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揭鼎》 第1章 极地雪崩 天揭鼎 作者:铁石梅花 内容介绍 一颗红宝石,照出狼子野心! 悲情绝命谷,几许心酸血泪,撼天动地,神鹫一飞冲天,风云激荡,卷起传奇连环。 看今夕,缠缠绵绵诉衷肠,朝朝暮暮图永久,怎能堪,迷离恩怨苦相望;待来日,血海深仇恨难平,刀光剑影罩高墙,但见那,风流纨绔尽消亡。 凡尘界,琉晶界,莲摩界,脉归门,三界一门,界里门外,布局重重机关! 瓦胎树,琼浆液,点滴倾情浇灌,再植生命之根,重燃生命之火! 虫羯、五通蛇头、长刺蝙蝠,三寸野兽,异族崛起,战云密布,琉晶城上空杀机四伏,地球危在旦夕! 人类特种人和太极球;雷霆左乾刀与风云右坤轮!人球天然成,刀轮贯乾坤。 谁来拯救地球?谁能力挽狂澜,擎琉晶界于即倒? 《天揭鼎》,穿云破雾飞洋越海,为您解开层层迷局…… 第1章极地雪崩 小说:天揭鼎作者:十三狼字数:4238 谁都想不到。谁也想不到,谁也不会想到! 为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红宝石——“鸽血红”,为了这颗六十克重的鸽血红,谁也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一支由八个人组成的队伍,正沿着亚拉姆赛山脉陡峭的山体缓慢前进。 亚拉姆赛山脉气势雄伟,巍峨壮丽,常年覆盖着冰雪。 但是,由于这里的海拔超过六千五百米,空气十分稀薄,极度缺氧。 这些沿着山体爬行的人们背负着氧气瓶,要间上插着冰镐,紧拉着雪地绳,喘着粗气。他们每迈出一脚,都深深插在没膝的积雪中。他们就这样艰难地向前爬行着,每次简短的移动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虽然是炎热的八月,但是这里极度严寒,气温经常在摄氏零下三、四十度。而且,他们随时都面临着雪崩、冰崩、飓风等危险,他们每向前一步,都是对体力、意志和毅力的严酷考验。 “加油!大家一定要小心,确实累了就吸吸氧气。”走在最前面的地质队长栗况掌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嘴里冒出浓浓的热气。他回过头来,对后面的队伍说道,“希望今天我们能够有所收获。” “找到金矿就什么都有了!” “到时候给你十公斤黄金,你可以娶十个老婆了!” “十个老婆啊?哪里来那么好的体力?我又不是牦牛,哈哈哈。” “山神保佑我们,千万不要遇到飓风和冰崩了。我还要回去抱孙子呢!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苦中作乐,自我安慰,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在不远处亮得刺眼的雪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只山羊,正伸直脖子,好奇地望着这群努力攀登的人们。更远处,两只年幼的金钱豹你扑我、我咬你,不停的在雪地上追逐翻滚,快乐嬉戏。 头顶上的太阳,照在这片一望无垠逶迤茫茫的雪山上,也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望着这壮美的大自然景色和生动活泼的动物,栗况掌感到十分开心。 “嗨,小家伙们,你们好,”栗况掌停下脚步,取出腰间的数码相机,对着它们“咔擦咔擦”拍了几张,对它们打了招呼,“赶紧回去,不要贪玩了,遇上雪崩就麻烦了。” 地质队长栗况掌带领的这批地质工作组,到这里进行地质勘探工作已经快三年了。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地球的内部发生了剧烈的运动,导致它的构造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恰恰在此时,宇宙间成群结队的小行星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撞击地球。 这些小行星像雨点一样,砸落在地球的表面上。一时间,地球内部岩浆喷涌,火山爆发,地震不断。 同时,地球表面的海水急剧上升,不时卷起滔天巨浪,高温和缺氧使大量生物瞬间死亡。 恐龙移动着笨重的庞大身躯,发出的哀号惊天动地。它们争先恐后的四散奔逃,一头接一头死亡了,最后在地球上消失。 这期间,一股沸腾的岩浆,在地壳内部慢慢蠕动,把岩层间的所有空穴都塞得满满的。之后,这股岩浆沿着地球板块间的巨大缝隙不断上升。 但是不久,这个缝隙就被地球表面坚硬的岩石堵住了,岩浆再也不能继续上升,被严严地封在岩石下面。随后,这股岩浆逐渐冷却,最后成为管状的矿体,嵌在地壳的缝隙中间。 天长日久,这块管状矿体一直处于在高温高压的状态中,矿体中的碳分子因为被挤压而形成了钻石。 这个蕴藏着无数钻石的神秘矿体,就深深地隐埋在亚拉姆赛山脉连绵不断的冰川雪山之中。 斗转星移,那块顶住岩浆上升的岩石被风化了,这块管状矿体就裸露出来。经过大自然的风化作用,矿体顶部的钻石终于裸露出来,并在风、雨、水的挟裹下,流向了低洼区域。 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有了关于亚拉姆赛山脉的传说,说在这个山脉的神秘区域里,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的宝藏。 一种说法是里面最少藏有三十万吨黄金。 另一种说法是,就在这条山脉的某一个位置,在那冰雪覆盖的地方,有长达两公里的管状风化矿床,大小不一的红宝石就裸露在这风化的矿床上面。 多少年来,这个神秘的黄金和红宝石矿床,就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寻宝者。 他们费尽心机,历经千难万险,但是最终都无一而获,一大半的探险者都葬身在白雪皑皑的冰川峡谷雪底之下。 从栗况掌踏入这片高原冰川地带的第一天起,他就把这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神秘区域,命名为“天揭鼎”,表达了自己要穷尽一切的努力,去揭开天赐人间宝藏神秘面纱的宏大志向。 在高原冰川地带开展地质工作极其艰苦。 由于这里的空气含氧量十分稀薄,队员们除了用鼻孔呼吸外,还需要用嘴大口大口地喘气,时间一长,他们就嘴唇溃烂,接着就是引发口腔溃疡、喉咙发炎,喝不下水、吃不下饭。强烈的高原反应还使他们感到头痛、心跳加剧,有时还会导致呕吐、彻夜难眠。 这里的水在七十度就会烧开,长期以来,他们吃的是夹生饭,多数人因此患上了严重的肠胃病。为了避免感冒引起肺水肿、紫外线爆皮,队员们一连两个月不能洗头、擦脸,更谈不上洗澡了。 这一天,栗况掌带领着和他出生入死的队员们,身负沉重的仪器,一步一趋地在光滑陡峭的岩石上爬行。 经过一番艰难的攀登,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 接下来的两个昼夜,他们一边测量、记录,一边计算数据、整理相关资料。疲惫袭来,他们就在山顶上,背靠石墩,席地而睡。而在前面几十米处,就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这一次的天气非常奇怪。 黎明前,山顶上突然下起了一阵冰雹,把沉睡中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打醒了。 “弟兄们,赶快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不能感冒了!”栗况掌率先从雪地上爬起来,吃力地拖着蹒跚的脚步,走到一个个队员面前,拉扯着他们。“回营地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后再回来。” “好的,队长。我们赶紧收拾。”最年轻的地质队员阿泽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睡眼惺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心地揉着眼睛。 随后,他们开始收拾东西。 下山时,阿泽主动背起了沉重的仪器箱,迈着酸软的脚步,艰难地往山下走去。 凌晨的那阵冰雹整整下了一小时,把山石打得湿漉漉的,山石上的苔藓就变得又软又滑,队员们每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 阿泽被仪器压得弓着腰,伸着脖子,直喘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流淌,滴落在山石和若隐若现的雪堆中。 突然,阿泽的脚下一滑,背上的仪器箱撞到了他身边的峭壁上,阿泽整个人被反弹向悬崖的边缘,眼看就要摔倒。 如不及时刹住后退的脚步,就很有可能摔下悬崖,立刻粉身碎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外一个地质队员阿土大叫一声:“小心!”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向前,双手牢牢抓住阿泽,用力往回拉。 阿泽和仪器被保住了! 但是,阿土却因身体失去平衡,跌入深达几百米的悬崖。他的身子在空中翻滚着,坠落在底下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然后继续往下面滚动着。 迟不发生早不发生,就在此时,雪崩发生了! 巨大的雪块在移动碰撞时发出刺骨的声音,呼啸而下,瞬间就把阿土的身躯吞噬了。 这一刻,面对阿土这样舍生忘死的队友,所有的队员们禁不住热泪盈眶,他们的喉咙里似乎是被塞了什么东西,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太阳快要下山了。 这个时候,他们又面临新的威胁:如果当晚不能赶回驻扎在海拔五千米的营地,就可能被活活冻死在路上。返回的途中有两处三十几米高的陡坎,一旦失足滚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比较年轻的队员们先把设备分三次送下陡坎,然后再爬回去接其它比较年长的队员。下陡坎时,他们两人一组,不敢站立,只能蹲下。他们一前一后、以相差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以蜗牛一样的速度,用屁股一点一点往下蹭,探寻着往下挪动。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后面的队员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前面的队员就可以为他挡一挡! 在无比的艰难和危险中,栗况掌带着队员们忍饥挨冻,跋涉了近十八个小时,到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赶回了营地。 “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被冻死在路上!” “神仙保佑,我们安全回来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握手、拥抱和捶打对方等方式庆祝在极度的危险和困难中又度过了一天。 回想起这两天的日日夜夜,惊心动魄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他们心中都很明白,在高原冰川雪地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搞地质工作,就好像是在“死亡线”上跳舞,任何一个队员都会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不幸而牺牲。 死,对他们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明天、后天,或者在接下去的某一天,下一个的阿土,到底会是谁。 两年过去了,营地上堆着将近三吨的岩芯。通过对这些岩芯进行化验分析,结果还是令人吃惊:毫无价值,废石一堆! 经历了多少危险,克服了多少困难,失去了多少生命,现在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 栗况掌大失所望,备受打击,最终一病不起。回到单位后,经过积极治疗,病情没有好转,不久便生命垂危。 遵照他的要求,栗况掌被送回到老家——彩康省大隆县青山镇青山村。 谢世前的十分钟,栗况掌把妻子和三个儿子叫到了床前,吩咐还在地质大学读书的儿子老三,叫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大捆的图纸、一大堆的发黄的笔记本。 栗况掌对老三说:“老三啊,刚才,我梦见一只雄鹰在我的魂魄周围飞来飞去,对我说四句话,我依稀还记得前面两句,后面两句我就忘了,我写给你看。” 老三马上拿来纸和笔。栗况掌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流星化雨飞满天,落作尘寰千万年。 “这只雄鹰一身藏青色的羽毛,头顶上长着一颗圆圆的红宝石,”栗况掌的眼睛突然焕发出惊喜的神采,说道,“这颗红宝石是血红血红的,奇怪的是,它的外面还有两块月牙形状的黄金,把这颗红宝石紧紧围在中间。” 接着,栗况掌就画了一个图形: 大家吃惊得睁大眼睛,听着老爷子说着他的梦中之事。 “这只神鹰告诉我说,你们的儿子都很优秀,只有你们这个家族才能够开发天揭鼎,才能够保护地球,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对,才能够保护琉晶界。” 栗况掌说到这里,望了大家一眼,然后郑重地抓住老三的手,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天揭鼎肯定大有文章,你们要努力啊!你们要开发天揭鼎,要保护地球,保护琉晶界。” “是、是、是!” 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只当是老爷子在冥冥之中说那不着边际的胡话,但也只得一个劲地点着头。 “你跟了我一辈子,没过上几天幸福的日子,”栗况掌抓住妻子的手,老泪纵横,几度哽咽。“我可能要先走了,有三个儿子照顾你,我很放心。” 栗况掌接着嗽了几声,放开了妻子的手。又对老三说道:“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的话,三兄弟一起上,一定要把天揭鼎的资源情况摸清楚。你们要开发天揭鼎,要保护地球,保护琉晶界。” 接着,栗况掌奋力撑直起上身,靠在床肩上,先后看了他们各一眼,说道:“你们……你们三兄弟都……都记清楚了吗?” “记住了,请爸爸放心!” “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妈妈!” “我们一定会同心协力摸清天揭鼎的资源情况!” 三兄弟垂手而立,站在老爸的床前,痛哭流涕,悲痛欲绝,一个接一个表态。 栗况掌深情地看着他们,脸色红润,光彩照人,眼睛闪烁着慈祥、安宁和幸福的光泽。 “哈哈哈,我可以走了!谢谢。” 最后,栗况掌头一歪,斜斜地倒在妻子的怀里,脸上带着笑容,缓缓合上眼皮,四肢渐渐舒缓,轻轻松松地走了。 第2章 鸽血红红宝石 第2章“鸽血红”红宝石 小说:天揭鼎作者:铁石梅花字数:2656更新时间:2015-12-1114:38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十年过去了。栗况掌的儿子们先后出入头地,渐露锋芒,在各自领域都小有成就。 栗况掌有三个儿子,老大栗板真,老二栗板探,老三栗板索。 老大栗板真是个金融天才。从伦敦经济学院毕业后,栗板真先后在伦敦和纽约从事金融工作,成为一名著名的金融专家,赚了不少钱,对于有非凡天赋和远大志向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沧海之一粟。接着,之后在纽约的金融街成立了一家从事投行和证券业务的波丹史利公司。 老二栗板探在哥哥栗板真的帮助下,成立了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并把集团总部设在北京,从事多元化的实业投资,业务包括矿产资源的开发及深加工、金融与保险、文化旅游项目开发及其它股权投资等多个领域。 老三栗板索从小深受父亲的影响,对矿产资源开发情有独钟,大学里学的就是资源勘测量工程专业,毕业后就痴迷于地质找矿工作,并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在彩康省地勘局工作四年就获得九项地质科技成果,成为一个在国际矿业界响当当的地质博士,被公认为在该领域冉冉升起的一颗耀眼新星。 栗板索牢牢记住父亲栗况掌临终前的嘱托,开始组建一支全新的勘探队伍。这支队伍由十三名队员组成,他们不仅身体素质过硬,同还具备了深厚的专业背景。 在大哥栗板真的大力资助下,栗板索给这支队伍进行了最精良的配备了,除了高原作业必不可少的高山靴、冰爪、保暖衣物、帐篷睡袋和防潮垫等以外,还配置了gps、卫星电话等特殊装备。在海拔高度超过5200米后,队员们就只能依靠海事卫星电话或者高山对讲机进行交流。 栗板真把这支队伍命名为“超级壁虎”。 他之所以慷慨解囊、不惜重金武装这支勘探队伍,除了要全力以赴完成父亲的遗嘱,更重要的是他那颗炽热的报国之心,他深知,天揭鼎资源情况的探明,对国家实施资源战略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经过三年多的精心准备,栗板索以“超级壁虎”地质队队长的身份,带领这批精干的地质队伍,把最先进的设备、生活用品和其它防护措施装上五辆大卡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亚拉姆赛山脉这片连绵不断的雪山挺进。 跟她一起前行的,还有他那医科大学毕业的妻子铁莲莲,和年仅三岁的女儿栗翰梅。 高原雪山的营地生活极其不便,在满足了妻子对高原冰川的好奇之后,栗板索就把铁莲莲安顿在山脚下的一个巴音格镇医院里当妇科医生,栗翰梅则寄托在幼儿园中咿呀学语。 这次来天揭鼎,栗板索就是要继承老爷子的遗志,了却他的夙愿。 栗板索把父亲留下的一大堆的图纸装在一个铁箱子里,像宝贝一样珍藏着,并按照父亲临终前的吩咐,一有空就进行研究。 勘探工作按部就班进行着,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天,栗板索来到驻扎营地旁边的那条河边,装了满满的一桶水,提了起来,正要起身往回走。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力量,就好像是脖子被别人强迫扭了一下,不得不往右边看。 他看到,在那水流平缓的河流底,有一片不大不小晶莹剔透的沙石,其中有一小块红色的石头在水底闪着奇妙的光彩,非常引人注目。 栗板索心中一惊,把它捡了起来,细细打量。 这块这块石头质地坚硬,通透亮丽,色泽清澈,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生气和浓艳的色彩。 他惊呆了: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红宝石——“鸽血红”!栗板索的心激动的似乎要跳出胸膛,他全身热血沸腾,把它上下左右翻转着,不放过它的每一个细节。 按照他的估计,这颗稀世珍宝至少有60克重,它的价值已经不可能再用金钱来衡量了! 红宝石稀奇珍贵,历来都是艺术市场的宠儿。1-2克左右的红宝石,每克拉高达30-50万以上,3-5克左右的红宝石,每克拉高达80-100万以上,大于5-10克以上的极品红宝石,每克拉市场价值高达几千万。 但是,红宝石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全球的总储量极其有限,经过近些年来的疯狂开采,红宝石资源极度度紧缺。 在这个冰川雪水流经的峡谷,不知道上帝处于何种考虑,居然把最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像奇迹一般的——机会给了栗板索,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成了第一个发现人类有史以来最大一颗红宝石的人!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红宝石,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红宝石——“鸽血红”! 偶然,碰巧,奇迹,造化,神仙安排,上帝垂青,祖宗积德……没有任何一种理由可以对此作完美解释,但是又觉得似乎每一种理由都解释得通。 可以不要任何一种理由。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和巧合,只能说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 第二天,栗板索叫上驾驶员,车子启动,正要出发的时候,栗板索的助手许督善急匆匆地走到车窗边,问道:“博士叔叔,我要跟你一起去吗?” 许督善闪着一种游离不定的眼神,心事重重地看着栗板索。他平时也当栗板索的助手,负责整理一些文件资料等方面的事情。 “不用了,你在家里整理资料,把这几天的数据填到表中,”栗板索看出了他的神色有点异样,心中不禁对他打了一个问号。“同时要把最近的地质填图情况进行简单的总结一下,到镇了办完事情就回来。” 越野车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上颠下跳了三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巴音格镇。镇上的医院就在镇政府的隔壁,医院只有两层楼,大大小小共有三十个科室,二十个床位。 栗板索找到妻子,要了她房间的钥匙,就往医院的住宿区而去。 医院的住宿区在医院的背后,也是一个只有两层楼的房子,周围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烧火用的木材,几头黑色的小猪正在大坪里“嗯嗯嗯”地叫着,一会儿用嘴在树根周围乱刨一气,把泥土重新翻了开来,好像要从里面寻找它们的什么宝贝似的。 铁莲莲的房间在第一层。 栗板索开了门,紧接着把门锁上了。他进了卧室,把床移开了,撬开床底下的一块木板,然后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洞,把用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宝石放到一个瓷瓶中,再把这个瓷瓶埋在泥土里,接着把泥土夯实,合回木板,把床恢复原位。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 忙完之后,栗板索和妻子一起,到了幼儿园,接上女儿,在附近的一个小饭店点了几个菜,一家人小聚了一个多小时,栗板索就启程回营地去了。 这颗稀世罕见的“鸽血红”宝石,从此就被秘密藏在这个再也普通不过、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方。过了多少年以后,这个秘密才最后被揭开。 作为当时矿业界渐露头角的地质学博士之一,栗板索推断:既然能够在这个冰川雪水流经的小峡谷发现宝贵的红宝石,那么,在这个峡谷的上方,也就是在那雪线四千米以上的某个区域,必定会有一个蕴藏着红宝石的矿床,甚至还有可能发现其它类似稀有金属的某种宝藏! 栗板索坚信自己的判断。从此,他就带领地质队员,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周而复始地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地质勘探工作,形成了一份份详尽的地质资料,并描画了一条通往天揭鼎最有可能赋藏红宝石矿产的最佳神秘路线。 ; 第3章 超级壁虎的陨落 历史,有时往往会有惊人的相似。 又是一个夏天,天揭鼎突然发生一场雪崩,正在海拔五千五百米平台上进行作业的十三名地质人员来不及发出任何信号,他们的身影瞬间就被从天而降的灾难所吞噬了。 雪崩来临时,塌荒式的雪块从山坡的一侧轰然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势,自上而下狂泻而来,发出唰啦唰啦的刺骨响声,卷起堆堆雪雾,然后沿着几乎垂直的山坡迅速向下滑落。它们在下滑的过程中又分解成许多个团团块块,向四面八方急剧翻滚,坠下深不可测的峡谷悬崖,坠下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就被永远埋在神秘的天揭鼎的冰雪之下。 灾难发生的时候,栗板索因为胃痛,正躺在营地帐篷里的床上打滚,奇迹般的躲过了这一劫难。 他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向省地勘局报告了这一灾难。 “我们和……和他们都不需要救援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栗板索声音哽咽,心如刀绞,眼泪与鼻涕齐下,“我们永远、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了。上帝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得到安息的。” “一个都不行,一个都不可以!我们……我们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牺牲了,”电话的另一头大声喊道:“你先回来吧。天揭鼎的自然条件非常恶劣,我们再从长计议。” “啪”的一声,对方重重地摔了电话。栗板索听着话筒中“嘟——嘟——嘟”的回声,泪如雨下,全身发抖。 灾难的打击是巨大的,更何况,这是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栗板索再也没有心思工作,营地上只剩下他和一个小伙子——他的助手许督善。 他们两人是“超级壁虎”的幸存者。 他们一起收拾好了所有的地质资料,整理好了行李,把它们装上了两辆越野车,一人开一辆,离开了这个他们曾经寄托无限激情和希望的地方。 到达那个偏僻宁静的巴音格小镇后,栗板索与当地政府领导和朋友作了简单的话别。 晚上,栗板索他们参加了镇里安排的晚宴。脸色黑得发亮的镇长早就知道了雪崩的情况,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之后,问老朋友:“博士先生,你下一步还接着来来吗?” 栗板索心中一酸,犹豫了一会,说:“我现在还不好说。在大自然面前,我们人类是太最弱了。” “人类当然不能和自然相比。在亚拉姆赛山脉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微醉的镇长抓了抓他那撮坚硬的胡子,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再精良的装备也是没有用的。人类战胜不了亚拉姆赛山脉。” “是吗?”栗板索反问道。他从来都没有打退堂鼓,相反,现在的他,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战胜自然的勇气。“我可不同意你的观点。我相信随着科学的进步,开发天揭鼎是完全有可能的。” “兄弟呀,科学不是神,你要相信我,”镇长重重地拍了栗板索的肩膀一下,双目炯炯,只逼他的眼睛,“除非你有神的帮助!兄弟,除神来助你一臂之力,才可能成功。” 这句话重重地捶在栗板索的心窝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似乎被震动得“嘭嘭”作响,快要跳出胸膛了。 但他固执地不相信镇长所说的,只当作是他的酒后胡言罢了。一切 欢送晚宴结束时,热情的镇长执拗地一定要送栗板索一家人回到宿舍。栗板索对这个醉意浓浓的镇长豪无办法,只得一手扶着踉踉跄跄的他,往宿舍走去。 “啊?怎么屋里有金色的光亮?一圈又一圈的,”镇长一踏入宿舍的大门,就惊呼一声,“好像电影中观音菩萨身子周围发射出的光彩,太美丽了。” 栗板索夫妻两、许督善望了房间周围一眼,除了看到一盏电灯在发出微弱的光亮之外,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金色的圆圈。 “是啊,是啊!”栗板索积极附和着说,“这一圈圈的光亮真的是美丽极了。”他只当镇长喝醉了,谁都知道,如果不同意醉酒同志的观点,甚至还批评他的话,那一定是很麻烦的事,至少他会缠着你,像知识渊博的教授一样和你理论。 幸好栗板索是一个聪明人,他的周围也有不少爱喝酒的朋友,正是因为这些朋友,才使他变得这么聪明,对付起镇长来就轻而易举了。 镇长昂起头,牢牢抱着栗板索的腰,把手朝屋顶一指,说:“这是一朵吉祥的光亮,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都……都有了,是不是?” “哇,是啊!太美丽了,真是神奇的光亮。一、二、三、四、五、六、七,”栗板索马上配合着,也把手朝屋顶一指,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数着。“正是七种颜色!镇长一来,就给我的破房间带来了吉祥的光亮,奇迹,奇迹啊!”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当然,”镇长满意地看着栗板索,就像热恋中的少女深情地望着心中的王子。“我今天很高兴,哈哈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要回去休息了。” 看到爸爸送着镇长,终于走出了房门,栗翰梅走到母亲面前,仰着头,问:“妈妈,他送我们到家,还没有三百米,怎么说是一千里啊?” 妈妈蹲下身来,亲了女儿一下,说:“叔叔喝醉了,吹牛的!” 栗板索把镇长安全送到宿舍,哄着他躺到床上,就往回走,和铁莲莲、许督善一起,在简陋的房间了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收拾好了所有的家当,把它们装在大大小小的六个行李箱里,放到车厢里。之后后就早早的休息了。 栗板索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在床铺底下掘地三尺、埋藏红宝石的这件事情告诉妻子。 不知为什么,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关于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毫无睡意,他一遍遍玩味着刚才镇长所说的话,问自己:难道刚才镇长真的看到了红宝石发出的光亮?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就看不到? 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酒醉的人眼睛出现幻觉,胡言乱语,接下去甚至还可能说看到了嫦娥、玉兔和桂花树呢! 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红宝石只有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一定能够回来,将它亲手带回,放在最适合它存放、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乐观地想,那时,接送这个奇珍异宝的,可不是这些四个轮子的破旧车辆,至少要动用专用的直升飞机,这样才能匹配上它的价值连城。 “莲莲,你知道吗,小善子好像最近又什么心事,我看得出来,”栗板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对妻子说,“他的行为有时古里古怪的,好像对我防着什么似的。” “哪有什么心事啊?你多想了。他还是挺听话的,没有什么大事的。”铁莲莲转过身来,轻轻地吻了吻丈夫那黝黑的脸颊。“他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心情不好,这是很正常的。” “我绘了一个很重要的天揭鼎的路线图,一直在想,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安全,”栗板索答非所问。他睁大眼睛,看着房顶,想了一想,说:“贴在女儿上身最里面的衣服上好不好?” “亏你想得出来,有什么那么重要的宝贝图纸啊?”铁莲莲笑了起来,点了点丈夫的鼻尖,生气地说,“女儿皮肤过敏了怎么办?” 栗板索解释道:“不会的,绝对不会,就用胶布粘在她的衣服上。” “好好好,我来粘,你粗手粗脚的,别把女儿动醒了,还是我来粘吧。”铁莲莲爬起来,佯装生气似的说道,“快点,博士先生,把你那张通往黄金帝国的宝贝路线图拿来。” 趁着女儿熟睡,铁莲莲把栗翰梅翻了一个身,以最轻微的动作,把那个路线图粘好了。 ; 第4章:黎明前的杀机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栗板索和许督善就各自开着一辆越野车,赶往机场。 栗板索打算先回到彩康省地勘局,休整一段时间后,再对今年的工作进行总结,然后对天揭鼎的勘察方案进行研究。 从这里到机场,需要十一个小时。 两辆越野车在高原的天路上缓慢前行。 栗板索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副驾位置上,坐着妻子铁莲莲,后排坐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栗翰梅。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暖暖的小棉帽,看起来就像一个可爱的小熊猫。 车厢里响着悠扬悦耳的音乐,特别祥和温馨。 行驶在前面的那部车,突然停了下来。 栗板索只好把车停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栗板索开了一点点窗户,对他大声喊道。 “我先小便下,叔叔。我憋得很急了!您先走,我随后就来。”许督善站在路边,一边解开裤裆,一边转过头来,大声回答。 他好像笑了一笑。 他那黑黝黝的脸,在凌晨的微光中,闪了几闪。 他那道从左脸颊斜斜划到上嘴唇中间的刀疤,在这几闪之中,抽搐了几下,显得特别狰狞。 “完事后你就快跟上!我先慢慢开着。你的车千万别熄火!”栗板索空踩了几下油门,越野车发出一阵轰轰轰的咆哮声。 “好咧!”许督善说道。 栗板索开着车,慢慢往前行驶。 栗板索的车到了一个转弯处。 这里道路比较开阔。 许督善突然加大油门,从左侧直追过来,猛地打方向盘,逼着栗板索的车往右边靠。 右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悬崖! 栗板索的车只好往右边靠。这时,车轮碰到了一块石头,石头掉落深渊,七、八秒钟后,才从谷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 栗板索以为许督善受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刺激,发疯了,或者是车子失灵了。 他只得把车子紧急刹住。 车子的轮胎,距离悬崖边缘只有三厘米!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吃错药了?哪有这样开车的?”栗板索打开窗户,吓得满头是汗,愤怒地望着许督善,厉声喝斥。然后拍着妻子的肩膀,说:“老婆,不用怕,不用怕。不会有事的!” 栗板索接着向许督善大声命令道:“快往左边闪开,就差一点出大事了,你这小子!” 铁莲莲在一旁瑟瑟发抖,惊恐得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督善全然不听博士的咆哮,迅速后退了几米,又一打方向盘,把他的车头紧紧贴在栗板索的车左侧中央,然后打开车门,走到栗板索的车窗旁。 “博士,我没有疯!我很冷静。”许督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他那脸上的疖子和粉瘤充满了血。 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放射出一道寒光。 “你的红宝石呢?我要你的红宝石!”许督善伸手抓住栗板索的衣领,猛地拽了一下。 栗板索的脸重重地在车窗碰了一下。 “红宝石?什么红宝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栗板索心里一惊,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相反,我想知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那天晚上,你在房间里,对那颗红宝石爱不释手,拿着放大镜一直研究。我看你非常兴奋!这颗红宝石一定是真的。”许督善咬牙切齿地说。 许督善忽然间换了一个人,凶狠的表情笼罩着他那漆黑的脸。此时的他,像一个凶神恶煞,面目极其可怕,令人不寒而栗! 更想不到的是,他用一根**,对准了栗板索的头部。 这种猎枪的射程较远,发射的霰弹威力非常大,它可以把一块岩石击得粉碎。 更和况是——血肉之躯! “那是颗普通的石头,根本不是什么红宝石!它就在我车子的后备箱,装在那个小铁箱里。”栗板索尽量保持着冷静,他的思维迅速转动着,考虑如何摆脱险境。“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头。你要的话你就拿去吧!我也不打算当作礼物送给我的女儿了!” 铁莲莲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是啊,女儿哪里会看得上你说的那块石头?请你别骗小孩了!大人不能欺骗小孩天真无邪的眼睛。” 铁莲莲现在已经知道,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块普通的石头。 她根本不相信,在这个穷山恶水、人迹罕至的地方,居然还有什么所谓的红宝石! 从她到这个地方开始,她看到的,都是那些毫无价值的黑乎乎的石头,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红宝石? 她觉得,这一切简直太可笑了! 更何况,她压根儿也没有听丈夫说过关于那块石头的事,更何况是什么红宝石了! 铁莲莲微笑着对许督善说:“请你放下枪,别开玩笑了!小善子。” “你懂个屁!”许督善对她吼了一句。 铁莲莲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好一阵。 突然,她怒喝道:“许督善,小善子,我们家对你不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许督善在读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当时的他只有十五岁,失去父母后,他四处漂泊,无依无靠。过了两年,他来到蛟杨市打工,栗板索看在他是自己最要好同学儿子的份上,在自己工作的单位——彩康省地勘局,为他争取到了一个临时工的指标。后来,栗板索送他去考驾照,许督善就成了局里的一个专职驾驶员。接着,栗板索又把他安排到地质大学进修两年,让他掌握了地质基础知识。 这小子脑袋聪明,对地质这门学科还算是有点天赋,结合实际运用起来头头是道。 栗板索看他是一块好苗子,就把他提升为自己的助手,跟在自己的身边。 从此,许督善的人生就得到了彻底改变。当初,他懂得知恩图报,对栗板索以“叔叔”相称,见到铁莲莲时,也是左一声“婶婶”、右一声“婶婶”的。 铁莲莲想不到,现在,这个自己长期当作侄儿看待、并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居然瞬间变了脸,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根枪可不认识你!你快下来,把后备箱的铁箱子打开,把那块红宝石给我!”许督善全然不顾铁莲莲的呵斥,摇了摇那**,目露凶光。 他恶狠狠地向栗板索威胁道,“你不能独吞那颗红宝石,它的一半应该属于我!” ; 第5章 绝地博弈 面对气势汹汹的许督善,栗板索只得装出乖乖听话的样子。 “好、好,我就拿给你看。”他一边说一边走下车。他来到了车子的后面,在堆满了东西的后备箱里折腾着,装作在寻找那个铁箱子。 “你有手电吗?”栗板索抬起头,转身问许督善。“这后备箱黑乎乎的,放了太多行李,我找不到那个放矿石的箱子。” “你别给我耍花招,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站着。”许督善的**顶着栗板索的后脑勺,说,“我回车上去拿手电,如果你乱来,我就一踩油门,把你的车撞下万丈深渊!到时,你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车上有自己亲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宝贝女儿,栗板索容不得任何人对她们有半点的侵犯。 现在,她们正处于极度危险中!她们的脚下,就是那深不可测的悬崖。她们所坐的车子,就停在这悬崖边上,距离悬崖才有三厘米! 一想到最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栗板索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同时,一个男人应该保护女人的本能从他心底遽然升起。他的五脏六腑和各个关节突然间腾起了勃勃的力量,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强大了许多,并充满了自信。 他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鹰,突然间汲取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一样,只要抖一抖羽毛,就可以展翅高飞! 过了一会儿,许督善拿来了手电,电光在后备箱里晃动。“在哪里?那颗红宝石在哪里?”他急切而贪婪地说,“快把它给我找出来。” 栗板索把堆放在后备箱的行李拨弄得稀里哗啦乱响,说:“你能够过来一起找吗?来,把手电凑近一点。”栗板索心想,许督善只要弯下腰来,才能把手电靠近铁箱子,而这样做就必须放下**。如果是这样,他身旁的最大危险源就解除了。 这就给了他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果然,许督善真的这样做了。 他弯下腰,打着手电,把灯光聚集在那个铁箱子里,睁着发红的眼睛,急切地搜寻着他向往已久的红宝石。 栗板索看机会已到,猛然直起身,迅速抡起紧抓在手中的地质锤,“呼”的一声响,重重的一锤,先是砸着许督善的下巴,然后又在惯性的作用下,落在许督善的面门和额际,许督善顿时“啊”的一声大叫,四颗牙齿从嘴中飞出。他疼痛难忍,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两耳轰鸣,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最后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铁莲莲眼看着发生的一切,紧张、愤怒、激动,一时百感交集,也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 栗板索迅速抓起被扔在地上的那根**,瞄准许督善的胸膛,双手颤抖个不停。他想不到,自己向来最信任的助手,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服服帖帖的,却在发现了红宝石后,居然起了杀戳之心,甚至举起了猎枪,企图杀人灭口! 他实在是卑鄙阴险至极、穷凶极恶至极! 栗板索伤心、绝望、愤怒,真想一枪毙了他,让他在尸横荒野,魂归峡谷。 “快点上车!”铁莲莲在车内大喊,“别杀他,放他一条生路。” 栗板索听了妻子的话,作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次决定。他一挥手,把**扔下悬崖,关好后备箱,迅速上了车。 此时,女儿栗翰梅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大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珠转动几下,叫了声:“妈妈,我们在哪里?” 铁莲莲亲了宝贝女儿一口,说:“小熊猫,我们在回北京的路上,现在去机场,你好好睡哦。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才能梦见漂亮的白雪公主的哦!” “好,我听妈妈的话,我要梦到白雪公主。”小家伙眨了眨她那漂亮的眼睛,接着就不说话了,准备去见白雪公主了。 栗板索上了车,开始把车驶出悬崖边缘。他踩了几下油门,挂了前进挡,准备往前行驶。 此时,车子突然熄火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这老爷车就是发动不起来。 “这头老秃驴”,栗板索骂道,“关键时刻就顶不上,秃驴,秃驴一个。”他不停地点火,还是发动不起来,一时急得满头是汗。 发动机不能工作,一切都成为空话。高原的凌晨特别寒冷,空调不能够运转,车厢里一时间没有了热气,温度直线下降,车窗玻璃上慢慢的结上了一层冰。 栗板索看了看旁边许督善开的车,这辆车还在轰轰轰响着。“我们不能再等了。看来,我们只能开另外一部车了,”他对妻子说,“你在车上休息,别动,我去搬行李。” 栗板索要把自己车上的行李搬到那部车上,首先就得把那部车上的行李卸下一部分。 当他把最重要的一个箱子搬放到地面上,要接着搬第二件行李的时候,许督善突然间醒来了。 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时,许督善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他自己刚才开着的车!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彻底泯灭了人性和良知。 他的脸上青筋暴露,扭曲的肌肉在不停的耸动,从额头流下的血正渗入他那双暴突的眼睛,他习惯性的一挂档,一踩油门,越野车咆哮着,往前一冲,重重地撞在栗板索的车身上。 栗板索的车子抖了一下,滑上悬崖,掉入万丈深渊! 许督善在车子撞上去的瞬间,抓起了随车携带的挎包,迅速打开车门,从中侧身扑出,滚到公路上。 他的车也由于惯性的作用,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前冲,接着冲出公路,坠入深渊。 接着,许督善偷偷爬上了一辆路过的货运大卡车,躲在它那空荡荡的车斗里,漫无目的地随车往前行。 就在掉入悬崖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妙力量,从铁莲莲的体内升起,她奋发神威,奇猛无比,把怀抱中的女儿用力往窗外的公路上一扔。 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的女儿啊……” 正在此时,天空中遽然出现了一道五彩斑斓的金光,筱忽之间,便到了正在从空中坠落的栗翰梅身边。 这道金光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稳稳地托着了她那急剧掉落的身体,使她缓缓的下降。 栗翰梅的身形,在凌晨的黑暗天空中滑过一道耀眼的弧线,最后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公路上方的山坳上。 五彩斑斓的金光迅即消失。 这个地方被一堆乱石包围着。它是一层风化了的砂砾,厚厚的,柔软的。 栗翰梅掉落在地,受到轻微震动,“嗯”的一声,皱了一下眉头。 ; 第6章 悲情绝命谷 早上九点的时候,栗翰梅从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转着头左顾右盼,喊着“妈妈”,却没有听到妈妈那熟悉的声音。 她踢着脚,舞着手,不停的撒娇。 以往,她这样做的时候,妈妈就会走过来,俯下身来,先是亲她一口,然后说一声:“哎呦,我的宝贝梅梅醒来啰”,接着就亲她一口,然后就把她温柔地、轻轻地抱起来。 这个动作太亲切了,太享受了。每当这个时候,栗翰梅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公主。 但是,今天,她像以往那样撒娇了好几次,就是没有等到妈妈来抱她,也听不到妈妈那亲切的声音。传入她耳朵的,尽是那“呼呼”怪叫着是风声,和回荡在耳边的几声鸟叫。 栗翰梅挪动着被羽绒服包裹得严严的、笨重的身子,手脚并用,在地板上滚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堆乱石中间的小土墩,周围是一片荒凉的旷野,一座接一座的高山,山坡上稀稀落落长着参差不齐的灌木丛,到处都是杂乱橫陈的古怪岩石,几颗稀稀疏疏的树木长在前面的悬崖上,看起来特别显眼。 高原峡谷的寒风一阵阵吹来,栗翰梅感觉到脸上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她身单力薄,加上饥饿和恐惧,冻得瑟瑟发抖。 怪叫着的寒风好几次要把她吹倒在地,但是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使她顽强地和寒冷、饥饿斗争着。 她漫无目的游走,四处寻找着爸爸妈妈,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妈妈,爸爸!爸爸,妈妈!” 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的回荡。 栗翰梅迈着蹒跚的步伐,从山坡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公路上,四处寻找着爸爸妈妈的身影。她是多么渴望能见到爸爸那亲切的笑容,回到妈妈那温暖的怀抱。 一个小时后,一排军车从这里路过。 行驶在最前面的军车里坐着一个中尉军官,他突然发现:一个小女孩正在前面的路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不知所从的到处乱转,显得那样的孤独无助。 “停车!”他对驾驶员命令道。 这几辆军车先后停了下来,整齐地排成了一列。 中尉走到栗翰梅的面前,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笑着问她:“小宝贝,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吗?告诉解放军叔叔,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我爸爸妈妈原来坐在车里,妈妈抱着我,爸爸开着车,后面还有一辆车,是小善子叔叔开的。”栗翰梅伤心地哭泣着,一边擦眼泪,一边擦鼻涕,忙得不可开交。“当时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那个石头堆里。爸爸妈妈就不见了,车子也不在了。叔叔,我要我的爸爸妈妈。” 中尉仔细地观察着路边的情况,看到了留在路边的铁箱子、扔在一旁的锤子和手电筒。然后又看到了那条通往悬崖方向的清晰的车轮痕迹,马上意识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用白色的毛巾小心地把锤子、手电筒包好,连同那个铁箱子,交给了身边的军人,说道:“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能丢。如果丢了,警告处分!” “是!”军人立正敬礼,接过锤子、电筒和铁箱,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到车厢里。 中尉拿出手机,让栗翰梅给她爸爸妈妈打电话。栗翰梅打了,但就是无法接通。 “小宝贝,还有谁的电话,你最熟悉呢?”中尉耐心地安慰她,让她努力回忆她所熟悉的其它电话。“比如说你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你好好想一想。” 栗翰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我要找我的青青姐姐。”说完,就又大声哭了起来,柔弱的肩膀在寒风中一个劲的抽搐着。 中尉把她抱了起来,擦着她的眼泪和鼻涕,拍着她的肩膀,问:“小乖乖别哭,你姐姐在哪里呢?有她的电话吗?” 此时,栗翰梅的两条鼻涕又流了出来,中尉就更加忙了。 栗翰梅抽泣着说:“我姐姐在北京,我有她的电话的,我告诉你,你帮我打电话给她。” 中尉打通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和接电话的人说详细地说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把电话给栗翰梅。 栗翰梅一接过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青青姐姐,我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过来帮忙,和我一起找我的爸爸妈妈。” 一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梅梅,我的小宝贝,我是二叔,你……你不要哭,要听解放军叔叔的话,”二叔栗板探强忍悲痛,哽咽着说,“解放军……解放军叔叔会保护你的,你一定要听解放军叔叔的话,坐解放军叔叔的车到拉萨,我和青青姐姐会到拉萨接你的。” “嗯。好的,我听二叔的话,听解放军叔叔的话。”栗翰梅咬着嘴唇,用力地大声回答。“你们要早点来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冷,很害怕!” 九个小时后,解放军的车队到达拉萨市区境内。中尉早早就看到,前面两百米处,已经排好了七辆越野车和轿车。军车在等候的车队旁边停下,中尉走下车来,发现停在路边的车,全都是奔驰、宝马、悍马之类的豪车。 二十多个人分站在一个身材魁梧、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旁边。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伸直脖子着急地往中尉这边望。 中尉转过身,把栗翰梅从车厢里抱了下来。 那个十来岁的女孩喊着“梅梅妹妹,梅梅妹妹”,向栗翰梅飞奔而来。同时,那个中年男人也迈开大步,向他们走来。 两个小女孩抱在一起,痛声大哭。 栗翰梅像一个泪人儿似的,哭喊着;“青青姐姐,青青姐姐,我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我们一起……一起回去找,去找好……好不好?” “嗯,嗯。妹妹别哭,别哭。”青青姐姐咬着嘴唇,想安慰妹妹,想不到自己却比她哭得更加厉害。 栗板探仰头遥望天际,任由滴滴眼泪在风中坠落。 他呆呆地站着。其他人紧跟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栗板探转过身,双眼流露出感激之情,紧紧地握着中尉的手,激动地说:“我叫栗板探。非常感谢你!你给了我侄女第二次生命。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我公司的栗董事长。”一个戴着白色眼镜的斯文小伙子马上向中尉介绍到,“栗板探,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 中尉挺着笔直的身子,说道:“您好,栗董事长。我叫于都成,西藏军区野龙特种兵大队,副大队长。” 接着,他双手捧着锤子、手电筒和那个铁箱子,以一种很庄严的口气说:“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东西。我认为这对您很重要,现在,我把它们全部交给您处理。” “非常感谢!”栗板探神情凝重地望着它们,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戴着白色眼镜的小伙子向前一步,把它们接了过来。 接着,栗板探转头向小伙子点了点头,小伙子会意,马上向前一步,把手中的小皮箱交给于都成,说道:“这是我董事长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不敢当,真的不敢当!谢谢栗董事长。”于都成提了提箱子,感觉沉沉的,就还给了小伙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换了其他的人,也会这样做的。这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那就请你把它收下。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公司的一些材料。”栗板探深情地对他说,“希望我们保持联系。” 小伙子问了问于都成的联系方式,迅速地把它写在精致的笔记本上。他握着于都成的手,说:“我是栗董事长的秘书,朱青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需要什么帮助,请尽管联系我。” 朱青运把名片递给了于都成,同时把箱子放在他脚边,转身就走。 栗板探蹲下身子,抱起栗翰梅,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向车队中间那辆最高大的奔驰越野车走去。 于都成永远都想不到,就是这一次的偶遇,为他开启了认识栗板探家族的那扇神秘大门。 从此,他的命运,因此而彻底改变。 ; 第7章 神秘地图 当接到于都成打来的电话,告诉三弟夫妇在高原峡谷发生悲剧这一噩耗后,栗板探并没有急于告诉远在伦敦的栗板真。 下午五点左右,在拉萨市区入口处接到于都成他们时,正好是伦敦时间早上八点左右。栗板探清楚,此时,栗板真肯定还在睡梦之中,他不忍心打破他那近乎奢侈的睡眠。 在前天的通话中,栗板真告诉他,这一段时间,因为波丹史利公司刚刚成立,要面向国际招聘金融人才,要制定公司发展战略,要建立公司治理构架,要准备和加拿大、芬兰等三家很有潜力的公司接触,洽谈合作事宜,等等等等,千头万绪,事情非常多,所以经常忙到凌晨两、三点,等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到办公室,就又像潜水员深入海底一样,一头扎入那成堆成堆的工作。 栗板真像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一样运转,没日没夜的,不免让栗板探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一次,栗板探善意提醒他,栗板真这样回答:“时不我待啊,二弟!公司要马上进入正轨,人员必须马上到位,制度必须马上完善,这一切做好了才能迎接更大的机遇。” “请问:一艘连基本配备都不齐全的轮船,可以到大海里远航吗?”栗板真当时还这样反问他。然后又说:“错过机遇和坐失良机是人生最大的遗憾。我的身体棒棒的,你放心。小时候我们家里穷,上山砍柴、下地干活的那段日子锤炼了我的体质,现在正是用得上的时候了。” 从此,栗板探就给自己立下规矩,无论碰到什么天大的事,都由自己先解决,不能够随随便便打扰正在忙得焦头烂额的哥哥。 他知道哥哥有他远大的志向,他是个达不到目标绝对不会罢休的那种人。如果确实有天大的事,也只能在他上班的时候告诉他。 想不到的是,距离上次一家人团聚还不到一年,天大的事就这样发生了。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七点多,伦敦方面是上午十点左右。 侄女梅梅已经安全接到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上天有眼啊!栗板探心中慨叹。现在,是应该告诉哥哥一切,并商量下一步工作该如何开展的时候了。 栗板探拨通了国际长途。 “您好,这里是波丹史利公司,我是董事局主席的国际部秘书,雅科夫·贝尔丽莎,谢谢您的来电。”一串流利的英语从电话中传来,这是俄罗斯籍女秘书的声音。 这是栗板探很熟悉的声音。 贝尔丽莎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悦耳动听,就像早晨山涧里潺潺流动的泉水。她是个典型的俄罗斯美女,精通中、英、法、俄等六国语言。 不仅如此,她还有着那魔鬼一般的身材,会说话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她对人彬彬有礼,而且十分注重细节,永远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只要见上她一面,你就永远不会忘记她。 “上午好,贝尔丽莎。”栗板探也用英语回答,“请问主席有空吗?家里有急事。” “哦,您好,亲爱的栗板探董事长,听到您的声音我很高兴。”贝尔丽莎高兴地改用中文说道,“我马上到主席办公室,马上告诉他。” 栗板真静静地听着二第说完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沉默良久。 然后,他向栗板探详细地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翻,便结束了电话。 栗板探在拉萨接到侄女栗翰梅后,没有直接回北京,而是在瑞吉酒店住了下来。 他和小姐妹俩、秘书、助理、保镖等统一住在总统套房里,公司的其他随行人员则住豪华单间。总统套房最大的好处在于,餐厅、会议室、会客厅、健身房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可以做到休息、办公和召开会议三不误。 由于拉萨是个高原城市,和北京相比,含氧量大大降低,虽然酒店的服务已经很令人满意,但栗板探还是再三交代秘书,要向酒店强调,公司员工入住的所有房间,都必须全天候供应充足的氧气,以确保孩子和员工不至于因为高原反应而导致身体不适,给工作和生活带来麻烦。 在酒店一住下,栗翰梅就一直抓着后背,对姐姐说:“青青姐姐,我的背后痒痒。”栗翰青赶快跑去告诉爸爸,栗板探不以为然,交代秘书朱青运,叫行政助理元芮帮助栗翰梅洗个澡。 元芮调好了水温,准备好了一切,刚脱完栗翰梅外面的几件衣服,就惊奇地发现,在她那贴身的内衣后背上,竟然贴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布包! 元芮不知道那个长方形的布包里面到底有何物,她看多了仙侠玄幻类的电影和小说,首先猜测的是藏有暗器的机关,接着是可以提升内力的神奇宝盒,再三可能是降妖伏魔的袖珍瓷器。 她三步变成两步,边猜边跑,既紧张又兴奋,连脸色都变了,惊慌失措到了栗板探办公用的房间,向他报告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栗板探见她大惊小怪的,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接着来到洗浴间,想探个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助理紧张得连大气都喘不过来。 栗翰青听了也觉得惊奇,也跟着爸爸走了进来。 他问栗翰梅:“梅梅,你背上贴的是什么?谁给你贴上去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叔,痒痒,痒痒!”栗翰梅像猫一样弓着背,舞动着她那小手,想努力够着那块布包,要把它撕下来,但因为穿得太多,手比较短,总是够不着。 栗板探赶忙按住了她那乱动的手,轻轻地把那布包慢慢的揭了下来,认真打量了一番。 “这是什么?是谁把它贴在我背上的?”栗翰梅蹙着粉眉,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叔手中的布包。“不可能是妈妈给我的葱花飞饼,它没有那么大。” 栗翰青受到提醒,扯着栗板探的手,提出要求:“爸爸,我很久没有吃葱花飞饼了,晚上带我去吃好不好?” “好好好,晚上就去吃,让你们吃个够。”栗板探答应着,慢慢的把布包解开,发现里面是一块白布,布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地图上有许多圈圈和点点,旁边还标明了找矿标志、地名和海拔的高度。 栗板探发现,这幅地图中有一根最粗的线条,走向是弯弯曲曲的,先是由西而东,接着是自南向北,最后在一个标注为tjdddte的地点处结束,这个地点的海拔高度为五千七百二十三米。 再仔细看时,这副地图并不是用电脑绘制,而是用红、蓝、黄三种颜色的棉线刺绣而成。 栗板探主要经营的就是矿产开发业务,地矿知识自然懂得不少,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副找矿地形图。但是因为没有更加详细的图注,至于里面所表述的内容是什么,他看来看去,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此时突然想起了中尉于都成交给他的地质锤、手电筒和那个铁箱子,于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让朱青运把它们送到房间来。 栗板探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大堆的关于找矿方面的图纸,每一张都是由三弟栗板索亲自绘成,一笔一画都无不凝聚着他的心血和智慧。 栗板探聚精会神,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几十张图纸看了又看,内心的激动就如汹涌澎湃的海水,一阵比一阵激烈! 这可是关于天揭鼎最全面、最原始的地质勘探材料啊,包括父亲栗况掌留下的图纸在内,总共有七十九张。 这里的每一张图纸,图纸上的每一个标注,每一根线条,是父亲和三弟用自己的血、汗、智慧乃至生命凝聚而成! 栗板探忍俊不禁,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他转身眺望着窗外,发现傍晚的拉萨市骤雨初歇。 静看窗外华灯初上,栗板探任凭泪水橫流,竟无语凝噎。 “这些图纸是关于天揭鼎的地质勘探材料,更有大量的野外一线采集到的地质数据,十分宝贵,”栗板探以十分严肃的口气交代朱青运道,“回到北京后,要把它们进行电子化、矢量化处理,把这些易损的纸质材料转化为能够长期保存、使用的电子图景。” “是的,我一定按照董事长的交代做好。尽快交给长虹鸿泰大数据中心进行处理。”朱青运知道这些资料举足轻重,马上应道。他刚走出房门,栗板探又叫了声:“回来,还有一件事。” 栗板探把那块白布地图也一起交给了朱青运,说:“请那个长虹鸿泰大数据中心搭建天揭鼎的三维地质结构模型,科学分析、评判那里的地质环境。” 接着,栗板探“啪嗒啪嗒”的按着打火机,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在对这些数据进行分类处理、分析和建模后,再按照生成的数据模型来估算,说不定啊,天揭鼎会有十分惊人的发现!” 朱青运说:“那就太好了!经过大数据中心的处理,也可以为政府部门对天揭鼎区域制定资源保护和开发方案等工作提供便利。” 栗板探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栗板真的越洋电话打了进来。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了哥哥的电话。 “板探,我估计,三弟和莲莲两人同时失踪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一起谋杀!很可能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在公安部门还没有确切的结论之前,我不希望有关于他们失联的报道出现,”因为悲伤和愤怒,栗板真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那么沉着有力。 “不惜一切代价,一查到底!我刚才和北京方面通了电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板探,你要多辛苦了!” 栗板真以很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几句话,好像又有什么事情,来不及等栗板探回答什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栗板探独自走出房间,来到大街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阵阵阵寒意。他不觉得冷。相反,从他的内心最底处,正升腾着一股热量。 栗板探明白,也许,所有的一切,现在,才刚刚开始。 ; 第8章 现场疑云 经过栗板真出面斡旋,栗板索博士夫妇失去联系的这一消息,非常顺利得到了封锁。 彩康省地勘局也按照相关部门的要求,统一了口径,对于栗板索博士夫妇和博士助理许督善失联的消息只字不提,一切工作照常运转,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栗板索是个在国际上知名度很高的地质学博士,他们夫妇失联的消息一旦被媒体报道出来,在国内和国际肯定会引起轰动,造成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更何况,他们的母亲已经是八十岁高龄了。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年迈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也许还过于自信,栗氏兄弟还当心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而这种结局,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母亲为了拉扯三兄弟的成长,尝遍了人间凄楚,历经了数不尽的苦难。父亲去世后,留下她独自一人颐养天年,三兄弟唯一的心愿,就是要让她老人家开开心心、幸幸福福过好每一天。 母亲住在栗板探北京的别墅里。 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栗板探特意从老家请来了一个保姆,平日里除了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外,就是带她到公园、超市走动走动,更重要的是,要陪老人家拉拉家常,说说闲事。 这样一来,母亲的心情就好很多了。她很快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环境。看到母亲心境恬然,神清气爽,幸福地安度晚年,每一天都过得开愉快,家里的人都十分宽慰。 三弟的噩耗传来之后,栗板真、栗板探兄弟俩就在电话中商定:要采取一切办法,绝对不能让母亲和栗翰梅知道栗板索夫妇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们遭受失去亲人的沉重打击! 至于采取什么办法,他们当时就已经统一了思路,早就安排好了。 栗板探把这个思路前前后后又理了一遍,接着就亲自给于都成打电话,请他帮忙协助公安部门的调查工作,能够尽快让真相浮出水面。 “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向部队请假几天,”栗板探诚恳地说,“如果需要,由我来直接协调军区的领导,请你帮忙我。” “没有关系,我明天直接向大队请假就行了!”于都成爽快地说,“配合调查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必须严惩凶手!”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栗板探想了想,又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最新进展情况向她说了,并交代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八十岁高龄的老母亲。 “你不能告诉妈妈我们这里已经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和青青、梅梅说过:板索和莲莲当时接到紧急任务,去英国了,”栗板探如此这般说了一遍之后,又叮嘱道:“孩子回到北京后,妈妈问起,就说板索和莲莲在去英国前,就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考虑到北京的教育条件较好,就叫我们把她接回北京读书。” “如梅梅在家里吵着要见她爸爸妈妈怎么办?纸包不住火啊。”阙妮在电话那头啜泣着说。“你们编织的谎言,太残酷了!” 栗板探可以想象,此时的她一定是在擦着不停掉落的眼泪,悲伤得肩膀都在颤抖。 阙妮的哭声没有停止,她接着说:“总有一天,妈妈会知道这个坏消息的。这对老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你别哭,一个叫于都成的军官刚好路过现场,梅梅叫他和我通电话时,我就叫他帮忙马上报案了。我想,现在,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栗板探听到老婆的哭声,尽量把声音压得轻松、冷静和平稳些。 “哥哥已经协调好了北京方面,明天公安部会来三个国内一流的刑侦专家。他们明天上午十点从北京起飞,到达拉萨后……”说到这里,栗板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栗板探顿了顿,喝了半杯蜂蜜水,接着说:“到达拉萨后,我们就乘军用直升飞机,直接飞往案发现场,拉萨方面将会组织精干力量进行现场勘查。” “主耶稣保佑,但愿板索和莲莲能够创造奇迹。”阙妮说,“但愿这一切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但愿。在没有找到他们之前,我们都要有信心,不能够悲观失望。”栗板探说,“特别是你,一定要坚强乐观起来,要创造积极快乐的氛围,而不能有伤心绝望的表现,不能让妈妈从你的表情和情绪中,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我知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你们在拉萨一定要注意身体。”此时,阙妮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她一再叮嘱,“高原城市条件差,两个孩子一定要照顾好,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放心吧!公司的人会很好照顾好她们的,会带她们在拉萨开开心心玩几天,”栗板探安慰着阙妮,“我呢,就全力配合公安部门的工作,一结束我就带她们回到北京。” 第二天,武装军用直升机在峡谷上空盘旋。 飞行员聚精会神地选择最佳的降落地点。很快,飞行员就看好了山顶上一个椭圆形的区域,直升机在降落点的上空悬停两分钟后,然后缓缓的垂直降落,停在这块比较平整的山地上。 栗板探、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三个国内一流的刑侦专家等一行六人先后下了飞机。他们刚一落脚,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公路旁警灯闪烁,一大堆的人在那里忙着什么。 “前面就是出事的地方。”于都成用手指了指,气喘吁吁地说,“我们自己的飞机就是好,又快又稳,原来要九个小时的车程,现在不用一小时就到了。” 他们沿着山道,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事发现场。 事发地点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三辆警车、两辆救护车和其它大大小小的轿车停在路边,使原来并不宽敞的道路看起来变得更加狭窄。 刚刚堵塞的过往车辆在交警的指挥下,正有序的往前行进。车上的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警戒线里的人群望去,纳闷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现场,刑侦专家、公安厅副厅长和地方领导认真听于都成介绍他当时看到的情况,其它公安干警则在周围不停地拍照、取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公安、武警、消防派出精干力量,对方圆三十多公里的峡谷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再次出动直升飞机,进行空中侦察和排查。 第一天,在峡谷底的河滩上,发现了摔得支离破碎的越野车、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和野外地质勘探所需的贵重器材。 第二天,在悬崖上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支挂在树杈上的**、岩石上的几滩血迹,和散落在峡谷乱石间的书籍、衣物。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回到拉萨,三位专家征求了栗板探的意见以后,来到总统套房,请栗翰梅详细回忆当时的情况。栗翰梅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所能想起的事情都说了,专家们认真听着,作了十分详细的记录。 “你们问我这么多问题,是为什么?”栗翰梅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身穿警服的他们,“难道你们怀疑我的爸爸妈妈是坏人?” “不是,警察叔叔是怀疑当时有人给你爸爸的车子搞破坏,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坏家伙,”站在一旁的栗板探急忙站了出来打圆场,“所以要问你整个事情的经过。谢谢梅梅记得那么清楚,哈哈,梅梅的记忆力真好!” “反正我当时没有看到有坏家伙故意在破坏我爸爸的车。是不是……是不是他搞破坏以后就逃走了呢?这也有可能,”栗翰梅扑闪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把每个人都扫了一遍,“也许他跑了,那警察叔叔就要把他抓回来。也许没有,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反正,警察叔叔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栗翰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等他们回答什么,小屁股一扭,一转身,一溜烟似的,找青青姐姐玩去了。 专案组一直搞不明白:如果人和车是同时坠到悬崖,那么为什么连遗体也找不到?即使被狼吃了,也会留下骨头或者身体的其它残迹才对啊!?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 悬崖底是一片狭长的谷地,中间是一条缓缓流动着的小河,河道不宽,河水不急,尸体根本没有被冲走的可能。 血迹、发丝和车子的残片证明,栗板索夫妇十有八九已经遇难。然而,尸体到底在哪里? 专家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某种巨型的动物吞噬了,二是被外星人或者不明飞行物掠走了。 年轻的地质博士和夫人的失踪,从此就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第三天,栗板真从美国回来,他和政府、公安的领导进行了简短的会谈之后,详细商议了一些重要事项,就和栗板探等全部回到了北京。 