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势力主都是我迷弟》 第1章 二次穿越 异界,元大陆。 千绝岭,无妄山。 这里的霞光云景堪称一绝,可让无妄山名动天下的却不是这般瑰丽之景,而是居住在这里的徐氏一族。 徐执月,前任徐家家主幼子,现任徐家家主亲弟,二十七岁便成就半神,乃当今第一天才。 ...... 煌煌烈阳,九日当空。半边为昼,半边为夜。清辉霜华,九月轮转。 只见一俊美男子,一袭紫衫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了里面云纹月白衣襟,他星眸熠熠,嘴角微扬,气质飘渺,恍如谪仙。 日月相交处,一道黑色裂隙正在慢慢扩大,浩渺星辰在里面随着轨道运行。 青年一步踏入,整个身体都被吸了进去,随后空中裂隙逐渐合上,直至消失。 ...... 现代世界,华国,帝都。 镜中,少年面容完美精致,纤细的双腿笔直秀美,没有穿好的衬衫露出了性感锁骨和胸前大片细腻雪肤,两点粉嫩如花蕾点缀其上。 徐执月看了许久,还是不习惯自己现在的样子。时空穿梭出现了问题,他没有回到自己最初的身体里,当他刚进入这具身体时,容貌也只是清秀而已,看起来很是舒服,结果在他过来几天后,这具身体越长越漂亮,脸蛋越来越完美,皮肤越来越细腻光滑。 他知道,肯定是金手指生效了。他之前便穿越过一次,也拥有金手指,名为法则之体,顾名思义,他对所有法则的领悟力亲和力高得难以想象,很快他就在那个世界成神。 徐执月成神后直接破碎虚空,准备回家,没想到又莫名其妙地再次穿越,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超常力量能让他再度成神。 想到这,徐执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微笑对他来说是那么困难,周围的布置陈设分明是他曾经最熟悉的现代世界,可是浓重的孤独感快要让他窒息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说实话,其实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原来的父母长什么样了,那些记忆早在第二世漫长的修练时光中磨灭了,可是回家成了他的一种执念,一种能支撑他坚持下去的执念。不然,他会被孤独逼疯的。 徐雅灵把门推开后就看到自家弟弟魂不守舍地坐在窗边,像一具精致的玩偶,格外惹人怜爱。 “你还在想高牧泽吗?” 陷入沉思的徐执月猛然听到这句话,一脸无奈,他想开口说出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高牧泽,谁会对一个陌生人有想法呢?然而,那种熟悉的肢体分解的痛楚袭来,徐执月脸色一变,瞬间改口。 “我爱他,我真的没有办法放弃他。” 好险,差点被天道发现。 这些天以来受到的教训告诉徐执月,他无法在这具身体里做回真正的自己,天道不会接受他这么一个扰乱世界规律的变数。好比一个本来平凡内敛的人,他一生的道路也烙上了他性格的影子,假如某天,他突然变得积极外向起来,那么随之而来的,他生活轨迹也会发生变化,从而影响他一生的命运线。这个人再去影响周围的人,变数就会越来越大,这是天道所不能允许的。 以他现在的力量,远远无法跟天道抗衡,所以徐执月只能继续伪装自己。 徐雅灵以为自己戳到了弟弟的痛处,无奈道:“小月,放弃吧。既然顾宴修知道了你们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跟他表弟在一起的。” 徐执月回过神来,他现在该是个什么反应才合理?想了想,他深情地说道:“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徐雅灵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誓要拉回这只迷途羔羊:“那你也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动不动就绝食闹自杀,妈妈和叔叔都很担心你。” 徐执月进入了这具身体,自然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顾宴修的插手再加上父母的阻挠,叛逆的原主采取了最极端的抵抗方式。 “嗯,我以后不会这样伤害自己了。” 徐雅灵松了口气,虽然她弟有时候真的很不靠谱,但至少说话还是算话的。 本以为把徐雅灵糊弄过去了,却见她突然凑上前来,一脸凝重地打量着徐执月,搞得徐执月有些紧张。 “小月,几天不见,你越来越诱人了。” 徐执月:“......” 哦,这该死的金手指! 他不自在地挡了挡脸,心里十分尴尬,被女孩调戏还是生平头一遭。 徐雅灵却满脸垂涎地扒开他的手:“别遮呀,让姐好好摸摸,哇,好光滑呀,像丝绸一样,睫毛又长又翘,美哭!” 徐执月挣扎着,又去扯开徐雅灵,最后惊骇地发现他的力气居然比不过她。 “放手!你给我停下!”。 盛世美颜金手指简直是效果拔群,徐执月觉得徐雅灵可能被激发了好色属性。 直到下午徐柔回来,徐雅灵才放过徐执月。 徐柔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虽已年近四十,仍然美貌动人,此时,她头发却有些凌乱,尽管她在极力遮掩,徐雅灵依旧眼尖地发现了妈妈脸上的巴掌印,那刺目的紫红色诉说着那打人的力道是多么惊人。 徐雅灵怒道:“是谁干的?我要去找叔叔!” 徐柔连忙道:“别去找他,敷一敷就好了。” 徐家不是那种普通正常的家庭,徐柔出生贫困,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后来被喜欢的一个渣男骗了,未婚先孕生下徐雅灵,好在不久后遇到了真爱,也就是徐执月的生父——许镇,两人情投意合,男未娶女未嫁,本来是再好不过的一段良缘,许镇也向徐柔求过几次婚,奈何徐柔一直没答应。徐雅灵曾问过妈妈拒绝的原因,徐柔没说。也因为此,徐雅灵一直觉得是她的原因,毕竟在这个家庭中,就她看起来像是最多余的一个人。她的存在,像是这个美好家庭里的一个瑕疵。 徐柔安慰着徐雅灵:“灵灵,妈妈没事。” 徐雅灵倔强地看着徐柔,缓慢却坚定地说道:“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决不让妈妈和小月再受委屈和欺负!” 徐柔轻轻一笑:“嗯,我相信灵灵一定能做到的。” 徐执月看着徐雅灵眼里稚嫩微小的光芒,心下一软,这就是家人啊,他温声道:“我会守护你们。” 徐雅灵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傻弟弟,你是不相信姐姐吗?” 徐执月摇了摇头:“你为我们遮挡风雨,我亦想要免你无伤。” 说完了他认真地看着徐雅灵,徐雅灵被他清澈温暖的墨眸一望,心就像是陷入了刚晒好的棉花堆里,软乎乎,暖洋洋的。 徐雅灵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说到做到!” 第2章 危机 异界,元大陆。 大陆的通用语是古兰语,因为地域广阔,各地也有方言存在,但在名门世家中,不会古兰语的人简直就是异类。 “嘿,小子你是哪家的!”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开口的高个男孩见俊秀少年不说话,又推搡了他一把。 俊秀少年张了张嘴,男孩凑近听了听,没懂,那像是由无数奇怪音调组成的一段旋律奇异的誓词,让他嗤笑不已。 “搞什么!这里可是大陆所有世家年轻嫡系的聚会,你这小傻子是怎么混进来的,居然连古兰语都不会说。” 俊秀少年满脸无措惊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们听不懂汉语?难道他穿越了?可是为什么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会被他碰上? 男孩看他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更是恼怒,直接踢了他一脚,“小傻子,不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赶快滚出去!” 男孩周围的一众同伴也跟着附和,他们自打生下来便站到了普通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现在居然有一个身份低微的贱民混进他们的聚会,这让他们有种被一团肮脏的淤泥碰到脚尖的恶心感。 少年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可那些人脸上,眼底,透露出的明晃晃的恶意,他怎能感觉不到?小腿肚被男孩踢得有些发疼,少年握紧了拳头,他虽然不喜欢暴力,但更不喜欢吃亏受欺负。 一记右勾拳便朝男孩脸上招呼过去。 事实证明,平常不打架的人到该出手的时候总是会掉链子,少年也不例外,他凭着一腔孤勇挥出的那一拳,在男孩眼里就是被放慢了数十倍,毫无威胁力的普通拳头,然而,即便是这种程度的反抗也实实在在激怒了他。 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男孩手上燃起了篮球大小的火焰,这种少年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的特效般的画面陡然出现在现实中,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很明显,男孩的敌意是冲着他来的。 遇到完全无法抵抗的危险,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他朝男孩冲了过去,男孩闪躲不及,还是被他抱住了左腿。 他想,即使要被用火焰攻击,他也要拖着男孩一起,可是少年没想到的是,火焰打在了他的身上,把身上的皮肉衣料都烧在一起,但在他与男孩身体的交界处,火焰仿佛有灵般避开了男孩的身体。 在烈焰里重生的只有凤凰,少年显然只会变得更加凄惨罢了。 那一刻,浑身焦黑的少年在火焰重度烧灼的痛苦下看清了周围人眼中宛如怪物的自己,然而,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 帝都某小区内。 徐执月是被热醒的,被子里的温度很高,梦里亦如是。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再换身干净衣服,顺便冲个澡,毕竟刚出了一身汗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凡属过往,皆为序章。 ...... 现在是深夜,屋内都是一片黑暗,唯有从窗外望去,能看见大街上几盏路灯昏黄的微光。 徐执月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只见他一个手滑,玻璃杯在地上摔成粉碎,他又伸手去捡,柔嫩白皙的手指被玻璃渣划得满是伤口,串串血珠滚落而下。 厨房里的动静过大,惊醒了徐雅灵,她连忙上前查看,见徐执月弄伤了自己,心疼不已:“我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小月,别用手捡,我来把这里扫一下。” 徐执月用未受伤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要去拿扫帚的徐雅灵,轻声道:“姐,我手好痛,我记得妈妈房间里有急救箱,你陪我去找一找吧。” 徐雅灵瞳孔突然呆滞,然后握紧了徐执月的手,颤声道:“好,我帮你去找一找。” 小月刚才在她手心里写的是真的吗?他们被人监视了!? 徐执月面上神情苍白柔弱,心底却在暗暗思索,他们的地理环境很不利,客厅紧挨着阳台,交界处是一扇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门,阳台上十分干净,黑色花枝缠绕的栏杆根本不能遮挡视线,在路灯旁监视的那人一眼就可以把客厅里的情况和三间卧室出入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屋内没有开灯,黑暗能为他们提供一些保障。 他必须要把家人聚集在一起,这样才能增加安全性,可是又不能让监视的人起疑,徐执月只好以自己受伤为借口。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关上门,徐雅灵脸色惨白,对着徐执月道:“小月,我们现在怎么办?完了,他们会不会在家里装了监控监听?” 徐执月冷静道:“不会,如果真装了监控那就没必要还派人来监视,至于监听,我觉得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排除,如果真有,那他们究竟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信息?” 似乎是人设崩得太厉害,那种肢体随时会裂解的疼痛再次袭来,徐执月调整了一下表情语气,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天真无害些。没想到还真有作用,疼痛减轻了百分之九十。 徐执月挤了两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嘴巴都因害怕而在颤抖,断断续续道:“你...你...有什么...线索吗?” 看着瞬间精分的徐执月,徐雅灵嘴角抽搐,突然完全不害怕了,意识到这点后,她觉得自家弟弟真是用心良苦。 “没有,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叔叔出了事。你看,今天妈妈受了伤,我说要去找叔叔,妈妈阻止了我,这是不是很可疑?” 徐执月一脸娇弱,无助地抱紧了自己:“仅凭这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徐雅灵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有些踌躇。 徐执月擦干好不容易滑落下来的两行泪水,语带哭腔:“说吧,我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有时候隐瞒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你无法解决,还有我在。” 本来徐雅灵因为徐执月的话已经动摇了,可一看到他精分的样子...... 惹不起,惹不起...... “我偶然听到妈妈和叔叔的对话,叔叔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他是警方的人,好像是要调查什么东西,所以伪装潜伏在那个公司。” 徐执月听完便道:“来者不善,我们的住址已经暴露,这里不能住了。” 徐雅灵点点头,她开始收拾衣服,幸好徐柔房间里有个大衣柜,里面也有不少她的衣物。 “我们把妈妈叫醒吧。” 徐执月看到了徐柔眼下淡淡的青黑,道:“还是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姐你顺便也把妈妈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完,他找出急救箱开始包扎自己手上的伤口,蓦然,身体又开始疼痛,这次连伪装人设都不行了,大概是这次太过偏离原主生命线。 第3章 没有钱 一具身体里,只能容纳一个灵魂。 当徐执月穿越过来时,原主灵魂就离开了这具身体,这一点徐执月十分确定,原主并没有死亡,可灵魂却不知到了哪里,并且由于金手指发挥作用,原主曾经的样貌也完全消失,仿佛对于世界来说原主并不存在一样,或者可以说,他的存在被取代了。 背负着原主记忆的徐执月,大概是唯一记得原主的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脑中思绪总是不受控制。 徐执月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心里的某个念头愈发坚定,既然他可以把身体还给徐家小少爷,那么也可以还给原主。 抱歉,可能要让你再流浪一段时间了,我会尽快的,徐执月在心底默默说道。 毕竟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也有了经验。 徐执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魂这么强大,总能把原身的灵魂挤出去,然后霸占无主的身体,这样...就像是个无耻的窃贼一样..... 所幸徐执月对自己的处境有清晰的认识,他只是个临时居住者,还是没有合法手续的那种,他有责任保护这具身体,哪怕要违背本来既定的命运,这也算是他交的居住费了。 徐雅灵收拾好后,她叫醒徐柔:“妈妈,快点起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徐柔刚醒,神色还有些恍惚,一听到后半句话,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急道:“怎么这么快?不行,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徐柔一副明显知道内情的模样落在徐执月眼中,让他不自觉就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些人是不是来找爸爸的?” 徐柔惊疑不定地注视着徐执月,“小月你怎么知道?” 徐执月果断供出了徐雅灵,徐柔一听,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们也好。的确,那些人都是为了老许而来,老许公司的老板叫楚厉琛,背景极为强大,之前几起境外枪支走私案都有他的身影,警局为此成立专案组,老许就是其中一员,他主要负责搜集证据和提供情报,前些天楚厉琛突然有了大动作,老许就向警局透露了消息,却没想到一切都是楚厉琛的障眼法,老许因为这次行动露出破绽,楚厉琛一直在抓他。” 徐执月没想到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危险,对方势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徐雅灵被吓得不轻,她不太确定道:“可是我听说道上有规矩,恩怨不能祸及家人?” “我也听老许说过,这条规矩道上的人都严格遵守,但是楚厉琛是孤家寡人,他没有家人,所以他不怕被报复。”说到后面,徐柔脸色越来越凝重,显然是知道楚厉琛对她们下手是没有顾忌的。 “老许之前给了我一个地址,我们就去那里。”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街上也有了晨跑的人们,前来监视的人却失去了踪迹。 徐执月和徐雅灵把东西全部塞进了后备箱里,徐柔坐在驾驶位上,徐雅灵刚钻进去,就听见徐执月说:“我要去之前兼职的地方一趟。” 徐柔不赞同道:“现在分开有点危险,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刚做满一个月,今天差不多该领薪水了。” 徐柔沉默了,有些无力,她知道他们家经济状况不太好,两个孩子还是学生,一家的收入全靠她一个人,当然许镇也会出力,可是他也有父母要赡养。 几千块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何况她接下来还要面临重新找工作的窘境。 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千万要注意安全!” ...... 徐执月打车到了兼职的酒吧,准备领完钱就辞职。 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即便薪水高也不能继续呆了。 “不行,我不准。” 徐执月没想到老板会拒绝,但主动权不在他的手上,只能好声好气道:“为什么?” 老板打量着昏暗灯光下那张绝美的容颜,又想起了自己接到的风声,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突然要走,店里的人手出现空缺,找到合适的替代者需要一段时间,要不你再干几天,等我找到新人了再走?” 徐执月头疼,钱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但如果老板提出的条件太过分,他也不会妥协,“具体是几天?薪酬又怎么算?” 老板眼珠一转,立即拍板道:“三天,每天我额外给你加三百,这样你一天就能拿到六百块。” 徐执月心动了,他只需要做点服务生的活三天就可以拿到一千八,很划算。 “可以,先签合同。” 老板把合同拿了出来,徐执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现在调你去三楼伺候。” 徐执月很是诧异:“我原来一直负责一楼,不熟悉三楼的工作。” “叫你去就去,会有人教你的。” 看来六百块钱并不是那么好拿,徐执月跟着管事走到了三楼的专属电梯前,眼前那金光闪闪的门简直闪瞎徐执月的眼,还有那反射出绚丽光芒的水晶按钮,徐执月深深为自己之后的工作环境而担忧。 不过......为什么三楼的衣服这么奇葩! 徐执月脸都青了,他看着管事拿来的那些款式暴露的奇怪衣服,十分抗拒:“我要套一楼的男装就好。” “小美人,搞清楚,这里是三楼,一切都要以客人的喜好为优先,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他说的有道理,只是自尊心加上羞耻心作祟,徐执月一时间难以接受。 管事见多了像徐执月这样一开始放不开的孩子,他继续劝说:“你看,这里的孩子都是这么穿的......” 刚好有个漂亮少年推门而入,便被管事拉过来现身说法,徐执月猛地一看少年的衣着,立马尴尬地转过头去。 少年见到他的窘状噗嗤一笑,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猫耳朵,又娇又甜地“喵”了一声,然后边朝徐执月走去,边抓起身后的猫尾巴用脸蛋磨蹭着,那慵懒姿态,活像一只急待人爱抚的可爱猫咪。 随着他的走进,徐执月一直往后退,直到被猫咪少年逼到了墙角。 猫咪少年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你好美......” 徐执月的脑子已经要爆炸了,他觉得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开始不受控制。 然后,管事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被压在墙上的绝美少年以闪电般的速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接着把外套给猫咪少年穿上,整个过程令人眼花缭乱。 徐执月:......三秒穿衣术了解一下? 更绝的是他连扣子都给猫咪少年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 哦,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猫咪少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笑得眼角飙泪:“别人都想脱我的衣服,怎么就你这么傻给我穿衣服?” 穿完衣服后,徐执月才敢正视猫咪少年。少年真的长得特别可爱,尤其是那一双猫瞳,灵气十足。 猫咪少年笑完,朝徐执月伸出了手:“我叫苏苏,你呢?” “徐执月。” 猫咪少年以一种极缓慢又磨人的语速念道:“徐——执——月?”,娇憨的情态和轻柔的嗓音,仿佛徐执月是他深爱的情人的名字一样。 徐执月简直头皮发麻。 管事见他俩相处得不错,便道:“苏苏,我还有事,你带一下他。” 看到管事终于出去了,徐执月向门口走去,说道:“走吧,我要干什么?” 苏苏拉住了徐执月,他恶作剧似得眨了眨眼:“还不能出去哦,月月你衣服还没换呢。” 徐执月......他真是躲都躲不过去了。 第4章 世界好小 “你确定选这件?”,苏苏调笑道。 徐执月点头,他刚才随便翻了翻,只有这件衣服没有露胸露腰,而且布料也挺多的,关键是不透。 苏苏把徐执月挑中的那件淡蓝色的衣服找了出来,这居然是一件做工精致的旗袍。 雪白色的底缎上长出了挺拔蓝竹,每片细长竹叶都晕染着深浅不一的蓝,连上面的盘扣都做成了竹节模样,毫不喧宾夺主,反而融于其中。 雪色纯洁,竹子坚韧,蓝色清冷,三种特质构成了这件旗袍独一无二的魅力。 徐执月没想到这件衣服的本来面目是这样的,美是极美的,但这个开叉...是不是太高了? 苏苏眼前一亮,他赞道:“你眼光真好!这件衣服一定很适合你!”,说完就催促着还在迟疑的徐执月去换衣服。 徐执月没办法,他只能向六百块低头。 片刻后,徐执月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走了出来,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件旗袍开叉极高,一直开到了臀部下二分之一的位置,他只得用双手捂住口子才不至于走光。 他去看苏苏,发现对方居然是一副三魂七魄全部升天,嘴巴大张,连下巴都快要掉地的模样。 “苏苏?” 徐执月没有来得及照镜子,他刚换完衣服就出来了,他这样穿是不是很奇怪?不然为什么苏苏是这种表情。 苏苏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徐执月走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被对方牢牢吸引住,之前的想法得到验证,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徐执月。 高高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一小节天鹅颈,似露非露,显得脖颈修长,两摆高高开叉的缝隙里,露出了曲线完美的双腿,走动间,宛如雾里赏月,朦朦胧胧,却更摄人心神。 他无法形容这种美给他带来的冲击,常人看美人,只道这人皮相美丽,而美人在皮更在骨,徐执月之姿容端丽,已是他生平仅见,但其更迷人的却是身上那股气质,清雅柔和,纯情青涩,尤其是那双知世事而不世故的纯净双眸,像是冬日里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浮冰上。 试问谁不想将这轮清辉皎月揽之入怀? 苏苏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了徐执月的奇怪姿势,他无语地把徐执月放在两侧的双手拿开:“别这么不自在,你里面还有内裤呢,又不是没穿!” 徐执月僵硬地任由苏苏摆弄,“我要求加钱,三百少了。” 苏苏:......他收回心里对徐执月的赞美,这么仙儿的美人居然谈钱,俗! 苏苏带着徐执月来到了三楼的酒室,这里面摆放的皆是名酒,可惜徐执月都不认识。 “把这些酒送到最尽头的那间包厢去,送完你就赶快回来,千万不要在外面逗留。”苏苏对徐执月挺有好感的,不希望他招惹上什么麻烦,能护就尽量护着他。 末了他还叮嘱道:“那包厢是专属于一位客人的,这位客人风评很好,基本上就是只喝酒不叫人,你送个酒就可以回来了,记住,千万不要乱看!千万不要动小心思去勾引客人!这位客人的手段和背景都不简单!” 说完他突然看了一眼徐执月......估计没有几个人不愿意被他勾引吧?可是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三秒穿衣术,苏苏感叹,仙儿就是仙儿,连技能都是跟他们反着来的。 徐执月很认真地把苏苏说的话都记下,接过推车走出了酒室。 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是真的好,走廊里居然静悄悄的,三楼挺大,但路线并不复杂,徐执月很快就找到了尽头的包厢。 门口居然还站着两个保镖,徐执月顶着两人探究的目光敲响了门。 咚咚! “您要的酒送来了。” 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侧身让徐执月进去,包厢里十分昏暗,全靠墙上几只壁灯发光,徐执月垂眸,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客人的皮鞋和裤脚,全是黑色系,他控制着自己的习惯不要往上看,被一个楚厉琛盯上就够麻烦了,再来一个简直是灾难。 徐执月弯腰,他感觉大腿凉飕飕的,又想到近处还坐着一个人,没顶的尴尬几乎把他淹没,希望这里灯光够暗,希望这位客人眼神不好,他接着把推车上放置的酒瓶摆到桌上,轻声道:“这是您要的酒,请慢用。”,说完就推着推车往门口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像是醇厚的尘封千年的美酒,内敛醉人。 “站住,把酒倒上。” 徐执月纳闷,不是说只喝酒不叫人吗? 他只好再原路返回,原木桌子上摆了三瓶红酒,“请问您要开哪瓶?” 男人随意一指,正好是距离徐执月最近的那瓶。 徐执月转身去小推车里找开瓶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哦,他想起来了,他之前把开瓶器连同红酒一起放在桌子上了,徐执月又往桌上看,除了三瓶红酒,毛都没有。 徐执月开始怀疑人生,是他记忆力出问题了还是他眼睛出问题了?不然就是这个客人自己把开瓶器藏起来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徐执月自己都无语了,什么毛病才能干出自己要喝酒还把开瓶器藏起来这种事? 许是徐执月找得太久,男人开口问道:“怎么了?” 徐执月完全不慌,他还有备用方案。 “没事,出现了点小差错,我忘拿开瓶器了,您介意我用毛巾吗?” “不介意。” 徐执月拿出毛巾把酒瓶底部包好,然后猛磕桌子,如此几下,木塞还是没有被冲出来。 大概是桌子不够硬,徐执月绝对不承认其实是他力气小,“请稍等,我去墙边弄......” 话音未落,男人直接取过酒瓶,徒手就把木塞拔了下来。 徐执月:......你能自己开为什么不早说? 男人把酒瓶放回桌子上,然后把手伸到了徐执月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掌上布满了红酒的污渍,徐执月连忙拿毛巾帮他擦拭,虎口处有薄茧,像是一双长年拿枪的手,他想着。 “你叫什么名字?” 徐执月有点懊恼,“徐执月,您如果要投诉的话,我建议您以不熟悉三楼工作为理由把我罚去一楼。” 男人语带笑意,“这个惩罚有些重了,问你的名字只是想指定你专为我的包间服务。” 徐执月......指定他干嘛?看他花式打不开酒瓶吗?还有,这个惩罚他受的起啊,他想念一楼的白衬衫和西裤装。 男人抿了几口酒液,深邃的黑眸注视着收拾桌子的徐执月,眸底散发着野兽捕猎时兴奋的光芒。 徐执月刚走到门口,一具高大的身体突然贴近了他的后背,却是一触即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已经被系上一件黑色西装,料子摸起来很舒服,像是高级定制的一样,衣服尺码够大,刚好挡住了他身上那件高开叉旗袍外泄的春光。 “谢谢。” 男人轻笑:“你终于肯正视我的脸了,我很高兴。” 徐执月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转过了头,正好与男人来了个四目交汇。 对方长相英俊,眉目凌厉,气势十足,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衬衫勾勒出男人强壮的体魄,一米九的个子极为少见。 “楚厉琛,我的名字。” 徐执月:......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 第5章 天道有缺 徐执月不确定楚厉琛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从表面上来看,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但结合苏苏对楚厉琛的描述,他今天的这些举动未免也太过奇怪,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深意? 他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道:“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就先走了。” 男人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嗯。” 