能放心一二。” “好。” 完颜洪烈不说，她也会想办法跟着过去，毕竟完颜康的药是她给的，得时时看着才行，不然假戏真做她岂不是真的害了完颜康。 包惜弱也想要跟着一起去，但是完颜洪烈没让，清纤不知道完颜洪烈怎么和她说的，总之包惜弱是没有哭没有闹，任由完颜康被带上马车离去。 一番周折，到别院安置下来之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清纤来到完颜康房间，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日他鼻子下方，片刻之后完颜康猛然睁开眼睛直直的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之后这才平复下来，看向站在床边似笑非笑的清纤，“怎么样？我爹娘信了吗？” “如若他们不信，你也不会被带到这儿来了。”包惜弱信了她的话，但完颜洪烈嘛，恐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完颜康左右看看，这才发现他现在已经不在王府里了，而是在别院当中，他从前的去城外打猎，经常会来这里住。 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你的药还挺好使的。” 她的药自然好使了，“此事我算是完成了，稍后我就会离开，保证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 “不行，你不能走。”完颜康想也不想的说道，见清纤疑惑看过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我病了不能那么快就好，得让我娘相信我是真的因为丘处机病了，不然过后丘处机再来她一定还会让他做我师父的。” 完颜康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从房顶冲了下来，“好啊，果然是你这个孽徒用的阴谋诡计。” 赫然正是丘处机，一身深蓝色道袍，手中长剑指着完颜康，一脸毫不掩饰的怒气，很显然是把刚刚两个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完颜康却看向清纤，“你知道他来了？”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小王爷现在可需要我相救啊？”清纤含笑说道，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模样。 而在她话音刚落完颜康还没有说话的事情，丘处机就已经直接对着完颜康攻了过去，“今日我便处置了你这个孽徒，清理门户。” 眼见长剑已经距离完颜康越来越近了，清纤一甩手中手中的拂尘，挡住了丘处机的一击，同时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对着丘处机攻了过去。 之前在终南山的时候，清纤出古墓也不去全真教的范围，而丘处机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古墓的范围，因此两个人并没有打过照面。 但丘处机毕竟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高手，和清纤过了两招之后就看的出来，她所使用的武功乃是古墓的武功。 “你是古墓的人。”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接招便是。” 丘处机手中的是钢剑，清纤手中的软剑，虽坚韧程度不同，但打起来之后清纤丝毫不落于下风，招招狠厉。 完颜康见两个人已经打到院子里去了，连忙起身跟出去，同时找出来一枚信号弹，对着空中放出去。 之前江湖中人来偷袭的事情也屡见不鲜，故而时常准备着信号弹，而就在完颜康刚刚放完之后，便有无数的官兵冲了进来，手中拿着盾牌长矛。 完颜康疑惑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这是早就有准备的，并非因为他的信号弹找来的人，向四周看去，不只这些冲进来的兵将，在四周的楼上还有很多拿着弓箭的人。 第17章 ——赤练仙子—— 清纤和丘处机被团团围住，两个人的对决也停了下来，这时候完颜洪烈从士兵后面走出来。 看着丘处机一声冷笑，“丘道长，好久不见。” “完颜洪烈！”丘处机这才发现他中计了，完颜洪烈早就埋伏了这么多的士兵就为了抓他。 完颜洪烈上前，但却没有距离丘处机太近，“是我，丘道长想说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丘处机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从他紧握着剑柄的手能够看出来，他是没那么容易妥协的。 完颜洪烈后退一步，“劳烦师太将丘道长擒住，届时本王定会重重酬谢师太。”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清纤身上，她没有说话，将软剑重新缠回腰间，“还请王爷恕我不能帮这个忙了。” 她最讨厌被人利用了，她知道她把写着‘终南长春’的字条给完颜洪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她和完颜康在做戏了，她也猜到了完颜洪烈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背着包惜弱将丘处机给除掉。 毕竟丘处机可是一直都和包惜弱有联系，而他们之所会联系到一起，就是因为杨铁心。 但是他完颜洪烈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让她帮忙捉住丘处机，她可丘处机算不上有仇恨，刚刚出手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到完颜康而已，她现在的钱也够花，没必要为了钱再去多此一举。 完颜洪烈见清纤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一挥手，一瞬间所有的士兵一拥而上，对着丘处机攻了过去。 完颜康看了眼场上，转身跑出去，在他刚刚跑出别院，就看到那一抹还没有走远的缁衣素袍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你就这么走了吗？” 清纤停下脚步，倚在树干上歪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少年，你是在舍不得我吗？” 身后要升起来的太阳，朝阳洒在她身上，笑容愈发的灿烂，和之前在古墓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不在是清冷的，她身上也是带着温度的。 “我……”完颜康一时之间语塞，他舍不得吗？“我才没有呢，我为什么要舍不得你？”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有心机的女人，为了出古墓威胁他假成亲，为了钱假扮道姑进王府，诓骗王府众人；甚至曾经还威胁要收回对他的救命之恩，那冰冷的匕首闪过寒光他现在还记着呢。 他怎么会舍不得？可笑！ “好吧，那我走了，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清纤一笑，对着完颜康拱了拱拳，转身离去。 完颜康看着那一抹渐渐远去的背影，可笑，他怎么会舍不得？ 她不善良，不温柔，唯一可以说得上是女人的，就只有她那一张美.艳的容貌了，还有她不时出现的媚色。 她有心计，贪钱，但刚刚父王说给她钱财让她捉住丘处机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去害过人；出古墓的时候用了计谋，但如果是让他一直呆在那么一个冰冷冷的地方，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出去吧。 一时之间，完颜康心思复杂。 丘处机终究是被完颜洪烈捉到了，包惜弱在知道之后立马去找完颜洪烈，让他放了丘处机。 其实早在十年前，丘处机第一次来赵王府的时候，完颜洪烈就知道，如果他就连自己王府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那他也不用做这个王爷了。 但他一直都装作不知道，为的是有人能够教完颜康武功，还有金人入驻中原，还是需要江湖人士的支持，他想着看看能不能把丘处机乃至全真教给拉拢过来。 不过从这十年内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个想法难以实现，而且完颜康这次还被全真教的人追杀，足以见得全真教是真的憎恨金人，如此一来此事只能作罢。 在前晚丘处机来找完颜康的时候他就知道，在完颜康病了之后他将信将疑，而在清纤拿出了那张写着‘终南长春为祸首’的字条时，他知道他到了动手的时候。 命人将完颜康转移到别院，暗中部署，终于在别院将丘处机抓获，清纤之前的话也的确提醒他了，十五年前的事情他并非将所有人都封了口，想要调查还是能够查出来是他所为的。 这样一来他可就不能再让丘处机和包惜弱有所接触了，所以丘处机留不得，而且在处理了丘处机之后，他也还要再让人去仔细的排查一番是否还有知情.人。 “清愁师太所说的话，也是你让她说的是不是？”包惜弱看着完颜洪烈，水雾慢慢涌上双眸。 第18章 ——赤练仙子—— 完颜洪烈最喜欢的就是她灵动的双眸，此时自然也是十分喜欢的，“不是，清愁师太是真的算出来康儿与丘处机命格相克。” “若是真的命格相克，为何之前的十年无事？偏偏此时有事？”包惜弱又问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丘处机和康儿命格相克的。 完颜洪烈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双眸当中充满了对他的质疑，对他的不信任，他们在一起十五年了，比她和杨铁心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她对他依旧没有任何的信任。 包惜弱被完颜康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就想要退缩，但是她心底又告诉她不能退缩，一旦退缩了，丘处机真的会被完颜洪烈给杀了的。 丘处机和杨铁心是好友，又教导了康儿十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什么都不做。 “来人，把王妃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随意出来走动。”完颜洪烈不准备和包惜弱争辩，丘处机是全真教的人，又是杨铁心的好友，不管是因公因私，他都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包惜弱被带回了小院子，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看到完颜洪烈和完颜康，直到三天之后，完颜康来了告诉她一个消息。 丘处机被全真教的人给救走了。 包惜弱这才放下心，但随即又对完颜康不为师父求情而训斥了他，完颜康气愤异常。 十年前就是因为包惜弱他才认了那么一个师父，这十年来丘处机作为他的师父，教授他武功，可同时对他也是动辄打骂，他之前和包惜弱说过，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包惜弱的斥责，还说什么‘严师出高徒’，丘处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还有前几日在别院的时候，丘处机都要杀了他了，那天他刚刚醒过来，身体虚弱，如果不是清纤用拂尘挡了一下，说不定他已经命丧黄泉了，一个没有多少师徒情分，还要杀了他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他求情？ 他认为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对得起丘处机这么多年教他的武功了。 和包惜弱大吵一架，完颜康跑了出去，而第一次知道完颜康心中对她有所不满的包惜弱承受不住，急火攻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晚完颜康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让人给赵王府送了一封信，心中说他准备出去结识一些江湖中人，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惜弱，康儿他只是一时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完颜洪烈柔声说着，完颜康这时候和包惜弱因为丘处机吵架，他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完颜康已经对丘处机不满了，日后就算是丘处机说出真相，恐怕完颜康也不会相信了，至于包惜弱对完颜康说真相，在这个基础上他也有计策可以应对。 而且让完颜康出去结识一些江湖中人也好，金人想要入驻中原，不仅是要打败宋人朝廷，还要有江湖中人的支持，毕竟江湖中人可是有着不小的力量，一旦团聚起来抗金，对于金人入驻中原同样也是一个不小的阻力。 客栈之内，完颜洪烈准备了好多的银票让人送来给完颜康，出门在外，尤其是想要有意结识江湖中人，没有钱可是不行的。 完颜康全部收下，知道包惜弱已经醒了，挥手让人离去，转身进屋，把银票分开收起来，狡兔三窟，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把其中一个荷包递到在桌旁坐着的女子面前，“这个你收好了，不要弄丢了。” 清纤捏起那枚荷包，红梅簇簇，荷包做的倒是挺漂亮的，“为什么给我？” “我怕全都放我身上会弄丢。” 此时清纤已经脱去了缁衣道袍，换上了一身红色长裙，比起之前在古墓穿着的仙气飘飘的白纱裙，她更喜欢艳色系的衣服。 完颜康不是第一次见她穿红裙，之前在古墓假成亲的时候，她也是穿红裙，只不过在古墓里面昏暗，昨日他跑出去，走在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红裙耀眼，却依旧没有掩盖住她艳丽的容貌，仿佛有她在，所有人都成了陪衬，变得不那么起眼了。 昨天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他娘发生争吵，心情糟糕透了，见到她仿佛一束光照进他黯然的胸口，跟着她一起到了她住着的客栈。 夜晚看到她在院子里面喝酒，他索性也下去，和她对饮。 看着她喝酒，潇洒肆意，如同清风拂过，赶走了心头的愁绪，他也产生了肆意走江湖的感觉，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没交代，想着最近完颜洪烈提起过要结交江湖中人，故而用了这个由头。 第19章 ——赤练仙子—— 完颜康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清纤同样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不过在清纤看来，行走江湖也不是什么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儿，身上有钱有武功，四处走走看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就是了。 离开金陵，一路往北走，两个人两匹马，在林间道路上狂奔。 这是完颜康第一次不带着人出来，感觉还挺新鲜的，不过清纤说的路见不平的事情他却一直都没有看到，自然也不需要拔刀相助了，为此有些失望。 少年出入江湖，以为能够有一番作为，名扬天下，但真的走入了江湖之后，发现想象当中的和现实当中的有了偏差，失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清纤把完颜康这种落差看在眼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继续上路吧。” “去哪儿？”完颜康却没有起身，继续坐在茶摊上，兴致缺缺，没有了前几天的兴致高涨。 清纤看了一下，“在往北走应该就到长白山一带了。” 完颜康起身，拿起他不久前新买的一柄剑，“去了长白山之后你要去哪儿？” “江湖之大，走走看看，漫无目地。”想要去哪儿就去哪儿，随心而为。 “可我感觉这不是江湖。”他以为出了金陵之后，就会像之前在终南山的时候一样，刀光剑影，生死一线，可现在出来半个月，每日都是策马狂奔，根本就没有看到有恃强凌弱的现象出现。 清纤没打算为完颜康答疑解惑，已经身处江湖之内了，他迟早有一日会感觉到的。 “走了。” 牵着缰绳，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现在虽然是乱世当中，但却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战争发生的，像这种小镇子，人本来就不多，生活的还是很安然的。 完颜康付了差钱，也牵上马跟着清纤身后出了城。 之前出发之前就说好了的，她带着他上路，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他，他负责她这一路上的花销。 而清纤也完全不客气，在还没出金陵的时候就选了一匹良驹，花了不少钱。 出了城，渐渐的进入山林当中，之前刚开始的时候，完颜康想着会不会有人林子当中做着打家劫舍的事情，以至于晚上都不去客栈住，故意在晚上露营。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之后在没有遇到客栈的时候两个人也会再野外露营。 点上一圈火堆，防止有野兽靠近，在圈内休息，饿了就吃之前买的干粮，虽然不是那些普通的大饼馒头之类的，也有鸡腿或者是整只烧鸡。 但已经凉了，再用火烤热之后味道总归是差了些的。 吃了好几天，完颜康终于吃不下去了，“我刚才看到野鸡野兔了，为什么不吃刚宰杀的？” 刚宰杀的现烤的，味道比二次加工的要好的多吧。 清纤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不干净。” “用小溪水洗干净不就好了？我看到那边的小溪清澈的很。”完颜康指着不远处的小溪问道，就算不吃山鸡野兔，摸点鱼来烤着吃也行啊。 “溪水清澈，但却不可食用。” 她去过对于现在来说的未来世界，知道很多病毒的由来都是从野外的动物身上来的，那些山鸡野兔现在看上去蹦蹦跳跳的，可又有谁知道，那不会是病毒传染到人身上其中一个宿主。 但这些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过玄幻，莫说这个时候，就是千百年之后，在医学家没有发现之前，知道的人都很少。 粗略的完颜康说了一下，迎来的是完颜康一脸懵，便也不再多说。 “不过就是一餐而已，明日进城便可以吃的新鲜的饭菜，行走江湖如果连这么点儿困难的克服不了，你还是回赵王府去做你的小王爷吧。” 面对清纤的嘲讽，完颜康.生气了，靠着树干瘪嘴不说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来那日在客栈里，清纤在树下，手中拿着酒壶仰头喝酒。 一个女子，能够将动作做的这么潇洒漂亮，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他向往着那样的肆意不知愁滋味的生活。 清纤看了一眼完颜康，勾唇一笑，把手中酒囊扔过去，“北方地区夜晚冷，喝点儿酒暖暖吧。” “哼。”哼了一声拿起酒囊，这还是他买的酒呢，在酒铺子里，她专挑最贵的酒买。 喝了一口，清甜的桂花香气在舌尖萦绕，她说着是她最喜欢的酒，他怎么就没喝出来这酒好在哪儿？一点儿都不烈，感觉就像喝水一样。 不过鼻尖除了桂花香气，好像还有一股檀香味儿，把酒囊送到鼻尖仔细的嗅了嗅，果然是有一股檀香味儿。 这种味道很熟悉，对了，他想起来了，这是在赵王府的时候，十安院里就是这种味道，让人心安的檀香味儿。 不知不觉间，完颜康沉浸其中，完全忘了刚刚的气愤。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被一道有力的胳膊给拉倒，手中的酒囊落地，里面的桂花酒全部洒了出来。 第20章 ——赤练仙子—— 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同时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站定之后仔细看过去，只见刚刚他做着的那棵树上，有一颗蛇头从树枝上伸下来，见此情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条蛇在这儿？” “深山当中什么都可能有。”清纤剑指着那条巨大的蝮蛇，“不过这条蛇看起来好像不是野生的。” “不是野生的？那就是别人养的，什么人这么缺德把养的蛇放出来吓人？”完颜康怒不可遏，他被吓的现在心还怦怦直跳。 盘在树枝上的蝮蛇动了动，又要下来的迹象，清纤知道蛇的爬行速度很快，一旦下来爬行他们一定逃不了，这样一来只能先下手为强。 眼见蝮蛇就要下来了，用力将手中的长剑刺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蝮蛇的七寸上。 蝮蛇挣扎着，但到底不是普通的蝮蛇，依旧能够负隅顽抗，清纤和完颜康跳到树上去，这才看清楚这条蝮蛇的长度。 足足有四五丈那么长，粗细比一人抱的树干细不了多少。 “这么大的一条蛇，这得养多久？”完颜康讶然，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么大的一条蛇还真是闻所未闻。 “最起码十年以上了。”清纤说道。 本来四周就有火堆，蝮蛇从树上掉下来，隐痛疼痛四处乱撞，触碰到了火堆，已经有了灼烧过后的焦味儿了。 完颜康咽了咽唾沫，烤蛇他没吃过，但闻着问道竟然觉得还不错。 清纤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有这些总想猎奇的人，才会惹出来那么多的事儿。 眼见那条蛇已经快要气绝身亡了，跃身下去一把把蛇身的长剑拔.出.来，血液已经不再流动了，故而直接拔.出.来也没有出现鲜血奔涌而出的画面。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从远到近传来，“我的宝贝去哪儿了？我的宝贝啊。” 两个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童颜白发的老头儿健步如飞的从远处跑过来，看到地上的蛇大惊失色，“我的宝贝，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宝贝。” 原来这人是这条蝮蛇的主人啊。 梁子翁看向还滴着鲜血的剑尖，循着剑尖向上看，看到清纤直接扑上去大喊，“是你杀了我的宝贝，你赔我宝贝，你赔我。” 清纤闪身躲过，完颜康一把握住梁子翁的手腕，“自己的东西不看顾看了，让其跑出来吓人，杀了它已经便宜它了。” 梁子翁身上是有着武功的，真的打起来的话完颜康打不过他，但是现在被完颜康一推，直接推到了蝮蛇身上完全没有反抗。 清纤以为梁子翁会继续不依不饶，但没想到他竟然把整张脸对着蝮蛇的伤口地方，开始吸着蝮蛇身体当中的血。 清纤看着一阵犯恶心，连忙转身离去，完颜康见她走了，也连忙追上去，这个老头儿太恶心了，果然如同她说的一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知道有毒没毒，那蝮蛇看起来不似毒蛇，但那个老头儿绝对有毒。 第21章 ——赤练仙子—— 天亮了进城，清纤找了一家早点铺子进去，要了一些吃食，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完颜康感觉他现在依旧很不好，那股血腥气依旧在，赶都赶不走。 “我先去找个客栈洗漱，你慢慢吃吧。”完颜康说完直接就走，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洗去这一身的血腥气。 清纤已经缓过来了，之前再血腥的画面她都看到过，只是用嘴去吸蛇血这个举动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但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个包子也就吃不下了，出了早点铺子牵着马也去了客栈，昨晚她也没有休息好，现在需要补眠。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满血复活。 刚下楼就看到完颜康在大堂的一张桌旁，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他正在大快朵颐。 信步过去坐下，“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嘛。”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不过就是血腥了些，如果我连那都看不了，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完颜康叫来店小二，给清纤添了一副碗筷。 完颜康夹了一个肥肥的鸡腿儿放到清纤碗里，“吃吧，先做的味道不错。” 清纤夹起来刚要吃，送到嘴边觉的有些不对劲儿，“等一下。” “怎么了？”完颜康不明所以。 清纤看一眼这一桌的饭菜，很显然完颜康也是刚醒没多久，一桌子的饭菜大多数都没有动，只有那只烧鸡，他手中拿着一只鸡腿，另一只在清纤这儿，而完颜康手中的那只鸡腿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了。 “你行侠仗义的机会来了。”清纤抬眸看着他笑道。 “嗯？”完颜康不解。 只见清纤放下鸡腿，从手镯的机关里面拿出来一枚银针，银针刺入鸡腿，瞬间银针变黑。 完颜康吓的连忙把手里的鸡腿给扔了，“掌柜的，你们……” “先别说话。”完颜康话没说完，清纤就按住了他手臂说道，“和店家无关。” “那是谁？”完颜康坐下来，眉头紧锁，随即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怪老头儿，“是他？” 清纤给酒杯里面倒了杯酒，洗去银针上面的毒，把银针重新收回镯子里，“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这一路上他们只遇到了这么一件怪事儿，而且现在淮河以北是金人的底盘，往这边走的路上时常能够看到金人注意他们，想来也是完颜洪烈授意的。 “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先看看他有什么后招。”清纤注意到完颜康唇色有些发黑，摸起他手腕号脉，“不是要命的毒，也不用吃药，多喝点儿水就能排出去。” 清纤环视一周，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大堂和二楼都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却没有看到昨晚的老头儿。 这毒不致命，可昨天从那条蝮蛇来看，如果不是精通药理之人无法把蝮蛇养的那么好，那可是一条药蛇。 完颜康整张脸都黑了，任谁被下毒都不会开心，更何况还毁了他一桌子的饭菜，手握成拳头，“别让我看到他，看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那老家伙。” 清纤浅笑，“放心吧，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你的。” 夜晚宵禁，夜深人静，屋外只有树叶的沙沙声，而就在这些沙沙声当中，好像还有着什么声音掺杂其中，但因为太过快速了，以至于还没有辨别出来就已经不见了。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小缝隙，夜色当中一根迷魂香伸了进来，一炷香之后，迷魂香已经燃尽，梁子翁一把把窗户推开，大摇大摆的进来。 拿起油灯来到床前，看着床上陷入沉睡当中的女子，露出及其猥琐的笑容，“如此标志的美人儿，只可惜有一副蛇蝎心肠，今日我就要让你看看敢杀我宝贝的下场。” 说着梁子翁就要伸手过去，而就在这时候，忽然后面袭来了一道有力的掌风，梁子翁闪身去躲，但却还是被掌风给打着了，油灯也因为巨大的掌风而熄灭。 “什么人？” “老怪物，多年前我放你一马的时候就说过，再让我看到你作恶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道让梁子翁惧怕的声音传来，下意识的就跪在了地上，“洪洪……洪帮助饶命，我并非要害人，只是这女子杀了我的宝贝，我报仇而已啊。” 油灯重新燃起，原本在床上熟睡的女子进入站在了梁子翁面前，“如果你把你的蛇看好了，不让它出来我也不会杀了它。” 洪七公见清纤竟然没有被迷魂香给迷晕了着实是惊讶了一下，他知道梁子翁的迷魂香是什么程度的，“你这小丫头有点儿意思，刚刚是在闭气吧，内功不错。” “多谢洪帮主夸奖。” 洪七公在一旁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床上，那儿可还有一个呼呼大睡的呢， “小丫头你叫什么，师出何门？” “晚辈李莫愁，师从终南山古墓。” 洪七公知道古墓弟子不得出来，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这人心肠歹毒，多年前就被我看到他捉少女回去给他炼制什么秘法，当时放他一马，现在又起了害人的心思，小丫头你说应当如何处置才行？” “作恶多端的人，自然是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洪七公点点头，又听清纤说道，“把他送去官府，洪帮主以为如何？” “官府？”洪七公作为丐帮帮主，如果现在国泰民安，也就不会有丐帮的存在了，恰逢乱世，朝廷动荡，此地偏远，官府更是无法可依，“小丫头，你初入江湖还不知道江湖险恶，你更不知道的是官场险恶，把他送到官府可无异于放虎归山。” “放一只纸老虎归山，又有何惧？” 很自信，这是洪七公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也许她并不是如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么单纯无害。 完颜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昏迷之前的事情渐渐回笼，猛地坐起来。 “醒了？”悦耳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你怎么样？那个老头儿呢？” 清纤递过去一杯水，“送去官府了。” 