因为刚成立的波丹史利公司此时恰逢进入一个极其关键的发展节点,有很多重大的事项需要会商决策,所以,在陪了母亲几天后,栗板真就又匆匆回纽约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懂事的栗翰青、栗翰梅并没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奶奶。 奶奶看到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的欢聚一堂,心情非常愉快,两个孙女围着她活蹦乱跳的,左一声奶奶、右一声奶奶的叫个不停,极是淘气可爱,清纯逗人,更让她内心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要是板索和莲莲也在的话该多好,一大家人聚在一起,那就热闹了,可惜他们就回不了。”老太太左手抚摸着栗翰青的小脸蛋,右手整理着栗翰梅的小裤衩,不无遗憾地说。 “妈,板索和莲莲他们都在忙于工作,单位临时派他们去英国了,所以赶不回来,”栗板探只好搪塞着说,“他们这几年要出重大的成果,现在就必须以工作为重,不能因家事分心,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为了能够安心工作,他们就交代我,把梅梅也安排到北京读书了。” 老太太显得很无奈,却很欣慰地说:“是啊,是啊,我的儿子都很听话的,一定会把工作做好的。” 然而,直到她老人家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也没有明白事实的真相。 ; 第9章 一出荒诞戏 document.write(''栗板真回到美国已经第二天了,栗板探已经收到了他安全到达的短信,并告诉了母亲。按照惯例,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和母亲打电话报平安。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这个晚上,栗板探陪着母亲,先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放在她旁边,然后给她戴上老花镜,和她一起看电视。栗翰青则在书房里安静地写着作业。 栗翰梅趴在奶奶的椅子旁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安装着她刚刚拆卸下来的玩具飞机。她的旁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金属的、塑料的组件。 这时,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栗板探小跑着去接了。他说了几句,大家就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说完后,他兴奋地对栗翰梅说:“梅梅,快点,妈妈来电话了!” 栗翰梅抓起了电话,一听,果然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你好狠心,没良心!那天你怎么丢下我不管呢?让我四处找你,结果你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栗翰梅大声哭了起来,生气得像个发怒的小豹子,“后来是一个解放军叔叔把我带到二叔身边的。” 铁莲莲急忙说:“宝贝女儿啊,那一天,我们的车开到那地方时,突然坏了,——对了,当时你都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栗翰梅慢慢止住哭声,用有点不相信的语气问:“哦!那后来呢?” 铁莲莲解释说:“就在这时,爸爸接到单位上的电话通知,说有一个紧急任务,要马上飞到英国,参加一个科研项目。让我也一起去,去照顾爸爸。” 栗翰梅有点生气了:“又是紧急任务,别把我爸爸累坏了。那后来呢?“ “后来呀,我就给跟在我们后面的一个解放军叔叔打了电话——对,当时你睡着了,你肯定不知道接下去的事情——”铁莲莲开始耐心地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你睡着的时候,我们继续开车前进,碰到了解放军的车队,我们就停下来和他们打了招呼,真的很巧,其中有一个是爸爸和二叔的朋友!你说巧不巧啊?” “咦,真的有这么巧吗?妈,那你继续讲。”栗翰梅越听越有趣,好奇起来了。 铁莲莲继续说:“我和他们打完招呼后,就继续往前开。解放军叔叔距离我后面好远好远。爸爸接到单位的电话后,我就打电话给这个解放军叔叔,说,我和爸爸要赶飞机,要马上飞往英国,只得把你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他到了这地方的时候,他就来找你,然后把你带到二叔那边去。接着呢,我们就马上和二叔打了电话,叫他到拉萨来接你。” 栗翰梅又问:“哦,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把你放到山坡上那个很安全的地方。接着,我和爸爸为了赶飞机,就坐别人的车,先走了。女儿,爸爸妈妈非常对不起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山坡上。” 说到这,铁莲莲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是,妈妈你好狠心,万一我被大灰狼吃了怎么办?以后你老了,谁来照顾你啊!”栗翰梅责怪着母亲,也哭了起来。 沉默了好一阵。 铁莲莲接着说:“我的好女儿,你是专门打大灰狼的小英雄,大灰狼怕你都还来不及呢!” 栗翰梅这时又生气了:“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那山坡上。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解放军叔叔!他根本没有来找我。他不守信用!我不喜欢他。” “女儿,请别误会!解放军叔叔的车是大车,开得比较慢,当你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呢!”铁莲莲尽量把语气放得温柔委婉些,耐心地对她说。 “解放军的车太落后了,要换了。害得我一直在找你和爸爸,一边找一边喊,就是找不到你们。我很害怕,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被野兽吃掉了呢!”栗翰梅又哭了起来。 “女儿,你别哭好不好?我们都是命大的人,都是好心人,野兽是不会吃我们的,我们会很安全的。你别哭啊,宝贝女儿!”铁莲莲急忙安慰着,也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栗翰梅又问:“那,你和爸爸就那样先走了呀?” 铁莲莲回答:“是的,因为要赶飞机,我和爸爸只得拦了另外一辆小轿车,让它加快速度,先赶往机场了。真的是太赶了,太辛苦了!” 栗翰梅问:“那我们的车呢?” 铁莲莲说:“我们的那两辆车,让修车师傅拖回去修了。” “妈妈,那要记得叫他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的车,不能给别人。”栗翰梅提醒道。 “女儿真懂事!他一定会还给我们的,你放心。”铁莲莲表扬了一下。 栗翰梅又问:“妈,那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英国?我也想去!” 铁莲莲沉默了几秒钟,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因为这是单位上的安排,只有爸爸和我才能去。而且,我们已经和二叔商量好了,你下学期就要到北京上学,所以不能去。爸爸妈妈在英国稳定后,就可以回来接你了。”铁莲莲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以最大的耐心解释着。 “他们太小气了,多一个人也不可以,唉!”栗翰梅带着童稚十足的语气,对那铁公鸡一样的单位提出了批评。 铁莲莲在电话中笑了一阵,接着问:“解放军叔叔接到你后,肯定联系二叔了,是不是?” 栗翰梅说:“是联系了!他问我还能不能想起大伯、叔叔的电话。我不知道大伯和叔叔的电话,我只知道青青姐姐的电话,就让他打青青姐姐家的电话了。” 铁莲莲又问:“那是谁接的电话啊?” 栗翰梅高兴地说:“我以为是青青姐姐,结果? 第10章 龙卷风的报复 那一天,许督善发疯似的把栗板索、铁莲莲夫妇连人带车撞下悬崖后,偷偷爬上了一辆路过的货运大卡车,躲在空荡荡的车斗里,一路漫无目的地随着车往前走,没有想到过自己要去哪里,走向何方。 一路上,许督善惊魂未定! 他的心窝里时而掠过一阵阵冰凉,时而又翻腾着一股股灼热的巨浪,使他六神无主,无所适从。 即使是夏天,高原的凌晨也十分寒冷。但他的额头不停地冒出汗珠。慌乱、恐惧和良心的谴责夹杂在一起,猛烈地捶打着许督善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又好像是正在被别人万箭射穿! 他痛苦极了,失去规律的心跳几乎要使他窒息。 栗板索掉下悬崖时那愤怒、绝望的眼神,铁莲莲最后那声凄厉的惨叫,这一切,在他眼前一幕幕循环呈现,如梦魇般挥之不去,让他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强迫自己不能去想,但是越强迫,就越想得厉害。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举动。 现在,他瑟瑟发抖躲在车厢里,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声音,除了铁莲莲坠下悬崖时那一声凄惨的惊叫,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他看不到周围到底还有什么,除了栗板索坠入悬崖那一刻吃惊、绝望、愤怒和仇恨交织在一起的眼光。它们交织在一起,突然变成了千万支利箭,呼啸着射向他。 这一切都使许督善毛骨悚然,遍体冰凉,再加上高原的早晨温度聚降,十分寒冷,他便忍不住的浑身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咯的上下打战。 同时,他满脸的疖子和指头大小的粉瘤也因寒冷而变得更加狰狞可怕,在一抖一动之间泛着腥红的光亮。 天空灰蒙蒙的。大卡车在高原的山路上七拐八弯的向前行进,“光当光当”的吵个不停,好像四个轮子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由于所有的行李,包括防寒的大衣都随着车子坠入了悬崖,身上几件单薄的衣服根本挡不住阵阵袭来的寒风,许督善只得环抱胳膊,手掌插在腋窝。 寒风无孔不入,这样做毫无用处。那双皮毛手套早已经不知去向,很快,他的手指就被冻得红肿起来,一时间又痒又麻又痛,接着,他的脚趾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前行了多少时间,大卡车的喇叭长鸣几声,速度放慢,随着“嘎吱”的一声,车身猛地抖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一个粗嗓门说道:“啊哈,妈的,这鬼天气,看来又要下雨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歇歇脚,歇歇脚再走,肚子也饿了,先填填肚子再说。” 看来,司机要留在这里吃饭了。接着,他们就下了车。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许督善估计他们已经走远,就从车上小心翼翼地下来,躲在车子的阴影里,对准硕大的车轮就是一阵急尿。他向四周打量,发现这里是一个山口,除了不远处还有几个蒙古包、两个羊圈、栓在羊圈篱笆上的三匹马以外,其它什么也没有。 两个司机骂骂咧咧,抱怨着这鬼天气,走进了距离路边五十米远的一个小饭店里。饭店里正播放着藏族歌手欢快嘹亮的歌曲,窗户上的电灯发出昏黄的光,影影绰绰的像鬼影一样,为这空旷的高原荒野增加了更多的萧条气氛。 此时,天空渐渐变得黑暗起来,一阵接一阵的大风像吹口哨似的响着,“呼呼呼”刮了起来,大有要吞噬这里一切的气势。 “这天气古里古怪的,见鬼了!”那个粗嗓门又吼了一句。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抱怨。看来大家不是忙得不行,就是冷得要命,或者饿得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饭店里面传来一阵阵吆喝声和叮叮当当的响声,厨房开始忙活起来。这些声音使许督善更加饥肠辘辘,干渴难忍。他抬起手,想看看表,现在是几点了,但是手表早已不知去向,随时携带的挎包也无影无踪。摸了摸现裤兜,那几百元还在,除此之外,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随后,他装作过路的游客走进了饭店。 一进门,许督善就大声问道:“嗨,老板,还有什么好吃的?”一个粗壮的黑脸大汉只顾在锅碗瓢盆中忙着,头也不抬地应道:“大米饭面条水饺馍馍啥都有,你随便看看。” 此时,一大堆黑压压的云团越来越近,形状如一条长长的“巨龙”,正向他们这里压顶而来。 许督善叫了一份大碗的面条,埋头吃了起来。他侧眼看了看旁边的大卡车司机,见他们也正吃得起劲,看来也是饿极了。他们一看就是长期跑长途的,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他们是要到香格里拉的什么地方拉铜矿石,然后再原路返回,来回需要三天的时间。 司机看到旁边多了一位朋友,便主动和许督善打了招呼,叫他坐在一起,凑凑热闹。许督善只得“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装作没有听懂,继续吃他的面条。 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这个笨蛋不是聋子就是傻子,哈哈哈。” 许督善不敢和他们多搭讪,以免节外生枝,被他们看出破绽。他匆匆吃完面条,付了账,就往门口走去。他要在司机上车之前捷足先登,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他所做的勾当。 大风“呼呼呼”地刮着,夜色突然降临,几乎看不到前面一百米远的地方。许督善感觉到此时虽然刚刚吃饱,但觉得似乎比刚才更加冷了,他刚一出门就猛地一哆嗦,双脚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他赶快加快步伐,一步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突然,本来就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不远处的几棵树木像喝醉酒似的,接二连三被连根拔起,有的歪倒在地,有到被吹出了几十米远。 山口的龙卷风突然来了! 许督善先是看到一股高速旋转的气流把地面上帐篷、木头、铁桶等瞬间“吸”了起来,接着,他又看到那些马和羊,还有停在店门外的摩托车,突然间发癫似的在原地转了几下,眨眼之间,就旋转着被卷人十几米的高空,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重重地砸回地面。 看到这样的前景,许督善大叫一声:“不好!” 他转身就要跑!说时迟那时快,那股旋转的气流像毒蛇一样吐出信子,然后飞快的把他缠住,许督善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捆绑着,然后迅速地旋转,在激烈的摇晃和抖动中,向无边无际的空中升去。 接着,他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 第11章 绝处逢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督善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动了一下,立刻感觉到浑身一阵激烈的疼痛,特别是腰椎和后背,只要稍微移一动,那刺骨的痛就只冲脑门,让他直冒冷汗。 他想伸伸手,擦拭一下汗珠,瘙瘙发痒的后背,这时才感觉到四肢都被什么东西绑得紧紧的,根本无法动弹。他尝试着又用力挣扎了一下,就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疼痛,只好作罢。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感觉到正躺在一张不软不硬的床上,屋顶上是绘满了云朵、花儿、钱币和羊角等图案的圆形屋顶。 这里所能看到、所能感觉到的一切,都是让他完全陌生的! 难道我是被哪个深山老林的土匪抢劫了?还是被索马里的海盗给绑架了?还是掉到了像《西游记》里面描写的那个住着一群妖怪的石洞里了?这样想着,禁不住又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头,紧接着颈椎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废了,废了,我真的就这样完全报废了! 许督善绝望地想着,想到从此后将永远不可能站起来了,下辈子的余生就是这样躺着度过了,就不免悲从中来,心中一阵酸楚,一滴滴泪水从眼角留出。 但是,与其就这样凄凄惨惨过一生,还不如带着痛苦干干脆脆来个死。他想不顾一切地直起身来,想找个坚硬的地方,竭尽全力撞过去。 “哎呀!”他大叫了一声,又是感觉到又是一阵剧痛。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随后,他就再也不敢动弹。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有的是死的勇气,但就是没有死的权利。 报应啊,报应!他以前不相信宿命,但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终于相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许督善突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 他的母亲勤劳善良,非常能够吃苦耐劳,富有同情心,左邻右舍对她赞不绝口。同时,她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还是在童年的时候,母亲就告诉他,耶稣是一位圣洁的至高者,是与神一体的,是生命的源泉,他可以把他的百姓从罪恶中解救出来。 每天的早上和晚上,他的母亲都要雷打不动的进行祷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请主耶稣保佑他们唯一的儿子平安顺利,所以,她每天都在千篇一律的重复着这一段话—— “主啊,求你保佑我的孩子。求你赐他聪明和健康,求你与我们同在,让他健健康康聪聪明明地长大,把他交托在我们伟大的主——你的手中,请你赐福于他。奉我们主耶稣的名,阿门!” 除了祷告外,母亲还经常带他去教堂,参加信徒们的祷告会。许督善至今还对教堂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印象特别深刻。当时,那些信徒们满怀虔诚,口中念念有词,给了他一种异常神圣和庄严的感觉。 出于好奇和对新鲜事物的向往追求,年少的许督善便在母亲的带领下,开始诵读诗文。在他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就是其中这几段—— “我的主,我们需要你,一刻也不能没有你,只有紧紧地依偎着你,心中才有满足、才有安息。我的主,我们感谢你!因为在这黑暗的时代中,你是唯一的光明,求你的真光,驱逐我们内心的黑暗,使我们成为圣洁,成为你贵重的器皿。我们深知,这一切在人不能,在你岂有难成的事?奉主的名祈祷。阿门!” “天父,我赞美您,您是公义的神,您按公义审判世界,您按正直审判万民,人种的是什么,您让人收的也是什么,顺从圣灵种的,您使他收永生;顺著情欲种的,您使他收败坏。天父,我感谢您,您也是为我伸冤的神。” “快快回到主的身边吧。别想你能继续躲过去。他的愤怒可能突然临到你,你将在惩罚下之死去。” “切莫认为自己犯罪之后能够逍遥法外;主会迫不及待地惩罚你。” 许督善知道自己已经做了惨绝人寰的事情,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结果可能就是《圣经》所说的:“切莫认为自己犯罪之后能够逍遥法外,主会迫不及待地惩罚你。” 现在,他,只有等着主的惩罚。 想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明天还是一个未知数,未来一片空白。他的情绪就一落千丈,悲观到了极点。 这时,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从远而近,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什么声响,一个少女白皙的脸蛋闪人他的眼帘。 “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扎西德勒!” 少女“啪啪啪”地鼓着掌,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高兴得跳了起来。接着,她俯下腰,凑近他的耳朵,吐气如兰,甜甜地说:“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伤得太严重了。现在可好了!” 接着,少女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从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许督善看到,她身穿一身五彩缤纷的藏族服装,身材高挑,充满活力,给这个沉闷的屋子带来了一股春天般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少女和一个婆婆走了进来。 “阿妈,他醒了。你看,他的眼睛睁开了!”少女兴奋地说。她和这个婆婆坐在床沿,仔细地打量着刚醒过来的这个天外来客。 阿妈用手轻轻地捏压着许督善的肩膀、腰椎、颈椎和胯部。 “会很疼吗?”阿妈慈祥地笑着问道。她的脸上布满了黑黝黝的、深深的、像树根一样粗糙的皱纹。 “谢谢你,阿姨。还很痛,”许督善说道,“可能骨头都断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看到他脸上流着汗珠,少女从口袋中掏出小毛巾,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葡萄般黑亮有神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爱怜。 许督善看着少女,茫然地问道:“美女,你好,你贵姓?我在哪里?” “我没有姓,我叫次仁边珍,”少女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不要叫我美女,叫我卓玛或者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哦,次仁边珍,这名字太好了!”许督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头一回听到只有名字没有姓的说法。他马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名字。你的名字真好!” “当然了!这是我阿爸阿妈给我取的名字,当然好听的。”次仁边珍露出洁白晶莹的牙齿,自豪地说:“我阿爸阿妈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疼爱的人,我敬仰我们心目中的神——卡瓦格博,也爱着我的阿爸阿妈。” 许督善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不好意思多问。他感觉到胸有点闷,调节了一下呼吸,接着问道:“次仁边珍,我现在是在哪里?” “你在香格里拉。这里是我们香格里拉的大草原,你现在住的是我们家的蒙古包。”次仁边珍“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带着迷人的笑容,“这里是很安全的,我们会用我家的祖传藏药秘方,来治好你的伤。” “啊?我怎么会在大草原?在蒙古包?”许督善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带我到这里来的?” “是……哦,我差点说漏嘴了,”次仁边珍凝视着她,脸上因为兴奋而绯红。“我不告诉你!你先猜猜看。” 这时,阿妈用藏语对次仁边珍说了一通什么,次仁边珍点着头,对许督善说:“你先别问了,我和阿妈要把你的身子翻过来,等会我们要和你换药了。” 次仁边珍说完,侧过身,在旁边的桌子上悉悉索索的忙着什么。不一会,她端来了冒着腾腾热气的一个碗,放在许督善床头边的小方桌上。 “这是我们家的酥油茶,等会凉些了,你就把它喝了。”次仁边珍闪动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阿妈叫格桑央宗,阿爸叫扎西次仁。我阿爸是这里的一个很热心的医生。” 次仁边珍的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他喝完了酥油茶,接着又命令似地说:“等下我们给你换药,不要怕疼。其实也不疼的。” 次仁边珍和阿妈把许督善的身子翻过来以后,接着就进来了一个身高约一米八左右的英俊的中年人。他不胖不瘦,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什么东西。 次仁边珍骄傲地对许督善说:“这是我的阿爸扎西次仁。他是一个男子汉。” 接着,三个人在床对面的古老的四方桌上忙开了。他们一边用藏语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一边还时不时的开心大笑。 次仁边珍在欢笑的时候还不时转过头来,对许督善瞅了瞅几眼,那神态很是妩媚可爱。她好像是对许督善说:“看,你这个样子太滑稽了,我们都觉得很好笑。” 敷上药之后,次仁边珍的阿爸阿妈就出去忙其它的事了。接下来,次仁边珍就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对许督善说了。 许督善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 第12章 天外来客 原来,前天傍晚,次仁边珍和阿爸扎西次仁刚把牛马赶进圈里安顿好后,这时,草原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猛烈的寒风。扎西次仁看了看天空,脸色剧变,惊呼一声:“不好,龙卷风来了,快,把最后那些羊赶进圈里去。” 接着,父女俩骑着马,飞舞着套羊杆,赶紧把羊群赶到山坡下背风处的那个羊圈里。他们在默默祈祷龙卷风千万不要吹过来,不能让牛马和羊群被卷走,否则,今年的损失可就大了。 一切安顿完毕,他们转身离去,正往蒙古包的走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柱巨大的、旋转着的烟尘,正从羊圈上方的山坡上降落! 扎西次仁看着这股烟尘,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明白,这是草原上难得见到的龙卷风,如果继续刮下去,不仅他们的牛马、羊群和蒙古包都会消失殆尽,而且,他们的生命都有危险。 谢天谢地,非常幸运的是,这股烟尘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大家终于安全了!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一个圆形的物体像皮球一样,正从山坡上迅速往下滚动,快到羊圈时,碰到山坡上凸起的一个小草包,它就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最后迅速地掉落在他们的羊群中。 扎西次仁和次仁边珍赶到羊圈时,看到这个圆形的物体已经把两只小羊羔砸得没有了气息。看到这两只自己最喜欢的小羊羔被这怪物砸死了,次仁边珍当场就伤心得大哭起来。 她二话不说,“忽”的一声,立刻从腰间掏出匕首,狠狠地说:“你害死了我的小羊羊,我要惩罚你。”接着,她一抖手腕,锋利的匕首便刺向它刺去。 但是,扎西次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趋身而进,右手一探,就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 扎西次仁对她怒目圆瞪,呵斥道:“不能刺,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 次仁边珍的眼泪在风中飞扬,根本不理会阿爸的怒气,反而更加气势汹汹地说:“管它是人是鬼,谁叫它害死了我的小羊羔?我就要惩罚它!” 扎西次仁不再和生气中的孩子计较。他蹲下身,对这个落在自己脚边的怪物仔细打量。这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被经幡、皮袍、帐篷布包裹着。接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卡卓刀,由外往里,把它们一层层剥离开来。 挑到最后一层时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蜷着身子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铁青,脸上到处都是伤疤,脏兮兮的糊着沙子和树叶,好几处的伤口还流着血。 扎西次仁二话没说,弯下腰,轻轻地把这个年轻人抱回蒙古包里,让次仁边珍掀掉床上的被单,换了一条新的铺上,然后把他放在床上。 扎西次仁叫次仁边珍装了一盆温水,然后用一条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的脸擦洗干净。之后,他叫次仁边珍出去,把伤者的衣服脱了,检查了他身上所有的受伤部位,发现他的腰椎、胯骨和肩胛骨等多处受伤。所幸的是,他除了轻微骨折外,其它并无大碍。 扎西次仁按照祖传的秘方,把六十种植物的根、叶集中起来捣碎,倒入青稞酒,加上红糖,倒入蛋清,制成药膏,均匀的敷在长条形的纱布上,再贴在这个人的受伤部位。 他吩咐次仁边珍,用自家特制的药水,一天九次,擦拭着这个年轻人脸上的伤口。 讲完后,次仁边珍说:“你呀,就是一个天外来客,像个外星人一样来到地球。” 许督善十分感激地说:“非常感谢!是你们一家人救了我。”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是那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把他卷到了这个大草原,奇迹般地让他们萍水相逢。 “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你们。”许督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同时也为自己大难不死深感庆幸。 次仁边珍莞尔一笑,说:“我们不需要报答。你要好好保养身体,好了后,你就可以帮我放羊看牛了,然后……”说到这儿,她的脸突然一红,顿了顿,说:“然后,我再教你骑马、煮酥油茶、采虫草。” “好,好,做什么都好!”许督善连忙答应。 次仁边珍接着想了一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被龙卷风吹到我这里?” 许督善的脑筋急速转动着,想着该怎么样回答。 他在想,现在,自己的身份证等什么都丢掉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公安部门正铺开了天罗地网,开始在全国通缉他,要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是凶多吉少,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许督善接着说道:“别人都叫我瓦片孩。我的名字,小时候别人都叫我、叫我……叫常识。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亲戚也不要我,我只得到处流浪。” “天哪!你真可怜!”次仁边珍被他的苦难出生感动了,禁不住落泪。 “这次我想到拉萨打工挣钱,挣到钱后,我就买房子娶老婆,这样才对得起我死去的父母亲。”许督善一边观察着次仁边珍,一边继续努力编造着他的故事,“前几天,我乘坐一个亲戚的车出发了,半路上,他们嫌弃我脏,就把我扔了下来,叫我自己想办法去拉萨,结果我就一个人沿着山路到处瞎走——反正我流浪惯了的,我一点也不怕——结果就不知怎的,就遇到了龙卷风。” 许督善见次仁边珍睁大眼睛,神情极是专注,正听着他的诉说,知道她并没有对自己怀有戒备和疑心,一时释然,便不再忐忑。他低头不语,静默一阵,然后才说道:“我现在可麻烦了,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无依无靠的,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真可怜!” “瓦片孩,不能说你真可怜,以后也不许你这样说,”次仁边珍的眼里重又滚动着晶莹的泪珠,“我们家、我们的蒙古包就是你的依靠。梅里雪山神灵会保佑你的,卡瓦格博神仙会保佑你的。” 次仁边珍见许督善一脸的迷惑,知道他是对自己刚才的话不能理解。于是继续解释道:在藏民心中,梅里雪山是一座圣山,梅里雪山的每一座山峰的山神都统领着一方的自然,卡瓦格博是梅里雪山的主峰,统领着整个自然,成了藏民心中的保护神。他身骑白马,手持长剑,一直以来都在统领边疆之地,给我们的雪域高原带来幸福,是我们的安全保护神。 “哦,原来如此。什么时候,我也要去梅里雪山,向卡瓦格博神仙祈福。”许督善说,“我大难不死,肯定是得到了卡瓦格博的庇佑。” “太好了!你一定要去,到时候我叫我阿加带我们一起去。”次仁边珍的脸上溢彩流光,明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晶莹光彩,十分动人。“我只去过一次。不过,那一次啊,梅里雪山风云多变,我没有看到神山的真面目,很可惜的。”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你不是说要去拉萨吗?听说,只要在拉萨的布达拉宫最高处,你往东南方向看,就可以在五彩云层之间,看到卡瓦格博的身影。” “太神奇了!太令人向往了。”许多善说道。而后,他不解地问:“对了,你刚才说的阿加……阿加是谁?” “阿加就是我的哥哥,他叫格桑顿珠。”次仁边珍欢快地说。 “哦,太好了!又是一个多么好听的名字!那,你的阿加……你的哥哥格桑顿珠,他在哪里?”许督善开始打听她的家庭情况,现在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 “你还不知道我有哥哥吧?那我告诉你。”次仁边珍把食指放在嘴边,闪了闪大眼睛,做了个神秘的手势,说:“我的哥哥可能干了。他在我们云南建起了六个水电站,还成立了矿业公司和旅游公司,对了,还有一个五星级的酒店。他是我们家的骄傲。他就像草原上飞翔的雄鹰,胸中有凌云壮志,一直往更加高尚和美好的方向努力。” 许督善听了,心中一动。他沉默了一阵,说:“但愿他的事业越来越兴旺。等我身体恢复后,我一定要向他学习。” 许督善心里想,一个哥哥能干成这么大的事业,看来,次仁边珍的家族势力绝对不可小觑。借力一个强大的家族,实现自己的发展,改变自己的命运,正是他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 “你可以帮忙他!我们都可以帮忙他。我刚刚高中毕业,高考刚结束,我不想再去读书了,”次仁边珍说,“我要帮助我哥哥,我哥哥很辛苦,他缺乏一个得力的帮手。况且,他的身边,没有自己的亲人照顾,因为家里的事多,所以,我的嫂子要留下来照顾我的阿爸阿妈。” 许督善笑了笑,说:“真幸福的一个大家庭!要是有机会,我也去帮忙你的阿加,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 “你当然可以!只不过是要我阿加喜欢你,”次仁边珍甩了甩那长长的头发,高兴地说,“我阿加对用人可是很严格的,公司的人都很敬佩他,同时又很惧畏他。” 次仁边珍从床沿上直起身来,在屋里走动了一圈,然后又回来坐下。她沉默了一阵,突然问:“我问你,前天晚上,我和我阿爸在为你治伤的时候,你一直在喊:红宝石,这是我的红宝石,红宝石在哪里。这是什么意思?你梦到红宝石了?” 被他这样一问,许督善的心往下一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说:“是啊,我梦到我在一个山洞里看到一个红宝石,想把它捡起来,结果它就一直飞,我就一直追……” 次仁边珍听到这里,禁不住“咯咯咯”的大笑起来。她想象着他追那个红宝石的样子,一定是滑稽极了。 “真好玩!你就别追了,任何东西,是你的终归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追都没有用。”她一边笑着,一边踮起脚尖,小跑着,旋转着身子,双手比划着,像往空中抓那颗红宝石一样。“你就是这样追呀追呀,是不是?肯定像猪八戒一样难看,太可笑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督善被说到了痛处,好像受到当头一棒,一下子紧张起来,额头渗出了汗珠。接着,他马上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是的,是的,就像你这样。” “红宝石倒没有追到,倒是追到了龙卷风,再后来就追到我的羊圈里来了!”次仁边珍又大笑起来。突然,她换了另外一种语气,佯装生气地说:“你还让我最喜欢的两只小羊羔都没有了,以后……以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惩罚你才解恨!你不知道,我抱着它们的时候,是多么的舒服,它们的眼睛是多么的可爱,哼!就是你,让它们就没了。” 虽然心中揣揣不安,但是,少女的热情、爽朗和散发出的迷人活力,倒是驱散了许督善心中不少积郁已久的阴云,他的心情也因此而轻松了许多。 就在此时,突然间,铁莲莲坠下悬崖时那一声凄惨的惊叫,又在许督善的耳边响了起来。栗板索坠入悬崖时那吃惊、绝望、愤怒和仇恨交织在一起的眼神,又像利箭一样射向他,吓得他禁不住抽搐了几下,脸上又冒出了汗珠。 “又疼起来了,是吗?”次仁边珍秀眉微蹙,爱怜地问道。她只当是许督善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就拿出一块柔软的小毛巾,把他脸上一滴接一滴冒出来的汗珠,轻轻地拭去。 “我阿爸说你的伤不重,很快就会好的,最多两个月。”她安慰着许督善,“你放心好了,我们的瓦格博神会保佑你的。” 天真的少女哪里知道,在这个天外来客的心中,竟深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 第13章 变脸 document.write(''感谢一品泼妇大大10588币的打赏、钟宅湾大大8988币的打赏、书友151209111230456大大3776币的打赏、书友151215212344468大大3264币的打赏、1512141662645191大大1988币的打赏、书友151214135140445大大200币的打赏、书友121216094645994大大100币的打赏。在当前经济十分不景气、任何一行都冷潇潇的情况下,大家每收入一分钱都十二分的不容易,各位大大能够慷慨解囊,实在让铁石梅花感动了。铁石梅花在此向各位大大们鞠躬拜谢了! 大大们能够对我这个带着害羞、带着胆怯、带着不安登入起点大雅之堂的《天揭鼎》进行打赏,让我非常感动,倍受鼓舞!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我感觉到了各位大大的暖流,正温暖着我。非常感谢!铁石梅花向您鞠躬致谢了!! 《天揭鼎》写到13章了,从无人知晓,到现在渐渐有了反应,心中还是有点高兴的。起点网大神众多,高手云集,精彩纷呈的作品更是浩如烟海,能够在这几天被亲爱的大大门打赏,嗨,感觉真的是好!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里喝了一大玻璃杯的啤酒,爽!哈哈哈!! 当然,我也会时常打赏自己一下(这些起点币请起点的老师在统计时,千万要记得剔除呀!),鼓励自己:铁石梅花,在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下,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天揭鼎》现在才不过是个小不点,你要让它逐渐成长起来!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长,你都要走下去。 新书期间,真诚地请求各位兄弟姐妹的大力支持、收藏、推荐、评价!铁石梅花在此感激吧尽了!鞠躬,拜谢!! 铁石梅花 2015/12/20早 ———————————————————————————————————— 在香格里拉的大草原上,许督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奶酪、酥油茶、青稞酒,特别鲜美的羊肉、牛肉,畅饮着饱含多种矿物质的高原矿泉水? 第14章 夜雨草原醉鸳鸯 草原上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十多天。 傍晚,扎西次仁和许督善回到蒙古包,却没有发现格桑央宗她们在外面迎接他们这俩个男人的归来。 扎西次仁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什么,就走进了蒙古包,发现桌子放着一个碗,碗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汉语写着什么,扎西次仁看不懂,就交给了许督善,让他看看是什么意思。 许督善拿过来,一看那娟秀的字迹,就知道是次仁边珍写的,从她特意用汉语书写这一做法来看,显然是次仁边珍有意写给许督善的。她写的是说,她们三个人下午就回香格里拉县城洗澡了,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你们好好享用。 次仁边珍还在纸条的空白处,画了好几个心形符号,许督善对它凝视良久,耳朵一热,便想入非非起来。就这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包含着少女许多温柔的情义和良苦的用心。 但是,次仁边珍却没有说晚上要不要回来。 “哈哈,今晚喝酒没人管了,”扎西次仁高兴地说。他三下五除二,就从床底下取出一瓶五粮液,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大半,然后就要往许督善的碗里倒。 许督善急忙说:“我今天不喝酒,肚子有点不舒服。”扎西次仁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他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就“哦”的一声,欢天喜地的继续往自己的碗里加了一些。 许督善在一旁忙着,等他把次仁边珍她们准备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的时候,扎西次仁碗里的酒就下沉了一半。真够快啊! “没人管我喝酒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哈哈哈!”扎西次仁开心极了,仰头大笑,蒙古包的房顶似乎都被他的笑声震动得直哆嗦。接下来,俩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 扎西次仁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刚煮熟不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大块羊肉。“瓦片孩,你年纪不小了,也应该有一个老婆了。有老婆晚上睡觉才舒服,知道吗?” “谢谢,谢谢大叔!我年纪还小。”许督善把那一大盘烤好的藏香猪肉推到他的旁边。“过几年再谈也不迟。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任何条件。” 扎西次仁嘴里虽然“哦哦哦”地应着,但是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他只在乎碗中的美酒和眼前一大堆的香肉。他一人独饮,酣畅淋漓,不一会儿便喝高了。 许督善只好扶着他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蒙古包,把他安顿在床上,看他“呼呼呼”的睡去,就放心了,接着就往自己的蒙古包走去。 草原上没有三个女人忙碌的身影和悦耳的声音,周围突然间就变得死气沉沉的。许督善耐不住寂寞,骑着那辆扎西次仁三年前买的、破旧得漆面脱落的摩托车,一踩油门,漫无目的地在草原上狂奔了好一阵。 回到蒙古包,放好摩托车,天色依旧大亮。许督善信步走着,来到一小山包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景色发呆。 夕阳的余辉温柔地洒在草原上。远处,三五成群的犏牛、羊群在专心致志地啃着绿草,它们就像标点符号一样,零零星星的散落在草原上。还有从那藏民居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夕阳下的河流和远处的群山交辉相映,相得益彰,便构成了一副色彩斑斓而又生动亮丽的草原风景。 许督善正看得怔怔出神,突然间,一双柔软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背后传来一阵“咯咯咯”清脆的笑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次仁边珍已经悄悄来他他的身后。 许督善没有抓开她的手,反而反手抱着她的腰,说:“不用猜我就知道,除了次仁边珍美女,难道还会是其他人?” 次仁边珍笑着,把手松了开来。两人在草原上追逐打闹了一阵后,一起坐着,遥望着草原那美丽的景色。 藏獒天狼乖乖的蹲在主人的旁边,不时警惕地望周围观望,寸步不离,忠诚地保护着主人的安全。 多少年以后,当许督善走到绝境,又一次穷凶极恶,要屠杀次仁边珍全家的时候,正是这只威猛无比的藏獒,在千钧一发之际,瞬间把他扑倒击昏,才挽救了他们全家性命。 当然,这是《天揭鼎》很后面的话。 次仁边珍告诉许督善,香格里拉的来源是一个传奇。它缘起于英国作家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当年,希尔顿看了探险家洛克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发表的照片,从而触景生情,就虚构了一个亦真亦幻、世外桃源般的世界——香格里拉,写成了《消失的地平线》这本书。 这本书成于1933年。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战争的阴云正在聚集。向往和平的人们厌倦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和打杀,渴望得到一个安宁、团结而又稳定的生存环境。《消失的地平线》中所描写的香格里拉这种地方恬静、美丽、安详,正好迎合了当时人们的愿望。 半个多世纪以来,人们一直在苦苦寻找《消失的地平线》中的香格里拉。直到上世纪末,人们才发现,云南迪庆州境内的雪山、冰峰、草地、峡谷以及多民族、多宗教和谐共处的氛围,正与《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所描绘的情景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样,天堂一般的香格里拉,终于被世人发现、并被很好地挖掘出来了。 “我觉得,香格里拉就是真实的人间天堂,我永远爱着它。”讲完故事后,次仁边珍幸福而自豪对许督善说,“瓦片孩,我看你在大草原呆得很烦了,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去什么地方?”许督善问。 “一个很漂亮、非常漂亮、绝顶漂亮的地方,就不告诉你。”次仁边珍打下伏笔,神秘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许督善就跟着次仁边珍,来到了香格里拉县城,租了一部私人的轿车,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出发了。 今天,次仁边珍打扮得很简约,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肩上背着一个淡蓝色的小包,戴着墨镜,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青春气息。 “我们到底往哪里去啊?”在路上,许督善按捺不住好奇,一个劲地问。次仁边珍好像和他捉迷藏似的,只是不停的鬼笑着,却不回答。她戴着耳机,很享受地听着手机里播放着的音乐,时不时地和着旋律哼上几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神情极是清纯可爱。 他们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这里的湖水清澈见底,绿幽幽的。一阵风吹来,水平如镜的湖面便泛起了层层涟漪。周围是绿意簇拥的原始森林,清幽而又宁静,身在其中,让人倍感赏心悦目,神清气爽。 “这是属都湖。”次仁边珍一边说,一边给他一张宣传单。“你看看,里面是关于它的详细介绍。” 次仁边珍带着许督善上了一艘橡皮船,橡皮船劈波斩浪,很快就渡过了属都湖。下船后,他们有换乘了车,越过牧场,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直下一条河谷,就来到了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这里到处都是深山、峡谷和密林,在那水草丰腴的牧场上,一堆堆、一簇簇的牦牛和绵羊,正星星点点的散落期间,伸手可及的古树和灌木林千姿百态,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里涛声浅唱,漫山遍野的野杜鹃和狼毒花在微风中摇曳多姿。 许督善深深地呼吸着这里清凉的空气,好像觉五脏六腑都被清洗过了一遍似的,轻松惬意,无比舒畅。 “哇,好漂亮的花朵!” “快来看哪,哪里有一只雪兔……呀,那边又有两只毛冠鹿耶!” “这就是尼汝,我最喜欢的地方!太美了,简直就是神话的仙境,世外的桃源!” 次仁边珍高兴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她在花丛中、树林里来回穿插奔跑着,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清脆悦耳的欢呼。 从次仁边珍的一举一动和特别神采奕奕的眼神中,格桑央宗已经看出,自己的女儿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勤劳英俊的小伙子。 有一天,当她问起女儿心事的时候,次仁边珍红着脸,承认了。 “阿妈,我已经高中毕业了,以后我也不想去读书了。我想留在草原上照顾您和阿爸,”次仁边珍低着头,一脸的羞涩,用藏语说。“这样,嫂子就可以跟着阿加,照顾好阿加了。” 阿妈说:“等你阿加回来后再说吧。那个小伙子看起来挺好,干活挺不错的。阿爸阿妈也喜欢他,你们的事,一定要征求你阿加的意见。” “我看这小伙子真的是不错,还可以陪我喝上好几杯呢!次仁边珍,我的西姆,你如果不去读书,也是可以的。你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阿爸扎西次仁提着一个新扎的马鞍走进了蒙古包,“只要你喜欢,他同意,我和阿妈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阿爸阿妈祝福你们。” “但是,我还……还没有问过他是怎么想的。”次仁边珍垂下头,手指把那长长的辫子卷了卷去,心中不安地说,“或许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我去问问他。如果他同意,我们以后就可以养更多的马、牛、养了。希望明年它们可以增加到一千头。那小子可以帮忙我管,我们俩管得过来。”扎西次仁安慰女儿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从小失去父母,一直到处流浪,什么户口都没有,不过这没有关系。在草原上,流浪的羊长得更快。总有一天它会找到家的。” “家里多了一个壮小伙,日子就可以过得更加安稳踏实。”嫂子边玛丹珍翻转着挂在墙壁上的各种风干的肉,“这样,我就可以更加细心地照顾好阿爸阿妈了,我们家境可以比以前更好,到时候可以在城里再建一栋楼房了。” 边玛丹珍温柔细腻,做任何事情都很有主见,而且有条有序,计划性很强,自然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虽然丈夫格桑顿珠常年在外打拼,一年才回来几次,但是她毫无怨言,总是为全家人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里的大事小事,把里里外外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同时悉心照料好公公婆婆,不论再苦再累,脸上总是露着微笑,很得一家人的喜欢。 这时,许督善从河里提了满满的一桶水,走进了蒙古包。 “嗨,瓦片孩,你喜欢我的西姆吗?”扎西次仁一边往碗里倒青稞酒,一边大声问道。“次仁边珍喜欢你,我想你不是个傻瓜,应该比我更明白。” 许督善听了,心中狂喜。 “您全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们给予的,”许督善十分谦卑地说,“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我什么都听您的。” “非常好,懂得感恩是一种宝贵的美德。”扎西次仁一只脚踏在椅子上,高兴得把半碗青稞酒一饮而尽,把碗往桌子上一丢,那个碗和他一样兴奋,得意地转了几圈,最后在桌子的边缘停住了。 扎西次仁接着说:“她的哥哥格桑顿珠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全家商量,给你上个户口,取个名字,选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晚上,草原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夜晚的气温已经是零度以下,草原上不可能有电,没有电灯,更没有空调,这突然而降的大雨更使气温直线下降,许督善盖了四床棉被,依然冻得瑟瑟发抖。 雨继续下着。 在电闪雷鸣之中,一个身影在许多善的蒙古包门前一闪,接着走到了他的床前。 许督善在电闪雷鸣中睁开迷离的眼睛,恍惚之中看到了这是个高挑而丰满的身影,正要张嘴说什么,却被那饱满、温热、湿润柔软的嘴唇堵住了,她紧紧地抱着他,气喘吁吁地地吻着他。 “阿爸阿妈同意我们结婚了,你也同意了,我太幸福了……”次仁边珍像做梦一样喃喃地说,“我太激动了,一直睡不着,一个人睡,好冷……” 许督善把被子掀在一边,乘势一个翻滚,把她压在身子底下,肆意地亲吻着她。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电一样的传遍他的全身,他那环住次仁边珍的手臂越来越紧,他激动地抚摸着次仁边珍那温热的、如白玉般光滑柔嫩的肌肤,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次仁边珍第一次接触到青春男人的气息,一时间激动得燥热难耐,身体打颤,也不由得也紧紧抱着许督善的腰,享受着许督善那雨点一样密集的吻…… 在这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晚上,美丽大方、活力四射的次仁边珍,就像天上降下的甘霖一样,滋润着许督善久旱的心田。 但是,她想不到,自己一见钟情的以身相许,后来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却因此拉开了爱情的梦魇。 ; 第15章 盛宴 这个夜晚,就在风雨雷电中悄悄的过去了。 快到天亮的时候,次仁边珍赶紧从许督善的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好胡乱扔在一旁的衣服,迅速穿好,来不及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就急着要回她自己的蒙古包。 “我要赶紧走了,要是被我阿爸发现,发现我们在一起……一起这样了,那可不得了!”次仁边珍弯下腰,匆匆忙忙的亲了许督善一下,幽幽地说道,“我爱你,瓦片孩,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辜负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嗯!”许督善坐在床上,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永远爱你,对你不离不弃。” 听了这句话,次仁边珍怀着无比的甜蜜,带着荡漾在心头的激动和兴奋,走出门外,冲进雨里,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 躺在床底边的天狼听到动静,“霍”的一声爬了起来。当它闻到主人那熟悉的气息后,就重新躺回原地去了。它一躺下,喉咙里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次仁边珍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天狼只有在生气和对陌生人产生怀疑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天狼好像是在抱怨她出去太久、太不考虑到自身的安全了。次仁边珍只好在它的脑袋和耳朵上上轻轻地抚摸着,轻声对它说:“天狼乖乖,把你冷落了是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天狼用嘴拱了拱次仁边珍的脚跟,意思是叫她要赶快去睡觉了。看到主人上了床躺下,它也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底旁,再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了。 早上一起来,次仁边珍就看到阿爸早已经忙开了。他看到次仁边珍从她的蒙古包里走出来时,有点吃惊,更有点纳闷。他不好意思地说:“次仁啊,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晚上又喝多了?真不好意思,又是你扶我上炕上了。看来,阿爸以后要戒酒了。”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是瓦片孩扶你去睡的吧?”次仁边珍看着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孩子气的阿爸说,“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醉,根本不需要他来扶。你很清醒,肯定清醒得很。” 扎西次仁长笑一声,说:“那当然,那当然,老当益壮么,老当益壮。”接着,他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马上变得严肃起来,说:“对了,对了,你阿加明天就回来了,等会我们去趟城里,买点像样的东西。你的阿加会带二十多个朋友来我们这里。” 接着,扎西次仁就拿起了电话,敞开他的大嗓门,一个劲地吩咐在城里的边玛丹珍,应该如何如何做好接待远方贵宾这件大事。交代完毕后,他发动了摩托车,带上次仁边珍,风风火火地往城里,亲自检查准备工作去了。 次仁边珍一到县城的市场,就先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找到了就近的一家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她和许督善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她心里明白,自己刚刚高中毕业,还是一个学生妹,如果万一真的怀孕了,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至少,阿爸和阿加是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她后悔自己昨天晚上疯狂的冲动。 第二天,扎西次仁起得特别早,不停的打着电话,询问着今天中午在草原举行欢迎午宴的每一个细节。他那浑厚的大嗓门在蒙古包里回响着,似乎都要把屋顶爆炸开了。 为了迎接儿子格桑顿珠的回来,扎西次仁已经忙活了整整一个星期。他认为,儿子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他们家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家庭,今天,他要以最隆重的仪式,欢迎远行的儿子回到这个养育他的大草原。 在他的心目中,格桑顿珠永远都是草原的儿子,他在草原上出生、成长,后来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展翅高飞。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以一个康巴汉子的坚韧和执著,最早是在私人的矿业公司干苦力活,接着就自己注册了一个从事矿业开发的小公司,后来企业一步一步做大。现在,他精心经营的公司——高远青云——已经成为一家实力雄厚的集团公司,格桑顿珠也因此成为令人羡慕和尊敬的企业家,成了家族中的骄傲。 八点过后,家族中的所有男女老少都来了。他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在扎西次仁的蒙古包前忙着捣酸奶、煮全羊、盛青稞酒,摆放餐具。 另外一边,演出团队的工作人员正在安装发电机、连接音响和布置舞台背景,演员们大呼小叫,你来我往,紧张地忙着为上演的第一个节目化妆、换装。 扎西次仁蒙古包前的草甸就像一壶煮开的水,沸腾起来了,奶茶的芳香和牛羊肉的清醇混合在一起,美妙的味道随着草原上的微风,徐徐飘向远方。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十几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就沿着草原上那条黄飘带似的沙石道路奔驰而来,情景很是壮观,引起路人的好奇观望。 格桑顿珠一路走来,看到高原阳光灿烂,吉祥的云彩像花瓣一样飘荡在蓝天,他的心情无比激动。快两年没有回到大草原、没有见到自己亲爱的阿爸阿妈、妻子边玛丹珍和妹妹次仁边珍了。 现在,熟悉的草原就在眼前,儿时放牧的地方是那样的亲切。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亲人的笑脸,格桑顿珠就激动得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十几分钟后,车队在蒙古包前的绿地上停下。当格桑顿珠和他的朋友们走下车子时候,悠扬的马头琴响起来了,金黄色的哈达献上来了,香喷喷的下马酒端上来了,嘹亮的歌声唱起来了,熟悉的舞蹈跳起来了,卓玛的水袖也像蓝天的白云一样,飘起来了! 一时间,音乐和欢笑在吉祥的氛围中汇成了快乐的海洋,悠扬的旋律、高亢的歌声在草原上久久飘荡、回响。 格桑顿珠热烈地拥抱着阿爸阿妈,亲吻着他们沧桑的脸颊,禁不住泪水横流,啜泣不已。 次仁边珍和许督善站在一旁,见哥哥如此动情,也暗自垂泪。和阿爸阿妈拥抱后,格桑顿珠转过身来,拥抱并亲了亲妹妹。他看到旁边站着的许督善,用藏语问道:“这就是阿爸阿妈说的,被龙卷风吹来的瓦片孩?” 就在这时,天狼跑了过来,它在许督善的脚跟周围闻了闻,好像嗅到了什么不正常的味道,突然间狂吠起来,暴跳着,张开大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许督善,似乎要对他发起攻击。 次仁边珍急忙蹲下身来,抚慰着它,叫它别闹。天狼安静下来,但还是紧盯着许督善不放,好像他是一个强盗,抢劫了主人的什么东西似的。 “是的。我在电话中和你说起过他,”扎西次仁说,“还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干起活来挺卖力的,还能够喝几杯。” “次仁喜欢他,他是个孤儿,不过这倒没有什么关系,”阿妈格桑央宗接过话茬,“次仁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不想再去读书了,想留下来照顾我们,你看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是不是……” “阿妈,这是个大事情,千万不能草率行事,等会再说吧。”格桑顿珠不等阿妈说完,就转过身,握了握许督善的手,对他笑了一下,接着就去招呼他的客人了。 次仁边珍听了哥哥的这句话,心里一紧。她十分敏感的察觉到,哥哥刚才对许督善的一笑一握,看似既热情又礼貌,其实大有文章。 她感觉到哥哥对许督善怀着明显的警觉。 许督善听不懂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已经从次仁边珍的脸色上猜中了一半。这使他的心里非常不安。 “呀拉的嗦,扎西德勒索!高原阳光灿烂哦阳光灿烂,云霞飘洒吉祥的花瓣吉祥的花瓣,哈达托起了祝愿哦美好的祝愿,祖国母亲送来春天温暖,隆哒飞舞在草原哦飞舞在草原,彻马撒向蓝天撒向那蓝天,银碗盛满了真情哦浓浓的真情……” 在嘹亮的歌声中,伴随着快乐的舞蹈,迎宾宴席开始了。 扎西次仁以最隆重的礼节接待了儿子的朋友。今天的宴席十分丰盛,奶皮子、奶茶、手扒肉等草原美食都悉数上了,让第一次来到大草原的各地宾客们吃得油光满面,连声叫好。 其中,最让他们赞不绝口的就是全羊席,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全羊席是草原上极为贵重的名菜,只有在盛大的节日宴会上出现。它色、香、味、形具佳,别有一番风味,宴席以整只羊做成而得名。 全羊席的食材选用一头二岁左右的肥羯羊,上席时,整羊平卧在一个大木盘中,羊脖子上系这一条红绸带,以表示它的隆重。主人先是把它端上餐桌,让宾客观看。然后取出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锋利小刀,从头到尾,按照羊的结构顺序依次摆好。 接着,主人先用刀将羊头皮划成几小块,首先献给席上最尊贵的客人,然后将羊头撤走。之后,主人就把羊背完整的切割下来,在羊背上划一刀后,再从两边割下一块一块的羊肉,逐个逐个送给客人。这一系列的程序忙完后,客人就自己动刀,切着羊肉,蘸着调味汁,开始尽情地享受。 宴席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了! 远方的来宾两个一对、三个一伙的走到扎西次仁夫妇身边,高声地说着许多祝福的话,向他们敬酒。淳朴而豪放的扎西次仁一视同仁,来者不拒,端起银杯,每一次都一饮而尽。 接着,来宾们争先恐后地和他们的家人、歌手、舞蹈演员合影留念,并送上了他们带来的大大小小的精美礼物。 扎西次仁夫妇看着这喜庆腾腾的场面,开心极了,幸福的微笑堆满了他们饱经风霜的面庞。 唯独次仁边珍脸上挂着忧郁,心事重重地躲在最角落的一边。 ; 第16章 抉择 草原上的盛宴在继续进行着。远方的来宾一些人还在品尝着美酒佳肴,一些人酒足饭饱,情之所至,兴趣盎然,和美丽大方的藏族姑娘手牵着手,在她们的指导下学跳起了“锅庄舞”,嘹亮的歌声、翩翩的舞姿和欢乐的笑声,把午宴推向了高潮。 “尊敬的各位贵宾,按照我们格桑顿珠董事长的安排,我带领大家,从明天开始,参观我们香格里拉的著名景点,”正在高潮之间,一个美丽的女导游站在舞台上,举着喇叭,对大家喊道,“我们香格里拉著名景点有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碧塔海、独克宗古城、藏民家访、松赞林寺、虎跳峡等等,我们希望,这个鸟语花香,水清天蓝,风景秀丽如童话般的香格里拉,能够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群中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 而在另外一边,在扎西次仁的蒙古包里,却显得相对安静。 他们一家人盘腿坐在炕上,讨论着最近家里发生和近期将要发生的大事,并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这次家庭会议所有要讨论的话题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次仁边珍的人生大事。阿爸、阿妈和嫂子三个人都认为,次仁边珍今年十九岁了,如果没有考上大学,就要认真考虑结婚这件大事了。接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他们各自对瓦片孩的印象,一致认为他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格桑顿珠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酥油茶,一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等他们所有的人都说完以后,格桑顿珠沉默了好一阵。次仁边珍看到哥哥像个菩萨似地坐着不动不说,感觉到空气都要凝固了。她的心里非常着急,但又不便向哥哥提问。 格桑顿珠并没有急于对许督善作出评价,而是先给阿爸点燃一根烟,然后自己再点了一根。他吐了几口烟圈,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个瓦片孩,来历不明,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真的流浪汉?有没有犯过事?这一切,你们想过吗?这些问题,一直很让我担心。” 扎西次仁听了,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我看他人是挺好的,不像个坏人。”边玛丹珍眼波流转,看着久违的丈夫。“他挺勤快的,本分又老实,什么事都抢着干,家里的人都喜欢他。” “你没有走出草原,外面的世界复杂着呢。凭感觉,我觉得这个人有心事。”格桑顿珠倒了喝了一口酥油茶,“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在我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我不答应。” 他说这席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次仁边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紧了一样,呼吸也变得快要停滞了。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感觉喉咙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她一直担心这个她最尊敬、同时也最害怕的哥哥会有不同意见。 现在,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的发生了。但是,她不能反驳,更不能分辨什么。 在这个家里,格桑顿珠是家中的老大,更是家中最核心的人物,有最大的话语权。他那至高无上的尊严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随着最近几年社会地位的不断提高,不怒而威的霸气愈加浓厚。家人感觉到他的一言一行无不体现出不同凡响的分量,没有人有更充分的理由对它产生半点的质疑,甚至是否定。 此时,扎西次仁说话了:“既然格桑这样说了,我们就按他的做吧。”他看了女儿一眼,见她低着头沉默,也就不在说什么,只好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他心里明白,格桑顿珠见多识广,他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见过大世面,不像自己一样,脚步永远停留在这个大草原。 格桑央宗接着说:“次仁跟我说过,不打算去念书了,要留下来照顾我们……” “不行!考上了大学就要去读。考不上我也会安排她继续去读。上了大学才能长见识,有文化的人总比没文化的强,”格桑顿珠脸色一变,瞬间提高了声音,他没等阿妈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断然否定,“次仁报考的是财经大学,按照她平时的成绩,肯定能被录取,录取了就得继续读!毕业后,次仁就到公司来工作,来帮帮我。” 听了这些话,大家都纳闷了。都要谈婚论嫁的人了,还读什么书?大家心里一百个不明白。但是纳闷归纳闷,不明白归不明白,谁也不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同意“。 次仁边珍心里此时比谁都着急,她的脸涨得通红,一个人窘迫不安,浑身不自在。 她在想,自己已经把身子给许督善了,万一在接下去的几年里,他或者她发生了什么变化,俩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了,这可如何是好?沉默了一会,次仁边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咬了咬牙,一甩头,突然倔强地说:“我不想去!读大学没有意思。我要陪阿爸阿妈,帮忙家里干活。” 格桑顿珠吃惊地看着妹妹。他几乎不相信,见了他一直都是大气也不敢喘的妹妹居然说出了顶撞他的话。他的脸色有了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他望着妹妹,笑了笑,带说:“妹妹啊,你现在还不懂事。听哥哥的话,你以后会比现在好上一百倍。” 仁边珍低头不语。 “好了好了!你就在大学好好读书,瓦片孩就呆在家里帮忙阿爸阿妈,机会合适的话我会对他作另外安排,”格桑顿珠见状,只得装作轻松的笑了一笑。他猜到了妹妹的心思,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的事,我同意。但要在你毕业以后,我们再考虑为你们举办婚礼。” 阿妈说:“格桑顿珠说得对。次仁啊,你还是去读书吧!反正你还年轻着,过几年结婚也耽误不到了什么。” “就听阿妈的话。阿妈说得很有道理,说得很对。”一向大男子主义的阿爸,为了争取到老婆在喝酒这件事上对他给予最大限度的宽容,便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见缝插针地拍起了马屁,及时跟老婆站在同一立场。 “是啊,次仁,你要听哥哥的话,哥哥比你想得更加长远。你就去大学读书,家里的事情我担待着,你不用担心。”边玛丹珍看了大家一眼,往丈夫的杯子里添了添酥油茶。“瓦片孩就跟着阿爸放牧。反正是一个流浪的孩子,没有地方去。在我们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用愁,你还担心什么?” 次仁边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喝着碗里的酸奶,想着另外一番心事。 格桑顿珠认为她已经同意了,就说:“那好吧,五天后,次仁就跟我去昆明,到公司熟悉熟悉情况,并照顾照顾我,等录取通知书来了,我就派人把阿爸阿马和你嫂子一起接到昆明,我们祝贺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录取通知书来得越快越好!”扎西次仁兴高采烈,马上同意儿子的观点。 格桑央宗知道丈夫那根花花肠子在打什么主意,她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说:“看,你阿爸高兴了,到昆明就有好酒喝了。” 边玛丹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摘下水獭皮毛制成的三角帽,放在大腿边,说:“瓦片孩长期要住在这里,没有个名字不好,我们还是给他取个名字吧。” 扎西次仁刚才和客人们喝得尽兴,此时的他,古铜色的脸色闪着亮光,思维变得异常敏捷起来。听了边玛丹珍的建议,他的眼睛眨了一下,顺口就说出了一个名字:“美郎多吉。” “哇——哈哈哈,美郎多吉!”格桑顿珠猛拍了一下大腿,爽朗大笑,“好!阿爸的脑袋反应真是敏捷,那么快就想出来了。” “就是要喝点酒!而且要喝到恰到好处。没有酒,一个大男人就笨头笨脑的,很没形象。”扎西次仁说出了他的秘诀。 格桑顿珠看了看可爱的阿爸一眼,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带我的朋友去几个景点走走,边玛、次仁也跟着一起去!他们第一次来,我们一定要认真接待好、照顾好。” 许督善自始至终没有参加扎西次仁的家庭会议。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还是扎西次仁家中的一个外人,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忙着报答他们救命之恩的天外来客、流浪汉。 至于自己以后能不能成为格桑顿珠家庭中的一员,他觉得充满变数。更何况,他刚才已经从格桑顿珠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什么。 傍晚时分,草原上盛大的宴会结束了。格桑顿珠带上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一起前往香格里拉县城。 当晚,格桑顿珠选择了香格里拉县城最好的藏式酒店——天界神川酒店,接待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 许督善忙活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到蒙古包,就要躺下休息时,发现枕头底下有一张纸条,许督善打开一看,字迹是次仁边珍的,写的是: 我哥哥要我去他公司帮忙,并照顾好他。他要我读完大学后才能让我们结婚。另外,我们家给你取了名字:美郎多吉。我这几天和我嫂子去陪哥哥的客人。然后就直接去昆明了!想你…… 许督善看了,心中一阵惆怅。 但是,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扎西次仁一家并没有让他离开,他可以继续呆在这个天隔一方的大草原,躲避公安有可能的通缉和追捕。 这对于许督善来说,是最奢望不过的事了。 ; 第17章 绝命谷中命不绝 那一天,被栗板索击倒在地的许督善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睁着发红的眼睛,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车,愤怒、绝望和嫉妒像一阵暴风雨一样,瞬间吞噬了他。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个凶残暴戾的恶魔。他睁大杀意森然的眼睛,恶狠狠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这时车子后的两个轮胎急速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把地上的砂石和泥土卷得四处飞溅。 