楚厉琛看着徐执月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深思的表情,他不光想要得到徐执月的人,也想要得到徐执月的心,可是看徐执月的表现,不像是动摇了的样子,即便他报上自己的姓名。 在帝都,楚厉琛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尽管楚厉琛本人足够低调,可是他所经营的名流俱乐部和顶级赌场就让他无法被众人所忽视。 他旗下每家俱乐部的黑卡会员名单都是他庞大关系网的冰山一角,他经营的每个赌场不仅日进斗金更是催生出鼎鼎有名的楚氏私人银行和死盾公司。 即便抛开这些权势与财富,楚厉琛的个人魅力也不容忽视,英俊的外表和高大完美的身材,让想要勾引征服他的人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想让男人那双凌厉又冷漠的黑眸只在注视着自己时化作款款深情,最后每个人又都败兴而归。 楚厉琛拥有着惊人的自制力。 在成功男人这个群体中,很大一部分都无法抵抗美□□惑,许多人要么同时拥有着数个情人,要么不停地换情人,要么有了家室还去出轨,可楚厉琛不一样,不是说他有多么深情,而是这个人根本不将那些诱惑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他终于有了想要的东西。 少年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诱人,像是一朵沾着晨露待人采摘的绚丽海棠,却有着天上月一般的霜华流光。 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这是楚厉琛的人生信条之一。 欲望,永远是他行事的最大动力。 ...... 许镇给出的地址是临近京市警局的一个旧式小区,这里居住的大多是警方家属和退休人员。安保很是严格,徐执月就被拦在了外面,还是徐雅灵出来把他接进去的。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给你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消息,我和妈都快要担心死了!如果你再晚点还没回来我们就要去报警了。” 徐执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楚厉琛的事情瞒下来,就算告诉了徐雅灵也只是多了一个人担心。 “我没事,就是店里人手不够我去帮了些忙,工作的时候不方便带手机,我就没注意你的信息,下次不会了。” 徐雅灵突然抱住徐执月,轻轻道:“辛苦你了。” 徐执月不太适应这种亲昵的身体接触,刚升起躲开的心思就被徐雅灵的话扑灭。 她在不安,在内疚自责,或许还在怪自己为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些情绪和想法顺着耳边微弱的哽咽还有肩头的湿意传达给了徐执月。 徐雅灵不是人生阅历丰富的徐柔,也不是历经三世的徐执月,她才二十多岁,从来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阴暗面,一夜之间遭遇的变故对她来说显得有些难以承受。 “我们是家人,相互依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徐执月不大会安慰人,他只能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徐雅灵擦了擦眼泪,她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长大了,变得温柔可靠,和原来那个软弱叛逆,眼里只有高牧泽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了。 回到新住处,房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徐柔出去买菜了,家里缺少人气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要是叔叔在就好了......” 话刚说完,徐雅灵就后悔了,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徐执月的脸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爸爸没有陪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对他还是对我们来说。” 徐执月的冷静超乎徐雅灵的预料。 没等徐雅灵反应过来,徐执月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徐雅灵喃喃:“果然还是在意的吧......” ...... 房间里。 徐执月冷汗淋漓,小脸苍白如纸,趴在床上几乎要痛昏过去。没想到这次崩人设的惩罚这么重,比得上他和徐雅灵谈论高牧泽的那次了。 灵光一闪,徐执月好像抓住了什么。 许镇和高牧泽在原主心中的分量都很重,所以涉及到他们时崩人设的惩罚会格外痛,但是在原来不认识原主的人面前,徐执月怎么做都可以。 仔细一想,天道对自己的约束力相比刚开始减弱了不少,难道天道有缺?可惜他现在毫无力量没办法调查事情的真相。 徐执月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徐雅灵打来的几十条电话和发过来的信息,把所有未读信息看了一遍后,一条特殊的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们见一面。 发送者是亲亲爱人,徐执月有些头疼,这是原主给高牧泽的备注。 徐执月本来是想把这段感情冷处理,他可以照顾原主的家人,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跟高牧泽相处,特别是当他知道了在高牧泽面前不能随意崩人设后就更抗拒与高牧泽见面了。 徐执月:不方便,有什么事? 对方许久没回话,徐执月略一思索,便又敲了一句话过去。 徐执月:亲爱的,我也好想见你,可是最近事情有点多,超级忙的。(爱你比心~) 亲亲爱人(高牧泽):嗯,那我去酒吧找你。 这次对方是秒回,徐执月有点无语。 亲亲爱人(高牧泽):刚才你的手机在谁手里? 徐执月:......??? 亲亲爱人(高牧泽):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明天上午我在酒吧等你。 看样子对方心意已决,徐执月觉得这样也好,省得问题越拖越麻烦。 和高牧泽约定好后,徐执月出于自己对天道有缺的怀疑,从网上开始着手调查。 天道是一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它出现缺漏那么世界的秩序就会发生混乱,可能会出现许多奇怪的现象。 譬如自然灾害增多,生物变种,人类身体机能异常等等。 第6章 生死一线 《全球视野》:...织里中南部的海底发生了强烈的地震,引发了巨大的海啸,导致数万人死亡和失踪,沿岸码头全部瘫痪,200万人无家可归,这是世界上迄今为止影响范围最大、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海啸天灾... 《罗巴洲报》 :近东和万利海东部地区的所有城市都遭地震破坏,这场地震是史上伤亡最多的一场地震灾害,约达110万。地震发生后,广大灾民病死、饿死...... 《华国日报》:1月10日,雪灾在南方爆发。截至2月12日,低温雨雪冰冻灾害已造成南方多省不同程度受灾......西部连续三年的大旱灾,致使人口骤减、粮食减产…… 徐执月滑动鼠标,一条条看下去,这些灾害的破坏力与影响力都十分惊人,图文并茂的报道看起来触目惊心,一页一页,似乎没有尽头。可是徐执月仍找不到他想要的关键信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异常现象。 一室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咔哒咔哒地转动。 徐执月揉了揉太阳穴,大脑昏昏沉沉的,昨天本就因为监视一事没有睡好,再加上今天工作了那么久,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失去意识陷入沉睡的徐执月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他放在一边的手机正在疯狂地响铃振动。 ...... 徐雅灵不停地流着泪,她的嘴巴上被绑了层厚厚的胶带,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徐柔出去买菜太久没回来,她有点担心便出来寻找,没想到却落入了这些人的圈套。 徐柔早已被抓了进来,她本来宛如一潭死水的表情在看见徐雅灵的刹那变得癫狂。 “有什么都冲我来!放开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她没有用!冲我来啊!” 喊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可是徐柔仍是在呐喊着,仿佛杜鹃啼血。 徐雅灵见状更是拼命挣扎,身后的黑衣人不耐烦直接把徐雅灵整个人掼到了地上。徐雅灵的双脚被捆,她吃力地扭动着,直把膝盖上的皮都磨破了才站起来,受伤的双腿走起路来有些踉跄,最后徐雅灵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徐柔跟前。 徐柔红着眼把徐雅灵嘴巴上的胶布撕开,“灵灵......”。 一个寸头西装男走上前,道:“楚总无意为难你们,只要你肯说出许镇的行踪,我们立马送你们回去。” 徐柔抱着颤抖的徐雅灵,一脸冷漠道:“不论你问多少次,我都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寸头西装男显得有些遗憾道:“你这么不识抬举让我很为难,那这位小姐,你知道吗?” 徐雅灵脸色惨白,她目光游离,“我,我也不知道。” 寸头西装男对旁边的人伸出了手,那人立马拿出了一个小型黑色密码箱,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注射器和三小瓶淡红色液体。 西装男慢条斯理地拿针管抽取红色液体,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研制的新型药品,主要是用来镇静的,药效很强,只需要微小剂量就可以发挥作用,目前还没有进行过临床实验,或许你的女儿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只不过这三瓶一起打下去,美丽的小姐可能就消失了。” 说完,他把针管里的空气慢慢推出去,末了,或许是觉得十分多余,又停下了动作。 “看我这记性,没有了女儿,你还有个儿子,听说这是许镇的亲儿子是吗?看来他应该知道不少有关他父亲的消息。” 徐柔目光恍惚地看着西装男。 “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一个许镇和两个孩子,你选哪个?” 徐柔谁都不想放弃,如果可以,她宁愿牺牲她自己。可是不行,她必须做出选择。 “我....选......” 在徐雅灵惊恐的眼神中,西装男抬起了她的右手,针头贴着淡青色的血管,只要稍稍使力就可以扎下去。 “不要...求你...不要。” 徐柔疯狂冲上去想要夺走注射器,身后本来一语不发的黑衣人迅速把她按倒,徐柔绝望地恳求着,她内心正在经历痛苦的挣扎。 “求我不如求你自己,说出来你女儿就可以得救。” 徐雅灵看见徐柔这么煎熬的模样,她也不好受,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心脏,即将被放弃的恐慌催生出了些许怨怼,为什么不说?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她甚至有些阴暗地在内心诅咒着,那就让许镇去死好了! “妈妈...我不想死......”,少女语调哀凄。 闻言,徐柔的神色由绝望疯狂转为平和,终于做了决定,她温声道:“灵灵别怕,妈妈来陪你。” 话落,徐柔闭上了眼睛,竟生出些许释然。 只是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西装男的动手。 啪嗒,啪嗒,啪嗒...... 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砰! 霎那间,一阵强光使人无法睁眼,刺激性的气体持续溢出,西装男等人不得不捂住口鼻,眼前的烟雾完全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也阻挡住了他们追击的脚步。 看着身旁这人,徐柔眼眶泛红,徐雅灵垂下头神色不清,劫后余生再加上重逢之喜,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许镇摘下了口罩,紧握住徐柔的手,温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柔又哭又笑,“你没事就好!对了,小月!小月会不会出事?” “我之前联系过阿月,可是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不过你放心,小区里很安全,不要自己吓自己。” 徐柔还是很担心:“不行,我要回去找他!既然他们能找到我就能找到小月。” 许镇立马制止了她:“你们被发现是意外,只要阿月呆在家里不出来,就不会有事。” 他又补充道:“阿月也是我的孩子,我对他的担心不比你少,现在听我的,先带灵灵去休息。” 徐柔说不过他,便同意了他的意见,但是还是反复跟许镇强调要快去找徐执月。 许镇答应得毫不犹豫。 徐柔和徐雅灵得到了许镇最周全的照顾,一家人表面上十分温馨,可是间隙已生,今天的事会像一根刺一样卡在他们心里,经年难除。 待得她们俩个都睡着后,许镇独自一人走到阳台上抽烟。 他望着夜空中高高悬起的那轮明月,低叹:“阿月,别怪爸爸,今天的事情过后,如果不给楚厉琛一个发泄口,我们三人的藏身地一定会被他找出来,全家都性命不保,你那么爱妈妈和姐姐,一定会同意爸爸的决定。” 第7章 暴躁大狗狗 徐执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补了一觉后精神果然好了不少,他刷了刷手机,居然有八十三个未接来电!? 全是高牧泽打来的! 糟糕,他睡过头忘记了和高牧泽的约定。徐执月立马回拨过去,对面响起了一阵电音,徐执月把手机离远了点,他等了几十秒,系统女音响起,高牧泽没接电话。 徐执月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他经过客厅时没有看到徐柔和徐雅灵的身影,奇怪了一下也没有多想。 坐上公交后,他又给高牧泽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看着那些未接来电,高牧泽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早上八点多打过来的,在高牧泽前面的是半夜里打来的一个陌生号码,应该是打错了,而高牧泽的最后一通电话的时间是十一点。 现在是十二点半,距离高牧泽的第一通电话整整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徐执月不确定的想。 到酒吧后,为了以防万一,徐执月还是去一楼转了转,特别多留意了高牧泽来看原主时喜欢坐的靠窗位置,没有人。 他松了口气,意外躲过这次见面也不错。 本来给徐执月安排的工作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不过他既然提前来了管事也不会赶他走。 再一次换上昨天那套旗袍,徐执月已经很淡定了,因为他被指定为专属服务生的缘故,只要楚厉琛没来,他就什么都不用干。 苏苏来的也很早,他一天在这里干十小时,时间自由支配,每周只有周末休息。 “美人的魅力果然无穷,只见一面大佬就沦陷了。”,苏苏调侃道,天知道他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么震惊,说好的残忍无情无法接近的神秘大佬呢!还不是拜倒在了徐美人的旗袍下。 徐执月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和楚厉琛可是敌对关系,怎么被误会成了神秘大佬和他的小情人,太离谱了。 “哦~那是什么样?这样?那样?哎呀讨厌!人家不要啦!”,苏苏今天穿的是水手服,配上那一脸娇嗔的表情......徐执月默默转过了头。 “哈哈,不逗你了。刚才有个帅哥来找你,他说他叫高牧泽,你认识吗?” “认识,他现在在哪里?” “在四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他好像还受了伤。” 徐执月一听,连忙往楼上赶。 “苏苏,谢谢你。” “小事一桩啦。” 没想到高牧泽没走,还留在酒吧里。四楼是专门给客人们用来过夜的房间,配套设施与酒店一样。 门没有锁,徐执月直接进去了。黑色的大床旁坐着一个人,墨色碎发凌乱,身上套着件红色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运动裤,仔细看,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多处擦伤。 听到脚步声,男人头都不抬,直接吼道:“滚!我说了不用找人过来,听不懂人话吗!” 徐执月无奈:“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男人立马抬起了头,俊朗的面容显露无遗,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怒火翻腾,他气炸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四个小时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为了摆脱表哥跑出来看你,我从三楼跳下来你知不知道啊!” 徐执月头一次鸽了别人,真诚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高牧泽的怒火没有丝毫减弱,“你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我很担心你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徐执月......都怪他睡得太沉了。 “我之后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没有接。” 高牧泽双眸晦暗地盯着徐执月,咬牙切齿道: “我电话没电了!难道你就不能早点来找我?还有,你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换掉!我不许!” 徐执月遮住了两侧的春光,僵硬着脸:“工作需要这种着装......” 高牧泽黑眸里火光闪动,他暴躁道:“换掉!还是你要我亲自来帮你脱掉?” 徐执月实在是受不了高牧泽的霸道,“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这是工作要求,而我需要这份工作。” “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要,我不准你在别人面前穿成这副样子!” 高牧泽突然一步上前,抱起徐执月把他摔到黑色大床上,接着俯身欺上,把徐执月翻了过来,一手制住徐执月挣扎的双手,一手拉下了背部的拉链。 线条优美的背部一览无遗,雪肤娇嫩惹人爱,脊柱似竹傲风霜。 徐执月完全没反应过来,事实上在高牧泽碰到他时,他又开始痛了。 强忍着痛意,徐执月可怜巴巴道:“牧泽,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完还挤出了两滴泪水。 高牧泽见徐执月一哭,立马就慌了。 “月月,对不起,别哭,都怪我!只是你这么穿太可爱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想穿只穿给我看好不好?” 徐执月有种看到一只委屈大狗狗的即视感。 “......那你赶快把拉链拉起来。” 高牧泽迟迟没有动静。 徐执月疑惑地转过头去,有些冷硬桀骜的线条勾勒出高牧泽俊朗无双的面容,一张性感的薄唇贴在他的蝴蝶骨上,温热的触感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正专注地看着他。 徐执月......高牧泽吻了他的蝴蝶骨!? 还不止如此,随着拉链的滑动,高牧泽一路从蝴蝶骨吻到肩膀,凉凉的金属拉链,温暖的指腹和炽热的吻,交织糅合,旖旎缠绵。 拉链拉好了,徐执月仿佛一个石雕一样保持着回首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受不起这么大的冲击! 高牧泽吻完之后什么也没做,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徐执月,把头埋在徐执月的脖颈里。 徐执月被他的碎发蹭的有点痒。 “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所以你也不能放弃我,如果你敢放弃我去找其他野男人,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高牧泽粗声粗气地威胁道。 徐执月......脑阔疼,顾宴修怎么还不来把他弟弟带走。 第8章 两个男人 “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在徐执月的印象里,顾宴修是个非常强硬的人,一向桀骜不驯的高牧泽也很尊敬这位兄长,这次他们两个居然发生冲突,实在让他意外。 高牧泽闷声道:“我想亲眼确认你的状况,听说表哥之前去找你了,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他的眼眸中是纯然的关切,徐执月却感觉十分压抑,他沉默了。 高牧泽爽朗一笑,他摸了摸徐执月柔顺的发顶,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我,不就是回不了家吗?那个家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差别。” 说的真是轻巧,身为高市长的独子,公开与代表着父母意志的表哥作对无异于直接跟家里决裂。 徐执月突然道:“你很爱我?” 高牧泽先是错愕,然后生生被气笑:“你个小没良心的现在还在怀疑我?不爱你我做这些干什么?本少爷闲的吃饱了撑的玩离家出走?” 可是你爱的那个人是原主不是我,你爱的人不在了,徐执月觉得高牧泽对原主的感情越深,他心里的负罪感越重。 “现在的我不是你爱的那个徐执月。” 他说出了真相,同时忍受着崩掉人设的惩罚,但这也比披着虚假外皮偷走属于原主的恋人好。 “那你现在是钮祜禄·徐执月?” 徐执月:......他是不是跟这个人无法沟通? 叹了口气,徐执月解释道:“我没有玩梗,你认真思考一下我的话。” 高牧泽皱眉:“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哲学,一定不会是从字面上理解那么简单。” 徐执月:......可我就是想让你从字面上理解! 已经数不清楚这是今天第多少次叹气,徐执月决定用更直白易懂的说法,痛都受过了,再不让高牧泽搞清楚岂不是亏了。 “我......” 高牧泽茫然道:“你说什么?” 看到高牧泽的反应,徐执月明白过来,这又是天道在搞鬼,刚才天道对他进行了封口,无论他说什么,高牧泽都听不清楚他的话。 “没什么。” 这一刻,徐执月不知道是该同情被天道封口的自己还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高牧泽。 “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没有,难道你不打算收留我?” 徐执月扶额,现在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居然还要捡个麻烦回去? “你觉得我能收留你吗?顾宴修一看到你不见了肯定会来我这里找你。” 高牧泽:“......那我去住酒店。” 时间不早了,徐执月担心管事叫人时找不到自己,便道:“我去工作,你随意。” ...... 没有了徐执月的房间里格外安静,高牧泽躺在床上,有些狼狈地抬臂挡住了自己的脸,突然讽刺一笑:“呵。” 另一边。 徐执月在厕所里犯了难,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旗袍那长及脚踝的下摆,更可怕的是他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他摆弄着身前那块布料,把它掀到一旁,然后又一阵动作,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总算是解决了这个艰巨的问题。 三楼的洗手间连洗手台都是如此豪华,灯光下黄金的光芒十分耀眼,似乎黄金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会奢华不少。 徐执月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门外好像还站着一个人,一片巨大的阴影投落在铺着手工地毯的地板上,徐执月目不斜视地绕了过去。 “这是你该对顾客有的服务态度?” 这有点熟悉的声音...... “楚,楚先生......” 徐执月不知道楚厉琛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抱歉,刚才没看见你。” 楚厉琛打量了一下徐执月的旗袍裙摆,低声道:“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但是太不方便,下次我让他们给你换一件。” 徐执月刹那僵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怎么回事?楚厉琛全部都看到了? 前半句话所含信息量太庞大,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后半句暧昧不清的话语。 楚厉琛在前面走着,忽然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了,他转身便看见站在原地脸色涨红,星眸闪烁着怒意的徐执月,饶有兴致地笑了,原来以为自己看上的是只不谙世事的小鹿,没想到却是只张牙舞爪的奶狮子。 “你在生我的气?” 冷静,冷静,想想六百块......去他妈的六百块! 徐执月表情扭曲:“你想多了,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完全不生气啊。” 楚厉琛忍着笑意:“那就好,我希望你能习惯。”,毕竟他们以后会有比这更亲密的接触,楚厉琛可不希望他的宝贝在床上被气昏过去。 习惯个鬼!徐执月告诉自己,再忍一天半,钱到手后立马走人。 “楚先生今天要点些什么?” 楚厉琛很自然地揽过徐执月的肩,一米九的身高使徐执月才刚刚到他的胸膛,“酒已经点好。 ” 莫名其妙被揽肩的徐执月:...... 对方手掌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到他肌肤上,炙热得仿佛要融化一切,楚厉琛身上有股原野的木香,徐执月和他距离太近,以至于这香味包围着他,让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旷野。 徐执月茫然地坐在楚厉琛旁边,看着他为自己倒上一杯盛满透明淡金色酒液的高脚杯。 楚厉琛似乎生来就该身居高位,徐执月一直被他牵着走,明明想脱身离去,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带来这里。 “冰酒口感偏甜,或许你会喜欢。” 徐执月晃了晃杯子,金色的酒液像是流动的黄金,他轻轻抿了一口,的确很甜,却甜得很舒服,散发着蜂蜜和水果的香味,徐执月眼睛一亮,“真好喝。” 楚厉琛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伸手搂住了徐执月的腰,低笑道:“那明天继续?” 徐执月觉得很奇怪,楚厉琛带给他的感觉和高牧泽很相似,那种宠溺亲昵,不属于亲情,超越了友情,像极了...爱情!? 他可没有忘记许镇和楚厉琛的恩怨,即便现在楚厉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有了些许好感,但徐执月可以预想到楚厉琛知道真相后翻脸的惨况。 “我有男朋友了。” 楚厉琛神色不变,扶着徐执月纤腰的手掌却收紧了,语气暗含不悦:“那就分了。” 徐执月:......难道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楚厉琛打消念头吗? 楚厉琛看着徐执月瞠目结舌的模样,慵懒地往后一靠:“这是我给你的选择,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 徐执月绝对不相信楚厉琛这么好说话,“你让我再想想。” 楚厉琛那双洞察一切的黑眸仿佛看穿了徐执月的小心思,想拖延时间吗?正和他意。 第9章 棋子 淅淅沥沥的夜雨一直下着,豆大的雨珠拍打在窗户上,宛如鼓点。 阴雨天里,连人的身体都变得像浸满了湿气般沉重。 徐执月抖落掉雨伞上的水珠,把钥匙插进了门缝里,门锁使用年岁已久,钥匙卡在里面动弹不得,他又敲了敲门,这个时间点,家里该是有人的。 门后没有回应,徐执月把耳朵贴到了门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说话声,也没有电视打开播放的声音。 她们睡得这么早吗? 徐执月只好再努力尝试几下,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屋内一片黑暗,他顺手把灯光打开,刺目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一切都是他白天刚出门的时候看到的样子。 强烈的不安袭来,在暴雨天里这种情绪被慢慢放大,转瞬间,无数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徐柔和徐雅灵的房间里果然没有人。 徐执月先是打给了徐柔,没人接,他又打给了徐雅灵,这次铃声响了几十秒,总算是接通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 徐雅灵诧异道:“我们在叔叔这里,小月你怎么问这个?叔叔不是说联系了你,要去接你了吗?” 许镇说来接他? “爸爸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半夜里。” 徐执月突然想到了同时段的那个陌生电话,心里的怀疑更加深了,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徐雅灵:“不知道,周围的景色我从来没见过,都是农田和低矮的土房子。”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妈妈被楚厉琛的人抓走了,叔叔过来救了我们。对了,小月你要小心,千万别出门,乖乖的等叔叔来接你。” 徐执月想了片刻,叮嘱道:“姐姐,小心许镇。” 徐雅灵震惊的声音传来:“小月,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徐执月冷静道:“我昨天半夜里的确接到过一通电话,可那是陌生号码,家里人都知道我从来不会接陌生电话。如果那是许镇打来的,他明知道我不会接为什么会打?如果那不是许镇打来的,他就是在撒谎,他为什么要对你们撒谎?” 徐执月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徐雅灵有点懵。 “还有,他既然是警方的人为什么不求助警察?为什么孤身一人去救你们?