完颜康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水，昨天说的很好，他们两个在一间房中躲着，等梁子翁一来就将他擒获，可夜半时分忽然闻到一阵香气。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清纤忽然靠近他，直接把被子盖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想要拒绝，跟着她一起去把梁子翁抓住，可却已经没有了意识。 第22章 ——赤练仙子—— “你怎么能把他送去官府呢？那种人就应该……” “无论哪种人，都要按照法律来解决问题。”即便这个时代法律还不完善，朝局动荡，官府也不一定会按照宋律秉公执法，但法律依旧是一个时代明显标记出来的底线，也是现在百姓认为真正受到惩罚的标志。 清纤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在送去官府之前他一身武功已经被废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用你的身份去和官府的人交涉一番，让他们秉公办理。” “我会去的。”完颜康下床，来到清纤面前看着她。 面前的女子眉眼如画，一身红裙明艳照人，她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昨晚你把我盖住，是为了让我不被发现吗？” “不然呢？”本来想着在房间里潜伏，守株待兔，但是没想到对方有迷魂香，她可以屏气，但是完颜康不能，那时候洪七公没有出现。 以防打起来之后梁子翁拿完颜康做人质，索性就将他藏起来，这是最好的方法。 完颜康不发一言，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她担心他把他藏起来他是开心的，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没有本事和她一起对付梁子翁，这让他有些沮丧。 两个人一同下楼，昨天差不多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吃了些之后完颜康去了官府，用完颜洪烈的令牌成功的让官府的人对梁子翁不敢放水。 之前还有人想要把梁子翁收为己用，现在知道梁子翁要害的是金人小王爷，当即不敢徇私。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金人。”金人小王爷，这个名号听起来倒是很有威慑力。 清纤已经告诉完颜康是洪七公制服的梁子翁，同时也是他把梁子翁的武功给废掉的。 “洪帮主误会了，我是金人不假，但她不是，我们只是好友同行而已。”完颜康解释道。 洪七公了然的点点头，他作为丐帮帮主，知道丐帮的很多人都是经过了战乱无家可归的人入了丐帮，他知道想要入侵中原的是金人，但这些人的无家可归也不能全部怪在金人的头上，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大宋朝廷的不作为。 在战时哪有什么对错，不过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对于百姓来说，两边都是施暴者。 只是完颜康看上去眉目清秀，身姿欣长，气度不凡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贵公子，未曾和金人沾上边，看来这次是他以貌取人了。 解决了梁子翁，洪七公离去，清纤和完颜康继续上路，一路上他们也更加了解了梁子翁，那些因为他而受到伤害的人，知道他被关起来了，很多人都递了状子上去，为了能够让他的罪名再多一条，受到应有的惩罚。 在长白山这一带，这几日最多讨论度的可以说就是这件事情了，他们也听到了很多梁子翁之前做过的事情。 “把他送去官府也是便宜他了，按照他之前的那些罪行，都够把他五马分尸的了。”完颜康愤怒的说道。 清纤倒没有他那么愤怒，“他是该死，但不是应该死在你我之手。” 她杀了梁子翁，并不能为真正受到伤害的人讨回公道，他们不知道他死了，还会继续陷入痛苦当中。 现在让那些人知道梁子翁没有好下场，也能够略微的抚平一些心理上的创伤。 完颜康听着清纤的这番话，不由得重新审视她，她离开金陵的时候说她要惩恶扬善，他以为她是要杀掉所有的坏人而已，但是在面对梁子翁的事情上她并没有直接杀了他。 现在想想如果直接杀了坏人，即便将他乱剑砍死，那只是‘惩恶’而已，并没有做到‘扬善’。 清纤看向完颜康，发现他看着她的双眸当中好像带有光亮，“这么看着我干嘛？感觉自己受教了所以崇拜我？” “只是忽然觉得我明明比你大，但你却好像比我成熟。”他以为这一路上会是他知道的更多，毕竟她是第一次出古墓，但是这一路上他好像样样不如她。 清纤不由一笑，她本来就比他大，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精了，怎么可能和刚刚入世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一样。 女子貌美，笑容璀璨如霞，让人心生向往，完颜康再一次听到从胸膛里传出来的‘咚咚’声，还有仿佛要从胸口喷涌而出的热意。 清纤见他脸颊有些绯红，少年害羞的模样还真是可爱，上前靠近一步勾唇笑道：“忽然发现喜欢上我了吗？少年？”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完颜康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清纤双眸当中他的倒影。 第23章 ——赤练仙子—— “我早就发现了。”完颜康嘟囔道。 他又不是傻子，早在他在十安院当中，第一次面对她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心跳，还有被迷魂香迷晕醒来之后，他的情绪完全被她所左右，他就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 清纤猛地上前一步，在完颜康的嘴角亲了一下，随即后退一步在桌边坐下，悠闲的给自己倒杯茶，嘴角含着一抹笑容。 “你……”完颜康被她的举动给惊着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愣了好半天这才在她对面坐下，欣喜道：“我把我们在古墓已经成亲的事儿告诉我父母，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古墓那根本不是成亲。 少年初尝情滋味，面对清纤如此态度，完颜康有些紧张，”你……不愿意做我妻子？” 她时常言语上挑.逗他，还总是靠他那么近，他接触过的女子不多，但是他知道如果对他没意思肯定会保持距离的吧，而且刚刚他们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吧，他以为她的心思和他一样呢。 清纤放下水杯，“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十三岁？你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做你妻子？” “那怎么了？”十三四岁成亲的他见过好多。 清纤起身，手搭在完颜康肩膀上说道，“我在二十岁之前不准备成亲，如果你能等我到那个时候，我就做你娘子。” 古代男女成亲时间早她知道，但她不想要十三岁成亲，完颜康现在看来是一个不错的少年，这张脸也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她想要找一个人和她共度余生，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性子还没定呢。现在一时头脑发昏要她做他妻子，万一过两年变卦了喜欢上别人了呢？那她作为妻子是成全之后潇洒离去还是暴打负心汉？ 她穿越这些小世界，离开这个世界对于这里的感情将会全部抽离出去，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是会对待每一段感情。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马叫，两个人连忙出去，只见马厩外有四五个穿着一身白裙，带着白色锥帽的女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偷我们的马。”完颜康上前大喝。 为首的女子拿出来一枚令牌，冷声道：“我们是白驼山的人，看上你们这两匹良驹，我们花钱买下了，你开一个价吧。” “什么白驼山没听说过，赶快放开我们的马，不然休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完颜康从小就不缺钱，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高姿态的甩钱，心情很不爽。想要花钱买他的马，他可不缺那个钱。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白衣女子将一个荷包扔向清纤，在他们看来清纤应该是个弱女子，直接就要把马牵走。 清纤接住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声音低沉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开马。” “和她们废什么话，看招。”完颜康长剑出鞘，对着就要牵马走的白衣女子攻了过去，清纤紧随其后，这些女子就连完颜康都对付不了，根本不需要她拿出软剑。 不到一刻钟，白衣女子落荒而逃，这是完颜康入江湖一来真正意义上的打赢了一仗，还是和清纤并肩作战打赢的，十分开心，长剑归鞘捡起地上的荷包。 “这些就当做他们的赔礼，走，带你去大吃一顿去。”完颜康得意的对着清纤挑眉。 来到这个世界，她虽然一直都在古墓里呆着，但她也是有在收集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白驼山的主人是西毒欧阳锋，在二十年前，华山论剑，欧阳锋败在王重阳之手，没有得到天下第一，但也从那时候开始名扬天下了。 只是白驼山远在西域，距离长白山千里之遥，白驼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如此肆无忌惮的进行如此强取豪夺之事？ “我之前也听说过欧阳锋这个人，传闻擅长用毒，别人都说他‘人还未到毒蛇先行’，你说咱们今年是不是和蛇犯冲啊，前几天刚遇到一个养了十多年蝮蛇的梁子翁，这又遇到了一个样毒蛇的欧阳锋。” 完颜康叹息一声，清纤想了一下，“依我看倒不一定是欧阳锋来了，听闻他执迷于打败王重阳获得天下第一，已经闭关很多年了。” “不管了，反正是他们没理在先，再找来本公子就再打他们一顿。”完颜康盛了一碗莲子粥送到清纤面前，“快吃吧，这地方池塘少莲子也少，莲子粥可是很贵的。” 秉承着在未来娘子面前不买最好的只买最贵的，完颜康很卖力的一番显摆，不是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嘛，养娘子同样的道理，跟着他一起见识了好东西，这样就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好东西而离开他了，反正他不缺钱。 完颜康美美的想着，清纤抬眸看了他一眼，喝粥不说话。 欧阳锋自从二十年前被王重阳打败，没有获得‘天下第一’的称号和九阴真经，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回到白驼山闭关修炼武功，不理世事。 这次来长白山的确不是欧阳锋，而是他侄子欧阳克，他这些年时常来中原，但长白山他是第一次来，这次来长白山的原因也是听闻这里有一个人养了一条粗壮的蝮蛇。 在白驼山他们就是训练蛇的，对于这条养了十多年的蝮蛇有了兴趣，虽说蝮蛇无毒，但是十多年的蝮蛇，和其他的蝮蛇肯定不一样。 谁知道他晚了一步，刚到长白山就被人告知梁子翁入狱了，那条蝮蛇的尸体也被人发现死在树林里，对此他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少主，我们的人被打伤了。” “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敢打我们白驼山的人？”欧阳克挑眉，语气当中玩味十足，他仗着西毒侄子的身份，还有一身还算可以的武功，从白驼山到此千里迢迢，这是第一次遇到了有人挑衅。 没错，在欧阳克眼中，清纤和完颜康此举，就是在像他挑衅，即便他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来而不往非礼也，别人都已经对他进行挑衅了，他哪有不回之礼啊。 第24章 ——赤练仙子—— 欧阳克让侍女带着去清纤和完颜康所在的客栈，在客栈后院看到了马匹还在，确定了他们还没有走。 “少主，就是他们。”侍女指着正在上楼的两个人说道。 欧阳克看过去，一身着红裙的女子正在上楼，在他的方向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女子面容稍显稚嫩，眉眼如画，琼鼻小.嘴，只这一张脸，在他生平所见的女子当中便能够排的上前三名。 听到声音清纤停下脚步看过去，只见一身着月白衣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的男子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男子身后站着四五个身着白裙带着白色锥帽的女子。 瞬间了然，感情这是之前白驼山的来寻仇了。 完颜康感觉清纤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男子纵身落到清纤面前，长身玉立，嘴角带着笑容，展开折扇摇着，说道：“在下欧阳克家住在白驼山，是来和姑娘赔罪的，今日午后我的侍女对姑娘不敬，还请姑娘见谅。” 完颜康皱眉，这个人怎么一脸的坏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清纤看，就好像是色中饿狼似的。 趁着清纤还没说话，把她拉到身后，“道歉有什么用？本来就是你们理亏？赶快滚，别让本公子再看到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以前只要欧阳克亮出身份，别人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毕竟欧阳锋无绝之一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对他如此不恭敬的，眼眸微眯打量着完颜康。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口气倒还不小，敢和他这么说话。 扯动一下嘴角，双眸迸发出寒光，“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完颜康。”话一出口欧阳克有些惊讶，没想到金人啊，又听完颜康继续说道，“完颜洪烈的完颜。” 欧阳克自然是知道完颜洪烈是谁，瞬间了然完颜康这一身的傲气从何而来了，点点头，“原来是小王爷啊。” 清纤见完颜康如此，只能说一句‘少年热血’，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他不是完颜洪烈的儿子之后会如何，只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知道就好。”完颜康哼了一声，拉着清纤便上楼。 但他这个自以为非常帅气的举动，在欧阳克眼中就是毛头小子的幼稚行为，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清纤在这儿，一定能够看出来，他这一抹笑容里面包含的危险信号。 而即便没有看到危险的信号，她刚刚也看出来了，欧阳克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 “怎么样，我刚刚是不是很厉害？一说名字对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完颜康洋洋得意的在清纤面前说着，看着她的双眸里面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字。 清纤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也喝了一口，“欧阳克是欧阳锋的侄子，他们常年住在西域白驼山，即便是金人没有入侵之前的大宋他们都未必放在眼中，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王爷而已。” “他要是敢来更好，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让他见识一下本公子的厉害之处。”那些个侍女的武功平平，他就不信欧阳克能有多么厉害的武功。 清纤不由一笑，“你倒还真是自信，可他们本来就是用毒之人，你还指望着他给你下一个战帖？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她认为欧阳克如果想要对付他们，使用阴谋诡计的几率比正大光明的几率要大。 完颜康仔细想一下，好像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那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风孙子就没有怕的。”上次被迷魂香迷晕了之后，他特意去药铺找人配了专门针对迷魂香的，如果他敢来就正好试试有没有用。 不确定欧阳克会不会来，故而两个人并没有在一间房里呆着，这一晚也的确安稳的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未免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事情，清纤决定离开此地，他们和欧阳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非解决不可的事情。 但是完颜康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一晚上没睡？这样能骑马吗？” “我等了他一.夜，那家伙竟然没来，气死我了，一点儿都不守信。”完颜康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哈欠。 “人家好像也没有说夜半时分要去找你吧。”清纤见他又在桌子上趴下了，眼见已经眯起来了，“要不找辆马车，你在马车上也可以睡一会儿。” “好，都听你的。”这种深山当中说不定还有妖魔鬼怪呢，先离开也好。 让伙计帮忙找了一辆马车，清纤一个人对于坐马车没兴趣，骑在马上手中还牵着一匹，在马车前面走着。 第25章 ——赤练仙子—— 欧阳克这次出来只带了十几个人，而且武功平平，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这地方的官员都和金人有勾结还招惹完颜康那是找死。 现在完颜康出城了，那就到了他大刀阔斧的时候了。 欧阳克问道，“听闻最近赵王爷正在招募江湖名士？” “是，但具体如何容属下再去打探一番。”侍女答道。 欧阳克点点头，“去吧，如果赵王爷当真爱才心切，把他送过去。” “是，属下遵命。”侍女领命出去。 欧阳克来到窗边，从他这里看出去，正好能够看到长白山的大半个山景，树木葱葱，林中的行人看的并不真切，但不时从林中飞出来的鸟儿还是看的清楚的。 这林子里的风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如同中原的朝局动荡一般，富贵险中求，他不妨再往林子里吹一把风。 鲜花着锦，荣华富贵哪个人不想要？他如果当真功成名就，也证明了他欧阳克是有本事的人。 一个时辰之后，当地官员得到消息，关在大牢当中的梁子翁被折磨致死，官员也只是一听，并没有多想只是让人去把消息告诉金人，也好让完颜康知道，随即让人把尸体拖去乱葬岗，不再去管。 乱世当中，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又怎么会有人给一个罪犯去收尸。 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受害者们，也终于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只是这些慰藉和他们收到的伤害相比较，依旧是不值一提，但在这个杀人都可以不用偿命的乱世当中，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离开长白山，清纤不准备再往北去了，转而往南走，只是和来的路线并不一样，没有去过的地方，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全新的地方去体验。 江湖的腥风血雨，打打杀杀从来不曾挺过，一路上她见到了很多事情，对于江湖也有了一些重新的理解。 总而言之，她行走的江湖路，每一天都有新的收获，新的体验。 半年的时间过去，到了深冬，清纤来到了终南山附近，这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丘处机死了？ “他死了？”完颜康声音里面饱含兴奋，可见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我之前还以为他被救走之后就再也抓不的他了呢，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短命？啧啧……” “他被救走了？是全真教的人救的？”不对呀，完颜洪烈好不容易抓到丘处机，怎么会那么简单的就让人给救走？ 她之前在赵王府住过，知道完颜洪烈的府兵就有好几百人，这些人里面不乏高手，丘处机在赵王府应该是属于头号犯人，会这么容易的就被救走了？ 完颜康疑惑，“你不知道吗？抓他的第三天他就被全真教的人给就走了，不得不说全真教的人还真是有些本事，能闯进王府把人给救走。” 如果是半年以前，他绝对不会承认全真教的人厉害，现在他觉得他承认也没什么，武功这东西学无止境，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承认别人比他厉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清纤深思不由问道，“你觉得有问题？” “我觉得……”根据她的了解，完颜洪烈属于斩草除根的人，断然不会让丘处机在救走，更何况还只用了三天，先不说当时金陵城里有多少全真教的人，就算是有足够多的人，三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筹备一个完整的计划出来。 毕竟赵王府的囚犯被劫走了，肯定会全城戒严，到那时候想要出城都是问题。 “你是亲眼看着丘处机被救走的？” “那倒没有，不过那一晚的动静很大，我睡梦当中都隐约能够听到声音，王府彻夜灯火通明，一直到早晨才稍微停下来。”完颜康如实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他睡的特别熟。 清纤勾唇一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么她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需要证实了。 夜晚，清纤一身夜行装，手握长剑上了终南山，偷偷潜进了全真教。 在全真教正堂之上设有灵堂，在灵堂之内放着一具棺材，四周很安静，只有一个小道士在守灵。 清纤上了屋顶，往屋外扔了一块石子，引得小道士出去看，快速下去将棺材盖一角推开，只一眼，她就确定了她的想法。 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衣服物品，丘处机被救出来了，又何必在棺材里面放衣冠弄个衣冠冢。 听到脚步声传来，拉过棺材盖，跃上房梁，满意离去。 第26章 ——赤练仙子—— 在这半年里，完颜康一直都是和清纤在一起的，她去哪儿他就跟在哪儿，大有守着未来娘子的意思。 相处的越久完颜康越觉得他喜欢清纤，小心脏因为她跳动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看着她的一言一行，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行事，和男子的行事也有很大的不同。 她有着属于她自己的一套理论，当她和他说了这套理论之后，完颜康觉得很有道理，总能够给他惊喜。 而且她很聪明，这次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觉得丘处机没有死，并且结果真的证实了，丘处机并没有在棺椁当中。 “难道是诈死吗？”完颜康问道，“我之前听到丘处机说过，他师父曾经就用‘诈死’这一招对付欧阳锋，现在他也如法炮制？” “他诈死是想要诈谁出来？丘处机技术不如他师父，恐怕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按照她的猜测，丘处机应该还被完颜洪烈关着呢，如果他对完颜洪烈有用，他应该还活着，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他现在的尸体都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她更倾向于前者，毕竟完颜洪烈大费周章的让人以为丘处机被救走了，还有如果丘处机死了，那么全真教就应该用他的尸首入棺，而非衣冠，全真教如果连一具尸体都拿不回来，那王重阳的弟子们未免也太菜了。 完颜康想了一下，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大，“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父王他要丘处机做什么？还非要让人以为他被救走了？” “这个就要去问赵王才能知道了。”丘处机是断然不会背叛汉人投靠金人的，但他对于完颜洪烈来说也不至于一点儿用都没有，再说不是还有一个包惜弱呢。 完颜康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儿，只要全真教认为丘处机已经死了，不管丘处机是不是真的死了，之后都再也不能以他师父的名义来管教他了。 “对了，我前段时间收到金陵的来信，到了年下我得回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你回家我跟你回去干吗？继续做清愁师太吗？”这么久了一直都是用完颜康的钱，她不缺钱也不需要再扮演道姑了。 完颜康就知道清纤不会和他一起回去，但还是不由得一问，“好吧，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等年后我去找你。” “我准备回古墓去看看孙婆婆和小龙女，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完颜康点点头，“那我快去快回。” 其实在这样的乱世里，多少人都活不下来，为了温饱而痛苦的挣扎着，过年过节属于有钱有势之人的游戏，完颜康本来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转而一想，他的武功也需要再精进一些才行。 也不知道梅超风还在不在王府里，他走的时候也没和她说一声，如果还在这次回去就再学一些武功，这样以后再行走江湖就能毫不畏惧的把清纤拉到身后了，现在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就感觉很不错。 从终南山快马加鞭回到金陵，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在回来之后迎来的又是包惜弱的痛哭，完颜康不由一阵扶额，他保证包惜弱绝对是他见过最喜欢哭的女人。 “康儿此次出去大半年，可有什么收获没有？”被包惜弱抱着哭完来到完颜洪烈书房又被如此问道。 “收获自然是有的，太多了怕父王没时间听，不过这半年多以来我结识了一些朋友，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受益匪浅。”完颜康说道。 完颜洪烈点点头，“有收获就好，现在宋金战争一触即发，多结交一些江湖朋友，对建功立业也是有帮助的，这半年以来也有不少江湖中人投靠王府，等明日我为你引荐引荐，你和他们多聊聊，对于你行走江湖也是有帮助的。” “知道了父王。” 完颜康没当回事儿，他不觉得他行走江湖还需要别人的意见，不过既然完颜洪烈让他见，见一见也无妨。 不到十个人，在完颜康看来，这些人的武功不过尔尔，一个个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又是一阵阿谀奉承，在他看来真不怎么样，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长得也都是歪瓜裂枣，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大侠的风骨。 “父王，这些人当真能够助我们完成大业？”回到书房，完颜康对此表示严重的怀疑。 完颜洪烈却是一笑，“他们虽然其貌不扬，但却各个身怀绝技，能力不凡，就拿欧翁来说，他及其擅长用毒，试想一下，在上阵之前，在对方的马槽里下了毒药，等到了战场之后对方岂不是任由我等处置了。” 完颜康皱眉，虽说战场之上兵不厌诈，但这等手段，未免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不过他也没有上过战场，如果这就是战场上的规则呢？ 完颜康没有多说什么，想起了丘处机的事儿问道，“父王，我之前在终南山的时候听说丘处机死了。” “此事我也听说了。”丘处机还在他手上，看来全真教的这全真七子，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的团结一致，连尸首都没有见到就宣布死了，感情也不怎么样。 完颜康仔细观察着完颜洪烈的表情，他就只是知道了……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想说？ “还有事儿吗？” “没事儿了。”完颜康摇头。 “那你先去陪你母亲吧，她这半年很是想念你。” “知道了，我这就去。” 完颜康陪了包惜弱一会儿，入夜之后去了密室，梅超风已经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在密室里留了一本秘籍，完颜康照着练习。 丘处机去世的消息传遍江湖，很多和他交好的江湖人前来终南山祭拜，这个冬天的全真教很热闹。 清纤去了古墓，看望了孙婆婆和小龙女，但是莫娘她却没有看到，孙婆婆说她在闭关。 孙婆婆还问起了完颜康的事情，清纤只说他因为年节和亲人团聚去了，但她不想去所以回古墓来了。 第27章 ——赤练仙子—— 孙婆婆见清纤不似说谎，但总觉得有些问题，想着可能是她想多了，便也没有再多问，留着她在古墓住了几日。 