许督善发疯了! 他目露浓浓的杀机,握紧方向盘,车子咆哮着,以最大的力量,撞上栗板索停在悬崖边缘的车,车子失去重心,车身一斜,便掉下悬崖。 车子在空中翻滚着,急剧向下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中,车子先是碰到了长在悬崖壁上的一棵大树,被缓冲了一下,停顿了几秒钟,接着又往下坠落,然后掉在石壁上突出的一块岩石上。 这时,车身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然后落下,这样反复了三次,剧烈的震荡把车门震开了。 栗板索首先从车中飞了出来! 紧接着,铁莲莲从另外一边的车门中被弹了出来! 两人重重的摔在岩石上。 栗板索在岩石上滚了几滚,终于停了下来。铁莲莲这时正好掉在栗板索的右边,栗板索急忙探出手来,一把拽住铁莲莲的右手,想阻止她继续往岩石外面的悬崖方向滚动,避免接着又掉下深渊。 但是,情况更糟糕了!铁莲莲不仅没有停止滚动,相反,巨大的势能还把已经稳住身形的栗板索往前一带,夫妻俩就这样手拉着手,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继续往下坠落。 栗板索的耳边回响着风驰电掣般的啸啸声!同时,一阵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因为刚才急坠在岩石上,他的腰椎和肋骨已经严重受伤。 在坠落过程中,栗板索紧闭着眼睛,牢牢抓住妻子的手,一点也不放松。 他知道他们的生命即将结束,他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再次抓住妻子那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共同走到生命的尽头,相伴着走到另外一个世界! 同时他也感觉到,妻子也正在使劲地抓住他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心正在向他传递着一种力量,让他感觉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她给他的最后一丝、像电流一样直通五脏六腑的温暖。 他们继续往下坠落。栗板索在冥冥之中听得到了妻子的声音,铁莲莲对他说:“板索,别离开我。我们生,能够惺惺相惜在一起;死,还能双手紧握不分开。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就让我们这样牵手走向天堂吧!” 在死亡的临界面,眼泪,从栗板索的眼眶里奔涌而出! 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天揭鼎的秘密告诉他需要告诉的人。他只是把那像天书一样的神秘路线图贴在女儿栗翰梅的背后,这张满藏玄机的地图,当今世界上,除了他,又有谁能解得开呢?既然没人能解得开,那么,天揭鼎就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真想不到,我栗板索就这样带着巨大的遗憾,要永远地从地球上消失了。栗板索心中大声呐喊:苍天啊,你为何不长眼睛,让我死在一个狼子野心的小人手中,我死不瞑目啊! 铁莲莲从把三周岁的女儿奋力扔到车窗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因为过度的悲伤和绝望,瞬间昏了过去! 她在坠下悬崖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但在被弹出车窗、从空中坠落的瞬间,她的神志反而突然变得有点清醒起来。在恍惚之间,她看到了女儿蹒跚学步的模样,看到了她那娇嫩稚气、极其可爱的笑容。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抓住女儿栗翰梅的手,发誓母女永不分离,她微笑着对栗翰梅说:“我的乖女儿,你不要有任何害怕,妈妈会保护着你健康的成长。” 但她接着就感觉到了生死离别在即! 她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只恨上帝不公平!他和丈夫就要死在惨无人道的小善子——这个全家曾经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和培养的许督善手下,真的是一万个不甘心啊! 铁莲莲想到自己就要离世而去,却把自己年幼的、至亲至爱的骨肉无情地丢弃在残酷人间,这是自己多么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啊!栗翰梅从此就要失去父母的呵护,她要孤独面对的,是人生诡异莫测的千重浪、万层礁,是险象环生,凶吉难卜的茫茫前途。 这样一想,铁莲莲更是悲痛欲绝,在坠落之中,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栗板索和铁莲莲继续坠下深渊。 刺骨的寒风在他们的耳边呼呼作响,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好像要把他们剪成碎片似的。 他们原来那紧握的双手,此时因为精力衰竭,力道尽失,终于无奈的松开了! 他们分散开来,各自往悬崖底坠落。 几秒钟以后,他们将粉身碎骨,脑浆迸裂,血肉横飞,陈尸荒野。他们戚然无助的身影,就像树叶一样,从悬崖的虚空中飘落、再飘落!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蔚蓝的天空突然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刺耳的雷声紧接着滚滚而来,轰隆隆炸响天际。 就在这电闪雷鸣之间,一只巨大的黑影扑闪着翅膀,从这个缺口中迅捷飞出。 接着,传来“呦——”的一声尖叫! 犀利的尖叫声直刺苍穹,响彻云霄。 一时间,风翻云动,金光四射,这只巨禽如一枝疾射而出的利箭,从云中猛冲下来,扑向急剧坠落栗板索、铁莲莲。 当巨禽接近他们时,“呼”的一声,张开了利爪。它的左爪抓着栗板索,右爪吊起铁莲莲,把他们牢牢地环扣在爪心之中。 随后,巨禽又是“呦——”的一声尖叫,扇动着它那长达十米长的巨翅,翱翔高飞,直刺那洞开的云层,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当它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刻,云层中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接着,天空便恢复原状,蔚蓝如初。 巨禽继续向前飞行。 它穿云破雾,越过冰川,掠过湖泊,之后,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上空缓缓低飞。 它飞到一处壁立千仞的岩壁旁边,悬停着,对准岩壁尖啸六声。 忽然间,从这个壁立千仞的岩壁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岩壁分成两块,一左一右徐徐打开,接着竟然出现了一个缝隙,一束束蓝色的柱状光线,大小不一的从缝隙中倾泻而出。 随着这“轰隆隆”的巨响,缝隙越来越大,光线也越来越强,之后,就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洞口。 响声嘎然而止,巨禽飞身而入。 此时,岩壁中又是一阵“轰隆隆”作响,缝隙越来越小,光线越来越弱,椭圆形的洞口缓缓关上。 响声嘎然而止,岩壁恢复到原始状。 ; 第18章 穿越琉晶界 巨禽携带着重创的栗板索和铁莲莲,飞越到了另外一个神奇的世界——琉晶界。 与琉晶界紧密相连的,叫做凡尘界,又称地球。一扇神秘之门,把琉晶界与地球既连在一起,又断然分开。这个神秘之门,叫做脉归门。 在距离凡尘界和琉晶界一光年的上方,存在着一个人类迄今为止还未发现的神秘星球——莲摩星球。 在宇宙大爆炸后的第七亿年,莲摩星球就形成了。久而久之,生活在莲摩星球上的甲亚一族创造了自己独一无二的星系世界——莲摩界。 琉晶界更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天揭鼎》接下来将会详细展现。 自从第一代鹫祖吉创造琉晶界以来,一代又一代的鹫族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固守基业。 鹫族按照体型和颜色的不同,共分为三十六个族系,每个族系都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代表,称为族长。其中最重要的有红眉族、蓝颈族、黄掌族、褐顶族、青鼻族、赤耳族等六大族系。 鹫族第一代先祖吉创造琉晶界后不久,就把琉晶界的首府——琉晶城作为世代鹫族的居住地。 琉晶城城中有城,共有兀拜城、银边城、训术城、乾叉城、仓笠城、圣检城等六大城堡,每个城堡由鹫族六大族长中的一个负责管辖。 每个城堡只有一项职能。有保护森林植被的,有守卫河流水域的,有担纲战争保卫的,有管辖兵器制造的,有专伺食物供给的,有负责行医治病的。 创界之后不久,在琉晶界的东、西、北部边缘界域,又衍生出了虫羯、五通蛇头、长刺蝙蝠和三寸野兽四个族别。 它们和鹫族共同栖息在琉晶界,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占领更大的地盘,它们之间经常冲突不止,纷争不断。 历代鹫族领袖都希望琉晶界里的五大族群能够和平相处,共享太平,但都是事与愿违。 到了鹫族的这一代——琉晶界创界以来的第六十一代——仓,就成了鹫族的最高领袖。 苍的体型巨大,威猛无比,头顶上与生俱来的生长着两件宝物:左乾刀、右坤轮。 不仅如此,苍还是莲摩界、凡尘界、琉晶界三界合一的精灵之物,它能够在三界中任意变换身形,成为任何一界中的一员,并精通三界语言,跨界活动畅通无阻,熟悉三界的构造组成和规律变化,对来自人类的各种气息和体征反映特别敏感,拥有了人类不可比拟的超能量。 苍通往凡尘界的唯一通道就是岩壁上的那道神秘大门——脉归门。它是琉晶界通往凡尘界的唯一通道,唯有苍才能掌控脉归门的关合、开闭。 在琉晶界,能够自由穿越脉归门的,唯独只有仓一个。 当苍距离脉归门三百米远的时候,脉归门就会自动接收来自苍身体中的一种特殊气息,然后慢慢开启,等苍飞过大门之后,又缓缓合上。 而人类,如没有得到仓的带领,绝无可能靠近脉归门半步,更不要奢望进入琉晶界。 苍飞入洞口,拍打着翅膀,缓缓降下,却没有直接落地,而在空中盘旋。这时,两只白色鹰隼从洞顶飞了过来,在一笋状的石柱旁降落,接着变成直立行走,一前一后,推拉着一辆三轮木车——符伦车迎了上来。 苍小心地把栗板索、铁莲莲放在柔软的符伦车上。符伦车车身宽大,上面铺有上千种花、草、叶、根,是鹫族帝国专门医治危重伤员的回魂还体车。 接着,苍收起巨翅,双爪着地,忽然变成了一个肩膀宽阔、高大魁梧的俊美少年。 “不用害怕,也不用慌张,”苍对那两只白色鹰隼说,“他们是来自地球上的人类。我已经变成人类了——你们看看,人类长得大概就像我这个模样。” 两只白色鹰隼向苍仔细打量,大吃一惊。原来,它们发现,自己的领袖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披着一袭藏青色的斗篷,裸露着硕大结实的臂膀。这一切都好陌生啊! 但是,还有很熟悉的地方。 那就是领袖头上戴着的紫金冠,冠顶正中高高矗起的那个红色球体,正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芒,两个金黄色的月牙形金属一左一右,把这个球体环在正中心,也正在时明时暗的发着金黄色的光亮。 无论自己的领袖怎么变,紫金冠上的这三样东西是绝对不会变的。 那两个白色鹰隼把车子推到正中位置。 其中一个面对着俊美少年,右脚跪地,左翼在额头上拍了三下,说道:“苍。我们该怎么办?” 苍的翅膀“忽”的一声,从肩膀的左右两边弹出、张开,凌空拍打了几下,它就慢慢恢复了鹫的模样。 仓缓缓说道:“放到莲花台下第五层冰火塔里。我会请医蜀国玄医修来诊断诊断,看来他们伤得非常重,需要慢慢治疗和恢复。” “是,苍!”他们各自用右翼在额头上拍了三下,推着符伦车,走了出去。 两只鹰隼推着昏迷不醒的栗板索和铁莲莲,在偌大的山洞中左右穿梭。 较高的一个说:“你知道我们的苍为什么要救这两个人吗?” 另一个答道:“我不知道。反正救不救是我们领袖的事,我们可不能管那么多。” “救他们做什么用啊?唉!我们的鹫族帝国已经很强大了。人类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我们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你可不能这样说!我听一些族长说,苍还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宏伟的计划。要实现它们,就需要人类的帮忙。” “啊?是什么伟大的理想、宏伟的计划?我想听听!” “听说地球上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到处都是钻石和黄金。只要用这里的黄金和钻石把我们的琉晶城大门装饰一番,我们的鹫族帝国就能够幸福平安,永远屹立在琉晶界而不倒,谁也别想攻破我们的城门。” “哦?太好了。那么,我们的鹫族帝国不就是变成钻石园、黄金城了吗?那么,苍怎么还不带我们去挖掘那些黄金和钻石的宝藏呢?” “苍说,我们的鹫族在这方面远远不如地球人,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智慧和技术,只有借助人类的力量才能完成这项伟大的事业。” “这两个苍救回来的人类,就是以后要为我们帝国服务吗?” “是呀!只可惜他们现在躺在符伦车上,等一下就要到莲花台下的第五层冰火塔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人类的元气和本能。唉,他们能够越早恢复我就越高兴。” “这个我们不要太担心,我们的领袖苍自然会有办法的。我们鹫族这么强大,和医蜀国世代友好,他们自然会派妙手神医过来帮忙的。” “那倒也是。” 两只鹰隼推着符伦车,你一言,我一语,穿过琉晶城地下的一条又一条隧道,往莲花台下的第五层冰火塔走去。 ; 第19章 先祖显灵 苍在琉晶城的低空盘旋着,目送着符伦车渐渐消失在眼前。 随后,它往琉晶城的众议堂方向飞去。一只只鹰隼从它的身边飞过,见到苍时,便悬停空中,发出两声低沉的啸叫,礼貌地和自己的领袖打着招呼,接着再往各自的方向飞去。 不一会,苍在众议堂的上空徐徐下降,落地后,收起了巨大的翅膀。 它若有所思,信步踱着。在众议堂的里里外外走了一遍以后,苍朝着东边一个半月形的宽阔地走去。这个宽阔地的边缘,是由精美的汉白玉铺成的二十三层台阶,每层台阶长达三百米,呈弧形状,从低到高,依次往高处叠加而去。 苍今天不想飞。它直着身子,沿着台阶,一步步向最后一层台阶旁的岩壁走去。 在这岩壁的后面,群山巍峨,层林叠翠,气势磅礴,俨然一处红尘外的仙境所在。 这块巨大的岩壁紧靠巍峨的山势,在岩壁之间竟然凿出了一个长一百米、深三十米的巨大洞府,洞府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座椅。 显然,这张石椅是从岩石中精雕细琢而成的。座椅左右椅脚两边,两湾青流潺潺涌动,发出悦耳的响声。在座椅的周围,袅袅升腾着蓝色的云雾, 这张座椅被布置得流光溢彩,富丽堂皇,威慑出一股股神圣和庄严。一眼看去,不由得让人心中一紧,顶礼膜拜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张座椅巧夺天工,落地生根,威严四射。 它就是历代鹫祖的上基灵位——金銮宝鼎。 苍在金銮宝鼎上坐了一会儿,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便飞出琉晶府,到了兀拜城的莽莽森林,降落在一棵最高大的树上,收起翅膀,闭上双眼,静静的栖息。 朦朦胧胧之中,苍看到第一代鹫祖吉穿越层层雾霭,从琉晶界的上空飞来,同时落在这棵大树上,和它并排站在同一根树丫上。 吉对它说:“苍,你是我们鹫族的英勇领袖,你将开启我们琉晶界更加伟大而严峻的新一代。” 苍一转身,把嘴伏在树丫上,按照鹫族的规定,对先祖吉行了拜见大礼,然后说道:“承蒙先祖开创基业,我辈更应该谨记祖训,奋力开拓,光宗耀祖。” 吉微笑着看了它一眼,脸露欢喜骄傲之色。它发自内心的对这位威猛强悍的巨无霸新一代继位者深加赞赏。 突然,吉变得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苍问道:“先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是该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我不能再隐瞒这一切了。”吉长叹一声,接着说道:“自我创界的那一天开始算起,今天,琉晶界刚好走到第六千一百年。这一年注定会有一劫!你要做好充分准备。” 苍听得懵懵懂懂,不知所云,脸上一片茫然。 吉继续说道:“你将迎来琉晶界创界以来的第一场战争!长在你头上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平日并无任何用处。其实,它就是为了应对这场战争而生的。非常不幸的是,这场战争,就降临在你的头上。我真希望能够与你同度难关,共守家园!可是我已经去世,魂灵中雄心有余,而力已不足。” 吉凝视着苍的眼睛,紧紧地抓住苍翅肋底下那双像钢铁一样的手,接着说:“琉晶界的异族将向我们发动一场战争。我们要寻找人类中的两个特种人——也只有人类中的这两个特种人——才能帮助我们鹫族帝国不被异族消灭。因为在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他们这两个人,才拥有奇特的能量。” 苍问道:“人类中的特种人?是怎么样的人?” 吉说道:“一男一女,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他们。” 吉继续解释说,这次战争,是琉晶界创界以来的最大灾难!琉晶界的虫羯、五通蛇头、长刺蝙蝠和三寸野兽等四大异族,将联合起来,对鹫族发起强烈的进攻,战争规模巨大,带来的灾难不可想象,而且很有可能祸及地球! “只有把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交给人类这两个特种人掌握,实现乾坤刀轮与他们的融合,鹫族这两件历代传承的宝物,才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才能打败异族的联合进攻,才能拯救鹫族的家园琉晶界,并使地球幸免于难。” 苍的脸色变得萧杀起来。它喃喃地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可怕!” 吉继续说:“如果虫羯、五通蛇头、长刺蝙蝠和三寸野兽四大异族真的联合起来进攻琉晶界,琉晶界就必被占领。它们一旦长驱直入,瞬间就可以摧毁脉归门,然后开始侵犯地球,也会给地球带来巨大的灾难。” “点燃战火,涂炭生灵,侵略成性,可恨可恨!”听到此处,苍奋然张开巨翅,扇动了几下。由此所致,森林中立刻传来了一阵“呼呼呼”的啸声。 苍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容不得琉晶界有半点损失!它们如果要来进犯,我就让它们身首异处,只有来时路,没有回归途。” “地球是美好的星球,人类是伟大的,如果它们侵犯了地球,人类也一定会遭殃。唉!”吉遥望着琉晶界湛蓝湛蓝的天空,它好像看到了那可怕的未来,内心一阵绞痛。“唯一能够拯救琉晶界和地球的,就只有人类的这两个特种人。” 苍着急地问:“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们?我立刻把我头上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交给他们。” “时候一到,你就自然可以见到他们了。”吉爱怜地看了苍一眼,“其实,我们都不是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的真正主人,他们的真正的主人——这两个人类特种人——正在渐渐成长。” 苍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长在我头上的东西,和我血脉相连,却不属于我们?” 吉长叹一声,说道:“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如果确实要问为什么,那我只能说:是先祖的先祖之令,让它们借我们的头生长而已。” 苍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应对这场六千年以来这场最可怕的战争?”此时,对于雷霆左乾刀和风云右坤轮的渊源和使命,它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正是!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吉赞许地说。“在这两个人类特种人成长的过程中,来自他们生命体的所有情绪,包括生气、激动、高兴、不安、悲伤和愤怒,都会牵动着你的神经。” 苍问道:“为什么?” 吉笑了一笑,回答:“因为他们一切的生生息息都与你相互关联,彼此互通,你大可不必为此惶恐不安。” 苍点了点头。 “当他们发生灾难的时候,你本能的会有所感知,你会在他们处于最关键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去帮助他们,”吉继续说道,“当你的力量不够或者来不及帮助他们的时候,先祖们也会在暗中施以力量,全力保护他们,保障他们的绝对安全。” “感谢先祖鼎力相助!请问先祖,我很想知道,那位掌握风云右坤轮的主人是谁呢?”苍问道。 “就是那一天你在峡谷悬崖中救起的那对夫妻俩的女儿,”吉笑吟吟地说,“当时,他们夫妻俩掉下悬崖,你及时接起了他们,使他们幸免于难。同时,你不知道,还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苍心中一惊,急忙问:“什么事情?” 吉说道:“车子掉下悬崖时,他们的小孩被她的母亲从车窗中扔了出来,当时你分身无术,于是,我就及时发出五彩冥弥波,对她进行施救,现在她已经没有大碍了。” 苍如释重负,吐了一口大气,大声说道:“谢谢先祖!” 吉说:“不用谢!我们反而要感谢她。” 苍纳闷,问道:“为什么?” “决定我们鹫族帝国未来命运的,只有人类的这两个特种人,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吉轻轻地拍打着苍的翅膀,朗声说道:“她就是将来要掌握风云右坤轮的主人!所以,我们一定要谢谢她。” “啊?原来是这样!”苍恍然大悟,“愿我的女主人安好。” 吉顿了顿,继续说道:“掌握风云右坤轮的这个女孩,长得清丽绝代,天资聪颖,智慧过人,今年才三周岁,将来是人类一颗耀眼的金融新星。” 苍眼睛发亮,听着吉的讲述,如醉如痴。 吉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有一颗雄心,要完成先祖未竟的一个愿望,就是要找到地球上那个埋藏着钻石和黄金的神秘地方,并要用来自那里的黄金和钻石装,镶入我们的脉归门,是吗?” “是的。感谢先祖!”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先祖留给我这一代的遗嘱,我必须尽全力完成它。只有利用地球上这个神秘地方的黄金和钻石,只要它们各两颗,把它们镶入我们的脉归门,我们的鹫族帝国才能够幸福平安,永远屹立在琉晶界而不倒。” 吉说道:“我现在告诉你,能够帮助你找到地球上那个神秘地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风云右坤轮主人的父亲,也就是你在峡谷悬崖中救起的那个男人。他正是在寻找地球上那个神秘地方的黄金和钻石的过程中,被一个小人所害。” “原来如此!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苍知道了风云右坤轮的女主人和能够帮助它找到神秘宝藏的人,高兴至极! 此时,它更急于知道另外一个男主人。 于是又问:“请问先祖,我的雷霆左乾刀的主人是谁呢?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干什么?” 吉突然沉默,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掌握雷霆左乾刀的主人是一个血性男儿,他忠义满怀,一身正气,灵性十足,对人类武术独具禀赋,现在正在读小学,他一边念书,一边习武。”吉用它的巨爪轻轻地摩擦着苍的脚掌,“以后啊,他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该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接着,吉加重了语气,说:“当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就可能是你要准备牺牲的时候!” 说到这里,吉已经哽咽,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接着,吉轰然腾起,在琉晶界的上空翱翔了一圈,然后又在苍的旁边落下。 吉继续说道:“为了拯救琉晶界和保护好地球、人类,只有割下你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然后交给人类的这两个特种人——这两个六千年才能一遇的人——掌握,它们才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打败侵犯琉晶界的四大异族联盟,这些可恨的敌人、魔鬼!” 苍听了,心中忐忑。问道:“可能打败敌人?就是说,我们还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吉说:“是的。要取得绝对的胜利,我们还缺少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我身上所有,我都愿意割舍。”苍着急地说,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神情。“只要胜利,只要能够保护住我们的帝国和家园,哪怕是粉碎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不是你身上的东西,是一个太极球、也就是地球上的一颗红宝石。现在,它也正埋藏在地球上的某个神秘地方。”吉抖了抖羽毛,甩了甩头。“它深埋在地球雪山底下五千年,现在不知藏身何处。只有一个人才能发现并拥有它。” 苍着急地跳了起来,问道:“这个人是谁?我就去找他,请他帮忙。” “你别急!苍。他就是你救起来的那个男人。当我发出五彩冥弥波对他的女儿进行施救的时候,我就从她的身上嗅到了红宝石的奇特气息。这就说明,她的父亲已经触摸过了这颗红宝石,红宝石的气息留在了她父亲的身上,然后再传到了他女儿身上,”吉越说越激动,“只可惜,他现在受了重伤!等他身体完全康复并恢复记忆后,你可以提出寻找黄金、红宝石的要求,他就可以告诉你一切。你就要克服一切困难,找到它们。” 苍义不容辞地说:“太极球?红宝石,好!为了家园的幸福和平安,为了保护地球和人类,我愿意,我一切都愿意。” “只有太极球、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三者紧密结合在一起,才能合成最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打败四大异族的进攻。”吉轻轻地拍动着强有力的翅膀,继续说道:“太极球、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可以独自为战,但是能量较小,只可用于消灭小部分敌人,对付一般对手。若要对付强敌,就要把它们三者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圆形的乾坤球轮,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无出边无际的威力,才能彻底打败四大异族的进攻。” 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离开你的头顶后,你的头上将出现两块巨大的窟窿,体内的精气也将随着倾泄而出。” 吉爱怜地抚摸着长在苍头上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仔细地打量着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响,吉才说道:“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办法,能够迅速弥合你头上的窟窿,阻止你的精、气、神外泄。” “这一切,我都知道。我不怕,我无所畏惧!”苍拥抱着第一代先祖吉,镇静地说。 “从另外一种角度上说,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们鹫族。”吉默默地看着它,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所以,很有可能,只有牺牲你自己,才能保全我们琉晶界这个世代居住的美好家园,才能拯救地球和人类。” 苍淡定地说道:“让一切都来吧!我都准备好了。” 吉用力地拥抱着苍一会,接着分开,随着“轰”的一声响过,吉腾空而起,挟带着滚滚雷声,消失在遥远的琉晶界边际。 此时,一道闪电当着苍的头顶,从空中斜劈而下,苍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不好”,张开巨翅,猛地跳出躲闪! 苍在慌乱间睁开眼睛看时,却发现兀拜城的莽莽森林还是那样寂静,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苍猛然醒悟:原来,刚才是先祖显灵! ; 第20章 毒族世家 苍遥望着第一代鹫祖吉远去的身影,心潮澎湃,感慨万分! 刚才先祖显灵,深情嘱咐他要担当起捍卫家园琉晶界和保护地球的神圣责任,并提醒他要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这一切,都使它豪气干云,热血沸腾。 先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激荡起了它心中的壮志豪情。 它觉得胸膛里的那颗火种被点燃了,先是“呼都呼都”摇曳着的星星之火,接着就变成了一束火柱,越来越旺,越来越亮,直至熊熊燃烧,腾起层层烈焰。 苍轰然展翅,飞下树梢,右脚下跪,嘴巴伏地,左翼在额头上连拍三下,对着先祖远去的背影,久久地跪拜不起。 跪礼过后,苍站起身来,突然间激情喷发,羽毛在一片“滋滋滋”的声响中,一根接一根地挺立起来。它瞬间变得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接着,苍轰然一声,张开巨翅膀,腾空而起,飞到了琉晶城众议堂的顶上。 它环顾四周,发出七声长短不一的长啸。 啸声高亢激越,迂回婉转,在琉晶界上空久久回荡! 苍高高地挺立在堂顶,苍雄姿英发,睥睨天下,它那伟岸的身姿,就像一块巨大的磐石,高高矗立在堂顶,尽显威武、奔放和雄壮。 听到首领紧急召集的长啸之后,三十多只各类鹰鹫从琉晶城各大城堡的四面八方陆续飞进众议堂。 它们面对面分成两排,毕恭毕敬的垂首站立。 两排站在最前面的三位,是红眉、蓝颈、黄掌、褐顶、青鼻、赤耳六大族系的族长。 苍坐在金銮宝鼎上,看了看六大鹫族中的各大族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巨大的双翼“倏”地从肩膀两侧弹出,凌空拍了三下,掀起的旋风激流吹得它们的羽毛“呼呼呼”的不停飘动。 苍扫了各族长一眼,说:“今天,众议堂只留下红眉、蓝颈、黄掌、褐顶、青鼻、赤耳六大族长,其它族长请先回去料理各自事务。” 其它族长用右边的翅膀在额头上拍了三下,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嘈杂声音响,它们先后退去。 六大族长站在众议堂,怀着十分忐忑的心情,静候发落。它们刚才听到了首领的最紧急的长啸召唤,心中已经十分吃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项。 它们个个心知肚明,按照首领的行事风格,如果不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它是绝对不会发出最紧急的长啸信号的。 苍首先问红眉族长叶:“红眉族长,虫羯族如果对我们进行突然袭击,你族系掌管的兀拜森林城准备好了吗?目前情况如何?” 红眉族长叶的那红红的眉毛抖动了几下,向前一步,按照鹫族的规定,走到中央,右脚跪地,左翼在额头上拍了三下,说道:“鹫王,我们掌管的兀拜城的森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新的树种也是长势喜人。当然,我们绝对不会让虫羯族侵占我们的一寸土地。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吞入肚子里。” 苍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他们是不能吃的。吃了它们反而坏了我们的身体。它们总是在蠢蠢欲动,觊觎着我们的琉晶城,你们可千万不能够放松警惕。好,退下。” “是,鹫王。”红眉族长叶用右翼在额头上拍了三下,退在一边,躬身垂手而立。 苍的眼睛转了一下,它那头顶上的红色球也跟着慢慢的在转动。“蓝颈族长,你说说。” “鹫王,我们蓝颈族系掌管的银边城,城里的月洛河浆液暂时还算盈满,用管道接自冰川、岩壁洞穴、地底植物根系的各类液体供应正常,”蓝颈族长曷做了规定动作之后,伸了伸它那长长的蓝色颈项,“但近期偶而时断时续,现在帝国日益强大,势力日盛,为防敌入侵,兵将训练频繁,浆液供应大大超过了平常的供应量。” 苍沉思了片刻,头顶上的红色球停止了转动。半响,它才说:“要确保银边城城墙稳固,墙根不能有丝毫缝隙,以免导致泄漏。浆液点点滴滴都十分珍贵,必须派出精兵强将对银边城和月洛河严防死守,如银边城被攻破,将祸及子孙万代,鹫族将受灭顶之灾,我们将对不起鹫族的开宗帝祖,后果不堪设想。” 接着,驻守训术城、担纲战争保卫的黄掌族长晃,驻守乾叉城、管辖兵器制造的褐顶族长任,驻守仓笠城、专伺食物供给的青鼻族长鲍,驻守圣检城、负责行医治病的赤耳族长弋,先后向苍禀报了各自辖区的事务。 但是,它们毫无例外地都表达了同样的忧虑:如果虫羯族对鹫族发动突然袭击,依靠鹫族的现有力量,恐怕取胜的把握性很小。 苍听着它们的分析,脸上渐渐罩上凝重之色,最后变得神情肃穆起来。因为是鹫中之王,是一只为迎接六千年一次大战应运而生的精灵,苍一直对鹫族和琉晶界的未来命运怀着高度的警惕。 到了它这一代,因为担当的使命并不是维护现在的和平,也不是要把琉晶界建设得更加美好,而是要防御异族的联盟进攻,准备迎接生死存亡的千年之战。 这种严峻和残酷,使苍变得更加忍耐和坚毅。 它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异族已经攻破了琉晶城,脉归门瞬间如冰雪般消融的崩溃,兀拜森林火光冲天,月洛河毒浪翻滚…… 它那细小的红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闪动着火星。 伴随着一阵“咯滋咯滋”的清脆响声,苍开始长出了第二层的羽毛,它们一根接一根,自上而下的长着。它的骨骼在拨节生长,肌肉逐渐膨胀。它那像锋刃一样的弯钩小嘴,正闪着夺目的寒光,看起来比往常更加犀利。 瞬间,苍变得无比的霸气飞扬!它迅猛强悍而又机警灵敏。 此时,每一个族长都听到了来自它体内发出的“咕噜噜“旋流般的声响。 接着,苍张开巨翅,腾空而起,飞离座位,在众议堂中间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这张桌子有十余丈长、六丈宽,而且菱角杂乱无章,桌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沟沟壑壑。 它坐着的那张座椅更是稀奇古怪,歪歪扭扭,底盘却异常庞大结实。它的周围长着上百条长短、大小不一的根须和枝杈,就好像是刚才海水中捞起来的带着巨大树根,体型巨大而又张牙舞爪。 六大城堡的族长也各自飞落到类似这些奇形怪状的座椅上,围绕着桌子,对着苍坐下。 黄掌族长晃先是看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在看着首领,好像要等它发表意见似的。 但苍还是在想着什么,它那红色的眼珠不停地转来转去,头顶上的红色球体兀自转个不停,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黄掌族长晃首先打破了沉寂,抖了抖羽毛,说:“鹫王,虫羯族它们行走速度极快,爬墙越障如履平地。它们要进攻我们,我看,它们首先要破坏的地方,就是银边城。” “鹫王,虫羯族是毒家世族,家族繁衍速度极快,后生力量十分可畏!”青鼻族长鲍看到晃先开了口,说出了他老早就担心的一件事,“如果它们趁我们不注意——哪怕是派出一万只毒虫——来袭击我们的圣检城,那么,里面的所有食物都会变成毒药。这简直不可想象,太可怕了!” 褐顶族长任张开嘴巴,呵了一口气,接着说:“是啊!它们极其灵活,身子前后、左右都长着头,六只钳掌钢铁一样,加上它有八双眼睛,行动起来简直快如闪电。我还没有见过比它们更灵活的东西。” 接着,红眉族长叶用嘴啄了啄几片羽毛,拍了一下翅膀,说:“是啊,它们不仅速度极快,更糟糕的是,它们奇毒无比,只要它们经过的地方,青草就会化为烂泥一堆,树木变成枯枝败叶。我的兀拜城的森林要怎么样才能抵挡它们的进攻,我现在还是拿不出主意!” 蓝颈族长曷听了上面的话,神情凄惨,悲从中来。他咽了一下吐沫,喉咙里发出一声很大的“咕咚”响声,好像是最后喝一口月洛河的甘甜浆液似的。 曷带着声声叹息,说:“我那美丽的月洛河啊,你可千万不能遭殃啊!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呢?虫羯族早就想侵占我们鹫族帝国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只要它们把一碗毒汁倒入我们银边城的月洛河,那么,月洛河的浆液就成了毒液,月洛河就成了羯毒河。我们只要饮一小口,就会流血而亡,窒息而死!” 赤耳族长弋一想到虫羯族就既气愤又激动,它的胸脯激烈起伏。它尖声说道:“我恨不得马上就灭了他们!但是,我们拿什么对付它们?我们的兵器根本就不可能马上消灭它们。要是有一个瞬间就可以把它们彻底消灭的奇特兵器,那该多好啊!” 戈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一件事。它接着说道:“它要是蛰我们一下,我们就会又痒又痛,浑身发热,然后什么都看不到了。上一次,艾洛没有带卦卍刀,不小心进入它们的洞穴,被它们蛰了一下,浑身肿大,太可怕了!当时我们没有挖肉放血的工具,艾洛就这样被活活蛰死了。艾洛可是我们最好的弓箭制造师啊!” 苍从各大城堡族长的话语中听出了他们对虫羯族的恐惧和痛恨。 它比谁都明白,现在,鹫族帝国面临的最大危险,同时也是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蛰伏于北方的虫羯族。 虫羯族对南方鹫族帝国这片物产丰茂的天然居所觊觎已久,早就怀有侵略掠夺之心。它们的确是鹫族帝国六大城堡族长心中的恶梦。 只要一想到弓箭制造师艾洛就是因为中了虫羯剧毒而死,而且是死得如此惨烈和悲壮,它们就毛骨悚然,脊梁发冷。 ; 第21章 苍的宿命 在琉晶界,任何一只鹰隼都知道鹫族帝国最着名的弓箭制造师——艾洛。 鹫族帝国战鹰身上穿的甲铠和其它防护装备,弓弩、弦,和那柳叶形、三棱形的箭镞,还有带孔石刀,带齿的石锛,坚硬的石凿等等,这一切,都是艾洛发明的。艾洛是褐顶族长任,最值得信赖的助手。艾洛的死,让任痛心疾首,恸哭不已。当赤耳族长弋然一身从虫羯族的滩秃凹城回来、向鹫王报告艾洛是死讯的时候,任强迫自己按捺住内心的悲伤和狂怒。 当戈向鹫王说清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后,任只是看了戈几眼,然后发出啸声,请它一起到训术城的练兵场商议什么。 当它们来到练兵场后,任像突然炸起的雷霆一一样怒不可遏,当场就和戈厮打在一起。任的羽毛狂暴的卷起,那锋利的巨爪散发着绿色的寒光,它迅速向戈发起了攻击,两个族长就从练兵场的空地上开始一直厮打,后来它们还飞到了琉晶城的空中,进行了更加猛烈的交战。 正当它们在空中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苍像闪电一样飞到,毫不留情的极其锋利的刚爪从巨掌中弹射而出,它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任和戈牢牢地钳在巨掌之中,先把任狠狠地扔到了月洛河,然后再把戈捆绑在兀拜森林中。 如果当时不是被驻守训术城堡的黄掌族长晃及时发现,任和戈俩个族长非斗得两败俱伤包括! 任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它觉得戈没有担负起保护艾洛的责任,要到那么遥远而凶险的地方,也没有提醒艾洛要带上卦卍刀和必备的药物,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出发了,导致了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使帝国失去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弓箭制造师。 更何况,艾洛正在研究制造的狮驼弹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它就这样死了?! 狮驼弹可是杀伤力很强的爆炸性燃烧弹,如果它研究成功了,琉晶城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安全保障,防御和警戒的力量就大大增强了。 聪明的艾洛把狮驼弹的研制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下洞室中进行,制作狮驼弹的灶台、硝土、蓄水池、沉淀坑、晶土渣和筛、簸、箕等制造工具都已经作了十分的准备。 可就在这骨节眼上,它的天才的开发者艾洛就这样死了! 对鹫族帝国如此重要的一个鹰隼的死,任不愤怒、不催悲才怪。 苍一直牵挂着的是,艾洛的尸身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在何处?一个智慧而骁勇的帝国战士,它的行为是帝国的荣耀,它的死,是帝国的损失,以它对帝国的贡献和英勇的牺牲,艾洛理应得到帝国的厚葬。 但是,它的尸身,竟不知何处! 当时,为了打探虫羯族的真实情况,鹫族帝国就派出赤耳族长弋和弓箭制造师艾洛,前往虫羯族居住的琉晶界北部滩秃凹城一探究竟。 当时,艾洛在滩秃凹城刚一落地,偏偏就踩到了虫羯族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三只虫羯立刻爬上了艾洛的翅膀,艾洛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肿大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发出声声犀利的尖叫,大声提醒弋这里很危险,要马上离开。 弋在空中盘旋着,看到越来越多的虫羯往艾洛身上爬,当下着急万分,却不敢当空扑下解救。它知道这样做只能自取灭亡,得不偿失。它不停地呼啸,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艾洛被虫羯活活蛰死。 之后,弋从空中狠狠地扔下了三把卦卍刀,杀死了几十只虫羯,然后强忍悲痛,冲上云霄,往南返回。 然而,就是这三把卦卍刀所留下的一些鹫的味道气息坏了大事。虫羯族的嗅觉极其灵敏,马上派出三千只虫羯沿着隐隐飘在空气中的鹫族气息追寻而来,最终找到了鹫族帝国的所在地。 幸运的是,当时的巡逻鹫队发现了可疑的爬虫正在向帝国银边城的方向而来,马上向晃作了报告,晃及时部署兵力,在虫羯群距离银边城门还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五千只战鹫箭也似的飞到空中,投下火把、卦卍刀、利箭,把它们的大部分都消灭了。 但是,死里逃生的那部分回到虫羯国,把发生的事情向国王扎刺作了报告,扎刺从此发誓要彻底消灭鹫族帝国。 此后,虫羯国多次派出六角三眼雕到鹫族帝国进行暗中侦探,以摸清鹫族帝国的兵力部署、作战训练、边防工事等方面的情况,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好准备。 五年以后,想不到,虫羯族空前壮大。 一次,赤耳族长弋带领鹰队多次前往空中侦察,发现滩秃凹城的虫羯最多的时候简直就像空中的一大片乌云,场面极其恐怖,奇臭难闻的气息刺激得鹰队直流眼泪,咳嗽不止。 苍终于开始说话了。然而,他的话让所有的鹫都大吃一惊。他说:“我们取胜的唯一的办法,不是迎接它们的主动进攻。” 不迎接主动进攻,那还能干什么?难道敌人一来我们就投降不成?难道大家只有坐以待毙? 大家面面相觑。 “鹫王,它们报仇心切,肯定会对我们发动主动进攻。他们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是无法阻挡的。”赤耳族长弋着急地说。 苍不紧不慢的说:“最好的办法是我们首先向它们发动主动进攻,在他们的土地上彻底消灭他们。但是,如果它们先行一步,对我们发动主动进攻,我们只得被动应战!” 此言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有的在无可奈何干笑,有的甚至吃惊得不由自主地在洞中飞了几圈,接着又落回原位。 谁也不会相信,鹫族发动主动进攻消灭虫羯族会在某一天变成现实。 大家都认为,主动进攻虫羯族,不是不可能,但是,仅凭还不到两百万只的鹰群,要彻底消灭几十亿的如乌云一样的虫羯,谈何容易?即使带上所有的武器,从空中投掷,或者扔下火把,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虫羯族的滩涂地遍布不计其数的或大或小的洞穴,鹰群一进攻,它们就躲到深深的、弯弯曲曲的洞穴里面了,能够被消灭的仅仅是一小部分。 “我现在要找到属于人类——而不是我们鹫族——中的两个人,我们的愿望就能够完全实现。”苍十分坚定地说,“我必须割下我头上的雷霆左乾刀和风云右坤轮,然后交给人类中的这两个人,由他们掌握,注入他们各自的奇特能量,它们就威猛无比,就能彻底消灭虫羯族,保护我们家园的安全,更保护地球的安全。” “鹫王,你千万不能这样做!” “鹫王,万万不可呀!” “鹫王,舍不得啊!”刹那间,大家被苍的这一句话吓得羽毛倒竖,不约而同的哭喊起来。 他们知道,鹫王头顶上的两件宝物一旦分开,它的生命也就从此终结。 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这两件宝物,只有伴着鹫族的最高首领——神鹫——与生俱来,它们和神鹫的经脉相连,一旦分开,神鹫就会变成一朵藏青色的云彩,飘向远方,永不回来。 同时,两件宝物同时也幻成一朵苍形状的藏青色云彩,向冰火塔塔尖的方向飘去,此时,放在冰火塔塔尖的珠玑宝盒就会远远的自动打开,这朵藏青色的云彩飘到盒前,然后就缓缓进入其中,完全进入后,宝盒就复又盖上。 直到下一代鹫王诞生之时,这两件宝物就连着它的血脉,重又出现在新鹫王的头顶之上。 “这是先祖的命令!先祖已经托梦于我,叮嘱我必须这样做!”苍掷地有声地说,“我已经感觉找到了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的人类特种人。他们好像离我既很近,又很远。” 苍用严肃的口气说,“今天我救的那个人,他身上发出的微弱的信息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他的生命活力越强大,这种气息就越强烈,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尽快醒过来、活过来。” 各族长一听是先苍大声说道:“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也是我的宿命!你们是没有办法能够改变的!” 突然间,他头顶上的羽毛倒竖,巨翅上那几撮最长、最尖的羽毛甚至开始拍打起来,洞内立刻呼啸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大风。 与此同时,他那红色眼睛放射出闪电一样的精光,横扫在它们的身上,它们隐隐地感觉到像是被鞭抽打一样的痛。 “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们鹫族帝国将面临被虫羯族王国吞噬的危险,而且,在我们的琉晶界里,你们知道吗,想吞并我们帝国的异族并不止虫羯族一个。” 此言一出,族长们一个个顿然失色。它们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而且我们帝国创界之祖吉的命令!是先祖的命令!!” 各个族长一听,立刻跪下,匍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向先祖祈福感恩。 创界先祖吉,是鹫族帝国的灵魂和精神。 在琉晶界,它是万代敬仰的开山帝祖,超越一切之上。 ; 第21章 宿命 在琉晶界,任何一只鹰隼都知道鹫族帝国最有名气的弓箭制造师——艾洛。 现在,鹫族帝国战鹰身上穿的甲铠和其它防护装备,弓、弩、弦,和那柳叶形、三棱形的箭镞,还有带孔的石刀,带齿的石锛,坚硬的石凿等等,这一切,都是艾洛的发明。 艾洛是褐顶族长任最得力、同时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助手。艾洛的死,让任痛心疾首,恸哭不已。 当赤耳族长弋孒然一身从虫羯族的滩秃凹城回来,向鹫王禀报艾洛死讯的时候,任当时就强迫自己按捺住内心的悲伤和狂怒。 当戈向鹫王说清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后,任只是看了看戈几眼,然后发出了邀请的啸声,请它一起到训术城的练兵场商议什么。 戈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跟着任出去了。 当它们来到练兵场后,任像突然炸起的雷霆一样怒不可遏,当场就和戈厮打在一起。任的羽毛齐刷刷狂暴的卷起,那锋利的巨爪散发着绿色的寒光,它突如其来迅速的向戈发起了攻击。 两个族长就这样从练兵场的空地上开始胶着搏斗,后来它们飞到了琉晶城的空中,进行了更加猛烈的交战。 正当它们在空中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苍就像闪电一样迅猛地飞到,它那极其锋利的刚爪从巨掌中弹射而出,苍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任和戈牢牢地钳在巨掌之中,它先是把任狠狠地扔到了月洛河里,然后再把戈牢牢地捆绑在兀拜城的森林中。 如果当时不是被驻守训术城堡的黄掌族长晃及时发现,任和戈俩个族长非斗得两败俱伤不可! 任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它觉得戈没有担负起保护艾洛的责任,要到那么遥远而凶险的地方,也没有提醒艾洛要带上自己的卦卍刀和必备的药物,就那样匆匆忙忙地出发了,导致了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使帝国失去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弓箭制造师。 更何况,艾洛正在研究制造的狮驼弹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它就这样死了?! 狮驼弹可是杀伤力很强的爆炸性燃烧弹,如果它研究成功了,琉晶城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安全保障,防御和警戒的力量就大大增强了。 聪明的艾洛把狮驼弹的研制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下洞室中进行,制作狮驼弹的灶台、硝土、蓄水池、沉淀坑、晶土渣和筛、簸、箕等制造工具都已经作好了十分充分的准备。 可就在这骨节眼上,天才的开发者艾洛就这样死了! 对鹫族帝国如此重要的一个鹰隼的死,任不愤怒、不催悲才怪。 苍一直牵挂着的是,艾洛的尸身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何处?一个智慧而骁勇的帝国战士,它的行为是帝国的荣耀,它的死,是帝国的损失,以它对帝国的贡献和英勇的牺牲,艾洛理应得到帝国的厚葬。 但是,就连它的尸身,现在竟然还是下落不明! 当时,为了打探虫羯族的真实情况,鹫族帝国就派出赤耳族长弋和弓箭制造师艾洛,前往虫羯族居住的琉晶界北部滩秃凹城一探究竟。 当时,艾洛在滩秃凹城刚一落地,偏偏就踩到了虫羯族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三只虫羯立刻爬上了艾洛的翅膀,艾洛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肿大起来,痛得在地上打滚,发出声声犀利的尖叫,大声提醒弋这里很危险,要马上离开。 弋在空中盘旋着,看到越来越多的虫羯往艾洛身上爬,当下着急万分,却不敢当空扑下解救。它知道这样做只能自取灭亡,得不偿失。它不停地呼啸,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艾洛被虫羯活活蛰死。 之后,弋从空中狠狠地扔下了三把卦卍刀,杀死了几十只虫羯,然后强忍悲痛,冲上云霄,往南返回。 然而,就是这三把卦卍刀所留下的一些鹫的味道气息坏了大事。虫羯族的嗅觉极其灵敏,马上派出三千只虫羯沿着隐隐飘在空气中的鹫族气息追寻而来,最终找到了鹫族帝国的所在地。 幸运的是,当时的巡逻鹫队发现了可疑的爬虫正在向帝国银边城的方向而来,马上向晃作了报告,晃及时部署兵力,在虫羯群距离银边城门还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五千只战鹫箭也似的飞到空中,投下火把、卦卍刀、利箭,把它们的大部分都消灭了。 但是,死里逃生的那部分回到虫羯国,把发生的事情向国王扎刺作了报告,扎刺从此发誓要彻底消灭鹫族帝国。 此后,虫羯国多次派出六角三眼雕到鹫族帝国进行暗中侦探,以摸清鹫族帝国的兵力部署、作战训练、边防工事等方面的情况,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好准备。 五年以后,想不到,虫羯族空前壮大。 一次,赤耳族长弋带领鹰队多次前往空中侦察,发现滩秃凹城的虫羯最多的时候简直就像空中的一大片乌云,场面极其恐怖,奇臭难闻的气息刺激得鹰队直流眼泪,咳嗽不止。 苍终于开始说话了。然而,他的话让所有的鹫都大吃一惊。他说:“我们取胜的唯一的办法,不是迎接它们的主动进攻。” 不迎接主动进攻,那还能干什么?难道敌人一来我们就投降不成?难道大家只有坐以待毙? 大家面面相觑。 “鹫王,它们报仇心切,肯定会对我们发动主动进攻。他们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是无法阻挡的。”赤耳族长弋着急地说。 苍不紧不慢的说:“最好的办法是我们首先向它们发动主动进攻,在他们的土地上彻底消灭他们。但是,如果它们先行一步,对我们发动主动进攻,我们只得被动应战!” 此言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有的在无可奈何干笑,有的甚至吃惊得不由自主地在洞中飞了几圈,接着又落回原位。 谁也不会相信,鹫族发动主动进攻消灭虫羯族会在某一天变成现实。 大家都认为,主动进攻虫羯族,不是不可能,但是,仅凭还不到两百万只的鹰群,要彻底消灭几十亿的如乌云一样的虫羯,谈何容易?即使带上所有的武器,从空中投掷,或者扔下火把,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虫羯族的滩涂地遍布不计其数的或大或小的洞穴,鹰群一进攻,它们就躲到深深的、弯弯曲曲的洞穴里面了,能够被消灭的仅仅是一小部分。 “我现在要找到属于人类——而不是我们鹫族——中的两个人,我们的愿望就能够完全实现。”苍十分坚定地说,“我必须割下我头上的雷霆左乾刀和风云右坤轮,然后交给人类中的这两个人,由他们掌握,注入他们各自的奇特能量,它们就威猛无比,就能彻底消灭虫羯族,保护我们家园的安全,更保护地球的安全。” “鹫王,你千万不能这样做!” “鹫王,万万不可呀!” “鹫王,舍不得啊!”刹那间,大家被苍的这一句话吓得羽毛倒竖,不约而同的哭喊起来。 他们知道,鹫王头顶上的两件宝物一旦分开,它的生命也就从此终结。 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这两件宝物,只有伴着鹫族的最高首领——神鹫——与生俱来,它们和神鹫的经脉相连,一旦分开,神鹫就会变成一朵藏青色的云彩,飘向远方,永不回来。 同时,两件宝物同时也幻成一朵苍形状的藏青色云彩,向冰火塔塔尖的方向飘去,此时,放在冰火塔塔尖的珠玑宝盒就会远远的自动打开,这朵藏青色的云彩飘到盒前,然后就缓缓进入其中,完全进入后,宝盒就复又盖上。 直到下一代鹫王诞生之时,这两件宝物就连着它的血脉,重又出现在新鹫王的头顶之上。 “这是先祖的命令!先祖已经托梦于我,叮嘱我必须这样做!”苍掷地有声地说,“我已经感觉找到了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的人类特种人。他们好像离我既很近,又很远。” 苍用严肃的口气说,“今天我救的那个人,他身上发出的微弱的信息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他的生命活力越强大,这种气息就越强烈,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尽快醒过来、活过来。” 各族长一听是先苍大声说道:“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也是我的宿命!你们是没有办法能够改变的!” 突然间,他头顶上的羽毛倒竖,巨翅上那几撮最长、最尖的羽毛甚至开始拍打起来,洞内立刻呼啸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大风。 与此同时,他那红色眼睛放射出闪电一样的精光,横扫在它们的身上,它们隐隐地感觉到像是被鞭抽打一样的痛。 “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们鹫族帝国将面临被虫羯族王国吞噬的危险,而且,在我们的琉晶界里,你们知道吗?想吞并我们帝国的异族并不止虫羯族一个。” 此言一出,族长们一个个顿然失色。它们一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而且我们帝国创界之祖吉的命令!是先祖的命令!!” 各个族长一听,立刻跪下,匍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向先祖祈福感恩。 创界先祖吉,是鹫族帝国的灵魂和精神。 在琉晶界,吉是万代敬仰的开山帝祖,超越一切之上。 第22章 复活 各个族长都曾经领教过苍发怒时那雷霆万钧的气势。 现在,它这倒竖的羽毛、发红的眼睛、滚滚而来的呼啸就是前兆,为了免受更大的遭殃,它们再也不敢言语。 苍飞回到金銮宝鼎,看到六大城堡的族长已经不再如先前一样群情激奋,渐渐变得安静下来。苍心中那堆被战火点引而熊熊燃烧的烈焰,此时正慢慢变弱,直至最后还留着几颗小火星。 它逐渐恢复了冷静,愤张的羽毛一颗接一颗的舒缓下来,刚才飞扬跋扈的霸气雄风也正慢慢收敛。 但是,刚才大家那错综复杂的表情、难以控制情绪等种种表现,却在它的心中挥之不去。 看来,虫羯族的毒性和崛起已经给大家留下沉重的阴影,甚至是极度的恐惧。 三年前的那一天,三万只虫羯用它那异常灵敏的嗅觉,一路上探寻着弋留在卦卍刀上和空气中的气息,悄悄往琉晶界银边城的方向进发,想探究鹫族帝国的真实情况,为接下来要发动的战争做好准备。当它们来到距离银边城门还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的时候,就被黄掌族长晃的巡逻鹫队发现了。 接到晃的报告后,苍指挥着五千只战鹰箭也似地飞到了虫羯正压阵而来的地方,苍和晃尖啸着,率领战鹰飞到空中,对准这三万只入侵的敌人射出了利箭,投下了火把、卦卍刀和各种石头,对这些虫羯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杀傻戳! 面临大军压阵的虫羯不仅没有半点后退的迹象,反而表现得异常英勇,它们用尽全力,从地上跳起,向空中喷射着一注注毒液。 战鹰迅速躲避! 但是,几百只飞到低空的战鹰因为躲闪不及,被疾射而来的毒液击了个正中,它们掉落在地,身体很快膨胀,最后全身爆炸,惨不忍睹! 这是苍第一次和虫羯的正面交锋。第六十代鹫祖也曾经告诉过苍它当年与虫羯战斗的情形,但苍当时远远不会想到竟会如此惨烈! 亲身经历过了这一次正面的交锋,苍终于领教到了虫羯的狰狞和可怕! 所以,六大族长对虫羯族的害怕和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的的确确有来由的。但是,如果虫羯还要再次侵略帝国,无论有多大的害怕和恐惧,鹫族的战鹰都必须勇敢面对。 苍已经在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如果那一天,毁灭性的灾难真的来临,如果人类特种人能够挺身而出,它就按照第一代先祖吉的叮嘱,毫不犹豫地取出卦卍刀,割下头上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交给这两个人类特种人,拜托他们来拯救鹫族的命运。 想到这来,苍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而是激起了万丈豪情。它很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战将谈羯色变,闻风丧胆,萎靡不振。 现在,是要它们克服内心恐惧的时候了!苍耸了耸翅膀,把它收合到最舒服的体位,然后,苍深情地对它们说: “六千年以来的第一次大劫难,就降临在我们这一代的身上了!我们不管虫羯长着几个头、几只钳掌、几双眼睛,不管它们的毒性何等巨大,也不管它们有多灵活、多强大,如果战争来临,我们只有前进,而不是倒退。” “如果因为我们本身的无能——包括我的无能——导致我们不能战胜它们,那我们就要取得人类特种人的支持。所以,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就必须割下我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然后交给这两个人类特种人,请他们来帮忙我拯救帝国的命运。” “我希望,我们兀拜城森林依然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水流潺潺,青草不会化成烂泥一堆,树木不会变成枯枝败叶。月洛河的浆液永远那样清澄纯净,碧波荡漾,清新甘甜。” “我希望,褐顶族长任可以组织力量继续研制艾洛留下的狮驼弹;青鼻族长鲍管辖的仓笠城堡还能够继续为我们伟大而光荣的帝国源源不断提供精美的食物。” “我希望,我能够看到赤耳族长弋终于找到了蛰死艾洛的杀手,抓住了为艾洛复仇的机会,用自己手中那把锋利的卦卍刀,破开仇敌的胸膛。” “当然,我还希望,当我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离开我以后,会出现奇迹:我并没有变成云彩飘向远方,而是依然和你们在一起,共同守护和建设我们的家园。”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我的雷霆左乾刀和风云右坤轮不会变成云彩,不会往冰火塔方向飘去,冰火塔尖的珠玑宝盒永远不会打开!” 苍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强烈地震荡着族长们的耳膜。它们神情肃然,屏声静息,聆听着首领发自肺腑的声音。 “如果需要,我完全可以牺牲我自己!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堪比帝国的和平与繁荣更重要!更何况是我这区区之体。” 苍飞离金銮宝鼎,在众议堂的中央落下,缓缓地走着,一话也不说。突然间,它猛一回头,用犀利的眼光扫了扫六大族长一眼。 苍激动地说:“难道你们想让我们这个世代居住的琉晶城被彻底毁灭吗?如果你们居然会这样想,我就为你们感到可耻!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先帝冒险飞过险恶的摹觅岩、邪量洞和迩莫崖,最终选择在琉晶城建基立业,其中艰苦可想而知!” 苍继续说道:“后来,摹觅岩的五通蛇头、邪量洞的长刺蝙蝠和迩莫崖的三寸野兽,以我们的先帝曾经侵略过它们的领地为由——其实,我们的先帝在创界之初只是经过了它们的领地,并没有破坏、更不要说是侵略过它们的一寸土地——曾经先后发起过小规模的战争,进犯过我们这个美丽的琉晶城,但都被我们的先帝打败了。” 苍的巨翅在空中虚拍几下,发出沉闷而浑厚的回响。 苍逐一看了它们一眼,厉声说道:“虫羯进攻我们,我倒是不怕!第一代鹫族吉告诉我,在将来的某一天,虫羯将联合五通蛇头、长刺蝙蝠、三寸野兽三大异族,对我们进行一次规模最大的进攻,要把琉晶城变成它们的王国,还要侵犯地球,危害人类,你们知道吗?” “啊?它们自己不都是有好好的地方吗?干吗就要侵占我们的帝国?” “哦!有可能吗?它们竟然有如此险恶用心?太可怕了!” “还会有这样的事?只要发生战争,都是你死我亡的下场,悲剧啊悲剧,难道就不能制止吗?” “不管那么多了!来吧,让它们尽管来吧,我们准备着,和它们决一死战!” 各个族长听了大惊失色,有的担心,有的无奈,有的害怕,有的愤慨,各自嘘嘘不已。它们知道先祖开基立业的故事,也听说过先祖曾经和五通蛇头、长刺蝙蝠、三寸野兽进行过交战一事,虽然当时鹫族损失惨重,但最后还是胜利了。 六大族长们一直认为战争将永远成为历史烟尘,永远不可能再次发生。万万想不到的是,五通蛇头、长刺蝙蝠和三寸野兽的后代到了现在都还是那么侵略成性,对美丽富饶的琉晶城还是念念不忘,垂涎欲滴。 今天,正是它们,又一次把战争的危险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大家都应该知道,如果这场四大异族联盟的战争真的爆发,我们胜利的把握非常小。”苍把翅膀收了起来,在原地跳动了几下,抖了抖浓密的眉毛。“现在唯一能够挽救我们的,就是我刚才救回来的那两个人。” 各族长急忙问为什么。 苍说:“只有通过他们,我才能找到我那风云右坤轮的主人。这个主人,就是他们的女儿。” 苍告诉六大族长,那一天,它在兀拜城森林中栖息,正要入睡的时候,它的身子突然被什么-重重地拍了一下,使它从睡梦中惊醒。 苍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创界先祖吉。 吉大声对它说:“快点!赶快去地球,救救两个人,他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吉一说完,也不等苍要说些什么,狠狠地推了苍一把。 苍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苍在吉发出的冥弥波的引领下,风驰电掣般穿过了脉归门,来到了地球,正赶上栗板索和铁莲莲正往悬崖底下坠落,于是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俯冲下去,腾出利爪,一先一后,把他们牢牢地抓在脚掌心中。 当它把他们抓在爪心时,它就感觉到了栗板索身上的一股神秘的勃勃滚动力量,从它的左脚掌一股接一股的传来,传遍了它的左全身。 而从铁莲莲身上传来的,却是一股绵柔的韧劲,这两股内力最终汇合在它头顶的圆球上,接着蔓延开来,此时,它那雷霆左乾刀开始有了轻微的震动,而风云右坤轮却剧烈地抖动个不停! 它们似乎要挣脱某种羁绊腾空而去,又好像是获得了一种神奇的召唤,不停地倾斜摆动,要往前方飞去。 “后来创界先祖吉告诉我:当他们坠下悬崖的时候,他们的女儿被她的母亲从车窗里扔了出去,他们正在进行着生死分离,难以割舍!他们就要这样死去,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们要抗争、要挣扎!他们这种强烈的愿望就变成奇特的信息,传递给了我。” 接着,苍又把只有依靠这两个人才能找到太极球,才能找到地球上埋藏着钻石和黄金的神秘地方,才能把从这个地方获得的黄金和钻石镶入脉归门,使鹫族帝国幸福平安、永远屹立在琉晶界而不倒、从而实现先祖未竟的愿望等事也逐一说了个明白。 听鹫王这样详细的一说,族长们终于明白了鹫王救起人类的初衷,并明白了人类特种人在捍卫帝国领土和安全方面的重要性。 它们当即匍匐在地,齐声说道:“让帝国恩人早日恢复健康,让小主人安好。” 苍微闭双眼,计算着栗板索、铁莲莲恢复健康的日期。 就在静念之间,突然一道灵光在额际闪过,苍已然知道了答案。 苍睁开微闭的双眼,沉思了一会,然后对众族长说道:“如果琉晶城瓦胎树的第十六片玉叶快要长成的时候,他们的元气,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说完,苍高兴得扑腾起翅膀,飞离了座位。 族长们依旧匍匐在地,齐声道:“但愿帝国的恩人早日康复,共同捍卫我们的家园。” 瓦胎树是鹫族帝国的国树,生长在兀拜城的莽莽森林中,是兀拜森林中最珍贵的树种,瓦胎树长出一片叶子,人类的时间就过了一年。当第十六片叶子长出来的时候,人类世间就相当于过了十六个年头。 “我身上的冥弥波告诉我,当他们就快要完全恢复到时候,他们就会去一个地方,到了那一天,那两个人类特种人就会同时出现!”苍在金銮宝鼎的上空盘旋着,朗声说道:“其中一个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们的女儿——也就是我风云右坤轮的女主人。而我那追寻已久的雷霆左乾刀的男主人,也就在那一天同时出现,不过,他是第一次出现。” “有一件事情,你们是肯定想不到的。”苍飞翔了几圈,开始慢慢降落。在降落过程中,说道:“到那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了。” 任听得似乎着了迷一样,恍惚着问:“鹫王,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的主人都出现了,还有其他什么人啊?那不是多余的吗?” 苍回答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我们两个恩人推下悬崖的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一个后来会遭到报应的无耻小人。” 六大族长唏嘘不已,连连惊呼! 戈这时想起了还躺在莲花台第五层冰火塔中受了重伤的那两个人,心中极其挂念。于是问道:“鹫王,我们未来的恩人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现在形势紧迫,万一战争突然降临,我们该如何抵御?” 苍就要回答,此时,但见一白影飘然而至,医蜀国妙手神医——玄医修——已经来到了跟前。 玄医修精神矍铄,一头银发熠熠生辉,脸蛋却如婴孩般红润。 “鹫王,受伤人类所断的骨骼都已经按照原位接驳完毕,只是……”玄医修银丝飘忽,他看了苍一眼,不紧不慢的说。 “只是什么?”苍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内心十分着急。 “只是摔得太严重了。我从未见过如此重伤!如此重伤,尚还残存余息,已经是个奇迹。”说到这里,玄医修语气逐渐加重,缓缓说道:“如果要完全恢复人类的元气,可能要待瓦胎树长出第十五片玉叶。” 苍说过,等瓦胎树的第十六片玉叶快要长成的时候,他们的元气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它和玄医修说的,才一叶之差! 众族长脸露惊奇和赞许之色,一齐看上鹫王。 苍却不斜视,目不转睛地盯住玄医修,问道:“我们要注意些什么?只要他们能够尽快醒来,完全康复,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对你们的重要性,”玄医修说,“还是要把他们放在莲花台下第五层冰火塔里,要注意的是,”玄医修转而面对对身后的四只医护鹰隼,提高了声音,对它们特别叮嘱:“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算起,当瓦胎树的根流出第一滴汁液的时候,你们就要把男的翻右身,女的翻左身,让他们相对而卧。” 玄医修说完,走到赤耳族长弋旁边,如此这般,又细细吩咐了一番。 接着,玄医修从袋中取出一面黄巾,递给苍,同时又嘱道:“刚才所说,是最为重要的部分,是关键中的关键。虽然记在巾上,但还是要口授一遍。其它疗程方法,按巾上要求做到即可。” 话语刚落,玄医修“呵呵呵”一阵朗笑,只见身形一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看了看黄巾上的所写,脸上渐渐露出明朗之色,它把黄巾交给赤耳族长弋,飞回到金銮宝鼎上坐定,神情肃然,却忍不住兴奋地说道:“我们的恩人有救了,我们的帝国也可以保全了!玄医修鼎力相助,我们永志不忘。” 众族长兴奋不已,齐声欢呼! 按照黄巾上所述,弋谨小慎微地对栗板索、铁莲莲进行精心治疗,不敢有半点疏忽。 当瓦胎树的第一滴汁液流出来的时候,它把栗板索翻成右卧位,铁莲莲成左卧位,让他们相对而卧。 当瓦胎树的第二滴汁液流出来时,把他们翻平身,平卧。 第三滴汁液流出来时,把他们翻身,成背靠背而卧。 第四滴汁液流出来时,把铁莲莲放入火塔、栗板索放入冰塔。 第五滴汁液流出来之时,把铁莲莲放入冰塔、栗板索放入火塔。第六滴汁液流出来之时,让他们平躺,从此勿动。 瓦胎树的第一片玉叶长出来了,栗板索、铁莲莲有了细微的呼吸声。 第二片玉叶长出来了,他们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第三片玉叶长出来了,他们的拇指抖了一抖……。 就这样,栗板索、铁莲莲断裂的骨骼、重创的五脏,在慢慢的弥合、恢复、再生长,人体的元气也由近乎衰亡而渐生旺盛。 在地球之外的琉晶界,苦难深重的栗板索、铁莲莲,就这样开始慢慢地复活。 ; 第23章 全球灾难课程 光阴荏苒。 栗翰梅住在二叔栗板探北京的家里,快乐地读完了幼儿园,接着就上了小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一天天快乐地学习着,健康的成长着。 在栗板探夫妇的精心照顾下,还有栗翰青姐姐的陪伴,栗翰梅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快乐。她聪明、淘气,可爱,经常给奶奶洗脚、捶背,还帮忙做些拖地板、擦窗户等家务活,给这个吉祥的家庭增添了很多温馨和快乐。 每到栗翰梅生日的那一天,栗板探都会带上年迈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全家老小一起出动,选择就近一家最好的酒店,为栗翰梅庆生。 这时候,远在英国的爸爸妈妈就会打电话过来,和栗翰梅对话,祝她生日快乐。 今年的这个生日,栗板探和往常一样,带上全家人,热热闹闹的向离家最近、同时也是最好的酒店出发了。这一次,他换了一个刚开张不久的五星级酒店,一是要换换胃口,二是带老母亲来开开眼界。 在大家齐声唱起的《生日快乐》歌中,栗翰梅许了愿,吹了蜡烛,接着,大家就进入了包厢,开始了丰盛的生日晚宴。 老奶奶看着一家大小幸福和睦、其乐融融,孙女们蹦蹦跳跳、欢呼雀跃的,打心里十分欢喜。阙妮坐在老奶奶的右边,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帮老人夹菜、舀汤的,一直忙个不停。 栗板探在母亲的左边坐着,帮母亲剔去清蒸东星斑的骨头,再把鱼肉切成小片,放在母亲面前的盘碟里。酒店餐饮部经理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栗板探婉言拒绝了。 他礼貌地对经理说:“这是我自己的母亲,不是我的客人,让我自己来吧。” 母亲先是高高兴兴地吃着,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心事。阙妮知道,老人有开始挂念起他的三儿子栗板索和她三儿媳铁莲莲了。 “妈,你不要担心,板索和莲莲都是好好的,”阙妮移了移座椅,和老人靠得更近些,“有我们照顾您,也是一样的。你就安安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别去想太多了。” 老奶奶说:“妮妮呀,当母亲的,哪一个不是为儿女们牵肠挂肚啊!可是,我只能空想着板索、莲莲他们,就是看不见他们、摸不着他们。”话一说完,老人就凄然泪下。 栗翰青见奶奶哭了,就拉着妹妹的手,赶忙来到奶奶的身边,一个捶背,一个敲腿,争先恐后地安慰着奶奶。 栗翰梅想了一想,有了主意。他来到栗板探身边,认真地说:“二叔,我要和我爸爸妈妈视频对话,让奶奶也看看他们,我们也看看他们,这样,奶奶就不哭了。你说好不好?” 栗翰梅的这个要求太突如其来了!那个英国的爸爸、妈妈是栗板探的堂弟栗保华及其妻子吴燕假冒的,他们俩的声音和栗板索夫妇倒还是有点相像,但是论长相,栗保华粗一看去,和栗板索是有六、七分相像,一般情况下可以蒙混过去。 但是,吴燕和铁莲莲的区别可就大了,吴燕的脸是个瓜子脸,而铁莲莲的脸则相对胖一些。 要是看了视频,一切岂不是就彻底露了陷? 栗板探被栗翰梅的这个要求弄懵了。他的心中一阵慌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强装镇静,好像没听到栗翰梅说什么似的,他故意站了起来,往桌子中间的深海鱼大拼盘去夹几块生鱼片。 “二叔!”栗翰梅用力拉了栗板探的衣角。 “啊?梅梅,你要吃什么?深海鱼怎么样?”栗板探转头望着她,“这个生鱼片很有营养,味道特别好,我小时候对它垂涎三尺,现在,你看,这个深海片,哦不,深鱼片,多美妙的深鱼片啊……啊,它就在我们的眼前……” 栗板探既手忙脚乱,又心慌意乱,为了转移栗翰梅这个精灵鬼的注意力,他就没话找话瞎说了一通,他想尽量说得天衣无缝轻松自如些,却想不到是适得其反,竟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二叔,这不是深海片,也不是深鱼片,是深海鱼片。这都不懂,您以后要多看书,多学习,”栗翰梅仰起脸来,在纠正了栗板探的错误同时,还顺便批评他学习态度不端正,“不要老是讲吃吃吃的,请你视频一下我的爸爸,让奶奶和我看看我的爸爸妈妈。” 栗板探急得脑门直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把手机拿出来,装模作样地摆弄着,不断地说:“好、好,好,我来连接视频。” “板探,你怎么糊涂了?”阙妮看到丈夫一脸的窘迫,就及时为他解围。“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伦敦时间是凌晨五点呀,人家板索和莲莲不要睡觉啊?别这么不礼貌,别影响他们的休息。” 栗翰梅睁大着眼睛,听着二婶把话说玩。她想了想,很快就算出来了北京和伦敦的时间差。 她接着向栗板探着说道:“那……二叔,那我们明天下午两点和我爸爸妈妈视频,好吗?” 栗板探问:“为什么要在明天下午两点呢?” 栗翰梅说:“很简单啊!刚才二婶说了,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伦敦时间是凌晨五点。我算了一下,北京和伦敦的时间就相差八个小时。明天下午我们这里的两点,正好是我爸爸妈妈那边的上午十点,那时候,他们应该起床了。” 栗板探惊奇栗翰梅那迅捷的反应。他诧异地看了看侄女,然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好、好、好,明天下午两点视频。” 