按道理许镇既然从楚厉琛那里获得了重要情报,警局方面肯定会派人保护他及家属,为什么他会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 徐雅灵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 “因为许镇对警方隐瞒了情报,警方不知道他手里掌握的东西重要到让楚厉琛不择手段也要抓住他,在他们眼里许镇是安全的,自然也就不会派人来保护他。” 徐雅灵在那头沉默许久。 徐执月无奈道:“以上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证据,所以我只是让你对许镇多留个心眼。” 徐雅灵发现徐执月已经不再称呼许镇为爸爸了,而是直呼其名,再加上徐执月的那些猜测,她的心里动摇了。 “小月,我想来找你。” “这倒是没问题,如果你是担心许镇的话,我觉得他不会对你出手,我找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徐雅灵脸色发苦,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徐执月详细解释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不会对自己出手吗?的确,但是在他眼里自己无足轻重到随时可以丢弃,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徐柔而已。 自己在这里又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 ...... 徐执月看着那通未知号码,决定还是试一试,万一是许镇打来的呢?他回想了一下原主和许镇的相处模式,确保自己等会儿不会露馅。 响铃三秒钟,那头就接通了。 “喂?” 经过手机处理后的音色有些改变,但仍有熟悉的感觉。 “爸爸?是爸爸对不对!” 那头显然十分错愕:“阿月?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我本来想给妈妈打电话,然后一不小心按错了,没想到这是爸爸的电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阿月,你不生爸爸的气了?” “我...我真的很爱高牧泽,但是我也很喜欢爸爸,只要爸爸不再反对我们,我就原谅爸爸!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爸爸快点回来好不好?我好怕。” “阿月乖,爸爸很忙,妈妈或者姐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们陪你好吗?” 徐执月简直想冷笑出声,徐柔和徐雅灵都在你那里,怎么回来? “你给灵灵打过电话了吗?” “没有。” 那头,坐在皮质软椅上的许镇一脸冷漠,语气却温柔慈爱到不可思议。 “阿月总算知道关心家人了,不再像原来那样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爸爸很欣慰。” “可是我好担心,万一,万一妈妈和姐姐都落到楚厉琛手里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们现在很安全,阿月,你难道不相信爸爸吗?” 许镇的嘴巴实在太严,徐执月完全撬不出任何关键信息。 ...... 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一个粽发蓝眼的外国人操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道:“老板,资料已经交给研究所那边,这几天就可以有结果。” 许镇问:“楚厉琛那边有什么动作?” “资料被我们抢走后楚厉琛处决了我们埋下的暗线,而且境外的所有枪支交易量下降,黑盾公司的境外人员也全部收到了回国的命令,我们暂时只查到这么多。” 许镇伸出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某件事情时的表现。 “老板,现在楚厉琛那边的人紧追着我们不放,我们要不要......” 许镇轻笑:“不用,吸引注意力的棋子已经落下,楚厉琛会在这枚棋子上浪费不少时间,这些时间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 许镇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太过愚蠢,也太软弱,完全不像自己,也不像徐柔。尽管自己在他面前破绽百出,他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 这是一枚合格的,又万分精致的棋子。 将他暴露在楚厉琛眼中的决定,许镇很早之前便想好了,至于为何是徐执月,显然,许镇不可能选择徐柔,而徐雅灵?要知道养女始终比不上亲生儿子分量重。 第10章 红酒之吻 东郊,楚家别墅。 “你再说一遍。” 陈诺被自家老板的脸色吓得不轻,虽说他的任务被许镇破坏了,但他们也发现了许镇的踪迹,老板素来性格深沉,按理来说不会这么生气,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许镇把徐雅灵和徐柔救走了。” “下一句。” “许镇的儿子徐执月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楚厉琛的脸色刹那变得晦暗不明,陈诺站在一旁噤若寒蝉,老板现在的这副表情太可怕了,就像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兽。 “出去。”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阴沉,陈诺如蒙大赦。 房间里只剩下楚厉琛一人,他的视线从高立的书柜游移到装着手枪的密码箱,一个优秀的猎手,必须善于捕捉猎物的弱点,将猎物逼到绝境,同时自己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事情没有结束前,一切皆有可能,这点谨慎是所有狩猎者的共识。 楚厉琛用指纹打开了锁,闭眼对房间里一个角落开了枪,陶瓷花瓶应声而碎,他睁开了双眸,碎片散落一地,子弹位置与他预想的偏差了几毫米,他,动摇了。 他对徐执月的感情仅是一见钟情的执念吗? ...... 是夜,别墅靶场里的枪声彻夜未绝。 ...... 这是在酒吧工作的最后一天。 即将到手一千八,徐执月在思考这笔钱该怎么用,徐雅灵要过来,这笔钱要供他们两个人生活,许镇和徐柔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 再过一个月帝都大学也要开学了。 学费也是个难题。 “苏苏,你知道有什么薪酬比较高的兼职吗?” 苏苏惊了,“你缺钱?大佬吃了你不付钱吗?这也太抠了吧。” 徐执月:“......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全部没有发生过。” 苏苏有点惋惜道:“大佬身材看上去挺好的,我还想问你他技术如何呢,唉,可惜了。” 徐执月幽幽地看着他,充满了怨念,苏苏被盯得头皮发麻,讪笑道:“行了,我知道你穷,不过你为什么不继续在这里干反而要换个地方呢?” “一言难尽。” 苏苏看徐执月不想说也就没再多问。 “那你愿意去当模特吗?” “这行我没经验,有什么要求吗?” “我有个朋友刚好在找模特,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跟他聊。” 徐执月记了下来,打算先去试试。 “小徐,楚先生的酒送过去了吗?” 徐执月收起了手机,应了声:“马上就去!”。他把酒放到推车里,以防万一带了三个开瓶器,苏苏盯了一会儿,顿觉好笑道:“不是吧,大佬还真的只是单纯叫你去开酒?” 闻言,徐执月想起了上回楚厉琛对自己又是揽肩又是搂腰,最后还让自己分手,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推车动作停顿了一下,徐执月拿了把餐刀藏进白毛巾里。 苏苏目睹了一切,他震惊道:“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徐执月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防身而已。” 苏苏:“......”,这哪是要防身?这是要反杀啊! 徐执月早就知道楚厉琛门口的保镖并不会搜身或者检查推车,所以他才敢藏把餐刀。 徐执月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毛巾把餐刀包裹得严严实实,刀柄摆放位置方便自己抽出,才走进了包间。 楚厉琛的背影被暖黄的灯光拉得很长,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 徐执月用开瓶器把酒瓶打开,石榴红的酒液倒满了杯体的三分之一。 “请慢用。” 楚厉琛缓缓转身,皮鞋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仿佛敲击在徐执月的心上。男人的黑眸幽深,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目光似乎落在酒杯上,又好像在某个更为隐秘深远的地方。 徐执月突然有些心慌,离开的脚步声都匆乱了。 在这种极静极诡异的气氛里,一道落锁声打破了沉寂。 徐执月猛地放开推车跑到门前,可是不管他怎么拧动,把手纹丝不动。他伸手拍门,砰砰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密室里。 “喂!开门!” 刚才门外的保镖像是消失了一样,无人回应。 徐执月又看向楚厉琛,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松开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枚扣子,喉结随着酒液入喉而滚动,慵懒随意,好似根本没有在意门被锁上这件事。 徐执月迟疑道: “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揣着明白还跟我装糊涂的人,徐执月,你是例外。”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徐执月悄悄把手伸向那把餐刀,故作镇定道:“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楚厉琛一步一步逼近徐执月,低沉道: “你是指许镇?还是指高牧泽?” 徐执月:......关高牧泽什么事? 楚厉琛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徐执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手离毛巾更近了,突然,男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徐执月指尖一抖,蹭开了毛巾的一角,锃亮的餐刀露出了银色手柄。 刀柄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 楚厉琛垂眸,冷冽的目光锁住徐执月,少年澄澈的星眸里一片平静,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男人嘲讽道:“想对我动手?可惜,我对刀的气息太熟悉了。” 楚厉琛的力度很大,徐执月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疼。 徐执月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你抓我没有用,我不知道许镇在哪里。” “你以为我抓你是为了许镇的下落?不,我很清楚,你只是他抛出来的一枚弃子。” 徐执月疑惑不解地看着楚厉琛,蓦然,手腕处一道大力袭来,他被楚厉琛扔在了沙发上。男人俯身欺上,黑眸中带着徐执月读不懂的幽光,徐执月顿时生出股危机感,转身就想逃,男人直接用领带把徐执月的双手捆了起来,徐执月又用腿去踢他,却被男人有力的双腿狠狠禁锢住。 徐执月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四周空气都燥热了,他结结巴巴道:“等...等......” 男人喝了口红酒,徐执月也莫名口渴起来,男人捏住他的下巴,以吻回应他的话。 微凉的唇贴在他的嘴唇上,生疏轻柔,像是羽毛飘落,在心湖泛起道道涟漪,察觉到他的抵抗后,男人加深了力道,撬开紧锁的牙关,徐执月偏过头去,楚厉琛却不让他逃走,钳制住他的下巴,和他交换这个充满红酒味的吻,男人疯狂而又肆意,一路攻城掠地,石榴红的酒液从徐执月嘴角流下,一直蜿蜒到雪白的脖颈,最后消失。 少年面泛桃色,眼睛却似风回雪旋。娇美与清冷并存,极反差,也极诱人。 楚厉琛摩挲着徐执月嫣红的嘴唇,低低笑着,语气却愈发狠厉:“如果我真的强迫你,你早就在我的床上下不来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一个吻呢。 徐执月轻喘着气,长睫低垂,星眸如蒙雾霭,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 楚厉琛黑眸里的欲望还没有消退,他沙哑着嗓音道:“我不想我们的第一次这么随便,今天暂且放过你。” “那你离我远一点。”,徐执月撇过脸,男人侵略感十足的气息让他不适。 他的双手被缚,双脚刚才也被楚厉琛用皮带捆住了,全身上下现在只剩一张嘴能自由活动。 楚厉琛闻言抬起身子,黑眸俯视着徐执月,嘴角挂着抹冷酷的微笑。 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让徐执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清亮美丽的星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似乎在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心脏仿佛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楚厉琛眸色变深,他低喃道:“别再诱惑我了,我把持不住受罪的可是你。” 徐执月闻言一抖,瞬间乖巧。 楚厉琛解开了绑在徐执月手脚上的领结和皮带,好在他绑的不紧,徐执月也没有用力挣扎,手腕,脚腕只是被稍微磨红了一点。 男人执起少年那双完美无瑕的手,在手腕处细细落下吻痕,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兽,说不尽的温柔怜爱,徐执月紧抿着唇,努力忽视掉心中那点异样的酥麻,绑的人是他,心疼的人也是他,自己却因为那点温柔而动摇岂不是很可笑。 第11章 楚家别墅上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楚厉琛翻动文件的沙沙声,徐执月坐在楚厉琛身边,身上的旗袍早在出酒吧时就被换下来了,现在他穿的是楚厉琛给他买的衣服。 车窗上映出少年漂亮精致的脸庞,繁华的街景灯光投影在他灵动的双眸中,少年的存在仿佛是一场绮丽幻境,近在咫尺,却不可捉摸。 楚厉琛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靠近徐执月,与少年触碰车窗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低沉的嗓音宛如拉响大提琴时发出的音色。 “比这个世界更美的,是倒映着这个世界的你的眼眸。” 徐执月:......他就看个街景,这男人有事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楚厉琛的举动拉的很近,徐执月缩了缩身子,开口道:“我跟你回去后,你必须要履行自己答应过的事。” 楚厉琛顺势把徐执月圈在怀中,把玩着少年的青葱玉指,“当然,我不会动徐雅灵和徐柔,并且会保证她们的安全。” 接着,男人语气不悦道:“分手的事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高牧泽?” 提到这个条件徐执月就很无奈,刚才在酒吧里跟楚厉琛讨价还价了半天,才使对方答应不对徐柔和徐雅灵动手并保证她们的安全,结果楚厉琛也不肯吃亏,马上就提出两个条件,一是跟他一起住进楚家,二是跟高牧泽分手。 第一个条件徐执月倒是无所谓,关键是第二个条件,如果他跟高牧泽分手了,原主回来后应该会很伤心,毕竟高牧泽是原主暗恋多年的人。 一个是市长公子,一个是平凡少年,阶级,成长环境,交际圈......有太多太多因素可以斩断这场无望的暗恋,他们之间存在的鸿沟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少年心生自卑,徐执月不知道原主那样脆弱敏感的人是以何等炽烈的热情爱着高牧泽,以至于原主写给高牧泽的告白信被其他人看到后在全校广播中念了出来,导致原主遭受长达两年的校园暴力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那个人。 他用六年的时光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背影,用两年时光认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当身体习惯痛楚,当心终于被伤至麻木,他得到了这份梦寐以求的爱情,却又遭遇了顾宴修和自己家人的阻挠。 痛苦持续经年,幸福却转瞬即逝。 徐执月知道,这份感情不容任何人亵渎,他不行,楚厉琛更不行。 原主对高牧泽的爱是不可被交易的。 徐执月沉默时间太久,楚厉琛误以为他对高牧泽情根深种,不肯分手,周身气息都沉冷了几分。 他眸色冷淡,语气戏谑:“偷情也很刺激不是吗?” 徐执月:“......你认真的?” “怎么?觉得高估了我的道德底线?” “不是......”,徐执月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楚厉琛,他以为按楚厉琛的傲气做不出和别人共享爱人的事,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语出惊人。 徐执月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楚厉琛尽收眼底,有时候他觉得少年有股对危险与生俱来的敏锐,有时候他又觉得少年再天真不过,如此轻易便信了他的话。明明他已经把心思表露无疑,少年面对他时却总是毫不设防。 这样的少年和调查资料上描述的那个怯懦自卑的男孩完全不一样,他不是那个用六年时间去追逐高牧泽背影的暗恋者,他也不是在校园里受尽欺辱的小可怜,他应该是被追逐却始终难以企及的天上皓月,看似柔软温驯的外表下,潜藏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强大灵魂。 楚厉琛洞察一切的目光让徐执月觉得他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但想想便又觉得不太可能,穿越时空和灵魂附身,一般人是不会想到的。 车子驶进东郊风景区后,道路曲折蜿蜒,楚厉琛放开了徐执月,坐回自己的位置。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刚才那段没有结果的谈话。 夜风穿过郁郁葱葱的阔叶林,带来飒飒树叶声,清幽的无名花香丝丝缕缕,徐执月突然想起了楚厉琛身上的原野木香,那是与娇柔花香截然不同的存在,那是属于旷野的苍茫自由。 别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几道白色灯光射线不时划过上空,在墨蓝夜空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突兀。 徐执月惊讶,这别墅的安保未免也太严格了吧,这设施简直堪比犯罪抓捕现场。 一股轻微的异臭袭来,徐执月把车窗开得更大以便通风,这气味着实刺鼻,而且很陌生,有点像是食物腐烂后发出的腐臭味,又有点腥。 徐执月靠近车窗的胳膊感受到窗外飘进来的一点凉意,他以为是雨水,不太在意地擦了擦,然后发现手感有点不对,黏糊糊的...... “擦干净。”楚厉琛递过来一条格子手帕。 徐执月接过一抹,一道深色痕迹出现在浅色手帕上,那滴在他手臂上的不是雨水,而是血迹! 楚厉琛的神色格外凝重。 徐执月也久久没缓过神来,为什么会有血迹从窗外飘进来,血液的源头在哪里? 就在他思索时,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楚总,前面有辆车出了事故,我们要帮吗?” 楚厉琛冷漠道:“直接开走。” 经过那辆侧翻倒地的车时,徐执月匆匆扫了一眼车厢,幸好没有发现伤亡人员。 突然汽车一个剧烈摇晃,徐执月猝不及防撞上了前座后背,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隆隆声从车顶上方传来,像是车顶被破坏后发出的声音,楚厉琛果断从车内暗格里掏出一把□□,对着车顶连开两枪,宛如巨石压顶又被猛然挪开,汽车向上剧烈弹跳几下后才恢复平稳。 徐执月迟疑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车顶上?” 楚厉琛重新为□□装填好子弹,他平静的语气仿佛刚才连开两枪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有。” 徐执月:“.....” 楚厉琛拿着一个手提箱下了车,对着司机交代道:“把执月送到死盾公司。” “是,楚总。” 第12章 楚家别墅下 徐执月感觉楚厉琛的离开绝对和刚才车顶上的那东西有关,他看了手帕上的血污半响,心生犹疑,这会和天道有缺相关吗?还是就单纯只是某个身手不凡力大无穷的罪犯? 司机按照楚厉琛的话开始回返,经过那辆侧翻车时,徐执月出声了。 “等等,我要下去看看。” “这......” “楚厉琛有禁止我下车吗?” “好的,不过请您快点。” 徐执月几乎是凭着一种直觉将眼前出事车辆与刚才车顶上的怪物联系在一起,车窗玻璃碎了一地,他小心翼翼地从开口锋利的车窗破碎部分望进去。 车内极暗,徐执月只能勉强看清楚前后座的轮廓,他更靠近后,刚才那股奇异腥臭迎面扑来,呛得徐执月咳嗽了好几声。 他换了个方向,走到车顶这边,立马就又发现了异常。车顶上破了个大洞,以洞为中心,整个车顶凹陷下去约莫三四厘米。 徐执月把手伸进了洞里,洞的大小甚至能将他的头也容纳进去。指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触感跟刚才的血污很像,他一把抓住了未知物体,然后拽了出来。 这是一只无法判断其主人属于何种生物的断臂。 借着司机打开车尾灯的余光,断臂的完整面貌呈现在徐执月眼前。 它的形状很像人类手臂从指尖到肘关节这一节,但整体却要大上不少。 灰色鳞片构成了手臂的粗糙表面,五根手指的长度约是正常成年男子的三到四倍,指甲毫无血色,倒像是锋利的特殊合金,断臂长度有七十厘米左右,难以想象完整的手臂会有多长。 腥臭是从手臂的断面上散发出来的,不过徐执月从这不规则的截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因为组织都被糜烂的碎肉掩盖住了。 断臂手掌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到底是什么危险的变异物种?徐执月暗自思忖。 “您好了吗?”,司机见徐执月没有回来的意思,出声询问道。 “好了。” 徐执月抱起手臂往车里走,这分量还挺重。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老板那漂亮精致的小情人手上还拿着一个挺重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东西的来历,惜花的本性就开始发作。 “您放着,我来,这东西看着挺重,别累着您......” 司机打开车门一路小跑,当真是怕把徐执月给累着了,他微笑着朝徐执月伸出了手,徐执月很自然地把断臂交给了他。 司机低头一看......哦,原来是一只鳞片断臂...... 断臂!?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司机一个腿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在惊吓之余,他不忘展现他惊人的臂力,断臂被他丢到五十米开外的草丛里了。 徐执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刚用尽全力抱过来的断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又落回了侧翻车旁的草丛里。 徐执月:......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草丛一指,“去捡。” 司机疯狂摇头,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闪着泪光,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不去难道要我去吗?” 司机疯狂点头。 徐执月:...... “我去可以,但是你要把车调头往楚家别墅开。” 司机犹豫不决。 “还是你想去把断臂捡回来?” 司机立马换上一脸笑容,恭敬道:“我还是开车吧,人就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才好。” 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徐执月怎么觉得这话不对劲呢?合着他擅长捡手臂? 最后那节断臂是被徐执月拖着回来的,徐执月直接把它丢进了后备箱里。 “徐少,那...那断臂......” 听到这个称呼,徐执月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你们楚总知道。” 司机笑道:“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们楚总跟您可是cp啊!这怎么还分彼此呢?” “......cp?你知道的可不少啊?”,徐执月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那可不,都是跟我闺女学的,什么爱豆应援打榜,我都知道。照您跟我们楚总这情况,那就是高举琛月大旗,给我锁死!”,司机本是个中年男人,此时乐呵呵的模样却像个追星少女。 看来司机和他女儿关系很好,徐执月觉得司机这样还挺可爱的。 楚家别墅临湖而建,开到雾湖,离别墅就只有四五分钟的车程了。 不远处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声,司机一个激灵,刹车踩的过于匆忙,幸好徐执月系了安全带。 “徐少,怎么办?” “你知道有什么小道可以绕到别墅后面吗?我们绕到后面看看情况。” “我知道,您要坐稳喽。” 司机开得很凶,直接就用这辆商务车冲上了山坡,徐执月甚至可以听到底盘被坚硬岩石剐蹭的刺耳声。 外面低矮灌木丛的枝叶拍打着车窗,经过一阵急速下冲后,司机把车开到了别墅后门,后门是一片花园,路比刚才平坦很多。 “咦?奇怪。” “怎么了?” 司机纳闷道:“平时晚上花园里会有一小队保安拿着探照灯巡逻的,今天怎么不见了。” 徐执月望向窗外,看到某个地方时,他眼神一凝,“不,他们或许就在花园里。” 两人下了车,徐执月走在前面,他走到了玻璃温室旁,几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尸体躺在地上,尸体受损严重,几乎每具尸体的四肢都残缺不全,像是被野兽撕咬至死一样。 “小心!” 徐执月闻声转头,一个四肢奇长的巨型黑影正从别墅顶楼外墙上向下爬行,马上就要抵达花园。 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枪声,不止一个人在阻止那道黑影,可是没有任何作用,黑影的速度不减反增。借着重力之势,黑影瞬间落地。 徐执月这才看清了它的模样。 类人形,四肢异常发育,为正常成年男性的三到四倍,手掌变大,手指轻易抓进地面,有许多爬行动物的特征。它的头部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头呈三角状,无发无耳,眼睛瞳孔消失全是眼白,眼球变大突出,鼻梁扁平,只留有下方两个小孔,两侧嘴角一直开到眼球外上角,一排锯齿状的森森白牙,这占了面部近二分之一的大嘴极为方便进食。 楚厉琛见徐执月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愣在原地,内心仿佛在被烈火灼烧,他反应极快,抓着旁边躲起来的仆人就从窗外丢了下去,仆人一脸惊恐,好在二楼不算太高,他摔瘸了腿,拼命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屋内跑。 可是楚厉琛没有放过他,□□瞄准了他的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果然吸引了三角头怪物的注意力,它走向花园的脚步折返回来。 追过来的顾宴修目睹一切,冷冷道:“楚总为了保护情人真是不择手段。” 楚厉琛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与其关心这些,不如想想怎么阻止它,还是顾先生希望今晚在场所有人都给实验体一号陪葬?” 眼看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沈啸霆脸色苍白地走上前来,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咳嗽几声,调解道:“楚总说得对,宴修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阻止一号,楚总的私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 顾宴修眉眼冷峻,他的目光死盯着实验体,很直接道:“啸霆,离楚总远点,小心他把你当做诱饵。” 沈啸霆脸色严肃,“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们的过错,楚总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楚厉琛没兴趣听他们解释,他避开众人,往花园走去。 第13章 真委屈上 楚厉琛身上的西装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泥土,灰尘和血迹也有不少,看起来经历过一番恶战,他黑眸沉沉地看着徐执月,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去死盾公司,你为什么不去?” 徐执月被楚厉琛的一番质问弄得有点心虚,但他还是坚持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想来这里弄清楚一些事情。” “你可以问我。” “......那你会完整如实地告诉我吗?” 男人磁性的声音说出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话,“只要你想知道,我会毫无保留。” 徐执月星眸熠熠,里面的光让人无法直视,“可我不想依赖你。” 楚厉琛对待徐执月,就像好不容易得来一件心爱的珍宝,唯恐其受半点损伤,他想将所有伤害独挡在外,却忽视了徐执月的想法。 徐执月显然不愿意当楚厉琛护在心上的珍宝,他既不愿意像被困在奢华鸟笼里的鸟儿一样,只为主人歌唱,更不愿像莬丝花一样攀附着楚厉琛生存。 徐执月的自立之言在楚厉琛心里被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他在拒绝自己的爱。 虽然之前少年的态度就很是冷淡,他从不讨好自己,对于自己的接近总是逃避抗拒,楚厉琛原来也只是把这些举动当作是欲拒还迎的小情趣,哪怕是少年的藏刀行为,楚厉琛怒后都将它默认为少年害怕之下的自保反应。 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些举动都是迫于他权势的变相拒绝。 如果少年喜欢高牧泽,楚厉琛有无数种方法让对方死得悄无声息,哪怕对方是市长公子。 