过了十五，清纤离开古墓，临走之时孙婆婆还叮嘱她有时间让她多回古墓，清纤全都应下来。 而就在她离开之后，孙婆婆去了寒室，本该在闭关的莫娘却没有在练功，“她走了？” “走了。”孙婆婆点头说道，“半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很好，你输了。” “人生很长，半年而已，又能证明什么？”莫娘一声冷笑，就算是做戏，做半年的戏也是很容易的。 孙婆婆心中一声叹息，“承认这世上还是有真感情的，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 “还是那句话，用事实说话。”莫娘在寒冰床坐下，“我要打坐了，你先出去吧。” “那就用事实说话，咱们走着瞧。”孙婆婆转身出去，牵着在门口站着的小龙女，“走，我们一起去练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孙婆婆看来莫娘就是如此，可一个人心中一直心怀芥蒂，带着对全天下男人的仇恨，这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她只希望她可以活的轻松一些。 清纤下山，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些来祭拜丘处机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路下来只看到三五个上山去的。 “啊，救命啊……” 山脚下，猛然听到一声惊呼，清纤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女子跌倒在地，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条银色三角脑袋的蛇盘在那里，冲着女子吐着信子。 这大冬天的，毒蛇不需要冬眠吗？ 眼见那毒蛇就要过来了，清纤来不及多想，接连三枚银针刺过去，一枚打中七寸，其余两枚打在了毒蛇的脑袋上。 只见毒蛇又垂死挣扎了几下，气绝而死。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女子起身对清纤道谢，“如果不是姑娘，我可能已经命丧于此了。” “不用谢。”清纤走到毒蛇旁，长剑出鞘把毒蛇砍成两截，血液蔓延出来，黑红黑红的，看起来就很瘆人。 “冬天为何还会有毒蛇出动？”女子走过来疑惑问道。 “怕是被人带进来的。”这种毒蛇不像是此地会有的毒蛇，那就只能是别人带进来的，这段时间山上人来人往的人不少，应该是这时候趁乱进来的。 “我叫穆念慈，跟随义父前来拜祭丘道长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穆念慈问道。 “李莫愁。”清纤说完，只见毒蛇毒液蔓延开，到路边的枯草上，枯草瞬间被腐蚀黑了，可见这毒蛇的毒素多么强大。 左右看看，找了一些枯树枝垒起来，把毒蛇的尸体放上去，又往上面洒了一些酒助燃，随即点了一把火上去，瞬间火光四起。 “为何要这么做？”穆念慈不懂清纤此举何意。 “这种毒蛇浑身上下都是带有毒素的，必须烧成灰烬，否则让人被山中的山鸡野兔吃了，猎户又把山鸡野兔猎回去也会跟着中毒的。”清纤解释道。 穆念慈了然，随即却是一阵后怕，她跟着义父行走江湖，生活并不富裕，故而经常猎一些山鸡野兔来吃，会不会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念慈。” 穆念慈正想着呢，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过来，穆念慈连忙应一声，“义父，我在这儿呢。” 清纤也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这一眼，让她不由得一惊，随即眯起眼睛。 穆念慈一惊和穆易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儿，穆易来到清纤面前，拱手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穆易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 穆易？他叫穆易？ 之前在赵王府的时候，她看包惜弱的面相并非丧夫之命，隐约的给包惜弱透漏出了杨铁心可能还活着，包惜弱拿出了一张画像给她看，请她看看是否是早亡之相。 那张画像上的人，和面前的这个‘穆易’有七八分相像，画像上的要更加年轻一些。 如果面前的这个真的是杨铁心，过了十五年了，老了一些也是再正常的事情了。 清纤谢绝了杨铁心的道谢，看着毒蛇的尸体燃烧成灰烬，又把被毒蛇血液污染过的土地给处理了之后下山。 第28章 ——赤练仙子—— 算算时间完颜康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清纤想着索性再等几日，如果他还不回来，她自己一个人继续上路。 这段时间终南山脚下的客栈可是赚的盆满钵满，来祭奠丘处机，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多家客栈都是客满的状态。 也好在现在时间过去了，清纤下山，倒也没有遇到找不到客栈住的情况，直接在她去古墓之前的客栈住下。 刚一住下，便有小伙计过来，给了她一封信，“这是之前和您在一块儿的那位公子留下的，让我看到您了转交。” “他什么时候留下的？”完颜康回来了？ “就今个儿早上，那位公子也是昨个儿才回来的，今早出门之前留下一封信。”小伙计说道。 清纤点点头让小伙计出去，打开信一看，果然是完颜康的笔迹，信上也没有什么特别说的，只是说如果她从古墓下来了不要着急走，等他回来之后一起走。 一个月一个来回，除去路上的时间，看来他在王府也没有呆上几日啊。 把信收起来，让伙计送上来几道菜，她本来不重口腹之欲，但在古墓的这几日所吃的都是十分清淡的，现在终于是可以换换口味了。 黄昏时分，完颜康回来了，被小伙计告诉清纤已经回到客栈住下了，欢喜的来到她房间敲门而入。 “干什么事情了这么高兴？” 完颜康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当然是因为看到你了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咱们都有上百年没见着了。” 耍贫嘴，清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衣服下摆衣角被划破了一个口子，“和人打架了？” “嗯，遇到了几个人，讨厌的很，明明是他们和我问路，可说话很不客气，我也就没有跟他们有多客气。”完颜康拍拍胸膛，“我一个人，他们有五六个人，都败在我手下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清纤点点头，完颜康把脑袋凑到她面前来，笑道：“这次回去我武功突飞猛进，要不要来和我一起比划比划。” “好啊，明天一早去比划比划。”看完颜康自信满满的，他武功莫不是真的有所提高？ 之前完颜康武功什么样她是知道的，她倒是要看看，他现在的武功到底如何了，竟然能够让他如此自信。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清纤和完颜康去了城外人少的地方的开始比试。 完颜康不用剑，赤手空拳，为了公平起见，清纤索性也不用剑，这样一来就成了内力和轻功的比试了，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比试。 本来害怕伤及无辜，他们已经选了一个少人的地方，可却不想还是有不速之客来了。 江南七怪，在十五年前，不对，是十六年前和丘处机约定，分别找到杨铁心和郭啸天的后代，传授武功十八年之后到绍兴醉仙楼比试，一决胜负。 他们找到了郭啸天的儿子郭靖，这些年一直都在漠北，当丘处机的死讯传过去的时候，他们先是不信，但消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最后被全真教的弟子证实了，他们这才离开漠北赶来了终南山，凭吊丘处机。 第29章 ——赤练仙子—— 昨天他们来到了终南山，想要找人问路，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十分狂妄的后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今日一早祭拜了丘处机之后下山，不曾想又看到那个狂妄的后生在对着一女子攻打，见他如此行事，江南七怪一直以‘侠义’走天下，此事哪能袖手旁观。 完颜康本来和清纤打的兴致正酣，忽然之间四五个人加入进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攻击。 完颜康迅速后退，认出了他们就是昨天对他不客气的人，当即黑了脸，“怎么？昨日挨打没够，今日又来了？” “小子，你昨日便出言不逊，行迹狂妄，今日又欺负弱女子，我等定要为民除害。” 从前完颜康看那些小说话本子，里面也有各种侠客行走江湖为民除害，他曾经一段时间很是向往那种生活。 但是他现在很不喜欢听到‘为民除害’这个词，“你们说要为民除害？可你们问她了吗？她让你们帮助她除去我这个‘祸害’了吗？” 清纤也看明白了，感情这些人就是昨天完颜康与之打斗的人，上前一步说道，“多谢几位的好意，但我想几位误会了，我们是好友，刚刚只是在比划比划而已。” 清纤此话一出，气氛可以说是非常的尴尬了，柯镇恶上前，“既然如此，倒是我们兄弟们多管闲事了，我们走。” 眼见柯镇恶带领着他的兄弟们要走，完颜康在后面大喊，“喂，你们不为民除害了？我这个祸害了还在这儿呢，快来除了我啊。” 柯镇恶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韩宝驹转过来十分凶狠的怒道，“你小子别太狂妄了。” “呵呵，是你们狂妄还是我狂妄啊？”完颜康一声冷笑，“昨日好像是你们先对我不客气的吧。” 问路没有个问路的样子，好像必须要告诉他们怎么走一样，他又不欠他们什么。 柯镇恶怒不可遏，直接把权杖挥了过来，完颜康闪身躲过。 清纤往后退两步，抱胸靠在树上看着，昨日完颜康说他答应了他们几个，她现在就要看看，他是不是在说大话。 只见完颜康和六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以一敌六。 对于这六个人的身份她想她应该是知道了的，江南七怪，在江湖上一些名声，但关于他们的武功，相传就只是二流水平而已。 行走江湖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武功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绝顶高手是五绝那样的，一流高手是丘处机等人一般。 完颜康十六岁，此时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只是他的武功看起来阴寒的很，只是长此以往有些问题啊，练武功走火入魔可不知是说说而已。 很显然，江南七怪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武功招式都十分熟悉，那是因为他们早在十年前，就遇到过这种武功。 “梅超风是你什么人？”柯镇恶大声问道。 “她是我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看招便是。”完颜康手上招式不断变化，嘴上也没闲着，“还说什么为民除害，结果人家根本就没让他们帮忙除掉我这个‘祸害’，你们就连事情始末都没有弄清楚，有为民除害的资格吗？” 气人的话不要钱的往出说，句句都令江南七怪很是尴尬，柯镇恶渐渐的乱了阵脚，其他人见他如此也都有些慌了。 ‘噗……’ “大哥……” “大哥你怎么样？” 柯镇恶一口鲜血吐出来，完颜康连忙后退一步，不让鲜血溅到他的新衣袍上，这可是他新做的，上好的料子，还用银线绣了暗纹，月光下波光粼粼，他可是很喜欢的。 “本公子我今个儿没工夫和你们逗趣儿，不过随时等着你们来除掉我这个‘祸害’，走了。” 拿出折扇潇洒的打开，一个转身离去。 “怎么样，我厉害吧？”在自己心悦的女子面前，总是忍不住展示出最优秀的一面，这和孔雀开屏是一样的道理，只是扇子扇了两下就感觉有点儿冷，讪讪的收起来。 清纤一笑，手指放到嘴边，一声哨响，远处的两匹马跑过来，“走吧。” 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夸奖，完颜康有些失落，“我以一敌六，难道我不厉害吗？”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完颜康道：“不知道，你知道是什么人？” “江南七怪，为首的那个便是飞天蝙蝠柯镇恶。” 之前他们听到过别人说柯镇恶柯辟邪两兄弟除暴安良的故事，当时完颜康还觉得这两个是个义薄云天的人，想着有机会认识认识呢，“亲身下河知深浅，亲口尝梨知酸甜，果然传闻不能相信。”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要亲身下河去测深浅的，恐怕世上没有几个人吧。” “也对。”完颜康点点头，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刚才比试也没一个胜负，现在咱们比比看谁先到下一个城门如何？” “好。” 清纤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大喊，完颜康已经冲了出去，她也紧随其后，策马奔腾。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和江南七怪的缘分太深了，等到傍晚时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正好遇到了江南七怪当中的几个人在大堂里吃饭。 见他们二人进来，当即冲了过来，“又遇到了，今日我便要为我大哥报仇。” “呵，是你们技不如人输了，怎么还输不起了呢？”完颜康嘴炮竟就没输过，“想要来报仇可以，在这儿打吗？那可得先说好了，这儿可不是野外，打坏了店家的东西你们可是要赔钱的，我想你们都是‘为民除害’的大侠，断然不会在欺负小老百姓的事情吧。” “你……” 行走江湖，义薄云天，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但是真的要说起钱来，金钱充足的人可不多，仔细想想整日打打杀杀的人又能有多少钱？ 所以在没有行走江湖之前清纤决定先赚钱，有钱了才能肆意走江湖。 本来大侠惩恶就是做善事，破坏了百姓的一些东西也鲜少有人像他们要钱，不是不想要，而是要钱就会落人话柄。 但是现在被完颜康这么一说，让他们如何自处？ “你……” “我什么我？没钱赔的话就别来招惹本公子，等赶明个儿本公子上路了在野外来和本公子一战也不迟。”完颜康说完，大摇大摆的往楼上客房走。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根筷子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过来，直直的射进了木头楼梯栏杆上，距离完颜康只有一步之遥，他但凡走的快一些，一定会被伤到。 第30章 ——赤练仙子—— “什么人？”完颜康顺着筷子过来的方向看过去，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在大堂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 一个头发凌乱，身穿一件深色棉袄的男人坐在角落里，听到完颜康的声音抬起头，当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清纤不由得一怔，目光又落到完颜康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缘分，让他们亲生父子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了？ 完颜康看着那根已经穿透了栏杆的筷子，看来这又是一个准备‘为民除害’的人，反倒是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一声冷笑：“掌柜的，有人弄坏了你店内东西，你不准备说点儿什么吗？今天弄坏的是栏杆，赶明个儿说不定就连你这房梁都能让人拆了。” 这个镇子并能算一个小地方，靠近终南山，在客栈当中更是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够碰着，遇到一些人在客栈打起来，店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现在这明显就是有人要打架，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冒头，生怕两方打架伤着他，如若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在乱世里讨生活，本来就是非常不容易的。 完颜康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掌柜的，摇摇头，看向一旁韩宝驹几人，“今个儿一早还说要除掉我这个‘祸害’，可现在碰着一个欺压良民的人连个声都不出，这就是你们江南七怪所为的侠义精神吗？” “你……”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连句话都说不利索，趁早找个地儿养老去，别在外面晃悠让人看了心烦。”完颜康说完，大摇大摆的上楼。 清纤来到柜台前，和掌柜的说几句话，也随之上楼去。 杨铁心之前在终南山的时候听说了丘处机和江南七怪的赌约，分别找到他和郭大哥的后代，传授武功。 他也从马钰那里知道江南七怪找到了郭大哥的儿子郭靖，丘处机也找到了他的儿子，但是马钰说他并不知道他儿子身在何处。 现在知道对面的就是江南七怪，那他们会不会知道他儿子在哪儿？ 杨铁心正想着，韩宝驹几人已经来到他面前，“壮士好身手，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我叫穆易，”杨铁心不准备将真实身份透漏出去，这些年他一直隐姓埋名，就是担心被当初追杀他们的人知道他还活着，所以这些年找妻儿都是秘密的寻找，不敢太过张扬，故而速度很慢。 杨铁心有意从江南七怪口中问话，江南七怪对于刚刚他针对完颜康也很有好感，三两句间便聊了起来。 杨铁心有意往丘处机身上引，江南七怪跟着一阵唏嘘，说起了他们在十六年前定下的赌约，杨铁心顺势问了‘杨铁心后代’。 朱聪看出来杨铁心神情有些紧张着急，说道：“丘道长并未说明杨大侠的后代居住在哪儿，但是前些年他一年总有三四个月是在金陵呆着的。” “金陵？”杨铁心案子思量着，这些年他去了大江南北，但是金陵他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无外就是金陵现在差不多已经全部都被金人给占领了。 他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将金人赶出中原，现在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能力了，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但是现在有了一丝线索，他势必是要去金陵一趟的。 自从上次在终南山上遇到了穆易，清纤就知道完颜康迟早会和他碰到，但没有想到这么快。 之前她和完颜洪烈说完颜康如若执迷不悟难有双十寿数，这是她在把他救回古墓之后所看到的，所以她让他帮忙，想着他寿命短，等她出了古墓，他死了她名义上就只是丧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当在赵王府上看到他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他面相改变了，即便他容貌未变，但是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这个世界没有灵力，她无法准备的看出来一个人的生死寿夭，但无法活到二十五岁是属于早亡之相，她隐约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现在完颜康已经完全没有了，说明他还是改变了一些吧。 “你在想什么？”完颜康见清纤不说话兀自出神问道。 “没什么。”她也不过是一想，面相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更何况还有‘人定胜天’这句话呢。 完颜康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说刚刚在楼下那个蓬头垢面的是什么人？看上去指力好像是不错，能够用筷子把木头给穿透。” “他用的不是指力，是腕力。” “腕力？”清纤拿出一支玉簪，示意完颜康把杯子放到对面柜子上，用力甩出去，瞬间玉簪穿透杯子。 完颜康嘴巴大张，“你竟然也会啊？” 拿过穿着玉簪的杯子，玉簪直直的穿透杯子，在簪子穿透的四周有着一些细碎的裂痕，但是杯子并没有碎。 清纤抽出簪子，没有了平衡力，杯子碎裂成几块，“想学吗？” “好练吗？”如果不好练他学不会岂不是很丢脸。 清纤挑眉，“好学，不然我也学不会不是。” 本来完颜康是准备学的，但是清纤这句话一出，他觉得他得好好想想，迄今为止他还没发现什么是她不会的呢。 比掌法，比长剑，比软剑，比轻功，她好像都挺厉害的，所以她所说的‘好学’和他认为的‘好学’并不是一个层次的。 早晨的时候，完颜康把柯镇恶给气的吐血了，但伤势并不严重，不然也不会比他们还早到客栈。 他们本来就自诩是正义之士，为民除害，现在又看出来完颜康的武功和梅超风有些相似，似乎是师承一脉，当然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了。 但是不能像十六年前一样，和丘处机在醉仙楼一战，他们没有钱来赔所以只能是像完颜康所说的那样，在他们出城的必经之路等着，第二日一早清纤和完颜康刚出城，就看到一行人在他们面前挡着。 清纤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惹上这么几个麻烦了？” “呵，本公子正嫌日子无聊呢。”完颜康一声冷哼，看向清纤道，“你先走，去前面等我，我解决了他们很快就来。” “好。” 清纤抽了一下马鞭，江南七怪也没有拦着她，毕竟她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最多也就是觉得她没有义气，把完颜康一个人扔这儿了。 第31章 ——赤练仙子—— 清纤走了却没有走多远，牵着马吃草，她不认为完颜康是江南七怪的对手，昨日他也仅仅是没有输而已，靠着嘴炮占了上风，今日他的嘴炮可就不一定有用了。 不过她也知道完颜康不是一个倔强的人，打不过就会快速脱身，打不过还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远处马匹奔跑声音隐约传来，但听得不真切，想着应该是完颜康，抚摸着马毛，听着马的声音近了，正想要上马和完颜康一起离去，回头发现策马而来的竟然不是完颜康，而是穆念慈。 “李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穆念慈见清纤很是惊喜，下马问道。 “路过。”看向穆念慈身后，远处林间隐约有打斗的身影，看身形，貌似杨铁心也加入其中了。 穆念慈顺着清纤的目光看过去，说道：“我义父遇到江南七怪正在为民除害，所以出手帮忙，让我先去前面等他。” 猜也猜到了，昨天在客栈里同时看到江南七怪和杨铁心，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结识。 穆念慈看了看清纤，身着一身热情如火般的红衣，但她整个人看上去却很是冷清，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清纤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忙，毕竟双拳难敌四腿，以一敌七，不是说说而已的，况且根据她对完颜康武功的了解，他并没有多少的胜算。 而就在这时候，一群官兵从城里冲了出来，加入了战争当中，上百的官兵，把江南七怪和杨铁心重重围住。 “小王爷，卑职来晚了还请小王爷恕罪。”一身盔甲的将领对完颜康抱拳说道。 “无妨。”完颜康看了眼被团团围住的几个人移开目光，看向远处那一抹红色，咧嘴一笑。 清纤距离比较远，但还是能够看到他一口大白牙，杀气十足，这是贵气的小王爷吗？怎么感觉像是个大傻子。 “金人贼寇，我柯镇恶定要取你首级。”知道完颜康身份，柯镇恶怒不可遏。 完颜康也不去看他，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一脸的悲愤，可那又怎么样？他现在还不是自身难保。 “随时恭候。”完颜康翻身上马，对着将领说道，“把他们关几天就放了，我还等着他们来取我首级呢。” 随即策马扬鞭，向那抹红色的身影奔驰而去。 “你不会真的是被找麻烦找上瘾了吧？”她凡事喜欢干净利落，最不喜欢拖沓了，但是完颜康这么处理江南七怪，无疑是为以后留下了祸患。 完颜康一笑，“我才没有呢，可是难道直接把他们都给杀了？不然你说要怎么处理才好？” 那几个人虽然讨厌，但也是不至于被杀，更何况就那一百多个官兵，还真不一定就能够把那些人完全制服住，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那一百多个官兵都得牺牲。 他不怕被江南七怪从此恨上，可这些官兵都是经过训练的，到时候上战场用的，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断断不能在这些人身上给浪费了。 清纤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对方真的对他们做出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她可以将对方千刀万剐连眼睛都不眨，可是江南七怪就好像是苍蝇一样，不咬人倒是招人烦。 可他们又不是苍蝇，是活生生的人，不能像打苍蝇一样给打死。 上马重新启程，但不是策马狂奔，就只是在骑马慢悠悠的走着，此时南方已经有了绿意，阳光正好，在野外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感觉通身舒爽。 “你怎么不问那些官兵为什么会出现呢？”完颜康见清纤一直都不问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是你找来的吗？”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是他找来的不假，“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找来的吗？” “什么时候？”这个她倒是没有注意到，在白天就算发信号都不一定看得到，更何况这个地方，还是大宋的官兵多一些的。 完颜康神秘一笑，“你猜。” 清纤看了他一眼，双眸当中尽是无奈，她忽然觉得这家伙智商不在线，这是个问题吗？“昨晚还是今日一早？” “你猜错了，是那些官兵本来就跟在我们身后的。”这次他从金陵出来，特意带了这些人出来。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她对于四周的感知还是很好的，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才是。 “那是因为他们刚到啊，我比他们快一些。”之前根本就没有出现，她当然不会感觉到了。 清纤看了完颜康一眼，她相信用完颜洪烈的身份，那些官兵能够将江南七怪和杨铁心关牢里去，毕竟现在大宋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微小了，像这种小地方的官员有了接触金人的身份，还是要为自己着想一番的。 即便是个刚正不阿的宋官，那些官兵也有本事把人关进去。 但是…… “他们会一直跟着吗？” “那当然了，不一直跟着怎么保护我们？”完颜康理所当然的说道。 清纤看向他，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也不喜欢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 “没关系，我让他们远远的跟着，肯定不会打扰我们的。”完颜康说道，他也看出来清纤不愿意了，但是他不觉得有人跟着他们有什么不好。 他武功还没有很高，有人保护他们总是好的呀。 “行走江湖就是要孑然一身，你带这么多人出来，不像是行走江湖的反倒是像帝王微服私访的。”她知道，完颜康做了十六年的小王爷，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所认为的行走江湖不是这样的。 江湖不是朝堂，刀光剑影横生，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微服私访哪有带这么点儿人的。”完颜康嘟囔道。 清纤不准备去和完颜康计较这件事儿，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策马离去。 完颜康不明白清纤怎么忽然就生气了，策马去追，但是追了半天就连个影子都没有追上。 一时间也是气愤不已，对着跟上来的将领大发雷霆，将领被训的一句话不敢多说。 “小王爷，可需要卑职着人去找李姑娘？” “只怕看到你们她躲得更远。”他不就是带些人跟着吗？至于生气跑掉吗？他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第32章 ——赤练仙子—— 清纤没有生气，之前和完颜康行走江湖，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共度一生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生长在赵王府，这一点她给忽略了，现在想明白了。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分道扬镳也是一个选择。 而就在她刚刚进城之后，就要到了一个人，熟悉的面孔，从前见过但不知名姓。 完颜康不知道清纤的想法，独自生了一天的气，刚想着让人去找，却忽然得到一个消息。 王妃病重他得赶快回去，完颜康来不及多想，带着人回金陵。 回到王府的时候，包惜弱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完颜洪烈守在床前，平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此时已经发丝凌乱，下巴上冒出了胡茬。 “父王，我娘如何了？”完颜康连忙来到床前问道。 “已经昏迷三日了，找了许多大夫开了药都不见效。”