生日晚宴结束后,栗板探一回到家,就避开栗翰梅,躲到自己的卧室里,给在伦敦的堂弟栗保华打了电话,交代他记得提醒吴燕明天要好好的化妆。 最后,栗板探郑重地说:“我马上把莲莲的数码相片发到你的微信,明天你就叫化妆师按照相片去化妆,越像越好。” 第二天下午两点,视频接通了,栗翰梅抢先夺过手机,先给奶奶了。 老奶奶看着视频中三儿子和三儿媳的模样,虽然有点变形和模糊,比真实的他们要差了些,但还算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他们那曾经熟悉的模样,心里乐滋滋的,也就放心许多了。 “妈妈,视频中的你和爸爸怎么变了呀?都不像以前的你了。”栗翰梅看着视频中的妈妈,高兴极了,捧着手机不放。“你比较胖了,以后就变成大胖子了!” “爸爸妈妈在这里的工作,不会像以前在中国那么辛苦,吃的东西也很好,环境也很优越,所以变胖了。”妈妈这样回答。 “你那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吃啊?下次带点回来,给奶奶吃,奶奶很想你们,一想起你们就流眼泪,”栗翰梅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妈妈,你和爸爸要早点回来,不要太忙了,不要让奶奶老是在惦念你们,担心你们!” “好的!我的宝贝女儿,”妈妈沉默了几秒,看来心情也很难过。接着,她用涩涩的口气说:“你叫奶奶放心,我这里不会很辛苦,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你看,妈妈前不久前刚休息了十天,就连自己长胖了也不知道啊。” “哈哈,妈妈快变成大胖子了,”栗翰梅高兴地说,接着又敏感地问,“妈妈,你的声音怎么也和以前不一样呢?有点沙哑了。” “啊?会吗?我的女儿真聪明,连这也被你听出来了,”妈妈的语气显得既惊奇又爱怜,“我一直瞒着你呢!好女儿,妈妈的咽喉有点小毛病,上个月做了个小手术,可能以后都是这种声音了。” “无论你怎么变,你都是我的好妈妈。”栗翰梅大声说,“妈妈你说是不是?还有爸爸也是!” “是的,我的宝贝,你真懂事,”妈妈声音哽咽了,“你是我们家最可爱、最可亲的宝贝,爸爸妈妈一辈子都爱你,都会呵护你的!” “谢谢妈妈!”栗翰梅说,“你和爸爸要保重身体,早点回北京,我们大家很想念你,奶奶一提起你们就伤心,她十分想念你们。” 听着他们的对话,栗板探、阙妮心痛如绞。 他们明白,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谎言,会被捅破的! 到了那一天,大家面对栗翰梅,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谁也不敢去想象。 从回到北京的第一天起,栗氏兄弟为培养栗翰梅拥有一颗坚强的内心,就精心选择了一个教育机构,利用周末、寒暑假的时间,把栗翰梅和栗翰青一起送到这所机构里,接受了一系列特殊课程的学习和心理训练。 这所机构的教育专家、心理学家精心选择了全球典型的悲剧性事件,讲解了痛失亲人、自强不息、胸怀理想、努力拼搏,直到获得巨大成功的案例,带领栗翰青、栗翰梅走进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而又真实的世界。 栗翰梅永远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在发生,这些事情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让她更加吃惊的是,人看起来那么渺小,但是精神的力量却坚不可摧,而且只要矢志不移,持之以恒,就还可能创造奇迹。 经过这段时间科学而有效的灾难及求生系列教育,她们那幼小心灵得到了强烈的震撼和洗礼,为她们早早埋下了坚忍不拔、逆境奋发、顽强拼搏的精神种子。 到了小学六年级,栗翰梅已经完成了所有课程的学习和心理训练。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一结束,栗翰梅就和姐姐坐上了前来接送的专车,在保镖的监护下,高高兴兴地往家中方向驶去。 一进人家门,她们就觉得家里出奇的安静。 栗翰梅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气氛。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急切地去寻找奶奶,看看奶奶是否还是戴着老花镜,是否正抱着那只可爱的小花猫。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栗翰梅撒开小脚丫,冲进了阳台,这是奶奶抱着小花猫晒太阳的地方。 奶奶静静地坐在垫得软绵绵的靠背椅上,小花猫在她的膝盖、胸前爬上爬下,一会儿眨动着玻璃球一样的眼珠望着她,一会儿翘着尾巴急得团团转,惊慌地“喵喵”叫着。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栗翰梅跑到奶奶跟前,欢快得像一只小鸟,“我来给你捶捶背。” 奶奶闭上了眼睛,脸上荡漾着幸福的、暖暖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悦耳的呼唤了。 阳台上,阳光明媚,花草鲜艳。习习吹来的微风,拂动着动奶奶耳际的银丝。 栗翰梅拉着奶奶的手,不见反应,以为奶奶是睡着了。她马上叫了栗翰青过来,栗翰青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和爸爸妈妈挂了电话。 保姆匆匆忙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吓得满脸苍白。她站在老人旁边,手足无措,紧张得额头直冒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栗翰梅再次拉着奶奶的手,见毫无反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没有照顾好我的好奶奶,就怪你,就怪你!”栗翰梅哭得像个泪人儿,握起她的小拳头,像个小疯子似的,不停地捶打着保姆的大腿。保姆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她的捶打,一言不发,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栗板探、阙妮和保健医生几乎同时赶到家里。 老妈妈最近精神都很好,没有任何征兆,怎么突然间就不会说话了呢?栗板探跪在母亲的膝下,大声地呼喊着“妈妈”,抚摸着她那历经沧桑、干枯粗糙的双手,真希望她能够从沉睡中醒来。 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和父亲一起,栉风沐雨,历经千辛万苦,才把他们三个儿子抚养成人。 在那个特别困难的年代,栗况掌夫妇生育了三个儿子,包括父母亲共七个人。在那个难忘的孩提时代,栗板探奶奶年事已高,在家里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爷爷在在一个偏远的深山老林里打工,做一些手工造纸的粗话。 栗板探父亲栗况掌作为一个民办小学教师,天天在三尺讲台上向孩子们抛洒知识的雨露,每个月才领几十块钱的工资,勉强供家里七口人糊口。 年轻而好强的母亲则用她那柔弱的肩膀,上山砍柴,下地种粮,精心地在菜地里种植地瓜、芋头和生姜,起早贪黑地饲养着一栏家猪和几群鸡鸭,用自己勤劳的汗水,含辛茹苦浇灌着这七口之家。 当时,栗板探家中经济十分拮据。虽然经常捉襟见肘,食不果腹,但是母亲还是痛下决心,节衣缩食,东挪西借,杀猪卖菜,一元五角地凑足三个儿子学费,让三个儿子年年上得起学,年年都有新衣穿。 直到父亲调到地质队工作,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以后,一大家庭的经济情况才逐渐有所改善。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来到了北京,在老二栗板探的身边安度晚年。老人和儿孙们其乐融融相处,尽享天伦之乐,一个大家庭喜气洋洋,幸福和睦。 可是万万想不到,母亲就这样匆匆作别。是啊,羊羔跪乳,舐犊情深!母亲的恩德深似海,妈妈的情义万年长。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栩栩如生,近在眼前。栗板探越是这样回想,就越是伤心,哭得越是悲催。 医生对老人作了一下简单的检查,然后说道:“老人走得很安详。她很幸福,没有病痛,没有牵挂。” 这句话恰巧被栗翰梅听到了! 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擦拭着眼睛,生气地甩着她的马尾辫,大声地对医生说:“你错了!谁说她没有牵挂?她这么多年一直牵挂着我的爸爸妈妈!我奶奶最大的遗憾就是牵挂!你懂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 医生垂下头,鞠躬了一下,向栗翰梅道歉。 第24章 来自天堂的信 老人的突然去世,对栗板探全家是一个晴天霹雳。 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看到奶奶依然带着那么慈祥的笑容,依然恬静安宁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温暖的阳光均匀地洒在她的身上,阳台上的花草依旧葱茏青翠,绿叶婆娑,微风一吹便频频摇动,斑驳的影子落在奶奶饱经风霜的脸上,摇曳着跳起舞来。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唯一不同的就是,奶奶现在已经再也不能戴着老花镜,无比亲切地梳理着她们那束马尾巴了,再也不能为她们悄悄递上热气腾腾的绿豆汤和花生浆了! 栗板探发现,母亲今天穿得和平时很不同,她把自己打扮得特别漂亮:她穿着火红艳丽如牡丹盛开的唐装、黑色的绒面裤和一双红色的皮鞋。 阙妮一边擦拭着红红的眼睛,一边安慰着伏在老人膝盖上埋头痛哭的姐妹俩。栗板探强忍住悲痛,用颤抖的手,和栗板真打了电话,告诉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栗板真一听到这个噩耗,沉默了几秒,接着就在电话中哭了起来。稍许,他哽咽着说:“我和车苗,还有我的国际部秘书雅科夫·贝尔丽莎一起回来。你要等等我,我们兄弟俩要一起给妈妈换衣服,让她安安心心地走。” 看着栗板探打完了电话,栗翰梅就催促道:“二叔,也要快点告诉我爸爸妈妈,叫我爸爸妈妈快点回来!” 栗板探怔了一怔,变得像尊雕塑一样,木木地呆立着不动了。栗翰梅的这句话使他一时间六神无主,紧张得心都快要抽搐起来了。 是啊,声音可以骗得过去,视频可以骗得过去,但是,当真人真面目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你还可以骗得过去吗? 栗板探看着侄女那红红的眼睛、急切的眼神,心都要粉碎了。他好像觉得自己正趴在一棵几十米高的大树上,大树突然被拦腰斩断,他和这颗大树一起倾倒,一时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都快站立不稳了。 他还有一种负罪加犯罪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他、阙妮、栗板探、车苗四个人联合起来,编织了这个看似天衣无缝、实际上是漏洞百出的超级大谎言,欺骗着一最天真纯洁的孩子,欺骗着一个大爱无疆的耄耋之年的母亲。 如今,母亲带着她一生最大的牵挂和遗憾离去了,对她的谎言和骗局从此就到此终结。 但是,对于这个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敏感的侄女,这个谎言还要继续吗? 栗板探走过了八年欺骗的漫漫长路,几乎每一天都受到良心的谴责,被栗翰梅这样一问,更是痛心疾首,心力交瘁,千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用你交代吗?”栗板探故作轻松,慌乱地说道,“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爸爸妈妈。” “二叔骗人,你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大伯的,”栗翰梅眨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栗板探,绝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啊?忙坏了,糟糕,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栗板探一边掩饰着,一边往卫生间走去。“我先去洗手间,等会儿就马上打电话给板索他们。” 栗板探走到卫生间,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压低了声音,先把母亲去世的消息向栗宝华说了,接着再三交代:“等一下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千万不要接电话,叫吴燕接,让吴燕说你生病住院,刚动完手术,在打点滴注,你不方便接电话。” “这……这……”栗宝华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不大好吧,我……”他觉得自己好好的,却硬要说刚刚动完手术躺在医院里,怎么说都好像不吉利。 “别再犹豫不决了!我现在是火烧眉毛了,只有找你挡一挡,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到时候我重重的感谢你,”栗板探以命令似的口气说,“况且,这么多年来,我们都配合得那么好。我们不能前功尽弃啊。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担心,你就委屈一下了。” 栗宝华被堂哥那既像请求、又像威胁,既像表扬、又像批评的话搞得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栗板探回到客厅,马上装出火急火燎的样子,和伦敦的弟弟打了电话。他并提高了嗓门,把关键处的对话说得十分响亮,就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什么?住院了?难怪他不接电话,”栗板探装得大吃一惊,他佯装很紧张似地问道:“那没有大问题吧?哦,哦,阑尾炎是吧?那没有什么关系,好好好,你要照顾好板索,家里的事我们会担着。” 栗翰梅竖起耳朵,听到爸爸住院的消息后,立刻要过栗板探的手机,大声问:“妈妈,爸爸怎么会生病住院啊?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女儿,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爸爸工作是很刻苦的,天天熬夜,你看,这就生病了。”铁莲莲回答道,“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爸爸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栗翰梅不回答。她用将信将疑的眼神,认认真真地看着栗板探好一阵。接着,她连“再见”也没有说,就直接挂断了手机,还给了栗板探,也不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扭身就跑开了。 栗板探心中一阵颤栗! 第六感觉告诉他,栗翰梅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栗板真和车苗、雅科夫·贝尔丽莎到了北京国际机场,一下飞机,就坐上栗板探派来的专车,匆匆赶往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看到母亲宁静祥和的仪容,想起母亲当年的艰辛劳苦和勤俭持家,兄弟俩百感交集,忍不住又痛哭一场。 兄弟俩在整理母亲的遗体时,发现她的口袋中藏着一封信。展开看时,一行行工工整整的字迹呈现在眼前: “真儿、探儿、索儿,妮妮和莲莲,还有我那聪明机灵的孙女青青、梅梅: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天堂。这几天我感觉我总是在天堂和人世中来来回回,我知道我快要走了,所以给你们写了这封信。这封信是我在前往天堂的路上写成的。 奇怪,我最近有了一种清晰的感觉,它告诉我,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你们了,也有可能是明天。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们,但是人都会有这一天。老的离去了,新的就要更加奋发和图强。这是好事,不要悲伤。 索儿、莲莲,这些年来来,你们一直在英国忙,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们,非常思念你们。你们忙完后还是会到我们的国家,中国才是我们永远落脚的地方。 在我离开你们之前,我已经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你们看,我穿上了这身最鲜艳的唐装,这件唐装是探儿去年春节买给我的,我穿着它和我们大家一起照了全家福。它色彩喜庆鲜艳,柔软而又温暖,我很喜欢,我就穿着它走了。 在我们老家的山背后,有一个好地方,这里正对着我当年为你们兄弟三个洗衣服的太阳河。这里可以看到青山村的全貌。一到夏天,这里特别清爽,阵阵微风吹来,花香四溢,沁入心扉。 你们也知道,这里有一个墓地,你们的爷爷、奶奶还有你们的爸爸就在这里安息。你的爸爸栗况掌是我永远心爱的丈夫,一个坚强、刚毅的男人,让人尊敬的地质队长。我陪着他度过了一生,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已经孤独很多年了。请把我的骨灰和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放在一起。明天,我就可以去照顾他们了。 你的爸爸一直挂念着的一件事,就是希望你们要摸清天揭鼎的情况。这是他的一个永远的心结,现在也成了我的一个心结。你们兄弟三个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老爷子的夙愿,一旦有了好消息,就要告诉我们。 最后一点:不要更换我身上的衣服,我就喜欢这鲜艳、吉祥和喜庆的大红颜色。就按照我现在这样穿的,不能动。 永远爱你们的妈妈、奶奶 老人的遗体在北京东郊殡仪馆进行火化。怀着无比的悲痛,栗板真、栗板探家人的和在北京的亲朋好友向老人的仪容作最后告别。 栗翰梅发现,参加遗容告别仪式的人群中,唯独就是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送自己的母亲最后一程,是每个儿女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按道理,爸爸妈妈早几天就要回来的。但是,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出现。 爸爸生病是真的吗?为什么如此巧合?为什么二叔最近一谈起爸爸妈妈就慌里慌张、含含糊糊的? 栗翰梅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她瞅准了一个空,非常郑重地把栗板探拉到安静的地方,泪眼汪汪的问:“二叔,我爸爸是真的生病住院了吗?我总觉得不像,我觉得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栗板探被她这样出其不意地一问,顿时愕然。 他急忙掩饰地说:“是呀……你也在电话中问了妈妈啊……爸爸因为工作太累,做了阑尾切除手术,妈妈要照顾爸爸,确实走不开,所以他们都没有回来。” 看到二叔那闪闪烁烁的表情,听他那支支吾吾的解释,栗翰梅心中掠过一丝冷意,她那稚萌幼嫩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疑惑。 她直盯着栗板探的眼睛好几秒,突然间哭了起来,生气地身子一扭,就往外面飞跑而去。 “梅梅,怎么了?”栗板探大声喊道,急忙追了上去。“不能跑,外面不安全,站住,快点站住!” 他飞奔起来,很快就到了栗翰梅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使她动弹不得。栗翰梅小胸脯激烈地起伏着,她气呼呼地望着栗板探,任凭泪水往下掉,只顾一个劲地哭泣,一句话也不说。 “梅梅,你怎么了?”栗板探难受得心都好像要被什么撕碎了似的。他蹲下身来,仰头对栗翰梅说:“你不能哭,不能生气。奶奶知道了会伤心的。” 现在的栗翰梅今非昔比,她已经十二岁了。她刚才从二叔、二婶掩掩饰饰的表情中,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爸爸真的这么巧,就在这个时候生病住院了?自己的亲娘去世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栗翰梅咬着嘴唇,闪动着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终于说了话。“这说得过去吗?我觉得不可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呢?” “梅梅,爸爸的确是生病住院了,妈妈要留下来照顾他,所以,他们都没办法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阙妮在旁边解释。 “我不相信。我总感觉到你们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栗翰梅大声说道,“你们在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游离不定,注意力不集中,说明你们的心中肯定是想掩饰什么。” 栗板探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额头冒出了汗珠,肩膀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阙妮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 车苗急忙把脸扭向一边,不敢正眼看她。 这一切,栗翰梅都看在眼里,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了?你们告诉我,快点告诉我!”栗翰梅像一只发疯的小马驹一样摇着头,几乎是呐喊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栗板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强忍着悲痛,大声呵斥道:“梅梅,不许这样说话!”为了镇住她,他只得装着非常生气的样子。 “爸爸妈妈还在英国,他们忙完了就会回来的,你别急,好不好?现在爸爸还在医院里治病,妈妈在照顾他,”栗板真尽量克制着内心的悲痛,和蔼、耐心地解释道,“你不是经常接到爸爸妈妈的电话吗?他们怎么对你说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奶奶,爸爸、妈妈!”栗翰梅对栗板真置之不理,她一下看看他们,一下看看遗像中的奶奶,伤心地哭泣着,不停地重复喊叫着。“奶奶,你离开了我!爸爸、妈妈,你在英国吗?真的在英国吗?” “梅梅,你别哭,相信我们,爸爸妈妈都很好,他们也非常想念你!” “爸爸妈妈在英国做大事业,真的非常忙,我们没有骗你。” 泪流满面的车苗、阙妮把栗翰梅团团抱住,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劝慰着她。她们的心里,更是像被刀刮一样的难受。 现在,他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得不继续着当初设计好的谎言,共同把骗局往前推进。 ; 第25章 异动 遵照母亲的遗嘱,栗氏兄弟决定尽早回到老家,妥善处理后事,好让母亲早点入土为安。 栗板真这次回老家,安顿好母亲是最大的一件事。除此之外,他决定按家乡的习俗,为母亲守丧三天后,将他倡议成立的两个基金会成立仪式一并完成。 关于这两个基金,早在三个月前,波丹史利纽约总部就已经指示中国区主席和大隆县政府对接了。 现在,基金成立仪式的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毕。 波丹史利成立基金会的事情引起了彩康省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省长亲自向栗板真打了电话,表示要在省里隆重接待栗板真兄弟和波丹史利随行人员一行,然后安排专人陪同在省里进行考察,但都被栗板真婉言谢绝了。 栗板真告诉书记和省长,成立基金会的目的,就是要回报家乡的养育之恩。此次回家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家乡为母亲举行告别仪式,要让母亲入土为安,让老人家走得安心。等事情忙完以后,再到省里去拜访他们,洽谈其它项目合作事宜。 书记、省长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就指定了一个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魏副省长专门陪同参加栗氏兄弟在省里的一切活动。 栗板真成立的第一个基金是由波丹史利出资五千万元,用于支持大隆县的教育事业,帮助全县家庭贫困、品学兼优的初中学生顺利完成初中、高中学业,承担他们从初中到大学的所有学习费用。 栗板真出生在青山村,他就把这个基金会命名为“青山基金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栗板真认为,家乡要兴旺起来,首先教育要兴旺起来,人才素质提高起来。青山基金会的基金除了主要用于大隆县的教育,还用于医疗、文化及其他公益事业。 另外一个基金以他的名字命名,叫做“栗板真基金会”。由波丹史利出资一亿元,为新沃市每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设立社会养老保险,向全市年满八十周岁以上的老人每人每月捐赠一千元的高龄津贴,向全市所有失去双亲的孤儿每人每月发放八百元的生活补助,承担他们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所有费用。 栗板真是在大隆县青山镇成长起来的农民的孩子,他希望他的行动能够唤醒更多的人重视教育、关爱老人和孩子。他在美国奋斗那么多年,历经了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困难,他切身感受到了知识对每个人的成长和成功所起的关键性、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最近几年,栗板真领导的波丹史利公司实现了奇迹般地崛起。 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谙熟金融市场游戏规则金融天才栗板真,通过仔细分析,发现东南亚国家存在大量的外债,外汇储备不足,经济过热,股市、房地产市场存在严重泡沫,银行贷款存在巨大的坏账呆账。栗板真从这些漏洞中发现了巨大的机遇。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联合一批国际炒家,组织国际游资,首先进攻泰铢,在市场上大量抛售泰铢,泰铢因此大大贬值,随后,他们又对东南亚各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金融攻击,在这一金融战役中,栗板真等金融投机家大赚了一笔,在短期内获取巨大利益,波丹史利公司也籍此获得巨大发展,成为金融界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 在母亲辞世的那一天,栗板探就已经告知了老家德高望重的宗亲关于母亲去世的消息,并按照母亲生前的要求,郑重地向栗氏宗亲管委会提出了要在栗氏大宗祠举行吊唁仪式的要求。 栗氏大宗祠以砖木结构为主,历经风雨,年久失修,厅梁、墙壁、大厅等破损严重,部分房顶坍塌,瓦片散落一地,渐生腐朽颓败。三年前,宗亲长老修书一封,寄到北京,向栗板探历数了栗氏宗祠的萧条景象,栗板探当即和哥哥栗板真商量,后来俩兄弟倾力相助,慷慨解囊,把宗祠修缮一新,这个善举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宗祠管委会主任接到栗板探的电话已经是喜出望外,当得知栗板真也要一起回来的时候,更是高兴得不行。管委会马上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底下设立了四个工作小组,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开始积极筹备起来。 他们当时恐怕不会想到,这次栗氏兄弟回来,不仅给整个村、整个镇,甚至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市,都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礼物。 在栗板探索的别墅里,大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十二点。 栗板真的大部分时间主要用于处理来自波丹史利公司方面层出不穷的业务。他忙里偷闲,时不时过问老家方面告别仪式的筹备情况。栗板真做事向来十分严谨,他把治丧方案翻了又翻,看了又看,认真检查着每一个细小的环节。 栗板索和铁莲莲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最后送母亲一程了,这是他们的最大的遗憾,也是母亲的最大的遗憾,更是栗板真、栗板探他们最大的遗憾! 一直在诡异莫测的金融市场博弈的栗板真自创业以来,这一趟在北京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一次。母亲的突然离世,在悲痛之外,使他更加体会到了母爱的深沉和伟大,更加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和可贵。 此时,栗板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朝她们的书房看去。姐妹俩都在各自的书房里安静地写着作业,房门底下的缝隙中正泄出一小块温馨的光亮。 想着栗翰梅的过去和现在,栗板真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一个在四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的小孩,整整八年以来,她一直生活在亲人们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年幼的时候,她倒还没有过多的疑虑。年长以后,她就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比同龄人多了一层忧郁,让大人们也想不明、猜不透。 这个谎言还要持续多久?编织这些谎言的人,未来要承担多少罪过?明天会怎么样,而后天,后天又会发生什么?…… 栗板真想象着栗翰梅那专心作业时一动也不动的背影,想象着她那凝神思考的认真神情,想象着她那带着运笔如飞的笃定笑容,不由 得又想起栗板索夫妻的过去,再由此想到栗翰梅的未来,不知不觉中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现,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是的,我要梅梅就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让她成为家族的骄傲!”他在心里大声的对自己说,“我要创造条件,让梅梅去考哈佛商学院!!” 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水,把栗板真他们叫来一起坐了。 “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梅梅自信、傲气、执着,形成了她特别的气质。”栗板真对大家说,“也许是因为从小失去双亲的缘故,她的内心比别的同龄孩子要强大许多,行事很独立,在这种特立独行的气质风格中,她就有了一种霸气。你注意听她说的话,似乎有改变世界和规则的意味。” 栗板真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正专心地听他讲,便继续道:“梅梅天资聪颖,思维敏捷,专注执着,一般人左右不了她们的思想。我想让她去美国读高中,然后去考哈佛大学商学院。” 波丹史利国际部秘书雅科夫·贝尔丽莎此时接到了集团公司巴黎分部主席打进来的电话,正要把手机递过去,见董事局主席正在和家人交流着,不忍打扰,只得小声地向对方说:“请半小时后再打过来。” “和美国这个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教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栗板真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进一步介绍说,“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比较赞同美国的教育方式。它侧重于教育和引导学生更好地适应今天的技术社会,完善他们的分析能力、技术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栗板探此时也想起了以前一本杂志关于美国教育机构的报道,现在还有一点印象。于是问道:“听说美国的精英教育机构培养了一批诺贝尔奖、奥斯卡金像奖得主,还有好多政治精英、艺术名家、成功企业家、杰出作家以及体育明星。” 栗板真肯定地说:“是的。正是成功的教育模式,成就了这一批杰出的人物。” “我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成功,”栗板探望了妻子阙妮一眼,朝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意在提醒她要积极引导孩子走向成功之路。“但成功谈何容易啊!既需要优良的禀赋,还需要顽强的毅力和其它必须的条件。” 栗板真笑着说:“没错。我的想法是,我想把梅梅转到美国去读初中,毕业后参加九月份的纽约市特别高中入学考试,争取考上史岱文森高中。” 阙妮问:“然后呢?” 栗板真高兴地说:“如果考上了,那可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耀。” 栗板探有些不解:“为什么?” 栗板真一字一眼地说:“被史岱文森高中录取后,孩子就开始接受大学预科教育,如外语、物理、数学等等,同时,还要学习一个学期的艺术、音乐、保健、计算机和两门实验室技术。还有超过五十五们的课程供他们选修。高中毕业后,她就可以报考哈佛大学商学院。” 车苗应了一句,说:“要是梅梅能够考上哈佛大学商学院,那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正在这时,客厅对面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栗翰梅从她的书房中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熟表情,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客厅,先是看了所有的人一眼,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我的爸爸在伦敦住院,我妈妈在陪着他,他们都没有空送奶奶,就由我来代表他们吧。” 栗翰梅的语气是那样的果断、坚决、有力,完全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那种,眉宇之间隐约闪烁着霸气。说完,她用审视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听了这句话,栗板探一直绷紧的心,到这时总算轻松了。 他发现栗翰梅最近突然间迅速成长起来了,她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告诉他,她已经对大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好像每个字都要经过她心里过滤一遍以后,然后再加以判断,才能相信似的。 这就给了栗板探这个家庭巨大的压力。他们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此时栗翰梅又提出要求,要在英国住院的爸爸马上赶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 现在,栗翰梅主动提出,由她自己代表他们送别。这样看来,她还是相信爸爸妈妈现在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被派到遥远的英国工作而已。 看来,那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还可以再继续保持下去。大家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谎言会被捅破。一旦如此,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短暂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梅梅,你要复习功课。而且,马上就要开学了。”栗板真抚摸着她的头,“我们回去要好长时间,你不能耽误学习。” 谁也想不到的是,栗翰梅竟然这样回答:“我已经把姐姐的课程都学完了。很简单,我一看就懂。” “什么?你把初中的课程都学完了?”栗板真睁大了眼睛,他以为听错了。“青青姐姐在上初中三年级啊!那些课程你也懂?”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个小学六年级的同学。 “是的,大伯,爸爸,”这时,栗翰青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很多问题还是梅梅妹妹帮我解答的。我觉得,她有时比我的老师还快。” “英语比较难懂,发音总是不准,”栗翰梅低着头,脸红红的,显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有姐姐的复读机,我很快就会学好的。” “梅梅妹妹虽然不怎么会念单词,但是,她写得出来,她看两遍就可以写出来,包括它的意思和音标。”栗翰青走近妹妹,拉着她的手,“更奇怪的是,一篇课文,她只要看三遍,就全都可以默写出来。” “数理化你都学完了?天哪,你才读小学六年级!”阙妮吃惊得睁大眼睛,咬着嘴唇。“我可没有看见老师来教你啊。” “青青姐姐不是有书吗?还有那些资料书、试卷什么的,我都看得懂,”栗翰梅仰头向姐姐求证,“青青姐姐,你说是不是?” 栗翰青看了阙妮一眼,肯定地说:“妈妈,妹妹说得没有错。是真的。” 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可思议! ; 第25章 超前奠基 遵照母亲的遗嘱,栗氏兄弟决定尽早回到老家,妥善处理后事,好让母亲早点入土为安。 栗板真这次回老家,安顿好母亲是最大的一件事。除此之外,他决定按家乡的习俗,为母亲守丧三天后,将他倡议成立的两个基金会成立仪式一并完成。 关于这两个基金会,早在三个月前,波丹史利纽约总部就已经指示中国区主席和大隆县政府对接了。 现在,基金会成立揭牌仪式的各项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毕。 波丹史利成立基金会的事情引起了彩康省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省长亲自向栗板真打了电话,表示要在省里隆重接待栗板真兄弟和波丹史利随行人员一行,然后安排专人陪同在省里进行考察,但都被栗板真婉言谢绝了。 栗板真告诉书记和省长,成立基金会的目的,就是要回报家乡的养育之恩。此次回家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家乡为母亲举行告别仪式,要让母亲入土为安,让老人家走得安心。等事情忙完以后,再到省里去拜访他们,洽谈其它项目合作事宜。 书记、省长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就指定了一个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魏副省长专门陪同参加栗氏兄弟在省里的一切活动。 栗板真成立的第一个基金是由波丹史利出资五千万元,用于支持大隆县的教育事业,帮助全县家庭贫困、品学兼优的初中学生顺利完成初中、高中学业,承担他们从初中到大学的所有学习费用。 栗板真出生在青山村,他就把这个基金会命名为“青山基金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栗板真认为,家乡要兴旺起来,首先教育要兴旺起来,人才素质提高起来。青山基金会的基金除了主要用于大隆县的教育,还用于医疗、文化及其它公益事业。 另外一个基金会以他的名字命名,叫做“栗板真基金会”。由波丹史利出资一亿元,为新沃市每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设立社会养老保险,向全市年满八十周岁以上的老人每人每月捐赠一千元的高龄津贴,向全市所有失去双亲的孤儿每人每月发放八百元的生活补助,承担他们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所有费用。 栗板真是在大隆县青山镇成长起来的农民的孩子,他希望他的行动能够唤醒更多的人重视教育、关爱老人和孩子。他在美国奋斗那么多年,历经了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困难,他切身感受到了知识对每个人的成长和成功所起的关键性、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最近几年,栗板真领导的波丹史利公司实现了奇迹般地崛起。 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谙熟金融市场游戏规则金融天才栗板真,通过仔细分析,发现东南亚国家存在大量的外债,外汇储备不足,经济过热,股市、房地产市场存在严重泡沫,银行贷款存在巨大的坏账呆账。栗板真从这些漏洞中发现了巨大的机遇。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联合一批国际炒家,组织国际游资,首先进攻泰铢,在市场上大量抛售泰铢,泰铢因此大大贬值,随后,他们又对东南亚各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金融攻击,在这一金融战役中,栗板真等金融投机家大赚了一笔,在短期内获取巨大利益,波丹史利公司也籍此获得巨大发展,成为金融界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 在母亲辞世的那一天,栗板探就已经告知了老家德高望重的宗亲关于母亲去世的消息,并按照母亲生前的要求,郑重地向栗氏宗亲管委会提出了要在栗氏大宗祠举行吊唁仪式的要求。 栗氏大宗祠以砖木结构为主,历经风雨,年久失修,厅梁、墙壁、大厅等破损严重,部分房顶坍塌,瓦片散落一地,渐生腐朽颓败。三年前,宗亲长老修书一封,寄到北京,向栗板探历数了栗氏宗祠的萧条景象,栗板探当即和哥哥栗板真商量,后来俩兄弟倾力相助,慷慨解囊,把宗祠修缮一新,这个善举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宗祠管委会主任接到栗板探的电话已经是喜出望外,当得知栗板真也要一起回来的时候,更是高兴得不行。管委会马上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底下设立了四个工作小组,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开始积极筹备起来。 他们当时恐怕不会想到,这次栗氏兄弟回来,不仅给整个村、整个镇,甚至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市,都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礼物。 在栗板探索的别墅里,大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十二点。 栗板真的大部分时间主要用于处理来自波丹史利公司方面层出不穷的业务。他忙里偷闲,时不时过问老家方面告别仪式的筹备情况。栗板真做事向来十分严谨,他把治丧方案翻了又翻,看了又看,认真检查着每一个细小的环节。 栗板索和铁莲莲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最后送母亲一程了,这是他们的最大的遗憾,也是母亲的最大的遗憾,更是栗板真、栗板探他们最大的遗憾! 一直在诡异莫测的金融市场博弈的栗板真自创业以来,这一趟在北京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一次。母亲的突然离世,在悲痛之外,使他更加体会到了母爱的深沉和伟大,更加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和可贵。 此时,栗板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思索着如何创造条件、激活她们的潜力,尽快培养她们成才。这样想着,他很自然地把目光朝朝她们的书房看去。此时,姐妹俩都在各自的书房里安静地写着作业。 她们书房的门底下的缝隙中,正往外泄出一小块温馨的光亮。 想着栗翰梅的过去和现在,栗板真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一个在四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的小孩,整整八年以来,她一直生活在亲人们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年幼的时候,她倒还没有过多的疑虑。年长以后,她就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比同龄人多了一层忧郁,让大人们也想不明、猜不透。 这个谎言还要持续多久?编织这些谎言的人,未来要承担多少罪过?明天会怎么样,而后天,后天又会发生什么?…… 栗板真想象着栗翰梅那专心作业时一动也不动的背影,想象着她那凝神思考的认真神情,想象着她那带着运笔如飞的笃定笑容,不由 得又想起栗板索夫妻的过去,再由此想到栗翰梅的未来,不知不觉中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他站起来,一边喝着杯中的自制菊花茶,一边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现,一个想法跳了出来。 “是的,我要梅梅就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让她成为家族的骄傲!”他在心里大声的对自己说,“我要创造条件,让梅梅去考哈佛商学院!!” 因为灵光突现,他的神情颇为兴奋,脸上溢彩流光。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把栗板真他们叫来一起坐下来商量孩子的教育大事。 “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梅梅自信、傲气、执着,形成了她特别的气质。”栗板真对大家说,“也许是因为从小失去双亲的缘故,她的内心比别的同龄孩子要强大许多,行事很独立,在这种特立独行的气质风格中,她就有了一种霸气。你注意听她说的话,似乎有改变世界和规则的意味。” 栗板真扫了大家一眼,见大家正专心地听他讲,便继续道:“梅梅天资聪颖,思维敏捷,专注执着,一般人左右不了她们的思想。我想让她去美国读高中,然后去考哈佛大学商学院。” 波丹史利国际部秘书雅科夫·贝尔丽莎此时接到了集团公司巴黎分部主席打进来的电话,正要把手机递过去,见董事局主席正在和家人交流着,不忍打扰,只得小声地向对方说:“请半小时后再打过来。” “和美国这个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教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栗板真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进一步介绍说,“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比较赞同美国的教育方式。它侧重于教育和引导学生更好地适应今天的技术社会,完善他们的分析能力、技术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栗板探此时也想起了以前一本杂志关于美国教育机构的报道,现在还有一点印象。于是问道:“听说美国的精英教育机构培养了一批诺贝尔奖、奥斯卡金像奖得主,还有好多政治精英、艺术名家、成功企业家、杰出作家以及体育明星。” 栗板真肯定地说:“是的。正是成功的教育模式,成就了这一批杰出的人物。” “我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获得成功,”栗板探望了妻子阙妮一眼,朝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意在提醒她要积极引导孩子走向成功之路。“但成功谈何容易啊!既需要优良的禀赋,还需要顽强的毅力和其它必须的条件。” 栗板真笑着说:“没错。我的想法是,我想把梅梅转到美国去读初中,毕业后参加九月份的纽约市特别高中入学考试,争取考上史岱文森高中。” 阙妮问:“然后呢?” 栗板真高兴地说:“如果考上了,那可是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耀。” 栗板探有些不解:“为什么?” 栗板真一字一眼地说:“被史岱文森高中录取后,孩子就开始接受大学预科教育,如外语、物理、数学等等,同时,还要学习一个学期的艺术、音乐、保健、计算机和两门实验室技术。还有超过五十五们的课程供他们选修。高中毕业后,她就可以报考哈佛大学商学院。” 车苗应了一句,说:“要是梅梅能够考上哈佛大学商学院,那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正在这时,客厅对面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栗翰梅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熟表情,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客厅,先是看了所有的人一眼,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我的爸爸在伦敦住院,我妈妈在陪着他,他们都没有空送奶奶,就由我来代表他们吧。” 栗翰梅的语气是那样的果断、坚决、有力,完全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那种,眉宇之间隐约闪烁着霸气。说完,她用审视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 听了这句话,栗板探一直绷紧的心,到这时总算轻松了。 他发现栗翰梅最近突然间迅速成长起来了,她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告诉他,她已经对大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好像每个字都要经过她心里过滤一遍以后,然后再加以判断,才能相信似的。 这就给了栗板探这个家庭巨大的压力。他们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此时栗翰梅又提出要求,要在英国住院的爸爸马上赶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 现在,栗翰梅主动提出,由她自己代表他们送别。这样看来,她还是相信爸爸妈妈现在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被派到遥远的英国工作而已。 看来,那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还可以再继续保持下去。大家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谎言会被捅破。一旦如此,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短暂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梅梅,你要复习功课。而且,马上就要开学了。”栗板真抚摸着她的头,“我们回去要好长时间,你不能耽误学习。” 谁也想不到的是,栗翰梅竟然这样回答:“我已经把姐姐的课程都学完了。很简单,我一看就懂。” “什么?你把初中的课程都学完了?”栗板真睁大了眼睛,他以为听错了。“青青姐姐在上初中三年级啊!那些课程你也懂?” 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个小学六年级的同学。 “是的,大伯,爸爸,”这时,栗翰青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很多问题还是梅梅妹妹帮我解答的。我觉得,她有时比我的老师还快。” “英语比较难懂,发音总是不准,”栗翰梅低着头,脸红红的,显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有姐姐的复读机,我很快就会学好的。” “梅梅妹妹虽然不怎么会念单词,但是,她写得出来,她看两遍就可以写出来,包括它的意思和音标。”栗翰青走近妹妹,拉着她的手,“更奇怪的是,一篇课文,她只要看三遍,就全都可以默写出来。” “什么?!数理化你都学完了?天哪,你才读小学六年级!”阙妮吃惊得睁大眼睛,咬着嘴唇。“我可没有看见老师来教你啊。” “青青姐姐不是有书吗?还有那些资料书、试卷什么的,我都看得懂,”栗翰梅仰头向姐姐求证,“青青姐姐,你说是不是?” 栗翰青看了阙妮一眼,肯定地说:“妈妈,妹妹说得没有错。是真的。” 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可思议!; 第26章 特殊代表 栗板真他们完全被两个小家伙的对话给震惊了! 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没有经过任何人的督促和引导,更没有经过任何老师的辅导,却悄悄地学习完了初中三年的所有课程。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奇迹! 难道是栗氏家族仰赖天恩祖德,上帝安排一颗文曲星降落到家族中间? 文曲星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之一,在青龙七宿、白虎七宿、朱雀七宿和玄武七宿中,它位居白虎七宿的第一宿,代表着人们通过祈祷文曲星、保佑一方文运昌盛的美好愿望。后来,文曲星就象征着文运大发、状元及第的吉祥意义。 但是不管栗板真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栗翰梅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更看不出她哪点儿有和文曲星丁点相似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找出她的与众不同,就是她那悲惨的身世、苦难的经历,以及她那与生俱来的灵气和永不放弃的执著。 除此之外,她和所有的同学一样,都是天天重复着上学、吃饭、写作业、睡觉这样简单的生活,并没有其它异常的表现,更说不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就在栗板真他们惊诧不已的时候,栗翰梅早已转过身,小跑着回到了书房,接着就抱出一堆书籍和考卷出来,放在客厅宽大的桌子上。 “大家不要再为此浪费时间了。我们应该商量大事,”她指着这一堆书籍资料说,“大家随便点题吧,要默写、要解题都可以,这里的任何一道题都可以。” 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叫我念英语就行了。目前,这还是我的弱项。” 大人们将信将疑,开始各自点了题,交给了栗翰梅。栗翰梅收集好题目后,就坐在客厅里,开始逐题逐题进行解答。她时而停笔不动沉思,时而微笑运笔如飞。 大约二十分钟后,所有的题目都完成了。 栗板真他们把她的答案和标准答案一比对,结果一点也没有错。事实证明,姐妹两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大人们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他们目睹了奇迹发生的整个过程,这让他们不能不相信。 “好在题量不会太大!请问,我可以回老家了吗?”栗翰梅从桌子旁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我作为一个代表,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然,这样会有失公平。” 大家都被这句少年老成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梅梅,你可以回去了。你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是我们谁也想象不到的,”栗板真说,“不过,你只能在老家呆十天,你要为下学年的学习做好准备。” 作为大伯,栗板真首先表了态。 栗板索、铁莲莲的悲剧发生后,栗板真开始比以前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和关心这个失去双亲的侄女、自己二弟的亲骨肉。 今天,从栗翰梅刚才那令人吃惊的表现来看,栗板真终于相信,栗翰梅的确具有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 栗板真心中大喜过望。此时,他意识到,只要再花一番心思对栗翰梅进行具有针对性的引导和培养,给她创造更好的受教育的机会,她就一定能够出类拔萃,成就一番事业,成为家族的骄傲。 甚至,栗板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那个自强不息、永不服输、顽强拼搏的影子。这个意外的发现,更加增强了栗板真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感。 -从此,把栗翰梅培养成才的责任和义务,就在他的心中就变得更加强烈、更加沉甸甸起来! “我也要回去!老家的青山绿水一定非常漂亮,我要和梅梅妹妹一起回去,我们要去那里的小河里抓鱼。不然的话,妹妹没有伴玩,”栗翰青听大伯刚才这样一说,为了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撂在北京,她就马上粘了上来,立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大声说道:“更何况,大伯的飞机那么大,加上我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量,飞机就飞得更稳。” 接着,她双手插腰,嘟起嘴巴,学着妹妹的样子和腔调,说:“不然,这样会有失公平。” 大家又笑了一阵。 考虑到离开学的时间还长,体验一下故乡的风俗习惯、人文风貌和青山绿水,也能使孩子多些阅历,扩大视野,增长见识。更何况,家乡是哺育栗氏兄弟的地方,是家族的发源地、根的所在地。考虑到要培养孩子们浓厚的家乡情结。于是,家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姐妹俩一起回老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栗板真的湾流g550商务机在北京国际机场起飞后直刺云霄,不久就进入巡航状态,在15000米的高空中平稳飞行。 栗板真坐在四号舱机舱右边的单人沙发椅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工作台上的电脑显示屏,静逸的空间里回响着鼠标按键清脆的回响。 这里位于客舱的最后部位,是个集个人办公、休息的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属于栗板真的私人空间, 国际部秘书雅科夫·贝尔丽莎迈着碎步,踏着高级订制的太平牌丝毛地毯,朝着集团董事局主席的工作间款款走去。 经过门外两名保镖的同意后,贝尔丽莎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好。”栗板真在里面应道。 “主席,您的家人要和您商量事情,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贝尔丽莎轻轻地走到工作台左边站定,柔声说道,“他们在三号舱会议厅等候您。” “不会有急事吧?”栗板真问。 “没有的,”贝尔丽莎答道。“请放心,我刚才问过了。” “半小时后吧。”栗板真头也不抬,只顾忙着,随便应答了一句。 “好的。谢谢!半小时后我来提醒您。”贝尔丽莎轻轻地带上了门,出去了。 栗翰青拉着栗翰梅的手,带着她参观机舱的各个地方。她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坐大伯的飞机。她在第一次乘坐时就已经把机舱的各个区域和部位研究了个透,所以对机舱的各部分都非常熟悉。 “青青妹妹,这里是厨房区,这里面装置饰面都是胡桃木。看,这个是高温烤箱,这个是微波炉,还有这个,是浓缩咖啡机。”栗翰青像个导游一样,边走边耐心地解释着,“我们的右手边,是客舱前部的盥洗室。 栗翰青睁大着眼睛,好奇而兴奋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后,她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比这个还更昂贵的私人飞机。 “前面就是一号舱,那里共有四张单人扶手真皮沙发。走,我带你看看去,”栗翰青牵着妹妹的手,走进了一号舱。她一边抚摸着沙发表面,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看,这是lcd独立显示屏,它是可以滑动调节的,你要什么角度看都可以,科学吧?它的控制板就在这座椅旁。你看,就在这里。” “你知道为什么里面的光线这么好吗?哦,原来秘密在这里,”栗翰青指了指舷窗,“原来就是这个超大的椭圆舷窗在起作用。” “这哪里是飞机?这简直就是一个皇宫,人类的智慧真伟大。”栗翰梅感慨万千,翘起了大拇指,激动地说:“我要为我们的人类赞美!为科学和文明赞美!” 接着,她们来到了二号舱。 “这里是客舱中心,看,都舒适啊!空气的味道也很好。很温馨吧?”栗翰青自豪地解释着,转着身子,像卫生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执行检查任务一样,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们先是各自坐在单人真皮沙发上,把手垂放在扶手上,闭着眼睛享受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到对面那张可供两人卧眠的四座真皮长沙发上躺下,装作熟睡的样子。 栗翰青说:“青青妹妹,我睡着了,在做梦了。梦见我正开着宇宙飞船在银河系中遨游了。晚安!” “我也是,青青姐姐。我刚才梦见我正骑着一匹汗血宝马,指挥着变形金刚和碎骨魔战斗着呢。”栗翰青在沙发上打了几滚,高兴地说道,“现在,我正梦见一只很大、很大的雄鹰正在朝我这里飞来,它要帮忙变形金刚打败碎骨魔。” 栗翰梅装模作样睡了几秒钟,侧了一下身,在姐姐的腋窝处挠了一下,两人咯咯大笑,互相打闹了一阵,从大床上爬了起来,接着往前面的三号舱走去。 姐妹俩来到三号舱时,看到大人们都坐在这里,正在商量着什么。她们嘻嘻哈哈的,只顾笑闹着,却不理会大人们的事情。 “嗨,两位宝贝,不能往前走。”阙妮见她们正要往四号舱走去,对栗翰青招了招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她们止步。“大伯正在里面工作,我们都不能打扰他。打扰别人的工作是不礼貌的。” “对啊。要做个懂礼貌的孩子,”栗板真的妻子车苗一伸手,拦腰抱住了栗翰梅。“大伯正在工作,他需要安静。” “我们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感谢您的提醒。”栗翰梅拉了姐姐一把,彬彬有礼地分别向阙妮和车苗鞠了一躬。 两个小孩懂事地停了下来,找了个座位坐下了,又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捂着嘴巴忍不住笑着。 栗板真打完第六个电话后,贝尔丽莎就准时前来提醒他说,下一个议程已经安排好了。 栗板真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座椅上直起身,到盥洗室洗了手,揉按了太阳穴和鼻根部的睛明穴一会儿,就从四号舱走了出来,前往三号舱的会议厅走去。 三号舱是客舱的心脏部分。这里摆放着一个三段折叠式的深色木瘤纹胡桃木台面长方形桌子,周围是六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是书橱,放着所有的必要办公设备,包括打印机、传真机和通话设备等等。 长方形桌子的正中间,端放着印度小叶紫檀精制而成的盒子,盒身周围覆盖着丝绸金银被。 这是老太太的骨灰盒。 栗翰梅一看到奶奶的骨灰盒,就立刻停止了嘻闹,快乐的心情急转直下,悲伤和痛楚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奶奶,我们一大家人现在都陪您回老家,您现在不是坐车,而是在坐飞机,”她把骨灰盒抱在怀里,贴着自己的脸,抽泣着说:“这是大伯自己的飞机,很稳很稳的,你觉得舒服吧?” 车苗、阙妮看着栗翰梅,悲从中来,黯然神伤,禁不住泪眼朦胧。 车苗轻轻地拉了栗翰梅一把,拍了拍她的肩膀,蹲下身子,对她说:“梅梅听话,不能哭,不能吵奶奶睡觉啊。” 栗翰梅听话地把骨灰盒放回,回到座位上,默不作声,只顾擦着眼角。 一到三号舱,栗板真就看到栗板探在看着什么。他走近一看,原来是母亲写的信。 栗板探说:“哥,我怎么看,这封信都不可能是妈妈写的。” 栗板真接过信,把它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读了又读。看着那一行行工整的、用毛笔写的字迹,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曾经见过。 有一点他完全可以确认:一个连小学也没有毕业的母亲,是根本不可能写出这封语句流畅通顺、用词准确到位,而且还带有不少文采的信的。 母亲从来没有摸过毛笔。栗板索书房中的笔、墨、纸一应俱全,前几天,毛笔不知道被谁从笔架下取了下来,横放在桌子上。而且,小玻璃瓶装的墨水比原来明显的少了,甚至还有几滴掉在那胡乱摊在桌面的稿纸上。 栗板真和栗板索一起分析着这些奇怪得离谱的事情,兄弟俩越想越觉得奇怪,越奇怪就越摸不着头绪。 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可以绝对肯定的:一定有人用了这里的笔、墨、纸,写成了这封信! 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当然,栗板真和栗板索首先排除了他们自己。 车苗?阙妮?她们只会用自来水笔写字,不可能。 栗翰青?栗翰梅?一个才刚刚学会握笔姿势,一个只会写几个蝌蚪一样的简单汉字,不可能! 雅科夫·贝尔丽莎?不可能,她虽然精通几国语言,对中国文化叹为观止,但对书法还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兴趣,更不可能! 栗板索细细打量着信中的字体,沉思良久。突然,他猛然惊醒,兴奋地说道:“是不是爸爸的笔迹?很像,真的很像,太像了!” “爸爸的笔迹?”栗板真一听,又对信中字体进行一番审视。之后,他说道:“有一点点爸爸字体的韵味,但就是软了些,结构也很凌乱。” 栗板索问道:“有没有可能,是爸爸很想念我们,在九泉之下,发射了一种奇特的力量,用他的意念,借妈妈的手,写了这封信?” 栗板真一脸茫然,问道:“有可能吗?有这种神奇的意念、神奇的力量吗?” 兄弟俩对这个问题讨论了一阵,莫衷一是,找不到任何答案,也就到此为止,心中留下了一团迷雾。 谁写的信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紧接着,一系列的更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 第27章 跳动的骨灰盒 兄弟俩个神秘兮兮的一番讨论,引起了车苗和阙妮的好奇,她们忙不迭地探过过来,一起对这封神奇的来信细加端详,几个人接着就又议论开了。 栗翰青看到大人们在谈论着什么正经事,就拉着栗翰梅,跑到另外一边,互相谈论着想象中的老家模样。她们因为对老家的看法存在很大的差异,谁都认为自己的才是正确的,意见不一致,就互不相让,低声辩论起来。 栗板真在沙发上坐下,看了贝尔丽莎一眼,把头朝栗翰青妹妹俩的方向摆了一下。贝尔丽莎意会这是要把姐妹俩引到其它地方,于是带着栗翰青姐妹俩出去了。 贝尔丽莎把她们带出三号舱后,栗翰青朝她莞尔一笑,说了声“byebye”,接着就一把抓起妹妹的手,说:“梅梅妹妹,我们去二号舱玩吧。”说完,她们就把贝尔丽莎凉在一边,径直往二号舱跑去。 她们来到二号舱,面对面地朝着舷窗旁的沙发座椅坐下。栗翰梅托着粉嫩粉嫩的下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舷窗外面的迷人景色。 栗翰青因为几乎每年的暑假都要和栗板探、阙妮坐飞机到各地旅游度假,对此景色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她随身抓了一本杂志,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舷窗外面,晴空万里,棉絮一般的云团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它们互相簇拥着,在空阔辽远、无边无际的高空中变幻着千奇百怪的形态。 栗翰梅被这眼前的情景深深吸引,她如醉如痴,出神地望着外面奇妙的一切。飞机就在这仙境一般的云海上面平稳巡航,感觉不到丁点儿的颠簸抖动,栗翰梅第一次感受到了在浩瀚天际飞行的宁静和安祥。 突然间,栗翰梅猛地滑下座位,“嘣”的一声,在地毯跳了起来,同时用力拽了拽栗翰青一把。栗翰梅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大叫一声:“姐姐,快看,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 “什么?”栗翰青不可思议地扔掉了手中的杂志,迅速往外看去。 天哪,奇迹出现了!真的,奇迹出现了,天哪! 栗翰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她看到,一只巨大的雄鹰朝飞机的左翼飞来。 雄鹰翅膀中间有一张稀奇古怪的椅子,栗板索和铁莲莲正稳稳地坐在这张椅子上! 栗板索身穿青一色的长袍,铁莲莲是一身红色连衣裙的打扮。 此时,这只雄鹰驼着他们俩人,扇动着它那巨大的翅膀,以无比威武的身姿,朝着她们的舷窗方向飞来! “姐姐快看,那是我的爸爸、妈妈,”栗翰梅激动得脸色通红,眼泪夺眶而出。她在地毯上跳跃着,兴奋地甩动着她的手腕,大声喊道:“妈妈、爸爸!爸爸、妈妈!”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整整八年过去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爸爸妈妈,居然驾驭着一只巨无霸一样的雄鹰,在高空中追赶着大伯的飞机,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别出心裁地在这万米高空和自己相见。 这只巨鹰扑动着比湾流g550还要长、还要大的翅膀,慢慢地向舷窗中的姐妹俩接近、接近、再接近。 当巨鹰看到栗翰梅的时候,突然间,它那红色的眼睛在这浩瀚的高空中发射出一束红外线一样的光芒,它那头顶上的风云右坤轮激烈地抖动,红色的光柱正引导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向舷窗中的姐妹俩的方向靠近、靠近、再靠近! 这时,琉晶界鹫族帝国第六十一代鹫祖——苍终于看清了这个六千年一遇的风云右坤轮的真正主人!今天,它终于看到她了,一个如此美丽和纯洁的小女神,一个如此端庄而高傲的小天使!风云右坤轮的真正主人终于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苍一边飞翔一边想:我那雷霆左乾刀的男主人,他现在在哪里呢?按照先祖吉的说法,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会出现,而且是和女主人一起出现。他今天肯定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女主人还这么年轻,掌握风云右坤轮的能量还没有生成。更何况,她的父母亲还需要躺在莲花台冰火塔里恢复元气,只有等他们的元气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才会带自己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一个男、女主人同时出现的地方。 正这样想着,这时,苍听到创界先祖吉的声音穿越而来,对它说:“苍,对准你的女主人,发射九十九环冥弥波,吸收女主人九十九环的正阴势能,让你的风云右坤轮蓄积第一轮的能量。” 苍一边靠近女主人,一边问吉:“先祖,为什么要吸收女主人的正阴势能?”苍担心吸收女主人的正阴势能后,会破坏女主人的身体机理,对女主人造成伤害。 “你就放心吧!你的女主人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且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你的女主人的正阴势能就是她呼吸的气息。因为她是人类特种人,所以她的气息与常人大不相同。”吉听出了苍的担忧,缓缓说道:“这种气息对她再也普通不过,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它对你却十分重要。你不必紧张,发射九十九环冥弥波吸收她九十九环正阴势能后,你就及时停止。” 苍依言照办。它的腹部羽毛瞬间变为红色,接着,冥弥波就从它的额际发出,一波接一波地围绕在栗翰梅的身体周围,吸收着散布在她周围的呼吸气息,这些气息被吸收后,再由苍头顶上的风云右坤轮吸收。 当发射出第九十九环冥弥波以后,苍腹部的羽毛又逐渐恢复到原来的藏青色。 苍明显地感觉到,头顶上的风云右坤轮这时好像被注入了一道强劲的脉流,这道脉流由弱到强,然后渐渐变得湍急起来,在风云右坤轮里面左右、上下不断涌动,让苍感觉到它正在膨胀起来。 整个过程,栗翰梅浑然不觉。她那正阴势能的释放和吸收,就像她的呼吸一样,轻松自然、平静顺畅,她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苍感觉到一股澎湃而清新的力量正在体内滋生,一时间,它的眼睛变得更加犀利,翅膀变得更加刚劲,风云右坤轮变得更加锋利和坚韧。 快到舷窗旁边时,苍身形下沉,使它的翅膀和飞机的机翼保持平行,一起向前飞行。在飞行过程中,苍不断调整着角度,以便栗板索、铁莲莲能够尽可能靠近舷窗,以最近的距离接触到栗翰梅。这样,苍的翅膀就比机翼长出了许多。 浩瀚苍穹突然间冒出了一个怪物! 苍快要接近栗翰梅时,它的脊背在机身底下突然一拱,一股力量瞬间激发,迅速把栗板索、铁莲莲凭空托起。 栗板索、铁莲莲就像被磁铁吸住一样,贴在舷窗旁边,一动也不动。 隔着舷窗,栗板索、铁莲莲伸出手来,抚摸着栗翰梅、栗翰青的脸。他们把嘴紧紧地贴在舷窗上,深情地吻着她们。 就在这时,放在三号舱长方形桌子上的骨灰盒,突然“咕嘟咕嘟”地跳动起来,让栗板真他们大惊失色。 栗翰梅看见爸爸妈妈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它们很快就随风飘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栗翰梅疯也似得抓着舷窗,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双脚在地毯上跺着。 “三叔、三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这是真的吗?”栗翰青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声喊着。 乘务员听到姐妹俩的尖叫,惊恐万状,紧张得一脸煞白。她们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就迅速地赶了过来。 当她们赶到时,太空又恢复了原来的一切。乘务员她们什么也没有发现。看到姐妹俩安然无恙,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打架了吗?不能打,姐妹一家亲,要和和气气的。”乘务员紧张但温柔地劝慰道,“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们解决,好不好?” “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他们坐在一只雄鹰的身上!”栗翰青一把抱着乘务员的腿,仰起泪迹未干的脸,激动地对她说。“这只雄鹰比我们的飞机还要大、还要长!” “什么?你说什么?”乘务员蹬大着眼睛问她。“雄鹰?比我们这架飞机还要大的雄鹰?” 栗翰青马上应道:“是的,是的!” “你们不懂!我也不要你们相信。”栗翰梅看了看她们那怀疑的眼神,嘟起了嘴,白了她们一眼。“我们去告诉大伯、二叔!” 栗翰梅一把抓起姐姐的手,甩开小腿,朝三号舱跑去。 当栗翰青姐妹俩在二号舱打发无聊时光,并看到奇迹发生的这一段时间里,大人们却在苦恼商量着是否告诉栗翰梅真相的这件大事。 栗板探首先开了个头。这是个非常敏感而沉重的话题,由一个男人首先挑起最合适不过了。 “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我已经和嫂嫂、阙妮一起商量了好久了,现在征求您的意见”栗板探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好像胸中压抑已久似的。