唯独少年不喜欢自己这一点,楚厉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对于爱情的经历一片空白,徐执月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人。 从第一眼开始,他便注定沦陷。 偷藏开瓶器只为能多看看少年片刻的笨拙,逗弄少年得见一只奶凶小狮子的心动,得知少年为许镇之子的犹豫,终于吻上少年双唇的欣喜沉迷...... 许多只因少年而出现的陌生情绪注入他那颗冷血的心,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少年的影子。 楚厉琛在商界难逢敌手,手腕强硬,但对待感情,他却不如一个初学者。周遭的环境告诉他,只要拥有金钱与权势,就会有无数美人把自己的爱意捧到他面前待他挑选,他只要随心所欲即可,可是这份经验在徐执月这里行不通。 少年是他不想使用任何肮脏手段得到的爱人。 徐执月发现楚厉琛情绪不大对,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 心里还残存着的陌生情绪,叫他一时之间竟难以适应。 楚厉琛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呃……不能问吗?”,徐执月觉得每次很正经地跟楚厉琛说话时话题都会被对方带偏,搞得他现在都有点疑神疑鬼了。 “可以,你问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突然这么宠溺!? 楚厉琛接着道:“既然你过来了,那就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徐执月听话点头,这点他还是不会逞强的,毕竟他现在战斗力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楚厉琛用没握枪的那只手牵住了徐执月,是那只曾经沾满红酒渍后被徐执月细心擦拭过的手,粗糙温热,却带着股莫名的温柔。 原来仅是一个简单的牵手,便能让人心动至此。 一道中年男子的嗓音打破了这种奇妙的氛围。 “好罗曼蒂克!” 徐执月嘴角抽搐地看着双眼放光的司机,“你还在呢?” 司机激动地擦了擦毫不存在的泪水,“琛月党今天过年了,在线发糖,我磕到真的了!” 徐执月:......我求求您可闭嘴吧。 “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楚厉琛充满求知欲的双眸和难得真诚的发问,徐执月和司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楚厉琛:“......很难解释?” 两人疯狂点头,谁都没有帮楚厉琛这个老古董开化的想法。 楚厉琛:“......” 徐执月直接把楚厉琛拖走了,没办法,刚才的场面那大眼瞪小眼的太尴尬了。 两人走进别墅里,里面空间小,怪物活动范围会大大受限,生存机会也会更多一点。 客厅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瓷器名画散落一地,墙壁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弹痕还有怪物攀爬时留下来的痕迹。 “咳咳!”,角落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那是一个长相周正的男子,徐执月没见过这人,但这男子身上真是自带一股浩然正气,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所谓的正义化身。 坐在角落里的沈啸霆也看到了方才被楚厉琛保护的小情人的模样,那实在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少年,宛如创世神最完美的造物,他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被楚厉琛小心翼翼地保护在身后,也对,这么美的人合该是惹人怜爱的。 “楚总,你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实验体一号的力量太强,我们无法击毙它。” 楚厉琛否决了沈啸霆的提议,“车库的门已经被破坏了,没有交通工具能离开这里。” 沈啸霆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我已经向特殊部队求救,但他们赶来这里还需要五个小时。” “我们撑不过五个小时。”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面对前所未有的生死僵局,沈啸霆和楚厉琛头一次感到那么无力。 “实验体有什么弱点吗?” 沈啸霆看着突然出声的徐执月有些迟疑,“你是?” “我叫徐执月,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发现有一辆侧翻的车里有一节实验体的断臂,所以我想应该会有什么东西能给实验体造成巨大伤害。” 沈啸霆闻言苦笑,“那是我们之前坐的车,车上的确存放了能对实验体产生伤害的特殊子弹,但子弹已经用完了。” 徐执月没想到情况是这样的,没了子弹,他们和实验体的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可能。 第14章 真委屈下 “轰!”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扬起一阵尘埃,徐执月几人纷纷退避,待得烟雾散去,他们才看清楚情况。 一个浑身染血的人影握着一把尖刀刺进了实验体冷白的左眼球中,实验体挥臂击打他,却被他灵活的躲避掉。 “宴修,左腿!” 沈啸霆的提醒还是晚了,顾宴修躲避手臂时被实验体抓到机会,一口咬在他的左腿上,顾宴修咬紧了牙关,直接发狠把腿扯出来,顿时血流如注,小腿胫骨隐约可见。 那边,实验体把被咬下来的小腿肌肉吞入口中,咀嚼声使人头皮发麻。 沈啸霆捂着不停流血的腹部把顾宴修背到一旁,顾宴修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大好了,他仅凭一股坚强的意志撑到现在。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精致脸庞,是徐执月!那个把他弟弟带上一条不归路的少年,还有站在徐执月旁边的楚厉琛,意识猛然清醒过来,再联系到那所谓的小情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徐执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快就甩了我弟搭上楚厉琛,小泽他知道吗?”,顾宴修的嗓音因为受伤显得有些粗砺。 徐执月回味了一下,嗯,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嘲讽的味道,看来顾宴修的问题不算太大。 “小月现在是我的人,与高牧泽没有任何关系。”,楚厉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宣示主权的机会,他冷冷道。 顾宴修毫不示弱地讥讽:“楚总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把手下的仆人推出去送死,真是深情,呵。” 他又接着补充:“不就是个花瓶吗?一个个的还都当宝了。” 徐执月有点听不下去了,顾宴修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你不叭叭几句嘴就闲不住是不是?” 顾宴修没想到徐执月今天转性,居然敢反驳他了,他面色奇差,正欲再说些什么,实验体发生了异变。 许是看不惯他们这出狗血的爱恨情仇,实验体拔出眼睛里的刀,朝这边冲了过来,狭小的空间此时此刻变成了催命符,徐执月和楚厉琛是距离实验体最近的人,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逃跑。 不知为何,实验体越近,徐执月心里的烦躁感就越重,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楚厉琛紧紧抱住徐执月,用自己的后背直面实验体,就在他准备和徐执月殉情的时候,就在顾宴修准备在徐执月死前再毒舌几句的时候,就在沈啸霆准备捂住顾宴修那张聒噪的嘴的时候,少年悦耳动听的嗓音响起。 “滚!” 声音一落,宛如一枚重型炮弹弹射过来的实验体一号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又弹射回去,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本来正准备等死的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徐执月。 吼完的徐执月:.....? 看他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顾宴修英俊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你怎么办到的!” 虽然徐执月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既然顾宴修提问了,他便淡定微笑道:“花瓶的常规操作罢了。” 顾宴修:......他感觉自己被花瓶二字秀了一脸。 沈啸霆的神情严肃,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徐执月刚才那声‘滚’起了作用,但他并不清楚徐执月的‘滚’是只针对实验体还是会对他们也造成影响,想到这里,他出声道:“徐执月,请你从现在开始闭嘴,否则后果自负。” 徐执月知道沈啸霆在防备自己,有些头痛,还是听了沈啸霆的警告。 这时被徐执月那声‘滚’给震撼到的楚厉琛也回过神来,自然也听到了沈啸霆的话。 楚厉琛冷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句话就是为沈先生量身打造的,你是想走程序审问小月?那请你先就实验体从研究院出逃一事给我一个交代。归根结底,是你们特殊部队工作失职,才造成今晚的伤亡。” 沈啸霆皱眉,他不想跟楚厉琛对上,但是徐执月的异常必须要被调查清楚。 “徐执月,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片沉默中,徐执月举起了一个速写本,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两个大字。 冤枉! 然后他翻动纸页,这次是三个字。 真冤枉! 沈啸霆:......还挺机智? 友情提供纸笔的司机站在一旁,深藏功与名。 实验体陷进地里后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它并不死心,眼前这几个人类身上散发的血肉的气味诱惑着它。实验体再次爬过来,这次他的目标变成了受伤最重的顾宴修。 沈啸霆大喊:“徐执月!” 徐执月举着那块真冤枉的牌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听到沈啸霆的呼喊只是下意识地看了实验体一眼。 实验体:...... 实验体飞快后退,由于动作生疏,四肢绊在一起,摔成了一个球。 四人目送着球在一楼滚来滚去,几个大男人目不转睛甚至颇为费解地盯着那个球,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顾宴修他不懂强者的定义了。 楚厉琛他看不懂他家宝贝了。 沈啸霆他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徐执月举着牌牌认真地想,难道这个时候不该把实验体抓起来吗?这几个人还在想啥呢? 第15章 始末上 特殊部队接到他们沈部长发出的消息后,直接动用直升机赶了过来,抵达时间比预计缩短了三个小时。 领头的一架‘苍蓝’率先落地,发动机的噪音声传十里,一个个武装全身的特种兵从开启的舱门处鱼贯而出,五十来号人的部队秩序井然。 还有一架‘猎鹰’歼击机在空中随时策应。 苍蓝小队的队长薛绍拿起对讲机道:“发现实验体的踪迹了吗?” 歼击机里的狙击手陆之昂神情严肃,“机载雷达探测到实验体的位置没有移动,就在你们东南方约四百米处。” 薛绍皱眉,“难道植入实验体身体里的信号发射器出了问题?” 此时刚刚首发的先头侦察四人组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报告薛队,前方花园出现遇害者二十四名,身份为楚家保镖及佣人。” 薛绍眼中闪过一丝哀色,接着他命令道:“全队,听我指令,向东南方四百米处,全速前进!” 瞬间,五十多道破风声响起,苍蓝小队的队员呈分散之势,从不同方向包围过去。 “实验体为超高危级别目标,只有‘白弹’能对其产生伤害,大家不要硬拼。” 薛绍提醒完队员们,自己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这是他七年职业生涯以来遇到过的最困难的一次任务,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 “已接近实验体,百米倒计,一百,九十,八十......三十,二十,十!”,对讲机那头,陆之昂为薛绍捏了把汗。 实验体的资料他们已经从研究所那边拿到手了,这是一个拥有极强杀戮能力且丧失人性的怪物,虽然薛绍能力十分优秀,但是陆之昂无法放下心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薛绍那边始终没传来动静,对讲机里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陆之昂有点慌,“前辈?” 这次对讲机那头终于有了回音,薛绍无奈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实验体植入发射器的那只手臂被人打掉了,我们在花园一辆商务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了它。” 陆之昂松了口气。 薛绍看着队员们道:“第一小队从窗外准备突入,第二小队跟着我从正门冲进去,第三小队截断实验体后路。” “是!” 第一小队的队员将绳索固定器发射到二楼阳台外墙内侧,拉扯几下后开始攀爬。 薛绍率领的第二小队也开始从正门突入,大门已经被破坏了,长方形的墙洞使一楼大厅一览无遗,薛绍已经听到了只有实验体才能发出的巨大的振动声,他手指渐渐移到了扳机上。 一想到等下要看见更多遇害者的尸体,薛绍的心情就愈发沉重,他还是来晚了,尽管自作主张调动直升机将救援时间缩短至两个小时,可是还是晚了。 然而...... 这场面怎么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楚厉琛他认识,帝都大名鼎鼎的楚总谁不认识啊? 沈部长他最熟悉了,这可是他直属上司! 还有顾教练,薛绍从没有忘记被顾宴修神一般的枪法支配的恐惧。 三个男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人中之龙,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躲在一个漂亮少年的背后!? 为什么要让那么瘦弱单薄的小美人孤独地面对凶残恐怖的实验体!? 哦,对,实验体! 薛绍面色发狠,他朝实验体连开几十枪,‘白弹’打在实验体身上出现了烧灼的明显伤害,灰色鳞甲被腐蚀融化,露出了里面淡红色的腐肉,这个效果跟断臂截面处的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实验体愤怒的想爆炸! 薛绍已经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实验体突然感到那道熟悉的目光...... 实验体委屈的想哭!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它那本来就没有什么思维能力的大脑失控了,前进,不行!那人在看着他,后退,不行!它真的好气! 于是...... 薛绍错愕地看着那不知道在干啥的实验体重复着原地跳跃的动作...... 薛绍:......总感觉像是在原地蹦迪。 “小薛,过来。”,沈啸霆开口道。 薛绍向沈啸霆走过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十分漂亮的少年身上,真美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居然连一根头发丝都美到极致,像是易碎的水晶,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他正感叹着,却见美人宛如星河般璀璨迷人的双眸垂下两行清泪,齿如编贝,轻轻咬在娇嫩樱唇上,留下几道绯红月牙痕。 徐执月:......用痛觉提醒自己,我不能眨眼...可是眼睛酸涩的想哭...... 薛绍的心一下子就被美人垂泪给击中了,他看着前面默默哭泣的美人,又看了看后面站着的三个大男人,内心脑补了一出暗黑都市狗血夺情大戏,柔弱小美人是苦情女主角,楚厉琛是强占美人的花心总裁渣男一号,沈部长是拯救小美人的盖世英雄深情男主,顾教练是默默暗恋女主却求而不得的悲情男二号...... 沈啸霆发现薛绍居然看着徐执月出神了,他语气微沉,“小薛,看够了吗?” 薛绍被沈啸霆渐黑的脸色吓得回过神来,瞬间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朝沈啸霆敬了一个礼,“沈部长好!苍蓝小队队长薛绍报道。” 沈啸霆点点头,“抓捕器带了吗?抓紧时间把实验体捆回去,要撑不住了。” 薛绍疑惑,撑不住是什么意思?他刚才就发现实验体好像被沈部长他们控制住了,可是他也没看到有什么特殊装备啊?沈部长他们到底是怎么控制的? 像是为了回应他心底的疑问,正在原地蹦迪的实验体扑了过来,那对冷白的眼珠和狰狞的大嘴在几人眼前不断放大。 沈啸霆立马俯身凑到徐执月的耳边,声音洪亮,宛如惊雷炸响,“徐执月!” 昏昏欲睡,刚才已经闭上双眼的徐执月突然被吓醒,目光正对上扑过来的实验体的那两双硕大的白眼球。 实验体:..... 实验体本来正处于滞空的位置,被徐执月一盯,立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手动刹车,眼看四肢无用,它直接张嘴咬住了顶上悬挂的巨大的吊灯,吊灯晃来晃去,实验体也跟着摇摆,最后吊灯实在支撑不住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实验体的三角头上,实验体被砸的有点懵逼,但好歹总算刹住了车。 薛绍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小美人就看了一眼,实验体居然怕成这样!?这,这怂的简直就是不科学! 薛绍发现小美人一睁眼那清亮的星眸又开始垂泪...... 徐执月:......真的...这双眼睛承受了太多......好疲惫......好想眨眼...... 第16章 始末下 一双大手覆上了他的后脑勺,顾宴修很是严格地为徐执月调整了姿势,“你要这样盯着它看。” 徐执月边哭边奋笔疾书,顾宴修凑过去一看,是一个大写的‘滚’字,从其笔锋之凌厉,力道之强劲,完全可以体会出字的主人现在的心情是何等愤怒。 顾宴修是真的笑出了声,他颇感兴趣地指着旁边密密麻麻的一团问道:“你画这些正‘字’是什么意思?旁边居然还写了我们三个的名字?” 徐执月:......记仇! 他手里的记号笔未动,顾宴修一看徐执月不理他,便念道:“我十九次,沈啸霆十二次,楚厉琛五次......” 顾宴修黑眸微动,低笑道:“是我们三人喊醒你的次数,徐执月你可真记仇。” 徐执月:......你试试连续两个小时不眨眼!?想睡觉还要被人疯狂摇醒!!! 罪魁祸首之一,喊了徐执月五次的楚厉琛拿了瓶水和温毛巾走了过来,他动作温柔地为徐执月拭去脸上的泪痕,拧开瓶盖把水递到徐执月嘴边,低沉道:“流了那么多眼泪,喝点水补充一下。” 徐执月看着楚厉琛递过来的水,默默流下了眼泪,他恨这生理刺激!他不想哭! “徐执月!” 哦,又来了! 徐执月冷冷地看着实验体:......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实验体:.....? 好吧,它不懂。 幸好薛绍他们的动作够快,徐执月的眼睛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实验体被装进完全密闭的透明箱子里,四肢都被锁了起来,它那张狰狞的大嘴也被套上了罩子。 除了‘苍蓝’和‘猎鹰’,还有一架医疗救援直升机,顾宴修和沈啸霆伤势过重,直接被救援人员用担架抬了上去,楚厉琛伤势稍轻,但他也被实验体抓伤了,所以也需要进行处理。三人都上了救援直升机,留下徐执月孤零零的和苍蓝小队全员一起登上了‘苍蓝’。 徐执月坐在座位上,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地,睡得极沉。 薛绍见状,动作轻柔地把徐执月抱到仓里刚刚临时搭出来的小床上,又拿了床军绿色的毯子过来帮他盖上。 一队队长压低了声音,好奇道:“薛队,这小孩真的是只要看着实验体,实验体就不敢动了吗?” 薛绍点头,反问道:“我骗你干什么?” 一队队长挠了挠头,傻乎乎地笑了,“这话没毛病,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二队副队长看不过去了,他翻了个白眼,“我们二队的人都看到了,亲眼所见!实验体的存在之前我们不也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吗?再多一个能吓住实验体的存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三队队长性格更为沉稳,他说道:“其实沈部长没让他登上医疗救援直升机而是让他跟我们一起,你们就该明白沈部长的意思了。” 薛绍点头表示认可,确实,医疗救援直升机不会少他一个位置,但沈部长却将少年和实验体一起送进‘苍蓝’,这表明在沈部长心中,少年至少是和实验体在同一危险系数,甚至犹有过之。 医疗救援直升机要抵达的目的地是帝都中心医院,而‘苍蓝’和‘猎鹰’要抵达的目的地则是特殊部队的大本营。 ...... 天边渐渐泛起抹鱼肚白,不一会儿朝阳的金色霞光从地平线上迸发而出,迎面吹来的晨风里还夹杂着几丝凉意。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 徐执月的心情却没有那么明朗,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军绿色的毯子,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那套熟悉的衣服,徐执月肯定会觉得自己再次穿越了。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木椅,还有角落里的坐便器。 徐执月:......他该不是被抓起来了吧? 房间是有门的,但是是一扇黑色完全不透光的门,门上开了长方形的小窗,是用双层玻璃隔起来的。 “喂!” 徐执月喊了一声,房间里居然产生了回音。他踮起脚往玻璃窗外望了望,对面牢房住的居然是老熟人。 正在挠墙的实验体:...... 突然变怂,立马乖巧.jpg 徐执月:......他好方...真的...看到实验体眼睛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而且徐执月发现,自己的待遇居然比实验体豪华,实验体的牢房可没自己这么森严,自己牢房里还有几个摄像头在监控,实验体的牢房里什么都没有,连门都没有,只有看似很坚固的铁栅栏。 徐执月丝毫不知道,这是远程指挥的沈啸霆和顾宴修联合一众‘苍蓝’队员连夜商讨出的结果,他的这种宛如终极boss般的待遇沈啸霆和顾宴修都出了不少力。 徐执月此刻只觉得,他们这是瞧不起实验体小老弟呀!没错,徐执月已经被沈啸霆他们搞得怀疑人生,他正在慢慢接受自己和实验体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联系。 这么一想,他看实验体的目光都亲切不少。 实验体:......qaq 害怕,无助。 徐执月:......算了,这个智商不配当他的部下。 “唰!” 徐执月房间里的一面墙壁突然上升,一个审讯室一样的房间出现在墙的那端,中间有一面特制的透明墙壁隔开。 薛绍出现在审讯室里,他看着牢房里那个无助柔弱的少年,心生不忍,很快,他清了清嗓子,公事公办道,“徐执月,你和实验体一号是什么关系?” 徐执月一脸无奈,“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薛绍又问:“那斯塔感染事件你知道多少?或者说你参与了多少?” 徐执月:“......哈?” 薛绍边仔细观察着徐执月的肢体动作和面部微表情,边缓缓叙述道:“斯塔国内爆发新型病毒感染,斯塔死盾分公司的保镖们在执行任务时被病毒感染,楚总派私人飞机将感染保镖们运回来后,将他们交给了帝都医学研究院治疗,可是所有感染者在三天后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变异成像实验体一号这样食人的怪物。” 薛绍说完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无它,他的专业观察力告诉他,从徐执月的种种表现解读,对方是真的不知情。 薛绍话音一落,本来听的十分认真的徐执月不由问道:“怎么突然停了?” 薛绍内心挣扎,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了。 b计划是他们商议的在问不出任何原因的情况下,直接把徐执月带到其它实验体面前进行实践的计划。 徐执月对实验体一号拥有威慑力,这种威慑力何尝不是一种控制力,就像是一个族群的领袖可以号令它的族人一样,徐执月是不是形如实验体这类怪物的领袖?还是他对实验体一号的威慑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偶然? 一切通过b计划就可以知晓。 第17章 b计划 徐执月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地下室里,头顶的led灯照在银白墙壁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整个房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冰冷的牢笼。 “你想要干什么?”,徐执月四处打量,完全摸不着头脑。 站在房间外面的薛绍脸色严肃,他认真强调道:“接下来你如果感觉到有生命危险就立马往我这边跑,我会把实验体一个一个地放出来,如果你速度慢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徐执月径直走过来,薛绍脸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不死心地问:“一定要这样做吗?” 薛绍反问道:“你想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吗?” 徐执月一言不发,他肯定是想的,但问题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真的有嫌疑怎么办? “......好,我听你的。”,他不能这么乖乖地束手就擒。 徐执月在心底计算了一下指定站位和薛绍位置之间的距离,他如果全速前进需要花上四分钟。等一下实验体一出来,他千万不能与对方对视,必须立马往回跑,反正是否有生命危险是按他的主观意识判断的,薛绍也无法说什么。 咻—— 徐执月对面,地板上打开了一个圆形大洞,一个透明圆柱体样的巨大容器被一点一点从地底转了出来,三米高的玻璃罐被升上来后,玻璃罐上自动控制的门被打开了。 徐执月看都不看就往回跑,这个身体有许久都没锻炼过了,徐执月这一跑竟还有些吃力,他急促地喘着气,脸色涨红,四肢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明明前方无风,他却好似感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好在他没有放弃,咬牙坚持着,终于跑到了薛绍跟前。 隔着一层玻璃墙,徐执月看清了薛绍脸上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之前心里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 “我确实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薛绍一手捂脸,一副没眼看的神情,一手指了指徐执月背后。 “你慢了三分四十四秒。” 徐执月:.....!? 薛绍说啥呢?这是跑步比赛吗!? 他转过身去,那容器里装着的是一个跟实验体一号一样的三角头怪物,但徐执月知道那不是实验体一号,因为它的双臂是完整的。 此刻,房间那端的特殊保护屏已经从地下升起,未知实验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浑身缩成一团,像一个灰色鳞甲大球,两枚白眼珠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徐执月这边的特殊保护屏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绍语气怪异道:“那是实验体零号,攻击力是所有实验体里最可怕的,它的危险系数是一号的一点五倍。” 徐执月心里凉凉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他会遇到这么蠢的部下!一个个的非逼他掉马吗!? “第二次实验开始。” 徐执月有预感,那货要出来了。 果然!实验体一号被转了出来,徐执月与它一对视,这货居然吓得从容器只开了三分之一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保护屏再一次升起!当然是一号那边的。 一号:......挤...挤出来了...qaq 徐执月不知道以一号那庞大的身躯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突然很想夸夸一号。 薛绍嘴角抽搐,徐执月如果真是实验体的领袖,那他一定是个暴君,他究竟对实验体下了什么毒手!? “第三次实验开始。” 徐执月这回没动了,他还能怎么办?跑又跑不过!他感觉身上背的这口锅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瓷实。 徐执月看了新的实验体一眼:......二号,你退下吧。 二号:...... 保护屏又一次升起,徐执月怀疑再这样下去对面保护屏迟早要被他弄烂。 这次是三号,徐执月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个实验体,但他现在已经很累了,纯粹是心累。 三号的容器转了出来......玻璃门打开......三号与徐执月来了个对视...... 三号朝徐执月冲了过来! 三号的嘴巴本来已经用铁丝一针一线地缝合上,此时在它强劲的肌力面前,铁丝纷纷崩开,露出了锯齿状的獠牙。 徐执月完全就是猝不及防,这谁能想得到啊?好在他反应还算快,立马往回跑。 这次升起的总算是徐执月这边的保护屏了,三号一下子撞到保护屏上,庞大的身躯加上超强冲击力,整个保护屏都被它撞的剧烈振动起来,幸好保护屏够坚韧,不然徐执月今天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徐执月惊魂未定,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薛绍看出他的状态不太稳定,出声安慰道:“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等会还有三个实验体要测试。” 徐执月感觉真相被一团迷雾所笼罩,而他隐约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不,我要求继续。” 薛绍愣住,他看见了徐执月的眼神,坚定不移,无法撼动,半响,他开口道:“第四次实验,开始。” 徐执月的保护屏升起。 “第五次实验。” 还是徐执月的保护屏升起。 “最后一次,第六次实验。” 徐执月的保护屏再次升起。 薛绍看着这份结果,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为什么会是这样?实验体的编号是按照攻击力来排的,编号越靠前,攻击力越强,为什么攻击力最强前三个实验体都怕徐执月,后面弱的几个反而不怕了呢? 徐执月心里倒是有个猜想,越是强大的个体越是对危机有股超乎寻常的直觉,前三个实验体一定是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什么会威胁到它们的东西。 不过既然后面几个实验体都主动攻击他的话,他总算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属于实验体这一方的了。 徐执月问道:“我的嫌疑可以解除了吗?” 薛绍沉思了一会儿,道:“稍等。” 他按下了某个开关,地上又多出来一个洞,实验体零号又被转了出来,这次对面共有两个实验体,除了零号还有三号。 徐执月没想到薛绍还不死心,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称得上是严谨了。 “第七次实验,开始。” 徐执月立马开始跑,他可不敢跟三号比速度,之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很可能就被三号咬上了。 他还没跑到薛绍那儿,保护屏升起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薛绍像个裁判一样宣布道:“你慢了三分五十秒。” 徐执月:......他怎么把零号给忘了。 刚才那堪称诡异的一幕只有薛绍目睹了全程。 徐执月一转身,零号就宛如瞬移一样跑到了房间最后方,触发了保护屏的启动仪,接着速度慢一步,没反应过来,还在扑向徐执月的三号直接撞在了保护屏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看起来很疼的样子,它那触目惊心的可怖面容变得更为扭曲了。 薛绍:...... 这结果太奇葩他分析不了,还是交给沈部长吧。 第18章 医生 帝都中心医院。 楚厉琛,沈啸霆和顾宴修三人分别被隔离在三个不同的病房内,病房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按钮亮着不同颜色的光,他们的身体机能被时刻监控着。 “三个病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高热,体内白细胞数量明显增多......已经出现感染初期的明显症状。” 女医师拿着几份报告单,愁容满面,这种新型病毒可以通过血液传播,三人都出现感染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可是他们目前还没有杀灭病毒的任何头绪。 她充满希翼地看着一旁的男子,如果有谁可以解决这个困境,那么除了严医生外别无他人。 被女医师寄托全部希望的男人气质斯文儒雅,老式的复古眼镜衬出他的内敛书卷气,黑发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白大褂一尘不染。 男人如水墨丹青描绘的眉眼显得冷淡清贵,眼皮底下还有着一圈淡淡的青黑,他声音略显沙哑,可以看出状态不是特别好。 “我知道了,继续观察。” 男人说完便走向实验室,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女医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前去,她伸手想搀扶男人一下,却被男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男人虚弱地笑了笑。 “我没事......” 话的尾音消失在一声砰然巨响中,他修长的身姿一歪,直接倒在了走廊上。 女医生大惊,她赶紧给男人做了一个胸外心脏按压,周围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察觉异常情况后也立马赶来。 半小时后。 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突然昏厥的原因是过度劳累,听人说,他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合眼了。 斯文儒雅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宛如山巅上千年不化的积雪,眼镜已经摘掉,露出了如画眉目。 林院长刚替男人掖好被角,男人眉头便是一皱,露出了要转醒的迹象,林院长把旁边的凳子拉过来,坐在男人的病床旁。 男人一睁眼,就看见了林院长慈祥的微笑,连续五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使他的大脑异常昏沉,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爸,我......” 林院长给他递了杯温水,知子莫若父,他知晓男人心中的焦急,可是即便男人足够优秀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有重大突破,毕竟最先爆发病毒的斯塔国内的一群顶尖专家都对病毒束手无策。 “沉章,你总是喜欢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这种新型病毒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攻克的难题,你要研究也就罢了,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严沉章接过水喝了一口,干燥的嗓子舒服了不少,他温润的眼眸直视着林院长,“作为一名医生,如果因我不尽全力而使生命逝去,我会无比憎恶这样的自己。” 林院长理解这样的严沉章,但他并不赞同严沉章这有些偏激想法,他不希望严沉章的医者之心最终变成毁灭他自己的利器。 生命太过沉重,若是每条无法挽救的生命都在严沉章心中留下零星阴霾,那严沉章的精神迟早会被摧毁。 林院长缓缓道:“医生是怎样的存在?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医生是人,不是神,他们可以帮患者免除痛苦,但无法挽救所有生命,这就是残酷却必须接受的现实。 严沉章的黑眸里掠过一丝黯然,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这种病毒,传染性极强,如果失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实验体也是可能的。” 林院长脸上的褶皱更深了,这位老人似乎连鬓发都斑白了不少。 中心医院和研究所共同接受了这次攻克斯塔新型传染病毒的任务,共有十三个感染者,中心医院内有六个感染者,其余都在研究所里。 可是前几天研究所的感染者突然变异,冲破所有防御逃了出去,研究所内近一半研究人员被咬伤感染,幸亏沈啸霆和顾宴修来的早,不然伤亡可能进一步扩大。 之后研究所内的全部感染变异者被移交给特殊部队基地,这些变异者被安置好后,特殊部队就会来医院把这里的实验体也进行转移,尽管医院里的感染者还未变异,但医院已经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们已经对这病毒无能为力了,为了避免伤亡进一步扩大,等薛绍他们来后,医院会把所有感染者交给他们监管。” 严沉章皱眉,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沈啸霆他们呢?薛绍要连他的上司一起监管?” 林院长点头,随即有些叹息道:“感染新型病毒的人全部都会变成实验体那样的存在,无一例外,沈啸霆他们......可惜了。” 等待沈啸霆,顾宴修和楚厉琛的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特殊部队的部长绝不可能由一个丧失人性的怪物担任,被革职只是第一步罢了,沈啸霆还会像所有实验体那样被囚禁起来,失去所有自由,然后他会作为病例之一被人进行研究,他的身体不再属于他,会有很多不同的人在他的身体上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摘取器官,制作标本...... 顾宴修亦然,作为特殊部队的总教官,他感染后的危险性绝对是所有实验体中最高的,甚至为了社会安全着想,上面有很大几率下达命令直接将其处死。 楚厉琛身为商界大佬级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涉到多方利益,可以预想,一旦楚厉琛感染,楚氏这个庞然大物就会失去掌权人,陷入权利争夺的漩涡,帝都商界圈甚至会重新洗牌。 林院长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为这三个精英人物,天之骄子感到惋惜,或许这便是天妒英才吧。 两人的谈话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病房的门被女医师推开了。 女医师匆匆忙忙向林院长问了好,然后对严沉章说道:“严医生,三个病人出现异常表现,心跳加快,身体愈合速度加快,外伤全部恢复了!” 林院长和严沉章同时大惊。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楚厉琛便罢了,可是沈啸霆和顾宴修他们受伤多重两人十分清楚,沈啸霆腹部的严重贯穿伤光缝合就花了几个小时,顾宴修的腿伤多重更不用说,再加上全身多处骨折,见者都觉触目惊心。 三人连忙赶到沈啸霆的病房前,果然,病服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沈啸霆结实平坦的腹肌,皮肤上一片光滑,完全没有一丁点伤痕和被缝合过的迹象。 他们接着去了顾宴修和楚厉琛的房间,两人也是同样的情况。 女医师这时提议道:“要不要把新型阻断剂用在病人身上?或许有机会抑制病毒。” 严沉章立马否决:“不行,阻断剂还未通过临床试验。” 本来刚有的一点进展顿时又陷入停滞。 其实按女医师想,先用这几位特殊感染者试试药效也是可以的,毕竟虽然药可能会失败但绝对不会危及他们的性命,可是严沉章才是最后的决策者,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走廊里的长管灯闪了闪,病房里的仪器还是在正常工作,三人没在意,以为只是电路突然抽了风,没想到几分钟后,灯管全部暗下来,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 视觉消失,听觉便格外敏锐。 从安全楼道那边,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严沉章立马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朝声源处追去。 林院长也没闲着,他连忙往保安室走,这层楼只有实验体,沈啸霆几人加上林校长他们,多出来的脚步声很大可能属于入侵者。 女医师则跑去查看病房,这里的三位病人情况特殊,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她手里拿着电筒,可是那微小的光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反而因为这点光源,让自己的存在在黑暗中格外明显,女医师心里惴惴不安,一间一间的病房摸过去,沈啸霆和顾宴修都没问题,当她打开楚厉琛的病房时,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女医师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她又赶忙把整间病房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卫生间没有,阳台没有,小厨房也没有...... 楚厉琛不见了!? 第19章 再次出逃 夜沉如水,星光零落,此刻,万籁俱寂。 一辆迷彩绿军用卡车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行驶,它的外形看起来比一般卡车更为坚固,后面车厢是全封闭式的,连门都被紧紧锁上。 车内只坐了三个人,徐执月坐在后排,陆之昂开车,薛绍在副驾驶位。原本这次转移计划薛绍是不打算带着徐执月的,可是后来不知怎的被徐执月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按徐执月所说那就是反正他也没什么攻击力,而且他还可以控制极度危险的实验体,带上他不仅不亏反而是血赚。 大概是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薛绍完全忘了之前沈啸霆对自己的警告。 所以才有了此时车厢里的这一幕。 徐执月要求跟来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现在虽然力量已失,身体素质也比不上普通人,但他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魂。 徐执月成神不久就穿越了时空,尚未完全熟悉神魂的力量,然而神魂拥有的感知力还是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 所以当得知薛绍要前来医院时,徐执月也跟了过来,无它,医院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预感,像是他前世曾经去过的一处远古战场遗迹,那里的血腥味历经千年不散,无数凶魂带着死时不甘化为遗迹里最可怕的杀手,不知历年来多少前去遗迹历练的强者在它们手中沦为亡魂。 现在医院给他的感觉和那处遗迹无差,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每个活着的生命,徐执月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必须要阻止才行! 卡车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停在了医院住院部的楼下,薛绍和陆之昂从车厢内搬出自带滚轮的抓捕箱,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徐执月盯着大楼某层看了一会儿,轻声道:“薛绍,你知道实验体在哪层吗?” 薛绍不知道徐执月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在三楼。” 徐执月眸光一闪,他摇头,用手指着他刚才所注视的那个楼层,轻飘飘的声音掷下一枚重磅炸弹。 “不,是在五楼。” 薛绍面色微变,他刚才跟林院长通话时对方说实验体被关在三楼实验室里,怎么可能是在五楼?可是,徐执月又有什么理由去骗他? 他故作冷静地否定道:“五楼是院长办公室。” 徐执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突然让薛绍去相信他说的话很困难,可是现在事态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但是请你将我所说的作为一种最坏的可能性考虑进去,实验体,有可能已经逃出来了!” 薛绍和陆之昂对视一眼,两人面色都有些紧张凝重,徐执月没有执着于说服他们而是把自己所说作为一种可能性让他们考虑,这比让他们接受实验体在五楼更为可怕,一个是已知的危险,一个是未知的情况,显然是后者更为可怕。 徐执月看到了他们绷紧的肌肉曲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危机意识越强,面对危机时发挥的实力也就越强,不把情况确定下来是为了让他们应对突发状况时保有足够的应变之力。 三人走到了一楼,这里一片漆黑,陆之昂率先打开手电,他往安全通道入口一照,“看来只能走上去了。” 薛绍拿着枪对徐执月说道:“躲在我身后,不要随便乱跑。” 徐执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怎么谁都把他当弱鸡看呢?他这心里落差太大了,毕竟他曾经也是个怼爆大陆无敌手的天秀,如今居然需要别人保护了?原来他的小弟们都是负责拦住他,保护对手安全的! 他低低嗯了一声,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力量,应该不会太久了。 三人走到了三楼楼梯口,陆之昂和薛绍举着枪对准前方,他们移动极快,徐执月完全追不上他们,他索性放弃,慢慢观察起三楼环境来。 鼻尖萦绕的是医院内独有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几丝刺鼻的腥臭,整栋大楼的灯光都没亮起,徐执月有点担心医院里的病人,在他的认知中,不少维持病人生命的医疗仪器都是需要用电的。 推门而入,看到那亮起的屏幕和还在正常工作的仪器,徐执月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不对,屏幕里的那个曲线图为什么变成了一条水平直线?这难道是心电图吗? 徐执月迟疑地把手放在那位中年男性病人的鼻下,没有气息,他又看了看病人的胸膛,毫无起伏。 死,死了? 病人的体温是反常的高热,红肿的皮肤隐隐有溃烂的迹象,这到底是怎么了? 徐执月连续查看了几个病房,这种情况几乎出现在所有病人身上,难道是薛绍所说的那个新型病毒所致? “快走!实验体跑出来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薛绍直接喊住正在四处游荡的徐执月,闻言,徐执月露出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感知力能感知一切危险因素,五楼带给他的感觉是最危险的。 从三楼楼道开始,越往上空气中的腥臭味越重,手电余光照亮的地方,出现了脓液夹杂着鲜血的痕迹,或是脚印样,或是掌蹼样。 些微嘶吼声从五楼传来,三人加快了脚步,这次医院实验体出逃比上次更为恐怖,医院作为人员最密集的场所之一,病毒扩散的后果非常严重。更何况沈啸霆和顾宴修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要阻止实验体只能靠徐执月,薛绍和陆之昂。 五楼的楼道口一到,薛绍和陆之昂的行动变得比刚才更为警惕,徐执月跟在他们后面,突然,他瞳孔一缩。 “小心!在天花板上!” 薛绍毫不犹豫连开数枪,陆之昂有所迟疑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三角头怪物嘶吼着,天花板被它抓得摇摇欲坠,白弹打在它身上出现了噗呲噗呲的烧灼声,它行走时还伴有水滴声,像是身体上的某种液体滴落地面。 徐执月一边远离战场,一边寻找着藏身之所,在他走到楼层尽头时,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进了一个房间内。 手的主人仿佛是有洁癖一般,他并未触碰徐执月的肌肤,而是隔着一层袖子的布料。 徐执月压低了声音询问道:“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他,仅是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触徐执月微微开合的唇瓣,示意噤声。 第20章 严师 手电冷白的光晕染出一张过分儒雅禁欲的脸庞,墨眉斜飞,眸色浅淡,此刻徐执月与其无言对视,那双浅灰色眼眸里倒映出少年纯稚美好的面容,竟没有丝毫杂念与迷乱,对方还穿着一件白大褂,连里面露出的那件衬衫也是纯白无瑕的颜色。 徐执月很确定他不认识对方,他拿着手机在备忘录里敲起字来。 [我叫徐执月,请问你是?] 对方接过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灯光里一览无遗,根根手指上的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像是工匠精心打磨的玉器。 [严沉章。] [你知道实验体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变异强化。] 严沉章的寡言少语让徐执月放弃了再次追问的想法,门外好像没了动静,他试图打开门出去看看,一只陌生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手机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浮现在徐执月眼前。 [别出去,它们没有离开。] 徐执月不是很相信男人的话,他挪着身体,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实验体体形庞大,行动极快,但它们的隐蔽性很差,移动时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听了半响,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听到实验体移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枪声,徐执月把手机举到严沉章面前。 [没有声音,它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就先出去看看。] 严沉章这次没有再接过手机,他垂眸,神色不明的脸上苍白一片,带着点病弱的感觉。 徐执月看在眼里,之前对方拉他进来的善意他能感觉得到,但是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就太被动了,至少要先跟薛绍他们汇合才行。 门被开了一道小缝,徐执月看到了走廊里的场景,没有灯光,外面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汁,腥臭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呛鼻,但可以肯定的是,实验体已经离开了,以防万一徐执月感知了一下整栋大楼,虽然无法确定实验体的具体位置,但是徐执月知道它们在楼下。 徐执月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身体,他举着手电对严沉章说道:“它们已经不在这层楼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防止它们再回来。” 严沉章仍坐在地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他的声音淡淡的,不掺杂丝毫多余的情绪:“你走吧,不要管我。” 徐执月走上前去,他试图去说服严沉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互相能有个照应。” 手电的灯光不经意间从严沉章的头顶洒下,凌乱的黑发衬着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白大褂的衣角染上了大片血渍污痕,腿上覆盖的那大片布料凹陷下去,显得腿部空荡荡的。 透出股不协调的异样。 徐执月表情不变,他二话不说直接架起了严沉章的一只胳膊,语气淡定:“走吧。” 严沉章愕然,他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自然不轻,徐执月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差点要栽倒在地,严沉章下意识地扶了少年的腰肢一把。 房间里昏暗一片,恰好遮住了徐执月脸上那片尴尬熏染出的粉霞。 徐执月:硬件不给力他真的很绝望了。 严沉章待徐执月站好后就松开了手,他的语气中饱含无奈与训诫,“别逞强。” 男人虽然失去了一条腿,而且现在坐在地上,衣衫不整,黑发凌乱,明明处于弱势,可是依旧优雅淡然。 哪怕会被抛下,即使面对死亡,他仍旧从容不迫,不减清贵之姿。 然而徐执月怎么可能会因为严沉章的一句话而放弃呢?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医生,作为交换,你教我学医。” 严沉章没想到徐执月会说出这样的话,少年一定不擅长安慰别人,自然流露的话语显得笨拙又生涩,他可以找出这话语里面的许多漏洞,譬如为何少年那么肯定他可以救自己,为何偏用自己教他学医作为交换等等,然而这话里含着的那颗真心毫无瑕疵,让严沉章为之动容。 他想要自己活着,或者说,他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让自己以这副残缺的身体活下去。 就像在长夜里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迎来晨曦第一束光。 严沉章生出了紧紧握住这束光的念头,哪怕他已有所失去,可是这世上仍有人在期待着他,在等待着他,他还有母亲和妹妹,没有了右腿,他还有左腿,现在言弃太早了。 徐执月看见那双浅灰色眼眸里的光渐渐亮起,嘴角一弯,他直觉男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人,现在这副样子还差不多。 “那严老师,走吧。” 严沉章任由徐执月扶起他,身体轻轻靠在徐执月背上,大部分重量还是靠着剩下的那只腿在支撑。 “这么轻易就叫我老师?你了解过我吗?” 徐执月指了指严沉章挂在胸前的那个名牌,念道:“严沉章,主任医师。真的,我不亏。” 严沉章嘴角微弯:“你以后不用叫我严老师,简称严师就可以。” 徐执月:......这个笑话有点冷,可是为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都说学医秃头,男生至少秃成地中海,可是严沉章这颜值也太能打了,怕是个假医生吧。 徐执月扶着严沉章,两人行动速度十分缓慢,再加上他要撑着一个身高体格各方面都远胜于他的男人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发尖的汗珠滚落,在严沉章的手背上溅起一道水花。 “执月,放我下来。” 徐执月没把严沉章的劝告听进去,他只是靠在墙边静静地喘着气,严沉章也顺势靠在墙上卸力,左脚的酸麻稍微得到了缓解。 忽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徐执月眼前一亮。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拿着手电跑向楼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东西是在三楼那个房间里。 楼道里和方才来时有很大区别,大块大块的墙皮掉落在台阶上,墙壁上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洞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一样,手电只能照亮前方一片小小的区域,光线未能到达的更远的地方仿佛无尽深渊,徐执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去,看上去十分危险,一脚踏空他就会直接滚落到最底层的平台上。 好在他还算注意小心,安全到了三楼那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辆轮椅,折叠式的设计使它不轻的重量对徐执月来说缩小了搬运时的困难度。 “徐执月!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 薛绍的声音从不远方传来,语气中罕见地夹有一丝焦急,徐执月动作微顿,脚步却没停,他回道:“我现在要去找严医生,等会再跟你们汇合。” 薛绍闻言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严医生?中心医院里貌似只有一位姓严的医生,那就是林院长的养子,大名鼎鼎的医学天才——严沉章! 他瞬间反应过来,对着身后说道:“沈部长,我们要去看看情况吗?” 一身病号服的沈啸霆从黑暗中走出,最为诡异的是他双眼的瞳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左黄右紫,棕黄锐利如鹰隼之眸,深紫妖异玄若雷霆。 异色双眸为他那张正气十足却略显平凡的脸增色不少,显得有股奇异的魅力。 “跟上去。” 第21章 火星余灰 严沉章坐在轮椅上,轮椅的尺寸对于他来说不太合适,显得有些狭窄,大长腿简直无处安放,左腿曲起,脚直接踩在了右侧踏板上,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将就了。 “多谢你了。” 如果说楚厉琛的声音宛如拉响大提琴曲,浑厚沉郁,那么严沉章的声音就像是三角钢琴,优雅又兼刚柔。 “不用在意。” 徐执月推着轮椅往前走,地板上的杂物过多,轮椅行进得并不顺利,手电的光慢慢微弱下来,黑暗挤压着两人周围的空间。 “终于找到你们了。” 这是薛绍的声音! 徐执月伫立回望,蓦然对上了一双异色眼瞳,不相称的瞳色妖异又邪魅,他感到一股不小的威胁。 薛绍和沈啸霆走上前来,薛绍本来高挑的身形在沈啸霆的衬托下都有些不够看,他好像变得更高了些,徐执月的注意力全被沈啸霆夺走,特别是那双引人注目的眼眸。 严沉章率先开口,他也看到了沈啸霆透出异样的双眸,对于病人他总是会多几分在意。 “这是虹膜异色症?难道是病毒引起的并发症状?” 沈啸霆摇头,接着他伸出了双手,徐执月看到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分别在他手中汇聚,不消片刻,一手几丝电光闪烁,一手几道金色锋芒乍现。 徐执月的眼神微凝,虽然还很弱小,但这毋庸置疑是雷元素和金元素的力量,为什么沈啸霆会有这种力量? 沈啸霆解释道:“我醒来后就拥有了这种力量,瞳色也发生了变化。” 严沉章沉吟道:“看来这是感染后身体正面进化的结果。”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 轻风吹动,几抹余灰从窗外飘入徐执月的眼中,灰色粒子中掺杂着几点明亮异常的火星,仿佛要把整栋大楼燃烧起来。 他独自走到窗边。 墨蓝夜空,深深夜色如织锦万里,无数暗洞像纹饰一样不甚明晰地缀于其上,苍穹宛如蜂巢外壁,万千火星余灰如狂流奔腾从暗洞里倾泻而出,从九重霄垂流而下直抵天际线,以世界为柴薪,点燃了一个新的时代。 末世。 徐执月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眼。天道有缺,苍穹突变,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已经出现,世界原有的秩序正在逐渐沦亡。 火星余灰掺杂在空气中,随着呼吸进入人的体内,不可抗拒。 世界以及在此世间生存的亿万生灵正以秒为单位发生着惊天巨变。 楼下传来野兽般的嘶吼,掺杂着砰砰枪声,震的人耳膜隐隐发痛。 薛绍道:“顾教练和小昂还在下面处理实验体,我们赶紧过去吧。” 沈啸霆一把扛起了严沉章,两人身形相差不大,沈啸霆却不费吹灰之力,徐执月暗自道,看来沈啸霆的体能随着进化也变好了不少。 “得罪了。” 严沉章扶了扶眼镜,淡然道:“无事,是我拖累你们了。” 沈啸霆正色道:“林院长一事,请你节哀,我们等下便帮你报仇。” 闻言,严沉章眸色浅淡如水,他优雅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动手才好。” 沈啸霆微微皱眉,虽然这位医学天才的性格他早有耳闻,但现在一见才知道,他的冷淡疏离与传闻中的相比尤有甚之。 徐执月跟在队伍的后面,空气里的火星余灰数量越来越多,已经对他的视野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阻碍,他看着余灰通过呼吸进入三人体内,沈啸霆吸入的最少,薛绍和严沉章都吸入了相当大数量的余灰。 然而三人神情自若,毫无异样。 他们看不见。 徐执月放松下心神,他的精神力早就渐渐苏醒过来,他用精神力把火星余灰牵引到自己身边,开始了疯狂的吸收。 