完颜洪烈说道，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不似以往一般声如洪钟。 这时有侍女进来，端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面放着一枚小药丸，“王爷，药来了。” 完颜洪烈拿过药丸，不假思索的亲自喂到包惜弱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顺着食管咽了下去。 不多时，包惜弱缓缓睁开眼见，完颜洪烈惊喜异常，一把抱住她，“惜弱你终于醒了。” “我……” 许久未说话，包惜弱的声音有些沙哑，侍女快速的倒了一杯水过来，完颜洪烈喂包惜弱吃下去。 “王妃醒了，清愁师太的药果然有用。”侍女在一旁喜道。 “你说谁？”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怎么会是她的药？” 完颜洪烈给包惜弱喂了一些水之后扶着她躺下，对完颜康道，“康儿，我照顾你母亲走不开身，你去十安院，替我谢谢清愁师太。” “十安院？”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快马加鞭已经够快的了，她竟然比他还快？连药都制出来了？ 完颜洪烈点点头，完颜康应是转身出去。 快步来到十安院，刚来到院门口，就看到院中的粗壮杨树下，一缁衣素袍的女子正在树下喝茶，缓步走进去，最近之后这才看到，她眼底已经有了一圈乌青，看上去好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他生气的那一整天里面，有很多话想要问她，但是现在见到她反倒是说不出来别的来了。 “两日之前。”清纤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少年郎，一身灰尘显然也是刚刚回来的。 面对清纤如此平静的语气，完颜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个人之前的不愉快，索性直转话题，“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中毒。” “中毒？”完颜康眉头紧锁，在王府里，那些侧妃总是看他母亲不顺眼，之前也总是针对，但是在处置了安侧妃之后她们也跟着消停了一些，这次胆大到下毒？ 清纤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回来了。 在她刚刚和完颜康分开不久，完颜洪烈的人就找到她了，给她看了用玉盒密闭装着的鲜血，在鲜血里面，她看到了有蛇的毒素，但却不是毒蛇的毒素。 那血是完颜洪烈从包惜弱身上取出来的血，想要让她研制解药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对我母亲下毒手？” “这个就要交给王爷来找了，不过应该是个老熟人。”当初把梁子翁送到了官府，完颜康又用他小王爷的身份去试压不会放过他，但这也不代表他一丝机会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 “你确定是梁子翁？他武功被废了怎么可能混进王府里？” 完颜康想不明白，清纤却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王爷招揽能人，梁子翁费尽心力的去养一条蝮蛇，足以说明他还是有本事的。” 忽然之间，一个人的名字在完颜康脑袋里闪过。 欧翁，会用毒，曾经完颜洪烈说过，他可以让欧翁制毒用在战场上。 但是他此时却想不起来欧翁的容貌，只知道是个奇丑的。 来不及多想，完颜康快步转身离去。 清纤也不管他，拨弄着放在桌上的拂尘，看来他是想到什么了，也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 她也着实好奇，梁子翁的武功是在洪七公亲自废掉的，五绝之一的人物，他做事应该是干净利落的，断然不可能让梁子翁再有习武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梁子翁又是如何从管制森严的大牢当中逃出来的？ 起身进屋休息，赶了几天的路又连夜制了解药，先去休息一下，事关包惜弱，完颜洪烈一定会尽快解决的，不需要她担心，她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好。 完颜康把猜测和完颜洪烈说了一下，完颜洪烈立马让人去把欧翁带了来。 完颜康看到他那张脸满是疮的脸就恶心，但还是忍住恶心又多看了两眼，和梁子翁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容貌。 “把他按住。” “小王爷这是何意？欧某做错了什么？”梁子翁挣扎着，又看向完颜洪烈，完颜洪烈一言不发，任由完颜康所为。 两个粗壮的士兵把梁子翁按住，完颜康来到侧边，看着他耳后和头发的交界处，伸手一把扯下来一张皮，在人|皮|面|具之后，是那张他熟悉的面容。 看了眼手中的□□，这就是因为技术不过关，所以用疮来糊弄事儿，让人不想多看他，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 “父王，事已至此，也不用多说了，就是他怀恨在心，下毒害了母亲的。”完颜康看着完颜洪烈说道。 完颜洪烈点点头，梁子翁对他来说有用，将来有朝一日到了战场之上可以帮忙给敌方下毒，但那还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呢，现在他害了包惜弱，这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 至此，梁子翁的下场已经定下了。 第33章 ——赤练仙子—— “死了？” 完颜康点头，“是，他害了我母亲，父王留不得他了，我虽没有亲眼看着他咽气，但看到他的尸体被抬出去。” 清纤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妙，“那你可知道他是如何从大牢中逃出来的？又怎么混进王府的？” “这……这些重要吗？梁子翁他有养了十多年蝮蛇的本事，逃出大牢很难吗？” 清纤起身，走到窗边悠悠说道，“或许从前的梁子翁想要逃出大牢很容易，但是他武功尽废，如果没有人帮他，他绝对不能从大牢逃出来。” 洪七公废掉梁子翁武功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丐帮成员虽都是乞丐，但势力是不容小觑的，这个帮助梁子翁的人有能力躲开丐帮的眼线，而且也不害怕和丐帮，和洪七公为敌。 她也正是因为想着找到这个人才回到赵王府的，不然她已经打算和完颜康分道扬镳了是断然不可能回来的，行走江湖需小心翼翼，这个人用梁子翁来针对完颜康，很难保证不会找机会对她下手，她想要杜绝这种未知的可能性。 “梁子翁他之前住在哪儿？” “就住在客院，因为他满脸的脓疮，没有人愿意和他住在一起，自己一个人住的。”完颜康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找原因了，带我去客院看看。” 完颜康不觉得梁子翁有帮凶，但是清纤执意认为有帮凶，他也只能带她去。 院子不大，里面充斥着各种药材的味道，很是难闻，完颜康在院外没有进去，清纤进去一刻钟之后也就出来了。 清纤说道：“里面有不少的毒物，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想要永绝后患最好一把火烧了这间院子。” 完颜康探着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这一看把他吓一跳，里面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条毒蛇，有碧绿色的，有通体赤红的，还有银色的，只看这些颜色都知道一定含有剧毒。 在这些毒蛇四周还有一些老鼠的尸体，这梁子翁是什么嗜好？喜欢和蛇鼠在一窝里生活？ 连忙找人过来收拾院子，也好在这院子不大，不然还不知道梁子翁在哪个犄角旮旯藏着什么东西呢。 完颜康看着人把院子里面有关于梁子翁所用的一切都烧了之后，去十安院找清纤，发现她整个人又不见了，问了伺候的人都说没见到。 “又不辞而别了？” 之前是因为矛盾不辞而他也就认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一句话都没有，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目光一瞥，瞥到桌上的茶杯下面放着对折之后的纸，这是她留下来的吗？ 与此同时，在距离金陵不足百里的一座宅子里，欧阳克收到了梁子翁因为给包惜弱下药所以让完颜洪烈给杀了的消息。 “真是不中用，这么快就死了。”他用了一个掉包，把梁子翁从大牢里换了出来，让他去赵王府，也是想要借他去探探路，看看完颜洪烈能否让他鲜花着锦，功成名就。 结果这没过多久，他竟然去给王妃下毒，未免也太急切了些。 “少主是否还准备去投靠赵王府？”白衣侍女在一旁问道。 “观察了这么久，倒也没有看到比完颜洪烈更加值得跟随的人，且再看看，如若是有能之人，未尝不可共谋霸业。” 欧阳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对于一些事情他一定要成功，势在必行。 “白驼山可有消息传来？叔父可有出关？”欧阳克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少主放心，庄主出关一定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少主的。” 出关之后才会飞鸽传书，但他已经闭关十多年了，还要闭关到何时？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他的存在？ 欧阳克手握成拳，挥退侍女，拿起桌上的酒壶大口的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壶，也有不少酒顺着嘴角下巴留下来，浸湿了衣襟。 满心的悲凉，无处诉说，他也不想让人堂堂白驼山少主，却连最普通的家庭都没有，‘阖家幸福’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是个奢望。 时光在流逝，从不停歇，万物在更新，每个人都在发生着变化。岁月是公平的，从不多给人一秒钟，相反也不会少给任何人一秒钟，每个人都在因为时光的流淌而经历着每一段经历。 两年的时间，完颜康行走江湖，身边带着不到十个人，结识各路江湖中人，他化名‘严顽’，惩恶扬善在江湖当中小有名气。 “小王爷，终南山那边有消息了。” 完颜康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两年了终于有消息了，“准备启程前往终南山。” 两年前，自从清纤从赵王府离开之后，他越想越不服气，凭什么她能够那么潇洒的说走就走，当初说好了二十岁要嫁给他的呢，岂能出尔反尔？ 这两年里他行走江湖，一直都有留意她的消息，但却一丁点儿消息都没有，音讯全无。 无奈只能让人去终南山附近等着，守株待兔，一旦她出现了就来回禀，这不就有消息了，他这个法子虽说笨了点儿，但也还是有效的。 这次找到她他一定要问清楚，她为什么不辞而别？既然她枉顾了当初的承诺，那他就要让她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到终南山的时候，正值盛夏，绿树丛荫，让跟着来的人在山脚等着，他一个人熟门熟路的来到后山。 刚准备去敲门，隐约听到一旁花丛当中有动静，疑惑之下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花丛里。 根据他的经验，这个人衣服上的血并不是他的，应该是对决的时候别人的。 “救我……” 完颜康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即便两年未见，但他依旧听得出来，这是她的脚步声。 回头看过去，果然一身着白裙的女子缓缓走过来，但却并没有走进，距离他两三步的距离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倒地的那个人身上。 陆展元本来是出来替父亲办事情的，不曾想被追杀至此，本以为一定性命不保，不曾想竟然来了两个人，这次一定有救了。 完颜康发现清纤的目光至始自终都没有放在他身上，又看了眼那个倒地的男人，看起来和他们年龄差不多。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啊。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她带着小龙女出来晒太阳，看到他受伤了被她给带回了古墓，然后就开始假成亲去骗莫娘。 眼见一个小脑袋从清纤身后冒出来，完颜康了然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所有人物都一模一样。 看着陆展元的双眸微眯，如果后续也同他一模一样，他不介意动动手。 陆展元完全没有感觉到从完颜康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说道：“姑娘若肯相救，大恩大德定然做牛做马以报姑娘大恩。” “我不缺牛马。”说完牵着小龙女的手转身便走。 陆展元负了李莫愁，她不会去报仇，但她同样也不会去救陆展元，至于没有李莫愁相救的陆展元，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完颜康眨眨眼睛，愣了一下，快步跟上清纤的脚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我有话问你。” 第34章 ——赤练仙子—— 第19章 “师姐？” 小龙女拉了拉清纤的衣角，她感觉面前这个男人不像是坏人，但是他对师姐说话的语气好吓人，好像下一秒就能够把师姐生吞活剥了一样。 清纤安抚的摸了摸小龙女的脑袋，看向完颜康，“说什么？” 说什么？ 之前完颜康想了好多质问她的话，他现在也如同他之前所设想的那般对她态度冰冷，可她怎么能那么不在意？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这两年他一直想要找到她，她真的就那么无情？ “为什么不辞而别，什么都不说的就那么离开，你觉得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清纤反问，“既然道不同，分道扬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道不同？你怎么就知道道不同？是谁告诉你道不同的？”就因为她孑然一身的走江湖，而他带着护卫？ 清纤不想要和完颜康争论这个问题，“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本就没有关系，我给你留了信算作告别。” 说道那封信，完颜康更来气了，一封信，上面就连十个字都没有，也能算作告别？ 见清纤又要走，完颜康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跟上去说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你想要什么说法？”清纤停下脚步，完颜康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不能带他进古墓，他要是把之前假成亲的事情说出来她可不好交代。 “给我一个你离开的理由。” 这两年来他也有想过，为什么一定也找到她，天底下比她更美的女子，更温柔贤淑的女子不是没有，而她‘心狠手辣’，并且一言不合就离开藏起来，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后来完颜康给自己一个答案，他之所以执着于想要找到她，就是为了一个缘由，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从来没有人把他抛弃了一走了之。 清纤问道：“你想要一个什么理由？”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抛弃我？” 清纤被完颜康的委屈模样给逗笑了，“从未开始，谈何结束？‘抛弃’更是无稽之谈。” “你……”这个女人果然有够无情的，目光瞥到清纤身侧的小龙女，勾起一抹嘴角，上前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从未开始吗？你敢去和师父她老人家说咱们从未开始？” “不敢。”她不敢去和莫娘说，这一点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完颜康满意了，刚要说话又听清纤说道，“那你敢来古墓吗？亲自进古墓告诉她老人家？古墓男子不得入内，你若是和我没了关系，恐怕你也无法活着出古墓吧，而且当初欺骗她的事情你也有份。” 说完清纤不理会完颜康，抱起小龙女直接回古墓，盛夏天气热得很，站这么一会儿身上就已经暖洋洋的了。 而就在她们刚刚进古墓，准备关门的时候，完颜康快速的闪了进来，“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只是回来拜访师父她老人家的，什么都不干。”完颜康笑得人畜无害，看向清纤怀里的小龙女，“你还记得我吗？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婴儿呢。” 小龙女摇摇头，她不记得这个人。 “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要记得啊，我是你师姐的夫君，你要叫我姐夫。” 清纤发现带着小龙女出来晒太阳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她放下来“师妹乖，你先去找孙婆婆玩儿，师姐一会儿就回去。” 小龙女点点头往古墓里走。 清纤看着完颜康，活动活动手腕，准备把他给扔出古墓，要是再让他胡说八道可就不妙了。 完颜康看出来清纤的意图，丝毫不害怕她真的能把他给怎么样了，余光看到拐角出现的一个人，笑着叫了一声，“孙婆婆。” 孙婆婆走过来，见是完颜康笑道，“是你啊，莫愁不是说你有事儿不来了吗？” “来看望孙婆婆和师父就算再忙也要来啊。”完颜康语气十分真诚，对长辈所表现出来的谦卑态度十足。 孙婆婆笑着点点头，“快进来吧。” 清纤拉住完颜康，“你可想好了，进来了一时半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已经进来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完颜康摆手，握住清纤的手，十指相扣，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告密的，毕竟就像你说的，我告密了我也活不了了。” 清纤瞪了他一眼，两年前还是纯情少年呢，两年之后怎么脸皮这么厚了？ 甩开他的手，快走两步和孙婆婆走在一起。 清纤没有看到的是，昏暗环境下的完颜康耳朵已经红了，而且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这一刻完颜康清晰的认识到，他找了她两年，不是因为想要知道一个缘由，只是因为他喜欢她，喜欢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莫娘依旧在闭关，孙婆婆拉着完颜康说着话，清纤便来到小龙女房间里，嘱咐她不要把她和完颜康的对话告诉孙婆婆，小龙女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保证部队任何人说。 “可是师姐，外面花丛里的那个人浑身是血，我们为什么不救他呢？”虽说古墓男子不得进入，但是孙婆婆和她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行善的事情，即便不把他带回古墓，也可以给他一些伤药啊。 每个人心里都应该心存善念，惩恶扬善帮助弱小，这是正确的行为，清纤不想给小龙女灌输‘袖手旁观’，的思想，说道：“因为他不是好人，之前我在山下的时候就见到过他作恶，所以我才没有救他，救了他之后让他继续作恶，我们也就成了帮凶。” 半真半假的和小龙女说着，小龙女点点头，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开始去练武。 清纤不想要让完颜康在古墓呆太久，第二天便和孙婆婆此行，带着他离开古墓，相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回古墓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离开古墓完颜康问道。 “不知道。” “那你之前那两年去哪儿了？” “海外。” 金陵城内，人来人往，各种小贩贩卖着自己的物品，还有卖艺杂耍的，其中也不乏各地的往来客商。 郭靖看到应不暇接，他之前一直都在漠北居住，漠北地广人稀，不如金陵城繁华，他此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比。 郭靖走着，目光落到前面的人群聚集之处，也走了过去。 发现竟然是一个彪形大汉正在欺负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子，言语轻浮，表情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当即上去将那彪形大汉打倒在地。 大汉本来仗着优势已经快要赢得了这场比武招亲，现在忽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当然气不过了，当即指着郭靖恨到，“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竟然也敢来插手此事。” “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欺负弱女子。”郭靖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可是赵王府的客卿，你得罪了我有你好果子吃。” 大汉此话一出，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些年赵王府招揽了一些客卿，但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客卿仗着赵王府的声势出去欺压百姓的。 清纤听到了‘赵王府’之类的字眼，看向一旁的完颜康，完颜康也没想到他才离开金陵一个多月，竟然有人在金陵仗着他家里的势力出来横行霸道。 当即穿过人群进去，看到的是郭靖再次把大汉打倒在地。 那大汉倒地，看到完颜康，当即扑了过来，“小王爷救我，救我小王爷，这有人不把王爷和小王爷放在眼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完颜康身上。 完颜康一脚把大汉踢开，“之前想要进王府不成，现在竟然打着王府的旗号招摇，活该你被打。” 这个人大汉他认识，但不知道名字，长了一身的肉，可打起来却不行，王府没有进去，竟然还在金陵混。 完颜康此话一出，众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感情这是狗仗人势。 完颜康看向台上的人，不由得挑眉，郭靖他不认识，但是另外也是旧相识。 杨铁心也认出完颜康了，两年前在终南山附近，他和江南七怪一同被关了起来，就是这个人干的。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杨铁心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他是金人小王爷，他的梦想就是将金人赶出中原，正犹豫着要不要在金陵城里动手，忽然间有人跑了过来，对完颜康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王爷，王妃让小王爷过去。” 完颜康顺着来人目光看过去，在街对面有一顶轿撵，看都不去看杨铁心一眼便过去。 杨铁心也看到了那顶轿撵，透过外面围着的层层纱帐，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女人，身形容貌看不真切，但他却有一种熟悉感，握着枪的手有些发抖，愣在当场。 完颜康和包惜弱回王府，清纤刚要去找客栈，便有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是两年前那个把她带回赵王府给包惜弱解毒的那个人，熟悉的面孔但依旧不知道面子。 “清愁师太，王爷有请。” 十安院内，她刚刚进来就看完颜洪烈在院中坐着，闲适的喝着茶，见她进来起身。 “师太，好久不见。” 此刻清纤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红裙并非道袍，但完颜洪烈一点儿都不诧异，清纤知道恐怕早在她和完颜康一起出金陵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并非年过百半的道姑。 “不知道王爷这次找我来有何要事？” 清纤也不和完颜洪烈浪费口舌，直接步入正题，完颜洪烈也不过多寒暄，说道：“我想请师太和我去见一个人。” “谁？” “丘处机。” 第35章 ——赤练仙子—— 第20章 完颜康在和包惜弱走之前，就看到完颜洪烈的人向清纤走去，知道她一定会回到十安院，果不其然晚些时候他去十安院的时候，清纤刚刚吃过晚饭。 “是父王他自己猜到你的身份，我没有和他说过。”完颜康解释着。 清纤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从来都没有向别人说过我们的事情。”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没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他现在大肆宣扬两人的关系，到时候她嫁给别人了，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清纤看过去，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有些事情她的预测不一定准确，还是先不要说了。 完颜康没看到清纤欲言又止，和她说着这两年里他的事情，结识的好友，帮王府拉拢的江湖人士，惩恶扬善的事迹等等。 如同一只求偶的孔雀一般，展示着自己的能力，有些幼稚，但也很可爱，直到灯火通明这才离开。 而完颜康刚走，包惜弱便让侍女请她过去，想到白天的时候看到杨铁心，清纤心中对包惜弱找她有了一个大概。 果然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包惜弱屋子里面走来走去，见她来了连忙迎上来，“师太……” 包惜弱欲言又止，挥退屋中侍女把门关上，这才来到清纤面前，“师太，你之前观我面相，说我并非丧夫之命，此话可当真？” “王爷身体健硕，我这话当然是真的。”清纤不动声色的说道。 “师太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包惜弱此时也十分的矛盾，自从上次给清纤看过杨铁心的画像，她说杨铁心并非短命之人，又说她并非丧夫之命，她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见到杨铁心。 今日远远一见她没有看的真切那人是否就是杨铁心，但看到那人她的确想到了杨铁心，知道清纤被完颜洪烈给请回来了，她便迫不及待的把清纤找了来，希望能够给她指点迷津。 包惜弱从柜子里面拿出来画卷，画卷已经有些发黄了，看起来有些年头，四周也有些破损，可见是经常有人拿出来观看抚摸的。 “师太从前说过，此人并非早亡之命，此话现在可还当真？” 清纤看了一眼画像，许是因为年头太久了，这上面的人和今日在街市上看到的杨铁心只有三四分相似。 “我虽然有些看命的本事，但王妃这也只是一幅画像而已，如果当真和真人容貌一般无二，我倒是能看出几分，现在我也只能告诉王妃，这画上的人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并非早亡之相，但如若真人和画像有区别，那我这话王妃也就只是随便一听就好。” 包惜弱跌坐在桌旁，这幅画像她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拿出来看一看，在她心中这就是杨铁心的模样，但…… 清纤想了一下说道，“王妃沉迷过往，十几年如一日，王妃可有想过身边之人？自己的骨肉血亲？我想小王爷也不希望看到王妃沉湎过去不能自拔。” “康儿……”包惜弱喃喃自语，她现在满心的悲伤，让儿子认了别人做父亲，丘处机是杨铁心的好友，她也没有能力来保住他的一条命，她对杨铁心有愧。 清纤眉头微蹙，这包惜弱一脸委屈的模样是几个意思？平心而论在古代以完颜洪烈这样的身份，能够同意她在王府里面建立这么一座小筑，沉湎过去，还把完颜康好生养大，这些行为可以说对包惜弱是真爱了。 眼见包惜弱也没有心思再和她说什么了，清纤开门离去，而就她快要回到十安院的时候，忽然从一旁有一道劲风袭来，清纤闪身躲过看过去。 黑夜之中，一抹黑色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夜晚她看不清楚容貌，但看身形知道是个女子。 “你是谁？” 梅超风动了动耳朵，是陌生的声音，看来她是找错人了，纵身一跃，清纤不明所以连忙跟上去，两个人早了王府的屋顶树梢跃着。 渐渐的清纤被带到了一个花园的角落里，此处布满了假山怪石，路很不好走，站在一座假山上，看着那女子进入了一个角落里，没了身影。 正想着要不要跟过去一看究竟，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完颜康是来跟着梅超风一起学武功的，远远的就看到两道身影，走进之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师父。”完颜康如实说道，“怎么了？” “她的武功……”哦对了，完颜康的武功也是较为阴狠的，看来是同出一脉了，而且三年前她在王府住的时候也感觉到有人用这类型的武功。 “武功怎么了？”完颜康不明所以问道。 武功阴狠一些倒是没什么，女子的武功本就相较男子是要阴柔一些的，只是男子修炼，怕是很难有所大成。 飞身跃下来，握起完颜康的左手探了探脉搏，心中已经有数了。 “你干嘛？”好端端的给他号脉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看看，我先回去了。” 见清纤走了，完颜康揉了揉手腕，手指还挺软的，就是捏他的力气大了点儿，要是小点儿就好了，转身去了密室。 完颜康跟着梅超风练功过后，问起了她和清纤的事情，梅超风说道，“我今日听闻江南七怪在金陵附近出现，以为是被你们王府所招，将她当成韩小莹罢了。” “原来如此。”完颜康起身，“我之前也和江南七怪打过交道，那些人倒是讨厌的很，师父和他们有仇吗？” “血海深仇。” 