“快九年了,三弟板索和弟媳莲莲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我想,我们这次回去,是不是一起告诉家族宗亲?” 栗板真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神情凝重。 乘务员轻移莲步,缓慢地移动着手推车,进了三号舱,礼貌的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大家各点所需,乘务员把水、咖啡、蓝莓汁和水果放在桌上,轻轻走了出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安部门也没有任何新的消息,”车苗轻声地说,“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我想,不可能会有奇迹发生了。” “我们哄着梅梅,爸爸妈妈五年后就会回来,现在过了五年,他们没有回来,”阙妮接着车苗的话茬,用手摆动几下那瀑布似的披肩发。“现在,我们又哄她说,爸爸妈妈在攻关一个很重要的科技项目,又要过好几年后才能回来。这哪是人说的话啊,我一直被良心谴责着,太难受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一直骗她了。” 车苗带着有点胆怯的眼神,看了丈夫一眼,看他还是陷入沉思。她知道他正在思考该如何更加完美地回答这个棘手的问题。按他的习惯,他要选择一个尽可能让大多数人都满意的答案。 “是的,我们……我们不能再骗她了!我们承受良心……良心的谴责,已经快十年了,”车苗激动起来,但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了,每吐一个字都很艰难。“我想,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可以为他们三人一起举行告别式?” 看到丈夫在聆听她的意见,车苗继续说:“梅梅已经十二岁了,我们告诉她真相吧!痛苦对她是暂时的,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勇敢面对一切。大家都知道,她不仅非常聪明,而且还非常坚强!” 栗板真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在地毯上来回踱着步。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他,等他发表他最好的意见。 往往,这也是最后的意见。 就在这时,车苗看到,放在长方形桌子上的骨灰盒,突然“咕嘟咕嘟”地跳动起来。车苗吓得脸色铁青,指了指骨灰盒,惊叫一声:“板真,你看,你看……” 栗板真朝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正看到装着母亲骨灰的印度小叶紫檀盒正在跳个不停,他马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朝着骨灰盒跪下。他一边磕头,一边说:“妈妈,你不要生气,是车苗不懂事,她胡言乱语,等会儿我会批评她,您就别生气了。” 车苗跪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她哆嗦着嘴巴,不住地说:“妈妈请原谅,妈妈请原谅,是苗苗不对,是苗苗不对!” 过了一会,骨灰盒果然不动了。 栗板真直起身来,生气地对车苗说:“你不要乱说话,你说的话妈妈都听到了,她生气了。” 就在这时,两个灵活娇巧的身影像风一样,一前一后冲进了三号舱。 “大伯、二叔,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栗翰梅站定后,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坐在一只很大、很长的雄鹰身上,太微风了!” 栗翰梅的脸蛋因为激动而变得像小苹果一样通红。 栗板真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一阵孤疑和担心。这孩子怎么了?难道是不适应坐飞机,神经错乱做白日梦了? “是的,爸爸、妈妈。我也看到了!刚才,一只巨大的雄鹰飞到了我们飞机的旁边,它的身上有一张奇形怪状的椅子,”栗翰青和妹妹并排站着,喘个不停,用肯定的补充语气说:“二叔二婶就坐在这张椅子上!而且,他们还隔着玻璃窗亲了我们,虽然没有亲到,但我的嘴唇现在都还很热。” 完了,就连当姐姐的也患了飞机恐惧症,而且比妹妹更加严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现在还不到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绝对不是人类做梦和梦游的时候。看到她们这种异常的反应,大人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两位天使,你们到底怎么了?”车苗爱怜地各自看了她们一眼,尽量以平静的口吻说,“你们说什么?我们不懂你们的意思。” 姐妹俩争先恐后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天哪!两位小朋友,你们不要再编故事来刺激我们了,”阙妮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现在是大白天,你们怎么会出现幻觉呢?” 栗板探笑了笑,说道:“当然有可能,孩子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的第六感官,或者说还有另外一种神秘的感官在起作用,在高空总出现了幻觉。” 栗板真不说什么,把两杯鲜榨的蓝莓汁分别端给车苗、阙妮。他仔细听着栗翰青姐妹俩的对话,判断这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因为不被大人理解,栗翰梅看起来是伤透了心,她抿着嘴,用孤独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栗翰青也在一边黯然神伤,闷闷不乐。她嘟着嘴,嚷了一句:“连自己的人都不信任,你们还能信任什么?我们不理他们了。” 说完,她拉起妹妹的手,往二号舱走去了。 “反正我看到我爸爸妈妈了!我太高兴了。”栗翰梅在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回头,给大家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最灿烂的笑脸,“大家不是说我爸爸正在研究什么成果吗?说不定那只雄鹰就是我爸爸的研究成果。我想,我爸爸妈妈骑着它来,一是来送奶奶一程,二是来看我和大家的,毕竟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三号舱被一团迷雾似的气氛笼罩着。 第28章 市场的宠儿 栗板真看着她们慢慢的走远,回想着姐妹俩刚才的一言一行,觉得非常奇怪。 藏在妈妈怀里的那封信、跳动着的骨灰盒,以及刚才姐妹俩所说的雄鹰驼着栗板真夫妇追赶飞机隔着机舱的亲吻……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一件件怪事,仿佛是一颗巨石,掉入平静的水面,在他心中激起了万丈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车苗望了大家一眼,疑惑地问:“她们说的是真的吗?说得有板有眼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阙妮好像从恍惚中醒了过来,说:“我想,这应该不可能是真的。怎么我们都没有看到,只有她们这俩个小家伙看到了呢?”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栗板探站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 栗板真接着说:“青青和梅梅所说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怎么会那么相似?她们一直都是诚实的孩子,总不至于一起编造故事来骗大人吧?如果是骗的话,为什么要骗,骗了又有什么好处?” 车苗问:“你的意思是,小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她们看到了那头鸟——哦不,那只雄鹰,板索和莲莲?就坐在雄鹰的身上?” “有可能,但是,有什么证据呢?”栗板真自言自语地说。他想了一想,突然说:“对了,飞机降落后,我们看看飞行记录仪。这样就什么都清楚了!” 接下来,他们又言归正传。 “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梅梅事情的真相?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折磨着我,”栗板真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怀着忏悔和谴责,对大家说:“我想,我们迟早都要告诉梅梅事情的真相的,但不是这次,时间还要再往后推推,可能会更合适。” “这么多年来,我们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为的就是要给梅梅创造一种氛围、一个环境,让她处处感觉到亲人的温暖、关怀和爱护。这一切,是来得多么不容易啊!”栗板真喝了一口咖啡,又说:“我们现在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绝对不能!她一旦知道了,肯定会崩溃的。如果这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我们一定要维护好现在的局面。三弟的事情更不能让老家的人知道,他们一旦知道了,就会冒出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 栗板探点了点头,说:“哥哥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否则,家乡政府和家族会怀疑我们的行事作风不严谨。” “这样想就对了。”栗板真表扬了弟弟,“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单方面想,要两方面、甚至是多方面想。” 这时,乘务员走了进来,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否需要服务。车苗朝她摆了摆手,空姐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此时,栗板探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他对栗板真说道:“哥,你还记得高远青云矿业集团有限公司吗?” “记得,两年前你就提起过。是云南的一家矿业公司,它的创始人是香格里拉的藏族青年,康巴汉子,”栗板真在记忆中搜索这家公司的名字。“这个康巴汉子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一是因为他是藏族小伙,二是他的拼搏精神。” 车苗、阙妮见兄弟俩要谈正事,就起了身,准备离开。栗板探转头对阙妮说:“请朱青运秘书叫投资部韦总进来,介绍一下高远青云的情况。” “好的。”阙妮应道,和车苗一起出去了,回头笑着说:“我去看看那姐妹俩,了解一下她们抵御外星人进攻地球的计划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兄弟俩继续谈着高远青云公司的事情。 “近三年以来,高远青云集团一直和我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栗板探接着说,“他们的高管也曾经到北京拜会过我三次,共同商讨携手合作、共赢发展的机会。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双方都感兴趣的项目。” 栗板真第头沉思着,用精致的小汤匙搅拌着杯里的咖啡,问道:“现在有合作的机会了吗?我说的是大项目。小打小闹的不要考虑,我们不要把时间消耗在这没有质量和效益的环节上。” 栗板探说道:“他们的董事长格桑顿珠半小时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因为湾流g550配备了mcs-7000卫星通信系统,在通信连接方面非常便捷通畅,所以在高空飞行时进行通话也是畅通无阻。 “他们正在和澳大利亚的一家黄金勘探公司接触,这家公司五年前就已经在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上市。因为这家公司债务负担沉重,所以想把这个矿山的资产全部出售。高远青云有收购它的计划。”栗板探变得神采奕奕,脸色红润,显得有些激动。“它的核心资产是位于西澳大利亚的超过八百平方公里的五个矿权,黄金的金属储量超过五百吨,他们一致看好它的黄金资源。” “真的?即使前景看好,我们自己的团队也必须对他们所说资源进行重新评价的和分析,或者请国际的权威机构去进行再论证,”栗板真多年来形成了项目决策慎之又慎的习惯,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判断。“他缺乏资金和经验,想在这方面和我们合作?是吧?” 栗板探答道:“是的。高远青云要收购这个项目需要20亿美元,资金缺口一半。” “看来,高远青云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啊。”栗板真点头笑着说,“二弟,你说说,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栗板真心里清楚,能够借金光大道这个桥,有足够底气和波丹史利谈合作的公司,在中国来说,肯定是一家比较优秀的公司,不管它的规模是大是小,至少,它的发展前景应该是看好的。 金光大道投资部韦总带着一个文件夹,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找了位置坐下。他介绍说:“我们研究过这家公司的发展历程。格桑顿珠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在云南高原山区的私人矿点做苦力,干了几年后,他承包这个采铜的矿点,一包就是三年。这个铜矿的储量不大,但是品位很高,品质非常好,他就在这三年里赚了一大笔钱。” “奇怪的是,赚到钱以后,他却跑去读书了。听说是去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中专毕业后,他就去了深圳,打算好好锻炼一下。” 韦总接着介绍道,格桑顿珠到了深圳后,先是和一个合伙人办起来一家灯泡厂,因为没有心计,天生善良,格桑顿珠不仅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分红,所有的股份投资都被对方独吞了。后来,格桑顿珠就成了一个灯泡厂的工人,开始上三班倒。但是,这个老板贪得无厌,经常叫工人加班加点,还不发加班工资。格桑顿珠看不过去,就以劳动强度大、作业环境恶劣、克扣工人工资为由,带头联合十几个工友,要求提高工资、改善工作条件,最终和老板发生冲突,最后,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他们这十几个人就全部被开除了。 此后,格桑顿珠流落街头,生活无以为继,只得和工友们捡拾废铜烂铁为生。那时,他们用破瓦罐生火烧稀饭,一根酸豆角也要吃三天,天天连肚子也填不饱,更不用说吃肉了。 后来,格桑顿珠拿着中专毕业证书去找工作,所幸的是,一家港资企业了的老板看上了他。这个老板三十多岁,是个女的,她看格桑顿珠人长得帅气、机灵,说话的声音带有一种特别的磁性,很好听,很让她喜欢,于是就收留了他。 在这家公司工作的短短一年里,格桑顿珠就从仓库管理员做到了总经理助理。 在为女老板打工期间,格桑顿珠非常渴望了解如何经营和管理一家工厂。于是,格桑顿珠辞去了工作,自己创立了一家名为高远的铜制品加工厂,利用他以前承包矿点的经验和积累的人脉,开始从云南购买铜的原材料,然后运到深圳他自己的工厂进行加工。 当时的铜加工利润非常微薄,这个小工厂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格桑顿珠经常是白天送完货,晚上还接着与客户洽谈业务。有一次,为了给一个客户送货,他和司机两人一天在风雨交加的泥泞道路上往返八趟,走了五百多公里。但是不管有多忙,格桑顿珠都不忘记挤出时间,在简陋的厂房里看杂志、读报纸和那些别人看起来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凭借着超人的毅力和良好的声誉,格桑顿珠很快在铜制品加工这一行业如鱼得水,事业一马平川。接连几年,高远以每年新增一个工厂的速度迅猛发展着。 接着,格桑顿珠把高远铜制品加工厂改为高远青云铜业有限公司。 1997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格桑顿珠囤厂房、囤设备、开新的工厂,接着就赶上了铜制品的旺销期。在接下来一段很短的时间里,格桑顿珠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2003年非典爆发时期,原材料价格大幅下降。此时,格桑顿珠紧紧抓住资源价格走入低谷的大好时机,联合一批志同道合的投资者,筹集大笔资金,先后买下国内几座大的铜矿山、钨矿山,将产业链条由铜产品的加工制造延伸到矿业。此后,国际铜价连创新高,格桑顿珠通过抛售低价买入的矿山,又一次获得了巨额收益。 随着企业越做越大,格桑顿珠把高远青云铜业有限公司改为高远青云矿业集团有限公司。 栗板真看韦总结束了介绍,问栗板探:“二弟,你觉得,高远青云的成功点在哪里?” 栗板探说:“我分析了一下,高远青云成功的关键,在于它很好地把握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他把危机变成了机会,从而在众多企业中脱颖而出。” “更加确切地说,是这个企业的领导人敏感地把握了市场的脉搏,获得了成功。他能够精准把握危机,把危机转变成企业发展的动力,让这个动力推动企业向前发展,就像火箭一样往上串,”栗板真叉开左手的拇指和手指,托着下腮,边思考边说,“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是非常少的。这个企业的创始人,他叫什么?叫……对了,叫格桑顿珠。格桑顿珠能够做到这一点,真的难能可贵!” 栗板探接着说,格桑顿珠不知从哪里获得消息,知道栗氏兄弟今天要回彩康省老家,前几天就一直和向省政府提出要求,一定要见栗氏兄弟一面,哪怕是简短的三十分钟也行。 省领导考虑到高远青云也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回答说省政府方面同意安排,但是能不能见面,最终还是要栗氏兄弟决定。 一个小时前,省政府景秘书长还给栗板探的秘书打了电话,问起栗氏兄弟能否和高远青云见面这个事情。 “那就在机场的贵宾厅会议室吧,听听他们的介绍,不能超过九十分钟。”栗板真说,“我们的行程已经安排得很紧凑,今天不在省里停留,必须回到老家。” “好的!我这就回复景秘书长。”栗板探回答道。“我相信,景秘书长应该会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肯定是格桑顿珠本人了!” 无巧不成书。这一次会见,栗翰梅从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的脸上,发现了一道隐藏在其中的一道刀疤。 这道刀疤,在她童年的记忆中,是再也熟悉不过的。 因此,在她的记忆深处,闪电般地跳出了一个人! ; 第29章 从天而降的橄榄枝 还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降落在达彩康省三清亭国际机场。 飞机停稳后,栗板真交代贝尔丽莎:“飞机将在机场停留几天时间,你叫人去查看一下飞行数据记录仪,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记录。” “主席,飞行记录仪要查看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贝尔丽莎一脸不解地问:“更何况,我们飞机的整个系统在飞行中一切都很正常,为什么要检查飞行记录仪呢?” 栗板真紧抿着嘴,耸了耸眉毛,十分认真地说:“看看它记录的飞行数据,到底有没有异常情况显示。” “好的。我马上通知。”贝尔丽莎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从栗板真的眼神中读懂了事情的重要性。 栗板真一走出了机舱,就看到一张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舷梯下,舷梯的右边是一大排着装艳丽、手持鲜花的孩子们,他们的后面是一排欢迎的队伍。 车苗跟在他背后,看到如此喜庆的欢迎场面,脸色阴了下来,用力地在背后拉了他的衣摆一把。栗板真回过头来,见她生气得脸色泛青,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是你同意安排这么闹哄哄的欢迎场面的?你想过没有,今天是什么日子?”车苗用力地甩了甩手,冷若冰霜,非常生气地说,“我们是回家去治丧,而不是出席宴会。你长了一大把年纪,连这个也没有想到,简直是白……” 最后一个字刚要说出口,车苗就立即意识到不妥,于是紧急刹车,急忙顿住。 “你还记得妈妈的那封信吗?她说,她要带着喜庆的心情走,家乡政府欢迎我们,实际上也是在欢迎妈妈回家,”栗板真一把抓住车苗刚刚甩开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淡淡地笑了一下。“妈妈看到这么喜庆的场面,也一定会高兴的。” “嫂嫂,您就别生气了,啊?省里举行这个欢迎仪式,事先秘书长已经和我商量过了的,我也征求了哥哥的意见,我们两个经过认真考虑,认为呢,举行一下也无妨。妈妈也肯定是会同意的。”站在旁边的栗板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急忙向前一步。“况且,他们都已经精心准备好了,如果要撤销、要解散,这样就很不好了。我们做男人的,不能出而反而,昨天一个主意,明天一个主意……” “后天又一个主意,大后天再一个主意!”车苗没好气地斜了栗板探一眼,抢了栗板探一顿:“就你这个栗董事长会说话!好了好了,两个人都是大男子主义。” “超级霸道的大男子主义!”栗翰梅紧紧地靠在车苗旁边,和她形成了统一战线,马上附和着道。车苗低头看了她一眼,疼爱地抚摸了她的脸颊,说:“就是!回北京后我们一起想想,该如何惩罚他们这两个超级霸道的男人。”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两位美女高兴就行,我一百个接受,一千个接受。”栗板探油嘴滑舌地说道,同时还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认罪态度诚恳到了极致。看到车苗阴转晴,刚才一个小小的插曲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化解,他颇具成就感。 “不能把奶奶留在飞机上,我带奶奶一起去看热闹。”栗翰梅对车苗说,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马上一转身,撒开小脚丫,飞跑着到了三号舱,来到那张长方形的桌子旁边,放下肩膀上的紫红色双肩包,拉开拉链,把装着奶奶骨灰的印度小叶紫檀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再严严实实地拉回拉链,接着把背包反背在胸前。 “奶奶,等下有很多人欢迎你呢!你好好听听、好好看看。”栗翰梅轻轻地拍了拍背包里面的骨灰盒,自言自语地说:“奶奶,你一定会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是不是?刚在大伯和二叔还被伯伯批评了呢!” 栗翰梅接着转过身,往出口方向而去。除了飞行员和保姆之外,此时,保镖、医务人员等一起正一步步地往前面移动。 “在这里停留不要超过一小时,要简单高效一点,”车苗拧了拧栗板真的手,“不要劳民伤财的,把别人折磨得筋疲力尽。” “好、好、好!原来是九十分钟的。我一定会控制在六十分钟以内。”栗板探急忙替哥哥回答。 栗板真和车苗率先迈出机舱,接着是栗板探、阙妮和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贝尔丽莎,一行人按先后顺序,逐个逐个走下了舷梯。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稚气未脱、天真可爱的孩子们跳跃着,舞动着手中五彩缤纷的鲜花,像森林里热闹的喜鹊一样欢叫着。 走下最后一级舷梯的台阶后,栗板真夫妇踏上了红地毯。一对少先队员向栗板真夫妇敬了礼,送上了一大束鲜花。 “欢迎,欢迎栗主席!”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中等身材的儒雅中年男士赶紧向前,紧紧地握住了栗板真的手,满面春风地说。 “这是我们的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魏省长。” 站在魏副省长旁边的一个男人热情地介绍道。他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非常得体,乍看之下就给人留下严谨务实、利索敏捷的印象。 栗板真心想,不用猜,他就是省政府的景秘书长无疑了。 “魏省长好,你们辛苦了!”栗板真握着魏副省长的手,笑容可掬。他同时还不忘对站在副省长旁边的人说:“景秘书长也辛苦了,接待工作做得真细。” 景秘书长的脸上闪着丝丝惊愕,他想不到才一见面,栗板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声音亮亮地回答道:“谢谢栗主席!” 魏副省长向栗板真、栗板探夫妇介绍每一个参加欢迎仪式的政府部门领导和来自工商界的来宾。 栗翰青、栗翰梅跟在栗板探的后面,不停地转动着眼睛,东看看西瞧瞧,好奇而开心地打量着眼前的各色人等。热闹的气氛很快就感染了她们,她们那红彤彤的脸蛋泛着粉晕,既激动又兴奋,心跳都比平常加快了好几倍,好像就要跳出胸膛似的。 “这是我们省里的十强企业——高远青云矿业集团——的董事长格桑顿珠先生。”魏副省长带着栗板真来到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人面前时,以一种骄傲和自豪的语气介绍说。“这个公司这几年发展得很好,在西部大开发方面干得不错,现在已经走出海外了。” “格桑顿珠董事长,你好!你做得很好。我们的起步都很相似,都是抓住了1997年的金融危机,把危机变成了机会。”栗板真主动握住格桑顿珠的手,看了他好几秒,笑着朗声说道:“我愿意和你进一步加强了解,等会儿听听你公司的介绍。” “栗主席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非常荣幸,非常感谢!”格桑顿珠激动地说。他用双手握着栗板真的手,心跳加快,心中澎湃着亢奋的热浪。 格桑顿珠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威震华尔街的国际金融大鳄近在咫尺,根本就没有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道貌岸然、傲气凌云和高不可攀。令他更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栗板真刚一见面,就给了他如此热情洋溢的盛赞! 欢迎仪式结束后,在魏副省长和景秘书长的陪同下,栗氏兄弟家人、保镖、秘书、私人医生等一行十二人上了一辆崭新的大巴,往机场的贵宾出口方向而去。 贵宾厅的小型会议室早在前一天就预定好了。景秘书长得知栗氏兄弟同意和格桑珠进行简短会谈后,又紧锣密鼓地交代部署了一番,把它布置得既隆重又简朴。 此时,一大堆新闻记者摆好了长枪短炮,在会议室入口处翘首相望,高远青云的高管层身穿公司西服,在门边排成一排等候。 当魏副省长和栗氏兄弟一行走进会议室时,他们热烈地鼓掌起来。 双方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边落座后,魏副省长首先作了简短的开场白,对栗板真、栗板探及他们的夫人回到家乡彩康省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十分期待栗板真在既定行程圆满结束后,对彩康省的经济建设、项目投资和招商引资环境进行深入考察,并在此基础上积极开展洽谈合作,共同推进相关项目取得实质性进展。 接着,格桑顿珠对集团公司的高管层作了简单的介绍。介绍完毕后,格桑顿珠补充说了一句:“我们还有一个副总裁美郎多吉还在外面忙,等一会就到。” 之后,格桑顿珠就直奔主题,着重介绍了集团公司在国内、国外的项目情况和战略目标。最后真诚地表达了和波丹史利、金光大道公司进行项目合作、实现双赢发展的愿望。 在对省政府举行的盛大欢迎仪式表示感谢后,栗板真简单地波介绍了波丹史利的情况,并承诺既定行程忙完后,将用两天的时间在家乡进行参观和学习。 会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栗主席,矿业是我省的十大龙头产业,高远青云是我省最大的矿业公司,省委省政府也正在考虑加大力度加以扶持。”魏副省长趁热打铁,他笑着向正对着自己坐的栗板真说道:“现在,高远青云已经迈出了海外发展的第一步,波丹史利和金光大道在矿业方面都做得非常好,可以说是老大哥了,我们真诚地希望,你们能够带带这个小弟弟。” 栗板真笑了笑,说:“关于高远青云的情况我以前也了解一些,总体印象还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这个企业的领导人格桑顿珠。” 说到这里,栗板真转头望了格桑顿珠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格桑顿珠董事长是一个善于抓住机遇的人,更可贵的是,他能够敏锐地把握市场走向,把大多数人认为是灾难的危机变成了企业发展的推进器,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 因为对格桑顿珠的公司早已了然于胸,栗板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们对高远青云正在进行要约收购的澳大利亚黄金项目有些兴趣,但是,我们要对它的现状和前景进行再一次的论证和评价,如果结果乐观,我们可以开展合作。” 会场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坐在栗板探后面一排座位上的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像是比赛似的,一个劲儿的把巴掌拍得噼里啪啦的响。 格桑顿珠简直高兴得不行!他永远想不到,一个在国际金融界的传奇人物,在和自己见面还不到六十分钟的时间里,就对自己有了如此高规格的评价。 更让他欣喜若狂的是,波丹史利的第一把手、董事局主席栗板真,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反他以往行事慎之又慎的风格,好像不假思索似的,破天荒的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如果能顺利实现和栗氏兄弟的集团的工作,除了海外并购的资金问题可以马上迎刃而解外,公司未来的发展,更面临着巨大的机遇,做强做大指日可待! 闪光灯“咔嚓、咔擦”地响着,此起彼伏。会议室一瞬间就变成了灯光玄幻的璀璨舞台。 栗板真成了几十家新闻媒体的焦点,摄像机、照相机、录音笔、话筒一齐向他涌来。 见面会结束后,记者们问着各种问题,争先恐后地要靠近他采访,但都被他那铁塔一样的两个保镖一一阻挡在外,使他们靠近不得。 交流会结束时,格桑顿珠提出了双方合影留念的请求。板栗真正在犹豫,魏副省长说,波丹史利的到来是彩康省对外开放和经济建设中的一件大事,应该进入彩康省的史册,合影留念弥足珍贵,意义深远。 这样一说,板栗真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魏副省长、栗氏家族成员开始排队。在站位时,大家相互相谦让着,熙熙攘攘了好一阵。魏副省长、栗氏家族成员组成的第一排站定后,双方其它成员就站成了第二排。 栗翰青、栗翰梅因为小小年纪,个头矮,就分别站在栗板探、栗板真的前面,俩人自成一排,成为焦点,位置抢眼,自然十分得意。 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子、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格桑顿珠见了他,脸色沉了下来,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赶快过来,和魏省长、栗主席合个影。”格桑顿珠的语气中明显地流露出了不满。 “对不起,对不起。让领导久等了。”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额头上直冒汗,脚步都有点哆嗦。他急忙在第二排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匆匆忙忙插了进去。 这个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短短的络腮胡子修剪得井井有条,尽管如此,从他那左脸颊斜斜划到上嘴唇中间的一道刀疤,还是在胡子中间若隐若现。 栗翰梅站在最前面,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从对面走了过来。当看到他那走路的情形,特别是看到他那隐藏在络腮胡子中间的那道刀疤时,她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吃惊得嘴巴都张开了! 就在这时,摄影师按下了快门,闪光灯“咔嚓嚓,咔嚓嚓”连续响过,照相机连拍了十几张。 “ok!很好。非常好!”摄影师大声地对大家说,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表扬自己。 “不好,有一个人没有拍好,”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请再拍一次。我刚才的表情没有准备好,肯定不好看。” 大家循声望去,看见栗翰梅转过身来,举着手,摇晃着,对后面的人大声喊道。 ; 第30章 魔疤 大家都被栗翰梅调皮可爱的举动逗乐了! 摄影师只得按照这个小主人的要求,等到美丽的公主完全表好情以后,才屏住呼吸再一次按下了快门。 摄影师终于松了口气。他的心跳加快,激动得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知道,今天相机里的每一张相片都非常珍贵。 出乎意料的是,对表情有严格标准的小公主此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还要单独和这位留大胡子的叔叔照一张。”大家就要散去的时候,栗翰梅巧嘴利石地突然又蹦出了一句。 话一说完,栗翰梅就飞快地跑到络腮胡子旁边,和他并肩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等待摄影师按下快门。 “小美女,笑一个,准备红好,表好情啊。”摄影师提醒到,“像你刚才一样,来一个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了,快拍!”栗翰梅对他凶了一句。 “咔嚓嚓”几声响过,画面瞬间定格。 “ok!很好。非常好!”栗翰梅朝摄影师比了一个赞美的手势,学着他刚才的语气。“看都不用看,肯定非常好。谢谢!” 络腮胡子就要转身离去时,栗翰梅突然对他喊了一声:“小善子叔叔!” 听到这一句话,那个络腮胡子男人的肩膀激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的脸色在短暂的两秒钟里变得非常复杂,那是一种包含着惊诧、怀疑,甚至还带着些恐惧的表情。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说什么?小精灵,”他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连带着那条斜斜的刀疤也跳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明白。” 栗翰梅直盯着他, 看了几秒,好像要把他不留蛛丝马迹地看个清清楚楚,牢牢地装在记忆深处似的。 “你很像我爸爸的助手许督善,简直太像了。”栗翰梅有点不相信似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我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好,但是他很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来也不来看我。唉,人哪,真是的!” “啊?什么?你说谁不来看你?那他的确是很不应该。”许督善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惊慌和恐惧。“也许他工作很忙,或者是出差了,是吧?那个人是谁呢?” “那个人叫做许督善,我爸爸妈妈都叫他小善子,”栗翰梅挑起眼皮,又仔细地盯了他一会儿。“我叫他小善子叔叔。我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玩。” 天哪,难道,站在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真的就是栗板索、铁莲莲的女儿栗翰梅?八年前的那一天,她不是和她父母亲一起掉入悬崖了吗?不可能啊,他们一家三口肯定已经销声匿迹了,不可能还有任何一个人留在世间。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栗板索和铁莲莲才叫他小善子,也只有栗翰梅一个人才叫他小善子叔叔,其他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应该百分之百就是栗翰梅! 糟糕!他们一家三口,只要还有一个人活在世上,麻烦可就大了!八年前的峡谷谋杀一经暴露,被公之于天下,那么,自己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接着,公安局立案侦查、检察院调查取证、法院起诉判决……等等,这些事情就一桩接一桩来了,自己从此就永无宁日,最后就大限来临了。 还有一种可能,留在世上的这个活口如果不想让自己死得舒服,为解心头之恨,他就会别出心裁地采取种种手段对自己加以折磨,如派出杀手对自己进行跟踪、在自己的碗里下放毒药、用匕首一块块剐下自己脸上的肌肉…… 许督善就这样想象着,把所有最糟糕、最悲惨的结局都想到了,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他脸上的肌肉似乎被什么东西抓捏着,在不停地颤动。同时,他又感觉到心窝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在“咯噔咯噔”地上下跳动。 接着,他的身子好像被电击似的,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抽紧了,一阵阵压抑、涨闷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现在干什么?”许督善为了让自己能够尽快的平静下来,只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试探着问道:“你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科学家,对吧?”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许督善突然感觉到很冷,冷得嘴巴嗫嚅,牙齿打战,连讲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这可不是你问的问题。反正刚才我在飞机上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栗翰梅朝他撇了撇嘴,在头上抓了一下痒痒,用漫不经心、一点也无所谓的语调说道:“我爸爸和我妈妈骑在一只巨大的雄鹰身上,在天空中隔着我大伯飞机上的玻璃和我亲吻呢。” 什么?他的爸爸妈妈骑在一只雄鹰身上,还跟这个小家伙亲吻?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许督善听栗翰梅这样一说,就彻底放松了那颗悬着的心。 他幸灾乐祸地看了栗翰梅一眼,心中一阵冷笑。 “哇!这场面太感人了。简直就是奇迹。”许督善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要是我看到了该多么有幸啊!你把那只雄鹰和你爸爸妈妈都拍下来了吗?” 栗翰梅惋惜地说:“我们没有带相机。真的太可惜了!” 听到这里,许督善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心里想,从刚才开始,这个小家伙的一言一行就表现得稀奇古怪,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现在又开始在大白天说梦话了。看来,她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患了神经病,而且非常严重,简直就是病入膏肓了。 许督善这样想着,心里非常高兴。是啊,一个脑残的栗翰梅,是根本不可能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的。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栗翰梅用警惕的眼神扫了他一下,说:“这又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一见面就问别人的名字,这是很不礼貌的。” “对不起,对不起!”许督善道歉着。 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正常孩子说的话啊。要是换了其他小孩子,当别人问起他的名字,肯定马上就答应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像这个小家伙,老是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好像处处防着别人似的,太不像正常人了!反常到这种程度,如果再不送去医治,任期这样发展下去,肯定是无可救药了。 许督善居心叵测地审视着栗翰梅的五官,想竭力寻找当年曾经熟悉的那表情,哪怕是其中的一点点。但是结果令他失望,他曾经熟悉的那些表情,现在早已了无踪影,荡然无存。 许督善侥幸地想:难道她不是栗翰梅?!难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的巧合:有另外完全一样的栗板索、铁莲莲、栗翰梅和许督善,并发生完全一样的事情?他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个神经质的小女孩,不管她是谁,但愿她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是八年前的栗翰梅! 板栗探见栗翰梅正在和那个刚刚走进来的陌生人闲扯,就马上走了过来。 “快走,梅梅,我们要上车出发回老家了,”板栗探说,“不能随便浪费大人的时间,要尊重别人。” 接着,栗板探看了这个络腮胡子一眼,抱歉地说:“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打扰你了。” 这不经意的一看,板栗探发现了他那隐藏在胡子之间的那道伤疤。他心中一震:奇怪!这个人的神情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栗板探在记忆中迅速地搜索着。 终于,从他脸上的伤疤,使栗板探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三弟栗板索的助手许督善。 栗板索曾经带他来过北京,当时,许督善态度谦卑,反应灵敏,手脚勤快,但有些时候会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栗板探印象深刻的是,栗板索曾经说过,许督善是一个孤儿。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家中房子倒塌,从此失去了父母亲。后来,许督善按照他父亲生前的吩咐,来到省城找到了栗板探,栗板探和妻子铁莲莲从此就义不容辞地接纳了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照顾和培养。 他们先是把许督善安排在自己的工作单位——彩康省地勘局,让他去学开车,之后,许督善就当了栗板索的驾驶员。后来,栗板索发现他聪明好学,更有地质方面的天赋,就重点培养他,安排他去地质院校学习了两年的地矿知识。 当栗板索带着他第二次来北京出差的时候,许督善已经成了栗板索的助手。 栗板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许督善脸上的那道疤痕。那一天,栗板探笑着问许督善,那伤疤是怎么回事。许督善说,那是小时候爬树掏鸟蛋时,他不慎从树上摔下来,被一根树枝刮伤所致。 栗板探不由得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高原峡谷悲剧,那场悲剧发生后,大家一致认为许督善当时也掉入了悬崖,一起殉职了。 但是,公安部门从现场勘查的结果来看,并没有发现和许督善相关联的任何踪迹,哪怕是他的发丝和皮屑。 许督善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彩康省地勘局当时也派出专人进行多方打听,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一直到现在,除了挂在悬崖那棵树上的**、岩石上的几滩血迹,和散落在峡谷乱石间的地质资料、衣物之外,其它就再也没有什么也新的发现,案情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所有的人都相信公安部门的判断:板栗索夫妻已经在那场灾难中牺牲了。他们开着的两部车在复杂的路况和极端的气候条件下,相互间、或者和第三者发生了追尾碰撞的事故,接着就坠落下了悬崖,车身瞬间爆炸解体,栗板索和铁莲莲当时尸首俱碎,分解成无数小块,后来被出没在高原峡谷中的动物分食殆尽。 关于许督善,当时公安部门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另外一个地点,被另外一种不可知的力量夺去了生命,这种力量极其巨大、诡异和神秘,以至于他的尸身也不知去向何方。二是他和栗板索之间因为有什么过节,他把栗板索夫妇撞下悬崖后,就匆匆忙忙逃跑了。 但是几年过去了,许督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因此,大家都更加认同第一种分析的可能性。 时过境迁,关于这起离奇的高原峡谷案件,只留在公安部门的档案里,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并慢慢被世人遗忘。 就在这时,格桑顿珠一转头,发现栗板探正和许督善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便走了过来,向栗板探介绍道:“栗董事长,这是我集团的副总裁,美郎多吉。” “哦,你好,美郎多吉先生。”板栗探握了握他的手。 “您好!栗董事长。”许督善看了板栗探一眼,连连点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这是栗主席的胞弟栗板探,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董事长,因为他的牵线搭桥,我们才有机会和他的哥哥、也就是波丹史利的董事局主席栗板真先生见面。”格桑顿珠对栗板探深深地鞠了一躬,不胜感激地说,“栗董事长是我们公司的大恩人。无论以后的合作能否成功,我们都对您怀着感恩之心。” 美郎多吉也向栗板探鞠了一躬,说:“您兄弟俩能够取得这么伟大的成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祝福你们!” “确切地说,我们有三兄弟,但是……”栗板探悲从中来看,欲言又止。 “太好了!如果需要我们效劳的话,请只管说。”格桑顿珠不明真相,用十分真诚的口气说道。 “谢谢!我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在彩康省地勘局工作,是个很有才气的一个地质博士,”栗板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在八年前,他在西藏和云南交界的一个高原峡谷中发生了一起离奇车祸,从此就在地球上消失了。” “真抱歉!请原谅我刚才的过失,栗董事长,我不该问那么多的。”格桑顿珠又鞠了一躬,表示道歉。“您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弟弟,我心里非常难过。” 栗板探用力握了握格桑顿珠的手,说道:“没关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过好明天才是最重要的。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愉快。” 接着,栗板探侧转身,礼貌地握了握美郎多吉的手,说:“再见。美郎多吉先生。” 板栗探感觉到美郎多吉的手不仅汗湿得滑滑的,而且还不住地哆嗦。 这时,栗翰梅走到栗板探身边,拉着他的手,说:“二叔,我们快点走吧,你看看,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栗板探微笑着点了点头,爱怜地拍了拍她脑后的那束马尾巴,接着向格桑顿珠和许督善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女、也就是我三弟栗板索的女儿,名字叫栗翰梅。” 栗翰梅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是的!我的爸爸妈妈都在英国,正在研究一个科技项目。” 许督善一听,只觉得五雷轰顶,差点就要瘫软在地。 ; 第31章 跨界祭拜 栗板真的专机湾流g550从彩康省三清亭国际机场起飞,四十五分钟以后,到达新沃机场。 新沃市领导早已在机场等候。由于时间紧,省里已交代不再举行欢迎仪式。一下飞机,市委书记、市长就前来热情迎接。一番寒暄之后,在省、市领导的陪同下,栗氏兄弟就登上中巴,直接前往大隆县青山镇青山村。 中巴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奔驰着。公路两边青山如黛,郁郁葱葱,绿浪扑面,让久居大都市的栗翰青姐妹倍感清爽宜人。 不一会,她们就看到了公路的左边、在那巍峨的群山脚下,一个村庄豁然出现。这个村庄坐落在一片巨大的平地上,地面绿意盎然,一幢幢别墅洋楼拔地而起,它们红砖碧瓦,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村庄的南面,一条宽阔的河流像一条绿色的带子,静静地从村庄中间蜿蜒流过。 “哇塞!太美丽了,太爽了!” “那是河吧?我要去抓鱼。” 看到眼前如水墨丹青般的奇妙画面,栗翰青、栗翰梅兴奋地叫了起来,大声欢呼,连连赞美。 车子下来高速公路,在绿树成荫的水泥路上穿行。 中巴继续往前行驶,一幢气势雄浑的高楼渐渐映入眼帘,楼顶上的“宗亲阁”三个大字十分醒目。 十分钟后,车子就在这幢“宗亲阁”的大楼边上停了下来。 “青青,梅梅,到了,到老家了!”阙妮大声说道,“大家准备下车,带好行李,注意安全。” 魏副省长他们为了不影响栗氏家族操办治丧大事,在栗板真老家礼节性地坐了半小时后,就先回到新沃市,马不停蹄地调研自己分管的工作去了。 终于回到养育自己的家乡怀抱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家一院、一沙一石,是那么的朴素和亲切!回忆起当年勤劳俭朴、忠厚善良的父母亲含辛茹苦,忍饥挨饿,奋斗不息,把三个儿子送进学堂、拉扯成人并培养成才,几十年来历经数不清的艰辛,栗板真、栗板探兄弟俩心潮澎拜,思绪万千! 早年,栗氏祖宗在建造祖屋的时候,就很虔诚地认为,一族一人的成败兴衰,与屋宇及祖坟的风水息息相关,所以在对祖屋择基选址时,他们对地形、日照、风向、气候和自然景观等方方面面极其讲究,对涉及到的每一个环节都要经过风水大师的严加分析和精准测算,并据此决定建筑物的方位、布局。 早在孩提时代,栗氏兄弟和其他叔伯子弟姐妹们一起,生活在这将近一千平方米的大家庭中。这幢楼房分上、下两层,为砖石土木结构,走廊由青一色的鹅卵石铺成,屋顶覆盖厚实的青瓦,院内石雕、木雕、灰塑、壁画等比比皆是,无不工艺精湛,栩栩如生。同时,院内栽种桂花树、茶树、牡丹等树种,给他们的童年带来了许多的欢笑和快乐。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经过两个世纪的风风雨雨,这幢古老的建筑依然挺拔矗立,完好无损。 新一代的栗氏族人走南闯北,奋力拼搏,一个接一个功成名就,也一个接一个搬出养育他们的老屋,一个接一个建起了颇具现代化特色的别墅和小洋楼。 栗氏兄弟事业发达之后,收到宗亲家信一封,提及宗祠颓败、亟待解决事项,当即慷慨解囊,把祀奉列祖列宗的栗氏大宗祠装饰一新,使祠堂更加宽敞、明亮和庄重。 栗氏大宗祠结构严谨、气势非凡,主殿及其两侧殿均飞檐翘角,群龙盘脊。宗祠坐落在青山村的河谷盆地,四周群山叠翠,风景秀丽。宗祠共有有大厅二栋、大小客厅二十六间,住房一百零四间,占地五千六百平方米。院中苍松翠柏,肃穆幽静,山水相依,香火甚旺。 祠堂大门由能工巧匠设计,两旁为巨大的大理石柱,上面镌刻一副金字对联。大门前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金菊状图案的大坪,大坪前面是一个半月形的池塘,池中微波涟漪,游鱼戏水,琪花瑶草,点缀其中,美不胜收。 伫立门前极目北望,但见层峦叠嶂,满目苍翠,山峰如练,宛若一条苍龙飞舞,雄起一方,气势恢宏,无不令人心中激荡。 当年在修缮和装饰栗氏大宗祠的同时,栗氏兄弟再度解囊,在宗祠旁边建起了一幢名为“宗亲阁”的六层大楼,大楼按照酒店式公寓设计,一切设施应有尽有。 为了保护和管理栗氏大宗祠、祖屋,栗氏家族专门成立了九人组成的宗堂管理委员会,日常负责宗祠、祖屋的巡检、养护、修缮等工作。“宗亲阁”除了一、二层供管理人员居住外,其它楼层全部为来自全国各地追根朔源、参拜祖先的宗亲居住,祭祖时也作远地裔孙的食宿之所,一切费用全免。 这次回来,栗氏兄弟决定家人和随行人员必须全部住在宗亲阁,以表达对祖宗的敬仰和爱戴。 他们一行十二人住在宗亲楼的第六层。从房间的窗户望去,宗祠、祖屋全景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灵堂设在栗氏大宗祠的主殿正中央。 栗板真、栗板探兄弟在这里以最隆重的方式,为母亲举行最后的告别式。各路亲朋好友、父老乡亲、社会各界代表等纷纷前来灵堂进香,祝愿老人一路走好。 栗氏全家男女老幼披麻戴孝,对前来吊唁的人一一跪谢。 按照当地风俗,栗氏兄弟众亲必须在灵堂守灵七天七夜。到了第三天,看到车苗、阙妮和栗翰青、栗翰梅姐妹俩倦容满面,呵欠连连,栗氏兄弟征得了族中长辈的同意后,就让他们先去睡了,只留下兄弟俩在灵堂陪伴守候。 接连几天的奔波和应酬已经使车苗、阙妮疲惫不堪。她们回到老家房间,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监督孩子洗完澡。把她们安顿好后,她们才洗漱了一番,换穿了睡衣,带着浓浓的倦意,一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 栗板真、栗板探兄弟一左一右,分坐在供桌两边的藤椅上,凝视着灵堂上方带和慈祥笑容的遗像,静守着母亲的骨灰。 供桌上香烛高烧,缕缕烟柱袅袅上升,在灵堂上飘飘荡荡,缭绕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兄弟俩再也抵挡不住浓浓的倦意,竟自昏昏睡去。 凌晨时分,栗板探在梦魇的状态中,突然听到从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接着又听到闪电撕裂天幕的声音。栗板探急忙睁开睡意正浓的眼睛时,却看不到闪电的光亮,刚才的雷声也好像正在渐渐远去。 栗板探以为是梦中幻觉,就不当一回事,遍转了一下头,接着就要睡去。 但是,此时,他却听到那刚刚远去沉闷雷声开始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啸啸的劲风疾吹之声。很快,一阵阵凉风从远而近,向灵堂方向吹来,扑打着他的脸庞。 滚动的风雷之声逐渐减弱。 而后,在灵堂的上空,传来了一阵一阵劈劈叭叭、悉悉索索的响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栗板探心中纳闷,嘀咕了一声,“难道要下大雨了?” 栗板探站了起来,离开灵堂,走出宗祠的大门,抬头向天空望去。 两束红色的激光柱发出耀眼的光亮,刺破重重夜幕,先是在左右上下不停晃动,接着就直指灵堂的方向,把骨灰盒照耀的金光闪耀。 一只巨大的鹰隼,正由远而近,扑扇着巨翅,挟着一股激流,飞快地向他的方向飞来。 栗板探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冲进灵堂,连拉带扯,用力把栗板真拍醒。 兄弟俩睁大眼睛,惊恐万状,脸色敖青,看着这个比湾流g550还要庞大的怪物从天而降。这只怪物在他们的头顶上飞翔,越来越近。 他们可以看到它那尖锐的勾嘴和凶猛的利爪,特别是它那对在黑夜中转动着了红色眼珠,正一波波地发射着慑魂夺魄的红色寒光,好像随时要俯冲下来猎杀万物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鹰隼越过宗亲阁楼顶,收起巨翅,庞大的身躯遽然缩小,翅膀也奇迹般地比原来短小了许多。它缓缓飞行,在宗祠上空飞翔了三圈,最后在主殿天井上方徐徐降落,最后匍匐在天井的大理石板上。 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看到了三弟栗板索牵着弟媳铁莲莲的手,从鹰隼的背脊上走了下来,目空一切地走进了灵堂,在母亲的遗像前磕头半响,长跪不起。 “三弟,莲莲!你们……” “板索,莲莲!怎么回事啊……” 看着好像从天堂中飞来的栗板索夫妻两,兄弟俩失口大喊,百感交集,痛哭流涕。 三弟和弟媳妇失踪达八年之久,此时居然驮在巨鹰身上,从天际翱翔飞来,在母亲的灵堂前祭拜。难道这一切不是真的吗?是梦魇吗?是幻觉吗? 栗板索、铁莲莲仿佛没有听见哥哥的呼唤,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毫不察觉,他们只是木然地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机械的重复着跪拜的动作。 栗板真、栗板探正要迈开脚步,向前抚慰他们,却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脚底像是生了根似的,一步也踏不出去。他们感觉到身体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捆束着,不能做任何其它多余的动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弟和弟媳在那像木头人一样的重复跪拜。 跪拜三分钟后,栗板索牵着铁莲莲的手,站了起来,带着茫然而麻木的表情,迈着机器人一样的脚步,走出灵堂,踏上鹰隼的背脊,并排坐在一张类似椅子一样的张牙舞爪的座位上。 鹰隼“呼”的一声,直立起来,巨大趾掌撑起威风凛凛的身躯。它傲视苍穹,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阵像飞机引擎一样的咆哮声。 它那红色的眼睛闪烁着,看着目瞪口呆的栗板真、栗板探。它朝他们点了点头,抖了抖茂盛的羽毛。 此时,兄弟才清楚地看到,这只鹰隼长着一身藏青色的羽毛,头顶上有一颗血红色的圆圆的红宝石一样的球体,两块金黄色的月牙形状物体把这个球体紧紧围在中间,一闪一闪的,不断放射着耀眼的光芒。 接着,鹰隼长啸一声,突然奋起,迎空而上。当它越过天井上空时,身形逐渐变大,翅膀越来越长,直到恢复如初。 鹰隼直冲夜幕,刺入苍穹,身后卷起轰隆作响滚滚惊雷。 ; 第32章 未知世界猜想 栗板真、栗板探惊得瞠目结舌,木然呆立。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令他们应接不暇,它们像是离奇玄幻的剧情,来得如此突然,去得如此迅猛!一件在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发生了! 他们怔怔地呆立在原地,仰望巨鹰消失在天际,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栗板真清醒得快些,看到栗板探还在懵懵的发呆,便走了过去,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又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问道:“痛吗?” “哎呀!好疼,”栗板探惊叫起来,转过头,对栗板真大声说道,“怎么回事?抓我干吗?” 栗板探捶了捶额头,揉了揉眼睛,接着摇摇头,耸耸肩,又在自己的虎口上拧了一下,感觉到痛疼的感觉传来,才相信自己是处在现实当中。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栗板真还是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清醒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就向栗板探求证。“你看到板索和莲莲了吗?他们骑在一只巨大的雄鹰身上,前来祭拜妈妈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就看到什么。”栗板探擦了擦正顺着脸颊流下的汗珠,语气吃紧地说。“我们俩个人都看到了同样的一切,太离奇、太荒诞了!” 栗板真、栗板探接着对着母亲的遗像鞠躬,把刚才他们看到的一切想母亲说了一遍。 栗板真说:“妈妈,老三板索和莲莲心中舍不得你,也从英国……也从很远的地方回到老家,来看您了!您在天有灵,一定是看到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栗板探说:“妈妈,板索和莲莲都是孝子孝媳,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英国忙,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为他们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第二天,栗板真、栗板探避开栗翰青和栗翰梅,把车苗、阙妮一起叫到宗亲阁的小会客室,告诉她们昨天凌晨所发生的一切。 车苗、阙妮吓得脸上煞白,大汗淋漓,连大气也不敢喘。会议室里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 接着,他们四人把昨天那奇迹般的突发事件又认真讨论了一番。 “看来,那俩个小家伙前几天在空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栗板真习惯性地把左手插在裤兜里,来回踱着步,沉吟着说,“她们说的雄鹰,也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只,威风凛凛,巨大无比,比我的飞机还要大!” “更奇怪的是,它的身子还可以缩小,”栗板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比划着一个虚圆,由外往里靠拢,表示着圆圈正在逐渐缩小。“它在空中飞来的时候是个庞然大物——对了,哥哥刚才说了,比我们的飞机还要大很多——到了宗亲阁搂顶时,它就开始变小了,降落在天井的时候,就变得更小。” “是的,板索和莲莲在灵堂祭拜以后,他们就走到这只巨鹰身上的那张稀奇古怪的椅子上,之后,它就驼着他们,从天井中起飞,一直飞上天空,又开始慢慢的变大了,”栗板真接着说,“还伴随着一阵滚滚的雷声。它头顶上放射着一种红外线一样的光结束,这一切都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车苗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地说:“我也听到昨天晚上的雷声了!原来,这阵雷声是这只大鹰带来的呀!” 阙妮问带着一脸的迷茫,闪动着迷惑不解的眼神,问道:“板索和莲莲,回去了?他们能回哪里去呢?他们没有家啊!” 是啊,那只巨鹰驮着他们,到底飞向何方? “也许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人类目前没有发现、或许将来也不可能发现的地方,”栗板真若有所思,凝神分析着,“这个地方,只有板索和莲莲他们两个人知道。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还活着!” “上帝啊,要是还他们活着,那真的是奇迹了!”车苗高兴得几乎喊了起来。“上帝保佑,上帝保佑他们还活着。” 阙妮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如果他们还活着,那就说明我们这么多年来没有骗人,没有骗梅梅和妈妈!” 他们继续分析,大致形成了这样的结论:那一天,高原峡谷发生灾难时,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栗板索和铁莲莲随着车子坠落悬崖,在空中坠落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神秘的什么东西带走了,这个神秘的东西拯救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现在就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活着。 栗板真说:“在很多传说中,神秘的峡谷、沙漠和湖泊中,往往都深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另一种情况是,他们摔下悬崖后,就到了极乐世界。 两种情况虽然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的结果:栗板索和铁莲莲因为车祸或遭小人暗算而死,死而不甘,所以他们的灵魂不愿安息。加上心中惦念老母和幼女,孝悌感动神灵,神灵给便他们恢复人身,派神鹰驮送,先在空中和女儿见上一面,接着又回来最后再送母亲一程。 他们更相信第一种情况。“很久以来,科学家就认为,宇宙中存在很多的行星系统,它的环境条件很成熟、很适合智能生命的发展和进化,因此,宇宙中很有可能存在其它生命形式——如外星人。”栗板真从小就对自然界的科学之谜很感兴趣,早年所学这时刚好派上了用场。“外星人是困惑人类几个世纪的疑问。我认为它是存在的,只不过是,人类目前并没有足够先进的科学技术来帮助我们与距离地球几百万光年远的它们取得联系罢了。” 看他们正听得津津有味,栗板真又举了一个例子:“科学家已经明确证实了飞碟的存在,并认定飞碟是一种非自然力制造的飞行器。为什么我们这么肯定?因为军方保留了可信的人类关于飞碟的目击档案,以及每次发现并追击飞碟的详细记录。” 栗板探问:“你的意思是说,板索很有可能就是被类似飞碟一样的飞行物救了起来,并被它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栗板真点了点头。因为他坚信,神奇的大自然的确存在着许多不解之谜。 “事实已经证明,飞碟是存在的。但是目前,以人类的目前的智慧,还有很多方面不能自圆其说,”栗板真又开始习惯性地踱着步,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摩擦着他的胡茬。“但是随着科技的进步,总有一天,飞碟就会揭开神秘的面纱。说不定它也因此就成了人类的好朋友。” 车苗问道:“如果那个板索所在世界,也就是人类目前未知的那个世界,它所存在的一切,也有可能成为人类的朋友?” “一切皆有可能。”栗板真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下。 阙妮问道:“按照你的猜测,板索和莲莲就是在另外一个目前人类还不知道的神秘地方,他们还活着?” “也许不能说活着,只能说是存在。在那个神秘的地方,也许可能没有活着这样的字眼。”说到这里,栗板真明显地兴奋起来。他停了下来,看了大家一眼,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巨鹰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们,不仅如此,这只鹰现在还在保护着他们。” 车苗也试探着分析道:“那么,板索很有可能是遭到了别人的暗算或者暗杀,最终掉下悬崖,才会有那个……那个巨鹰救他们的那一出。” 栗板探接着说:“我想大哥说的有道理。公安部门综合现场取证,并经过技术分析,断定板索的车子是被撞下深渊的。撞他的人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他肯定和板索又什么过节或者重大的厉害关系。” “凶手是谁?”阙妮咬着嘴唇问道。 “还有谁?是身边的朋友,还是外面的敌人?难道还不清楚吗?”栗板探好像是在问自己,然后大声回答道:“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助手:许督善!” 栗板真听了栗板索的分析,不住地点着头。他接着说道:“板索带领的‘超级壁虎’地质队员都因为雪崩牺牲了,最后只剩下他和助手许督善两个人。” “对了!许督善最值得怀疑,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就是杀害板索和莲莲的凶手,”栗板探继续说道,“只有他才最知道板索的一切。按照当时的情况,只有他才有机会对板索和莲莲下毒手。” 阙妮尖叫道:“板索对他恩重如山,那个姓许的敢下毒手?” 栗板真干笑几声,说:“人性的另一面是魔鬼。在利益面前,有些人会忘记一切,变得凶残无比。” 车苗眨动着眼睛,问:“那,许……那个许督善又在哪里?” “他当时肯定没有死。最有可能的是,他把板索的车撞下悬崖后,就逃跑了。但是,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栗板探补充道:“公安部门也曾经怀疑过他。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在国内出现过。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出现过他的身份登记信息。” “他可能在逃跑的时候,就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给吃掉了。吃死他!”阙妮恶狠狠地说。 车苗说道:“那太好了!这就是报应,活该!吃他一千遍都不解我的心头之恨!” 显然,她说的话比阙妮凶狠一千倍。 栗板真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也在冷静地思考着什么。 “我在想,他会不会逃到国外去了呢?”栗板真沉思着说,接着又否定了,“不可能!他办护照必须出示身份证。除非他办了假护照——也就是找一个像他的人,用他的身份证办了出国护照。” “对,对,找国际刑警,”车苗好像发现了重大线索,激动地说,“请国际刑警帮忙,把他给抓回来。” 栗板真看着激动得脸颊发红的妻子,说:“车苗啊,这个案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涉及不到国际追逃,更谈不上国际执法合作。你就别操心了。” 栗板探对车苗笑了一笑,说道:“是的,嫂嫂就别太操心了。许督善是一个孤儿,他应该没有其他什么朋友,谁会用自己的身份证帮忙他办护照?更何况,他不具备出国的经济条件,去国外干什么?” “去国外等死。让国外的野兽咬死!”阙妮咬牙切齿,狠狠地嘟哝了一句。 阙妮这样一说,栗板真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灵堂,栗板探吩咐族人把供桌上的香烛、贡品等整理一番后,和妻子、哥哥、嫂嫂一起在母亲遗像前跪下,连磕了几个头。 栗板真说:“妈妈,刚才板索、莲莲给您老磕头祭拜后,现在又回英国去了,他们都好好的,您就不要在挂念他们了。” 栗板探说:“三儿板索和三儿媳莲莲一直在挂念着您老人家,无论他们在哪里,您都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健康幸福。” 车苗说:“妈妈,您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整个家族兴旺发达,枝繁叶茂,繁荣昌盛。” 阙妮说:“妈妈,您要保佑我们的子子孙孙学业有成,前程似锦,成为国家栋梁。” 送别母亲的大事完成后,栗氏兄弟马不停蹄地接着进行青山基金会、栗板真基金会的成立揭牌仪式。 一切活动结束后,栗氏宗亲长辈、贤达大摆筵席,以答谢栗氏兄弟创业成功不忘乡梓、关爱家乡教育事业的慷慨义举。席间,大家推杯换盏,情真意切,你来我往,气氛逐渐浓厚,渐渐进入高潮。 一个长辈知道栗板真自幼酷爱书法,特别是在隶书方面造诣颇深,但他从不轻易写字,现在企业做大后更是一字难求。 这位长辈他沉吟一会,有了一个想法。长辈如此这般吩咐旁边的小伙几句,小伙欣然小跑出去。 “各位宗亲,今天,我们栗氏一大家族隆重聚会,其乐融融,情浓如血。板真、板探、板索三兄弟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成就今天的辉煌事业,是我们栗氏家族的骄傲和光荣!”长辈趁着酒意,朗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庭席。明天,板真、板探因为公务在身,就要启程回京,我们依依不舍,感激涕零。我有个建议,请——波丹史利董事局栗板真主席先生,为我们家族献上墨宝!请大家欢迎。” “好,好,好!”人群中阵阵欢呼。 此时,笔墨纸砚已经铺在刚刚腾出来的大方桌上。 栗板真倍感亲情的温暖,一股炽热的情感在他的心中渐渐升起,一时百感交集。 接着,他饱蘸笔墨,提笔凝思。几秒过后,奋笔疾书—— “大梦青山自葱茏”。 七字条幅二分钟一挥而就。栗板真的这七个字,端庄秀丽和遒劲典雅兼具,刚柔相济与豪放飘逸并存。 掌声如雷! 如雷掌声之间,一个娇巧的身影到了他身边,凑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栗板真竖起大拇指,赞赏地看了看栗翰梅一眼。接着又奋笔疾书—— “大爱青山自葱茏”! 字字遒劲,江河万里,气势磅礴,奔流而下! 又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栗氏宗亲等着栗板真主席说话。栗板真说:“请我的侄女栗翰梅解析一下!” 栗翰梅红着脸,紧紧拉着大伯的手,说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哥哥姐姐,我刚才对我的大伯说,‘大梦青山自葱茏’与‘大爱青山自葱茏’只差一个字,把‘梦’改成‘爱’,我觉得更好。” 栗翰梅遐思满怀,神采飞扬。 她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因为家乡的大爱养育了我的大伯、二叔、还有我的爸爸,故乡是根,是心灵的永远归宿,在我的大伯、二叔、爸爸的内心里,深藏着对家乡的热爱和眷恋!他们必须做的,就是要不忘回报家乡的养育之恩。” 说完后,栗翰梅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 第33章 痛中痛 栗板索、铁莲莲深度昏迷,躺在琉晶界圣检城莲花台下的第五层冰火塔里。 按照医蜀国妙手神医——玄医修——提供的治疗方案,赤耳族长弋带领鹫族帝国各领域技术高超的医生,对栗板索、铁莲莲的脑部、脊柱、膝盖、股骨、颈骨、髋关节及其五脏六腑进行了全方位的精的心治疗。 时间一天天过去,但栗板索、铁莲莲的生命体征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好像根本不可能恢复的样子。在这期间,玄医修也来过好几次,到冰火塔看望栗板索夫妇的伤情恢复情况,都表现得一副很乐观的样子。 “不要紧张,一切都在再生和构造当中,恢复得很好。”当修第三次看完栗板索夫妇恢复情况的时候,对大家说,“我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脉搏的微弱的跳动声,心脏功能也开始逐渐恢复了。” 苍还是很不放心,问道:“一切都还是像我们以前所预计的,那么乐观吗?” 玄医修点了点头,说:“你就不要有多余的担心了!他们的康复,不仅仅对你很重要,对我们医蜀国也很重要,同样,对地球上的人类也很重要。” “是的,他们的康复对我们太重要了,他们早一天恢复,我们就早已天摆脱危险,”苍的表情十分严峻,额际的羽毛不停地扇动着。“我最担心的,就是在他们恢复之前,琉晶界的四大异族就已经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发生吧?”修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说道:“它们四大异族之间本来就还存在着矛盾和纷争,各怀各的心事,它们还没有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捆绑在一起的。” “我的创界先祖吉已经说了,四大异族联盟对我鹫族帝国发动进攻已经在所难免,只不过是迟和早的问题。”苍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说实在的,如果虫羯族现在要对我发动进攻,我要对付它们,不是说没有办法,只是也要费些周折,同时也要作出牺牲。毕竟,虫羯族这几年迅速发展壮大了,不可小觑。” 苍的话说完后,半响没有听到玄医修的回应。回头一看,却发现玄医修早已不知去向。 玄医修飘然离去,苍怅然若失,倍感孤寂。 它飞出冰火塔,在琉晶城上空徘徊飞翔。 此时,它想起了上一次的战斗,想起了虫羯族。 狰狞可怕的虫羯,剧毒无比的虫羯! 苍扇动着巨翅,绕着银边城的城墙飞行,上一次在这里和虫羯族交战的惨烈场面,又一幕幕地显现在眼前。 这时,它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担负的责任,是何等艰巨和神圣。 作为第六十一代鹫祖,它现在最重要的职责,也就是最崇高的使命,就是为了保障鹫族帝国的繁荣与安宁,帝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无比神圣,容不得任何一个异族的践踏和侵略。 然而,危险就摆在眼前。蛰伏在琉晶界北部滩秃凹城的虫羯族,随时都有可能对琉晶城发动进攻。 特别是在上一次的小规模的战争中,苍亲自指挥五千只战鹫,把入侵银边城的三万只虫羯杀得所剩无几,这就大大加深了和虫羯国之间的矛盾,从此,鹫族帝国和虫羯国就成为苦大仇深的敌对国。 