余灰穿透全身皮肤时带来了阵阵灼痛,这不是徐执月身体可以吸收的能量,但是他的神魂却可以。 经过徐执月的解析,这余灰里面的力量是一种无属性的元素之力,又掺杂了零星天道碎片的力量,虽然天道力量可以忽略不计,但无法否认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高层次的力量。 徐执月不停吸收着,一个明红带灰的漩涡出现在他身上,天道制约他的无形枷锁被震开了。 差一点,还差一点。 其他三人可听不到徐执月的心声,他们抵达了一楼。 严沉章看着地上那些身上挂着病号服破布条的畸形尸体,脸色微沉。 薛绍怕他误会,便解释道:“这些都是变异后被顾教练和沈部长打死的,我们没有主动攻击病人。” 徐执月瞬间联想起他之前在三楼病房里看见的那些病人,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感染了。 地上躺着数十个三角头怪物的尸体,它们身上都有共同的大面积创伤,就是这要了它们的命,白弹不足以造成这样的伤口,雷元素也不可能,伤口外侧没有焦黑的痕迹,如果是金元素,徐执月忽的抬头看了沈啸霆一眼,难道他的金元素控制力已经达到可以远程攻击这种程度了吗? 沈啸霆很敏感地觉察到了徐执月的视线,他审视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把徐执月逮了个正着。 徐执月:....??? 他只是突然起了爱才之心罢了! 然而,沈啸霆对徐执月的防备心很重,刚才对方看过来时那奇怪的眼神让他更加深了自己的疑心。 他道:“小薛,保护好徐执月。” 薛绍一愣,他琢磨着沈部长这话有点不对劲,以他对沈部长的了解,这话应该反着听,沈部长要他监视徐执月?徐执月又怎么招惹沈部长了? 心里的小心思弯弯绕绕,但半点没耽误他执行命令。 徐执月本来吸收力量吸收得好好的,结果薛绍一靠上来后一小半火星余灰朝他那里飘了过去,火星余灰不是所有人都能吸收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就是催命符,徐执月眼见薛绍吸入的就要过量,立马推开了他。 “离我远点。” 猝不及防被推开,薛绍一脸懵逼,他感觉到沈啸霆的视线扫过来,连忙道:“没事,没事。” 归根结底,他还是有点心疼徐执月的,他不知道沈部长对徐执月的警惕从何而来,他只知道沈部长一直在孤立少年,所有的行动都向少年隐约透露出一个事实——他跟别人不一样。 人都是社会动物,一个“异类”的标签会对单独个体影响多大薛绍不知道,他只是有时会从少年身上看到一种无声的孤寂,直叫人心里酸涩不已。 沈啸霆探究的视线又落到徐执月身上,薛绍已经把b计划的结果告诉了他,徐执月身上笼罩着的种种疑点仍旧无从解释,顾宴修因为高牧泽的原因曾经调查过徐执月,然而沈啸霆却不认为那一张薄纸上的生平可以使他真正了解这个少年。 尤其是刚才那一眼,沈啸霆回过神来后才发现那眼神中竟带着点点欣赏的意味,仿佛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俯视着他,评估着他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少年能拥有的眼神? 第22章 汇合 帝都中心医院,地下二层。 前方吹来源源不断的阴冷寒风,在职工专用楼道内的几人模样俱是狼狈不已,他们于负一层遭遇了几只三角头怪物的突袭,尽管有徐执月的预警和沈啸霆的强悍异能,还是有人负伤——薛绍被咬伤了。 徐执月扶着薛绍,心情难受,那只怪物是冲着他来的,薛绍为了保护他才被三角头咬伤,如果他的力量能恢复...... 再也无法忍受了,这种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这种名为无力感的沉重情绪流遍四肢百骸,充斥全身。 薛绍瞥见那张写满自责的精致侧脸,轻叹道:“保护你是我的任务,你没有必要为此自责。” 身为苍蓝小队的队长,他早在加入特殊部队时便做好了觉悟。 负伤也罢,死亡也罢,只要能完成任务,所有的代价他都会一力承担。这是属于沈啸霆的理念,薛绍始终贯彻到底。 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坚毅与胆识缺一不可,犹豫是最无用的东西。 似是心有所感,沈啸霆看了薛绍一眼,认可般地点了点头。 薛绍道:“我一定会激发异能的,放心好了。”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徐执月有种预感,薛绍恐怕不会激发异能。他观察了一路,激发异能的沈啸霆和其它两人吸收火星余灰的数量完全不一样,刚开始沈啸霆最少,严沉章和薛绍持平,慢慢的,严沉章吸收的也少了,只有薛绍越来越多。 而刚才遭遇的三角头完全是鲸吞式的吸收,只是它们吸了还会漏出来,所以徐执月无法估计数量。 他得出几个结论,第一,严沉章可能激发了异能,第二,三角头是会不停进化的,第三,常人吸收过多的火星余灰会有变成怪物的风险,异能者的吸收量则是会稳定在一个水平线上。 “薛绍,你感觉怎么样?” “浑身发热,皮肤瘙痒得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一样。” 徐执月又看向严沉章,对方摇了摇头,道:“异能者和感染者的症状完全一样,没有区别。” 果然,还是没办法了吗? 枪炮轰鸣声渐渐逼近,驱散了心头不安,三角头怪物的零散尸块堆积在双开门外侧,数量奇多无比,看来这里也曾有过一番恶战。 据严沉章所说,地下二层是停尸房和临时存放废弃物的地方。 狭小走廊顶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装有一颗明灭不定的灯泡,钨丝已经变得漆黑无比,外面罩着的玻璃也布满累累污迹。 连小小灯泡都透出医院的悠久历史。 停尸房的门出人意料地被打开了,除了医院职工,一般人绝不可能办到。 进去第一眼,徐执月就发现了异样。在房间角落里,一个身覆白霜的女子呈下蹲抱膝姿势缩成一团,她被冻僵了,发白泛青的面容上还带着残存的惊恐。 严沉章随后也发现了这具穿着白大褂的女尸,他敛眸,半边脸庞都隐匿在黑暗中,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唯有微皱的墨眉泄露出几丝不忍与难过。 一时间无人开口,停尸房里宛如墓地般沉寂。 ...... “快,都跟上来!” 纷乱的脚步声,重重的踩踏声,还有夹杂其中的些许呜咽,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打破一室寂静。 沈啸霆道:“是宴修的声音。” 徐执月扶着薛绍走到门边,探出头去。 起先是一团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走廊尽头,后来显出些人的轮廓来,越靠越近后,为首那人可不就是顾宴修吗?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装扮各异,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有穿病服的病人,有西装革履的社会人士,还有老人和小孩。 最后面追击他们的是十几只三角头怪物,顾宴修双手拿枪,两道红色光线从枪口_射出,瞬间贯穿了两只怪物的头颅,超远距离的射程以及子弹命中后的爆炸效果看起来十分绚丽,男人临危不乱的战斗英姿恍如战神临世。 这就是他的异能吗?徐执月暗忖。 在顾宴修精准无误的枪法下,十几只怪物终于全部倒下,奔跑的人群停下了脚步,有人甚至因为过于激动直接哭出了声,还有人因为长时间的逃跑而体力耗尽直接瘫软在地上。 顾宴修也看到了徐执月他们,他朝沈啸霆走过来,指了指身后人群道:“门诊还有住院部那边的幸存者都在这里了,一共一百多号人。外面的情况更不容乐观,街上已经出现了感染者和受害者。” 沈啸霆:“我们尽快转移到大本营。” 顾宴修默认了沈啸霆的方案。他环顾一圈,徐执月扶着薛绍的吃力模样落入眼中,顾宴修轻呲一声,上前便要接过薛绍,嘴里不忘道:“没见过你这么弱的人,我手下新兵的身体素质都比你好几倍。” 徐执月突感浑身一轻,然后便听到顾宴修略带嘲讽的话语,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这种口嫌体正直的体质难不成是祖传的吗?顾宴修简直和高牧泽拥有同款傲娇。 注意力一旦发散便有种收不回的趋势,像匹脱缰野马般越跑越偏,忽然,徐执月一愣,他忙问道:“楚厉琛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被送来的吗?” “你是真担心他还是怕失去了他的权势?就算他出事了,以你的实力找到下家应该也不难吧?” 顾宴修刻意着重强调了‘实力’二字,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近处的几人将顾宴修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毕竟顾宴修只差没直接说出徐执月是个只会依靠男人,勾引男人的货色了。 徐执月冷下了脸色,他知道顾宴修对他的偏见根深蒂固很难消除,可是没想到对方的恶意竟然深到这个地步。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躁动的情绪:“空口无凭,你如果拿不出证据那刚才那番话就是污蔑。” 顾宴修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接着他突然一把扣住了徐执月的手腕,把人困在自己怀中,嘴唇贴在少年莹润的耳垂旁,低喃道:“看,这不就是证据吗,嗯?” 少年惊慌无措地想从男人怀里逃开,星眸闪着泪光,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泪珠,欲落不落,可怜又可爱,雪腮洇染桃粉,如水蜜桃般诱人。 委屈哽咽的奶音颤巍巍道:“放...放手。” 徐执月真没想到自己那地方居然这么敏感,本来要发作的怒气在生理刺激下全都化为了虚无。 顾宴修眸色陡然变深,他几乎无法自控般收紧了手臂,在少年惊恐的眼神中,他像个侵略者一样,缓缓逼近...... 就在此时,有人回答道:“楚厉琛失踪了。” 严沉章的声音如冰雪融水,将逐渐燥热起来的顾宴修浇了个透心凉,同时也拉回了他的神志。 顾宴修猛然一愣,瞬间放开了徐执月,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己刚刚抚摸过对方的双手。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被松开的徐执月反手一拳打回去,顾宴修条件反射将他的拳头握住,男人眉峰紧锁,沉声道:“你干什...么?” 本来质问的语气陡然转变成迟疑。 他看到了少年的双眼,往日纯粹清亮的星眸不再,此刻里面的戾气让人心惊。 第23章 觉醒(小修) 顾宴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执月,那双含怒的星眸竟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不只是眼神,徐执月的气质也在发生着变化,如果说他之前像是皎皎月光,温和无瑕,让人想将这缕月光拘在手心,那么现在,他就是孤冷月华,其色清寒,让人自惭形秽,不可亵渎。 “我脾气不好,忍你几次三番出言不逊已是极限,这次你必须付出代价。” 其声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但在场无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话里的意思夺走了。 顾宴修首先回过神来,他不屑一笑:“就凭你?”,虽然他表现的很是瞧不起徐执月,可他眼眸中的认真凝重不似作假。 徐执月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被对方的态度所激怒,元素之力在他的身体中运转不息,丹田处的小漩涡刚刚凝集,还不够强大,但,足够了。 他环顾一圈,其他人脸上神色各异,心思难猜,徐执月收回目光,好像从以前开始,他就十分不擅长揣度人心,阴谋诡计了,不过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就从顾宴修开始立威好了。 徐执月缓缓道:“封锁。”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其余人目光疑惑地看着徐执月,徐执月不露声色,叫人看不出端倪。 顾宴修直接朝徐执月冲了过去,两人体型相差巨大,没有人看好徐执月。异能者的速度实在是快,几乎每个人影都是残影,可徐执月竟能够跟得上顾宴修的速度,丝毫不落下风。 薛绍迟疑道:“难道......徐执月也觉醒了异能?可他没有被咬伤。” 严沉章探究的视线落在徐执月身上,“看来感染后才能进化这一规律不能适用于所有人。” 沈啸霆盯着徐执月看了好半响,脸色微沉,显得更严肃了,“宴修的攻击一次都没有打中过。” “怎么可能!?”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此刻顾宴修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叫嚣着要撕碎对方,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执月,他几乎没有动过,最大幅度的动作不过是稍微转了转身子。 顾宴修再次发动攻击,整个人像一匹饿狼朝徐执月扑去,徐执月依旧没动,他只是睁开了微阖的双眸,然后挥拳击中顾宴修,顾宴修闷哼一声,徐执月又接上一脚,顾宴修直接倒在了地上。 可是在其它人看来,最后的结尾简直就是顾宴修直接朝徐执月的拳头撞过去一样。 顾宴修分外狼狈,身体上的伤还不算什么,最让他难堪的不过是心理上对于输给徐执月这件事的挫败感。沈啸霆把他扶起来,顾宴修站直身体后对徐执月道:“我承认,你很强,不动用异能我打不过你,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污蔑道歉。不过,我绝不可能同意你和小泽在一起。” 徐执月淡淡道:“你的意见并不重要。” 顾宴修咬紧了后槽牙,他双眸狠狠盯着徐执月,“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输了,我任你差遣。你输了,你必须离开小泽。” “赌什么?” “赌用异能战斗。” 徐执月轻笑出声,顾宴修简直是......太可爱了! “好,我答应你。” 由于顾宴修的异能攻击范围太广,众人齐齐后退为他们提供场地,幸存者们也都好奇两人到底谁会赢,纷纷在一旁围观。 随着沈啸霆一声令下,顾宴修反应敏捷,正要掏出自己的枪,然而意外出现了,无论顾宴修怎么发动异能,枪炮国度都没有丝毫反应,存在于异次元中的武器他一把也拿不出来。 “结束了。” 徐执月的声音如呢喃细语出现在耳畔,顾宴修腹部一痛,整个人倒飞出去,他突然想起了,徐执月之前那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封锁’,原来竟是封锁他的异能吗? 沈啸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甚至没来得及摸清徐执月的异能,顾宴修就被打败了。 徐执月没有去看顾宴修的情况,他出完手后就朝人群中走去,人们见他过来纷纷选择避让,一条路被空了出来。 明明是他赢了,可是那个离去的背影却显得很孤寂,顾宴修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滋味,自己该恼怒的,也该不服气的,但最不该的是为什么这刻他心中全是徐执月的影子。 美丽而又强大,纤长清瘦的身体里蕴含着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顾宴修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 沈啸霆见顾宴修情绪不对,知他需要一个人独处,便没有上前而是去安排启程事宜。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顾宴修不见了,问过薛绍才知道,顾宴修竟然朝徐执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另一边,医院天台。 徐执月靠在护栏上,眺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静静体会着身体中逐渐充盈起来的力量,那既不是他最为熟悉的火元素,也不是他最擅长的木元素,而是他成神之后才领悟的时间与空间元素。 时间与空间又被称为神之力,其强横可见一斑。 刚才他就是凭借着空间封锁,使顾宴修无法使用异能,他成神时日不久,对两种元素领悟尚浅,如果他能完全掌控时空之力,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这种不能够完全确认的猜想给了徐执月微薄的希望,黑亮的眸中似有星海沉浮。 街上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满是三角头横行,难觅幸存者踪影,邻街的店铺早就沦陷,二楼三楼的居民房窗户被毁坏得不成样子,里面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执月毫不犹豫直接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元素之力运转,脚下空间化形,几步飞踏便到了地面。头顶忽的响起异样破风声,徐执月一望,顾宴修正从天上坠落,英俊的脸上表情扭曲,堪称快到模糊。 徐执月:“......” 无语归无语,徐执月动作可不含糊,他飞身上前,抱住了顾宴修的腰,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没事吧?不要因为我打败你就想不开,习惯就好。” 顾宴修脸色铁青,气的。 他一路尾随徐执月至此,没想到对方忽然从楼上跳了下去,心里像是被一根缠绕的线扯了一下,莫名感到心悸,等他回过神来,自己也随着对方跳了下去。只是没想到人没救成,自己反倒差点要死了。 第24章 危城 想到刚刚徐执月的举动,顾宴修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跳楼?” 徐执月回过味来,他眸带异色地盯着顾宴修,“你跟踪我?” 顾宴修一时气结,又兼心虚,整个人气势都弱了下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外面救人。” 顾宴修神色一凛,“我看你是被强大的力量冲昏了头脑,以为单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拯救世界。” 被强大的力量冲昏头脑吗?顾宴修的想法太单纯了,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见识过力量超凡的世界,认为击败他的自己便是强大了,可是徐执月知道不是这样,只是因为顾宴修的异能与空间相关,恰好被自己克制罢了。等到顾宴修熟悉异能世界后他会发现在这场战斗中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出过手,因为他现在还无法使用异能攻击。 “医院幸存者集合出发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外面还有很多人被困,他们需要我。” 的确,他还无法使用空间与时间攻击,但是他的目标不是杀死那些三角头而是尽可能多的救出幸存者。 “你的异能是攻击类,救人只能通过战斗,我不一样。我只问你,你们抵达新兴路十字口需要多长时间?” “半小时。” “够了,请你在车上留下一百人左右的空间,麻烦你了。” 顾宴修还想再说,徐执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医院外面,他动身欲追,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他,然后脚步便再也迈不动了。 徐执月,你最好别给我受伤! ...... 一条狭窄小巷内。 一个大院里挤满了人,都是周围过来避难的居民,这个小区是这附近唯一还算安全的地方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杵着拐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能找到的刀具武器都拿上,男人把老人妇孺保护好。” “把尸体丢得越远越好,别把那些怪物吸引过来了。” 小孩子们惊恐地睁大眼睛,无助又恐惧,眼泪被他们强忍住,没发出丁点声音,像一个个逐渐被剥离灵魂的木偶,看着自己父母残破的躯体被拖拽着抛向远处。 丢尸体的是个双臂异常粗壮的中年男子,他的异能是身体局部强化,可他却无法用异能来保护这些人。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发酵着。 “白叔,不好了,外门要被破开了。” 大院外门本就只是由两块大铁皮构成,此刻铁皮上满是坑坑洼洼的洞,都是被丧尸砸出来的,哐哐当当的声音一直作响。 被唤作白叔的老人沉重道:“把一部分尸体丢到门口。” 也只能这样来拖延时间了,他们这里唯一的异能者便是那个双臂强化的男子,其他人都没有与丧尸正面战斗的力量,而且只要被丧尸咬伤就是死。 利用同类的尸体,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成了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是,白哥的尸体......您儿子还有妻子.....孙媳妇....” “都丢出去!保住活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到最后已是哽咽,老人紧咬着牙,混浊的眼珠灌满了泪水,从干枯的像树皮枯叶一样的皮肤,流到干草般杂乱的白胡子上。 尸体被撕裂分食,骨骼被嚼碎的咔嚓声,还有啃食肌肉的咀嚼声,似乎都在昭示一个事实,一直站在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这种新生物面前,完全沦为了食物。 人类之于丧尸,便如鸡鸭鱼肉之于人类。 啃食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丧尸们发出了惊心嘶吼,那是饥饿的声音。 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开始崩溃大哭:“呜呜呜......我不想死......我才刚找到工作......我爸妈还没跟着我享过一次福......我好想他们啊!” “我的宝宝才刚出生!我还没有看到他快乐长大!神啊,我可以去死,求求你让我的孩子活下来吧!” 随着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新手妈妈的声音落下,越来越多的人情绪失控,一生中的那些悔恨尽数涌上心头,一片浓重的乌云压在所有人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门破了!” 一道凄厉的呐喊仿佛一把死神镰刀砍向所有人的心脏,众人连呼吸都忘了。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凝固在大门倒下的那一刻,众人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堪称诡异的景象。 忽的,一道银光在人群外围的地上亮起,把人们圈在里面,接着一个银色屏障拔地而起,门外仿佛被定住的丧尸终于动了,它们发了狂一样朝众人扑来,离丧尸最近的几人匆忙退避,接下来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当丧尸触碰到银色屏障时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出现,直接将周围丧尸全部弹出去,人群周围瞬间清空,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啊!” 有人发出了惊叫,因为人群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年。 少年玫瑰花瓣似的唇一张一合,语气是与长相不符的冷静,“此屏障可护你们安全,赶紧去往新兴十字路口,十分钟后那里有人接应,过期不候。” “啊?啊!好的好的!谢谢您!请问恩人您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再催促了他们一番,瞬息间又踏空远去。 终于得救的人们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白叔一吼:“愣着干嘛!赶快走!只有十分钟我们要抓紧时间!” “跑起来!不要辜负了恩人的好意!” ...... 徐执月站在楚氏大厦的楼顶上,俯瞰整个帝都,不论哪里都是丧尸密密麻麻的黑影,整座城市已经沦陷了。 楚厉琛失踪,连带着徐雅灵和徐柔也没了消息,他无法马上赶到她们身边,茫茫人海,重重丧尸,要找到两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们能够平安无事。 医院幸存者车队已经驶入新兴路,徐执月直接跳到其中一辆车的车顶上,敲了敲车窗,开车的正好是陆之昂,他一见徐执月赶紧把他拉了进来,急忙道:“快解开对顾教练异能的封锁。” 徐执月诧异,“我早就解开了,他还是无法使用吗?” 陆之昂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也觉得很奇怪,“顾教练在那辆军用卡车里,你去看看吧。” 徐执月往前一看,军用卡车在车队最前方,他边加快速度跑过去,边在心里思索着顾宴修异能无法使用的原因。 卡车后面上了锁,徐执月边拍边喊,总算有人开门把他给放了进去。 车厢里一片明亮,视物清楚,徐执月轻易便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顾宴修,以及那张俊脸上有些颓然的神情。 “怎么了?” 顾宴修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少年温软的声音,随即自嘲一笑,那人正在救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直到一只素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宴修猛地抬头,真的是徐执月!他心中一喜,突然又有些不自在道:“我的异能,用不了了。” “我早就解开了对你的封锁,所以一定是其它原因。” 顾宴修沉默。 徐执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表情柔和,轻声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排除那些杂念,试着去相信你的异能。” 顾宴修微诧,好像被徐执月说中了,他的确不太相信名为异能的力量。 徐执月握不住顾宴修的手,只好改为抓住他的手指,“这可能是封锁的后遗症,由于你对异能的掌控力较弱,所以反应才会如此严重。现在把精神力集中到我握的这只手,使出异能。” 顾宴修被指腹细腻嫩滑的触感惊了一下,听了徐执月的话后立即收敛心神,在脑海中想象着枪的模样。 一点一点,光粒在交握的掌心汇集,一把木仓成形。顾宴修目光复杂地看着这把木仓,他的异能又回来了。 为什么徐执月对异能这么熟悉?他甚至给顾宴修一种对这个扭曲的世界如鱼得水的错觉。 “顾教练,前面十字路口有九十八人等待救援。” 前方侦查员传来消息。 顾宴修盯着淡然的徐执月,眸光变幻,他,的确做到了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又痒又麻。 第25章 和解 把九十来号人安置好后,车上已没了多余的位置。 “算上新加入的这个双臂强化的异能者,我们这边已经有四个异能者了。” 顾宴修纠正道:“错,是六个异能者,严医生和薛浩也激发了异能。” 徐执月又惊又喜,“他们也激发了异能?这真是太好了!” “但要安全到达基地仍旧十分困难。” 徐执月道:“据我观察,街上的这些怪物不比医院里的,实力弱小很多,身体机理各方面能力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顾宴修挑眉,定定地看着徐执月,认真道:“徐执月,你真的让我越来越吃惊了。” 徐执月一愣,自从交过手后顾宴修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他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和解吧,你放下对我的敌意,我们和平相处。” 顾宴修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小泽?” 徐执月被顾宴修的话噎了一下,无语地叹了口气,“我们之间谈话能不要带上高牧泽吗?” 他回避了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到底是还是不是。顾宴修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涩,还有些庆幸。 “我承认我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你和小泽的事情我不可能同意,也绝不会同意。” 徐执月着实被顾宴修的固执气到了,“你把高牧泽当什么?你有喜欢过别人吗?你根本不懂那种心情,同性又怎样,爱情本就无关性别。” 顾宴修沉下了脸色,他本就是个强硬的性子,在自己决定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小泽对你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习惯性依赖,你之前一直缠着他,再加上小泽从小比较缺爱,所以......” 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年对高牧泽的执念有多深,本来可以用更委婉的语言,为什么非要如此毫不顾忌地说出伤人的话? 顾宴修见到少年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说不出话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我知道了。” 徐执月淡了脸色,他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只是没想到顾宴修比他想象中的更讨厌他,对方的态度摆在那里,他自然不可能再自找无趣。 一时间,两人纷纷陷入沉默。 车突然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人对顾宴修喊道:“顾教练,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我们过不去。” 顾宴修穿过人群爬上了车顶,徐执月紧随其后。 果然,前方的路已经被数辆废弃在原地的轿车给堵住了,四条车道被堵的水泄不通,完全走不通。 “让车尾调转方向,我们绕路。” “是!” 徐执月盯着远处某地看了一会儿,问道:“如果绕路的话,我们的食物怕是不够吧?” 顾宴修经徐执月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绕路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医院里搜集的食物肯定不够用,再加上又多了百来号人,食物紧缺是肯定的。 “你有什么办法?我们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徐执月道:“我有异能,大概可以装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顾宴修轻松一笑,他想要缓解刚才的过节,试探道:“那我们两个去搜集食物,让车队先走?” 徐执月点点头,星眸注视着不远处那间帝都最大的综合型超市,说道:“嗯,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竟然都不看他么?顾宴修心沉了沉。 徐执月一把抱住顾宴修的腰,猛然被触碰的感觉使顾宴修条件反射地身体一震,腰间那双本就若即若离的手顿时就放开了。 