完颜康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梅超风周身的寒气又多了，搓了搓胳膊，“那等我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给师父报仇。” “不用，我一定要亲手血刃了他们，不要旁人插手。”想起旧恨，梅超风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瞬间散架。 完颜康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找个借口出去。 这个女人太吓人了，只希望清纤以后可千万别变成这样的阴狠女人，不然他可就要哭了。 第36章 ——赤练仙子—— “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给你留了信，不算是偷跑。” 完颜康抱胸，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今日一早他去十安院找她，可就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好在她给他留了信，知道她在城中客栈里。 “那你为什么不在王府住到客栈里了住？”客栈喧嚣吵闹，哪有十安院安静舒适？ “我现在已经不是清愁师太了，再在十安院里住着是以什么身份？”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为完颜洪烈做事儿。 完颜康来到桌边坐下，“行吧，那你要去哪儿和我说一声，别让我找不到你。” “好。” 完颜康想起刚刚来的时候，在大堂好像看到昨天比武招亲擂台上那个年轻男人了，“我刚回到金陵还不知道江南七怪怎么会来金陵？你可有看到他们？” “没有看到。”她昨晚就从王府出来了，一.夜时间也没有看到江南七怪，看向完颜康，“你想要把他们招揽到王府？” “怎么可能？那些人我都不喜欢，把他们招到王府给自己找罪受吗？而且他们一个个表现的义薄云天，也不可能被招揽。”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们和丘处机认识，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丘处机报仇？” “众所周知丘处机是死在终南山的，而且就算是也报仇，也不会等到现在，想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清纤如是说道。 完颜康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就算他们了找王府的麻烦也不怕，王府精兵无数，还怕那几个人不成？他们敢来那就是找死。” 清纤看着完颜康，少年热血，满心的抱负等待施展，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 算了不想了，到那时候再说吧，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车到山前必有路，慢慢来吧。 完颜康在金陵有很多事情要做，并没有多呆就离开了，清纤也去街上走了走。 金陵城内很繁华，城内居住的百姓有金人也有宋人，说不上多么的安居乐业，但最起码也保证了生命的安全，只要不主动招惹是非，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中午的时候回到客栈，准备吃些东西，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乞丐过来，给她扔了一个纸球之后便跑了。 捡起纸球看了一眼，不由的挑起眉毛，心中疑惑。 对于洪七公，清纤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五绝之一丐帮帮主，除了之前梁子翁的事情，和他也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主动找她未免也太奇怪了。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了城外，并没有看到洪七公的身影，正四周看着，头顶传来一阵流水的声音。 抬头看过去，只见洪七公正拿着酒葫芦往嘴里倒酒呢，一大口酒喝进去，看着树下的清纤，“小丫头你来了。” “洪帮主找晚辈有何要事？” “要事谈不上。”洪七公从树上下来，落到清纤面前，“就是见你比较和我眼缘，想要和你说说话，几年不见你可还好？” “一切都好，多谢洪帮主关心。”找她闲聊？堂堂的帮主这么闲吗？ 洪七公见出来清纤对他的防备，毫不在意的笑了两声，三年前见到她，从她的言行他就能看出来她并非池中之物，昨日在城中看到了，今日听闻她并未在赵王府里住。 赵王府现在正在招揽江湖人士，她武功不错，他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抵触金人，可她为什么会从王府出来？他还以为她会留在王府帮完颜洪烈做事儿呢，毕竟不是还有那个小王爷在呢。 “只是因为不喜欢而已，洪帮主把事情想复杂了。” 洪七公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不喜欢是因为不喜欢完颜洪烈，又喝了口酒笑了两声，“是我老糊涂了，可不是这天地间所有女子都是喜欢儿女情长的。” 洪七公摇摇头，笑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之前遇到了黄药师家的小丫头，那丫头古灵精怪，利用美味珍馐来让他教郭靖武功，为了她的靖哥哥可是没少忽悠他。 现在他以为清纤和完颜康是一对儿，看来是他错了，他们之间或许有情，但不足以让清纤因为他而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小丫头，可有兴趣和我过几招？” “那就劳烦前辈指点了。” 她还从来都没有和高手过过招呢，这次也正好看看她武功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洪七公喝完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把酒壶扔到一边，“看在你叫我一声‘前辈’的份上，我今日就指点指点。” 洪七公之前没有徒弟，传授武功只有看的顺眼的人才传授，但也只是传授三招而已，绝不多教，郭靖是因为黄蓉的缘故，他将其收为弟子。 他本想着在交手的时候看看清纤武功怎么样，也传授她几招，但是真打起来之后，他发现清纤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此时竟然没有让他占得上风。 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招式转变自然娴熟，一看便知道没有疏于练习，只不过内力差了些，但这也只不过是和他这个习武几十年的人比起来力道有些力不从心而已，十几岁的年纪能有如此武功造诣，说她是‘天才’丝毫不为过。 而随着对决的时间长了，洪七公还发现一件事儿，打的时间越长她的内力反而越强，这就有意思了。 这边清纤和洪七公打斗，赵王府内，完颜洪烈知道清纤走了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本来他是想要让清纤帮他处理了丘处机，现在既然她走了，那就换一个人，这些年投奔赵王府的江湖中人还是很多的。 投奔赵王府的人很多，但能够得到完颜洪烈信任的人却不多，这些年也只有几个而已。 这几个人当中，完颜洪烈认为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认为这些人是真的投靠在了他的门下不会反水，但是自古以来便是人心隔肚皮，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想，只要不表露出来也就不会有人知道。 把丘处机关起来这段时间，完颜洪烈并没有虐打他，也没有给他用药，只是把他关在别院里，天天逼着他逃跑。 别院里有上千的士兵，每天丘处机都要和他们打上一架，双方各有损伤，两年多下来，那上千的士兵当中活下来的，武功也有了大大的提升。 现在丘处机已经奄奄一息了，也是时候把他给秘密解决掉的时候了，本想让清纤干的，毕竟她不是王府的人，包惜弱如若知道了只说是她古墓弟子和全真教道士的恩怨，不会牵扯到他，但是她不干，那就只能让其他人去做。 但是完颜康万万没想到，不到半个月之后，丘处机竟然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和他的王妃和还有一个男人逃跑，那个男人是……杨铁心？ 第37章 ——赤练仙子—— “王妃这是想要去往何处？”完颜洪烈冷声问道，目光一直都在包惜弱身上。 “我…我本就不是你的王妃，我……” “你嫁与我十八年，在王府居住了十八年你现在说你不是我的王妃？你即便是与我没有了夫妻情分，难道你也不顾念康儿的感受吗？”完颜康是完颜洪烈控制包惜弱最好的武器，十八年来屡试不爽。 “完颜洪烈，你十八年前夺□□儿，现下也到了归还的时候了。”柯镇恶不忿完颜洪烈的做法怒道。 完颜洪烈不理会柯镇恶，看着包惜弱向前走，“康儿他才十八岁，你还没有看着他娶妻生子，为了这个男人你连康儿都不管不顾了吗？” 完颜洪烈话中另有深意，包惜弱现在思绪混乱没听出来，但丘处机感觉出来是对劲儿了，“完颜洪烈，康儿并非你亲生，现下亲生父亲未亡，自然是同亲生父母一同离去，岂有还留在赵王府之理？” 完颜康现在整个人都懵了，早些时候完颜洪烈让人来叫他，说他母亲别歹人掳走了，他连忙过来一同寻找。 他之前父母的感情不那么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母亲心中竟然另有他人，而且现在他的亲生父亲也换了一个人吗？ 茫然的看着场内的众人，一张张面容熟悉又陌生，最后目光落到包惜弱身上，“娘？” “康儿……” 完颜洪烈一把把完颜康拉到自己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臂，“惜弱，你可以不顾你我十八年的夫妻情分，也可以不顾康儿的感受，可你怎么能将康儿认作他人之子？他是谁的儿子，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江南七怪，丘处机包括杨铁心都认为完颜康是杨铁心的儿子，可现在完颜洪烈此话一出，所以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包惜弱。 心中也不禁有了思量，如果完颜康并非完颜洪烈亲生，为何完颜洪烈将他当做继承人，哪个男人愿意把自己权利地位金钱送给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情爱，在这些江湖中人看来是虚无缥缈的，他们并不会认为完颜洪烈只是因为对包惜弱的爱情。 “康儿他…他是铁哥的……”包惜弱泪如雨下说道。 “好，你执意如此说我也无话可说。”一滴泪从完颜洪烈眼角划过，转而看向完颜康，“康儿，你母亲是你并非我亲生，但我要告诉你，不论你母亲嫁与何人，你的亲生父亲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你永远都是赵王府的小王爷。” 亲生父亲永远都只有他一个？ 远处树梢之上，清纤将这里的动静听得清楚，眉头微蹙，完颜洪烈坚持不让完颜康认杨铁心作为父亲，恐怕这和完颜康这两年在江湖上的作为有关系。 看来他现在已经放弃包惜弱了，准备极力保住完颜康。 “不，不是，他是铁哥的儿子，是我和铁哥的。”包惜弱费力解释着，拉着杨铁心的手臂， “铁哥你相信我，康儿真的是你与我的孩子，他的名字还是丘道长所取。” 杨铁心自然是相信包惜弱的，自从在王府见到了那一座和王府很是搭的茅草屋他就知道包惜弱对他的心意，无需质疑。 “完颜洪烈，你莫要信口雌黄，我在王府教授康儿武功十年，如若他当真不是杨大侠之子，杨夫人为何会同意？”丘处机反驳，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完颜康是不是杨铁心的儿子，都一定要认为他就是。 “你当真以为你进出王府无人知晓吗？迟早有日金人会取代宋人成为中原的主人，有现成的武功，为何不学？”完颜洪烈一声冷笑，拉着完颜康往后退，不准备和他们说太多，一声令下，“把他们全部捉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包惜弱不会武功，被杨铁心护在身后，但渐渐的杨铁心也有些体力不支，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的伤口。 包惜弱泪如雨下，眼见又有士兵对着杨铁心刺了过来，快速一个闪身，挡在了杨铁心面前。 □□直接刺入了腹部，血流不止。 “娘……”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包惜弱倒在了杨铁心的怀里，完颜康挣脱完颜洪烈跑过去。 包惜弱身体羸弱，一□□入已经气若游丝，“铁哥……” 说不出来话，包惜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着的仍然是杨铁心，而非她的儿子，更别说完颜洪烈了。 “惜弱……”完颜洪烈低喃着，他爱了十八年的女人，到最后心中也是没有他的。 清纤在远处看着也惊了，没有想到包惜弱会为杨铁心挡那么一下，她对杨铁心还真是矢志不渝。 包惜弱死了，完颜洪烈伤心欲绝，当即带着完颜康和士兵离去，看样子是放过了这些人。 亲生母亲死在了自己面前，完颜康十分伤心，被带回王府的时候以及昏过去了。 清纤进了屋子，完颜康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听见脚步声也不去看，说道，“你一早就知道了是吗？” “不知道？” “呵……”完颜康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划过。 清纤过去拿起他的手腕号脉，他现在身体因为伤神而虚弱，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说到到他不过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即便有行走江湖的阅历，现在的情况也会让他无法抉择。 清纤不打算搀和进他的身世当中，当事人只剩下一个完颜洪烈，亲生母亲都已经死了，别人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忽然之间，完颜康坐起来，擦掉眼角的一行清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出声道，“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包惜弱死了，在她死后，杨铁心也随之自刎，和包惜弱一同殉情了。 杨铁心的这个举动完颜康没有看到，清纤却看了个清楚，如果杨铁心奋起反击，直接去杀了完颜洪烈，清纤对他还能高看一眼，但是现在他随之殉情了。 清纤对杨铁心这个人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完颜康让清纤帮忙去把包惜弱的尸体带回来，连夜出城，沿着城郊的方向走，凌晨的时候就遇到了江南七怪一行人，秘密的将包惜弱的尸体带回了王府。 至于和她一起的杨铁心，完颜康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一直认为他的父亲是完颜洪烈，他的母亲是包惜弱，但是现在他母亲说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而完颜洪烈坚持认为他的亲生父亲就是他。 双方各执一词，他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因为包惜弱和杨铁心的去世，江南七怪和丘处机一行人决定把他们送回牛家村安葬，两人放在一副棺材里，并没有发现有人夜里来过，偷走了包惜弱的尸体。 完颜康将包惜弱的尸体火化，找了一条河把骨灰给扬了。 “为什么不让你母亲的尸体进入王府的陵墓？”完颜洪烈对外称王妃病逝，但是棺椁里面只有衣冠而已，把人放进去也是完全可以的。 这个问题完颜康没有回答，站在河边，远处是旭日东升，昭阳落在他身上，一.夜之间他仿佛消瘦了很多，周身的气质更加沉稳了，清纤不由得一声叹息，人果然是在苦难当中成长的。 丧母之痛，让这个十八年来一直都没有过任何苦难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了痛苦，来的突然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而也就是因为这么突然，让他不得不接受，没有一个可以退缩的余地。 在之后的几天里，清纤一直都没有看到完颜康哭，但他不爱笑了是真的，他总是在埋头做事，话也少了。 他开始和王府的客卿交谈，继续用‘严顽’的名字来行走江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渐渐的有了心机，有了不能对外人道的小心思。 而王府众多的客卿当中，清纤发现了一个人，一个来自于西域白驼山的人，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克。 “他为什么会在王府？我之前给你留的字条你没看到吗？”清纤不解的问道。 完颜康手中握着茶杯不喝，拿在手中转着，“我看到了。” 当梁子翁事件之后，清纤离开王府之时给他留了纸条，写着‘欧翁之欧，源于西域欧阳。’ 从梁子翁的住处她发现了刻有一个‘克’字的令牌，那个令牌她记得在欧阳克身上看到过，之后她也在金陵附近发现了欧阳克的踪迹，证实了这一点，所以给完颜康留了纸条提醒他。 清纤眼眸微眯，完颜康看到了，知道梁子翁是在欧阳克的帮助下出大牢，并且来到金陵的，那么他现在对欧阳克，也只是利用喽。 完颜康看了清纤一眼，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人生在世本来就是在利用的，欧阳克想要得到功名利禄，他借用欧阳克的武功和白驼山少主的身份，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只要彼此不越过那条线，这场交易可以一直做下去。 “我想再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完颜康看着清纤，很认真的说道，“帮我拿到武穆遗书。” 清纤知道完颜康是要做些什么，之前完颜洪烈就想要得到武穆遗书，这倒也合情合理，“我为什么要帮你？” 她可以帮完颜康把包惜弱的尸首偷出来，这是出于朋友的道义，但是一旦帮他拿到做这件事儿，这就意味着她战队到了完颜洪烈这一边。 “十年时间。” “什么十年？” “你帮我拿到武穆遗书，十年时间我保证中原统一，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第38章 ——赤练仙子—— 帮助完颜康拿到武穆遗书，他在十年之内统一中原，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这是一场豪赌，完颜康只有十八岁，即便是完颜洪烈，也没有把握能够在十年之内统一中原。 而她一旦帮了完颜康这一次，就等于和他是一同绳子上的蚂蚱，之后她想要赢，就只有不断的帮助他获胜才行，否则这一次就是前功尽弃。 这一场豪赌就目前的情况来上，她输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看着完颜康少年意气的模样，让人有一种信服力，她忽然有一种他能赢的感觉。 “好，我帮你。” 她成为李莫愁，不用去找渣男报仇，也不用去完成原主的心愿，只要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如果她想要长命百岁，只要找个小村庄屈居一隅，在这样的乱世当中她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那样活着岂不是枉来世间走一遭了，既然活在天地间，总有做些事情，留下一些痕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贡献也好。 乱世当中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完颜康既然打算统一中原，并且给出了十年之约，她不知道他能否成功，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她愿意出她的一份力。 大宋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金人和蒙古之间，还是金人的胜算大一些，说不定完颜康真的能够在十年之内统一中原。 完颜洪烈打听到《武穆遗书》藏于临安大内翠寒堂东十五步处水炼石洞中，便准备带着带人前去寻找。 清纤却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且先不说这是你从何处知道的，此地不算绝密，如果当真在此处，还能时到今日等着咱们去找？” “那按你说应该在何处？”这个地方也是完颜洪烈多方打听得来的，但仔细想想如果完颜洪烈都能打探出来，其他人恐怕也早就打探出来了，的确不能等着他们去找。 “在铁掌峰。” “铁掌峰？”完颜康不解，怎么又和铁掌峰有关系了？ 铁掌帮的前任帮主上官剑南乃是韩世忠的部下，他在离开朝廷之后去了刑襄一代落了草，不久之后便入了铁掌帮，不久之后老帮主去世，上官剑南接任了帮主之位。 上官剑南虽身在江湖，但却心存忠义，一直派遣部下去临安汴梁打探消息，恰好铁掌帮有人和看守岳飞的狱卒叫交好，知道岳飞去世之后遗物入宫，其中便有一部兵法遗书。 上官剑南将兵法偷了出来，和韩世忠一起抄录整理出来，便成了《武穆遗书》，韩世忠已经年老，让上官剑南收起来，以用来后人驱除贼人，光复河山。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完颜康问道，按理说这些应当都是私密之事才对。 “孙婆婆同我说的。”每个小孩子小时候都是听过故事的，从古至今都是故此，孙婆婆虽然人在古墓，却也有一颗火热的心，从小给她讲这种热血故事。 至于孙婆婆是如何知道的，想来也是从林朝英那里知道的吧，毕竟王重阳也是抗金的人，这些事情王重阳很有可能知道。 一代一代传下来，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了这种用处。 完颜康点点头，既然知道《武穆遗书》的所在之处，那接下来就是前往铁掌峰了。 但是到了出发的时候，清纤发现却只有他们两个并几个随行的人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人。 找《武穆遗书》这样的大事儿，完颜洪烈竟然不跟着？ 见清纤疑惑，完颜康说道，“我未将你的话告诉他，他带着一行人前往临安，去大内找了。” 清纤了然，看来她之前的感觉没有错，完颜康的确有了脱离完颜洪烈的心思，在知道完颜康有了十年统一中原的心思，还有他对欧阳克的那一番‘利用理论’之后，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也去见不足为奇了。 看来他现在对完颜洪烈，也是利用居多啊，只是不知道，在他利用了完颜洪烈之后，会不会对他下手。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现在来想还为时过早，想要走到那一步，首先完颜康要成功统一中原。 上官剑南已经去世多年，现任的铁掌帮帮主名叫裘千仞，对于此人清纤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极其擅长轻功，还有一个诨名为‘铁掌水上漂’。 本来清纤想着是偷偷的潜进铁掌帮，看看能不能找到《武穆遗书》，但完颜康却说直接进去。 “铁掌帮的人一直都和我们有联络，此次以拜访名义直接进入就好，无须那么麻烦。” 清纤点点头，看来完颜康这个金人身份还是很便利的。 “你去哪儿？”见清纤要走完颜康问道。 “买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早些回来。” “知道了。” 清纤走后，完颜康长舒了一口气，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从金陵来到铁掌帮这一路上，他一直不敢松懈，他知道他没有经历过磨难，他怕他一旦松懈了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了。 他现在心中也是十分慌乱的，他不知道他能否成功，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手中的筹码有限，胜算的几率很小，但是他想要试一试。 哪怕失败了，最起码他试过了，只希望到那时候，清纤能够原谅他带着她一起葬送了。 清纤不知道完颜康所想，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这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场豪赌，既然是赌，会成功同样也会失败，只要尽最大的努力就好，是输是赢皆看天命了。 离开客栈去了药铺，买了一些药材，请伙计帮忙处理一下，付钱之后离开。 谁知道进了铁掌帮会遇到什么样的牛鬼蛇神，还是有药傍身的好，以备不时之需。 走在街上准备回客栈，忽然一匹发了疯的马冲上了街道，撞翻了街道两旁的一些小摊子，眼看去见要到面前了，清纤连忙闪身，同时抽出软剑，对着疯马刺过去。 刺到了马腿上，疯马终于不再癫狂停了下来，但这一整条街都已经被冲撞的不成样子了。 “我的马啊，我的马，谁伤了我的马？”从人群当中冲出来一彪形大汉，见马腿受伤了大喊。 “是我伤的。”清纤收起软剑上前，“你的马横冲直撞险些伤人，我便只能将他给伤了才行，医药费我赔给你。” “你赔？”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清纤，啐了一口唾沫，“呸，你赔的起吗？我这可是汗血宝马，有市无价，你赔得起吗你？” “汗血宝马？”清纤看向到底的那匹马，这明明是一匹白马，刚刚癫狂着过来，身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说着是汗血宝马？ 大汉见清纤一个女子，身上虽带着软剑，但也不像厉害的主儿，“我说我这是汗血宝马就是汗血宝马，给我一百两银子，不然和我去见官。” “我没那个闲工夫。”刚赶了好几天的路，明日还要去铁掌帮，她还想着今日早些休息呢，扔过去一块银子，转身便走，几个纵跃不见了身影。 马腿上的伤是她伤的，知道伤势如何，刚从药铺出来，也知道治疗那伤需要多少钱，她可没那个闲功夫在这儿浪费。 清纤没看到，在人群当中有一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此时并没有在意，但是第二日，在铁掌帮内，他又看到了清纤。 第39章 ——赤练仙子—— 铁掌峰因为状似一只手掌，故有此名。 夜晚的铁掌帮依旧是有很多人在巡逻，清纤在树梢之间纵跃着，身形快速并没有引起守卫的注意。 白日的时候和完颜康一同来了铁掌帮，她的身份是完颜康随从，一身劲装倒也没有人怀疑。 裘千仞对金人小王爷的到来以礼相待，把铁掌峰浏览了个大概，清纤默默的记住了几个地方，正准备一一去看，不过她也知道这些地方藏有《武穆遗书》的可能性很小，可还是要去找一找，万一真的有什么发现呢。 而就在她刚刚出了客院没多久，就感觉后面有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转身看过去看到来人她也是一怔，眼眸微眯，随即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此人长相衣着都如同白日里所见的裘千仞，但是他的武功不对，裘千仞武功了得，发现了她想要看她在干什么，断然不会让她察觉到。 “你是何人？” 清纤不回答，转身跃上树梢，借用夜色离开，白日里裘千仞看到她在完颜康身后，定然不会这么问，那么这个人应该就不是裘千仞，那他是什么人？ 裘千仞的替|身？可是也不对呀，裘千仞武功那么高，至于找个替|身吗？还在自己的地盘上，之前可没听说过铁掌帮有内讧的事情发生。 虽是逃走，但并没有离开太远，远远的看着那人，眼见他没有声张，反倒是左右看看，抄一条小路走，他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看到的应该是裘千丈。”完颜康说道。 “裘千丈？” 完颜康点点头，“裘千仞的双胞兄弟，据传闻此人没有慧根，无法习武，因为相貌和裘千仞一样，经常以裘千仞的身份在江湖上行骗，此事只要略微打听一下便可知晓，你没有听说过吗？” “我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儿。”之前只是在孙婆婆的故事里听到过上官剑南和铁掌帮的事儿，裘千仞接任帮主的时候孙婆婆早就避世多年了。 完颜康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那依你看，上官剑南可有将《武穆遗书》放在铁掌帮里？” “应该就是放在这儿了，他是落草之后进了铁掌帮的，没有家室也无儿无女，韩世忠也早就去世多年了，不放在这儿他无处可放。”只是铁掌帮的范围还是太大了，得需要再缩小一下范围。 今日裘千仞招待他的时候他也有留意铁掌帮的情况，可是却一无所获，“你觉得裘千仞知不知道《武穆遗书》就在铁掌帮里？” “他是否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武穆遗书》现在一定还在铁掌帮里。”不过在她看来裘千仞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然他不会什么都不做，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拿着《武穆遗书》或为自己所用，或者是拿到哪一边投诚，都是一个不小的砝码。估计他很有可能都不知道《武穆遗书》就在此处。 裘千丈昨日在街市上见到过清纤，虽然昨日是一身红裙，今日是一身黑色劲装，但都是女子打扮，那一张脸美.艳绝伦他看过也是断然不会忘记的。 不过他也不想要理会此事，在铁掌帮内有裘千仞这个帮主在，别人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偷些金银珠宝出去，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先借来缓缓。 铁掌帮的库房在哪儿他清楚，他虽然没有钥匙，但是他有他自己的办法打开，之前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这次也不例外，安然无恙的拿出来一些珠宝首饰，回到自己房里准备明日一早下山。 可就在他一个转身的时候，包裹里面的首饰竟然不见了，自己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原本鼓鼓的包裹已经瘪下去了，当即警惕起来，左右看看。 