苍心里很清楚,正是此役,埋下了鹫族虫羯族爆发第二次战争的导火线。 但是,死里逃生的那部分回到把发生的事情向国王扎刺作了报告,扎刺从此发誓要彻底消灭鹫族帝国。不久以后,虫羯族早已多次派出六角三眼雕对琉晶城进行暗中侦探,对鹫族帝国的兵力部署、作战训练、边防工事等情况摸得十分清楚。 显然,扎刺正在为下一次战争作好精心的准备。 第二次鹫羯之战,琉晶城以两百万只的鹰群对阵地几亿只的的虫羯,想要获胜也绝非易事。 如果躺在冰火塔中的两个人能够奇迹般地尽快恢复,那获胜的希望就有可能大大增加。他们恢复得越快,意味着苍越快找到那两个人类特种人,这两个人本身就拥有超能量,说不定在他们的帮助下,战争的局面就大大改观了! 而要找到这两个人类特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经过躺在冰火塔中的两个人的指引。只有当他们恢复人类的元气以后,才能够身体力行,担当起寻找特种人的重任。 否则,一切都成为空话。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尽快醒过来,尽快活过来,尽快恢复过来。 时光一天听流逝。 兀拜城的莽莽森林中,瓦胎树树根底部的汁液从第一滴流到了第六滴,玉叶从第一片长到第八片。 神秘的世界,神奇的医术,还有那兀拜城瓦胎树奇妙的琼浆玉液,圣检城莲花台奇特的灵丹妙药,终于让栗板索、铁莲莲的眼睛可以转动了,拇指可以抖动了,接着,他们断裂的骨骼、重创的五脏,也在这个离奇的琉晶界里在慢慢弥合、再生长,近乎消失的生命体征也慢慢恢复,游丝般的元气也渐生旺盛。 栗板索夫妇的身体在缓慢的恢复。 就这样,栗板索、铁莲莲从坠下悬崖到被苍救起、从昏死过去到接受各种治疗,按照人类的时间来计算,已经整整过去了八年。 这期间,苍头上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经常不停地颤动,牵动着它的每一根神经,使它不时感到或焦躁、或激动、或不安。 苍想起了第一代鹫祖在托梦中所说的话,知道这是它们的两个主人正在成长,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那些免不了的喜乐哀怒的情绪正在间接地影响着它、牵动着他。 现在,苍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两个人类特种人正在迅速健康地成长。它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将和鹫族并肩作战,发挥巨大的威力,共同抵御四大异族的联合进攻,彻底打败它们的进犯,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在这个未来必将发生的战斗中,鹫族不可避免地要付出牺牲的代价——甚至包括苍自己,都有可能要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在人类特种人的帮助下,苍和众多的鹫族战鹰一起奋战,如果最终实现了家园的平安,实现了琉晶城的永远不倒,实现了帝国的生生不息和无尽繁荣,这点牺牲,又有何惜?! 苍想到这里,一种献身救国的豪情万丈和慷慨激昂遽然喷发,它热血沸腾,雄姿英发,一声轻轻啸,奋力展翅,直冲云霄,缓缓飞翔,在高空之上俯瞰着琉晶城的六大城堡,心中激荡起强烈的骄傲和自豪。 它看到月洛河像丝带般的蜿蜒伸展,水波浩淼,闪闪发光,无数只刚成年的小鹫在阳光下翻飞,城堡周围森林茂密,绿意如茵,山峦如齿。放眼神圣的家园,处处如此美丽妖娆的景色,四周如此繁荣兴旺的景象,这一切都让苍的心情无比畅快! 苍神清气爽,低身掠过莲花台。突然,它那极其敏锐的听觉系统在震动轰鸣着,声声凄厉的呼喊传了将来—— “妈妈,三儿不孝,你要一路走好!” “妈妈,你的三儿死得好冤枉!” “哥哥,你要为我报仇啊!” 苍心中一惊:这是琉晶界创界从来没有过的声音,是它完全陌生的声音。难道是重伤人类的声音?难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测?这样想着,苍急忙调整方向,沉身低飞,向莲花台徐徐降落,接着直往声音的源头——冰火塔——方向飞去。 苍在冰火塔大门前降落,收起翅膀,步行入内,远远的看到,一大群医鹫正围在符伦车周围,闪动着忙碌的身影。果然不错,正是栗板索在大声呼喊。 苍走到符伦车旁边时,栗板索已经停止了呼喊,接着沉沉昏睡去。 但是过一会儿,他又接着喊叫起来。 正在为他疗伤的医鹫们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鹫王,这两个人突然变得十分焦躁不安起来,我们拿它束手无策,”赤耳族长弋擦了擦流在脸上的汗水,紧张而又无奈,“我们怎么办?鹫王,只有你才有办法了。” 苍看了看栗板索几眼,示意它们全部退下。接着,苍跃上一个岩壁,稳定身形,屏声静息,遥对着躺在符伦车上的栗板索和铁莲莲,居高临下的扇动巨翅。 巨翅扇动三下,栗板索就安静下来,最后沉沉睡去。 接着,苍口中念念有词,一串串幻灵符从它的肋下倾泻而出。 接着,这一串串幻灵符化成一阵阵冥弥波,通过苍自身的超能量,从琉晶界急速穿越脉归门,直达凡尘界,越过地球的千山万水,在茫茫尘世间发射蔓延开来,经过一番迅速的搜寻和比对,终于捕捉连接到了栗板真、栗板探的身体气息。 之后,冥弥波在栗板真、栗板探的身边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巨大的冥弥网,他们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就通过冥弥网反向穿越回到苍的视听系统。 这样,苍就对栗氏兄弟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就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苍通过超能视听系统,终于知道了栗板索家族中发生的一切,也终于知道了栗板索睡梦中哭泣呼唤的真正原因。 苍在视听系统里看到,一个穿得很鲜艳的老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一群人正围着她忙得团团转。 苍再仔细一看一听,看到他们家里的大人们正在来来回回匆匆走动,两个小女孩正抱着老人的膝盖伤心痛哭。 原来,是栗氏兄弟的母亲去世了! 难怪栗板索的神情甚是着急,脸上不断迸出汗珠,在睡梦中不停地呼唤母亲,可见在他的潜意识里,还牢牢挂念着母亲去世这件事,心生着急,灵魂躁动,卧眠不安,以至于在睡梦中呼唤出来。 栗板索的潜意识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后,这个噩耗激烈地刺痛了他的灵魂,使他自然而然就有了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伤心大哭一场,接着又萌发要送母亲最后一程的冲动。 苍不忍看到栗板索的倍受煎熬的痛楚,更为他那来自灵魂的孝心所感动,于是,它作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带领栗板索离开琉晶界,按照冥弥网的指引,追寻栗氏兄弟的气息,让栗板索夫妇和他们的母亲见上最后一面。 后来,苍就驼着他们,追赶了搭载栗板索母亲骨灰的飞机,让他们在空中和栗翰青、栗翰梅先进行了短暂的会面。 苍在飞行的过程中,感觉到风云右坤轮开始有了渐渐地抖动,越它越靠近飞机就抖动得越厉害。 苍终于明白:自己风云右坤轮的小主人就在这个飞机上。这使它无比激动和兴奋! 当苍靠近栗翰梅时,风云右坤轮兴奋得前后左右抖个不停,终于,苍认清了风云右坤轮的小主人:她是那样的清纯无双,貌美绝伦! 更加神奇的是,栗板索夫妻俩好像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间恢复了记忆和意识,他们认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并隔着舷窗与她忘情地吻着,任凭热泪挥洒。 想不到的是,自空中相会以后,躺在冰火塔中的从栗板探夫妇还是时不时的有些异常的反应。栗板索的反应程度比前次更加强烈。 有一次,他甚至从突然从冰塔上滚了下来。接着,他在周围横冲直撞,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捶胸顿足,一会儿口吐白沫,一会儿大声呼喊“三儿不孝”“妈妈安息”“一路走好”等语句,吓得琉晶界的医师鹫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 弋急忙向苍禀报,从迅速赶来,扇动巨翅,很快就像疯子一样的栗板索制服得瘫软在地。 之后,几个鹫医把他抬回到冰塔上,栗板索接着安然睡去。 ; 第34章 突袭 但是,到了栗氏家族在老家宗亲阁举行吊唁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栗板索又莫名其妙地急躁狂暴起来了。 苍知道了其中原因,再次被他孝悌之义感动,于是又一次发送超能冥弥波,驮上栗板索夫妻俩,重上云霄,驾云驭雾,穿雷越电,降落到了青山村的灵堂。当苍天井中平稳落地后,就发出幻灵符,虚织冥弥网,把栗板索夫妇紧紧地罩在其中,在超能量的推进和保护下,引领栗板索和铁莲莲一步一步的来到灵堂前,行鞠躬跪拜磕头大礼,最终了结了他潜意识中的最大心愿。 说奇就奇,说怪也怪,自从送别母亲后,栗板索好像终于实现了一桩久藏心中的愿望,从此心平气和,脸色渐渐红润,元气也逐渐恢复,速度比原来预想的要快很多。 当瓦胎树长出第十片玉叶的时候,栗板索可以开始扶着墙壁,摸索着歪歪扭扭走路了。这时候,他的眼睛可以睁开,但是瞳孔没有光泽,神情呆木,行动也非常机械,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植物人。铁莲莲恢复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但是她似乎更能够感觉到丈夫的存在,只要一碰到他的手,她就紧紧地拽住不放,嘴里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们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把头贴在对方的肩膀上,之后分开,互相傻傻地、呆呆地望着一会,接着就又各走各的,形同陌路,神情凄惨,让目睹着悲痛至极。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熟悉的气息和相互的存在,那种铭心刻骨血浓于水的亲情使他们试探着慢慢靠近,拥抱的那一刻的感觉亲切而陌生,他什么也看不见! 按照玄医修所说的,只要瓦胎树再长出五片玉叶——也有可能是三片、四片——这两个人就可以完全恢复元气了。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重新睁开眼睛,重新激发活力,重新恢复记忆,带来苍去寻找雷霆左乾刀的男主人; 到时候,他们将重新回到地球,带着苍一起去寻找红宝石太极球,去寻找那个隐藏的地球宝藏。在人类的帮助下,苍就可以顺利取到里面的钻石和黄金,把其中的两颗的镶入脉归门,这样就能够实现鹫族帝国的幸福平安,永远屹立在琉晶界而不倒! 正当苍为栗板索夫妇快速恢复和美好的未来暗自高兴的时候,虫羯族的第二次战争的乌云,已经越来越浓了。 这一天,苍召集各族长在众议堂议事。它先把两次带领栗板索夫妇离开琉晶界、到达地球为他们的母亲吊唁送别、终于见到风云右坤轮的主人等等情况说了个详详细细。 “人类的这两个人,就是被那个小人残害的!真是没有想到,当初,他怎么会下如此凶残歹毒的手!”鹫王一说完,赤耳族长弋就想到栗板索夫妇的现在的悲惨境地,心中一阵接一阵地绞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想不明白,那个小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吗?” “还会有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人类有时候,就会变成魔鬼啊!”青鼻族长鲍接着说,“我们琉晶界的虫羯族,也不就是为了利益,才和我们进行战争的吗?鬼知道它们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苍问:“你们想想,在我们琉晶界,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魔鬼呢?” 黄掌族长晃说:“虫羯族。” 苍问道:“还有呢?” 褐顶族长任说:“还有那摹觅岩的五通蛇头、邪量洞的长刺蝙蝠和迩莫崖的三寸野兽,它们都是我们的敌人,都是我们的魔鬼!” 蓝颈族长曷说:“是的,鹫王上次就说过,它们都曾经先后进犯过我们这个神圣美丽的琉晶城,但是都被我们英雄的先帝打败了。上一次鹫王说过,它们还可能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一次规模最大的进攻,要把琉晶城变成它们的王国。” “它们想得倒是轻松,好像琉晶城是它们借给我们、现在要还回去一样似的,”黄掌族长晃一听就愤怒起来了,“不过,它们的确也是很可怕,它们对我们觊觎已久,说不定也在暗中作好了充分的准备。” “是的,我们每天都面临着危险。我和我的战鹰们每天都睡不着觉。”黄掌族长晃的眼睛凶光咄咄,羽毛也渐渐直耸起来,“就是因为那些可恨的敌人,打破了我们幸福和平静的生活。它们真该死!”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的琉晶城发动攻击。因此,我们随时都要准备战斗。每一个帝国的成员都应该为此做好准备。”苍扫了它们各一眼,威风凛凛地说,“一定要对银边城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敌人靠近半步。当然,还要组织精锐力量,重点保卫莲花台。” “是啊!莲花台下面的第五层冰火塔,还躺着两个人,他们是我们帝国未来的恩人,如果虫羯闯了进去,伤了他们,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赤耳族长弋接着说道,“保护好他们是我赤耳族最重要的职责,我一定全力以赴,誓死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就喜欢战斗。把敌人杀他个片甲不留是最过瘾的事,哈哈,没有什么比这更快乐了。”黄掌族长晃继续说道,“只要他们敢闯入我们银边城半步,我就叫他们尝尝我们新发明的兵器——三刃带勾毒箭——的厉害。” “不能太过于轻敌。也许经过这么多年,虫羯族或许比以前更加强大,”红眉族长叶沉吟了一下,环顾了大家一眼。“甚至……现在,我们有可能已经不是它们的对手了。” “虫羯族比以前强大多少?这也来得太突然了吧?”褐顶族长任的肩膀抖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当年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艾洛,就是惨死在虫羯的毒爪之下,现在还心有余悸。“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我们就只有跟它们拼了……不得不跟它们拼了,可是,我们能够胜利吗?” “无论怎么样,在战场上,我们只有两种选择,”黄掌族长晃斜了斜任一眼,好像瞧不起这个胆小鬼似的。“一种是英勇无畏,冲锋向前,把敌人一个个消灭。另外一种是临阵脱逃,屁滚尿流,敌人把你一个个消灭。” 青鼻族长鲍听了那么多恐怖的议论,它的脸色有点发白。也难怪,它的任务驻守仓笠城、专伺食物提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战争太残酷了,不要发生该多好!”鲍用力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晃啊,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 “当然有!那就是,如果我们当中的战鹰有谁怕死的,敢后退半步,我就要啄掉他的头颅。”苍突然呼啸一声,双目金光四射,大声说道,“假如你们当中有敢逃跑的,我就会把你们撕得粉碎!” 大家听了,都是一阵心惊胆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再有言语。 赤耳族长弋却泰然自若。它想,反正我一般都在后方负责治病疗伤,保护冰火塔的两个人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上战场的事可轮不到我,没有必要像这般胆小鬼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当然,要我上,我也要干掉几只虫羯,它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哈哈,我可不是胆小鬼!战斗对我来说是一种乐趣,”黄掌族长晃一边高声大笑,一边抖动着羽毛。“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年我和虫羯族决战的时候,我一口气就灭掉了他们一百个笨蛋!” 谁也想不到的是,战争,真的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开始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准备战斗,情况紧急!”黄掌族长晃的大笑之声还没有散去,苍的脸色瞬间剧变,它那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百里之外的虫羯族那奇臭刺鼻的气息。 苍扑打着巨翅,长啸几神,历声喝道:“虫羯族已经从北部的滩秃凹出发,不久就要到达我们的银边城下了!” 苍一说完,展翅翱翔,飞上空中。 令它万万想象不到的是,虫羯族的进攻说来就来,而且速度是如此迅猛快捷。 苍闪动着犀利的双眼,在空中看到了虫羯族那强大凌厉的攻势。它远远地看到,在虫羯族的毒爪践踏之处,绿意盎然的草地立刻发黄枯萎,充满生机活力的树木眼间化成枯枝败叶,化成烂泥一堆,平地上卷起一簇簇尘寰,森林中的各类野兽哀号不绝,狼奔豕突,落荒而逃! 弥漫在天空中的刺鼻的气息越来越浓。 “鲍族长,加强圣检城的防御,确保所有食物的安全!” “任族长,迅速关闭兀拜城的所有进口大门,一定要保护好每一根树木!” “弋族长,打开兵器库,组织战鹫火把手、弓箭队随时准备投掷火把、射出利箭!” “晃族长,调动卦卍刀战队到银边城和月洛河,随时准备近身拼杀,保护月洛河的安全!” 苍虽然感到形势异常严峻,但它临危不乱,冷静指挥着,安排各大族长各司其职,立即进入战争状态。 各大族长领命,立刻发出阵阵厉啸,风驰电掣,展翅飞去。 琉晶城六大城堡的上空翻滚着恐怖和不安的气浪,战争的乌云笼罩着琉晶界的上空,充满灾难气息的阴霾很快向四周弥漫开来。 天际中的烟柱滚滚而来,刺激性的气味越来越浓,虫羯族的进攻的脚步越来越近! 六大城堡的各大族长已经组织好鹰隼在各自的战区范围内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战斗。 苍、黄掌族长晃和另外其它十三只威猛的战鹰队长,率领两百万各类鹰鹫,在银边城外面排成十个方阵。 月洛河就在它们的身后蜿蜒而过。 月洛河后面的银边城上,更是有无数的战鹰在周围翱翔翻飞,严密监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另外五大城堡的上空,也密密麻麻地闪动着各类战鹰矫健的身姿。 ; 第35章 千年之战 苍带领晃和那十三只战鹰队长在空中盘旋,神情警觉地望着远方。当它看到自己的队伍在月洛河不远处布局好了整齐有序、铜墙铁壁般的战斗阵形,心中十分自豪。 虽然战争还没有开始,但是,苍已经信心十足地感觉到鹫族会以胜利结束。 “太好了!玄医修说的很正确。我总算是比较放心了,”苍冷静看了看正在向银边城滚滚而来的黑云一般的虫羯族,对周围跟它一起飞行的战鹰说道,“五通蛇头、长刺蝙蝠和三寸野兽都没有来。” 谁都明白,五通蛇头水陆全能无敌、长刺蝙蝠空中进攻凌厉无比、三寸野兽擅长刨墙掘地,如果这一次它们和虫羯组成联盟,对银边城进行水、陆空三方面的立体攻击,那么,银边城被攻陷的危险就大大增加。 如果它们首先选择进攻月洛河前面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是最强大的防线,月洛河的河水必被虫羯的剧毒污染无疑,那么,它所流经的六大城堡的墙根也就逐渐被腐蚀,直至最后轰然倒塌,不攻自破,鹫族帝国历代列祖列宗苦心经营和打造的家园就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感谢列祖列宗保佑,那三个家族的劲敌没有前来,”苍心中暗道,“也许虫羯族是出于要一家独大控制琉晶界的考虑,没有选择和五通蛇头、长刺蝙蝠、三寸野兽它们联手,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举囊括琉晶界的天下。” 正是因为虫羯族国王扎刺的狂妄和自大,给了鹫族帝国一个绝对打赢这场战争的机会。 不一会,虫羯族排山倒海似地压阵而来。 双方在距离月洛河十公里的河滩上,鹫族帝国的地面战鹰和虫羯国两军对峙。 “你这个呆鸟,今天我们终于见面了!”坐在六角三眼雕上的扎刺回头看了看身后如黑烟一般涌动着的虫羯,哈哈大笑,目空一切地对苍说道。“请你们马上离开琉晶城,交出你们的六个城堡,另外再寻找你们的栖身之所吧,省得我们双方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不要那么着急!今天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你相信吗?”苍降低了飞行的高度,在半空中发出声声尖啸,“想不到,我们之间的见面礼就是一场战争,这个见面礼的代价太大了。” “口出狂言!你这个呆鸟。如果你不想付出代价,那就主动投降,或者马上丢弃你的城堡,立刻滚出琉晶城,”扎刺抬起头来,仰望着盘旋在它头顶上的黑压压的鹰群,皱起了眉头,“更何况,我的祖先告诉过我,琉晶城当年本来就是我们虫羯族的领地,被你们一直强占了那么多年,现在应该是归还我们的时候了!” 刚才还有点虚假笑容的扎刺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怕。它怒不可遏,表情阴森。此时,它那三角形的眼珠在狭窄眼眶里左右、上下不停地移动着,眼睛发着绿光,燃烧着一种疯狂的渴望。 扎刺垂涎欲滴地看着不远处的河流和城堡,一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垂手可得的表情出现在它的脸上。 “十三年前,我的第六十代祖先没有把你们彻底消灭干净,成了我最大的遗憾。十三年后的今天,我要消灭你们当中的绝大部分,成了我的最大光荣!”苍苍悬停空中,徐徐拍动着巨翅,以君临天下之气概,对扎刺说道:“你看看,今天,我带来了我鹫族帝国最强大的队伍,我的战鹰在空中翱翔,一定要把你这个破坏琉晶界的魔鬼赶尽杀绝,以免后患。” 它的声音异常的嘹亮,在天幕中久久回响。半响,在天幕的那一边,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滚滚雷声。 苍在空中迅猛盘旋,地面上尘土飞扬,浊浪弥漫。 狂怒之色渐渐溢在苍的脸上。 “你已经自不量力!死到临头,你这个呆鸟还口出狂言。你睁大眼睛看一看,我今天带来多少精兵强将,攻破你的第一道防线简直易如反掌。”扎刺一只钳掌抓着长矛,另一只抓着利剑,它仰头大笑,把手中的武器舞得呼呼作响。“攻破了第一道防线以后,我们就跳到月洛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哈哈哈哈哈,琉晶城失而复得,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红色的愤怒火焰在苍的眼睛燃烧着,似乎就要喷薄而出! 扎刺的话音刚落,它乘坐的六角三眼雕忽然尖叫几声。尖叫声过后,附近各大山头上开始涌动着蚁冢般的黑点,虫羯越来越多,黑点越来越大,它们进行突如其来的洪水一样,从各个山顶上倾泄而来。 山林间先是火星闪烁,之后火星越来越大,最后便烈火熊熊,黑烟滚滚,群山的上空乌云摧城! 苍长啸几声,声音重重地撞击天幕,激荡开来,久久回荡。 刹那间,天空中传来声声犀利的尖叫,由成千上万的鹰隼组成的空中第一战队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迅猛绝伦地向地面的虫羯飞扑而下。 与此同时,石头、火把、卦卍刀、三刃带勾毒箭等像雨点般的从空中射向在地面像乌云翻滚涌动着的虫羯群。 虫羯群嗷嗷大叫着,奋力向空中扔出长矛、利剑,发射出一支支涂满毒液的五菱箭。 地面上的第一道防线迅速向前推进,冲入漫山遍野的虫羯群。 琉晶界六千年以来规模空前宏大、场面空前壮观的鹰羯之战开始了! “不能让敌人越过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半步,月洛河要不惜一切代价严防死守,”苍对飞翔在自己周围的族长们说道,“战斗不能拖延太久,我要出战了。” 苍说完,闪电般向六角三眼雕冲去。 扎刺坐在腾空而起的六角三眼雕身上,正嗷嗷大叫指挥着战斗。 黄掌族长晃及另外三只战鹫见苍当空扑下,当下来不得半点犹豫,也随之迅猛直坠,紧跟在苍的后面,一头扎入虫羯群。 扎刺眼见一道黑影向自己的方向迅猛扑来,知道来者正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苍。 扎刺看到苍就要近身,钳爪一抖,筱地射出一根涂着厚厚毒浆的长矛。 正在向下疾飞的苍猛地一斜,躲过了这根涂毒长矛。 长矛继续朝上飞去,九只在空中一字排开的鹰隼梯队战队躲闪不及,长矛像连朱串似的,接连穿过它们的腹部要害,它们惨叫着,先后从空中急剧坠落。 长矛继续朝上飞去,九只在空中一字排开的鹰隼梯队战队躲闪不及,长矛像连朱串似的,接连穿过它们的腹部要害,它们惨叫着,先后从空中急剧坠落。 鹰羯继续混战着。 鹫族第二道防线兀自魏然不动。 卦卍刀闪着白色的光芒砍上张牙舞爪的虫羯,长矛刺中从空中直冲而下的鹰隼的喉咙,火把在虫羯群众燃烧,火焰越来越旺,空中飘飞着越来越多的鹰隼羽毛,刺激性的气味飘荡出一百公里之外。 惨烈的嚎叫声响彻琉晶界。 月洛河的水激荡起来,掀起一层层巨浪。 扎刺暗中握紧长剑,把方向对准正向自己疾冲而来的苍的喉咙,发出一声声冷笑。 正当笑得正开心的时候,苍突然又一个斜飞,扎刺最后听到“咔擦”“咔擦”两声响,就什么也没有感觉了。 扎刺和六角三眼雕的头颅,瞬间被苍的锋利无比的尾翼斩断。 虫羯族的其它首领看到扎刺和六角三眼雕的尸首分开,正从空中坠下,立刻慌了阵脚,无心再战,开始掉头就跑。 苍连续发出三声长啸。 战意正酣的鹰隼像黑云压阵,从空中向它们覆盖而来。 苍在空中继续回旋翱翔着。 它看着自己的鹰隼一个接一个的或中毒,或被长矛刺杀,或被利剑断头,心痛如绞,肝肠寸断。 但是,它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不牺牲的战争,没有战争不会牺牲。 现在,它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要尽量减少队伍的牺牲。 随即,它发出五下犀利的短啸。 战斗中的鹰隼听到啸声后,立即停止了和虫羯的厮斗,迅速飞向天空。 紧接着,苍又一次冲高空,聚集所有的能量,在空中悬停不动,凝神静息好一阵。 突然间,它奋发神威,头顶的雷霆左乾刀、风云右坤轮发出两道强光,然后合二为一,成集束状射向虫羯群。 之后,它率领空中的鹰隼,呼啸着组成一个队阵,向第二道防线疾飞而去。 只听到底下传来一声巨响! 苍低头看时,只见战场上那如波如潮涌动的虫羯中间,升起了三团巨大的滚滚浓烟。 浓烟渐渐散去之际,三簇火柱在风声雷动中越串越高,越烧越旺。 苍和鹰隼继续飞行。 在它们身后,虫羯的嗷嗷叫声变得越来越小,弥漫在空中的激性味道从强变弱,最后直至消失。 带领发动此次战争的虫羯族国王扎刺和它乘坐的战骑六角三眼雕已经身首异处,绝大部分参战的虫羯已就在这一片浓烟和火光中灰飞烟灭。 苍怀着胜利的喜悦继续向前飞行。 ; 第36章 六根毒针 苍带领着它的战鹰,以胜利者的姿态,排成整齐的队形,翱翔在空中,飞向靠近银边河的第二道防线。 这次作战,苍看到了鹫族帝国的战鹰一个个同仇敌忾,视死如归,表现出了一往无前和毫不畏惧的牺牲精神! 它们毫无例外地一头扎入了和虫羯族你死我活的搏斗,没有一只畏缩不前,更没有一只临阵脱逃。 它们用坚硬的翅膀、锋利的尖嘴、闪着寒光的勾爪,有的啄着虫羯的头颅,有的把虫羯抓起飞向高空后再把它们狠狠扔下,有的和它们厮打成一团。 此情此景,悲壮惨烈,历历在目,苍发自内心地为帝国的战鹰的英勇和顽强感到由衷的骄傲。 突然间,正在飞行的苍感觉到全身酸痛无比,动作僵硬板滞。 紧接着,它的双翅根部和腹部中心传来一阵阵疼痛。 它开始的时候还不太在意,但是随着飞行的距离越来越远,疼痛感觉就越来越加强烈,以至于最后像钻心一样疼。苍飞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它觉得翅膀酸软无力,整个身躯变得越来越沉重个,它竭尽全力扇动着翅膀,但还是无济于事,最后,苍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在空中连栽了好几个跟斗。 紧跟在后的黄掌族长晃及另外其它三只威猛的战鹰见状,急忙飞近靠前,分成两对,一左一右靠近苍。它们相互交叉着翅膀,架起鹫王那巨大的羽翼,托起它开始下坠的身躯。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苍心中纳闷,对自己说,“难道我刚才和扎刺激战的时候,中了它和六角三眼雕的暗算?” 苍用最后一点微弱的力气,扇动了几下翅膀,接着就再也没有精力动弹了,只能依靠这四只刚刚结束完战斗的战鹰架持着往前飞去。 晃已经看到,一滴一滴乌黑的血迹,正从苍的肋部、腹部和尾翼的伤口上冒了出来。毋庸置疑,苍在刚才的激战中受伤了,从流血不止的情况来看,已经是受伤不轻。 晃大惊失色,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它急忙发出几声长短不一的长啸,呼叫着赤耳族长弋,告诉它苍已经在战斗中负伤,要它立即到医蜀国请玄医修,准备为苍进行诊断和医治。 “有这么严重吗?还要麻烦玄医修啊?”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如果我们自己的医鹫能够解决,就不要……不要……麻烦玄医修了。他为了拯救……那……那两个人,已经是十分……辛苦了。” “鹫王,你都已经受伤成这样了,还说不严重?你不知道,你现在正流着血呢。”晃的心头涌动着阵阵酸楚,一边努力向前飞行,一边哽咽着对苍说。“你就交给我们吧!最好别说话,我们会很安全第把你送到圣检城堡。” 接着,晃命令并排飞行的战鹫马上改变飞行路线,直接往圣检城堡方向飞去。 跟在晃身后的其它鹰隼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着急地飞了过来,前后、左右、上下的飞了过来。于是,为了防止鹫王在空中坠落,上千只战鹫就互相叠交着翅膀,在苍的身子底下排列成三层,共同护送着鹫王,直飞圣检城堡。 它们十分清楚,鹫王刚才在激战中奋勇当先,舍生忘死,在混乱的交战中受到了重伤。 回到圣检城堡后,苍被放到属于它专用的巨大的符伦车上,它气息奄奄,脸色发青,眼球中的红色光彩逐渐暗淡,双翅已经无力收起,耷拉在地板上。 “鹫王怎么样了?鹫王怎么样了?” “应该没有大碍吧?列祖列宗保佑啊,鹫王不敢有大问题啊!” “那些该死的虫羯,我恨不得把它们碎尸万段。” “要把它们一把火给烧干净了,才解我的心头之恨!” 一大群战鹰把苍围在中间,一个比一个慌张急切,相互询问着首领的受伤情况。 戈在众目灼灼之中,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苍的受伤部位。大家屏声静息,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伤口很大,中毒太深了,我们束手无策,只有等玄医修的到来了。”过了好一会,戈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神情肃穆地说,“现在,我们最关键的就是要对鹫王进行排毒治疗,否则,鹫王危在旦夕。” 战鹰中传来一阵嘘嘘之声,这个坏消息对它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危在旦夕,这是令整个鹫族帝国惶恐不安的消息。 这是鹫族帝国第一次领教到虫羯毒的厉害。 在玄医修到来之前,戈只得紧急采取一切可行的方法对鹫王进行排毒,毒血被排出后,苍的病情稍微有所减轻,但症状还是相当严重。 它的翅膀根部严重浮肿,腹部发黑部分的肌肉开始腐烂。这让所有的鹫医都束手无策,它们一个个急得直冒冷汗。 圣检城堡内所有的各大药铺都在翻箱倒柜,寻医问药,查找能够遏制虫羯毒蔓延的灵丹妙药,整个琉晶城变得熙熙攘攘,嘈杂不堪。 原来,当苍用锋利无比的尾翼斩断扎刺和六角三眼雕头颅的瞬间,扎刺因为长着四个头、八双眼睛,所以灵敏无比,反应绝速,当它看到苍的尾翼突然发出一道寒光,知道难以阻挡,于是在寒光闪烁的同时按动毒针筒的开关,暗藏在筒中的六枚毒针便散射而出,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射中了苍的双翅根部和腹部。 医蜀国玄医修匆匆赶到,急忙更换了衣裳,仔细查看了苍身上的伤口,发现苍左右翅膀的根部正中各中一枚毒针,腹部连中四针,这六根针扎入苍体内的毒针,到现在还嗡嗡作响,抖个不停。 戈一看到这几根针就浑身冰凉。它对玄医修说道:“这针如此诡异,黑得发亮,肯定涂有剧毒,我们不敢断然下手。” 玄医修说道:“如此剧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触目惊心啊!” “妙手神医啊,我们的鹫王可以治疗吗?” 赤耳族长弋一边擦拭着正在滴下的汗水,一边心惊肉跳地问。 围在中间的所有族长都着急地等待玄医修的回答。 此时,苍已经闭上了双眼,然而,它的呼吸声却越来越粗重,有时翅膀还会无力地抽搐几下。 它的脸上露出烦躁和痛苦的表情,浑身冷汗流个不停。 “毒家世族果然十分可畏,名不虚传。”玄医修长叹了一声,说道:“毒已攻心,现在如能止住毒性的蔓延,就已经是万幸了。请弋族长留下,其它全部退下。” 众族长退下,玄医修从箱中取出两个小箱子,三个小盒子,又摆出七个瓶瓶罐罐,然后铺开三条白布。 针灸、开刀放出毒血、涂上粉红色药粉,最后把十几种药丸捣碎,冲以瓦胎树汁液,强行灌到苍的嘴里,让它吞下。 玄医修把毒针一根接一根拔下。 当它拔出最后一根时,说了一声“快走!”接着就急忙拉着戈,躲到远处的墙角,探出头来,紧张地观察着苍接下来的动静。 只见苍突然哆嗦了几下,然后喉咙发出“咕隆咕隆”几声巨响,接着头一歪,一股黑色的毒血瀑布似地从它口中狂泻而出,射向四周岩壁,毒血所喷之处,原来金黄色岩壁瞬间变得乌黑一片,接着又是一阵声响,这些黑色岩壁像是着了魔一般,从岩石上被撕扯了下来,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玄医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脱离危险了,但是元气大伤,尚需要长时间好好调养。” “谢谢神医,谢……谢谢神……神医!”戈激动得语无伦次,“鹫王有救了,鹫王有救了!” “用捣碎的瓦胎树叶混合月洛河的水,马上把毒血喷射之处连续冲洗十遍。然后去兀拜森林中找一棵最古老的大树,剥下树皮,把树皮铺在地板上。”玄医修吩咐道,“到了一定的时候——等会我会写给你——把鹫王放都莲花台的第七层冰塔里,从此勿动,直到它清醒过来。” 玄医修说完,又取出一块黄布,在上面写得满满的,交给了戈,郑重地说道:“请你一定要按照我上面所写的去做,不能够有任何马虎和疏忽。” “好的,我一定谨遵神医叮嘱。”戈深深地鞠了一躬,忙不迭地说道。 “琉晶界四大异族各自心怀鬼胎,我们都要十分警惕。鹫王的安危不仅关系到鹫族帝国的安危,还关系到我医蜀国的安危。”玄医修换上了全新的白色长袍,消毒着所有的刀具和金针。“甚至还关系到整个琉晶界的安危,它对我们的一切都至关重要,你必须为它的康复负责到底!” 戈又是连连鞠躬,大声回答:“是,是,是的,一定,一定!” “从现在开始,当瓦胎树的第五片玉叶长出来的时候,鹫王的身体就完全康复了。” 走到琉晶城城堡富丽堂皇的大门口,玄医修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双目焕发出光润泽亮的神采,对送行的戈深情地说道。 话语刚落,玄医修“呵呵呵”一阵朗笑,只见身形一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戈和其它五大族长,还有那许许多多的的战鹰一起跪下,朝着神医远去的方向,怀着无比的感激,久久地跪在检城堡的大门口。 ; 第37章 悲喜两重天 在三清亭国际机场贵宾厅会议室和栗板真、栗板探家族会面以后,格桑顿珠没有在彩康省逗留,而是欢天喜地的直接回到了昆明。 这次千载难逢的会面,使格桑顿珠兴奋得难以自制。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次得到栗氏兄弟集团的接见,将使高远青云在公司的发展史上,掀开全新的一页。 最近两年以来,争取和波丹史利进行接触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愿望迟迟没有实现。 这一次,通过省政府的牵线搭桥和大力推荐,格桑顿珠终于和波丹史利有了可遇不可求的见面。 但是,当格桑顿珠带领高管层团队,从昆明飞往彩康省三清亭国际机场的时候,对即将要举行的会见能否取得实质性的成效,他心中还是非常忐忑,完全没底。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和金光大道相比,高远青云目前都还不够强大。在波丹史利这个巨人面前,高远青云只不过是它的一根头发而已。 谁也想不到,格桑顿珠的出现居然引起了栗板真的兴趣。更想不到的是,栗板真还对格桑顿珠赞誉有加,初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切,都是格桑顿珠始料不及的! 格桑顿珠认为,无论对于个人和公司来说,成功地实现和栗氏家族的领导人见面,在他的人生和集团公司的历史上,都说得上是一个里程碑的事件。 然而,自从机场贵宾厅的见面结束后,许督善的心,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不仅仅是不能平静! 栗氏兄弟大家族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在许督善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种极其惊慌、极度恐惧、极端不安的感觉,自从见到栗翰梅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占据着许督善的整个内心。 许督善害怕回忆当时栗翰梅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惊诧、审视和怀疑——的眼神。 当时,栗翰梅的眼睛里喷射出一种犀利的寒光,似乎是要夺走他的魂,摄取他的魄,使他几乎快要站立不稳。 尽管他当时强力克制内心的恐惧,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是来自灵魂的颤抖,却始终没有停下。 “小善子叔叔!” 那时,许督善就要转身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了这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 这声呼唤像惊雷一样,现在还回荡在许督善的耳边。这个声音轰轰作响,赶之不绝,挥之不去,驱之不走。 这声呼唤更像列缺霹雳,轰炸、辗转并吞噬着着许督善的良心。 许督善自从那一年失去父母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念书了。 在左邻右舍的帮忙下,许督善终于安葬好了父母亲。他在他们的坟墓前,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凌晨,他带着极其疲惫劳累的身躯,打着手电,沿着被雾水打湿的曲折山路,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埋葬着自己亲人的山冈。 当村庄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突然眼冒金星,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一阵昏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后,许督善发现自己躺在邻居家的床上。他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喝了大婶为他熬的一大碗粥,然后又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第五天早上,天还蒙蒙亮。许督善就悄悄地起了床,穿上了邻居大婶帮他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怀揣着办完丧事后仅剩的两百多元,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他们家的大门。 他来到他家那倒塌的房子旁。 在清冷的月光下,他默默地注视着几天前还压着父母身体的这一片废墟,万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一半还被泥沙乱石掩埋的大门,喃喃地说:“爸爸、妈妈,孩儿今天离开这个你们生我养我的地方,等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建起一栋别墅高楼,从此就专门用来供奉你们的牌位。” 说完,他站了起来,一直往前,再也没有回头。 他没有和左邻右舍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就这样匆匆忙忙不辞而别,离开了这个给他带来了巨大灾难的村庄。 他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镇上那个污水横流、坑坑洼洼的破旧车站,搭上了最早的班车,往省城方向而去。 省城有他爸爸最要好的同学,名字叫栗板索。 当年,许督善他爹和栗板索是高中最要好的同学。每一年的秋天,许督善他爹他妈都会准备好一大堆的农家土特产和鸡、鸭、兔什么的,带上许督善,来到栗板索的家。 栗板索和妻子铁莲莲从不把许督善他们当作乡巴佬,更不讲什么贫富贵贱,什么地位悬殊。只要他们一到,铁莲莲就忙着买菜做饭,一阵锅盆交响曲过后,装满了碗碗碟碟的一桌菜就端了上来。 那时候,女人和小孩安安静静地吃着,两个大男人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开怀痛饮。 栗板索不止一次当着两家人的面说:“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你儿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你们一家子就只管找我。” 许督善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从那时候起,许督善就觉得栗板索和铁莲莲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以外最可亲、最无私、最值得信任的人。 这一次,许督善走投无路,真的要去找他了。 傍晚,许督善敲开了栗板索家中的门。开门的是栗板索,当他看到只是许督善一个人站在门口时,还以为老同学跟他开玩笑,故意躲在哪个角落不出来呢。 当许督善呜咽着告诉栗板索一切之后,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栗板索震惊得把手中乘着热汤的碗都掉到了地板上了。 从此,许督善就在栗板索的家里住了下来。自尊心极强的许督善拒绝了栗板索夫妇帮他找工作的好意,他在一个饭店里找了一个洗碗端菜的差使,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了起来。 过了几天,栗板真和铁莲莲看出了许督善是在以玩命的工作来忘却内心的痛苦,还以一种近似自残的方式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 这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如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许督善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出来,要是报复社会、危害他人就糟糕了。 栗板索非常担心,于是就想尽一切办法,对许督善及时进行心理疏导,终于引导他走出了心灵的阴影。 自此,栗板索就把许督善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教育他、培养他,让他一步步健康成长。 不久,栗板索和铁莲莲的爱情结晶——栗翰梅来到了这个精彩的世界上。这个可爱的小生命的诞生,给整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他们一家人高兴极了、快乐极了! 许督善作为一个大哥哥,经常抱着她、亲着她,和她扮鬼脸、讲故事、做游戏,带她去放风筝、逛公园、踏沙滩。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的至真至美!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他不再是“小善子叔叔”,而是一个杀害她双亲的元凶,一个恩将仇报、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他不再是许督善,而是叫美郎多吉。是一个隐姓埋名、内心无比肮脏的小人,同时又是一个道貌岸然、鼎鼎大名、具有耀眼头衔的大公司副总裁。 许督善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我当初为什么要把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人撞下悬崖?为什么当时自己会如此丧心病狂?为什么为了一颗红宝石,就在一瞬间变得如此残忍暴戾? “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确实太穷了,因为这世界太不公平了!”他对自己说,“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再也不能这样活下去了。” 痛苦、自卑、愤怒、压抑,以及强烈的报复欲,对金钱占有的野心,对掌控财富的贪婪,对上流社会阶层的渴望和向往,对权力魔杖的顶礼膜拜,正是这一切,滋生了他心中的魔鬼! 他等不及了!他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博士助手,他要尽快改变一切,要彻底摆脱受人歧视、挨人冷眼和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生存现状。 是的!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拥有博士的那颗红宝石。这颗红宝石价值连城,可以立刻改变自己的生活,金钱和财富马上就可以从天而降。 许督善还这样想:如果我能够得到天揭鼎的地质图,按照它的指示,在那片高原雪山中进行找矿,一旦真的找到了那传说中的三十万吨黄金,或者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同时找到那个传说中的长达两公里长的钻石矿床,那么,我许督善就成了当今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然而,许督善未来的命运,只掌握在栗板索一人的手里。 红宝石在栗板索的手里,天揭鼎的地质图也在栗板索的手里。不管许督善怎么想,也不管栗板索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果:红宝石是不可能给许督善的,天揭鼎的地质图也是不可能给许督善的! 但是许督善觉得,自己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天揭鼎来来回回无数次,进行着野外实地踏勘,获得了大量的地质资料。红宝石的发现和天揭鼎地质图的形成,无不浸透着他这个博士助理的辛勤汗水,你栗板索不可能独吞成果,按道理,你栗板索也要给我许督善合理的分成,这样才算公平。 事实让许督善失望了! 种种迹象表明,栗板索压根儿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许督善有时候会抓住机会,旁敲侧击地提了出来。但不知道博士是故意装糊涂,还是根本听不明白,他不是答非所问,就是支支吾吾,没有给许督善一个明确的表态。 许督善从此终于明白:博士原来是想私自占有红宝石,独吞地质找矿成果。 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许督善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劳而无获,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经过那么多年的餐风露宿和辛苦奔波,到头来,还是要回到那每天粗茶淡饭、根本谈不上体面的现实生活中来。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一个黑夜,在他的心底悄悄滋生了。 接下去的十几天,他冥思苦想,设计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作了一遍又一遍的推演。 终于,这个方案在高原的天路峡谷地段得到了实施。 这次,栗板真、栗板探和栗翰梅的出现,许督善的心,还能够平静吗? 许督善永远也想不到,栗氏兄弟集团、或者说栗氏兄弟家族企业的财富和影响力,居然已经到达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在这个近似于航空母舰的大集团面前,非一般的公司都不可能和它比肩,对于一些小公司来说,可能连想起它名字的可能性都很小,因为波丹史利的确太强大了! 而更令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高远青云居然通过种种关系,终于和金光大道挂上了钩,并借力其董事长栗板探,破天荒地和波丹史利董事局主席栗板真见上了一面,进行这次卓有成效的会谈。 虽然许督善没有参加整个欢迎仪式和商务交流过程。但是,他已经从铺天盖地的新闻、录音文件和集团办公室的会谈纪要等渠道了解到了所有内容。 波丹史利董事局主席栗板真说的两句话给许督善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第一句话是对格桑顿珠说的:“你做得很好,我愿意和你进一步加强了解”; 第二句话也是对格桑顿珠说的:“我们对贵公司正在进行要约收购的澳大利亚黄金项目有些兴趣”。 这两句话蕴含着重大的机遇,至少表示了这两种意思:一是栗板真对格桑顿珠,或者是对他领导下的高远青云印象良好;二是双方有可能在澳大利亚的黄金项目上进行合作。 无论怎么说,从格桑顿珠和栗氏兄弟接触的那一刻开始,高远青云集团的发展已经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而且是强有力的一大步! 这对于高远青云来说,无疑是集团成立以来的最大的喜讯,更是一个让集团公司所有的人都由衷感到高兴的巨大喜讯。 只有许督善一个人高兴不起来。 许督善知道,从此以后,更大的痛苦将伴随着他。他作为集团公司的副总裁,接下去将有大量的业务需要和金光大道、甚至是波丹史利进行洽谈会商,与栗氏兄弟的接触,自然就躲也躲不过去。 他以后要面对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无情撞下悬崖的恩人的两个亲哥哥——栗板真和栗板探! 显然,栗氏兄弟集团和高远青云这次历史性的会谈,开始把许督善推上了一个新的起点。 这是一个充满恐惧和痛苦的起点! 第38章 夜跑者 接下来,格桑顿珠趁热打铁,紧紧围绕和波丹史利合作发展这个核心,出台了一系列的措施,加快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推进。 格桑顿珠的第一步棋,就是在彩康省专门注册成立一个高远青云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英冀傲翔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并派出集团最得力的副总裁美郎多吉,出任这家子公司的董事长。 与此同时,格桑顿珠不惜重金,在彩康省的省会——蛟洋市——的最繁华地段购买了一栋写字楼,把它装修得十分考究气派,作为高远青云集团在彩康省设立的一个分部。 之所以要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格桑顿珠出于要打好“感情牌”的考虑。彩康省是栗氏兄弟集团的家乡所在地,省政府的要员和栗氏兄弟的关系自然十分密切。积极主动坚强和政府方面的接触,加深彼此的感情,拉近双方的距离,对推动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进展,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蛟洋作为一线海滨城市,凭借其优美的生活环境、完善的城市功能配套和开放的经济结构,集聚了全球创新型人才,具备了贸易、金融等高端产业资源,吸引了全球金融机构和大型跨国公司在此落地,集聚了一大批国际金融资本、机构和人才,形成了以纽约为核心,辐射带动了波士顿、费城、华盛顿等国际大都市的协同发展格局,形成了名副其实的资本聚集和扩散地,越来越具备了国际区域性金融中心的特质和功能,正逐渐发展成为全球资源配置的次中心。 正是看好了蛟洋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商业嗅觉极其灵敏的栗板真在波丹史利成立伊始,就把它当成波丹史利亚洲区分部的首选之地。 格桑顿珠在蛟洋市设立国际投资有限公司,最重要的,当然是要依托这里的地缘优势,提升集团公司的形象,扩大集团公司的知名度,为集团公司的国际化寻找更多发展机遇,网络更多国际化人才。 另一方面,高远青云和波丹史利同处一个国际性大都市,在为促进双方的相互了解、提高项目推动的效率等方面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许督善从踏上蛟洋这个国际大都市的第一天开始,就感觉到一切都是新的。 但是,全新的工作环境并没有消除许督善内心的惶恐和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自己的周围,总是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就是栗翰梅的那双眼睛。她那天的特别的眼神让许督善终生难忘! 八年前高原峡谷的谋杀一旦真相暴露,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惩罚?一旦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开,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是锒铛入狱,还是被从天而降的杀手碎尸万段? 是被栗氏兄弟家族玩弄于掌之间使自己受尽万般折磨,还是顶着公安部门全天候的的追捕和通缉,惶惶如丧家之犬,再次亡命天涯? 过去的八年,他就像一只冬眠的蛇一样,深深地藏在天涯一方的香格里拉,从此销声匿迹,奇迹般地躲过了一劫。 但是今非昔比,现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许督善隐隐地感觉到,在这个可以覆盖一切的天网底下,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从网中冲出一个洞出来,然后逃之夭夭。 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在这个不漏的天网中,自己再也漏不掉了! 这一切都是完全有可能的!!许督善在他那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坐如针毡。想到这一切,他如临深渊,如赴汤火,一时间极度烦躁压抑和恐惧。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大雾弥漫的昆明城,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可抵挡,也不能改变。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无路可退,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最后,他下定决心,对自己说:“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于事无补。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向人道歉什么,不可能忏悔什么,更不可能向别人祈求原谅什么。让一切都来吧!” 因为没有岸,所以,他不想回头。 整整一个下午,许督善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各大网站的页面,无所事事地点击着那些吸引眼球的各类新闻,想从中寻找一些能足够吸引他的内容,以舒缓他的窘迫和躁动,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对不可预知的未来所作的种种预测和猜想,却始终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作怪,使他的内心愈发狂乱、憋屈而又郁闷,他再也无法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干脆,许督善拿起手机,滑动着屏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电话簿里名单,选定了其中的几个铁杆朋友,亲自给他们逐个逐个打了电话,叫他们晚上六点半一起到璀璨皇庭酒店吃晚饭。 如日中天的高远青云副总裁居然亲自给自己打电话约饭局,让他们一个个愕然。今天到底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他们一个个既高兴又纳闷。高兴的是和美郎多吉这样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一起共进晚餐,可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巨大的满足。纳闷的是,这原来是他秘书要做的小事,怎么一反常规,破天荒的让这个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美郎多吉副总裁劳起了大驾? 纳闷归纳闷,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好好好,美郎总裁的指示,我哪敢违抗啊?一定到、一定到!” “啊?美郎大老啊,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啊,您老亲自给我打电话!晚上聚一聚?好好好,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大哥,什么,请我吃饭?六点半,璀璨皇庭?好好好,好好好,我一定提前到,一定提前去做准备工作!” 他们一定不会想到,美郎多吉今天宴请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请他们来制造一个热热闹闹的气氛,为他排忧解闷,宣泄郁火。 美郎多吉接着交代秘书,让他和司机先回家,晚上他要加班,不回公司租住的宿舍,住在办公室里面的卧室里。 一切忙完之后,美郎多吉又打了一个电话:“宝贝,今晚你在璀璨皇庭酒店十八层开个豪华套间,我在六楼应酬完后,大概十点左右就上来。” 电话那头,一个女的用温柔而有兴奋的声音说道:“嗯,亲爱的,你要少喝酒。别太晚了啊,人家想……想死你了。” “我很需要你,宝贝,”说完之后,美郎多吉对着手机亲了一下。“晚上你可要表现好好的啊,不要令我失望。” 六点半,客人准时来到,晚宴正式开始。 美郎多吉坐在主宾位。饭局一开始,美郎多吉就一改往日慢条斯理的风格,刚上阵就快刀斩乱麻,和他们这几个企业界的铁杆哥们每个人都连干三大杯、将近两斤的红酒,接着,就和他们天南地北地海侃起来。 他想以这种方式,尽快让自己进入半麻醉的状态,早些摆脱那积郁心中已久的、难以摆脱的痛苦和烦恼。 大家都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心中不免嘀咕,但又不便询问。 一个小时后,美郎多吉已经有了点醉意,渐渐地表现出无精打采。大家一直奇怪他今天的另类表现,猜测他肯定碰到了什么很不顺心的事情。再看他已经不在状态,大家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于是一个个装疯卖傻,知趣而退,整个饭局就在索然无味中匆匆结束了。 美郎多吉在酒桌上喝得很多,但吃得极少。客人一走,他就感觉到饥肠辘辘。他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不到,离十点还早。 他知道她已经到达酒店了,并且不用猜,此时她肯定是在卫生间洗漱。按照她的习惯,一般都要磨磨蹭蹭半小时左右,与其听着哗哗的水声在一旁干着急,倒不如去吃一碗酸辣酸辣的云南过桥米线再说。 于是,美郎多吉习惯性地往璀璨皇庭附近的一家云南口味的小饭店走去。 这是个典型的云南风味小型饭店,云南菜做得特别好,特别是过桥米线,简直就成了当地的一块招牌。饭店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大厅可以摆上大大小小方的、圆的共九桌,楼上是三个可以坐上十二个人的包厢。 饭店虽然小些,但是非常卫生整洁,从收银台、酒柜到地板,一切都是油光滑亮的。 除了饭菜特别可口并且价格实惠之外,还有一个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服务员个个都是美人胚子,她们身材高挑,丰满匀称,水灵灵的眼睛顾盼多情。 她们不仅性感撩人,一个个更是练就了拿手绝活,吹瓶的速度比倒酒的速度还快,开啤酒的速度比鼓掌的速度还要快。那些有了三分醉意的男人看着她们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觉得是无比的风情万种,忍不住想入非非,于是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希望美女能够投怀送抱。 这个酒店的名称也是怪怪的,叫做“夜来抢”。据说,这里面三层意思: 一是这里的生意的确太好了,一到傍晚就有很多人来这里抢定位置; 二是出入这里的帅哥美女不计其数,要抢到心仪的对象,只有到这里才比较有挑选的机会,成功的概率就能大大增加; 三是这里每晚十点都有一次摇签领奖的活动。每个客人进店时,饭店最美的礼仪小姐都会派发给客人一根写有数字编号的竹签。到了十点,礼仪小姐就摇动竹筒中的竹签,等到从竹筒中跳出来一根竹签后,她就看看这根竹签的编号,然后就请持有这个编号竹签的客人上来,由他或她再摇动竹筒,等到再有一根竹签跳出来时,是这个编号竹签的客人就可以领到一千元的现金或者同等价值的礼物,礼物包罗万象,而且保证是绝对的品牌正品。如果客人对品牌礼物的正品属性存在怀疑,就可以到工商局或有资质的机构进行产品质量验证,如果鉴定结果为非品牌正品,客人就可以向太平洋保险公司申诉,然后按照法定程序索取该商品价的全额赔偿,除此之外,“夜来抢”也按全额的一半再赔给客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让少男少女都会心动的东西,大家都趋之若鹜,这个小酒店的生意几乎天天火爆,一般都要提前一到两天才能预定到位置。尽管如此,总还是有一拨又一拨临时决定要去这里潇洒客人匆匆赶来,但他们十有八九都找不到空闲的位置。 所以,这家酒店在蛟洋市如雷贯耳,名声大噪,成了帅哥美女们约会、吹牛和聚餐的天堂。 很多人在微信上写“夜来抢”时,发现“抢”字很难写,那些习惯了拼音输入法的人,经常把它写成“夜来枪”、“夜来墙”、或“夜来香”。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用“夜来香”来称呼了。 脑袋活络的老板马上就遂了民意,悄悄地更换了店名。于是,过了不久,饭店大门正中央的横匾就改头换面,取而代之的就是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夜来香。 美郎多吉边向前走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跑步声和一声声“加油、坚持”的清脆的女生的娇叱声。 他回头一看,见一百米开外,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正摆动着有力的臂膀,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挺腰,气宇轩昂,精神抖擞地向前跑着。 “刘高啸,加油啊,加油,现在是第九圈,再跑一圈就是一万米了。”跟在她后面的女生一边踩着自行车,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这次武术比赛,你一定能够拿到冠军,一定能!” 喜欢夜跑的人并不奇怪,美郎多吉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人夜跑时居然还有一个少女在后面鼓劲加油,确实是一件挺新鲜的事情。 “踏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迈着矫健的步伐,带着一股强劲的风,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这时,美郎多吉发现,少年的腰上绑着一条背包带,另外一头系在自行车的车头上,他用自己的力气拉着自行车往前移动。 骑在自行车上的少女扎着一束马尾辫,一张俊俏的瓜子脸,在朦胧的夜色之下显得别样的美丽。她从美郎多吉的身边飘过,挥散出一股少女特有的青春的汗水气息。 美郎多吉一闻之下,仿佛整个街道一下子就变得清新起来。 “再跑两千米都没有问题。”那个长跑健将头也不回,带着浓重的喘息声,大声说道。“苑琼琼,等会我要加快速度了。最后三百米我要冲刺,速度太快的话你要踩好刹车。” 听着他们的对话,美郎多吉估计这两个十八岁左右、学生模样的青年是来这里参加后天举行的“高远青云”杯全省武术比赛的。 作为彩康省的大公司,高远青云是这次比赛的钻石赞助商,美郎多吉也将代表公司出席比赛的开幕式。 ; 第39章 钻石赞助商 与正在脱胎成为国际性区域金融次中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蛟洋所辖各区、县健身习武之风鼎盛,健身会所、武术学校比比皆是。 蛟洋的武术源于隋唐,盛于明清。数百年来,这里武林精英荟萃,豪侠云集,名人辈出。现在,各地的余体校武术队和民办武术馆社更是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习武者达数万人之多,蛟洋已经成为妇孺皆知的著名的武术之乡。 在武术协会的组织领导下,各地开设武术课、编排武术操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组织武术运动员参加市、县每年举行一次的武术比赛,然后把从这些赛事中脱颖而出的运动员集中起来强化培训,再选送参加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全省或者国家级比赛,由此产生的出类拔萃的武术运动员,经过考核和推荐成功后,就被选入省或者国家武术组织、高等院校担任武术教授或高级教练。 近年来,更有一代中青年武师活跃在国内外武坛,他们经常参加国内外的顶级比赛,一路上过关斩将,摘金夺银,声名远播。现在,蛟洋籍走出国门授艺、讲学的武师多达二十几人,涉及世界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这次,彩康省第十五届武术比赛在蛟洋市举行,极大地点燃了全省各大武林门派相互切磋的热情,各大门派的高手纷纷报名参加。因为这次比赛的表演项目是中国类似赛事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所以在海内外也起了强烈的轰动,吸引了一批国内、国际的顶尖高手前来一睹中国功夫盛宴。 格桑顿珠从这个三年一次的武术大赛中看到了宣传企业的绝好机会。他觉得,如果能够把这个平台充分利用好,对传播和扩大企业的知名度、塑造良好的品牌形象,必将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同时还会相应产生巨大的品牌附加值。 当格桑顿珠在公司董事会上提出了独家冠名赞助此次赛事的议案时,短时间内获得全票通过。 经过大赛组委会研究并经过投票表决,一致同意此次大赛由高远青云集团独家冠名赞助。这样,高远青云就成了彩康省第十五届武术比赛的钻石赞助商。 美郎多吉对这个独家赞助的议案更是双手赞成。除了通过赛事实现品牌宣传外,他还看到了赛事以外的另一面:通过独家赞助此次比赛,高远青云可以获得充分的话语权,对大赛产生出的全能冠军及其它单项精英享有优先签约的权利。 美郎多吉同时还有一个设想:在将来的某一天,高远青云将囊括国内各大武术大赛中遴选出来的高手,重金打造一支冲击世界顶尖技击赛事桂冠的专业武术团队——“高远青云”武术搏击队,让它活跃在世界大赛的各个舞台,由此实现借“队”出海,在国际上营造高远青云的积极影响。 “高远青云”武术搏击队成名之后,高远青云就力争在世界范围内独家冠名各类顶尖赛事,实现体育用品类企业投放广告的巨额收入。 美郎多吉之所以萌发这个设想,还顾及到了格桑顿珠董事长个人和家庭的安全问题。这几年,格桑顿珠紧紧把握住了矿产品价格高企的大好形势,高远青云资产规模迅速扩大,利润像燃放的烟花一样往上串,他个人的财富也直线飙升,引起了社会各方面的高度关注。 另一方面,随着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不断提高,威胁、敲诈、绑架等危险因素也如影随形,正在向他慢慢靠近。 因此,出于对格桑顿珠人身安全的考虑,为他配备私人保镖也就显得十分重要。 通过这次大赛,美郎多吉就可以从众多高手中挑选出三个武术精英,把他们安排到保安公司进行严格培训后,其中的两个当作格桑顿珠的司机和贴身护卫,全天候跟随在他的身边,另外一个就专门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当美郎多吉向格桑顿珠提出要为他和家人配备私人保镖的想法时,格桑顿珠同意了。 但是对于组建“高远青云”武术搏击队的这个设想,因为思路还不够成熟,美郎多吉当时并没有提出。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渐渐远去。 此时的“夜来香”正是到了摇签抽奖的高潮节点,里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美郎多吉在大门外的小圆桌旁边坐下,叫服务员端来一碗过桥米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想,等一下回到酒店后就要消耗大量体力,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先把肚子填饱,才能和她耐持久战,大展雄风。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刘高啸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向着美郎多吉这边跑来。最后,他在“夜来香”大门外靠近花圃旁的石桌子上坐了下,正好斜斜的对着美郎多吉。 不一会,苑琼琼也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她先支架起自行车,把背包带从车头上解下,扔给了刘高啸,接着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太热了,太热了!这样运动一下,真是太舒服了,”刘高啸把衣摆当作扇子扇动着,一边对苑琼琼说,“生命在于运动,运动真的使人心旷神怡,太爽了。” 苑琼琼说道:“是啊,是啊!你想喝点什么?”她看了斜对面的那个长胡子的男人一眼,见他正低头吃得起劲,于是从小巧的包包中取出了两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出来。 “喝点水吧,配着面包一起吃吧。你也肯定饿了,得把肚子填一填。”苑琼琼爱怜地看了看他,眼睛中包含无限的柔情。“刚才你冲刺的时候太快了,害得我一直追,车头一直晃,差点撞到路边的一个人了。” “谢谢,我们一起吃。”刘高啸站了起来,双臂伸展了几下,接着又弯腰抱膝了一会,在原地转了扭腰转了几十圈,然后才回到石凳上坐下。“琼琼,感谢你在后面鼓励我,我今天的速度比昨天快吧?” “十七分十三秒。不过,也许我没有算得很准,更快些也是有可能的。”苑琼琼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撕下一大片面包,凑到他嘴边,命令似的说道:“快吃,别饿了!饿久了对身体不好,要及时补充能量。” “嗯,嗯。”刘高啸仰起头,“咕咚咕咚”的接连喝了五大口水,往嘴里塞了一大片面包。 “哎呀!怎么能这么大口大口喝水的呀,慢慢来,别急,别呛到了!”苑琼琼惊叫一声,脸色拉了下来,生气了,并举起手来,佯装要打他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别那么急么!”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的喉咙比女人的大。”刘高啸挤眉弄眼的,鬼笑着说,接着又喝了一大口。“你看,是不是?” “放屁,哪有这个道理。上次我表哥也就这样喝,结果被呛得一直咳嗽。”苑琼琼嗔怪道,接着又拉下脸来,举起了巴掌,朝他晃了晃。“叫你别这样喝,你还不听,故意气我是不是?” 正在这时,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迈着有点飘忽的脚步,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显然,他有点喝高了。 “想不到当初你居然敢欺骗我,难怪我每次探亲回来你都是那么冷漠,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背着我,肯定有了哪个野男人!”他在刘高啸和美郎多吉距离中间的空档位置上站定,在电话里大声怒吼着说:“你嫌我穷?没关系!我人穷志不穷。你去找你的有钱人吧,你有金山银山我都不羡慕。你这个女人真狭隘,我于都成算是瞎了眼。” 于都成说完,也不管什么,旁若无人似的,一屁股坐在刘高啸旁边的另外一个石凳上,点燃了一根烟,盯着地板,大口大口地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苑琼琼拉了刘高啸一把,想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离这个生气的男人远些。刚才这个男人生气的模样令她害怕。 刘高啸却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意思是别担心,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位大哥,请喝水吧!”刘高啸对于都成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不下来的。” 苑琼琼也接着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都成抬起头来,不解地问:“你们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猜啊,十有八九是失恋了,是吧?”苑琼琼甩了甩她那束头发,带着灿烂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失恋算不了什么大事。大哥你这么帅,高大威猛的,还愁找不到更加优秀的女朋友?” 刘高啸也说道:“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是好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大哥,你一定要宽下心来。” 苑琼琼此时莞尔一笑,对于都成说:“多情却被无情恼。不值得。” 看到这位刚才大发脾气的大哥渐渐温和下来,反而变得有点亲切了,苑琼琼也就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于都成看着这两个高中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那纯真稚嫩的模样,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怒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谢谢你们!你们还年轻,还不知道感情是咋回事。——你们肯定还没有吃饭吧?”于都成不等他们答复,扭头就对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说:“美女,给我三瓶啤酒,随便给我点三个配酒的菜,再煮两碗水饺,都要加两个煎鸡蛋。” 接着,他们三个人就在靠近美郎多吉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于都成趁着酒意,告诉刘高啸和苑琼琼他们,他原来是西藏军区野龙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去年底刚转业回来。于都成说,他十九岁就应征到拉萨的一个侦察连,后来被选调到特种部队——野龙特种兵大队,二十七岁那一年,他被任命为野龙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 于都成在部队干得一帆风顺,然而在爱情的路上,却历经坎坷。他说,他的女朋友、高中的同班同学是彩康省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三年前,她在美术学和设计艺术学专业毕业后,获得了硕士研究生文凭之后。 然而,当于都成为她学有所成感到由衷高兴的时候,她送给于都成的礼物是:分手。 “女人说变就变,最不可靠!”于都成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嘴,猛地一抬头,望着深邃的天空,“老子去年底就退役了,老子今年才二十九岁,肯定要干一翻事业出来。我可不能让她给看扁了!” 于都成说到这里,“呼”的一声,脱掉了体恤,露出了浑身健壮的一块块疙疙瘩瘩,腹部的八块肌肉像鹅卵石一样隆了起来,特别显眼。 刘高啸一看之下,惊呼一声:“这位大哥,好健壮的体格!太健美了,太阳刚了!” 苑琼琼也“哇——”的一声惊呼!她只在电影上看过施瓦辛格猛男才有这样的肌肉。 “哦,不好意思。刚才太不像话了!”听刘高啸这样一叫,于都成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太不文明了,急忙套上衣服。