徐执月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带你过去,这样快些。” 腰间属于徐执月的温度消失,顾宴修抿着唇,一言不发,心中那丝怅然若失无法疏解,他其实并不排斥徐执月的接触,只是身体被锻炼出来的本能使然,他才下意识地震开了徐执月的双手。 面对沉默的顾宴修,徐执月只感到无奈,如果只是单纯的收集物资,他其实可以一个人去的,就怕有意外状况,或中途有人抢夺,或遇到丧尸潮,那样他一个人应付起来就十分吃力了。 改抓顾宴修的胳膊,徐执月双脚悬空,“你忍一会儿。”,说完便要提着他走。 扯了一下,没扯动。 再扯一下,又没扯动。 徐执月黑着脸道:“你太胖了!” 顾宴修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标准健硕的身材,毫无一丝多余的赘肉。 “你松手,我抱你。” 徐执月直翻白眼,双手抱他他不要,单手提他又提不起,搞了半天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合着只许他碰别人,不许别人碰他,真是个双标狗。 “快走!” 顾宴修伸手把徐执月搂在怀里,少年单薄纤细的身体嵌合在男人怀中,和谐又自然。 然而...... “你这样抱我,我怎么看得到前面?” 顾宴修把徐执月转了个方向,单手搂腰,徐执月总感觉很不对劲,又找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只好先赶路。 综合型超市的入口处有很多丧尸在游荡,徐执月只好先落在楼顶停车场,再从上面进入超市。 徐执月画了一个空间屏障,将他俩与外界隔开,同时交待道:“你使用异能的话屏障就会消失,注意点。” 顾宴修好奇地碰了碰,无形之中真的有堵墙壁将他俩保护起来,他对徐执月的异能愈发好奇。 “水和食物......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顾宴修毫不犹豫道:“刀具,被子,打火机,手电筒,急救包......” 徐执月经他一说又想起一些东西,“队伍里还有孕妇和婴儿,奶粉也要带,老人需要的无糖食品也要带。” 零零总总算下来,东西还不少,徐执月的空间倒是够装,“别都带走了,给其他人剩一些吧。” “嗯,基地里也储备了不少物资,把路上用的带够就行。” 超市里的电梯还能用,徐执月和顾宴修各推了把推车,里面堆了不少东西,他们从六楼一路搜刮下来,等推车装满后徐执月才会找个无人的地方把里面东西收起来,这也是谨慎起见,两人还各背了个背包掩人耳目。 三楼食品区的人尤其多,许多货架上都被扫荡一空,好在超市够大,留给徐执月他们的东西也不少。 “快!快拿!” “滚开!别跟我抢!” 可是还是有争端发生,一些商品在争抢中掉落在地上,被踩了个稀碎,造成了浪费。 徐执月拿了很多火腿肠,还有面包,牛奶,速食食品,他正在拿巧克力的时候,一只手快速地从旁边伸进购物车里,把他刚刚放进去的牛奶全部拿走了。 徐执月先是一惊,然后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跑得酿酿跄跄的背影,“这只是刚开始而已,秩序就已经混乱了。” 顾宴修默默帮他把牛奶补充进去,“我们基地绝不会这样。” “但愿如此。” 第26章 相遇 徐执月和顾宴修的速度很快,整个超市都被他们搜了一遍,该带的东西都装进了空间。 穿过超市里幸存者们搭建起来的临时居住区,两人准备从顶楼出去。 “唔!” 突然被水淋湿后脖颈,徐执月忍不住叫了声。 一滴一滴的水珠从天花板上滴落,紧接着,天花板上的雨淋系统被激活,喷出大片大片的水雾。 徐执月和顾宴修匆忙找了个死角躲雨,他们浑身衣服都湿透了,与此同时,环境温度逐渐升高,普通的包装袋开始融化。 “起火了吗?” 顾宴修道:“应该是。” “得赶快冲出去,这个屏障不防火。” 空间屏障的主要作用是用来隔绝人与丧尸,对水与火之类的物质完全没作用。 如果大火把所有出口堵死,两人只能在这里被活活烧死。 超市里本就混乱的人群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刺耳的尖叫与哭喊声,分外嘈杂,夹杂着脚步声和撞门的声音。 徐执月已经看到浓浓黑烟不知从何处飘来,空气中本就稀薄的氧气在被剧烈消耗着,手突然被人握住,是顾宴修。 超市很大,弯弯绕绕,第一次来的人一不注意绝对会迷路,顾宴修却像自带导航似的,走着最近的那条路到了楼梯口。 然而,门却被关上了。 许多和徐执月他们一样被困在这层楼的人聚集在这里,使出浑身解数去撞门,不料却被门上灼热的温度所烫到。 “火烧过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察觉到危机后,聚集的人群顿作鸟兽散。徐执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从这里冲出去的话肯定会遇到一片大火,留在这里又会被浓烟呛死。 顾宴修取下双肩包,拿出两条毛巾,然后用矿泉水水沾湿,先把其中一条递给徐执月,说道:“我们找个火势不大,结构脆弱,靠外墙的地方,我用异能打出一条向外的通道,这样可以出去。” 徐执月眼睛一亮,的确,顾宴修的方法十分可行,他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声音含糊道:“你能摸清大楼结构吗?” 顾宴修回答的干脆利落,“可以。” 不愧是特殊部队出身,徐执月眼中的欣赏之情毫不掩饰,果然选择和顾宴修一起行动没错。 顾宴修在前面带路,徐执月跟着他,火势已经蔓延到里面了,货架被烧塌,砸中了不少人,火焰顺势附在他们身上,一具具动作各异的焦黑骨架发出难闻的气味。 顾宴修确定好了地点,手中瞬间出现了把□□狙击□□,枪声宛如连绵不绝的鼓点,墙上布满了数不清的透光小洞,接着,他拳脚并用,像一个勇猛的拳击手,本就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墙壁在他的攻势下迅速瓦解,一个通道出现了。 徐执月被他牵着,到了通道尽头,看着下面陷入一片火海的丧尸们,他带着顾宴修在空中几个瞬移远离了这片火场。 “这场大火,有点奇怪。” 顾宴修一说,徐执月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火焰燃烧的太快了,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种程度的火灾事件,但按常理想想也觉得火焰蔓延的速度有些不正常。在雨淋系统被激活后,火势没有丝毫缓解,仿佛火焰不再被水克制,有了水免疫的特性。 “难道是异能者作怪吗?” “可能吧,如果真是异能者用异能火烧超市,那人绝非善类。” 徐执月沉思许久,顾宴修不解地看着他,徐执月犹豫道:“我想试验一个东西,如果成功就可以知道这个异能者的真面目,你能帮我吗?” “你说。” 居然都不质疑他吗?徐执月略微有些惊讶,随后便道:“我想知道这场大火燃烧的源头。” 顾宴修垂眸思索片刻,“从外面看,大楼是从高层往下燃烧的,根据我们的行动,火燃烧所需时间和大楼的构造推测,起火点应该是在五楼,最可能是在综合超市五楼与对街大楼连廊的入口处。” 见徐执月一副呆滞模样,顾宴修以为他不信便解释道:“有连廊是五楼与其它楼层唯一的区别,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为什么异能者要从五楼放火,再加上对街大楼里刚好有几家酒店,异能者或许是酒店的住客。当然,这一切推测都是建立在是异能者放火这一前提条件下。” 徐执月:......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怎么办? “我们去看看吧。” 刚好他可以试验一下时间法则的掌控程度,除了时间停止外,时间回溯应该也是可以办到的。 五楼的烧毁情况是最严重的,滚滚浓烟阻挡了所有视线。即使只是靠近,都可以感受到空气中迎面扑来的热浪。 顾宴修道:“我们不能继续靠近了。” 徐执月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浓烟烟逐渐散去,连廊显出本来的面目,数道人影从对侧跑到超市这边,突然,连廊上出现了一大团火球,外侧是深红的火炎,中央是澄黄的火炎,里面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人影。 那团火焰越来越大,奔逃的人群将它视作怪物不敢靠近,火焰宛如要爆炸般飞出片片小火花,火花落下的地方开始了剧烈的燃烧。 巨大的火球开始颤动,像是不堪忍受似的,遮挡人影的火炎由于迸射火花而变得稀薄,徐执月看见了那人影的真面目。 竟然是他!? 徐执月睁眼,由于过度使用力量精神有些虚弱涣散,饶是如此他也难掩震惊,“我看见了那个异能者的脸,是高牧泽!” 顾宴修比他更震惊,他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艰难问道:“你确定那个火烧超市的异能者是小泽?” 徐执月一脸凝重,“是他,不会有错。只是我感觉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 那无意识的火焰迸射,还有那奇怪的火炎颤动,不正是说明了这点吗。没想到造成这场大火的元凶竟是高牧泽的异能暴走,恐怕是因为异能太强,再加上高牧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力量才会使异能失控的。 “小泽会有事吗?” 徐执月还是头一次看见顾宴修如此紧张,不愧是亲表哥,他安慰道:“不必太担心,火焰是不会伤到控制者的,但异能使用过度会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 顾宴修一把抓住徐执月的肩膀,手下不由自主用了些力,他眼眸微沉,“我知道你的异能很神奇,你一定有办法找出小泽,对吗?” 顾宴修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徐执月把握不大,但看到对方的样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第27章 炎魔 顾宴修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缓缓淌出,徐执月用指尖沾了沾,在自己手心画了道血符。 “这样就可以了吗?” 徐执月边加深血痕边道:“我的感知力有限,通过血缘可以加强感知效果,绝对可以找到高牧泽。” 掌心的图案开始发热,徐执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清晰的景象,空旷的天台,以及包绕在火焰中的人影。 “他在天台停车场。” ...... 高牧泽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住地喘息,周身片片火焰飞舞,将周边几辆豪车焚为灰烬,他身上的连帽衫和运动裤却没事。 该死!这火焰他完全控制不了!难道就要这样坐以待毙? 他狠狠一锤地板,地上立刻凹陷下去,碎掉的小石块在靠近他的那刻被燃烧殆尽。 没想到他从酒店逃出来,没有死于怪物之手,反倒要被这区区火焰耗尽生命。无处使力的感觉让他暴躁不已,仿佛困兽一样在疯狂破坏禁锢自己的牢笼。 徐执月和顾宴修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顾宴修率先冲上前去,但是高牧泽全身覆盖的火炎抗拒他的靠近。 “小泽,是我。” 高牧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表哥的声音,当那声呼唤再次出现时,他惊疑不定地寻声看去,心中有着一丝希翼。 火焰扭曲着他的视线,可他不会错认那个一直照顾他的人。 “表......哥?” 顾宴修听出了高牧泽声音中暗藏的无助与疲惫,心中愈发担忧,“是我,你忍忍,我们马上来救你。”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徐执月。 徐执月正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高牧泽的状况,良久,他的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如果只是单纯的异能失控,我有十足的把握救他。可是,现在他身上的火炎不是纯粹的异能之炎,而是业火。” “业火...你是说地狱焚烧罪人之火?” 徐执月颔首,“超市里那些无辜枉死者的性命,就是高牧泽背负的罪。” 顾宴修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眼底一片阴影。 楼顶开始微微摇动,接着逐渐倾斜,最先起火的五楼结构被烧坏的最严重,以致危及整栋大楼的稳定性。 徐执月和顾宴修还好,只是踉跄几下,可躺在地上的高牧泽就不一样了,他直接由着重力向坡道下滚去,因为强大的火焰,他无法抓住任何东西,因为一切都会被他瞬间熔解。 高牧泽也听到了徐执月他们刚才那番话,他觉得那个清亮的嗓音有些耳熟,让他想起了月月,不过,怎么可能呢?月月说话声音一向是甜甜的,怯怯的,好似会溢出蜜来。而且他肯定被这些怪物吓坏了,不知正躲在哪里哭呢。 他肯定在等着自己去救他! 业火?地狱焚烧罪人之火?高牧泽毫不在乎地嗤笑一声,他向来随心随欲惯了,对于不相干的人他不会存有任何感情,更别提抱有歉疚这类的情绪。 反正超市里这些人毫无自保之力,要么被丧尸同化,要么沦为丧尸的食粮,他将他们全部烧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黑眸中猩红一闪而过,俊朗的面容带着快意的邪气,仿佛有一对无形的黑色羽翼在他身后张开,昭示着某种让人胆寒的事实。 深红的火炎一点一点侵蚀着橙黄火焰,在澄黄火焰被吞噬殆尽后,一片纯粹的深红中,慢慢出现了漆黑如墨的影子。 黑影逐渐扩大,像一张巨型蜘蛛网,把深红火炎包裹其中,火炎与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着,产生出一种黑红相间,分外诡异的新的火炎。 正要去救援的徐执月见到火炎改变的这一幕,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般,一动不动。 堕魔?怎么可能!?高牧泽竟然不以罪为罪!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们...不用去了,他...没事。” 顾宴修也察觉到了火炎的改变,本来不受控制溢散于体表的火炎在改变颜色后,仿佛生出了一股子灵性,一下子就被高牧泽收回体内。 滚落到天台边缘的高牧泽本该从大楼顶层掉落,摔个血肉模糊,但在他能够控制火炎后,立马生出个足以容纳一人的火球,火球牢牢保护着他,悠悠从空中降落。 降落地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反而丧尸十分密集,那些三角头似是心有所感,张开了占据面部二分之一的大嘴,垂涎欲滴地盯着将要落下的高牧泽,只待落地的瞬间将其撕咬分食。 近三分之一的丧尸已经迫不及待了,它们甚至疯狂地向空中扑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徐执月往下一望,全是一张张贪婪可怖的嘴。 高牧泽不屑地看了丧尸一眼,数枚火球爆射而出,全往丧尸密集中心砸去,火炎威力比之前更盛,不计其数的丧尸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等大火烧完,徐执月才带着顾宴修落到地面上。地面已经看不出道路原来的样子,一层深达几厘米的黑色尘埃铺在上面,烧完后还冒着灰色的烟。 顾宴修正朝高牧泽走去,徐执月微微移步,正好借着顾宴修阻挡了来自高牧泽的视线。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原主这位男朋友。 高牧泽看到顾宴修还是挺开心的,俊朗的脸上露出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表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顾宴修仔细看了看高牧泽,确定他无事后便冷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前私自偷跑出去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闻言,高牧泽的脸上露出一丝执拗,他嘴角僵硬一扯,“先不说了,我要赶紧去救月月。” 顾宴修没想到高牧泽不仅不思悔改反倒对徐执月的安危时刻记挂于心,心里也有了些怒气,但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强压下怒火,道:“徐执月,小泽这么担心你,你不来看看他吗?” 高牧泽被顾宴修突如其来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他疑惑道:“月月怎么会在这里?” 顾宴修转头向身后看去,完美的遮挡出现缝隙,高牧泽终于见到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徐执月。躲避失败的徐执月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直叹气,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顾宴修暗自将徐执月的全部表情尽收眼底,略有些奇怪,对方看见小泽的态度未免太冷漠了。 然而在高牧泽看来,是由于太过思念自己,少年望着自己竟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目光温柔,轻轻捧起徐执月玉雪可爱的精致小脸,少年约莫是因为那些丧尸的出现而受到了惊吓,长长的羽睫微颤,洒下一片细碎的阴影,真是楚楚可怜,高牧泽情不自禁想吻上少年花瓣似的唇。 徐执月:......! 不可以!他拒绝! 高牧泽没有感受到想像中的甜美柔软,反而是一片如玉石般的温凉,他微微睁开双眼,漂亮的少年瞪着一双清亮的星眸,小手紧紧捂着嘴唇,警惕地看着他。 那警惕的神色实在伤人,仿佛他不是少年的男朋友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黑眸沉了沉,沙哑着嗓子,“月月是因为表哥在这里,所以害羞了吗?” 徐执月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高牧泽倾身,在徐执月耳畔一字一顿道:“那我们以后再继续。”,话语中透露出要将少年拆吞入腹的势在必得。 徐执月:...... 他默默将时空之力对特殊火炎的制胜之道计划提上日程。 第28章 过桥 顾宴修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高牧泽与徐执月站在一起的画面,神情不愉,两个男生这么黏黏糊糊像什么话! 他径直上前,锐利的视线在被高牧泽拉着的徐执月的手上停顿几秒,打破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我们要快点赶上大部队,徐执月用异能带我,小泽你用火球跟着我们飞。” 高牧泽一听顾宴修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是月月的男朋友,要带也是我带月月,表哥你瞎凑什么热闹。” 顾宴修被高牧泽的话气笑,冷冷道:“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我如果有机动力我还跟徐执月在一起干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他迷恋不已?在我眼里,他还没那么大魅力。” 见高牧泽不服气还想反驳,顾宴修顿时一个眼刀甩过去,对方立马噤声。 他冷静道:“你的异能威力更强,路上遇到情况你出手更方便,带人只会让你束手束脚,徐执月不一样,他更适合和人配合行动,这样也会增加他的安全保障。” 高牧泽:...... 他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其实他还可以继续挣扎一下,“表哥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也要问问月月的意见。” 顾宴修没把高牧泽的小把戏放在心上,不过他还是问了徐执月一声。 徐执月正在出神,他还沉浸在顾宴修的那句话中,不得不承认,顾宴修有着极为优秀的综合素质,撇开一流的判断力不谈,哪怕他讨厌自己,却还是会摒弃喜恶做出最佳部署。等他反应过来他们在问他,他下意识地顺口一说:“表哥,我听你的。” 高牧泽一听到这个称呼,顿时大笑不已,“月月真可爱。” 而一旁的顾宴修面容扭曲,“谁是你表哥!?” 徐执月:......嘴瓢误我! 心里突突的,面上却丝毫不慌,徐执月故作镇定道:“走吧,不是要带你吗?” 顾宴修眯起眼睛,长腿一迈,“别再有下次。” 徐执月奇了怪了,他喊顾宴修哥难道不是他吃亏吗?怎么顾宴修反应这么大呢? 再次在心中感叹了一下顾宴修脾气的反复无常,徐执月很自觉地走到他旁边。 徐执月的速度还是快些,毕竟有瞬移加成,高牧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徐执月和顾宴修还要不时停下来等一等高牧泽。 他们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地面景色变得开阔,到处都是一片绿意盎然,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偶有几辆越野车从田埂上飞驰而过,带起一阵泥土尘烟。 “东南方向八百米左右,车队在那里。” 徐执月:“......别光说,指一下好么?” 顾宴修哑然失笑,指着东南方,略带调侃道:“这下总该知道了?” 徐执月:......这不是废话呢吗? 车队正在过桥,桥上出现了一幕很奇怪的景象,半边桥被车辆挤的满满的,另外半边则空空荡荡,畅通无阻。 难道有人堵桥?徐执月与顾宴修一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意思。 先汇合! 顾宴修对后方的高牧泽打了个手势,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荒草堆降落。 “找到大部队了?” 顾宴修颔首,“但是出了点情况,前面桥上有人堵路,车队过不去。” 高牧泽微怒,暴躁道:“不长眼的东西,我们直接碾过去。” 好一个纨绔公子的作风,徐执月看在眼里啧啧称奇,“不行,你想把桥弄坏吗?” “徐执月说得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高牧泽抓了抓头发,皱在一起的眉头微微松动,“那就先放他们一条生路。” 桥上的车子不下百辆,毫无规则地停放着,每辆车的后备箱都装的满满的,车盖大开,用粗麻绳捆绑固定。 三人行进的动作特别困难,车与车之间的那道缝连一个人都插不进去。无奈,三人只好从车顶走。顾宴修在最前面,徐执月在中间,高牧泽最后。主要是因为徐执月手脚短,爬不上车顶,需要一个人在前面拉他,有时还会需要高牧泽在后面推一把。 “喂!你们别到前面去了,去了也没用,那帮家伙是不会让你们过桥的!” 有好心的车主提醒道,也有脾气较差的车主被他们弄出的声音吵得烦躁不已。 “艹你妈!小兔崽子爬什么爬!赶快从老子的车上滚下来!” 高牧泽正好听到,不知是被哪个字眼戳中痛处,他黑眸晦暗深冷,神情暴戾,“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位车主被他脸上阴暗的表情吓了一跳,语无伦次道:“从...从我车上下来。” 高牧泽一脚踹在车前盖上,顿时出现好大一个坑。 车主吓得没声了。 “下次再让我碰到,我会从你头顶上踹下去。” “不...不敢...敢了。” 徐执月余光落在高牧泽身上,他难道是被堕魔勾起了心里的阴暗面?还是说本性如此,拥有力量后便愈发肆无忌惮?高牧泽真的能够控制好那个强大的异能吗? 高牧泽发泄完怒火,继续托着徐执月,行动看不出半点异样。 顾宴修已经摸到了车尾,这是辆医院救护车,他记得车尾是安排啸霆和小薛守着的。 “小薛!开门!” 车门打开,薛绍浑身染血,一见顾宴修,艰难地扯出一个疲惫不堪的笑容,“顾教练,你终于回来了。” 顾宴修表情凝重,被他拉上来的徐执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薛绍脸上充斥着浓重到化不开的悲伤,“车队经过大学城的时候,那里全是丧尸,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异能者人数太少,三分之二的人都死了。” 顾宴修沙哑着嗓子,“那异能者呢?” “双臂强化异能者死亡,严教授为救人坐着轮椅冲进了全是丧尸的帝都大学,沈部长异能耗尽陷入昏迷。” 这消息太过惨痛。 徐执月浑身颤抖发冷,都怪他,如果他留下的话,在空间屏障的保护下,那些人,本不必死的! 顾宴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执月的异样,正欲开口安慰,那边,高牧泽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徐执月,他顿了一下,随即收回目光。 高牧泽抱着徐执月,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少年心中情绪波动有多剧烈,万般担忧出口都变成了焦急,“月月,不关你的事,听到没有!不要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要追究也是我害死他们的,你是为了救我才耽误了时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 徐执月已经听不进高牧泽的话了,他满心都是自己将那些人从绝望中救出,又抛弃他们,让他们跌入死亡深渊的场景。 那些绝望的面容慢慢被一个个扭曲的三角头所取代,撕开大人,小孩,老人和妇女模样的人皮,血盆大口从头部钻出,人类头颅扭曲成畸形的怪物模样。 顾宴修抓起他的手腕,握紧了,徐执月感到痛意,失神的双眸看着他,只听他道:“是你救了我,也是你找到小泽,如果不是你,活下来的这些人都会没有食物吃。你从来不需自责,在食物与抵御丧尸之间,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徐执月意识回笼,看到三人皆是十分担心自己,他低着头,有些歉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第29章 弱点 三人见他脸色苍白但情绪稳定了下来,皆松了口气。 “小薛,说说堵桥的情况。” “堵桥的是群混混,只有七个人,但据说个个都有异能。过桥的唯一条件是把全部物资交给他们,之前有几车人试图硬闯,都被他们抢了物资然后杀了。” 顾宴修沉声道:“知道他们的异能吗?” “目前为止只有一个瘦高纹身男出手,他可以把任意身体部位化为镰刀,其它人不清楚。” 只靠一个人出手就封锁了几百人的出路!? 他们这次真是遇到了个棘手的麻烦。 顾宴修拧紧了眉,信息不对等,己方战力不足,地形条件限制,他们劣势太多了。 高牧泽说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要不我把他们赶到桥对头,在那里跟他们打,保证桥这边不被卷入战场就行,大不了我们再绕路。” 说完马上被顾宴修否决,“绕路会多出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变数更大。” “呐,我想去看看那七人。”,徐执月突然道。 顾宴修微愣,高牧泽呆滞,薛绍傻了。 三人不约而同道:“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徐执月无奈扶额,“不好奇吗?那七个异能者究竟是真是假?” 薛绍看了看徐执月的表情,小心斟酌道:“这...光看怎么看得出来?” 顾宴修跟着投去疑惑的目光,他是知道徐执月的异能的神奇之处的,他也相信徐执月,但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高牧泽则半是惊叹半是好奇,直接问出了两人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月月你又能飞,又能看清异能,那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徐执月半开玩笑道:“我的异能,是神啊。” 三人哑然失笑,都没相信他的说辞,也没介怀。 高牧泽打趣道:“你是不是中二期还没过?” 他们不信徐执月也没办法,他朝高牧泽翻了个白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愿望是征服世界,现在,我要去康康挡在吾辈面前的宵小是何模样。” 在他们的帮助下,徐执月站到了救护车顶。大桥中央站着的那个瘦高纹身男应该就是薛绍说的那个异能为镰刀的男人,他旁边懒懒散散,或坐或躺的有四人,还剩的两人,徐执月看了看,他们正在调戏一个漂亮女孩。 异能者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吸收稳定数量的火星余灰,这种物质徐执月本来只在修练时才能看得到,但当他动用精神力覆盖双眼时,此方天地的火星余灰一览无遗。 看完后,他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待他回来时,面对三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徐执月没好意思卖弄关子,直接道:“他们说谎了,实际上有异能的不过四人而已。” 车内凝固的气氛总算是因为徐执月带回来的好消息而轻松了些。 薛绍叹息,“可是他们的战力还是比我们强。” 他说的没错,顾宴修已经告诉过徐执月,薛绍的异能是控水,没什么战斗力。沈啸霆陷入昏迷更不用说。 明面上他们就是三对四,如果考虑到桥的因素,把高牧泽排除,那就是二对四。 “小泽直接把火球丢到对方身上,这样攻击应该会避免对桥的毁坏。” “不行,那特殊火炎的侵蚀力很厉害,万一对方有什么闪避类的异能,火炎落在桥上,桥就完了。” “要不你和小泽合力带我们从空中走。” “不行,带不了那么多人和车,而且也要把他们有对空打击类异能考虑进去。” 顾宴修一言难尽地看着不断否定他的徐执月,很想说出那句经典的话。 你行你上啊! 徐执月读懂了顾宴修那复杂的表情,他也很无奈,之前的伤亡把他吓坏了,他现在只想找出最稳妥安全的办法。 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他忽略的东西...... 徐执月眼睛一亮,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他们就有希望了!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四个异能者不全是攻击力强悍的类型,真正有战斗力的或许就一个两个。” 顾宴修认真起来,“怎么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高牧泽也被他的猜测挑起兴致,鼓励道:“说一说你的推测吧。” “第一个疑点是他们谎报异能者数量,如果他们真有足够的实力为什么要夸大?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他们企图用数量威慑吓退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以掩盖自身实力不足。第二个疑点就是只有一个异能者出手。” 顾宴修:“的确,混混一般是没什么纪律性的,再加上拥有了异能,难免膨胀,不太可能这么默契只让一个人动手。” “所以我想,他们是把战斗力最强的一个人推出来,震慑众人,其它人都是在虚张声势。” 薛绍还是不明白,“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宴修眸中全是笑意,“这意味着他们有了弱点,如果这里所有人一起冲,他们根本拦不住。” 看来顾宴修已经明白了关键,徐执月就是想基于他们的弱点做一个赌注,以交出所有人的物资为条件进行一场比试,赢了过桥,输了交物资。 高牧泽听了顾宴修的计划,也表示同意,薛绍自荐去跟他们谈判,被顾宴修拦住了。 “你这样子给不了其他人信心,我去。” 