门窗都关的很严实，今天外面没有月亮，并没有月光照进来，只有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在闪烁着，屋外是树叶被凤吹的沙沙作响。 拿起防身的匕首，警惕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出来，我看见你了。” ‘哐……’ 裘千丈转头看过去，风把窗户吹开了，想要起身去关窗户，但是眨眼之间，窗口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吓得他连忙后退几步，“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完颜康走进来，露出一抹笑容，“裘先生别担心，我是完颜康，来铁掌帮做客的。” 裘千仞听说帮里来了客人，好像身份显赫，但是他不知道是完颜康，“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刚刚看裘先生入室技术不错，想要请裘先生再帮一个忙。”说着把手中的东西扔到床榻上，赫然便是刚刚裘千丈放到包袱里面的几件首饰。 裘千丈连忙把首饰收进包袱里，“你想要干什么？” 完颜康脸上笑容更甚，缓缓开口。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在外面巡逻的弟子也都松散了些，完颜康很轻易的带着裘千丈又来到了库房外。 “铁掌帮库房不允许外人进入。”裘千丈坚持说道。 完颜康点点头，“据我所知，裘先生恐怕没有被裘帮主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吧，不然怎么来自己家拿东西还偷偷摸摸的？” “你……” “裘先生放心好了，如果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绝对一件东西不拿，而且请裘先生帮忙，在下一定不会让裘先生白忙活的，自己赚的钱不比偷拿的要用的安心吗？” 清纤在暗处听着完颜康这一套言论，真是逻辑鬼才，偷盗和做帮凶，好像哪一种都不怎么光彩吧。 裘千丈帮助完颜康进了库房，他知道完颜康作为小王爷是不缺金银财宝的，但这里面除了金银财宝之外，就只有一些名人字画，这些东西他也不认为是完颜康要找的东西。 天蒙蒙亮，完颜康空手而归，并没有找到《武穆遗书》，那里头大部分都是一些黄白之物，只有几卷画卷，都是美貌女子的丹青，他也都仔细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给了裘千丈辛苦费，看着他下了山。 第40章 ——赤练仙子—— 第二日，裘千仞依旧对完颜康极力款待，尽地主之谊，完颜康也尝试着套他的话，但他很显然是把完颜康当成一个小孩子，并没有和他谈论事情。 “难道真的要让父王来他才肯说些东西？”裘千仞认为他不能共谋大事，难道他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目光落到一旁的清纤身上，她是不是也认为他看起来不靠谱？ 清纤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说道，“收起你的心思，我若是觉得你不可靠，也就不会趟这趟浑水了。” 完颜康垂下眼眸，心头升起一丝喜悦，最起码她还是支持他的。 清纤看着外面的绿树成荫，“在库房里没有找到，其他地方随时都有人进入，人多手杂肯定不适合藏东西，那就只有那儿了。” “哪儿？” “禁地。” 刚来铁掌峰的时候她四处走，就知道在铁掌帮里有一处禁地，刚开始她以为是裘千仞闭关的地方，其他弟子不准进入，但是再一想，禁地不一定是闭关的，也有可能是藏东西的。 完颜康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要怎么才能进去？” “硬闯肯定是不行，那就只能偷偷的进去喽，不过肯定不好进。”那地方地势陡峭，又是严防死守，夜里想要掩人耳目，又要小心不要跌落下去，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机关，夜里黑暗要躲避机关就更加不容易了。 “那咱们就白日里进去好了。”完颜康说道。 “你有什么主意？”白日里守卫更加森严，难不成真的要硬闯啊？ 完颜康想了一下，既然禁地藏有《武穆遗书》的可能性很大，那就一定要想办法拿到，“我已经飞个传书让父王来此处了，我想他再过几日也就到了，到那时候掩护的人多了，应当不是难事儿。” 清纤点点头，他知道完颜康是想通了，既然想要统一中原，他就得借助完颜洪烈，之前少年心中有气，不愿意和完颜洪烈接触，几日过去应该是迈过去心里的坎儿了。 “那我先下山去看看，准备准备，我觉得最好还是夜里偷袭的好，动静不至于闹得太大。” 完颜洪烈在收到完颜康来信之后便起身前往铁掌帮，在临安的帘洞内，只有一个空盒子，并没有《武穆遗书》，而且和郭靖等人交手，让他也受到了一些的损失。 郭靖和江南七怪等人把杨铁心的尸骨送回了牛家村安葬，在下葬之前，他们还是发现包惜弱的尸体不见了，猜测应该是完颜洪烈盗走了。 自觉对不起杨铁心，让他们夫妇死后都不能同葬，想着之前听说完颜洪烈要去临安找《武穆遗书》，便去了临安，新仇旧账一起算，但奈何寡不敌众，还是让完颜洪烈带着一众将士逃跑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郭靖和黄蓉相爱了，同时他们也遇到了阻碍，那就是郭靖之前已经被蒙古招为金刀驸马。 而与此同时，东邪黄药师也寻找女儿赶来了，黄药师坚持不同意女儿和郭靖在一起，要将她带回桃花岛。 郭靖去桃花岛提亲，在洪七公的帮助下，再加上黄蓉态度坚决，黄药师即便再看不上郭靖，也不能阻止黄蓉同郭靖亲密。 感情之事无人说的清，世间之事更是瞬息万变，当郭靖黄蓉并黄药师回到中原，猛然听闻完颜洪烈已经得到了岳飞生前所著的兵法精要《武穆遗书》，此时已经和蒙古开战，蒙古节节败退，已经连输好几战了。 不知道为什么，洪七公脑海里忽然冒出了清纤，之前和她对战，她筋骨很好，领悟力也很强，在他看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小小年纪便与他六七成功力等同，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而她和那个金人小王爷走的很近，这女子即便是再聪慧果敢，也有被感情蒙蔽双目的那一日，黄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郭靖听闻立马起身前往漠北，他娘还在大漠居住呢，还有哲别师父拖累兄弟他们，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 郭靖要去漠北，黄蓉自然是跟随的，但是路途遥远，即便他们策马奔腾，到了漠北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金兵一鼓作气，又向着蒙古进攻三百里，蒙古虽然地广人稀，三百里并不多，但军队节节败退，对方手中握着的是《武穆遗书》，这本兵法如何且看岳飞生前功绩便可知一二。一时间蒙古可汗焦头烂额。 到了漠北郭靖才知道丘处机竟然也在漠北，见到他便对完颜康破口大骂，什么‘卖国贼’，‘为了荣华富贵不认生父’诸如此类云云。 “我想他也是被骗了，当日情况紧急，完颜洪烈认定了他不是杨世叔之子。”郭靖弱弱的辩解。 丘处机哪里肯听，一声冷哼，“哼，你可知道他是先锋，昨日那一战便是他打头阵，是他带领金兵进攻了三百里，你还说他无辜？” 郭靖未想到战况竟是如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且待明日战场上再看吧，如若能够却说他最好，如若不能，那也就只能是兵戎相见了。 郭靖如此想着，另一边他和黄蓉回到漠北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杨铁心和郭啸天是结义兄弟。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靖，康，他母亲说这是他们二人名字的由来，但在他看来，他们二人的名字更是没有任何的意义。郭靖就是一个陌生人，从前没有接触过，但如若明日在战场上遇到了，他同样不会手下留情的。 完颜康看着手中的匕首，匕首的鞘上刻着一个‘康’字，这是他娘的遗物，这上面的笔迹他认得，是丘处机的。 想到这里完颜康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丘处机在漠北，对他恨之入骨，但是明知他在攻打蒙古，却从未来到战场上见他，哪怕对他挥过来一剑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金兵和蒙古兵兵戎相见，想要让他们两败俱伤，让宋兵坐享其成，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第41章 ——赤练仙子—— 对于蒙古，完颜康采用上战场，用实力碾压对方，但是面对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宋朝，他甚至不想浪费一兵一卒。 找了信得过的人，让他们分散的去各个地方，掌控了当地的地方官员，宋人朝廷在风雨当中飘零，不同的地方官员采取不同的策略，或是诱.惑或是威胁或是走迂回路线，只要能够成功，皆可。 清纤觉得完颜康这个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了，江湖当中可不乏一些忠肝义胆之辈，即便宋朝已经不成气候了，但依旧不能让蒙古人或者金人入驻中原，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人杀掉那些和金人勾结，里通卖国的人一点儿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但是完颜康用事实证明，他之前两年行走江湖是有作用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运作的，他所结交的那些好友纷纷竟然也形成了一股不小支持他的声音。 虽然这个过程当中也有一些阻碍和困难，却也是起了作用的，以金陵为中心，金人的势力范围正在一点点的向四扩散。 之前在铁掌峰的时候，盗取《武穆遗书》让她受了伤，伤不重但也需要好生养着，和蒙古人对战的时候，完颜康让她休息。 本来她也没有打算上战场，面对千军万马她的力量是有限的，她很爱惜她这条命，可得好生爱护着。 但是就在她伤势快要养好的时候，忽然有人找上她了，来人让她很意外，她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李姑娘，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要让你把这封信交给完颜康。”黄蓉把一封信递过去说道。 清纤却没有接，现在两军对垒，送信是什么意思？ “我想李姑娘也已经知道了，靖哥哥的父亲和完颜康的父亲生前乃是至交好友，这封信只是靖哥哥一些想要对完颜康所说的话，还请李姑娘代劳。” 黄蓉面上一派笑容，眉宇间却是藏不住的忧愁，她记得洪七公和她说过，黄蓉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古灵精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黄药师可就是因为他的不守世俗规矩才有了‘邪’这个称号的，她的女儿自然也不是一般女子，此时外露的情绪那就是要让她看到的情绪。 “黄姑娘说的话我听不懂，据我所知王爷好像并不认识郭靖的父亲。”说着接过黄蓉手中的信，“不过这封信我倒是可以帮黄姑娘一送。” “多谢。”黄蓉不与清纤争论‘完颜康|生父到底是谁’这个话题，淡淡一笑，“我听七公说起过，曾经与李姑娘一战，李姑娘武艺高超，不知师出何门？” “家师隐居，不愿让世人知道，还请黄姑娘见谅。”清纤说着便转身回去，洪七公既然和黄蓉说了和她对决的事情，那么黄蓉也一定是知道了她是古墓弟子。 黄蓉没有叫住清纤，眼见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郭靖从暗处走出来，十分担忧，“蓉儿，这一封信能让完颜康撤兵吗？” “当然不能了。”只一封信而已，怎么可能撤兵，他完颜康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你让我写信做什么？”郭靖疑惑，他本来是想着明日上战场之后亲自和完颜康说的，但是黄蓉却让他写一封信。 他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写才能让完颜康清楚他是个汉人，他父母都是汉人，不能和完颜洪烈在一起助纣为虐，写完之后他心中也是十分忐忑的。 黄蓉呵呵一笑，她的靖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我只是为了见一见七公所说的这位习武奇才而已，你的拖雷兄弟不是说帮助完颜康拿到《武穆遗书》的乃是一女子，我好奇。” “那蓉儿你现在的好奇心满足了吗？”刚刚他躲在暗处，感觉到清纤有意无意的往他这里看了一眼，想来她武功应该是比他高，不然不会发现他在这儿的。 黄蓉不说话，清纤是古墓之人她知道，而古墓是王重阳所建，后来给了林朝英，要知道王重阳当年可是抗金英雄，她原本以为清纤帮助完颜康，站在金人的队伍里面，是因为对完颜康的爱情。 而刚刚在她说完颜康的生父为杨铁心时候清纤也的确维护了他，但她却没有从清纤的眼眸当中看出爱意，既然不是因为爱情，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不认为清纤是因为钱财，凭着她的那一身本事想要钱财还是什么难事儿？ 第二日，两军对垒，战争一触即发，郭靖看到了战场之上身披铠甲，面容冷肃的完颜康，比起上次相见，他看起来销售了但也褪.去了周身的稚嫩。 战场之上，千军万马行程了队伍，而在这些千军万马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人都想要赢，因为只有赢了，才能保住这条命。 可只要上了战场，马革裹尸就变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清纤一直都没有上战场，但枪林箭雨，马嘶鸣人呼喊不绝于耳，络绎不绝的有伤患送到后方，军医救治，有的能够捡回一条命的是幸运。 这场硝烟不知何时能灭，战争何时能停。 “可曾后悔了？如若你不帮他拿到《武穆遗书》，也就不会有如此惨烈的战争了。” 耳边一道的女声响起，清纤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谁，“既然这场战争在所难免，那么我希望它尽早开始尽早结束。” 不破不立，蒙古人，金人，宋人，每一方都想要成为霸主，成为统领中原这片大地的主人，在谁都不肯退让的情况下，就只有靠战争了。 这场战争即便不是由完颜康挑起来的，也会由别人挑起来，她帮助完颜康挑起这场战争，她不后悔。 黄蓉看着站在远处的清纤，“你就那么自信完颜康他一定能赢吗？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武穆遗书》在贼寇手中也是发挥不出作用的。” “正邪不两立，可孰正孰邪？” 朝代的更替如若用‘好人’和‘坏人’来区分，未免有些太狭隘了，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水准，不像是堂堂东邪的女儿会说出来的话。 黄蓉眼波流转，看来面前这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子比她所想的要心机深沉的多。 漠北黄沙遍布，风起黄沙吹得人脸疼，清纤没有在外面多呆，转身回去，而在她转头之时，身后已经没有了黄蓉的身影。 黄蓉并没有回到蒙古大帐，她去见了洪七公说了此事，“我故意说金人是贼寇，她并没有过多的反驳我，七公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意思，一是不想与你辩解，还有一个就是觉得你说的对。”洪七公靠着一块大石头咬了口香喷喷的鸡腿儿说道。 “那七公你觉得我又把她拉拢过来的机会吗？” “我一早就说过了，你没有。”黄蓉古灵精怪，清纤聪敏机智，他还挺想要看她们两个人斗法的，但是很可惜，清纤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黄蓉有些不服气，她还想着把清纤给拉拢过来，只要蒙古这边得到了《武穆遗书》，说不定也就能够打败金人，可是她一而再的引到话题，清纤都不搭茬，这让她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啊。 洪七公看了黄蓉一眼，“郭靖那傻小子他也不是蒙古人，念在情分上帮一帮倒也无甚所谓，但可千万别给自己找了个对手，到那时候可就不妙了。” 黄蓉也是聪明人，洪七公如此一说她便已经明了，现在帮蒙古人打败金人，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蒙古一定也会和现在的金人一样，想要占领中原，到那时候郭靖一定会成为对立的关系。 黄蓉心事重重的离去，洪七公摇摇头，靠在石头上仰头看着天空，今个儿天不错，天空碧蓝如洗，在漠北很难见到如此晴朗的天气。 身为丐帮的帮主，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丐帮壮大，百姓安居乐业，谁会想要去做一个无家可归，满身泥泞的叫花子。 也许，清纤能够帮忙尽早结束这样的乱世。 他就只是一个老叫花子而已，谁做皇帝对他来说没有差别，他现在老了，别让他在费神的到处去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无所依靠的人来扩充丐帮就行了。 拿起一旁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随之两声大笑响彻天际。 又接连打了几仗，蒙古节节败退，眼见他们已经不成气候，完颜洪烈命人送去书信，只要蒙古肯招降，可以不继续作战。 双方又经过几番谈判，战争暂时性的结束了。 蒙古不会善罢甘休，金人也不会就此轻视了蒙古，历史的滚滚长河依旧在流淌着，不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情而停止，一些人，注定湮灭其中，也有一些人，会顺着河流，流向下一个历史节点。 后者，终归是少数。 清纤想要做一些事情，留下一些什么，不想要白来世间走一遭，这里有可能只是一个小世界，甚至是一串数据流，当她既然已经成为了李莫愁，不想要白活一回。 第42章 ——赤练仙子—— 十年，完颜康用了十年的时间，做到了他当清纤帮忙拿到《武穆遗书》时候所说的话，统一了中原，建立了金朝。 十年时间里所发生的战争屈指可数，在战场上死伤战士的数量也是历史上朝代更替最少的。 完颜洪烈做了帝王，但这个皇帝却仅仅是当了三天便暴毙身亡。 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清纤不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这些和完颜康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些年完颜康对于完颜洪烈的态度她看在眼中，一直不冷不热的，这几年两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 或者可以说是完颜洪烈猛然发现，完颜康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在手里的那个小孩子了，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了，更何况完颜康不是他亲子。 他虽然极力否认这一点，并且从来都没有对完颜康说过，但毕竟在包惜弱临死之前有那么一遭事，他难保完颜康不会多想。 不过随着完颜洪烈的入土，有关于包惜弱，杨铁心和完颜洪烈之间的纷纷扰扰都已经落下了帷幕，完颜康就是完颜洪烈的亲子，是金朝的第二任帝王。 新的朝代，新的帝王，过去之事没有人去在意，也没有人去费那个心思挖掘出来，只为给这位新的帝王找不痛快。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来了呢。” 洪七公看着清纤，这些年她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现在朝廷面临一个新的局面，他还以为她会继续辅佐完颜康呢，没想到她却在完颜康登基之后选择远走江湖。 “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出来？我又不属于那儿。”她所向往的一只都是仗剑走天涯，潇洒肆意的生活。 只是刚出古墓的时候没有钱，去了赵王府，之后又是因为帮助完颜康，这才导致她在江湖上的时间并不多。 洪七公也看出来了，清纤不是一个会因为儿女情长而逗留的人，“可以兴趣同我去华山走一遭，华山论剑，比试比试 。” “华山论剑？” “正是，本来十年前就要有一遭的，可谁知道那时候突发战乱，谁都没那个心思，此时战乱已过，正好再来一场，八月初一，还有不到半个月了，现在出发正好。”洪七公解释道。 但他没有说的是，十年前没有进行第二次华山论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黄蓉的阻拦。 那时候郭靖正在帮助蒙古作战，黄蓉有让郭靖名扬天下的心思，而华山论剑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但是郭靖不肯在那个时候离开漠北，只为了成全个人的名声。 可如若有其他年轻人这时候因为参加华山论剑而名扬，郭靖就失去了先机，于是她逐一找到了她爹东邪黄药师，北丐洪七公，还有已经出家为僧的一灯大师，用各种理由游说他们不去参加华山论剑。 五绝之一的王重阳已经去世了，三个不参加的，只有一个欧阳锋参加，如此一来江湖上其他人也就没有了去参加的兴趣，自然也就没有了华山论剑。 三年前，金人通知了大半的中原，不止止是控制，还得到了百姓的民心，郭靖也意识到他一个人的能力无法让宋人朝廷起死回生，在黄蓉的说服之下，放弃了继续抵抗金兵。 如若金兵强取豪夺，大肆杀戮，他想他一定会坚守到最后，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但是金人用掌控了地方官的方法来使百姓安居。 这个方法说不上光明正大，但结果却是比宋官掌控要好的多。 而就在此时，黄蓉又想起来让郭靖名扬，于是暗中操持形成了这届华山论剑。 她想的很好，她爹，洪七公还有一灯大师都是长辈，而且关系都上错，到那时候她便以郭靖是晚辈，年龄差距悬殊，到那时候只要是略微过过招数就行了。 生下的一个欧阳锋因为之前她让他倒着练习九阴真经整个人经脉逆行，已经疯疯癫癫的不足为惧。 华山上山这一路有很多人，但更多的人也是来看热闹的，距离上次华山论剑已经过去三十五年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属于有生之年系列，一辈子能看到一次就是幸运了。 到了准备开始的时候，黄蓉说了她的意思，只要郭靖能够在几位手下过了三百招就算他赢，她本以为不会有人也意见，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就是洪七公。 “说起来这儿可是有比靖儿更小的人呢，这众目睽睽之下，我老叫花子可不好意思给靖儿放水。” 黄蓉这才看到洪七公不远处的清纤，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她，以为她是和其他人一起看热闹的，“七公……” “那便拿出真本事来好了。”黄药师在一旁说道，一锤定音黄蓉想要反驳也不能说。 她知道她爹一直看靖哥哥不顺眼，要是真的按照三十五年前那么打，靖哥哥能坚持七天七夜甚至更长时间吗？ 对决一触即发，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再加上清纤和郭靖，一共六个人，对决的不分高下，出招之快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周伯通揉揉眼睛，认真的看才勉强看清楚每个人的招式，“我说蓉儿啊，郭兄弟现在情况可不妙了啊。” 黄蓉轻咬嘴唇，心中想着对策，她本是想要让靖哥哥扬名，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输了不要紧，郭兄弟也不是在意能否扬名的人。”周伯通抱胸靠在大石头上，看着场上的比拼，“不过蓉儿啊，你说黄老邪会不会对郭兄弟更加看不上呢？” “老顽童你不要说了。”黄蓉气闷。 周伯通开心一笑，他不在乎这场华山论剑的输赢，也不在乎黄药师会不会更加看不上郭靖，他就是来看个热闹的，他最喜欢热闹了，有热闹看他就高兴。 半个月之后，时隔三十五年又一次华山论剑的结果已经传遍了江湖，完颜康身处朝堂也知道了。 如同三十五年不一样，这一次没有天下第一。 与其说是华山论剑，不如说是寻常的对招，不致命，仅仅是各自的武功绝学来争个高低，而在这一场华山论剑当中，受益最大的无疑是清纤。 不仅仅是因为一.夜之间让她的名字传遍江湖，更是因为在和几位高手对决的过程当中，她对于习武也有了一个新的感觉，比之上山前，下山的时候武功也精进了很多。 华山论剑之后，清纤继续行走江湖，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现在新的朝代刚刚建立，还很不稳定，一些人想着恢复汉人江山，还有一些人趁着这个时候浑水摸鱼，给自己捞一些好处。 江湖太大了，鱼龙混杂，放开眼界，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太杂了。 清纤以为她会这么一直走下去，等过几年再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但没想到华山论剑刚过去一个多月，她却收到了完颜康给她的信件，让她去终南山。 终南山？他在终南山吗？ 清纤疑惑，但还是启程前往终南山，刚刚上山还没到古墓就看到了完颜康，虽是一身便装，但和上次分开的时候一般无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莫娘去世了。” “什么？” 清纤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足足过了两三秒钟，这才把完颜康这句话给消化掉，来不及多想便往古墓纵身跃去。 完颜康武功不如清纤，只感觉一阵风拂过，转身便已经没有了清纤的身影，也随之前往古墓。 在清纤的印象当中，莫娘一直是不苟言笑的，而且她武功很高，孙婆婆说她尽得林朝英真传，她怎么会忽然去世？ 是突发疾病吗？ 清纤没有往暗害方面去猜，莫娘不出古墓，古墓里面机关重重，想要进去都不容易，再加上莫娘和孙婆婆的武功。 可到了古墓，孙婆婆却说是因为有人暗害，来人武功新奇，经脉逆行武功也是倒着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她从未见过，故而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欧阳锋？ 在她所知道的人当中，就只有他是经脉逆行，倒习武功的。 “你连夜赶路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去给你师父行礼也来得及。”古墓当中不举办祭奠仪式，只是在去世之后把尸首放进棺材里而已，但她回古墓还是要去给林朝英的画像行礼的，想必莫娘的画像也挂了上去吧。 这些清纤没有放在心上，她在想欧阳锋，如果说是欧阳锋闯了进来，杀了莫娘这一切就合理了，在华山论剑的时候她领教了欧阳锋的本事。 本就武艺高强，现在又逆行，招数奇特莫娘摸不准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只是欧阳锋为什么会来古墓，他和莫娘应该没有关系才是。 “你怎么会知道古墓的事情？”房间当中，清纤对完颜康问道，在孙婆婆眼中他们还是夫妻，晚间自然是要在一处的。 “无意之间知道的，便着人去找你了。” 完颜康随口说道，清纤却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他既然不想说她也没有必要再问。 完颜康看着思索的清纤忽然之间心头抑郁，他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之间说出来一句话，让清纤差点儿喷茶。 “你喜欢什么样的凤袍？” 第43章 ——赤练仙子—— 现在的完颜康，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郎了，这十年里他多次上过战场，用他的聪明才智利用完颜洪烈，之后处理了他。 清纤不反感他的这种成长，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忙完，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当初所说的话她记得，但他们都已经不复从前了，他现在是帝王，而且不想要去那个只能看到四方天的地方。 短暂的诧异过后，清纤正视着完颜康道：“我不喜欢凤袍，太过沉重。” 完颜康垂眸，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之前不止一次的表示过，她向往江湖肆意，他记得在和蒙古最后一战的时候，他问过她，战争结束之后她最想要做什么事情？ “我想喝酒，策马奔腾。” 她从来都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不温柔，更不知道温柔贤淑是什么东西，琴棋书画更是没有看她动过。 凤袍，太过沉重，枷锁束缚住了她。 烛火燃尽，屋子里面陷入了黑暗，一切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许久之后，完颜康说道：“可你说过，二十岁之后嫁给我。” “当我食言了吧。” 她听出了完颜康声音有些颤抖，他虽是一代帝王，但在感情方面却是空白，她不想要伤他太狠，但也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不可能去皇宫，他更不可能为了她放弃他辛苦，血战沙场，机关算尽十年所得到的一切。 室内又重新恢复了静谧，没有声响。 第二日一早，清纤去叩拜了林朝英的画像，在她的画像旁挂着莫娘的画像，只是在看到画像上面字的时候她不由得一愣。 “莫愁？” 孙婆婆点点头，“莫娘，名为莫愁。” 清纤想起来小时候完颜康捡到的那块手帕，她知道那不是她的，原来真的是莫娘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曾走出来，现在对她来说反倒是一个解脱。”孙婆婆看着画像上面的人说道，早在清纤和完颜康离开古墓的时候，她就以此为例劝说莫娘能够走出来从前的伤痛当中，但是她却无法走出来。 