“在公共场合光着膀子,我失态了,非常对不起。” 刘高啸靠近于都成,激动地问:“大哥,刚才听说你是特种部队退役的?” “是啊!这可不是骗人的。”于都成呵呵一笑,顺手往刘高啸的杯倒满里啤酒。“你感兴趣吗?到时候我推荐你去。先要把体质锻炼好,一般的人到特种部队训练,肯定吃不消。” “他天天做梦都想去特种部队!”苑琼琼说。“简直就是特种部军迷一个!” “要成为一个男子汉,去特种部队锻炼是最好的选择。”于都成也往自己的杯里倒满,一饮而尽。“如果你感兴趣,条件符合,以后我向我的老部队推荐你。” “谢谢大哥。”刘高啸高兴地站了起来,敬了于都成一杯。 于都成好像终于找到了知音似的,趁着酒意一吐为快。他说,他的女朋友毕业后,不知在谁的帮助下,直接到了省里排名第一位的广告公司工作,负责这家公司的装潢广告设计。由于她专业能力突出,形象姣好,沟通协调能力强,工作一年后就直接提升为公司的设计总监。 她一直要求于都成要早点转业,回到地方干一番事业,不然就分手。她说她不想跟一个穷大兵过苦日子,她需要房子、轿车、时装和化妆品,包括体面生活所具备的一切,都应该拥有。 为了爱情,于都成就按照她的要求,在去年底办理了转业手续。为了给恋人一个喜从天降,于都成并没有把自己办理好退役手续的事情告诉她,更没有把离开军营、回到家乡的具体日期告诉她。 于都成回来的那一天,刚好是星期六。 中午十点左右,于都成下了火车,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来到了凯通大厦七楼她租住的房间,敲了好久的门。 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出来开。于都成接着就打电话,但她的手机关机。 可能是在睡懒觉!于都成这样想,继续按门铃。 过了十分钟后,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敲什么敲啊?人家不要休息啊?这么没有素质。”一个男人的脸从门缝中露出了一小部分,对于都成凶道:“太没有礼貌了。一大早就来打扰别人的休息!” “请问这是王娜的房间吗?”于都成问道,心中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故意把名字说错,只想证实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是,这是司徒丹青的房间,你走错了。” 于都成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浓密的络腮胡子在门缝中闪了一下。 接着,门就被重重地关上了。 《天揭鼎》粉嫩新书,今天更新到第39章了!本章《钻石赞助商》请各位亲爱的大大提出宝贵意见。恳求各位亲爱的大大多点击、多收藏、多评价!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请各位亲爱的大大多收藏《天揭鼎》,把推荐票多多的给《天揭鼎》! 从2015年12月9日在高贵的起点殿堂推出第1章《极地雪崩》开始,到今天,呃呃,不怕各位大大笑话,我从小数学成绩就不好,所以翻着台历算了算,从2015年12月9到今天的2016年1月12日,共35天,《天揭鼎》共更新了39章,对吧? 起点大神众多,高手如云,精彩华章更是浩如烟海,无不令我这个新兵高山仰止,顶礼膜拜!敬请各位大大对《天揭鼎》多多收藏、多多慷慨赠送推荐票! 在此,鄙人向各位亲爱的大大抱拳一拜,深深鞠躬了!谢谢,谢谢,再谢谢! 铁石梅花 2016年1月12日 ; 第40章 英雄会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于都成几乎快崩溃了! 那重重的关门声在他的耳边回响,在他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就把他心中的爱情炸得粉碎。 自己深爱了将近五年的女朋友,现在居然和另外一个男人过夜。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于都成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晕倒。但是,他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拉上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都成乘着酒意,也不管对方听了没听,一股脑儿把过去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但是,当时的那一幕,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它对我内心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的。”于都成长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几步。“谢谢你,小兄弟,跟你们一说,我的心情舒畅许多了。” 苑琼琼在一旁听得杏眼圆睁,她几乎不太相信世间上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高啸则不以为然,他连续开了两瓶啤酒,敬了于都成好几杯。 “你们是学生吧?来这里干什么?”于都成问道。 “我们是龙田武校的学生,叫刘高啸。这次来参加全市的武术比赛,向各大高手学习学习,经验检验我的能力。如果能够获得好成绩,我就准备参加全省的武术选拔赛。”刘高啸往于都成的杯子倒满了酒,朝苑琼琼点了点头,继续介绍说:“她叫苑琼琼,我初中的同班同学,刚刚高考完毕,一起来陪我参加比赛。” “是的。他完全有可能在这次的全市武术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十月份的全省武术比赛也不成问题。”苑琼琼突然涨红了脸,带着点害羞笑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清纯的韵致十分动人。 苑琼琼扭动着她的发丝,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我相信他的实力和水平,以后进入全国比赛也是没有问题的。他在龙田武校是很优秀的,这次在全市拿个全能冠军肯定不成问题。去年,高啸就在全市的青少年组的比赛中就获得了武术全能冠军。” 苑琼琼一说起刘高啸就如数家珍,十分骄傲。她的两颊飞红,左腮前漂亮的小酒窝盎然盛开,别有一番的美丽和娇艳。 “哇,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难怪英气逼人,精神抖擞。”于都成站了起来,高兴地握着刘高啸的手,认真地打量着他,激动地说,“原来是个武林高手,想不到,想不到,前途无量啊。以后完全有可能到特种部队!” 苑琼琼高兴地望着刘高啸,表情不如刚才一样春光灿烂,好像有了什么心事,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五个男生前呼后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从“夜来香”酒店中走了出来。这个青年留着寸头,长得膀大腰圆,神气活现地叼着一根烟,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虎虎生风,好像谁见了他都必须就让路似的。 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高挑窈窕的女子,她长得皮肤白嫩、性感十足。 寸头青年路过美郎多吉身边时,正巧碰到美郎多吉直起身,美郎多吉此时酒意发作,一个趔趄,头重脚轻,刚好碰到了寸头青年旁边女子的胸脯上。 “哎呀,阿盾,他欺负我了!” 那个女子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身子斜斜地往后倒,手忙脚乱的一把抱着阿盾的腰。 居然有人胆大包天,敢揩自己女朋友的油?!无耻,放肆! 阿盾火冒三丈,像一只狂兽一样暴怒起来,左手一把扶着软绵绵倒在他怀里的女朋友,同时右腿一个屈膝,迅速提起,直顶美郎多吉的胸膛。 美郎多吉感觉到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站立不住,就要往后倒去。此时,阿盾不仅没有收回右膝,而是瞬间由屈变直,右腿“呼”的一声,猛踢美郎多吉下颌。 要是中了这一招,美郎多吉的嘴里必定飞出几颗牙齿,下巴肯定重创不可。 但是,非常奇怪,阿盾的腿踢到半空,突然被一股更加凌厉和凶猛的力道重重压了下去,他那凌空飞腿的强劲攻势瞬间被化解为零。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力道极其凶猛,致使阿盾连带着怀中的女朋友,“踏踏踏”连退了三步,最后才终于得以稳住身形。 阿盾定睛细看时,只见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是那样的镇静,清纯的笑容里饱含真诚。 但是,他的双眸精光四射,透露出森然的戒备和警惕。 “人家可能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在冲动之下把人打成重伤了,”刘高啸朝阿盾点了点头,双手抱拳,“刚才多有得罪,请大哥多多见谅了!” “你是在多管闲事!” 阿盾气急败坏,眼睛充血,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记重重的右勾拳,砸向刘高啸的面门。 “哦——”刘高啸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啸,左脚立刻转了九十度,头一偏,躲过拳锋,同时上身下沉,左掌变爪,迅速钳住阿盾的手腕,身形一摆,已经到了阿盾的身后,右掌在阿盾的背上一拍,阿盾“啊”的一声惨叫,箭也似的向前横飞出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迅速冲了过来。 眼看阿盾就要被这辆轿车撞飞,刘高啸眼疾手快,那条背包带像银蛇吐信般的飞展而出,缠住了阿盾的腰。与此同时,刘高啸手腕发力,往后一拉,阿盾往外飞的身形竟被拉了回来,之后摔倒在他女朋友的脚底下。 这一切发生在几秒之间。 “嘎——”,一声紧急的刹车声传来,十分刺耳。车头点了一点,遽然停下。 “一群混蛋,打什么打?把老子的头也撞痛了。要不是我马上要去见我的女朋友,我肯定让你们难受。”副驾位置的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年轻英俊的男生抚摸着额头,脸上的表情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凶狠。“社会不稳定就是你们这些家伙造成的,傻逼!大晚上了还不回家休息,在这瞎逛,还打架,简直就是扰乱治安!” 这个青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揉着他的额头。看来,刚才的急刹车确实让他撞得不轻。 刘高啸看着这个小伙子,哭笑不得,大喊一声:“蔡年!” “谁叫我?”蔡年抬起头来,循声望去,见到刘高啸,高兴地喊道:“表哥啊,原来是你。” 蔡年下了车,捶了刘高啸一拳,吐着浓浓的酒气,问道:“大大哥啊,哥大大啊,怎么在这里练武啊?” “刚才跑完了一万米,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发生了这个误会。”刘高啸把手搭在表弟蔡年的肩膀上,样子非常亲热。“你这个臭表弟,你又喝多了,以后少喝点。要是我告诉姑姑,你肯定又该挨骂了。” “千万别,千万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听说刘高啸要向老妈告状,蔡年就紧张起来。他又急又吓,一个劲地摇着手。他最爱的是自己的妈妈,最怕的就是妈妈告诫他不能多喝酒。 蔡年脑袋聪明,能言善辩,就是不喜欢读书,高二还没有读完就闯社会去了,他和几个铁杆哥们一起,东拼西凑,南借北挪,搞了十几万,开了一家很时尚的“迷你爱你”酒吧。 “迷你爱你”酒吧不仅装饰得相当浪漫,灯光更是玄幻。它永远回响着时下最火爆、最流行的歌曲,和那缠绵悱恻、悠扬婉转的经典音乐。 这一切都很受时尚前卫的少男少女的喜欢,所以“迷你爱你”酒吧自开张伊始直到现在天天都是热闹非凡,生意十分红火,久而久之,“迷你爱你”也就成为除了“夜来香”之外的年轻人谈情说爱、宣泄情绪的逍遥地。 蔡年性格外向,热情豪爽,精力充沛,三教九流的朋友随便一招手就几十个,为了招揽好生意,免不了喝酒应酬,少喝少喝又喝多了,到了意气风发的时候更是保持不住,所以经常在几个小弟的架扶下,深更半夜醉醺醺的才回到家中。 他的母亲见他经常如此,就怕他因为喝酒应酬多了生出什么病来,不免忧心忡忡。每次见到他时,都必须对他进行多吃菜、少喝酒、爱护身体等等的严厉教育。次数一多,让蔡年觉得耳朵都快要长出茧来了。 虽然蔡年在老妈面前发誓不喝多、不喝醉,到目前为止,这样的发誓已经不少于一百次了。但是朋友一来,气氛一浓,酒兴一到,他就把所有的誓言都抛弃在脑后,接着又是被人扶着摇摇晃晃回到家里,接着又是轻手轻脚开门进屋,接着又是让老妈逮了个正着。 兄弟俩嘻嘻哈哈,正谈得热火朝天。 这时,摔倒在地的阿盾一个鲤鱼打挺,“扑”的一声,从地上跃起。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脸惊奇地看着正说得起劲的刘高啸和蔡年他们。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还是学生模样的少年,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这个在蛟洋市一等一的散打高手放倒在地。 “大哥,我们一起上,扁他。”一个小弟走到他身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群起而攻之。 “你欠揍啊?不识时务!”阿盾厉声喝道。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阿盾一挥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阿盾抱拳弯腰,对刘高啸说:“我叫尚盾,龙谷散打会所教练,感谢今天赐教。请问小英雄尊姓大名?” 苑琼琼不等刘高啸回答,抢先答道:“他叫刘高啸,龙田武校高三学生。” 尚盾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向前一步,急忙握着刘高啸的手,激动地说道:“刘高啸?去年全市青少年组武术全能冠军?” “就是啊,就是啊,这有什么好骗的?”蔡年眉飞色舞地说道。“在对待荣誉这个问题上,我们一向都是很严肃的。” “太好了,太好了!”尚盾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紧握着刘高啸的手不放。“英雄少年,少年英雄啊。” 蔡年闪到一边接听完了一个电话,然后对刘高啸说,他新交的第六任女朋友正在他的酒吧里和一帮姐啊妹的玩得正来劲,要赶紧过去陪陪热闹,于是就急匆匆地先走了。 尚盾接着告诉刘高啸,他老家在山东,从小酷爱武术,十二岁那年,父亲就把他送到少林武术学校学习,进行武术基础训练。当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进入少林寺,学习博大精深的少林功夫。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十六岁那年,家乡山洪暴发,突发的泥石流导致山体滑坡,掩埋了村中三分之一的房屋,他的家园也不例外。于是,父母亲就来到蛟洋市,租了个六十平方米的店面,专门经营沙县小吃。 因为经济拮据,尚盾后来就离开了少林武校,在店里帮忙。他平时不忘记刻苦训练,一次参加了市武术协会组织的散打比赛,出人意料的获得了冠军,之后就变得小有名气,就被蛟洋市最大的散打机构——龙谷散打会所的老板相中了,从此就在他麾下做起了职业教练。 “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冒失了,请原谅。”尚盾一个抱拳,略一弯腰,向刘高啸表示歉意。 “是我刚才太冲动,请兄长多原谅。”刘高啸急忙回礼,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此赔礼了。” 此时,苑琼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尚盾身边多了一个铁搭一般的高个子大汉,正凶巴巴地盯着刘高啸。 她只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就感觉到脊背发凉。她心中一惊,马上感觉到此人不像是善类。 ; 第41章 泰拳王 站在尚盾身边的那个铁塔大汉的头转了一下,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两眼迸发出鹰鹫一样犀利的精光。 他一脸的肃杀,在路灯的照射下,黝黑发亮的脸反射着逼人的阴冷和森然。 苑琼琼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也禁不住抖了一下。 “走,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苑琼琼又往旁边望了望,迅速收回眼神,急匆匆地拉了刘高啸一把,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要早点回去休息了,太晚了。” 刘高啸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没有理会她这一拉是什么意思,还是站着不动。他刚才发现苑琼琼朝旁边望去时,好像发现了什么怪物似的,神情边得急促起来。他心中觉得奇怪,也不由自主地朝她那个方向望去。 他这一看,刚好和那铁塔大汉的眼光对接上了。他发现这个大汉的双手交叉,橫放在胸前,正用目空一切的眼神在打量着自己。 “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的身手不错,我算是好不容易开了眼界了,”大汉歪着头,慢条斯理地说,“刚才是谁惹的祸?把我的教练都给吓了,蛟洋市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咹?” 大汉说完,向刘高啸走前了几步。 苑琼琼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拽刘高啸,拉着她往前就跑。刘高啸不得反抗,只好无可奈何跟着她,在大汉的一阵冷笑中,懵懵懂懂地朝前跑。 “没什么事,刚才是我的不对。”尚盾对大汉说道,“没有人欺负咱们,是我先动手进攻别人。” 尚盾转身,看了美郎多吉一眼,发现他也正一脸懊恼地看着自己。尚盾心中有愧,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感情用事,行为的确过激了些。 “非常对不起,最近碰到些不顺心的事情,和弟兄们去喝了几杯闷酒,多有得罪了。”尚盾心中歉疚,向美郎多吉道歉道,“留个电话,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 美郎多吉刚才稀里糊涂地被踢了一脚,又吓又怒,此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正要对尚盾发一顿牢骚,还没有开口,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巴掌掴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疼。 他睁开眼睛,看见那个铁塔一般的大汉正指着他的鼻尖。 “就你这小子,让我教练受委屈。我要让你清醒清醒。”大汉气势汹汹地对他怒吼,“也不看看站在你眼前的是谁,你这个杂种。” 看来,今天注定是美郎多吉的一个倒霉日子。 美郎多吉刚才稀里糊涂被尚盾顶了一脚,怒气还未消去,此时又被不明不白地干了一巴掌,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气得眼睛发红,本能地抬起右脚,用足力气,朝这个大汉的小腹踢去。谁想到,脚尖还没到对方腹部,脚跟就被大汉的右手牢牢捏住,大汉趁势一拖,再往外一送,美郎多吉就跌了个四脚朝天。 高个子还不解恨,气呼呼的又扔出了一句:“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很不顺眼。胡子留那么长干吗?贼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只好鸟!”接着,向前几步,就要把美郎多吉从地上抓起来。 “住手!”尚盾大喝一声,“别冲动,他没有错。” 于都成站在一边,把刚才的前前后后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感觉到气氛越来越紧张,担心事情闹大,便走了过来,弯下腰,把美郎多吉扶了起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千万别冲动。”于都成挡在大汉和美郎多吉中间,双手横伸,劝解道。“一场误会,一场小小的误会!” 大汉看了尚盾一眼,像铁塔一样站在当地,一动也不动,却转头对于都成说:“这位兄弟,你让开!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喝你的酒去。” 说完,大汉身形一动,已经向前了一步,接着手臂一摆,展开他那硕大的手掌,“呼”的一声,想把于都成别在一边之后,再教训他眼中的那个菜鸟。 于都成稍微一侧身,躲过了他那股凌厉的掌风。说道:“兄弟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和他有没冤没仇的,何必大打出手?” 大汉见于都成顺利躲过了他的一掌,心里吃惊非小。要知道,他这一掌虽然才有三分力道,根本伤不到于都成,但是却快如闪电,一般人再怎么快也无法躲开。 “咦?”高个子惊呼一声,收住了掌势,认真打量了于都成一眼。“你也是习武之人?你的身形好快,连我的招数也躲得过。” 于都成站稳身形,笑着说:“过奖,过奖,谈不上习武,只是在部队锻炼过而已。” “太好了!”高个子突然一笑,脚步不停,继续施展拳脚,又抡起拳头,迎面一击,擂向于都成的胸前。 这次,于都成没有躲闪,而是抬起手臂,迎着他的来势,格挡了一下。接着,于都成后退了两步,站在当地,大声赞叹:“泰拳,太凶猛了!” “停住,停住,”此时,尚盾走到两人中间,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说:“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别人以为我们是在打架呢。” 但是,美郎多吉哪里受得了刚才的凌辱?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江湖上的兄弟过来帮忙。他急匆匆讲完几句话后,对那大汉说:“你给我等着,等一会儿你就知道谁是谁!” 大汉冷笑着看着他,问:“接电话的是谁?” “你怕了?”美郎多吉冷笑几声,脸上多了层阴森森的得意。“你必须向我道歉。不然,今天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美郎多吉要叫的人,也是**上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报上他的名字,整个蛟洋市的黑白两道都要让他三分。江湖上的一些不大不小的纠纷,只要他一个电话,就全都解决了。 如果他要亲自出马处理什么事,那么说明这件事不是非同小可,就是请他出面的人在彩康省肯定是非富即贵。 美郎多吉在彩康省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单单高远青云副总裁的这个头衔就让很多人敬让三分。他向来是个头面十足、身份显赫的人物,从来没有被别人指手划脚过,更何况是不明不白被人欺负,这等委屈,他如何吃得消? 他必须以牙还牙,收回尊严。至少,对方要给他一个诚恳的道歉,他才会考虑下一步到底要不要再加以追究。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大汉却对他嗤之以鼻。他以一副鄙夷的口气对美郎多吉说:“道歉?哈哈哈,我还不知道道歉这两个字怎么写!” 美郎多吉虽然心中一阵冷笑,但还是提醒了他:“你真的不想道歉?事情闹大了,你可不要怪我不给情面。” 大汉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十分霸气地指着美郎多吉,说:“你这个小子有屁快放,啰啰嗦嗦干什么?” 尚盾走到大汉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佯装什么也没有听见,一伸手,把尚盾推出了好几步远,说:“怕什么?敢欺负我的教练哥哥,他们就应该等挨揍。” 到了这个份上,美郎多吉开始为这个黑脸的无知可怜起来。唉,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等一下怎么死都不知道。 美郎多吉也橫下心来,对他说:“好吧,既然你不想道歉,那你就咎由自取了。” 高个子一声长笑,打了两下响指,“如果你有种,你就再拨一次你刚才的电话,让我说几句。” 美郎多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一次拨出了电话,讲了几句,递给了一脸不屑的高个子。 “我是祥子!你是谁?哪个山头的?”高个子看也不看,按下了免提按钮,从他的大嘴中蹦出了几个字。 “啊?祥哥,祥哥,您好、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明显的讨好,更带着强烈的恐惧。“我是红刺头,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美郎多吉呆立在一旁,对这发生的一切简直不可思议。黑脸大汉说完,直接把手机扔还给了美郎多吉。 美郎多吉目瞪口呆!他哆嗦着手,接过了电话,胆战心惊地问:“请问……请问兄弟尊姓大名?” “祥子,继其祥!”大汉对他凶狠地瞪了一眼,厉声喝道:“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次进入在我的视线。” 一听到“祥子”这两个字,美郎多吉就快站不稳了。 美郎多吉知道,“祥子”就是继其祥的绰号。继其祥是今年蛟洋市突然冒出来的人物,传说中的泰拳高手。 据说,他曾经在一次国际性的五十七公斤级比赛中,仅用五十三秒的速度就完胜对方,轻而易举就夺到了冠军,是彩康省响当当的泰拳王。 他看过祥子比赛的视频。他的泰拳神出鬼没,招招凶狠,肘击、膝顶、脚踢都凶猛无比,具有非同一般杀伤力。 据说,继其祥在读大学时主修的就是体育科,期间学习不少武术,包括跆拳道、泰拳和棍法。 他最崇拜的就是亚洲国际动作明星、泰拳王托尼·贾,并经过魔鬼般的训练,学习托尼·贾的三百六十度旋风踢,并把泰拳中的横扫踢、正蹬腿和虎尾腿练得又快又狠。 在好几场的比赛中,因为继其祥没有控制好力量,三次踢断对手的手臂,有的还被当场踢成重伤,马上送往医院。 传说中的继其祥一对十就如快刀斩乱麻一般,对付那些只懂拼命而没有任何技巧的小混混,那就是像割韭菜了。 美郎多吉还有一点不知道,祥子和尚盾是结拜兄弟,正在尚盾的指导下学习散打。他比尚盾小两个月,因为脸黑的缘故,但看起来他却更像哥哥。 祥子要是发飙起来,除了尚盾,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说实在的,尚盾在内心也惧怕祥子三分。他是那种哭着的小孩一听到名字就不敢再哭的那种人。 美郎多吉心中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触怒到祥子,胳膊还是胳膊,腿还是腿的,真的是万幸了。 他只能自认倒霉,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擦了擦沾在嘴巴四周的泥沙,悄悄地走开了,哪里还敢回头? 美郎多吉羞怒交加,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她的身体。他需要释放,宣泄,甚至是需要放纵。 他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地给她打电话:“我十五分钟就会到!” ; 第42 章 红杏出墙 美郎多吉很快就到了璀璨皇庭酒店,美郎多吉乘电梯直上第十八层。 璀璨皇庭酒店是彩康省最高配备,同时也是最安全的超五星的酒店。 到了房间门口,正要敲门,门却开了。显然,里面的她早已站在门边,从房门的猫眼中等候着他的到来了。 美郎多吉闪身进入,一个身披睡袍的女人利索地关上了门上的保险,然后贴着他,一边抱着他,一边扭动着她那水蛇般腰肢,急切地探寻着他的嘴唇。 美郎多吉亲了她一会,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那女人会意,脱掉了睡袍,摆着修长匀称的美腿,拉着他,往里面的大床走去。 “先去洗个澡么,亲爱的!”女的娇嗔地说道。 “好的,司徒丹青小姐。”美郎多吉亲了她一下,往卫生间走去。 三年前,司徒丹青还在攻读美术学和设计艺术学硕士专业的时候,美郎多吉就认识她了。 那时,司徒丹青刚满二十二岁。 也就是在认识他的第一天的晚上,司徒丹青就把自己最最宝贵的贞操献给了他。 司徒丹青认识美郎多吉完全纯属偶然。 那一年,学习完美术学和设计艺术学专业的司徒丹青,刚从硕士研究生毕业,为了寻找到一个适合发挥自己特长的好单位,她来到了人才市场的招聘会,慕名来到了高远青云的招聘专场。 由于高远青云集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来自彩康省各所大学的男男女女把高远青云的招聘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在众多帅男靓女中间,一个女大学生引起了美郎多吉的注意。他有意识地让人事部长把她叫到设立在人才市场三楼的小会议室,和她单独交流。 被一个大集团的副总裁亲点,这个女生显得有些窘迫和不安。她在会议室里的椅子上坐下中间,白皙的脸上绽开了两片美妙的红霞,她那飘逸的长发被电风扇一吹,就随风飞舞起来,遮掩着她的半边俏眉,腮前的小酒窝时而清晰,时而隐蔽,显得很有诗意。 这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就像一块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住了美郎多吉。 美郎多吉凝视着她,像欣赏着一件稀罕的艺术品。他翻阅着她的简历,和她漫无边际的闲聊着,问了她的规划、爱好、家庭等等无关痛痒的一些情况。 “总裁先生,我的条件适合吗?”司徒丹青吐气如兰,十分温柔,忐忑不安地问道。“我很希望能够到您领导的公司工作,和公司一起成长。” 美郎多吉说:“你有硕士学位,你非常适合在大公司工作,但是我不希望你到我的公司来工作。” 听了这句话,司徒丹青脸上泛起几许失望,她呆呆地坐着,一声不响,两个拇指不安地相互摩擦着,一副幽怨无助的模样,显得凄楚可怜,展示了少女的另外一种哀怨迷茫的美。 美郎多吉直视着她,兴奋得心跳叫快,热血沸腾。 “我可以推荐你到本省最大的广告装潢设计公司工作,这有利于你的专业水平的发挥。” “谢谢美总裁!太好了,太好了”听美郎多吉这样一说,司徒丹青高兴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忘情地拍着手,激动地说。“太感谢您了,真的十分感谢!” 说话间,司徒丹青的嘴角不经意地一挑,眼波流转,光彩慑人,放射出掠人心魄的光芒,看了美郎多吉一眼。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我们能保持联系。”美郎多吉递给了她一张名片,偷偷地看着她胸前两个高耸的小山包起伏不定地跳动着,不免又一次激动起来。“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希望能够赏脸。你真的很优秀。” 司徒丹青意识到美郎多吉在看什么,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心跳也接着加快了。 美郎多吉很有礼貌的,握了握她的手。 在握手的那一刻,司徒丹青直视着美郎多吉的那双放射着光芒的大眼睛,他那英俊的面庞流露出真诚和灿烂的笑容,让她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那双柔嫩的细手经美郎多吉有力地一握,使她感觉到一股电流在体内一掠而过,令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一阵。 这个传说中的成功男人,今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带任何神秘的色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高不可攀,让人敬而远之,反而如此平易近人,甚至还带给她一种莫名的亲近和亲切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披着无数光环的男人的蓦然出现,第一次搅动了司徒丹青多年孤独闭守的芳心,使她激动、恐慌和惊喜。 更让她心跳加快的是,她的掌心留了一张美郎多吉的名片。她的心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走到一个僻静处,看到名片上写着几个字: 亲,你是我心中的天使!美郎多吉。 这天晚上,美郎多吉约了司徒丹青,在一个很温馨的咖啡屋里用了晚餐。 离开咖啡屋后,司徒丹青招了的士,打算回到住处休息。突然间,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 我梦中的天使,我在万岛酒店等你。希望你能来,好吗? 司徒丹青正要回短信,美郎多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急切而热烈说:“亲爱的,1911房间,我等你。” 不知道是一股什么神奇的力量,使司徒丹青对美郎多吉的要求根本无法拒绝。 她梦呓般的急促地说了一声:“嗯!我会来的……” 二十分钟后,司徒丹青按响了门铃,门迅速打开,随即被迅速关上,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环扣着她那纤细娇巧的腰,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一张喘着粗气的大嘴含住了她那娇艳的朱唇。美郎多吉像一只急躁的猎犬捕捉到了猎物一样,热烈地吻着她。司徒丹青在梦幻般的**声中扭动着、摇晃着,不知不觉中,她的衣服已被解开,美郎多吉一边更加热烈的亲吻着她,一边手忙脚乱地脱掉她的一切,把她重重地放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不,不要、不要!……”司徒丹青如在梦魇,在似拒绝、似挣扎和似迎合中,娇喘着扭动着绝美的腰肢。 美郎多吉没有半点放松,反而把司徒丹青抱得更紧了。 此时,他太需要她了,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这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心动的女人,是天使,是魔鬼,是娇娃,是一切之上,是一切之中! 司徒丹青清纯如一颗娇嫩的野百合,一直在深山中寂寞的生长,期待着春天来临,让自己迎风怒放。今天,春天来了,怒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从这一次以后,美郎多吉就经常利用周末和假期的时间,带着司徒丹青,频繁地飞往各地,国内的名胜古迹和豪华酒店,无不留下他们的印迹。 司徒丹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完完全全献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当初,从她认识他的几个小时里,她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他那十足的男人味。 她觉得他有风度,有品位,具有一个成熟男人的稳健、冷静、内敛的气质,更不乏一个成功男人的果断、坚决和霸道的作风。 经过一个月的密切接触,司徒丹青发自内心地承认,她开始真正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大五岁的男人了。 无论怎么说,司徒丹青都觉得,美郎多吉是最优秀的。如果说不看重他的财富和地位是假的,但是,他的能力和品德——她认为他的品德也很高尚——也是司徒丹青深深爱上他的重要原因。 有一天,司徒丹青告诉他,在上大学和攻读研究生的这几年里,以种地为生的父母为供她上学,就背上了几万元的债务。美郎多吉二话没说,就给她了一张五十万元的信用卡,除了生活费、房租费以外,其它还绰绰有余,司徒丹青还盘算着,到一定的时候,家里就可以盖起来一栋小洋楼了。 有了美郎多吉这颗摇钱树,司徒丹青看上的化妆品、时装、鞋和包,她爱买就买,爱哪款就哪款,要哪个品牌就哪个品牌,反正再怎么会花,一年也花不完。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美郎多吉的情人能够维系多久,她只想着抓住眼前的幸福生活就心满意足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才不管它那么多呢! 九零后的司徒丹青思想开放,观念前卫,加上听多了网上看多了,自然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不足为奇。现在的社会,大家都很现实,哪一个漂亮的女人不是趁自己在年轻貌美的时候傍上一个有钱有势力大款或者有权有地位的高官或者大老板,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好捞足资本? 只有那些傻瓜女人和长得出不了门的女人才不会这样想,其实她们肯定会这样想,但是却没有资格这样做,因为她们一没有好身材,二没有好脸蛋,那些男人根本不会正眼瞧她们。 司徒丹青从各种渠道知道了男女之间的许多新鲜事,看多了听多了见多了就不足为奇了,就再也不新鲜了。 她也明白,现实中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有,她们当中有的外表有高傲,矜持,有的冷若冰霜,让人一看起来就觉得她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她们一旦见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就会立即撕下面具,因为她们也知道,这些男人就象征着权力和财富,权力和财富代表着无所不通,无所不能。 司徒丹青记得美郎多吉说过,一个男人,不管他长得怎么样,也不管他是什么出身,只要有权力和财富这个魔杖,就立即身价百倍,魅力倍增,他们的全身似乎环绕着一种特别迷人、特别神秘的色彩,不得不让女人为之折服、为之崇拜。所以,聪明的女人、特别是想要尽快获得成功的女人,都爱接近这些能够呼风唤雨的男人。 司徒丹青心里也清楚,现在,美郎多吉也离不开她了。司徒丹青非常自信,也只有她的独特风格和百般柔情才能使他像火一样燃烧,让他得到尽情宣泄和释放。 此时,美郎多吉正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激烈厮杀后的惬意、快感和疲惫,静静地躺在她的旁边,开始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司徒丹青浑身酥软,她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一阵疲惫袭来,不知不觉地,也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其实,美郎多吉虽然闭着双眼,看似已经睡去,其实却毫无睡意。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思维高速运转,一边回忆,一边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件件怪事。 美郎多吉一直也搞不清楚,今天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晦气,碰到了一群鱼龙混杂的这些人。 首先是那两个学生模样涉世未深很是清纯的小年轻,他站在公道的这一边,平息了和龙谷散打会所教练尚盾之间的小小冲突。 可是,尚盾的道歉刚完,偏偏又出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泰拳王祥子。祥子一出场就把矛头对准他,好像和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 然后又是那个喝得有点高,在电话中大声怒吼的结实男人。他和祥子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结果过了几招,就在嘻嘻哈哈中结束了。 这一切都是碰巧吗?是偶然吗?这一切看起来毫无关系,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是精心布局了似的。这就是美郎多吉不得不再往下想: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公安方面已经捕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他开始采取行动了?不可能啊,自己是高远青云集团的高层,并且在三年前刚任命副总裁的时候,就和高远青云董事长格桑顿珠的妹妹结婚了,按常规,凭格桑顿珠的身份和地位,彩康省有什么风吹草动,格桑顿珠都应该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更何况,省公安厅方面主要领导也和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 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是栗氏兄弟通过什么特殊途径,或者某种秘密方式,知道了是自己谋杀了栗板索,愤怒至极,在自己不方便出手露面的情况下,便派出杀手,开始对自己进行暗自跟踪并实行监控,一旦机会成熟,就把自己拿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又到底是谁会知道是自己谋杀了栗板索?当时的高原峡谷,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车辆经过,自己就是看准了那个绝佳的场地,选准那个千载难逢和机会,才痛痛快快下手的,绝对不可能有第三眼看到? 难道那地方有摄像头监控?想到这个问题,许督善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对自己讥讽了一番:那地方如果会有监控?那就是神安装的!既然是神安装的,那人也拿不到。 许督善接着又想到最后一点:难道是栗板索和铁莲莲复活了?复活后就到公安部门报了案,才有今天的这一幕? 哈哈哈,真是神经病!已经掉下悬崖碎尸万段了,还复活得起来?除非有神仙救了他们,否则休想! 这样推断了一翻,许督善终于吃了定心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巧合。 什么都不能怪,只怪自己倒霉。 新的一年,让我陪你奋斗,让我陪你辛苦!-2016携手前行>> ; 43章 绝境生情 司徒丹青的背叛,把于都成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于都成都坚持地认为,他和司徒丹青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这使于都成倍感自豪,一直对它小心翼翼地加以呵护。 五年前的秋天,于都成探亲休假,回到家中,三天两头就和自己高中的一帮同学混在一起。 在高中读书的时候,于都成一直都是他们的班长,为人慷慨,天生的领导能力,一副侠肝义胆的江湖心肠,颇得大家认可。 加上他是特种兵的这一特殊身份,带着很多神秘的色彩,一回来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一天,几个同学玩得兴起,外号叫“斗鸡三”的杨池兵同学提议说,天天泡在酒店酒吧中没什么意思,不如到他学院的内部招待所换换环境,换换口味。 杨池兵是同学中唯一读美术的,他的拿手好戏是画斗鸡,以那幅《三英会》斗鸡图闻名遐迩。在这副《三英会》的国画中,杨池兵把处于激战中的斗鸡面貌展现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它们怒发冲冠,英姿勃发,极具动感灵气,所以彩康省的画坛就封了他一个“斗鸡三”的绰号。 杨池兵还添枝加叶地说,他们学院的招待所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榕树,环境十分幽静,三楼有一个大包厢,一般是不对外接待的,但他老人家是系主任,大权在握,而且和分管后勤的副院长关系铁得很,暗地里和他都是兄弟相称的,自然爱请谁就请谁。 这个包厢可以坐三十个人,隔壁还配套了一个一百三十平方米的ktv,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尽管可以在此一展歌喉,尽现舞姿。 对于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大家无不拍手称快。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忘记提出要找几个美女大学生前来助兴,杨池兵满口应承,拍着胸脯说:“小菜一碟,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杨池兵特意把同学聚会安排星期六的晚上,这一天,杨池兵邀请了六个以前玩得最要好的男同学,还招呼了一群来自各条战线上的朋友,加上美术系的七位女大学生,整个大包厢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杨池兵作为东道主,看到自己比较有出息的同学全部都来了,前来捧场的阶级兄弟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感觉到十分光彩,志得意满。 大家你来我往喝了几杯酒以后,气氛就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在那七个美术系的女大学生中,个个都身材姣好,颜值撩人,酒席间一个比一个活跃。 只有一个女生好像怀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和闹哄哄的气氛格格不入。 于都成出于职业的敏感,马上就意识到她肯定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学过心理学,知道女人远不如男人一样深沉,她们最容易把情绪泄露在脸上。 一个小时以后,大家酒意上涌,情绪高昂。他们一个个走马灯似的串来串去,你敬我我敬你的,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于都成在训练场上是一条蛟龙,一头猛虎。但是,到了这种场合,却怎么样也放松不下来。因为在部队呆的时间比较久,他平常都忙于训练和执行各种应急任务,和同学相聚的机会非常少,更不要说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了。 “来来来,不要像打坐念经的和尚一样,我介绍一个美女大学生给你。”杨池兵见状,就走到他身边,一把他拉了起来,边走边说,“差不多也要谈女朋友了,不要再打光棍了。这么大了连腥味都还没有闻着,简直就是一个木瓜!” 他把于都成带到刚才那个郁郁寡欢的女大学生面前,对她说:“司徒丹青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班长,于都成,现在还在部队,在……” 眼看杨池兵正要把部队的属性说漏嘴,于都成急忙捏了他一下,接过杨池兵是话茬,说:“你好,同学,我现在西藏的一个汽车连服役,很高兴认识你。” “他还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的一对啊!班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回来,要抓住机会啊,”杨池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系里的丹青同学啊,今年念大二,追她的人排队都排到火车站了,但她一个都看不上,说是没有安全感。你是个军人,哈哈,你们多多了解。” 杨池兵油嘴滑舌一说完,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他们俩,接着去敬酒了。 “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同学就是这样嘴巴子打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于都成边说边向她伸出手来。 “没关系,杨主任挺好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司徒丹青接过于都成伸来的手,礼节性地和他握了握。 就在那一握之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只是瞬间的,但这迅速的表情变化,还是被于都成捕捉到了。 于都成一脸的腼腆,说:“不好意思,我的手,全都是老茧,让你见笑了。” 司徒丹青说:“我喜欢这种感觉!我爸爸的手也是这样,我还小的时候,他就是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来摸我的脸蛋,痒痒的,感觉怪怪的。” “还会有这么一回事?”于都成被她这样一说,心中歉意全无,开心地笑了笑。 “你一定是农村的,小时候干了很多活,不然手掌不会那么粗。是吧?”司徒丹青问道。 “是的。不过,我的手那么粗,主要是在部队训练时造成的。”于都成补充道,“部队要经常训练,摸爬滚打的,没有经常闲着。” 在谈话间,司徒丹青的手机不时的嗡嗡作响,好像有谁在催她做什么似的,但她只是低头瞄了瞄来电一眼,并没有去接听。 她尽量装出镇静的样子,但脸上的忧郁却越来越加浓厚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于都成的眼睛。他心里为她着急和担心,但却不好贸然相问。 于都成回到座位上,一个个同学走了过来,和他勾肩搭背的,向他敬酒。于都成出于习惯,端起了啤酒杯,和每个人象征性地小饮了一口。 于都成发现,司徒丹青又在忙着查看和回复着手机上的短信。 突然间,她的脸色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她孤独地坐在一边,几次站起身来,似要离去,但是又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当,只好重新坐下。 几分钟过后,她对身边的同学悄悄说了什么,然后就抓起她的手提包包,选准了没人注意她的空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到司徒丹青那异样的神情和匆匆离去的身影,于都成的心一沉,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他走到正喝得兴高采烈的杨池兵面前,说:“斗鸡三,我要先走一步了。” “为什么要先走?你看看,高潮还没有开始呢,不能走,”杨池兵把手重重地搭在于都成的肩膀上,“等会我们还要k几首歌,然后我再请你去洗脚、按摩、推拿……” 于都成用手指了指司徒丹青空空如也的位置,打断了他的话:“我陪司徒丹青同学走一走,你看,她已经先走了,她在外面等我呢!” “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热火朝天了,哈哈哈,高效率,效率真高。快点去,快点去!”杨池兵一看司徒丹青已经走了人,高兴地捶了捶于都成的肩膀,说,“要是事成了,我可是你们的媒人,你可不敢没有良心,要记得回报我杨池兵啊!” 于都成二话没说,扔下乐不可支的杨池兵,迅速走出包厢,下了楼梯,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很快就看到司徒丹青正形单影只地匆匆往前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忙,走不开,非常不好意思,”走在前面司徒丹青迈着急碎的脚步,接着电话,像是在向谁道歉似的。“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的,我保证,您要相信我。” 于都成听到了她的这番话,知道司徒丹青十有八九就是要奔着去串台了,但是串什么台,他当然不清楚。 他来到停在大门对面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犹豫这自己是否要跟着她去。这时她的私生活,涉及到她个人的隐私,万一被她发现自己在背后跟踪她,她不恨死自己才怪呢! 他迟疑了几秒。 最后,他还是闪身进了驾驶室,启动引擎,缓缓地踩着油门,和司徒丹青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紧紧地跟在她的背后。 司徒丹青急匆匆地向前走着,根本没有发现于都成在后面跟着她。五分钟后,她来到首山路,招了一辆的士,朝白马路方向驶去。 于都成在后面咬着的士,紧追不放。直觉告诉他,一个潜在的危险,正在向司徒丹青靠近。 同时,他在猜想,司徒丹青这么晚神秘兮兮地独自一人出去,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看望什么人,这个人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因为家庭贫困,利用周末的时间出去坐台,挣取生活费;三,是于都成最不愿意想到的,她是被哪一个大老板**了,一到周末就要去陪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多管闲事了。”于都成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继续往前跟着。“既然我都离开包厢了,再回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再跟一段再说。” 如果司徒丹青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责任心就升了起来。; 43章 坐台佳丽 司徒丹青的背叛,把于都成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于都成都坚持地认为,他和司徒丹青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这使于都成倍感自豪,一直对它小心翼翼地加以呵护。 五年前的秋天,于都成探亲休假,回到家中,三天两头就和自己高中的一帮同学混在一起。 在高中读书的时候,于都成一直都是他们的班长,为人慷慨,天生的领导能力,一副侠肝义胆的江湖心肠,颇得大家认可。 加上他是特种兵的这一特殊身份,带着很多神秘的色彩,一回来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一天,几个同学玩得兴起,外号叫“斗鸡三”的杨池兵同学提议说,天天泡在酒店酒吧中没什么意思,不如到他学院的内部招待所换换环境,换换口味。 杨池兵是同学中唯一读美术的,他的拿手好戏是画斗鸡,以那幅《三英会》斗鸡图闻名遐迩。在这副《三英会》的国画中,杨池兵把处于激战中的斗鸡面貌展现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它们怒发冲冠,英姿勃发,极具动感灵气,所以彩康省的画坛就封了他一个“斗鸡三”的绰号。 杨池兵还添枝加叶地说,他们学院的招待所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榕树,环境十分幽静,三楼有一个大包厢,一般是不对外接待的,但他老人家是系主任,大权在握,而且和分管后勤的副院长关系铁得很,暗地里和他都是兄弟相称的,自然爱请谁就请谁。 这个包厢可以坐三十个人,隔壁还配套了一个一百三十平方米的ktv,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尽管可以在此一展歌喉,尽现舞姿。 对于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大家无不拍手称快。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忘记提出要找几个美女大学生前来助兴,杨池兵满口应承,拍着胸脯说:“小菜一碟,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杨池兵特意把同学聚会安排星期六的晚上,这一天,杨池兵邀请了六个以前玩得最要好的男同学,还招呼了一群来自各条战线上的朋友,加上美术系的七位女大学生,整个大包厢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杨池兵作为东道主,看到自己比较有出息的同学全部都来了,前来捧场的阶级兄弟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感觉到十分光彩,志得意满。 大家你来我往喝了几杯酒以后,气氛就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在那七个美术系的女大学生中,个个都身材姣好,颜值撩人,酒席间一个比一个活跃。 只有一个女生好像怀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和闹哄哄的气氛格格不入。 于都成出于职业的敏感,马上就意识到她肯定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学过心理学,知道女人远不如男人一样深沉,她们最容易把情绪泄露在脸上。 一个小时以后,大家酒意上涌,情绪高昂。他们一个个走马灯似的串来串去,你敬我我敬你的,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于都成在训练场上是一条蛟龙,一头猛虎。但是,到了这种场合,却怎么样也放松不下来。因为在部队呆的时间比较久,他平常都忙于训练和执行各种应急任务,和同学相聚的机会非常少,更不要说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了。 “来来来,不要像打坐念经的和尚一样,我介绍一个美女大学生给你。”杨池兵见状,就走到他身边,一把他拉了起来,边走边说,“差不多也要谈女朋友了,不要再打光棍了。这么大了连腥味都还没有闻着,简直就是一个木瓜!” 他把于都成带到刚才那个郁郁寡欢的女大学生面前,对她说:“司徒丹青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班长,于都成,现在还在部队,在……” 眼看杨池兵正要把部队的属性说漏嘴,于都成急忙捏了他一下,接过杨池兵是话茬,说:“你好,同学,我现在西藏的一个汽车连服役,很高兴认识你。” “他还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的一对啊!班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回来,要抓住机会啊,”杨池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系里的丹青同学啊,今年念大二,追她的人排队都排到火车站了,但她一个都看不上,说是没有安全感。你是个军人,哈哈,你们多多了解。” 杨池兵油嘴滑舌一说完,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他们俩,接着去敬酒了。 “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同学就是这样嘴巴子打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于都成边说边向她伸出手来。 “没关系,杨主任挺好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司徒丹青接过于都成伸来的手,礼节性地和他握了握。 就在那一握之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只是瞬间的,但这迅速的表情变化,还是被于都成捕捉到了。 于都成一脸的腼腆,说:“不好意思,我的手,全都是老茧,让你见笑了。” 司徒丹青说:“我喜欢这种感觉!我爸爸的手也是这样,我还小的时候,他就是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来摸我的脸蛋,痒痒的,感觉怪怪的。” “还会有这么一回事?”于都成被她这样一说,心中歉意全无,开心地笑了笑。 “你一定是农村的,小时候干了很多活,不然手掌不会那么粗。是吧?”司徒丹青问道。 “是的。不过,我的手那么粗,主要是在部队训练时造成的。”于都成补充道,“部队要经常训练,摸爬滚打的,没有经常闲着。” 在谈话间,司徒丹青的手机不时的嗡嗡作响,好像有谁在催她做什么似的,但她只是低头瞄了瞄来电一眼,并没有去接听。 她尽量装出镇静的样子,但脸上的忧郁却越来越加浓厚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于都成的眼睛。他心里为她着急和担心,但却不好贸然相问。 于都成回到座位上,一个个同学走了过来,和他勾肩搭背的,向他敬酒。于都成出于习惯,端起了啤酒杯,和每个人象征性地小饮了一口。 于都成发现,司徒丹青又在忙着查看和回复着手机上的短信。 突然间,她的脸色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她孤独地坐在一边,几次站起身来,似要离去,但是又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当,只好重新坐下。 几分钟过后,她对身边的同学悄悄说了什么,然后就抓起她的手提包包,选准了没人注意她的空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到司徒丹青那异样的神情和匆匆离去的身影,于都成的心一沉,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他走到正喝得兴高采烈的杨池兵面前,说:“斗鸡三,我要先走一步了。” “为什么要先走?你看看,高潮还没有开始呢,不能走,”杨池兵把手重重地搭在于都成的肩膀上,“等会我们还要k几首歌,然后我再请你去洗脚、按摩、推拿……” 于都成用手指了指司徒丹青空空如也的位置,打断了他的话:“我陪司徒丹青同学走一走,你看,她已经先走了,她在外面等我呢!” “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热火朝天了,哈哈哈,高效率,效率真高。快点去,快点去!”杨池兵一看司徒丹青已经走了人,高兴地捶了捶于都成的肩膀,说,“要是事成了,我可是你们的媒人,你可不敢没有良心,要记得回报我杨池兵啊!” 于都成二话没说,扔下乐不可支的杨池兵,迅速走出包厢,下了楼梯,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很快就看到司徒丹青正形单影只地匆匆往前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忙,走不开,非常不好意思,”走在前面司徒丹青迈着急碎的脚步,接着电话,像是在向谁道歉似的。“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的,我保证,您要相信我。” 于都成听到了她的这番话,知道司徒丹青十有八九就是要奔着去串台了,但是串什么台,他当然不清楚。 他来到停在大门对面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犹豫这自己是否要跟着她去。这时她的私生活,涉及到她个人的隐私,万一被她发现自己在背后跟踪她,她不恨死自己才怪呢! 他迟疑了几秒。 最后,他还是闪身进了驾驶室,启动引擎,缓缓地踩着油门,和司徒丹青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紧紧地跟在她的背后。 司徒丹青急匆匆地向前走着,根本没有发现于都成在后面跟着她。五分钟后,她来到首山路,招了一辆的士,朝白马路方向驶去。 于都成在后面咬着的士,紧追不放。直觉告诉他,一个潜在的危险,正在向司徒丹青靠近。 同时,他在猜想,司徒丹青这么晚神秘兮兮地独自一人出去,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看望什么人,这个人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因为家庭贫困,利用周末的时间出去坐台,挣取生活费;三,是于都成最不愿意想到的,她是被哪一个大老板**了,一到周末就要去陪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多管闲事了。”于都成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继续往前跟着。“既然我都离开包厢了,再回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再跟一段再说。” 如果司徒丹青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责任心就升了起来。; 43章 走向狼穴 司徒丹青的背叛,把于都成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于都成都坚持地认为,他和司徒丹青的爱情是神圣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这使于都成倍感自豪,一直对它小心翼翼地加以呵护。 五年前的秋天,于都成探亲休假,回到家中,三天两头就和自己高中的一帮同学混在一起。 在高中读书的时候,于都成一直都是他们的班长,为人慷慨,天生的领导能力,一副侠肝义胆的江湖心肠,颇得大家认可。 加上他是特种兵的这一特殊身份,带着很多神秘的色彩,一回来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一天,几个同学玩得兴起,外号叫“斗鸡三”的杨池兵同学提议说,天天泡在酒店酒吧中没什么意思,不如到他学院的内部招待所换换环境,换换口味。 杨池兵是同学中唯一读美术的,他的拿手好戏是画斗鸡,以那幅《三英会》斗鸡图闻名遐迩。在这副《三英会》的国画中,杨池兵把处于激战中的斗鸡面貌展现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它们怒发冲冠,英姿勃发,极具动感灵气,所以彩康省的画坛就封了他一个“斗鸡三”的绰号。 杨池兵还添枝加叶地说,他们学院的招待所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榕树,环境十分幽静,三楼有一个大包厢,一般是不对外接待的,但他老人家是系主任,大权在握,而且和分管后勤的副院长关系铁得很,暗地里和他都是兄弟相称的,自然爱请谁就请谁。 这个包厢可以坐三十个人,隔壁还配套了一个一百三十平方米的ktv,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尽管可以在此一展歌喉,尽现舞姿。 对于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大家无不拍手称快。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忘记提出要找几个美女大学生前来助兴,杨池兵满口应承,拍着胸脯说:“小菜一碟,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杨池兵特意把同学聚会安排星期六的晚上,这一天,杨池兵邀请了六个以前玩得最要好的男同学,还招呼了一群来自各条战线上的朋友,加上美术系的七位女大学生,整个大包厢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杨池兵作为东道主,看到自己比较有出息的同学全部都来了,前来捧场的阶级兄弟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感觉到十分光彩,志得意满。 大家你来我往喝了几杯酒以后,气氛就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在那七个美术系的女大学生中,个个都身材姣好,颜值撩人,酒席间一个比一个活跃。 只有一个女生好像怀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和闹哄哄的气氛格格不入。 于都成出于职业的敏感,马上就意识到她肯定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学过心理学,知道女人远不如男人一样深沉,她们最容易把情绪泄露在脸上。 一个小时以后,大家酒意上涌,情绪高昂。他们一个个走马灯似的串来串去,你敬我我敬你的,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于都成在训练场上是一条蛟龙,一头猛虎。但是,到了这种场合,却怎么样也放松不下来。因为在部队呆的时间比较久,他平常都忙于训练和执行各种应急任务,和同学相聚的机会非常少,更不要说参加各种社交活动了。 “来来来,不要像打坐念经的和尚一样,我介绍一个美女大学生给你。”杨池兵见状,就走到他身边,一把他拉了起来,边走边说,“差不多也要谈女朋友了,不要再打光棍了。这么大了连腥味都还没有闻着,简直就是一个木瓜!” 他把于都成带到刚才那个郁郁寡欢的女大学生面前,对她说:“司徒丹青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的班长,于都成,现在还在部队,在……” 眼看杨池兵正要把部队的属性说漏嘴,于都成急忙捏了他一下,接过杨池兵是话茬,说:“你好,同学,我现在西藏的一个汽车连服役,很高兴认识你。” “他还没有女朋友,我看,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的一对啊!班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难得回来,要抓住机会啊,”杨池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系里的丹青同学啊,今年念大二,追她的人排队都排到火车站了,但她一个都看不上,说是没有安全感。你是个军人,哈哈,你们多多了解。” 杨池兵油嘴滑舌一说完,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他们俩,接着去敬酒了。 “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同学就是这样嘴巴子打滑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于都成边说边向她伸出手来。 “没关系,杨主任挺好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司徒丹青接过于都成伸来的手,礼节性地和他握了握。 就在那一握之间,她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只是瞬间的,但这迅速的表情变化,还是被于都成捕捉到了。 于都成一脸的腼腆,说:“不好意思,我的手,全都是老茧,让你见笑了。” 司徒丹青说:“我喜欢这种感觉!我爸爸的手也是这样,我还小的时候,他就是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来摸我的脸蛋,痒痒的,感觉怪怪的。” “还会有这么一回事?”于都成被她这样一说,心中歉意全无,开心地笑了笑。 “你一定是农村的,小时候干了很多活,不然手掌不会那么粗。是吧?”司徒丹青问道。 “是的。不过,我的手那么粗,主要是在部队训练时造成的。”于都成补充道,“部队要经常训练,摸爬滚打的,没有经常闲着。” 在谈话间,司徒丹青的手机不时的嗡嗡作响,好像有谁在催她做什么似的,但她只是低头瞄了瞄来电一眼,并没有去接听。 她尽量装出镇静的样子,但脸上的忧郁却越来越加浓厚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于都成的眼睛。他心里为她着急和担心,但却不好贸然相问。 于都成回到座位上,一个个同学走了过来,和他勾肩搭背的,向他敬酒。于都成出于习惯,端起了啤酒杯,和每个人象征性地小饮了一口。 于都成发现,司徒丹青又在忙着查看和回复着手机上的短信。 突然间,她的脸色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她孤独地坐在一边,几次站起身来,似要离去,但是又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妥当,只好重新坐下。 几分钟过后,她对身边的同学悄悄说了什么,然后就抓起她的手提包包,选准了没人注意她的空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到司徒丹青那异样的神情和匆匆离去的身影,于都成的心一沉,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他走到正喝得兴高采烈的杨池兵面前,说:“斗鸡三,我要先走一步了。” “为什么要先走?你看看,高潮还没有开始呢,不能走,”杨池兵把手重重地搭在于都成的肩膀上,“等会我们还要k几首歌,然后我再请你去洗脚、按摩、推拿……” 于都成用手指了指司徒丹青空空如也的位置,打断了他的话:“我陪司徒丹青同学走一走,你看,她已经先走了,她在外面等我呢!” “还不到两个小时,就热火朝天了,哈哈哈,高效率,效率真高。快点去,快点去!”杨池兵一看司徒丹青已经走了人,高兴地捶了捶于都成的肩膀,说,“要是事成了,我可是你们的媒人,你可不敢没有良心,要记得回报我杨池兵啊!” 于都成二话没说,扔下乐不可支的杨池兵,迅速走出包厢,下了楼梯,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很快就看到司徒丹青正形单影只地匆匆往前走。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忙,走不开,非常不好意思,”走在前面司徒丹青迈着急碎的脚步,接着电话,像是在向谁道歉似的。“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的,我保证,您要相信我。” 于都成听到了她的这番话,知道司徒丹青十有八九就是要奔着去串台了,但是串什么台,他当然不清楚。 他来到停在大门对面的停车场,打开车门,犹豫这自己是否要跟着她去。这时她的私生活,涉及到她个人的隐私,万一被她发现自己在背后跟踪她,她不恨死自己才怪呢! 他迟疑了几秒。 最后,他还是闪身进了驾驶室,启动引擎,缓缓地踩着油门,和司徒丹青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紧紧地跟在她的背后。 司徒丹青急匆匆地向前走着,根本没有发现于都成在后面跟着她。五分钟后,她来到首山路,招了一辆的士,朝白马路方向驶去。 于都成在后面咬着的士,紧追不放。直觉告诉他,一个潜在的危险,正在向司徒丹青靠近。 同时,他在猜想,司徒丹青这么晚神秘兮兮地独自一人出去,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看望什么人,这个人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因为家庭贫困,利用周末的时间出去坐台,挣取生活费;三,是于都成最不愿意想到的,她是被哪一个大老板**了,一到周末就要去陪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就是多管闲事了。”于都成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继续往前跟着。“既然我都离开包厢了,再回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再跟一段再说。” 如果司徒丹青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责任心就升了起来。; 第44章 另一个开始 二十分钟过后,的士在望江亭会所的大堂前停了下来。两个精干的男青年在门口迎接,小跑着为司徒丹青开了车门,把她迎了下来,然后一起大步走进大堂。 于都成停好了车,走进大堂时,早已经不见司徒丹青的身影。 “请问,刚刚进去的那位女士在那个包间?”于都成神情着急,急忙问总台的服务生。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可以问问她本人。我们也不认识她。”服务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便应了一句。 “刚才有两个男的在门口等她,你总认识吧?”于都成的脸黑了下来,两条浓眉快要连接在一起了。“快点告诉我,我找她有急事情。” 服务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很职业地说:“先生,真的很对不起,他们是我们的钻石会员,我们的制度规定,我们要保护他们的相关信息,一定要您本人和他们取得联系后,由他们带您进去。” 服务生这样一说,于都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于都成抬头望去,正看到披头散发的司徒丹青从电梯中冲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她一边用尽全身力气逃命似的往前跑,一边大声喊道,“我碰到坏人了,一群流氓!” 由于又气又急,司徒丹青冲出电梯没有跑几步,就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上,刚一爬起里,就被刚从另外一个电梯走出来的两个男青年牢牢拽住了。 司徒丹青奋力挣扎着,大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那个长得比较结实的男青年恶狠狠地说:“我们已经付过费用了,你还没有服务好,就想跑?” “你们这些流氓,一群禽兽,畜生!”司徒丹青气愤至极,用高跟鞋猛地踩了他的脚背,那男青年“哎哟”大叫一声,举起手来,就要一巴掌甩过去。 突然间,他看到一个身影迅猛而至,在他身边闪了一下,接着就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右手臂一麻,已经断了臂骨,一阵钻心的痛传来,他倒在地上翻滚着,痛得嗷嗷大叫。 司徒丹青趁机脱了身,赶快往前跑,在慌乱中惊奇地发现,于都成好像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你?于大哥!救救我,”司徒丹青碰到了救星,立刻有了安全感,激动地喊了起来。