想让桥上其他人把物资压在他们身上也是需要一番手段的,要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希望,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薛绍显然不合适。 没过多久,顾宴修回来了。 “成功了,他们同意我们的条件,比试要求二对二。” 薛绍大喜,“果然不出顾教练所料,他们不会把四个人全派出来。” “他们派出的会是战斗力最强的两人,表哥,还是我和你一起去。”,高牧泽不想看到徐执月受伤,毕竟对方并非善类,他怕徐执月保护不好自己。 顾宴修锐利的眸光像看穿了一切,高牧泽在他的注视下,沮丧地垂下头。 顾宴修在高牧泽耳边悄声道:“不要太感情用事,他没你想的那么弱。” 高牧泽让步,“那表哥你要保护好月月。” 顾宴修额头青筋一突,勉强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还是屎味的那种。 第30章 2v2 “这就是你们派出来的人?” “这个娘娘腔还挺漂亮的,我喜欢。” “我一拳下去,他们就废了。” “喂,小美人,你一夜多少钱?” “心肝儿,我在那条街上怎么没见过你啊?” 一个啃着蹄膀的大胖子摸了摸自己嘴上的油脂,一双眼睛色咪咪地盯着徐执月,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巴,“要不要再加一个赌注?” 徐执月被那目光恶心的不行,强忍着反胃感,道:“你说。” “你们输了,你就做我的人。” 徐执月还没发作,高牧泽就先爆了,他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一团黑炎在掌心跳跃,薛绍吓得寒毛直竖,马上阻止他。 “泽少,冷静,你也不想顾教练的计划功亏一篑吧。” 高牧泽深吸一口气,眼中仿佛要杀人的暴戾渐渐隐去,口中却吐出冰冷森寒的话语:“结束后,我要他死。” 徐执月反应没高牧泽那么强烈,但脸上也显出愠色。 “如果我们赢了呢?” 胖子哈哈大笑,“那是不可能的!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你们输了,我只要你们一半物资,再加上小美人你。” “怎么样,用你一人换一半物资,不亏吧?” 胖子话一完,两边顿时议论纷纷。 “胖子你有病?物资不要要个鸭子?” 胖子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老大,你难道不想尝尝这般极品?况且他还是个异能者,那么多物资我们带不走,用一半物资换一个漂亮能玩又有异能的小美人有什么不好?” 瘦高纹身男一听,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和纤细身段,瞬间心猿意马起来。 “那就这么办!” 在车队这边。 听了胖子的话,大部分人都十分心动,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减少风险与损失的好办法。 “喂!你答应算了!输了还可以跟着他们吃香喝辣!” “是啊是啊!我们改主意了,如果你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我们是不会把物资压在你们身上的!” “反正原来也干过这事吧,再多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伺候谁不是伺候呢,你可没资格挑。” “你不是想帮我们吗?那你就去跟他们睡啊!” 这类言语不绝于耳,他们完全不顾徐执月会遭遇什么,一心只想着保护自己的利益。 置身于此,连一直保持冷静的顾宴修和薛绍都忍不住了。 顾宴修幽深的目光从那些口出恶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道:“接下来开口的人,我会直接把你喂进丧尸嘴里。” 这威胁太过可怕,上百人的车队瞬间鸦雀无声。顾宴修的语气太过认真,连一向熟悉他作风的薛绍都被吓住,这还是一向光明磊落,正义正直的顾教练吗?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响起,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所有人都朝少年看去,雪玉无瑕的娇美脸蛋上,揉着抹淡如春风的笑意。 胖子看痴了,这哪是人间该有的美色?他心下一喜,原来美人也如此迫不及待投入他的怀抱中吗? 不只是胖子一个人这么想,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为徐执月选择妥协让步而松了口气,甚至有不少人用讥讽的目光看着方才出声维护徐执月的顾宴修,好似在嘲笑他这顶新鲜出炉的绿帽子。 这一幕却把高牧泽和顾宴修气狠了,一团郁气堵在胸口,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顾宴修走到徐执月旁边,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怒其不争的气愤,“你到底在想什么?” 徐执月一双星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儿,充满天真俏皮,再次刺痛了顾宴修的眼睛。 “我想赢啊。” “你......” 徐执月打断了顾宴修的话,“待会儿你只需要尽情攻击就好,其它交给我。” 顾宴修冷哼一声,没有拒绝徐执月的提议,只是暗自决定,等下不止要取得胜利,还要把他们打的不能自理,不会让那胖子靠近徐执月半分。 在所有人看来,徐执月的表现就是一副想借美色攀附强者的模样,然而前世了解徐执月的人都知道,他是那种越生气,表情管理越好的奇葩类型。 两人走到车队最前面,胖子的眼神都快黏在徐执月身上了,顾宴修黑着脸挡在徐执月前面。 “开始吧!” 瘦高纹身男一说,除开胖子外其它五人纷纷躲到人群中怕被波及。纹身男冲顾宴修咧嘴一笑,双手化为两把长达一米六的巨大镰刀,朝顾宴修砍来。顾宴修反应也不慢,手边空间泛起阵阵涟漪,两把□□瞬间出现在手中,银色子弹破风而至,打在刀身上,巨大镰刀寸寸碎裂开来。 手刀被破坏,纹身男却丝毫不慌,“你还挺厉害的。” 顾宴修冷漠地看着他,枪口对准对方的脑袋,准备一枪带走。 “不过嘛,我也不弱啊!” 镰刀断口处冒出一阵光芒,几秒后,新的镰刀再生了! 顾宴修毫不迟疑再次开枪,纹身男嚣张地叫道:“别想再打中我!”,说完,两把镰刀合成个十字,空中的两枚子弹被切成四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顾宴修瞳孔一缩,对方竟然能看清他的子弹轨迹并把子弹切开,这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前难道是对方故意隐藏实力让他打中? “哈哈哈哈!没办法了吧!” 纹身男叫嚣着冲过来,桥上一片空旷没有遮挡物,如果近身对顾宴修会很不利。 顾宴修嘴角一勾,他的异能枪炮国度才没那么简单,枪不行,那就换炮。 重炮一架,黑漆漆的洞口让人不寒而栗,纹身男立马止住前进的势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大口径的重炮。 这是哪里来的危险分子?他是随身携带军火库吗!? 纹身男不敢靠近,他实在不敢挨一下重炮来测试自己的防御力。 顾宴修丝毫不留情,直接用重炮进行火力压制。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声声炮鸣,阵阵硝烟,炮弹带着明亮的白光尾巴,像颗颗小流星,仿佛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什么华丽的枪炮表演。 江风吹过,硝烟散去。 十分诡异的场景出现了,纹身男身受重伤,被炮弹轰中的地方全是空洞,所有肌肉组织都消失了,千疮百孔的身体本该判他死刑,可是他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顾宴修,哪有半分受重创的模样。 顾宴修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纹身男的伤口开始迅速恢复,血红色的软肉在空洞边缘蠕动,不消片刻,身上被炮弹打穿的地方恢复如初。 他面目狰狞地怒吼道:“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顾宴修不为所动,半掩的眸光中是冷静到极致的平静。 观战的高牧泽两人也在焦急地想着办法,这种不能与之近身又打不死的敌人的确十分棘手。 第31章 1v3 另一边。 胖子看着顾宴修与纹身男胶着的战况嘿嘿直笑,“小美人,我舍不得伤你,你乖乖等着,我把你前姘头杀了再来好好疼你。” 他圆滚滚的身材像皮球一样弹向顾宴修,狭小的眼睛中露出凶光,肥肉堆积的脸上满是胜利在握。 下一秒,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惊呆了所有人。 “啊!” 胖子捂着自己碎裂的鼻梁,大口大口喷出鲜血,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撞的移位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对手是我。” 胖子不可置信地寻声看去,脸上带着清浅笑意的绝色少年还是那么漂亮,如环珮相击的嗓音响起,听在他耳里却如死神低语。 在他刚刚经过的地方,一块透明光幕立在空中,泛着银色流光,正是害他吐血的罪魁祸首。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徐执月,“臭□□,我杀了你。” 吃了一次亏,胖子在极度暴怒状态下也万分谨慎,他身上脂肪不断蠕动,一颗颗黄色脂滴从他身体里钻出,打向徐执月。 “油脂炸弹!” 徐执月曲线逃避,脂滴却不断追踪,身后传来胖子的大笑,“傻逼,所有炸弹都由我控制,你躲不掉了!” 徐执月似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然后不动了,他轻笑道:“那你打中我试试?” 胖子被激怒,爆吼道:“你找死!” 不计其数的黄色脂滴袭向徐执月,密密麻麻,像是一个巨大的沙袋打过去,徐执月使出瞬移,胖子一直盯着徐执月怎会让他逃掉,他状若癫狂,加快了脂滴飞行速度,“给我炸!”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另一处战场上的两人注意也吸引过来。 顾宴修平静的双眸下潜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即使相信徐执月,也难免担心他的安危。 纹身男则快意道:“没有人能从胖子的油脂炸弹下存活,你们输定了。” 他的话引起车队众人一阵慌乱。 “怎么办,我就说不该答应他们的,这下他们输了我们的物资也保不住了。” “那男孩都死了,之前的条件肯定作废,我们连另一半物资都要赔出去。” “都怪你们!陪我们东西!” “就是就是!打不赢还逞什么英雄!亏我之前还那么相信你们。” “你们怎么这么弱!你们对得起我们的信任吗?” “要赔你们赔,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们!” 被围攻的高牧泽和薛绍两人沉下脸色,高牧泽像只暴怒的雄狮,随时会暴起撕咬猎物的喉咙,“你们再咒他死我就先送你们上路!” 众人安静了一瞬,接着一个没有电的充电宝砸中了高牧泽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的男声响起:“滚!谁怕你个狗东西!” 高牧泽黑眸中满是暴戾,嗜血的猩红一闪而过,他要把这些人全部烧死! “有人倒下了!” “我就说那个男孩活不了了。” “不,好...好像是两个人!” “什么!?” 高牧泽停下了动作,机械般转头看去,不,不会是月月的。 爆炸掀起的烟雾散去,地上整整齐齐躺着两个陌生人,徐执月毫发无伤地站在后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浑身颤抖,他惊骇道:“小三!小四!怎么是你们!?” 徐执月很是好心地为他解释道:“一个异能是隐身,一个异能是强化,大概是看你们吃了亏,他们想偷袭来着。” 胖子快要气疯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同伴要偷袭,毕竟这个套路他们玩过不少回,坑过许多人,他想问的是徐执月怎么会发现他们! “三条杂鱼而已,你们不会以为隐身就是无敌了吧?” 徐执月看了看他们又青又白的脸色,略显抱歉道:“啊?原来你们真是这样认为的啊?” 戏精上身的徐执月简直是嘲讽力x,被戳穿诡计的胖子三人眼睛快要喷火似的瞪着他,连被他们肮脏手段搞得差点火冒三丈的顾宴修三人也被徐执月的表现弄得哭笑不得。 顾宴修冷冷道:“原来你的实力突然变强都是因为强化异能。” 纹身男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你的异能估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你是打不赢我的!” “那就不好说了。” 砰! 纹身男脸上还保持着窃喜的神色,身子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顾宴修用一枪带走了他。 顾宴修走到徐执月身边,盯着地上抱成一团的三个人,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们一隐身的时候。我去收缴赃物,这些人你看着办。” 徐执月朝七人收纳物资的车走去,围在一旁的人纷纷退让,脸上都是敬畏的神情,与之前相比形成了极大反差,显得格外讽刺。 等徐执月把物资全部收进空间,出来时有一人胆战心惊地走到他跟前,道:“对...对不起,我之前骂了你。”,那人垂着头,在徐执月看不见的地方脸上满是屈辱不甘,自己打自己脸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忍耐,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关系。” 他听到那少年如是说,快速松了口气,这些善良仁慈,温和宽厚的好人真是好,不仅做了好事,连被骂了一句口头上的道歉就可以解决。 其他人看到少年原谅了他,也来道歉,想在少年面前混个脸熟,以后相遇也好再次求助,还有一部分人则不以为然,道不道歉都无所谓,而且是他先有求于他们,反正他们之前也没说错。 岂料,待他们都要出发的时候,少年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石破天惊。 “我原谅你们是因为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闻言,所有人顿时惊怒交加,少年这是什么意思!? 徐执月心念一动,一道直达天际的银色光屏拔地而起,出现在车队最前方,挡住所有人去路。 顾宴修一愣,“你也要打劫?” 高牧泽表示赞同,“也不是不可以。” 薛绍觉得这样做不太对,他劝道:“要不给他们留个一日三餐,其他我们带走。” 徐执月:...... “你们能不能有点创意?” 三个不开窍的男人像是等着投喂的狗狗一样,等着徐执月的答案。 徐执月:...... 他淡淡道:“口出恶言,一句一小时。” 三人听完,都有些动容。 高牧泽既无奈又宠溺道:“你怎么这么善良。” 而顾宴修与薛绍则感触更深,他们执行任务时也常遇到这种情况,怀着同伴死亡的悲痛,带着一身伤痕,同时忍受着本不该承受的恶言恶语,哪怕那只是不知情者的随口之语,只是被害者亲人情绪愤慨之言。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困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徐执月只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他不想让那些敢于挺身而出帮助别人的人遭受如风雪荆棘般的恶言恶语,善良不该被这么对待。 第32章 熟人 没有理会被阻挡在光屏之内的人的骂骂咧咧,徐执月他们顺利过桥,离特殊部队基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天色渐晚,视野变暗,车队难以继续前行。寻了处废弃的工厂空地,顾宴修下令在此过夜。 把空间中收集的能照明的台灯和手电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徐执月把它们零散放置,黑夜里明亮的灯光让人很是安心。 薛绍将幸存者们喊出来集合到一起,“大家站好,先报个数。” 幸存者们像一群受惊的小鹌鹑,让干嘛就干嘛。 “1,2,3,4,5......68。” 本来救了两百来号人,现在只剩六十八个了。剩下的大多是女人孩子和老人,体力较强的壮年男子在遇到丧尸潮时为了保护她们而牺牲了。 徐执月在空间里找出了几十袋速冻饺子,一些水果,无糖食品,牛奶,巧克力,还有糖果。将饺子交给薛绍后,他拿着其它东西走到幸存者面前。 “先吃点东西压一压吧,水饺还要再等会儿。” 有人听到声音抬头,少年脸上的笑容如春光般明媚和煦,灿烂的星眸像是广袤星空,宁静而充满包容,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取了份水果与牛奶,呐呐道:“谢...谢谢。” 少年脸上笑意更深,他将手伸到女人眼前,手心里静静躺着几颗水果糖,“还要再来点糖吗?” 女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拿了颗糖吃了,水果糖入口的一刹那,舌尖感受到了久违的甜味,她却几乎要哭出声来,在最绝望的境地遇见最美丽的惊喜,大概便像现在这样吧。 旁边有个小女孩怯怯地看过来,一张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格外明亮,她很害羞,刚吐出一个字便涨红了脸。 “哥哥,我有点饿,可以给我一盒牛奶吗?只要一盒牛奶就好。”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仿佛底气不足似的,半响没得到回应,女孩眼中带着些窘迫的湿意。 忽然一盒牛奶,还有一袋巧克力和几颗糖果被捧到她面前,“对不起呀,找巧克力花了点时间,你可以原谅哥哥吗?” 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给她道歉的少年,沐浴在少年温和的目光下,她渐渐鼓起勇气,踮起脚亲了少年的脸颊一下。 “我不怪哥哥,哥哥最好了。”,说完就跑远了。 徐执月一愣,摸了摸刚才被亲吻的地方,轻轻一笑,继续分发食物。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是他的牵绊,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更深了些。 顾宴修和其余几个男生合力,正在搭帐篷,徐执月闲着没事也赶去帮忙,在顾宴修的指挥下合作效率极快,没多久就搭完了。 “饺子好了!” 薛绍用异能化水,高牧泽劈柴,一大锅饺子新鲜出炉的,装在一个个铺满紫菜虾皮的一次性碗里,紫菜虾皮煮饺子就做好了。 这是末世来临后吃的第一顿饭,大家格外珍惜,虽然是速冻饺子有点美中不足,但胜在量大管饱。 徐执月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虾皮和紫菜调味,真的是好吃的不得了。 薛绍吃的最快,他又盛了一碗给还躺在车上不能行动的沈啸霆端去。 顾宴修吃到一半,神情严肃地问徐执月:“你只拿了韭菜馅的冻饺子吗?” 徐执月:“......?没有啊,各种馅我都拿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不喜欢吃韭菜馅?那我跟你换吧,我的全是虾仁猪肉馅,正好尝一尝韭菜馅。” 顾宴修实在对韭菜讨厌至极,刚才吃了一个韭菜馅的饺子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要吐了,当下也没跟他客气,说完就要把碗交换。 高牧泽一把抢过顾宴修的碗,关切道:“表哥你还是跟我换吧,我的是鸡肉冬笋馅的,你肯定爱吃。” 高牧泽换碗的动作太快,徐执月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碗里又多了几个饺子。 “我记得月月也很喜欢鸡肉冬笋馅的,尝一尝。” 顾宴修凝眸看着对徐执月温柔体贴的高牧泽,渐渐觉出味来,合着帮徐执月把他爱吃的挑出来了,还挑了两碗,却不记得他这个表哥了?他明明爱吃香菇肉馅的! 面对顾宴修的死亡凝视,高牧泽掩饰性地咳嗽几声,“表哥,快吃饺子吧,等会儿就凉了。” 顾宴修:“......呵呵。” 徐执月不知道他们表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他还挺开心自己今天人品爆发,高牧泽递给他的碗里全是他爱吃的虾仁馅饺子。 “真的是你!原来我刚才没有看错!” 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执月转头,眼睛一亮,“苏苏。” 苏苏就是那个在酒吧对徐执月帮衬甚多的猫瞳美少年,此时他穿着一身很日常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显得青春洋溢起来。 苏苏见到徐执月十分高兴,立马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看到英俊的顾宴修和俊朗的高牧泽,他感兴趣道:“这位我认识,就是那天去酒吧找你的帅哥,这位我也见过,就是您把我从医院救出来的,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徐执月没想到这么巧,看见苏苏期待的眼神,他好笑地介绍道:“这是高牧泽,那是顾宴修。他是我兼职认识的朋友苏苏。” 苏苏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顾宴修,热情地伸出手,“谢谢顾先生的救命之恩,您可以叫我苏苏,也可以叫我阿宿,或者叫我本名萧宿。” 顾宴修颔首,“不用谢。” 顾宴修的反应略显冷淡,但苏苏却毫不在意,继续叽叽喳喳地讲着,徐执月边吃着饺子边看着这一静一动的二人,倒觉得挺有趣。 “月月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高牧泽首先反对,“不行!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月月要跟我一起。” 苏苏有些失望,“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这对小情侣了。” 徐执月一把拉住苏苏,真诚地看着他,“我愿意和你一起睡。”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想和高牧泽待在一起。 苏苏被弄糊涂了,“啊?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高牧泽磨了磨牙,生气地看着徐执月,“你又拒绝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徐执月有点为难,他硬扯了个谎,“没有,我是和苏苏太久没见了,想多聊聊天。” 高牧泽深深看了徐执月一眼,他不是傻子,有些东西他甚至看的比徐执月更清楚,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就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苏苏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徐执月进了帐篷。 “你们到底怎么了?” 徐执月为此事十分头疼,一直以来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或许苏苏能为他出个主意,他仔细斟酌道:“如果,我是说如果,a爱上了b,好不容易把b追到手后他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离开了,出现了跟a完全一样的c,b以为c就是a,一直想对他做些情侣才会做的事,c不喜欢b,c想等a回来,他想让a和b在一起,但如果c拒绝b,b就可能会跟他分手,那样a回来时就会发现他分手了,a就会很伤心。你觉得c该怎么做?” 第33章 分手 苏苏咽了咽口水,在徐执月期待的目光下,他惊叹道:“好大一盆狗血!” 徐执月:......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指望苏苏呢? “这么说来你是被迫当了替身?太惨了叭!” 徐执月连忙反驳:“什么我?明明就是c!” 在苏苏狂翻的白眼中,徐执月只好老实交代,“好吧,就是我。” 苏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徐执月的脑袋,“你个小傻子!还问怎么办?那当然是分了啊!” “可是分了后a可能会永远失去b。” 苏苏叹气,“你肯定没有谈过恋爱!恋人与爱情都是不可被分享的,你一心想维持a的爱情你问过a的想法吗?当他回来时,哪怕b还是他男朋友,可是b之前与他相处的记忆都是来自另一个人,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徐执月连连点头,思及至此,他提议道:“那我可以不分手,避免与b接触不就行了。” 苏苏这下子真是用看傻子的目光在看徐执月了。 “b呢?你不管b的感受了?一个对他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突然开始躲着他不见他,是个人都要疯!” 徐执月简直是豁然开朗,他激动地摇了摇苏苏,“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分,立马分,我明天就去分!” 苏苏:......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高牧泽,哦,不是,是b了。 ...... 高牧泽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树上,树叶飒飒掉落,粗糙树皮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咵哒—— 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被拦腰折断,高牧泽麻木地走到下一棵大树前。 “虐树有什么用?不如去找他说清楚。” 挥出的一拳停在空中,顾宴修的出现只让高牧泽觉得更加难堪,“表哥,都被你说中了,我和他真的没有好结果。” 顾宴修眸光微动,语气平静至极,“那就和他分了,不过一次失败的恋爱而已,难道你会被它打倒吗?” 高牧泽狼狈地靠在树干上,俊朗无双的面容上满是自暴自弃,“分了?哈哈,我也想分啊!可我他妈的就是舍不得他!他对我越是冷淡我越是犯贱的想要黏上去,我就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我甚至会嫉妒我的表哥,站在他身旁的表哥竟令我觉得十分碍眼!” 那些曾经的小心思在情绪宣泄之下被高牧泽暴露无遗,他任由身体顺着树干滑到地上,黑色碎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哪有半分曾经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模样。 顾宴修是看着高牧泽长大的,高牧泽养成了有些无法无天的性子也有他纵容的因素在。 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高牧泽如此痛苦的模样,徐执月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忽视了心中的些许刺痛,顾宴修上前欲扶起高牧泽。 不料,高牧泽一扬手挥开了他,“表哥,别管我了。” 顾宴修拧紧了眉头,冷冷呵斥,“你现在这样颓废是给谁看?连我一个局外人都可以看出他不爱你,你还在挣扎什么?” “不,他爱我!你都不知道他爱我爱的多疯狂!” “可是他现在不爱了,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感情之事太过冲动,热情褪去,冷却下来,又不爱了,这种情况很正常。” 高牧泽扯出了一个无比苦涩的微笑,“表哥,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行,你注意安全。” ...... 徐执月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为了不吵醒苏苏他轻手轻脚钻了出去。 没想到却在院子里看见了已经在锻炼的顾宴修,沈啸霆,薛绍和陆之昂四人。 “咦?高牧泽呢?他还没起吗?” 顾宴修反问:“你找他有事?” “嗯,有点事想跟他单独谈谈。” “他在林子那边。” 目睹顾宴修和徐执月一番对话的沈啸霆很是震惊,他看着顾宴修,脸上写满了怀疑,“你什么时候跟徐执月关系这么好了?” 顾宴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之前对他充满了偏见,现在我重新认识了他而已。” ...... 徐执月找到高牧泽的时候,他躺在草地上,头枕着露出地面的树根,两条大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徐执月没问他为什么睡在这里而不是睡在帐篷里,他直觉分手这件事早说为妙,免得夜长梦多。 “高牧泽,我们谈谈分手这件事吧。” 高牧泽眯起了眼睛,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俊朗的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风轻云淡的神情,“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徐执月心虚地摇了摇头,“不,你很好,只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女孩子。” 这个借口是徐执月昨天晚上早就想好的,高牧泽原来曾经威胁过他,如果他敢找野男人,他会让他们两个都不好过,徐执月虽不惧他,却也不想拖别人下水,于是找了这么个借口,其实是男是女徐执月都无所谓,因为他根本没打算谈恋爱。 高牧泽被徐执月气笑了,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徐执月,一米八的高大身材极具压迫感,徐执月不安地往后退。 “唔!” 后背猛然撞到树上,徐执月痛呼一声,他侧头朝身后看去,他撞到了一棵已经折断的树干上,断掉的树干和树冠落在地上。 啪! 一只手撑在他头右侧,徐执月从肌肉结实的手臂上看到了暴起的青筋,他僵硬地转移视线,一阵湿热气流蓦然出现在耳边,激的他差点跳起来。 高牧泽沙哑磁性的嗓音带着丝丝不怀好意,宛如恶魔低语,“你对女人,硬的起来吗?” 徐执月几时听过这种流氓话?他气的浑身发抖,粉雕玉琢的绝美脸蛋上,显出诱人绯色,高牧泽见了黑眸更加幽深,那宛如深渊般的眸子里似有火焰翻腾。 一块银色流光碎片乍现,高牧泽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狂暴的黑炎疯狂燃烧,将两个人都包裹起来。 “啊!你!” 徐执月惊怒交加,被黑炎包围后他并没有感觉到灼烧感,正在奇怪时,他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高牧泽此刻正用一种很危险的神情盯着他,徐执月不想去细想,他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大怒:“混蛋!把我衣服还来!” 少年一身冰肌玉骨,身材曲线寸寸完美,几缕乌发垂落在天鹅细颈上,肩颈线更是美到让人屏息。一双星眸在熊熊怒意下愈发显得璀璨耀眼,脆甜的嗓音带着轻颤的尾调,勾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高牧泽单膝跪地,捧起徐执月的脸与之对视,“黑炎会将除了主人与其爱人之外的一切事物都焚为灰烬,它没有伤你,这样你可懂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