对于莫娘的事情，清纤隐约的知道一些，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她也不想问再多了。 和孙婆婆了解了一些莫娘遇害的事情，孙婆婆常年居住古墓，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来到古墓，但是她却说在那人来的同时她看到了全真教的人。 “是全真教的道士把人引过来的？” “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孙婆婆拉着她的手叮嘱，“你不要去报仇，全真七子死的死伤的伤，早就不成气候了，现在不过强弩之末罢了，你也不要去找那个经脉逆行的人，千万不要报仇。” “为什么？”清纤不解，她之前没有想要主动报仇，但是孙婆婆如此叮嘱让她不解。 “总之就是不要去，古墓隐于凡世之外，报仇没有任何的意义，莫娘她痛苦了这么多年，如果她有意求生，也断然不会生生挨了一掌。” 没有了求生意志？看来她这些年真的很痛苦啊。 清纤点点头不再说这件事情。 完颜康现在已经是帝王了，整个中原都需要他来治理，不可能在终南山呆太久，但他不想和清纤告别，只是留了一封信便离开了古墓。 她三番两次的不告而别，现在也终于轮到他了。 这种感觉……好像也没有很好，心里涩涩的。 “没有抱得美人归啊，还真是遗憾。” 完颜康刚刚到山脚下，一旁便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完颜康看过去，面若寒冰，“欧阳将军，是不是现在没有战争可打，你太闲了？” 欧阳克呵呵一笑，展开扇子人摇着，一身白袍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莫名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没有人会看得出来他曾经上战场浴血奋战，杀人不眨眼。 “对呀，所以陛下接下来打算去打哪儿？我带兵出征啊。” 完颜康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说，策马离去。 欧阳克现在是他的大将军，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最稳固的了，他要用欧阳克的本事帮他做事，欧阳克要借用他的权势来功成名就，利益的结合，各取所需。 此次欧阳锋来到古墓打伤了莫娘，以至于莫娘伤重身亡也是欧阳克告诉他的。 自从华山论剑之后，欧阳克知道欧阳锋去了全真教，以为他是想要去找王重阳要九阴真经，他现在疯疯癫癫的，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金人和蒙古人大战的时候，全真教的道士去帮助蒙古人，死伤大半，全真七子也有好几个人在战役当中丧命，现在的全真教不足为惧欧阳克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欧阳锋竟然跑到古墓去了，还伤了人。 欧阳克知道完颜康对清纤不一般，而清纤又是师出古墓，便将此事告诉了完颜康。 半个月之后，清纤准备离开古墓，刚出古墓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是从全真教的方向传来的。 按照这漫山遍野的血腥气，恐怕是屠了满门吧，她没有那个好奇心，直接下山，不理会此事，继续她的江湖之旅。 “这个女人果然够狠，连这种事情都能面不改色。”欧阳克看着清纤远去说了一声。 战争结束，皇上看他这个大将军太烦了，给他指了一个新的任务，灭了全真教。 他策划了半个月，仅用了一百人，便屠了全真教满门，他这边一兵一卒都未损失。 他很肯定清纤发觉了异样，但她就是不好奇，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够真正让她放在心上的。 不过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儿了，是上面那位要考虑的，他不必费那个神。 全真教被灭的事情已经在江湖上流传起来了，但是很快又被其他的事情给掩盖住了。 人们都是健忘的，不是切身的事情听过一耳朵之后很快就会遗忘，终将成为历史。 清纤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做着她认为对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当中她遇到很多人，有新结交的朋友，也有以往的故人。 在牛家村里，她看到了穆念慈，她已经嫁做人妇，丈夫是一个剑客，两人成亲之后便在牛家村生活。 在江南陆家庄，她看到了陆展元……的坟墓。 略微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是多年前在外受伤，被带回来之后虽极力医治，但也是无力回天，不久便去世了，在他去世不久，他父母也随之而去。 现在只是继承了他们家财产的旁支会在清明寒食一祭。 算算时间，好像真的是在古墓的时候她没有出手相救陆展元才会不治身亡的。 原来，李莫愁对陆展元，真的有救命之恩。 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一年，三年，五年…… 清纤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有时候她也会去海外走一遭，时光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切仿佛最初一般。 整个金朝在完颜康的治理之下，日益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各地方的官府也不似之前宋朝官府一般不作为，用金朝越来越健全的律法，维护着一方百姓的平安。 在城郊，看到恶霸想要仗着自己姐姐是知府的小妾强霸民田，清纤刚要出手，只见远处匆匆而来一群穿着捕快衣服的人，快速的将恶霸制服带走，并对被欺负的百姓加以抚慰。 她这次从海外回来，明显能够感觉到，需要她来惩恶扬善的事情不多了，一时之间的轻快让她倒是有些不适应。 跃到树上倚着树枝，仰头喝了口酒。 “喝闷酒？”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熟悉是因为以前听到过，陌生是因为许久没有听到了。 抬眸看过去，只见对面树梢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一身月白暗纹长袍，长身玉立，比之上一次见更加的稳重了。 四目相对，完颜康坐下，如她一般倚着树枝，“我看你现在闲得很，不如之后我跟着你，给你添些麻烦啊。” “你不需要管理你统一之后的中原吗？” 完颜康挑眉，问道：“我已经不是帝王了，你不知道吗？” 这回换成清纤诧异了，这她还真不知道，“我从海外刚回来不久。” 完颜康点点头，说道：“一个月之前，皇位传给了族中一位有能者。” “为什么。” 完颜康看着她，忽然一笑，拿出一块手帕，“因为我要去寻找它的主人。” 看到那块手帕清纤笑了，“此乃我师父之物，你去终南山即可。” “什么？” “我师父，名为莫愁。” “她不是莫……” 清纤一笑，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误会，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才解开，纵身跃下去。 完颜康微楞连忙跟上去，“你没骗我，当真是你师父的？” “骗你作甚？”清纤一块手帕扔过去，“看清楚了，这才是我的。” 完颜康一把抓住，嘿嘿一笑快速跟上去。 女子手帕都给他了，一辈子只能是他的了，天涯海角，一起走呗。 第44章 ——红楼一梦—— 第1章 “不好了，快，快去请大夫，夫人又昏倒了。” 静谧的夜晚，从主院传来一声惊呼，一时之间府内上下都忙了起来。 清纤听到动静坐起来，立马便有人把她抱起来，安抚道：“姑娘莫要担心，夫人那里已经请了大夫了，现下正在熬药呢，喝了药夫人便会醒过来的。” “若春，你带我去母亲房里，母亲生病我是定要在母亲床前尽孝的。”清纤抬头说道。 若春有些迟疑，这时候夫人院子里肯定正忙着呢，那么多人根本不需要一个三岁孩童来伺候，但女儿要去母亲床前尽孝，她岂能阻拦。 在清纤的坚持下，若春给她穿上衣服，带着去了主院。 此时贾敏已经醒了，丫鬟正喂她吃药呢。 “母亲……” 清纤进屋之后叫了一声，鼻翼间都是刺鼻的苦药汁子味儿，烛光昏暗，床上的贾敏脸色苍白的倚在床头。 见她来了秀眉微蹙，“你怎么来了，咳咳……赶快回去，莫要咳咳……莫要让我把病气过在你。” 可见贾敏的病情是真的好严重，说一句话都要咳上好几次，清纤走到床前，“母亲生病了女儿定然是要在母亲床前尽孝的，女儿不走。” “绯玉乖，你快回去，母亲无事，喝了药过几日便好了。”说着贾敏看向若春，“把姑娘抱走，回房休息。” “母亲……” 清纤见贾敏身体虚弱，说这么几句话就已经累了，只能跟着若春回去，但她躺在床上却没有睡。 她现在五岁，名叫林绯玉，父亲林如海任兰台寺大夫，母亲贾敏是国公府的嫡女。 两人成亲多年一直未有所出，在三十岁之后才有了姐姐林黛玉这么一个女儿，两年之后又有了一对龙凤胎，但几个孩子皆是从出生开始便体弱多病，贾敏更是在生育之后身体日渐虚弱，现下已经下不了床了。 私心里她想要救一救母亲，刚刚看了贾敏的身体情况，可以说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救，而且她只有三岁，她怎么把药方子拿出来都是个问题。 她刚刚也给自己把了脉，身体可谓是虚弱的很，姐姐黛玉和弟弟林钰虽没有见到，但是根据绯玉记忆里面的情形，也是终日不离药的。 这一家子除了父亲林如海，都是病秧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接收到关于林绯玉一生的记忆，并不知道林绯玉的一生如何，但照着古代的医疗条件，再加上他们这些人的身体情况，哪怕是好生将养着，恐怕也是难享常人寿数。 看了眼床幔外面呼吸均匀的丫鬟，偷偷点开了她随身携带着的道具商城，说是道具商城，但效果可谓是十分鸡肋。 只有在穿越到小世界的十二个时辰之内能够兑换商品，并且一个世界只能一次，不用作废，不能保留着到下个世界使用。 找了一遍，兑换了一枚‘幻梦丸’，收进一旁的小荷包中这才睡过去。 幻梦丸的主要作用就是把她所要知道的东西按照梦境的方式传达给对方。 第二日一早，清纤没有着急去贾敏房中，昨日折腾到了后半夜在渐渐的安静下来，现下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她便不去打扰，而是让若春抱着她去了弟弟的房间。 实在是她现在只有三岁，身体太虚弱了，走几步就累得不行，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儿，只能舍弃那些羞耻心让人抱着走了。 见到林珏事情清纤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瘦弱的只剩下皮包骨，更重要的是明明已经三岁了，但却只有小小的一团。 “姐姐。”见到清纤，林珏叫了一声，声音也是细若游丝，不仔细听都听不真切。 若春把清纤放林珏旁边，说道：“哥儿姐儿还没用饭呢，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清纤趁机拉过林珏的手腕，表面上和他拉手暗自把脉，总是见到他这副虚弱模样的时候已经有了预感，但真正了解他身体情况之后不由得还是一惊。 身体都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活下来，只能说在林家给他看病的大夫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而且也得林家有家底，能够用得起珍贵药材续命。 林珏眼睛瞧着清纤眉头紧蹙，以为她是担心他的身体，伸出小手拍拍她的手，“姐姐，昨晚母亲如何你可知道？我担心母亲。” 昨晚的动静他听到了，但是婆子担心他又犯病了不肯让他去看。 “母亲喝了药睡下了，你莫要担心了。” 清纤出言安慰到，她不是三岁的小孩儿，可面前的这个是啊，看他只有三岁便如此懂事儿，更加坚定了一定不能让这小孩儿就这么白白离开人世。 林珏到底也只有三岁，没发现清纤只是在安慰他，听说母亲无事，轻轻勾唇笑了笑，但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清纤连忙给他拍后背，但他却越咳越严重，渐渐的喘气也粗了起来，一旁的丫鬟婆子看了连忙给他喂水，见他还是咳，连忙去找大夫。 也好在林家自己就有大夫常驻，很快大夫就来了，用大夫的技巧给林钰拍了几下顺气，他这才停下来。 清纤在记忆力搜索了一下这位大夫的底细，他原本是林家的家生子，又是林如海的书童，名叫林宏，从小陪着林如海一同读书，在林如海考中探花之后，知道他想要做一位大夫，便给了他一些钱财让他做大夫。 他医术不错，在药铺开了之后很多人找他问诊，贾敏在生了黛玉之后身体便不好了，为了报答林如海的知遇之恩，他把药铺关了，回到林府专门负责贾敏和三个孩子的身体。 清纤觉得他应该还算是可靠的，在林大夫给她把脉的时候趁机拿着药丸拍进了他的手臂上。 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林大夫并没有在意，继续给清纤号脉。 忽然之间，仿佛开窍一般，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又重新给林珏把了脉，去写了药方并着列了一些食材，让厨房做成吃食，身体太过虚弱，药性太猛容易虚不受补，食补也是一种将养的方式。 见他如此，清纤知道幻梦丸起作用了。 幻梦丸是有使用限制的，只能把她所知道的东西传给接受者，她现在十分庆幸她上个世界把医术了解了个透彻，不然现在就只有等死了。 读书有用，古人诚不欺我。 第45章 ——红楼一梦—— 第2章 有了清纤的医术，林大夫给林家的这几个人换了药方子，并且潜移默化用食补的方式来养着。 虽然进步并不大，但是清纤看得出来，距离她刚刚来的时候，身体还是有些变化的，首先便是贾敏清醒的日子多了些，不再动不动的便昏过去。 黛玉和林珏也能够出屋子走几步了，不用整日在屋子里面呆着，至于她本身，有她练武调理内息，好的情况她自己就能够感觉的到。 林如海这几日并不在家中，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林大夫询问，不同于以往林大夫的欲言又止，此时林大夫信心满满，但作为医者，知道在病人没有痊愈之前还有很多的未知之数，故而话没有说满。 但就现在这样已经让林如海宽心不少，他所求的不过就是妻子儿女康健罢了。 清纤因为练武的缘故，虽只是练习内功，但也是十分消耗体力的，这段时日吃的比以往多的多，若春知道最近林大夫换了一个新的药方子，认为是这次的药有作用了，毕竟黛玉和林珏的食量也是比从前好了的，只不过没有清纤增加的明显而已。 能吃是福，吃的多了身体才能康健不被病魔所侵，清纤也不管若春如何想，她现在耽误之际是把身体调理好，这条小命保住最要紧。 初春三月，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了，贾敏的身子已经能够下床了，并且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晕倒，脸色更是一日比一日红润，整个林府上下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贾敏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几个孩子，她之前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三个儿女。 “我此次大难不死，想要去寺庙还愿，不知老爷认为如何？”晚间在房中贾敏对林如海说道。 “当初黛玉刚生下来不久便病了，你我去了梵天寺烧香，现下黛玉几个孩子身体日益好起来了，也是时候去还愿了。”林如海想了一下说道，“明日起咱们一家焚香沐浴斋戒三日，三日后带着孩子们也去拜一拜，他们还从未进过佛寺，说不定去了一趟便有佛光保佑，身体也会越来越康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心诚些，佛祖定能够感受到诚意。” 贾敏叫来了丫鬟，让她们去准备。 烧香拜佛，对于这些东西清纤一向是随缘的，信则有不信则无，人心里有个寄托，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儿。 乖乖跟着家人一起焚香沐浴斋戒三日，三日后艳阳高照，林如海并贾敏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梵天寺。 梵天寺乃是姑苏一代香火最鼎盛的寺庙，距离林家也不远，乘马车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来到这世界一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同样黛玉和林珏也是头次出门，虽在告诉了不可掀开车帘小心凤吹着又生病了，但还是忍不住打开一个小缝隙看看外面的市井生活。 听着街头小贩的叫卖声，人声鼎沸，处处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只听着就能够让人心生喜悦。 到了梵天寺，一同在大殿上拜了佛祖之后贾敏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厢房，让丫鬟去捐了香油钱。 与此同时，梵天寺外，一七八左右岁模样的男孩儿看着金光闪闪的牌匾，清秀的面庞上眉头紧锁，紧张的能够感觉到胸口咚咚直跳，说道：“就这儿？” 身后的小厮回答道，“正是，属下打听到了，林大人今日携着家眷前来烧香，刚刚在山下看到林家的马车了，想来是还没有离去应当还在里头呢。” 男孩儿点点头，手负到身后，信步走进去，虽只是八岁男童，但走的却很有威仪，仿佛走的不是普通的路，而是通往人生胜利终点的阶梯。 贾敏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后面厢房吃素斋，吃过素斋之后让丫鬟带着孩子们小憩一会儿，自己带着婆子去找大师探讨佛经。 清纤毫无睡意，黛玉和林珏倒是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自从身体比以往好了一些之后，他们在睡觉的时候也安稳了许多，不再会身体不适的醒过来。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清纤以为是贾敏回来了，不曾想听到脚步声上了房顶，忽然一惊。 她这段时间练习内功也是有作用的，感知力比常人好许多，疑惑在佛寺怎么会有人上屋顶。 瓦片从房顶拿开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很显然是不想要惊动人，这是人贩子来偷孩子的？ 可不对啊，屋里外面都也丫鬟婆子守着，想要偷也偷不出去，难道是变态偷窥者？ 猛地睁开眼睛，和从屋顶正往下看的人猝不及防的来了一个对视。 元隐没想到她会忽然睁开眼睛，眼眸当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戾气，下意识的后退。 “爷，小心。”身后的小厮连忙扶住他，不让他摔下去。 再次探头看过去，刚刚睁眼睛的小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刚刚那一幕仿佛就是他的错觉一般。 可他很清楚，那不是错觉，他真真的看到了。 她今年只有三岁，却有一双带有如此戾气的双眸，这双眼眸他曾经看到过。 在他的记忆里，有人说女子入朝为官本就有违纲常，却还要女子参加科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时候她露出了这样一双充满了戾气的双眸。 仿若要将那些老古董用眼刀子千刀万剐一般，但她却生生忍住了，反倒是据理力争，舌战群臣，让那些老家伙们无话可说。 原来她小时候便这般与众不同。 元隐勾起一抹唇角，让小厮带着下了房子，在丫鬟婆子看不到的地方溜走了。 感觉到人已经走了，清纤松了口气，刚刚那个人看起来也就只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应该只是顽皮上房了而已，她并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恶意。 只是这寺庙安全措施的确有待提高，轻易的就上房掀开瓦片了，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第46章 ——红楼一梦—— 第3章 在寺庙禅房当中偶遇梁上君子之事清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成一个小插曲，很快就忘了，他们一家人身体还远远没有达到普通人的健康水平，以后来梵天寺的机会肯定也少，这样的事情遇到的几率便是更小了。 晚些时候便跟着贾敏一同回了林府，林大夫来给他们号脉，出行一遭，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症状，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了。 可是她没有放在心上，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啊。 元隐回到客栈，便让人将林家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祖宗三代，除了已经出了五服的亲戚之外，现在他对林家的了解程度可以说是比清纤都多了。 “之前父皇赏了我的那一株天山红莲你去找人送到林家去，还有舅舅前段时日送来的那几大箱的药材，命人快马加鞭从京城运来，也全都送到林家去。” 元隐一股脑的想要把好东西往林家送，这可难坏了身边伺候着的长寿了，“爷，无缘无故赏林家东西，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把，不如爷想个什么名头，奴才也好办事不是。” “谁说是赏的了？是送？送的懂不懂？”元隐瞪了长寿一眼，“这么着，爷给你出个主意，你照做。” 长寿听着连连点头，元隐说完躬身出去照吩咐办事儿，心中暗自思量这位爷何时和林大人有了关联，而且看上去爷还很尊重林大人。 要知道这‘赏’和‘送’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长寿走后，元隐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弯曲，敲着桌子，总算是见到她了，看来那老和尚没骗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彰显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妹妹，你莫要进的太多，小心不消化该不舒服了。” “对呀二姐，天色已晚，吃的多不好。” 林家餐桌上，清纤脑袋从碗里抬起来，看了看左右两旁的黛玉和林珏，碗中还剩下一半便没有再吃了，而她碗中已经空空如也。 “好吧，我不吃了。” 自打从梵天寺回来之后，黛玉和林珏的身体越来越好，贾敏觉得这是烧香拜佛的功劳，便在林府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都要过去烧香，念经一个时辰。 到了夏日，黛玉和林珏已经不需要一日三顿的吃药了，清纤因为练武的缘故，好的比他们还要快一些。 这其中有林大夫得到了出众医术的缘故，当然也有林家舍得花钱，购买大量上好药材的缘故。 前不久她还听若春说有穷苦人家的人上门来，把一株上好的祖传天山红莲卖到了林府，贾敏见东西好，便花大价钱买了回来。 也许是因为此事被人传了出去，之后又有不少的人带着药材上门，那些药材林大夫都是看过的，无论品相还是药性都是极好的，全部买了回来，现在用不上还可以待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购买药材的钱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清纤现在是有些庆幸她是生在了这样的大户人家，祖上世袭过侯爵有些家底。 若是穿越到寻常农户人家，家中还有这么多重病的人，即便她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想要救治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清纤意识到家中购买药材花了不少的钱，元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是想要让林家得到这些好药材治病，现在目地达到了。 可林如海一个小小的兰台寺大夫，俸禄总共也没多少，家中也没有铺子买卖，林夫人的陪嫁铺子因为她重病早就疏于管理而关闭了。 祖上虽说袭过侯爵，但那林如海可没有侯爵，会不会因为把钱都买了药材而缺衣少食？ 想到这里元隐叹了口气，要不是害怕吓着他们，他何苦这么大费周章。 见主子叹气，长寿躬身过来，“爷，皇上命人来找您，而且淑妃娘娘也担心您身子，奴才现在命人去准备车辇可好？” “这才几天啊就回去。”该干的事儿还没干呢，他可不想回去。 “最近黄河水患频发，皇上他也是心焦，爷这时候可千万别让皇上生气才是啊。”长寿又说道。 元隐忽然眼前一亮，“黄河水患？” “是，已经连上好几道折子，可国库空虚未有银钱赈灾，听说皇上好几日未睡好了。” “好，你去准备车辇，我这就回去。”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这黄河水患发的正是时候。 “奴才这就去准备，爷真是孝顺，知道皇上心绪不宁着急替皇上分忧。” 元隐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做事不能太突兀容易惹人怀疑，也不能太急太燥，细水长流方能够得的长久。 长寿去准备车辇，元隐即刻启程出发，但是目的地却不是京城，而是江南甄家别院。 刚出正月，皇上便带着一些皇子妃嫔下江南，此时正住在江南的甄家。 整个国家如何，王公大臣如何，对于现在的清纤来说太过遥远，她只不过是个三岁的孩童罢了。 最近几个孩子的身体日益好转，林如海便想着给他们请个教书先生回来，给三个孩子启蒙，教读书写字，总归没有坏处。 清纤也不在意，人生要一步一步的走，她只有三岁自然也是要从最简单的开始了。 林如海说完没几日，便请回来一个先生，四十多岁，姓贾名化，字时飞，别号雨村。 看上去倒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外表斯斯文文的，只是清纤见过的人太多了，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她不说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相处几日便能够把一个人的品性摸透。 这个贾雨村，她不喜欢，即便他很有学问，也没有在林府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眼眸当中不时闪过的算计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可他是林如海请回来的，她得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把他赶跑，如果她做一个顽皮的学生来气走老师，这样对林家和林珏黛玉的名声也有损害，断然是不行的。 而就在清纤还没有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之时，林如海便主动换了一个老师，这倒是让清纤很疑惑。 细问之下才得知，林如海是知道了这个贾雨村过往的事情了。 原来贾雨村已经考中进士之后做了县令，却因为贪污酷吏，且恃才侮上，那同寅皆侧目而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参了一本，说他貌似有才，性实狡猾，又题了一两件徇庇蠹役、交结乡绅之事，龙颜大怒，即命革职。 林家乃是书香世家，给儿女开蒙之师，不一定要是大才之人，但人品性情一定要出众之人方能胜任。 第47章 ——红楼一梦—— 第4章 也好在贾雨村只在林府内呆了不到三日便走了，教授的并不多，林如海这才稍稍放下心，随后又请了一位先生。 这位先生姓陈名文，姑苏本地人士，二十出头的年岁，十六岁时便以中了秀才，文采了得，林如海也着人去打听了此人的人品性情。 虽家境贫寒，但不骄不躁，面对达官显贵不卑不亢，人品性情皆是一等，这才情到了林府，给三个孩子启蒙。 陈文清纤观察了几日，虽有些稚嫩，但给孩童启蒙是足够了的，更重要的是接触下来感觉比贾雨村要舒服的多，便认真的跟着他学习。 最近林如海十分忙碌，经常在外面忙到临近宵禁才回来，有时候太忙了便在外面过夜。 要不是古代三妻四妾合法，并且贾敏也非不能容人之人，清纤都要怀疑林如海出.轨了，想来应该是真的很忙。 林如海的确很忙，皇上下江南，他只不过是个小官，本以为不会召到近前，可谁知道竟然真的被召到跟前去了，还让他去做一件特殊的事儿。 这事儿要是成了，他在皇上面前的分量会有很大的提升，失败了看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是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跟前的时候多了，谁知道会不会哪句话说的不对，就会给自家招来杀身之祸。 心惊胆战的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办好了。 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皇上却又给了他一个任务，并且这个任务还是长期的。 迷迷糊糊走出皇上所居住的别院，林如海辞了送他出来的公公，刚要走迎面走过来一七八岁左右的孩童，身上衣服上绣着的是四爪莽，前几日他在皇上身边见到过他，是当今四皇子，晟王元宁。 后退到路旁侧身行礼，未曾想他却来到他面前停住了脚步，“长寿，你先去把参汤给父皇送去，我在这儿和林大人说几句话。” 长寿退下，四周只有一动不动把守着的侍卫，元隐看着林如海，长相倒是不错，四十多岁气质沉稳儒雅，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一位美男子。 怪不得能够生出来他娘亲那么美貌标志的女子。 “林大人办完了父皇吩咐的事情？” “是，不知晟王殿下还有何吩咐？” “没事儿，只是想要和林大人说说话罢了，林大人有了父皇给的这么一个肥差，定要好生做才是，莫要让父皇失望了。” 林如海应是，元隐没有再说什么让他离去。 元隐看着林如海离去，信步进了别院。 有谁能想到，现在的晟王殿下已经不是半年前的那个晟王。 他之前也从未想到，他竟然来到了母亲幼时，见到了年仅三岁的她，而他现在的身份便是他那天资聪颖，却因为天妒英才年仅二十便去世的小叔叔身上。 曾经他听大臣私下里议论过过，如若不是晟王殿下去世的早，这皇位还落不到他父亲手上，民间还有传言，小叔叔和父亲曾同时爱慕一女子，更有甚者，说小叔叔的死是因为父亲为了得到皇位而对同胞兄弟痛下杀手。 他曾经对此传言半信半疑，现在他丝毫不相信，成为小叔叔这半年时间，父亲对他可谓是恪尽兄长职责，呵护备至。 虽说世间多变化，但如此一个爱护胞弟的兄长，他不相信会为了皇位而对胞弟痛下杀手。 如果父亲当真那么想要皇位的话，也就不会自己只做了十八年的皇帝，在他十八岁时将皇位禅位给他了。 几百里之外的如此种种，清纤一概不知，认真的跟着先生学习读书写字，贾敏的身体日益好了，也意识到她病了这段时间对儿女太过疏于照顾了。 三天两头的亲自下厨，并且亲自教黛玉和清纤女红刺绣，古代女子出嫁之时的嫁衣皆是自己亲自做好的，没有哪个女子不会女红刺绣。 清纤其他方面很厉害，但对于刺绣是两眼一抹黑，她也不喜欢，但见黛玉都能够耐着性子拿其绣花针刺绣，她也只能跟着学。 “夫人你瞧，大姑娘和二姑娘端的姿态多正，这若是放了旁人家，这么小的小孩子哪里有这样的好性子，早就扔一旁哭着闹着不肯做。”王嬷嬷在和贾敏看着黛玉清纤绣花笑着说道。 清纤暗中撇撇嘴，她倒是想要扔到一旁去不做，可现在扔了，迟早要捡回来，还不如耐着性子学会了。 看了眼一旁的黛玉，手中拿着绣棚子坐的笔直，小脸皱在一起，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心中佩服。 她是个成年人有自控能力，可黛玉是个真正的五岁孩童啊，能够坚持下来真是厉害。 用了几天时间，终于做好了第一件绣品，一方绣着红梅簇簇的手帕。 从远处看还行，近了之后能够看出来绣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在贾敏等人看来，出自一三岁孩童的手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清纤难得的被夸得脸红，绝对不是害羞而是臊的，下定决心一定还要努力，学会了以后也是掌握自己手里不是。 静下心来，真正的接受之后，渐渐的也体会到了刺绣的乐趣，这和作画还不同，作画下笔之后没有返回的余地，而在绣布上绣错了一针，还可以拆下来重新绣上去。 贾敏见女儿好学，也乐意教授，可她虽然驾到姑苏二十多年，但姑苏这边的苏绣她却不会。 在姑苏，别的找不到，会苏绣的绣娘一抓一大把，贾敏请了最好的绣娘来府中教两个女儿苏绣。 贾敏是希望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而非绣娘，再加上身子还和其他孩子健康有些差距，故而绣娘一日只来府中教授不到一个时辰，不会让她们累着。 黛玉用苏绣绣好的第一幅作品是芍药，清纤的依旧是梅花，绣工拙劣，但贾敏依旧爱不释手。 林如海回来之后给林如海看，去参加夫人们之间的聚会也和各位夫人夸奖女儿。 但她说话是有技巧的，不会让人认为她是在炫耀，只会让人感慨她女儿的优秀。 渐渐的，这件事情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不出几日，便传到了元隐耳中。 第48章 ——红楼一梦—— 第5章 “二位姑娘绣工当真了得，我这一把年纪，教过的姑娘们上百个，可没见过有那个姑娘和二位姑娘这般聪敏的。” “万大娘见笑了，我这两个女儿只是因为从小便病着，没怎么出过门，沉得住性子。”贾敏笑着说道，但眉梢眼角之间皆是骄傲之色。 “这也是太太您教的好，我也是见过生病的姐儿，病病歪歪整日躺着起不来，哪有两位姑娘这般模样。” 万大娘好话不要钱的往出说，把贾敏哄得眉开眼笑，清纤在一旁听着她所说的那些话都觉得陌生，说的是她吗？她怎么不知道她有那么好？ “正巧我那小孙女儿也在学刺绣，从小被娇惯坏了，经常耍赖不肯学，不知太太能否同意我把两位姑娘的绣品带回去，也让我小孙女仔细看看，给她警个醒儿。” 万大娘说着，见贾敏犹豫，也知道姑娘家的绣品是不能随便见人的，即便这两位姑娘年岁还不大，又说道，“我就拿回去一个晚上，明个儿一早我来的时候再拿回来，太太以为如何？” “你想要拿便拿去好了，正好我这几日绣的多了还没地方放呢。”贾敏还没说话，黛玉在一旁抬眸说道。 说着把手中的绣棚扔到一边，揉着自己的尚未长成的纤纤玉指，连绣了好几天，绣的手指疼。 清纤看向黛玉不由一笑，看她这傲娇的模样，看来刚刚万大娘的这一番话不仅对贾敏受用，黛玉也同样受用了。 “既然黛玉同意了，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明日.你拿回来便好。” “欸，谢太太通融。” 万大娘拿走了黛玉绣的荷包，还有清纤绣的一方手帕，第二日一早来的时候便拿回来了。 又说了她小孙女看了很是倾佩，也知道自己要好好学了才行。 清纤拿着手帕，仔细看了看道：“万大娘你怎么拿的是我这块帕子啊？我觉得这个绣的不好看。” “二姑娘谦虚了，这已经很好看了，二姑娘只学了两个月，比得上别人一年的功夫了，你这要是还嫌不好看，那我小孙女儿的就难以入目了。”万大娘继续笑逐颜开的说道。 清纤随意点点头，坐回去重新拿起针线，不去看那块帕子，“你觉得好就好吧。” 万大娘一边教授清纤和黛玉针法，一边和贾敏闲话家常，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已经到了初秋，但姑苏却还没有呈现出败落萧条的景象。 与此同时，在城内一处宅子里，元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的看着手中的帕子。 从小到大，他的一切衣着穿戴都是针工局做的，不似其他人一般能够有幸穿上亲娘做的衣服，这个是他看到第一件他娘做的，即便只是一块帕子。 展开帕子在阳光下，红色的绣布上面绣着并蒂莲，红底绿叶，从前到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配色，也是一绝。 忽然之间，元隐发现了个问题，立马坐起来仔细去看。 在背光的时候，红色的帕子上只有并蒂莲，但是在阳光下，隐约能够看到帕子上其他地方，有东西。 原因心理‘咯噔’一下，从他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他的太傅，他见识到了她无数奇思妙想，她的才学不逊于那些老学究，想法也是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现在只有三岁，这次是他疏忽了，她如果当真同三岁孩童一般，也就不会有日后的一切了。 “快，去把昨日那个绣工找来。”元隐吩咐道。 长寿不解，但见元隐着急连忙吩咐下去，回来道：“爷，可是这帕子有什么问题？” “这帕子上，有用朱笔所写的字。” 长寿上前，看着阳光下的手帕，当真看到写有小字。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元隐问道：“昨日那个绣工，可有将这两句诗写上去？” “好似是没有，据奴才所知，那绣工不识字啊。”长寿回道。 学完刺绣，略微休息片刻便要去读书习字，清纤作为一个成年人有自控力，但是对于已经懂了的知识，在陈先生讲的时候难免会出现走神的情况。 那日陈先生讲到了字画，闲来无聊，手边有笔有帕子，便用朱笔写上了这么两句诗。 万大娘把帕子拿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可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她要把帕子调换，但是黛玉的荷包却未被调换。 虽然绣工什么都一模一样，但她分辨的出来。这只不过是一块帕子罢了，论绣工那块帕子也买不了几个钱，更何况她还带回来一块除了诗都如假包换的假的。 悄悄观察了万大娘几日，发现她那一日把帕子还回来之后并没有再说起此事，也没有特意去注意帕子的事情，那模样也不似做贼心虚。 心中疑惑，暗中找不到答案，清纤决定直接去问，拿起帕子佯装疑惑道：“咦，这不是我的啊，我在上面写了诗句的。” 黛玉看过来，眨了眨眼睛，“好端端的你在手帕上写什么诗，今个儿早上我看到若春把你的东西都给洗了，八成就是那时候冲掉了。” 哎呦喂，我的亲姐姐啊，你打什么岔啊。 “果然是有学问的姑娘，这帕子和我们的都不同，我们这帕子都是用来擦汗的，那要是写上诗，岂不是擦一脸黑汁子了，呵呵。” 听着万大娘的笑声，清纤觉得她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捂脸一声长叹。 计划失败了，不过她更加确定，万大娘绝对不知道此事，不然她的表现不能如此自然。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也许是万大娘和她家孙女儿的绣品给搞混了。 黛玉见清纤举止奇怪，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不去理会她。 孩童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自在的，尤其是像这样的大户人家，不愁吃穿，她每日只需要做的就是健健康康，读书写字，在父母面前尽孝就成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中秋佳节，这是他们一家人身体康健之后第一个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林如海这一日休沐，还准备等晚些时候带着家人一同出去看花灯，还可以去河边放灯许愿。 第49章 ——红楼一梦—— 第6章 早春的时候，皇架下江南住在了甄家，但在端午之前就回去了，元隐还想着见一见生母，便找了个由头留下来。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有打听林家的事情，也想过派人去林家做下人，偷偷的把里边的消息给传出来，但又感觉这么做显得有些唐突，抬不尊重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秋佳节，听说林家一早就让人在河边亭子里留了位置，酒楼也定下了位子，这回总算是能见到了。 一早便出门去了酒楼包间，一直等到傍晚时分，隔壁才隐约听到一些动静，想来应该是人来了。 酒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很容易就能够听到隔壁的欢声笑语，许是因为长久不出来，几个稚童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欢快。 从前对于太傅的感觉是又怕又尊重，时而和蔼时而严厉，打一棒子给一甜枣那种，故而也从未仔细去探寻她母家如何，故而此时对外祖，舅舅姨母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过能够教育出来母亲那样出色的女子，想必她的姐弟也是不会差的，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领略一番才是。 就这么靠在墙边，听着他们话家常，心中好似被阳光充满了一般。 长寿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自家主子，他实在是摸不着主子这是什么脾性，怎么好端端的就对这林家感兴趣了。 这林家是有两个姑娘不假，可无论是主子还是林家姑娘，都还是稚童啊，就算是有情，那也要再过个五七八年才是啊。 就这么的听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黑了，今夜的姑苏城是不宵禁的，街道两旁的店家挂上了灯笼，虽不是亮如白昼，但也是夜晚当中难得的光彩了。 隔壁房间有了动静，似是用饭过后准备出去放河灯了，放河灯这项活动好似什么节日都可以进行，无论许愿能否在神灵听到，最起码自己心中是有了一个慰藉。 中秋佳节，本来就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这也是元隐非要留在姑苏的原因，他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以前中秋夜宴的时候，父皇总是早早的退场。 坐在岸边的亭子里，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的是林家人，两座亭子之间的距离不过十余步，这是第二次见到幼年的母亲，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她。 灼热的视线传来，再加上清纤练武的缘故，感知更加明显了，循着感觉看过去。 视线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落到了对面那个人的身上，这一看不由得挑眉。 这个人很眼熟啊。 四目相对，元隐下意识想要闪躲，但随即对面女童对他灿然一笑，眉眼弯弯，满面皆是笑意，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单纯模样。 “好了，我们去放花灯了。”贾敏见河边的人少了些说道。 “娘，我困了，你帮我放了吧。”清纤把面前花灯推到贾敏面前说道。 “求神之事自是要亲力亲为方能彰显诚意，就你惯会耍懒了，准时不喜欢往人堆里扎才找的说辞。”黛玉点了一下清纤的额头说道。 “我就是困了。”说着直接缩进若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贾敏见此也不再要求，“既然困了便再次小憩一会儿，等我们放完了灯咱们一同回去，这灯娘帮你放了就是。” “嘿嘿，谢谢娘。” 贾敏又叮嘱了若春把清纤身上的小披风裹好，免得受寒了，和林如海并两个仆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河边。 感觉脚步声远了，睁开眼睛想要往元隐那边看过去，只见他起身，正看着她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正想着他是什么人的时候元隐已经到了面前，“你是谁？” 清纤直截了当的问道，元隐一笑弯腰和清纤平视，一笑道：“我是从京城来的，林隐，你是谁？” 若春见元隐衣着华贵，应该不像是坏人，便没有让家丁把他赶出亭子，这人来人往的谅他也不敢在哦什么，不过把清纤抱得更紧就是了。 见元隐如此一问说道，“我们是林家的，老爷是兰台寺大夫。” “原来是林大人府上的千金，失敬失敬。” 装的，他是装的，他一定是原本就知道他们是谁，刚刚他眼眸里一点儿惊讶的模样都没有。 忽然之间目光一瞥，看到元隐胸襟里露出一抹红色，直接伸手去拽。 拽出来一块手帕，入目的便是那朵并蒂莲，凭借着极佳的目光，在灯笼的照耀下，她还看到了她写的那两句诗。 看来她之前的感觉没错，她的帕子就是被人给掉包了。 元隐也没有料到清纤会有此举，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面对纷扰的朝政他有办法，可面对一个三岁的稚童，这个稚童还是他未来的母亲，这种情况…… “抱歉，我家姑娘不是有意的，还请公子见谅。”若春从清纤手中拿出帕子，还给元隐赔笑道。 “无妨。”元隐顺势接过，把帕子收进怀里。 清纤确定面前这个人一定是有所图的，只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家子嗣不丰，好像旁支当中也没有林隐这么一号人。 清纤就这么看着元隐，双眸清亮，元隐仿佛能够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儿，如此清澈的眼眸，也只有在稚童的身上看到，大人心思太过复杂，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单纯。 元隐哪里知道，清纤可不是什么稚童，她的灵魂妥妥的成年人，“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儿吗哥哥？” “当然可以，我家就住在城东最大的那栋宅子里，你想要找我的时候随时来找就行。”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泰山崩于前不限于色，更何况只是被母亲叫了句‘哥哥’而已。 “好。” 清纤应下了，元隐余光看到林如海携着家眷放灯回来了，转身离开，林如海见过他，现在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这一举动清纤也看在眼中，看他急色匆匆的模样，莫非他和林如海认识？ 不过既然知道有人对林家有所图，那就等着对方出招好了。 元隐想到了清纤可能认出来那块手帕是出自她手，但坚持认为她只是小孩儿而已。 回到宅子之后将今日清纤一身粉红色衣裙，裹着红斗篷的模样画下来，玉雪可爱，这就是他娘小时候，定是要好好珍藏才是。 第50章 ——红楼一梦—— 第7章 “你不是说乏了？怎么眼睛还睁的这般大？现下又不困了？”回家的马车上，黛玉见清纤眼睛还睁着，通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惫态说道。 “姐姐坏，不理你了。”小孩子，永远有不讲理的权利，把脑袋往若春怀里一扎。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着，清纤渐渐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的被抱着下了马车，回到了她自己房间，又被换了一身衣裳，擦了手脸之后睡去。 今日遇到元隐的事情若春告诉了贾敏，贾敏也没当回事儿，对方也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林隐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应当不是林家旁支，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贾敏没有当回事儿，清纤可不能不当回事儿，那人可还拿着她绣的手帕呢，手帕没什么要紧的，那样子寻常的很，绣工也没有多好，再说她年岁还小，也没有污了清誉这么一说。 只是对方明显是处心积虑的人，她不探究出来一个所以然来，心里总是痒痒的不舒服。 奈何她现在年岁太小了，不能趁着夜色偷偷跑出去探个究竟。 如此一来就只能央求贾敏，想要找小哥哥玩儿，贾敏被烦的没法子了，只能着人去请，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已经走了，不在姑苏了。 “这回你该安静了吧，黛玉和珏儿都是安静的性子，偏偏你如此活泼跳脱。”贾敏点了点她的额头佯装责怪道。 她着人去请这个举动实在是不妥，女儿年岁小，可对方过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了，但为了女儿也没办法，好在对方走了。 清纤嘿嘿一笑，“若是咱们家的孩子都如同姐姐和珏儿一般，岂不是太无趣了些，娘你说是吧。” “娘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丫头骗了，她一张巧嘴惯会说好听的哄咱们开心。”黛玉看了清纤一眼，像是把清纤的小把戏都看在眼中。 “姐姐你也承认我哄你开心了吧，我就是咱们家的开心果。”清纤毫无形象的倒在黛玉身上。 黛玉推着她，她抱着黛玉不松手。 两个女儿在软榻上嬉笑，再寻常不过的家常模样，却让贾敏十分的舒心，多亏了林大夫的医术，不然她哪有享受儿女绕膝的一天。 现在林家的情况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三个孩子的身体虽和寻常人还有些差距，但却也是断了药，平时吃一些食补的食材就行了。 林如海不想要让林宏的好医术在林府埋没，故而提议让他把医馆重新开起来，贾敏也没意见，但为了几个孩子身体着想，还是要让林宏每隔个三五天来府里诊一次脉。 元隐回京城了，在中秋节的第二日，是元煜来把他带回去的，本来他还想要游说父亲多留几日，说不定还能和母亲认识认识，青梅竹马年少相识多美好。 但是奈何元煜态度强硬，终究是他父亲，他态度也不敢太过强硬，只能跟着一同回去。 而刚刚回来没几天，姑苏那边就飞鸽传书过来，说是林府着人来请他，顿时悔恨万分。 “你到底为何会对林家不同？这几个月在姑苏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还有你这几日为何总是看这块帕子？” 元煜看着元隐问道，回来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到元隐独自看手帕了。 “没什么，偶然得到的，看上面的并蒂莲仿若我和皇兄一般。”元隐面不改色的说道，面对未来父亲叫‘皇兄’他已经坦然了，毕竟他也是被未来母亲叫过‘哥哥’的人。 元煜觉得他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再追问，“这几个月你在姑苏，母妃十分担心。” “是我的不是，让母妃担心了。”元隐从善如流的说道。 回到皇宫的第二日，元隐去见了皇上，留在姑苏几个月，总要有正当的理由，谎称和梵天寺住持相谈甚欢，此时回来难免被考教一番关于佛经理论，元隐也都对答如流，皇上很满意。 “启禀陛下，这是姑苏兰台寺大夫林大人送来的密函。”元隐还没走，皇上面前便呈上来一封密函。 外祖的密函，应该是关于那件事儿吧。 数月前，黄河水患频发，奈何国库空虚，没有钱财赈灾，他便给皇上出了一个主意，做生意。 天底下最有钱的行业就是商人，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但在金钱方面却是不含糊的，而他推荐的人就是林如海。 明面上是林大人奉命给皇室供玉，暗地里将玉石矿洞里开采出来的玉石大量出售，银钱归国库所有。 游说皇上的过程不必细说，他也做过皇帝，从小研习帝王之术，知道怎么样才能戳中要害。 几个月看下来他外祖也十分争气，做的很好，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面露喜色，应当是有好消息传来。 “朕没想到这林如海不仅文采了得，做生意也有一套，几个月下来竟然获利百万余两。” 皇上龙颜大悦，元隐眉头却是一皱，获利是好事儿，但太多可就未必是好事儿了。 “父皇，儿臣还要去给母妃请安，先行告退了。” “去吧，你母妃这些个日子也想你的紧。”皇上看也不看元隐随口说道。 元隐退出去并没有去淑妃宫中，而是回了自己宫中，写了字条让他飞鸽传书传到姑苏去。 到底是自己外祖家，这事儿也是因他而起，现在无事但也要防患于未然就。 元隐提心吊胆了好几日，观察皇上的神情好似还没有要功成臣死的打算，而就在他要把心放下的时候，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 林如海兰台寺大夫任期到了，召回京中。 这时候召回京中，一定是和那件事儿有关系，就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关心则乱，元隐即便不是真正八岁的小孩子，原本只是想要让外祖家多些钱财，母亲也能生活的好一些，但现在却因为太过于关心，才会迷乱其中。 林如海不是刚入朝为官的毛头小子，他懂得为官分寸，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更知道，所以在处理此事的时候他十分小心，有时候甚至是比元隐想的都多。 第51章 ——红楼一梦—— 第8章 林如海被召回京的消息很快到达了姑苏，林如海也开始着手准备进京的事情。 因为任期到了，又多了那么一件事儿，林如海也不确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以后的官位将要落在何处尚未可知，便只身一人进京，并不准备带着家眷。 在命令被下的同时，京中的荣国府也收到了林如海要回京的消息。 贾敏是荣国府嫡女，出嫁二十余载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前待字闺中的时候，贾母就很喜欢这个女儿，此时听说了林如海回京的消息，便着人去打听可有带家眷。 “母亲，妹夫的任职令还未下达，日后他去何处做官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想必此时妹妹和孩子们应该不会一同回京。”贾政在一旁思索了一下说道。 贾母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我还想着敏儿能够一同回来呢，我们母女俩说起来也有十年未见了啊。” 见贾母伤心了，众人连忙在一旁哄着逗趣儿，“敏儿若是独身一人自然好动身，可现在她这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呢，身体虚弱敏儿总是要留下来照顾的。” “敏儿也是有福气，生了一对龙凤胎，也算是对得起林家了。”贾母说道。 众人在一旁附和着，晚些时候贾母写了一封信，让贾政着人送到姑苏去，一表她思女情切。 “老祖宗可是想念姑姑了？”众人都走了，贾母身边都留了贾宝玉在身边。 “你姑姑出嫁二十余载，只见了寥寥数面，亲生母女，自然是想念的。”贾母抱着贾宝玉在怀里，这是她的命.根子，平时含饴弄孙，不去想倒也不那么想念。 荣国府贾政之子，六年前出生之时衔玉而生。 元隐手敲着桌子，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心中雀跃便会忍不住这么做。 高祖斩蛇，鱼传尺素。 现在这又来了一个衔玉而生，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很难让他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外祖的外祖家，家世显赫，这野心也是不小啊。 “爷，姑苏的东西送来了。”长寿捧着一个锦盒进来，放到元隐面前。 元隐打开，里面放着三个画卷，一一展开放到桌子上。 第一幅是日女童站在一棵枫树下，仰头看着枫树，红枫红的耀眼，女童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可爱非常，圆圆的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比红枫还要亮眼。 第二幅是在酒楼里，第三幅是在小船上，三幅图场景不一样，但主人公却是同一个人。 “这哪儿找的画师？”这水平也太次了，完全没有画出来他母亲的神韵，不过也聊胜于无了，“收进书房里那个带锁的箱子里。” 长寿应声下去照办。 清纤感觉的到，这段时间每次出去都有人在看她，刚开始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路人，后来渐渐感觉到不是路人，人群当中总能够看到那个面熟的人。 这不仅仅是偷窥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偷窥不会她每次出来都能够遇到。 清纤想着在下一次外出的时候告诉贾敏，但是林如海回京了，天也渐渐的冷了，贾敏便不带着孩子们出去了，只在家中读书写字，抚琴刺绣。 在家中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清纤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但却记在心里了。 林如海刚走没几天，家中就来人了，是贾敏的娘家人，送来了贾母的信，还有贾母给女儿的一些东西。 贾敏同样是思念母亲，迫不及待的向来人询问母家的情况，并且让人在林府住下，待她准备好给母亲的礼物之后带回去。 清纤在一旁看着，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远嫁之后想要和家人见一面难如登天 “娘，你不要难过了，爹爹不是已经去京城了，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能回来接我们一起去了。”清纤抱着贾敏的胳膊安慰道。 贾敏抚摸着她的小脸，“娘没有难过，只是思念你外祖母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嫁到这么远，为人子女，想要在母亲面前尽孝也是不能如意。” “会有机会的。” 林家没有老人，贾敏不用伺候公婆，之前是因为病重，现在是因为几个孩子还小，脱不开身，等再大一些，姑苏到京城路途虽远，但想要去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贾敏一笑，把清纤抱在怀里，说着她以前待字闺中时候的事情，“听说你二舅舅得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年纪比黛玉大一岁，这些年我一直都病着，也未曾去打听那么多，也不知道身体可还康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衔玉而生？这倒是稀奇的很，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贾敏点头，“是这个理儿，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她之前生病了，母亲潜人来问过好几次，她都不敢给消息，就怕母亲知道了伤心，反倒是让她老人家不安了。 贾敏准备了一些姑苏的特产，还有她亲自做的一身衣裳，不是贵重的金银珠宝，但却是她做女儿的一番心意，让荣国府来的人一同带回去。 很快到了年下，林如海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看样子过年的时候应该是回不来了。 上次过年的时候贾敏病着，下不来床，本该合家欢庆的日子整个林府都被苦药汁子味儿掩盖着，这次林如海虽然不在，气氛却是比去年好了不少。 二十九那一日，林如海的消息从京城传回来了，被皇上晋封为正三品工部侍郎，被皇上特派到江南，年后赴任。 清纤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官场不了解，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只知道林如海升官了，一时之间林府上下萦绕着喜悦的气氛。 清纤不知道，但元隐不会不知道，林如海连升好几级，实属罕见，而且工部侍郎特派的江南去，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看这样子是要贩玉之事让他管到底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原本他只是想要让外祖家在贩玉的时候自己家里也充盈一些，谁曾想外祖能力出众，竟然将事情做到现在这个程度。 终究是他见到母亲太过兴奋了，欠缺考虑了，接下来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想起老和尚的话，让他更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生前造孽太多，死后魂下九幽，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