她马上跑到于都成的身边,再也不顾忌什么,一把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另外一个男青年“扑”地一声,手中亮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朝于都成面前晃了晃。 他冷笑着说道:“英雄救美是不是?我的刀子可是不认人的,快点把这妞交给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于都成只是也了他一眼,捡起了被他打断骨头的那个男青年的手机,把它抓在手心,五指一握,然后松开,手机的碎片就悉悉索索一阵响,全都掉落在地上。 那个手握弹簧刀的青年吓得脸色煞白,嚣张的气焰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软了下去。 于都成脸色一沉,冷冷的语气里充满了杀气,对他说了一句:“想住院是不是?” 这个男青年哪里还敢看他的脸色?急忙蹲下身子,拦腰抱起躺在地上的同伴,在大堂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急急忙忙打起了电话。 “我们走!”于都成拉了司徒丹青一把,走出大堂,让她上了自己车,离开了望江亭会所。 “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于都成黑着脸,阴沉沉地问。“你是一个大学生,不该到这些地方来的。” 伤心、害怕、恐惧和委屈等万般滋味一起涌上司徒丹青的心头,她哭着说:“你以为我想来吧?我是被逼的,我真的好无助!” 司徒丹青告诉他,她家在湖南的农村,从小就一穷二白,前不久母亲被检查出了乳腺癌,父亲为了多筹措医药费,就去建筑工地上做最累的活,以便赚更多的钱,结果因为牢累过度,一不小心,就从两层楼的竹架上摔了下来,肋骨断了三根,现在两个人都躺在医院里,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一,因为祸不单行,家里一下就没有了半点收入,全都靠亲戚救济。刚刚家里人发来了短信,说医院又在催续费了。 为了能够养活自己,并为家中挣点生活费和医药费,司徒丹青就参加了一个名为“多彩”的微信群,这个群专门为在校的女大学生提供号称“社会实践”的咨询服务,吸引了众多家庭贫困的女大学生参加。 她们向群主报了名,身份经过验证确实后,群主就会在群里发出各类需求信息,供她们选择。在这些需求信息当中,其中最多的就是陪酒、陪唱这一类,价格根据东家的身份和地位不同,从八百到两千不等。愿意参加的女大学生在抢到单以后的十分钟内,她的银行卡上就会收到一半报酬的佣金,等到任务结束后,另一半佣金就会在半小时内到账。 今天,司徒丹青抢到了一张两千元的任务单,所以就匆匆忙忙走了。但是想不到,到了望江亭会所的包厢里,那个喝多了的大佬居然对她动手动脚,把她的大腿都捏成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后来还想强占她的身子,所幸她瞅准了一个机会,成功逃了出来。 那个大佬因为在网上支付了费用,却没有得到几分钟的服务,一时间恼羞成怒,叫他身边的两个男青年要把她追回来,所以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一辈子都会……都会感激你的。”司徒丹青说完以后,感激地对于都成说。 于都成淡淡地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司徒丹青然后又问:“你是不是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为什么?” “你的表情和别人很不一样,我猜想您肯定碰了什么着急的事情,”于都成说,“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单独出去,我估计会有危险。” 司徒丹青沉默了一会。 接着,她幽幽地道:“如果没有你出手相救,我不知道我今天会发生什么。”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如果你愿意,我……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吧。” “啊?这……”于都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也来得太突然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还不了解我,我们……我们还是互相了解一段时间再说吧。” “好吧。我们保持联系。”司徒丹青望着窗外,意味深长地说:“和你在一起,我有很大的安全感。” 两人就这样说着,很快就到了美术学院的大门口。于都成把车子停好,一直把司徒丹青送到宿舍楼下。 于都成和她说了再见,就要离去的时候,司徒丹青却叫住了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旁边的大榕树背后。 于都成不知道司徒丹青有何吩咐,就跟着她走了过去。司徒丹青迅速向四周望了一眼,见没有人,就一把抱住他,突如其来地给了他一个吻。 “再见!” 司徒丹青用炽热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着就一阵小跑,闪身进了楼梯口的小门,上了通往宿舍的楼梯,消失在昏黄的灯光中。 认识后的第一年,司徒丹青对于都成日也思念,夜夜思念,诉不尽的相思情,流不尽的相思泪。 第二年,于都成在部队的训练极其紧张,和对外几乎断绝了一切的联系。在节假日偶尔的通话中,司徒丹青不是说功课繁忙,就是说在外面做家教辅导学生。于都成一次探亲回到省城,只和她一起坐了半个小时,她便说要准备迎接考试、功课十分紧张,就匆匆离去了。 第三年,于都成受上级的委派,到苏丹执行维和任务,这样,他和司徒丹青打个电话,也就成了十分奢侈的事情。在十分难得的通话中,司徒丹青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不耐烦,她要求于都成要早点退役,尽快回到地方上来发展,在部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这个时候,于都成预感到发生了什么。 第四年冬天,为了爱情,于都成匆忙办理了转业手续,回到了省城,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却看到了对他五雷轰顶的那一幕。 司徒丹青好像知道了于都成已经发现了她和别的男人同居这个事情。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自从东窗事发后,她的手机就连续关了半个多月。 于都成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有一种被欺骗和侮辱的感觉,心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如果不找她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他觉得他的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事情过去后的第十九天,司徒丹青终于打了于都成电话,主动约他在江水公园见上最后一面。 这一天特别冷,司徒丹青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站在公园里的人工湖旁边,任凭冷风吹着,头发显得十分凌乱,正如于都成此时的心情。 于都成面对着她,冷冷地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这么多年?” “我以为你是不会退役的,因为你一直很喜欢呆在部队。想不到你真的退役了,这让我很吃惊。”司徒丹青只是看他一眼,就垂下眼皮。 “但是你想不到,我真的回来了。来了个突然袭击,坏了你的如意算盘,是不是?”于都成的双腿在颤抖。 “我是故意叫你要退役的。我原来以为你会拒绝,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提出分手,我们好聚好散。想不到……”司徒丹青轻轻叹了一声。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我就不会退役了。你为什么要骗我?而且,骗我了这么多年?”于都成猛地把拳头在空中一挥,吓得司徒丹青往后退了一步。 “对于我们的爱情,我看不到未来,我真的很矛盾。我的家里太穷了,从来都被别人看不起,我必须尽快改变我的现状。”司徒丹青突然激动起来,“我不能再穷下去了,我的家里也不能再穷下去了!可是你做不到。我很对不起你,但是,现实真的很无奈……” 于都成沉默了一阵。问:“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和他有多久了?” 司徒丹青淡淡地说:“这个并不重要。反正,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于都成怒不可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骗我!” 面对着咆哮的于都成,司徒丹青反而出奇的冷静。 “今生我愧对于你,就让我下辈子还吧。让时间忘记我们的过去,我不想解释太多。我们分手吧!你多保重。” 司徒丹青淡淡地说。 “也许,今天我们在这里诀别,是另外一个新的开始。世事变幻莫测,又有谁说得清楚呢?”突然,司徒丹青摘下了她的墨镜,凝视着于都成,靠近一步,眼里闪着泪花,“也许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会更好地补偿你。” 路灯发散出的清冷的光,照在司徒丹青那尽显苍白的脸上。 司徒丹青说完,毅然转身离去。 那孤傲而冷漠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 第45章 华丽转身 司徒丹青通过了硕士研究生论文答辩,回到了宿舍,拉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沿着校园幽静温馨的林荫大道,一边和路过的学妹们打着招呼,接受着她们的祝福,一边意气风发的往师范大学的正大门方向而去。美郎多吉专程为她派来奔驰轿车,早已在门口等候。 一直在车子旁边等候观望的司机远远的看到了她,立即跑步过来,接过她的行李,把它们装入后备箱,接着就往凤泉绿苑方向奔驰而去。 去年,美郎多吉就考虑到司徒丹青即将毕业,不可能再住在原来租来的房子了。于是提醒她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市区的几个楼盘逛逛,物色自己喜欢的新天地。 几经选择,司徒丹青了看上了凤泉绿苑。 凤泉绿苑位于闹市一角的龙头山。 龙头山山峦叠翠,绿波如涛,周边自然条件十分优越,环境清逸雅静,适合怡情养心,是向往生态宜居度假式生活人们的首选之地。 同时,凤泉绿苑周边动车站、地铁及城际轻轨等城市生活配套设施十分完善,繁华商圈、休闲娱乐等场所也就是十分钟还不到的路程。 司徒丹青真正发自内心喜欢的,就是这里一年四季都有热气腾腾的温泉谷——龙泉谷温泉spa会所——环绕在周围。这是省会所有楼盘都不具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美郎多吉一个电话推荐,司徒丹青就轻松进入了众多毕业生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全省最大的广告装潢设计公司——前线广告设计有限公司工作。 因为司徒丹青那高端时尚的设计理念、出类拔萃的业务能力和娴熟自如的沟通技巧,短短几个月,缘由她的个人魅力,政府各大部门和几家大公司对她独具好感,就为公司赢得了一连串十几个大单被前线思维悉数收入囊中,各种小的订单更是像雪片一样纷至沓来,司徒丹青很快就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价值。 一年后,因为她个人业绩凸显,被提升为设计总监。 但是,司徒丹青很快就厌倦了这种枯燥无味、烦闷压抑的设计工作,她想换一种活法。 她想起了以前读大学时浪漫刺激的兼职模特生活。 那时,二十岁的司徒丹青刚好读大二。一次偶然看电视,司徒丹青看到模特穿着各式的服装在t台上表演,一举一动展现出别样的魅力,让她看得如醉如痴。从那一天开始,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爱上了这个职业。 一个青春靓丽的嫩模,在强劲的音乐背景下,风情万种的从幕后向前走来,走向梦幻一般的t台,然后轻移猫步,在t台上摆首弄姿,顾盼生情,绝美的身材在闪光灯中频频曝光,一举一动被底下的人们所仰视。 司徒丹青喜欢得到这种聚焦,更喜欢得到这种仰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啊!而在这一切的背后,还蕴藏着多么巨大的商业机会! 司徒丹青也知道,由于自己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但是,模特这个光鲜亮丽的事业已经对她形成了不可抗拒的魅力。 所以,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负担,增加自己社会阅历,司徒丹青金尝试着利用课余的时间,有选择性地偶尔参加一些平面广告的拍摄,以及担任各种活动的礼仪小姐。 司徒丹青从小就喜欢穿各式各样的衣服。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内心底就多了一个强烈的愿望:要把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要在服装服饰、珠宝首饰、化妆品、城市广告等领域里展现自己的风彩。 她还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一天,能够成为国际知名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开创属于自己人生的另外一片新天地。 她的身高一米八二,年纪超过了二十,显然在佳丽云集的模特界里谈不上具有什么特别的优势。 但是,她那从小在大山天然氧吧中养成的特别富有弹性、特别柔嫩光滑的细腻皮肤,使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司徒丹青对自己的天生丽质、独特气质和魔鬼般的身材非常有信心。 不久,司徒丹青下定决心,要跳槽到另外一种更加富有挑战性的工作——t台模特。 美郎多吉自然非常尊重宝贝情人的选择,他立即给北京的朋友打了个招呼。不久,司徒丹青就进入了北京一家著名的模特经纪公司——天女散花模特经纪公司,开始接受了模特最基础的站姿训练、胯部训练和面部表情训练。 上帝给了司徒丹青俊俏的脸庞和魔鬼的身材,而她却要为自己选择一条充满曲折的道路。 基础训练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艰苦异常。 站姿训练时,她必须使后脑、肩、臀、小腿肚、脚跟五点呈一直线,紧靠墙面,要收腹、挺胸、提褪,脚掌并拢,大腿之间牢牢夹住一张纸,坚持半小时。一个月后你会发现,连多余脂肪都减少了。 要成为一个名女模,对跨部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胯部训练时,司徒丹青每走一步路都必须用跨部的力量带动大腿,再由大腿带动小腿。为此,司徒丹青必须双脚不离地,轻提跨部,使其中一脚跟离地,脚尖点地,这样跨部就与水平面呈同一角度,保持数秒后再换另一边。 在寒冬季节,她光脚站在冰冷的水里,一小时保持露出专业的微笑;在炎炎夏季,她在烈日下连站两个小时,尽量纹丝不动,还要求让七八盏射灯照着;她经常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山路上攀爬一整天,以至于脚跟起泡、脚趾流血;她穿着不低于四厘米的高跟鞋,保持每天两个半小时的站姿,两三公里的“台步”排练……工作忙的时候,她在几个秀场之间来回奔波,不分昼夜,通宵达旦。为了保持体形严格控制在64厘米以内,她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经常吃白水煮的青菜,还要在健身房大量消耗掉本就不多的脂肪。 保持良好的身姿和相貌更是“必修课”。司徒丹青每天都要花费不少工夫来维持“瘦成一道闪电”的体形。一日三餐,她主要吃的就是蔬菜,米饭基本可以用“粒”来计算。而高热量的食物,她只能想,而不能碰。 在常人眼里,模特光鲜亮丽,经常出入各种高档娱乐场所,电视、报纸、路牌……四处都有她们美丽的身影,但背后的辛酸和无奈,却鲜为人知。 对于新入行的模特来说,要想真正踏上t型台,成为签约模特,就必须参加各种比赛。 司徒丹青也毫无例外。为了能在大赛上有好的表现,司徒丹青千方百计参加各类培训,培训费用昂贵,每次上万元的是十分普遍的。 司徒丹青知道模特吃的是青春饭。 这个行业喜欢新鲜血液和新面孔的,淘汰率极高,一般模特的从业时间是2至10年。司徒丹青必须抓住这段黄金时期,杀出一条路来,尽快获得成功。 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光阴,能够在短时间内塑造更加美好的形象,司徒丹青近乎疯狂地训练着、工作着。 为了能够在北京早日买上房子、车子,过上优越的物质生活,司徒丹青拼命了!在这个物欲横流充满欺骗和陷阱的漩涡中,为了生存和成功,她所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自己的青春和美丽豪赌充满变数的明天。 在全国性的职业模特大赛拿到名次后,司徒丹青顺利找到了签约公司,从此成为了职业模特。 在之后的几场大赛中,司徒丹青得到了市场的充分认同。此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前途,已经越来越加明朗了。 相反,和她一起打拼的很多模特却因为没有在大型赛事中拿到名次,她们逐渐悲观失望,一步步沦为“野模”,最终被无情的市场抛弃了,她们有的做了别人的小三,有的改行另谋出路,有的甚至失望到了极点,自暴自弃,沦落到吸**去了。 在美郎多吉那超乎寻常的人脉资源和源源不断的资金打造下,司徒丹青逐渐由活跃在各大品牌的高定秀场,转而过度到频频参与国际一线大牌的高级定制秀。 司徒丹青那张清秀的鹅蛋脸上天然雕刻着的青涩、单纯的气质,纯净而闪烁着邪魅色彩的丹凤眼,略微向上拱起的小鼻子,匀称修长的美腿,使她在短时间内就成为国际时尚圈推崇的典型。 司徒丹青凭自己高超的领悟能力和天才的演绎技巧,把职业干练与优雅性感的两种风格轻松驾驭,很快在业内脱颖而出。 作为模特业一个冉冉升起的高颜值新星,司徒丹青的名字就逐渐演变成为模特行业的一个符号,赢得了时尚业界的更多关注。 她的成功让美郎多吉感到骄傲。 美郎多吉曾豪情满怀地对她说:“我要在两年内让你进入亚洲超模前十名,让越来越多的国际品牌把目光聚焦到你的身上,让你得到其他人望尘莫及的荣誉、财富和地位。” 不久,司徒丹青的身影就开始活跃在米兰、伦敦等多个大牌秀场。在t台上,她不停地变换着各种颜色的华贵礼服,为六个声名显赫的时尚大牌登台走秀,诠释了一位90后女孩的独特个性和魅力。 一个秋天的晚上,美郎多吉专门出席了司徒丹青在香港的一个国际大牌秀场。 美郎多吉坐在第一排。 在玄幻的灯光中,整个t台被照耀得熠熠生辉,璀璨绚烂。过了一会,伴着动听的音乐,一群朝气蓬勃的时尚、性感的模特摆浓弄着各种姿态,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精彩表演,不时赢得台下阵阵热烈的掌声。 司徒丹青亮相了! 在变换无穷的聚光灯下,在轰鸣背景音乐中,司徒丹青迈着专业的台步,一张一扬,一抑一顿,几个舒展动作就立刻惊艳全场。 她身穿桃粉色纱质短裙,搭配一双桃红色的粉色高跟鞋,她面容清爽纯美,拥有完美的身材和动人曲线,一双笔直的长腿白滑细净,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月亮般晶莹的光亮。她有着让影视明星都羡慕妒忌恨的白皙皮肤,加上那双晶莹透亮、大得会说话的眼睛,简直就是成了上帝特精心打造的一个美人胚子! 此时,t台上的司徒丹青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保持始着活力蓬勃而又不失香艳性感的最佳状态。 司徒丹青正穿着蕾丝镂空内衣上阵,真空露出洁白如玉的美背,极致的小蛮腰摆弄着种种姿势,娇躯随之腾起层层细浪,她那美丽迷人的双眼清澈如水,微卷的长发恣意张扬,淋漓尽致地演绎出了业界独领风骚的“司徒丹青版”的清纯与性感,令人艳羡不已。 美郎多吉痴痴地看着舞台上忘情演绎的司徒丹青,呼吸紧促,心跳加快。万万想不到,t台上的她完全是换了一个人,真实而又迷离,高傲而又奔放,她是如此生动和鲜活,超越他所有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 美郎多吉无比兴奋地欣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全神贯注,恍如隔世,简直忘记了一切!他发自内心地赞叹:司徒丹青简直就是天才,奇迹!t台的一切几乎都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在疯狂的掌声和尖锐的口哨声中,美郎多吉可以肯定:从今天晚上起,司徒丹青在攀登的巅峰的路上,已经迈出坚守而有力的第一步。 他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要是不惜一切代价,把司徒丹青培养成一个国际名模,那么,她的前途,又将会是怎么样呢?他作为一个投资者和经纪人,或者说他们共同的明天,又将会是怎么样呢? 他十分清楚,一个国际名模的市场影响力和所带来的经济效益,绝对是他这个副总裁三辈子的努力也不可能企及的! 可以预见的未来,使美郎多吉的内心狂跳不止! ; 第46章 转机 许督善当年在谋害了栗板索夫妇之后,心惊胆战,落慌而逃,中途又遇到龙卷风,他被龙卷风裹挟着,被扔到了大草原,虽受重伤,却大难不死。 更加奇迹的是,当次仁边珍看到两条她最喜爱的小羊羔一命呜呼,伤心欲绝之下,要举起匕首,就要狠狠刺向里面藏着许督善身体椭圆形包裹的时候,幸被扎西次仁救下,保全了一条小命。 一个人的一生,无论是长是短,往往都毫无例外地充满无常,而在无常之间,却又好像存在着某些定数。 但是,人无先知先觉,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对这些无常和定数进行驾驭和把控。 美郎多吉这五年的人生轨迹,就对此作出了一个生动的诠释。 在这个世外桃源似的香格里拉大草原生活了一年,他就完全融入草原牧民的生活。 被飓风吹来的第一年,受伤的美郎多吉经过扎西次仁的精心治疗,不久就恢复了健康。之后,他白天和扎西次仁一起,骑着马,赶着那装满了蒙古包和干牛粪勒勒车,在草原上转展迁徙,放牧着越来越多的牛羊和马群。 晚上,他们就回到蒙古包,一边往火塘里扔牛干粪,一边拨弄着那跳跃的火焰。之后,他们就喝着青稞酒,享受着边玛丹珍为他们准备的香喷喷的牛、羊或者烤乳猪肉,喝到高兴之处,他们就来到蒙古包外,在月光下唱一首粗犷高亢的藏歌。 生性灵动的边玛丹珍经常也被他们的歌声所感染,兴致一来,也就扭动着她那高挑的身姿,翩翩起舞,别有一番浪漫。 第二年,美郎多吉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头戴狐皮帽,脚穿楚郎藏靴,身套肥大宽腰的黑色藏袍,再把彩色的腰带在腰间紧紧一束,俨然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藏族牧民。 因为高远青云集团在国内的项目发展如火如荼,办公室的业务非常多,所以,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格桑顿珠一个电话,就把次仁边珍留在公司帮忙了。当然,格桑顿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妹妹利用暑假的时间多多学习,以便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 第二个暑假终于到来了,次仁边珍在哥哥的陪同下,回到了香格里拉,看望久违了的阿爸阿妈和嫂子。当然,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美郎多吉。 今年不像往年一样。 往年,扎西次仁夫妇和边玛丹珍三个人整天都往草原上跑,一整天都为那些牛羊和马群忙活着,晚上只好住在蒙古包里。 上半年,格桑顿珠在县城的那栋别墅已经装修完毕。这栋别墅共有三层,面积足够宽敞。装修时,格桑顿珠请了一批能工巧匠,以藏式风格为主,加以汉族文化点缀,在古典中融入现代时尚的元素,把它装修得简约华丽,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应有尽有,颇具现代奢华韵味。 扎西次仁、格桑央宗、边玛丹珍平日就住在这栋别墅里。每天上午,扎西次仁用过早餐,就开着儿子为他配备的长城皮卡,往草原深处开去,和美郎多吉一起,招呼着他那心中永远割舍不断的牛羊马群。 回到县城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阿妈、嫂子和七、八个来帮忙的亲戚在家里忙着,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十分开心地准备着丰盛的晚餐。 四点钟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了大门,扎西次仁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亮开他的大嗓门,一边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一边转动着大眼睛,像雷达一样,灵活地往客厅的各个角落里搜索着,看看儿女们此次给他带回来了什么好酒。 要知道,上次离开昆明时,儿子给他的三箱茅台、四箱五粮液,早就被这个既好客又好酒而且酒量又特别好的汉子喝得点滴不剩了。 看到美郎多吉没有回来,次仁边珍未免失望,心里禁不住顿生着急。 格桑顿珠忙着和一个接一个进入家门的亲戚朋友握手寒暄打招呼。边玛丹珍猜到了次仁边珍的心事,把她拉到一边,趁丈夫不注意,对她说:“你别担心,你哥哥前几天和我商量过了,我们家以后就不在草原上折腾了。” “好呀!阿爸阿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次仁边珍帮忙嫂子理了理垂在肩膀上的发丝,“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也应该好好休息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边玛丹珍接着说,“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今天太忙了,我看——还是改日再对你说吧。” 次仁边珍知道她是在故意打埋伏,想急急自己,干脆就投其所好,边装作着急的样子,恳求道:“嫂嫂快说么,别打埋伏了好不好?快点告诉我么!” 边玛丹珍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这次回来,你哥哥要把美郎多吉也一起带到公司去,先安排一个什么事给他干干。” “啊?真的?太好了!”次仁边珍激动得跳了起来,“那我们的牛羊和马群怎么办?” “你哥哥说,已经有人愿意买下了,明天就可以把价钱谈下来!”边玛丹珍说到这里,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原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一大群的马、牛、羊该怎么样处理。“阿爸阿妈一直也舍不得它们。可是,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的年纪也大了,应该好好休息了。我也接着要去昆明了。唉!” 次仁边珍心里十分清楚,嫂子去昆明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嫂子自结婚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怀孕不上,这让一家人很是着急。 格桑顿珠早前就有过决定,等到自己比较稳定的时候,就要把她安排到昆明、甚至是北京作一番全面的检查,查出原因后,就让她一直住在昆明,一是好好调养身子,二是也好照顾他的起居饮食生活。 次仁边珍想到过几天他们几个人都要启程回昆明,只有阿爸阿妈两个人从此就要留在香格里拉,不免心里难过,她低头沉默不语,黯然神伤。 “阿爸阿妈就是不想去昆明。我们拿没办法。不过没关系,阿爸身体硬朗得很!”边玛丹珍一下子就猜中了次仁边珍的心事,安慰她说,“再加上,还有我们家的天狼,天狼会跟他们作伴的,它会保护好他们。” 天狼,就是跟在边玛丹珍身边的黄褐色的藏獒,今年已经四岁了。它凶猛彪悍,力大无比,是个典型的搏斗型护卫犬。扎西次仁一家从它三个月小的时候开始,就把它精心照顾和抚养,让它一天天长大,和家人结下是深厚的感情。 这几年来,它一直忠实地守护着主人的地盘。随着它的不断长大,它那保护主人和主人地盘的意识越来越灵敏。一天晚上,三只野狼闯入羊圈,天狼一阵咆哮怒嚎,冲入圈中,吓得它们瞬间就飞也似得逃跑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在羊圈周围出现过。 扎西次仁恰巧此时走了过来,听到了她们后面的那一句话。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照顾好阿妈的,”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大大咧咧地说,“天狼从小就是边玛养大的,跟次仁的也很亲近。我看,你们还是把它一起带到昆明,这样,边玛也不会太孤单。” 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说定了,天狼跟你们走!要照顾阿妈,我比天狼更优秀,”扎西次仁望了她们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天狼不会讲话,而我和阿妈什么都可以说,我完全听她的,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边玛丹珍笑着问:“阿妈要你戒酒,你听吗?” “啊?呵呵,男人总要有些主见么,”扎西次仁怔了一怔,有点不好意思,“你们阿妈的话,我绝大部分都是听的。喝点小酒,是有益健康的。” 晚饭快要开始的时候,美郎多吉回来了。 今天终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美郎多吉了!自己心中最可爱最多情的王子,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次仁边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她偷偷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晶莹透亮的光泽,脸上布满了红云,呼吸也不由得吃紧了。 美郎多吉也怔怔地看着她,不禁让怦然心动。 今天,次仁边珍身穿普通的棉质t恤、裤子和运动鞋,打扮得清爽利落,身材显山露水,比以前更加显得凹凸有致。想不到一年不见,次仁边珍的全身上下透露出更加性感、更加成熟的气息。 次仁边珍在大学读书期间,就倍受思念之苦。 当初,她和阿爸通完电话后,就叫阿爸把电话递给美郎多吉,借机和他热聊一番,以解相思之苦。但是,这样的次数多了,阿爸就明显地不耐烦起来,有时干脆就以“他不在这里”为由,吧嗒一声,就把手机挂了。 格桑顿珠看到妹妹不一样的神情和表现,就走到边玛丹珍身边,在她的耳朵旁特别交代了几句什么。 边玛丹珍听了,下意识地点点头。 接下来,边玛丹珍就不让次仁边珍离开她太远,总是以种种理由,恰到好处的把次仁边珍控制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次仁丹珍敏感地意识到,嫂嫂之所以对她如此戒备森严,肯定是哥哥格桑顿珠对她有交代,让自己必须和美郎多吉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越雷池半步。 晚饭即将开始,在安排客人落坐时,格桑顿珠热情地牵起了美郎多吉的手,把他领到自己位置的右边坐下,笑意盎然地说:“来呀!美郎多吉,你辛苦了。你跟我一起坐,我们谈话方便些。” 如此亲切的称呼,如此热情的举动,简直让美郎多吉受宠若惊! 他当时就懵了。他还怀疑,格桑顿珠是不是叫错人了。 能够和扎西次仁全家坐在一起,这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得到实现,而且是来得那么快、那么直接,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今天的格桑顿珠和去年的这个时候相比,突然间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这是美郎多吉始料不及的。 想起去年那个时候,格桑顿珠看自己时那尽是鄙夷、怀疑和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美郎多吉就立刻对他起了痛恨之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家族中的一员,并为此感到深深的痛苦和悲哀。 他在灵魂深处大声地问自己:难道,我美郎多吉的生命,天注定的,只能在这个草原上终老而死?只能以如此悲剧的方式走向终点? 一想到死,美郎多吉就毛骨悚然。当地的牧民告诉他,这里的人死后,有三种葬法。 一种是天藏。这是从古至今最高级别的葬法。在解放前,只有地主和僧侣死后才能享受到这种高等级的待遇。人死后,停尸数日,请喇嘛念经,尸体送到天葬场后,天葬师首先焚香供神,鹫鹰见烟火而聚集在天葬场周围。随后,天葬师首先将尸体上的衣服剥去,然后按照一定程序肢解尸体,让肉、骨剥离,接着,把骨头用石头捣碎,并拌以糌粑,把肉切成要一小块一小块,放置一旁。最后,天葬师吹起口哨,呼来鹫鹰,按骨、肉顺序分别给它们喂食,直到吞食净尽。鹰在藏民的思想里是一种神物,他们相信,鹰会带着先人的身体和灵魂升到天国,鹫鹰吞食骨、肉后,飞上天空,他们就认为死者就已经顺利升天。 第二种是水葬,程序和天葬差不多。不过,吃尸的不是鹰,而是水中的鱼。 第三种是土葬。这是种最低等级的葬法。藏族人认为被埋在土里是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些认为反动或是穷凶极恶的人才被处以土葬。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不,不,不,绝对不!”美郎多吉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我要抗争,要不顾一切奋起,要不择手段去改变。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决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他大声的回答自己,“我的父母亲在老家死得如此凄凉惨烈,我作为他们唯一留在世间的儿子,就必须死得冠冕堂皇!” 然而,如果要使自己要活得精彩,过得体面,对于现在亡命天涯、一无所有的自己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自己天天就如一只惊弓之鸟,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最大的恐惧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美郎多吉心中自然不会糊涂,他十分清楚,在还没有找到那颗红宝石之前,自己未来最大的希望,就是要依靠格桑顿珠家族的这颗大树。 而要攀上这颗大树,首先就必须赢得次仁边珍的爱情。 次仁边珍才是一个真正的**,只要把这个钥匙掌握在手,所有的锁,都能够顺利解开。 如果得不到这个**,就更得不到他们这个经济实力雄厚的家族的帮助,自己的明天,将何去何从? 去年的那一天,当格桑顿珠用他那鄙夷、怀疑和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看他的时候,虽然只是看了那么短短的一眼,美郎多吉心中,就坠入到了万丈深渊。 从那一刻开始,美郎多吉就确信自己已经不可能被救赎,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家族中的一员。 但是,从今天的这个情形来看,冲出困境,迎接新生,好像有了一点点的转机。 ; 第47章 天才徒弟 晚宴在非常热烈详和的气氛中进行着。 “这两年你辛苦了,帮助我的家里做了不少事情,也很用心的照顾了我的阿爸阿妈,”格桑顿珠对美郎多吉说,对他投以赞赏和感谢的眼神,“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看行不行。” “请格桑哥哥尽管吩咐,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性命都是您家给的,”美郎多吉第一次听到格桑顿珠以商量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激动地站了起来。“要我做什么,您就只管命令吧!您全家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说半个‘不’字。” 格桑顿珠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美郎多吉重新坐下。 “我的阿爸阿妈年岁不小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太辛苦了,过几天,他们就开始在家里休息了,”格桑顿珠继续说道,“那些牛羊和马群,我也把它给卖给别人了。然后你呢?你也无依无靠,我想把你安排到我的公司,你先跟着我的地质师,先当他的徒弟,跟他好好学,条件成熟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个岗位,让你好好锻炼锻炼。” 巨大的喜讯从天而降,美郎多吉激动嘴唇都在哆嗦,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哇呀,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努力学习,当好徒弟!” 美郎多吉兴奋的意识到,格桑顿珠的这一席话,已经为他开启了希望之门。他人生的拐点,很快就要开始了。 “太好了,太好了!”次仁边珍欢呼着,高兴地拍起手来。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哥哥,能够以如此宽阔的胸怀善待美郎多吉。美郎多吉来到公司,意味着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这让次仁边珍一阵狂喜。 她偷偷想着两年前那个狂乱的雨夜,回味着那种奇妙的感觉,不由得脸上挂着红晕,显得羞答答的。 格桑顿珠见妹妹的高兴样子,只是笑了一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次仁边珍沉浸在幸福的漩涡中,并没有读懂哥哥刚才这个眼神包含的许多多种意思。 格桑顿珠,包括家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次仁边珍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美郎多吉。并且从那一刻起,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对他不离不弃,近似疯狂地爱上了他。 甚至到后来,她完全不顾家人的激烈反对,最终还是死心塌地地嫁给了他。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到了后来的后来,当次仁边珍知道了美郎多吉的一切之后,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决定。这个决定让男人都大吃一惊,更是超过了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的想象。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天揭鼎》在此暂且不表。 十一月初,高远青云办公室就派出了专车,把美郎多吉从香格里拉接到了昆明。 坐在大霸王商务轿车宽敞舒适的车厢里,望着外面飞也似往后退去的景色,想到自己正处于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却受到了命运之神的垂青,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拐点。 美郎多吉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只要到了高远青云集团,他的人生就走向了新的起点,他的明天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点是肯定的! 美郎多吉的思维进入了亢奋的状态!他认为,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牢牢抓住次仁边珍不放,要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她的信任和喜欢。 美郎多吉从次仁边珍对他的一举一动中,发现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自己。 但是,未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一点,他无法意料,谁也说不明白。 一定要抓住眼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在自己还没有找到那颗红宝石之前,就要依靠格桑顿珠家族这颗大树。 而要攀上这颗大树的最快捷径,就是要赢得次仁边珍的爱情。 次仁边珍是一个**,只要掌握了这个钥匙,前进路上所有的锁,就能被轻而易举解开。 红宝石啊,红宝石,你到底在哪里?自私的栗板索,你这个小肚鸡场的家伙,你到底把红宝石藏在哪个神秘的地方去了? 一想到栗板索要独吞“鹤血红”红宝石这件事,美郎多吉就气得快要窒息,情不自禁的又对他切齿痛恨起来。 美郎多吉心里很清楚,真正能够使自己飞黄腾达和高高在上的,也只有这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红宝石,只要拥有了它,就意味着拥有了一切! 因此,寻找“鹤血红”,才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他的终极梦想。其它一切事情和它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渺小如沧海之一栗,完全可以把它们抛到九霄云外。 到了昆明,大霸王直接往高远青云的总部所在地而去。 总部设在繁华闹市的中央地带,一共有十三层楼,最顶层高高矗立着“高远青云”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极其气派,非常吸引眼球,彰显着高远青云的非凡实力。 从办完了入职手续的那一刻开始,美郎多吉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高远青云的一名新员工。 人力资源处把他安排在地质矿产部,当一名最普通的员工。 “来,我带你去地质师唐大山的办公室。”人力资源处长巴格亮对他说。接着,他们上了电梯,到了十一楼的一个办公室,巴格亮处长敲了敲门。 “进。”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浑厚的男嗓音。 “唐大师,您的徒弟来了!”巴格亮恭恭敬敬地说,“他叫美郎多吉,藏族,今天刚报到的。”他把美郎多吉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出去了。 唐大山头也不抬,只是“啊”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美郎多吉只好在旁边站着,等着唐大山的发落。 他看到唐大山正戴着白色眼镜,拿着又长又大的三角尺在一张宽大的地图上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唐大山抬起头来,看了美郎多吉一眼,说:“你是董事长交给我的学生,美郎多吉,是不是?” “是的,是的,唐大师好,唐老师好!”美郎多吉哈着腰,十分谦卑地说。“您多多指点,我一定努力学习。” 唐大山将近五十岁,一米六五的个子,不胖不瘦,一看就是个成熟老练的地矿工作者。 “年轻人,跟着我就要踏踏实实,不能够玩虚的,找到矿才是硬道理,其它都是放屁。”唐大山一见到美郎多吉,就大大咧咧地开门见山,“不管是谁介绍的,我都不管。要做我的徒弟,就要听话!不勤奋、不好学,态度不行,一个月后你就给我走人,皇帝老子说了也没用。” 接着,唐大山戴上眼镜,转过身去,在书柜里选择了五、六本书。他对美郎多吉说:“这些书,封面上都贴着一二三四五六的标签,是干我们这一行必须掌握的最基础的知识,你要按照顺序看下去,边看边做笔记。” “下班后你就住在我宿舍的隔壁,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我每天至少会给你讲一个小时。” 唐大山把书放到桌子上,若有所思的,又把它们分别快速地翻了一遍。 接着,唐大山又说道:“外面是个花花世界,你不能乱跑,要沉下心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最基本的知识掌握好。” “好的,好的!”美郎多吉唯唯诺诺地说道,“我一定记住唐老师的教诲,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让您失望,一定当好您的徒弟” “那就好。男人说话不能当作放屁!”唐大山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强调了一句:“你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要说到做到。” 美郎多吉“嗯嗯嗯”应着,一个劲地点着头。 他瞄了瞄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书,都是他以前在栗板索身边的时候读过了的,现在对里面的知识点还记得一大半,只要再花一些时间就能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心中一阵暗喜。 但是,他马上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得意忘形,一定要装作狗屁不通的样子,这样才能给老师一个好印象。 从此,美郎多吉就跟在唐大山的身边,乘飞机、坐轮船、搭班车,往高远青云分布在新疆、山西、内蒙古、河南等省的企业四处奔波。 唐大汉精力充沛,工作作风十分严谨,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爬山越岭如履平地。 唐大山把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 白天,他带着美郎多吉看现场、下矿井、和子公司人员进行交流。 晚上,他就在简陋的会议室里进行总结,指出存在问题,提出改进意见,传达集团公司的各种精神和指令。 当这一切都忙完后,唐大山还会和这些分公司的领导们喝上几杯小酒,说着自己以前找矿的难忘经历。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他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就雷打不动地呼呼睡去。 但是,按照师傅的严格要求,美郎多吉还必须挑灯夜战,要对当天的工作进行梳理、总结,要写出当天的收获、碰到的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初步思路。 这段时间里,如果说唐大山是一个工作狂,那么,许多善就是一匹驮着重负埋头前行的骡子,即使忙得不行,累得不行,也得按要求完成当天的任务。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因为理论和实际结合得异常紧密,美郎多吉受到启发,他茅塞顿开,亮点频出,一连三个关于地质勘探开发技术的方案获得了唐大山的肯定。 唐大山十分惊奇于自己身边这个徒弟突飞猛进的进步。 他带过很多学生,其中不少都是科班毕业的学生,他们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和应用能力,都远远赶不上他现在的这个学生——美郎多吉。 这一点,连唐大山本人也感到吃惊非小。 自此,唐大山就认为美郎多吉大有潜力可挖。成绩摆在面前,从更快、更好培养人才这个大方向出发,在唐大山的大力推荐下,美郎多吉在加盟高远青云集团的第十三个月,就被任命为地质勘查部经理。 唐大山万万没有想到,美郎多吉业务水平得到了异乎寻常的提高,主要是源于他早已经打下的扎实基础,只不过是他以一种天衣无缝的伪装,表现出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罢了。 当然,美郎多吉对于自己进步,早已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早年,许督善跟在栗板索身边的时候,经常帮助栗板索整理资料,耳濡目染,三番五次,便熟能生巧,经过天才博士的耐心点拨,天长日久,就积累了不少知识。更何况,许督善当年又经过了地质大学的两年进修,加上他天资聪颖,融会贯通能力极强,和其他人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真正出乎美郎多吉意料之外的,是高远青云现在如此庞大的企业规模、如此蓬勃的发展后劲、如此优良的资产、如此长远的战略布局! 这一切都让他欣喜,从从中看到了更加美好的明天。他相信,只要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刻苦学习矿业方面的知识,不断丰富自己的内涵,积蓄自己的能量,总有一天,他就能够以自己超群的能力引起集团高层的关注。 美郎多吉从此近乎疯狂地学习着。 机会,终于来了! ; 第48章 临危受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格桑顿珠这一段时间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看着他那张阴沉着的脸,只要有可能,几乎都要绕着走。 谁都害怕一不小心撞到他那在正发着怒气的枪口上,特别是那些工作没有做得很好的部门经理,要是在这个骨节眼上被董事长瞅见,万分倒霉的被他叫去谈话,那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格桑顿珠的威严和杀气,是众所周知的。 他向来铁面无私,兢兢业业,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不知疲倦地耕耘着,无时不刻不在思考着公司发展的种种大事。 现在,收购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重大事项正在稳步推进着,栗氏兄弟对次已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西部开发的多个项目也正如火如荼,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公司发展既面临着机遇,又充满了挑战。 特别是由于国内在建项目众多,未来三年,虽然营业收入将持续增长,但是,随着项目建设大批营运资金的投入,由此产生营运资金的缺口。 经过测算,未来三年需要补充近五个亿的流动资金。 现在,栗氏兄弟已经向高远青云伸出了合作的橄榄枝,给格桑顿珠带来了巨大惊喜和十足的信心。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公司的每一个项目的成功与失败,多会牵动着栗氏兄弟的神经。 因此,公司资产的优质与否,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成了栗氏兄弟接下去是否会和自己继续合作的筹码。 而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成功,则是高远青云能否在三年实现香港上市的最基本条件。 对于高远青云来说,澳大利亚的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巨无霸。 这个海外矿山是非常难得的国际优质资源,如果能够收购成功,高远青云的黄金储量将得到大幅提升。 无疑,高远青云长期可持续发展,将因此而奠定坚实的基础。 而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解决发展资金的问题。 解决流动资金缺口问题,除了部分通过银行贷款解决外,按照格桑顿珠的宏伟计划,最重要的一招就是要以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并购成功为契机,公开发行高远青云股票,募集资金,解决企业发展流动资金不足的问题。 银行贷款需要层层审批,手续非常繁琐,时间拖得很长,额度有限,根本跟不上公司现在快速发展的步伐。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想方设法提高矿山的产能,开足马力进行生产,强化自己的造血功能,才是缓解燃眉之急的唯一途径。 格桑顿珠把缓解目前资金困难的最大希望,落到了猪猫岭金矿的身上。 但是,猪猫岭金矿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被困在平原的老虎,空有一身的本事,而发挥不出来。 制约它的瓶颈,就是大规模开采的方式方法,迟迟得不到破解。 “你要和陶总工一起,把猪猫岭金矿采矿工艺的转变当作头等大事来加以研究,尽快找出一条路出来。” 唐大山的脚步刚一到猪猫岭金矿矿区的大门口,格桑顿珠就打来了电话。 “现在国际金价一直在涨,机会很好,这近几年应该都是难得的利好。你们一定要抓紧研究论证,尽快制定出实现猪猫岭大规模开发的可行性方案,不要眼睁睁的把大好机会给丢失了。” 猪猫岭金矿群山苍翠碧绿,一片郁郁葱葱,到处充满一片生机。但是,刚才格桑顿珠的这个焦灼万分的电话,却让唐大山的心情变得沉甸甸起来,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大好景色。 作为集团公司的高管,他非常清楚实现猪猫岭金矿大规模开发的重要性。 如果在半年内还没有找到适合大规模开采的方案,那么,公司将失去一个最少两年的绝好发展机遇,与黄金价格高企的大好时机失之交臂,造成重大的利益损失。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矿业公司和市场造成的负面影响,不用分析和预测,结果就可想而知。 如果传到了在栗氏兄弟那里,他们又会作和感想? 猪猫岭金矿,是高远青云集团在南方的一个主力矿山,也是集团公司每年的利润大户。 猪猫岭金矿的金矿储量接近七十吨。在矿山开发的前几年,它一直采用地下开采。这种开采方式成本高,工作效率低下,黄金的产量总是在原地打转,上不了一个新的台阶。 一到矿部,唐大山就和一个星期前来到这里调研的陶总工一起,召开紧急会议,马上传达董事长的指示。 会议还没有开到十分钟,矿长涂小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脸都绷紧了,赶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得听着。 “董事长,您好!”涂小虎大气都不敢喘,事情肃穆的回答。 “现在,陶总、唐总都在矿里了,你们几个,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提高黄金的产量,思考一下能不能换一种开采方式。”格桑顿珠的语气很是着急,“今年开始黄金价格直线上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们只要提高黄金的产量,公司多盈利一千万,我就奖给你们一百万。” “是、是、是,董事长放心,我们马上组织力量去研究研究,一定研究研究,一定尽快解决!” 涂小虎向来都把格桑顿珠当作最崇拜的偶像,一接到大老板亲自打来的电话,受宠若惊得在电话那头一直立正敬礼,态度非常鲜明,声音比董事长的还要洪亮好几倍。 接下来的一个月,美郎多吉跟着陶总工、唐大山几个人,一起泡在猪猫岭金矿,起早贪黑,风雨无阻,走遍了矿区的每一个角落,把整个矿区的生产、安全、环保、工艺等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采集了一大堆的数据和资料,最后形成了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准备交给下一次的董事会审议。 但是,又一个月过去了,猪猫岭金矿还是毫无进展。 格桑顿珠二话没有说,也不事前谈话或通知,就由集团公司一纸发文,直接把涂小虎的矿长职务免了,把他连降四级,调配到选矿车间当主任去了。 涂小虎丢尽了脸,颜面尽失。但是他于心不甘,有一天,他借喝了几杯酒,胆子大了起来,鼓起勇气,给格桑顿珠打了电话。 “董事长,我虽然不是做得很好,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想当年我们在地质队里同住一个房间,也是兄弟一场啊,您……您一下子把我连降四级啊,这……这……历史上一般都……都是连降三级的啊!” 格桑顿珠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现在忙,刚好人力资源处的巴格亮处长在我这里,我让他给你说说吧。” 格桑顿珠把电话递给巴格亮。巴格亮边说边看格桑顿珠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字一句地对涂小虎说:“涂矿啊,这是集团公司董事、监事、高管联席会议一致通过研究决定的。会议认为你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尽职,所以建议你要到车间洗洗脑,锻炼锻炼。” 涂小虎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处理也太重了吧?公司历史上,最重的处理,也就连降三级的啊……” 巴格亮说:“涂矿长啊,其它公司历史上也有过对类似情况的处理,他们啊,早就卷起铺盖回老家了。你还有工作,我认为是很不错了。你要珍惜啊,涂主任。” 短短的一席话,把电话那边的涂小虎说得泪流满面。 一方面,格桑顿珠胸怀大志,制定了宏伟的战略目标,要把高远青云建设成为国际一流的矿业集团,但目前还是受困于缺乏高素质的人才,所以一直求贤若渴,把人才当作宝。 另一方面,如果一个人在岗位上碌碌无为,玩忽职守,甚至损害了公司的利益,格桑顿珠不管他身处什么高位,也不管他具有什么背景,照样一把尺子量到底,一切按照公司的制度,该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绝不心慈手软,一点也不留情面。 格桑顿珠把涂小虎连降四级,其实就是杀鸡儆猴。 现在,高远青云效益好,一大部分人开始论资排辈,甚至讲排场、比阔气,以前艰苦创业的精神逐渐退化了,不思进取、贪图享乐者大有人在。是到了应该敲敲警钟的时候了。涂小虎作风散漫,不思进取,这时撞到枪口上,也是事出有因,活该倒霉。 拿涂小虎开刀后,虽然集团中层以上的干部马上紧张起来,效率比以往大大提高,但是,要解决猪猫岭金矿的事,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了的。 黄金价格一天比一天上升,可是,关于提高猪猫岭金矿产能的事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格桑顿珠一筹莫展的时候,美郎多吉提交了一份报告,阐述了他对提高猪猫岭金矿产能的思路和见解。 这份报告让格桑顿珠热血沸腾,眼前一亮! 美郎多吉认为,猪猫岭金矿现在采用的井下开采方式必须改变,必须尽快实现由井下开采向露天开采的转型,这样就可以大大提高资源利用率,大大提高生产的安全性,确保在金价大幅上升的市场环境下,最大规模地实现集团公司的规模效益。 “好,好,好!非常好!!”格桑顿珠一口气看完了报告,马上通知办公室,组织相关部门召开技术分析会,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对美郎多吉的提出的思路进行了分析和论证,最后获得一致的肯定和通过。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一个对矿业一无所知的年轻人,在我们唐大山地质师的引导下,通过自己的勤奋学习,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取得了令人吃惊的成功。” 在会议结束进行总结时,格桑顿珠有感而发,话语中流露出难以控制的激动。 他说:“美郎多吉在公司最需要的时刻,给我们交上了一份质量很高的答卷。说句心里话,我感到非常欣慰!” 集团公司的高管和其它与会人员第一次看到格桑顿珠的笑容像花一样自然绽放!他们发现,今天的董事长,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来得兴高采烈和踌躇满志。 接下来,美郎多吉自然而然地肩负起了猪猫岭金矿由地采转为露采攻坚战的重任。 格桑顿珠下达了董事长令:集团公司必须牢牢抓住未来几年国际金价大幅上涨的绝佳时机!猪猫岭金矿采矿转型工程项目必须在八个月之内完成!! 在格桑顿珠看来,猪猫岭金矿由地采转为露采的目标,如果能够在八个月内成功实现,就意味着它的采选能力将变魔术似的扩大三十多倍。 当项目建成投产后,刚好迎来国际黄金价格大涨的绝好时机,猪猫岭金矿开足马力生产,黄金产量将翻几番,利润更是翻番几百倍! 由此可见,这个项目的成功,对集团公司的发展,无不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而且是里程碑式的意义。 为了体现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格桑顿珠把这个项目命名为“战略1号”项目,并指定集团公司总裁万金河当任这个项目的总指挥,唐大山仁常务副总指挥、美郎多吉为副总指挥。 任命书下达后,美郎多吉来到格桑顿珠的办公室,对他说:“董事长,战略1号项目,如果您能够满足我的条件,我六够月就够了。” “啊?六个月?!”格桑顿珠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大吃一惊。经过专家三番五次的精确计算,这么重大的工程,再怎么快也不能少于八个月。“你说,你有什么要求?只有合理,我都可以答应你。” 美郎多吉说:“请给我两个权利:第一个,结合实际随时更改工艺路线的权利;第二个,按照项目进展的需要,在集团范围内调动任何人员的权利。” 格桑顿珠望着这个刚任命的、信心满满副总指挥,爽快地说:“好,我答应你。” “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格桑顿珠跨过办公桌,走到美郎多吉的面前,有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美郎多吉恭恭敬敬地站好,响亮地回答:“一定不会!董事长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您对我有栽培之恩,我感恩不尽,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使命。” 就要离开格桑顿珠办公室的时候,美郎多吉最后说:“董事长,六个月是我的个人决心,请您为我保密。如果我万一完不成,也可以找一个台阶下。” 格桑顿珠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从此,美郎多吉和指挥部的弟兄们,就以猪猫岭金矿为战场,风餐露宿,披星戴月,瞄准着地采转为露采这个艰巨的目标,吹起了决战的号角,发起了攻坚战。 美郎多吉非常敬业勤勉地工作着,好几次都累得施工现场昏了过去。被抬回去休息后一醒来,吃了一碗快熟面,再喝一瓶红牛,接着又出现在工地上。 一种潜意识告诉美郎多吉,如果他出类拔萃,能力超群,格桑顿珠就完全有可能强力推荐,力排众议,把自己推到集团高管层的班子中。 能够参与建设“战略1号”这个高远青云自成立以来最重大的项目,这个大舞台,正是对自己严格的考验、最全面的检验。 美郎多吉知道,在他的前面和背后,有很多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其中有一些赞赏和期待的,更多却是妒忌的、阴险的,甚至是居心叵测的。 美郎多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把它们太放在心上。他心里十分清楚,在一个大公司工作已然不易,进位的竞争更是极其残酷,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更何况,你是要进入集团公司的高管层。 对于像美郎多吉这样毫无背景的天外来客来说,他能够和其他对手竞争的唯一筹码,就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他相信,以“战略1号”项目为起点,他的人生,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是一次质的飞跃。 ; 第49章 亮出杀手锏 半个月以后,美郎多吉根据项目进度进行一番翔实的分析,认为,目标任务完全有可能提前二十天完成。 当然,为了慎重起见,他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判断公之于众,更没有在会议上表达了自己有可能提前完成任务的决心。 对大家来说,这八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了,你还提出要提前二十天完成,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还口出狂言。 “我一定要提前二十天完成任务!”美郎多吉自己给自己鼓劲。他暗暗立下了提前二十天完成任务的极限目标。之后,他就像一颗卯足了劲的螺丝钉,几乎不要命似的,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虽然,美郎多吉看起来经常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但是,大家发现,他的眼睛里却总是闪动着神采奕奕的光芒。只要一谈起工作他,就变得精神抖擞,干劲冲天,好像身上永远都有用不完的能量似的,让大家暗暗称奇。 在别人的眼里,美郎多吉简直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困难前所未有,一切都是在摸索着前进。“战略1号”正在考验着高远青云的团队,同时也在磨练着这支欲上青天揽明月的精干队伍。 作为“战略1号”的副总指挥,美郎多吉知道自己年轻,在很多方面还存在不足。于是,为了更好的锻炼自己,他白天和经验丰富的各类专家、工程技术人员一起摸爬滚打,在实践中学习到了许多新的知识。 晚上,大家都已经休息了,他还留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里,拉上窗帘,亮着电灯,对着挂在墙上的十几副各种图表,进行苦苦思索。 一个月以后,项目露天开采的最大范围已经确定,井下采空区的安全问题也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猪猫岭金矿由地采转为露采的各项前期过渡工作已经完成。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对猪猫岭金矿顶部的废石进行剥离,实质性地完成地采向露采的转变。 猪猫岭金矿矿体埋藏浅,要实现大规模的开采来提高产量,首先就必须剥离山顶上几十米厚的废土废石。如果按照当初技术分析会上的思路,动用机械设备对这些废土废石进行剥离,真的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在那一天的技术分析会上,除了许督善以外,所有的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当时,许督善已经先人一步,意识到真正影响“战略1号”的卡脖子工程,就是采取什么方式对这些废土废石进行剥离。 很显然,采用简单的机械设备对它进行剥离是根本行不通的。 但是,当时许督善并没有在会上指出这个关键的一点。他有他深谋远虑的打算。 他要等到“战略1号”指挥部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才会会亮出他的杀手锏。 这个时候,他对“战略1号”的价值和贡献,将会被空前的抬高和扩大。 而他也将借这个跳板,又一次披着辉煌的战绩亮丽出场,以前所未有的影响力,再次进入集团公司高管层的视野。 如果这个目标实现,自己进入集团高管层最关键的一步,就已经拿下了! 果然,随着一天天过去,指挥部所有的人员都觉得,如果按照现有的进度,要使猪猫岭金矿在八个月内实现地采转为露采的目标, 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但是,大家都在大会上立下了军令状,黑纸白字签订了责任书,私下的时候也在格桑顿珠董事长面前信誓旦旦表了决心,军中无戏言,如果到时间完成不了任务,也就只有按军法论处了。 按军法论处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人的尊严和颜面都失去了! 第二天,星期一,上午九点,指挥部例行召开部务会。 总指挥唐大山分析了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鼓励大家要破釜沉舟,百折不饶,千方百计完成既定的目标和任务。 但是因为日夜操劳,睡眠缺乏,唐大山的声音已远远不如先前一样洪亮。 最近以来,他殚思竭虑,搜肠刮肚,苦苦思索着推进进度的方案。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 距离完成任务的时间最多还有半年,如果以目前的进度,根本就没办法按时完成,这就更使他变得精神颓废,萎靡不振。 唐大山的开场白过后,班子成员先后一个个报告了各自分管板块的进展情况,接着就对如何推进项目整体进度方面谈了自己的看法。 发言完毕,大家面面相觑,莫衷一是。 唐大山越是听他们的发言,心底越是悲凉。但是,他也不能责怪他们,他们都已经很尽力了。作为项目的总指挥,他现在已经是黔驴技穷,一筹莫展,实在是拿不出比他们更好的主意了。 他坐如针扎,看似平静,内心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美郎多吉刚刚临时参加完一个施工队的班前会,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一坐下来,就感觉到气氛比以前明显的紧张了许多。 他心中暗喜,知道亮出自己杀手锏的时候到了。 “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压力非常大,我们一直苦于没有找到推进项目的最佳方法,我也一直在苦苦地思考着,该怎么样去推进项目的进度。” 美郎多吉先喝了一口水,环顾一眼四周,继续说:“现在,进度是决定这个项目成败关键中的最关键。如果找到了进度的突破口,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大家睁着暗淡无神的眼睛,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失望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刚才不着边际堂而皇之说了一通,根本没有给大家带来任何希望和信心。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美郎多吉加大了声音。大家仿佛被注射了一支强心针一样,立刻来了精神。他接着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苦苦思索,终于,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有效的方法:对猪猫岭金矿来一次揭顶大爆破!” 美郎多吉进一步解释说,揭顶大爆破就是通过大爆破的方式,在把猪猫岭金矿的顶部炸开的同时,也把山顶的废石抛到旁边的深山沟里。 这样做,不仅节约了至少四个月的剥离时间,还节约了将近一千万元的剥离费用,大大加快了地采转为露采的进度。 “哇——太好了,太好了!” “简直就是金点子,金点子一个啊!” “我们终于有了救命的稻草了!来之不易啊!” 大家欢呼起来!有的高兴得只拍桌子,有的激动得甚至把手中的记录本也扔掉了。 积郁心中已久的沉沉大结,今天终于得以解开! 他们如释重负,开心极了。 美郎多吉在指挥部的主心骨地位,以不争的事实,就这样悄悄地奠定了。甚至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成为“战略1号”项目指挥部中的核心人物。 格桑顿珠听到这个喜出望外的消息后,同样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几乎是喊着对唐大山说:“很好,这个主意非常好!马上就按照这个思路执行,能够提前一天就多一天利润。” 美郎多吉此次的非凡表现,第一次让格桑顿珠发自内心的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很快,高远青云就办好了猪猫岭金矿揭顶大爆破的各项审批手续,选定了负责爆破工程设计的公司,爆破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进行着。 三个月以后一个上午,猪猫岭金矿一片寂静。 临时搭建的大爆破指挥台上,摆了铺着红台布的两排桌子,来自彩康省政府部门的主要领导、集团公司董事长格桑顿珠、总裁万金河等坐在指挥台上,神情冷峻严肃地望着正前方的起爆点,等待着那关键时刻的到来。 十一时二十八分,常务副总指挥唐大山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起爆!” 随着唐大山的一声令下,天边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音,猪猫岭金矿的顶部在“轰隆隆”是响声中飞上天空,几柱蘑菇云快速升腾,滚滚的烟雾尘土四处飘散。 “成功了,成功了!”观看大爆破的人们欢呼雀跃,猪猫岭金矿沸腾起来了。 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这时,次仁边珍的电话打了进来。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她的声音既激动又着急,“快点告诉我,我太担心了。” 自从当任“战略1号”副总指挥后,美郎多吉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和次仁边珍偷偷的见上一面。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两个人只有通过电话来一诉衷肠。 次仁边珍自从知道这次大爆破的重要性以后,也就掐着指头倒算着这一天的到来。 大爆破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就愈加兴奋,同时也更加不安,可以说是喜忧参半。成功了,皆大欢喜,说不定哥哥会对自己的心上人重重地奖励一番;失败了,功亏一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这对自己的亲哥哥、对自己的心上人,很可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美郎多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答道:“你猜猜呢?” 次仁边珍没有经过半秒钟的考虑,自信十足的说:“肯定成功了!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为什么你这么自信?如果失败了呢?”美郎多吉故意逗她,跟她绕着圈子,“失败可就惨了,我是立了军令状的,如果……” 次仁边珍不等他说完,就抢过话头,果断地说:“没有如果,肯定已经成功了。如果不成功,你肯定没有心情和我说这么多的。” “是啊,我们成功了,而且是非常不一般的成功!”美郎多吉激动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回来我要好好的奖赏你一下。” 从次仁边珍的声音,美郎多吉就可以判断,她此时肯定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在大学这三年的时间里,每到周末,美郎多吉就开着车,来到财经大学,迎接次仁边珍,接着就一起共度周末。 次仁边珍热爱生活,激情四射,非常喜欢大自然,同时又很爱锻炼,除了下饭馆、看电影和爬山、游泳之外,他们当然不会忘记找一个偏僻幽静的酒店,享受期待已久的温存,让青春的冲动完全释放,尽情享受着爱情的缠绵缱绻和浪漫甜蜜。 下学年,次仁边珍就要读四年级了,到明年七月份,她将大学毕业。理所当然,一走出校门,她就要到高远青云,按照哥哥格桑顿珠的安排,来到公司上班。 格桑顿珠站在用毛竹搭建而成的观爆台,通过望远镜,看到猪猫岭金矿的山顶被刚才的大爆破掀得完全变了样。 冬日上午的阳光,均匀地洒遍了猪猫岭金矿的每一个角落,山谷中吹来的寒风虽然还令人感觉到阵阵寒冷。但是,格桑顿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升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的温暖。 他那在胸膛积抑已久的沉闷之气,就像今天晴空万里的蓝天上的那几朵云彩一样,正渐渐飘向远方。 格桑顿珠像欣赏一副绝美的图画一样,凝望着远处完全陌生的场景。 他感觉到内心的狂喜,正带动着自己就心脏,以更快的频率、更加强有力节奏,在勃勃的跳动。 他欣喜的看到,现在,整个山头就像被刨过的农田一样,彻底地被翻了过来。 在袅袅散去的硝烟中,一堆又一堆大小不一的褐色矿石,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它们漫山遍野,分布在刚刚被巨大的爆炸开膛破腹似的、从里到外掀翻起来的山坡上。 在格桑顿珠看来,这不是黄土,不是矿石,而是洒在山坡上的黄金,正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格桑顿珠觉得,从每一块矿石发射出来的光彩,正越来越多地汇聚在一起,直至变成万丈光芒,给猪猫岭金矿周围的一切山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使它们刹那间变得既充满诗情画意,又富有生机活力。 这一天,格桑顿珠心中自然明白,在整个“战略1号”项目的建设中,美郎多吉无论在哪个方面,都算得上是个大功臣。 特别是在今天的大爆破中,美郎多吉更是功不可没,正是出自他的智慧和创新,才有今天猪猫岭金矿揭顶大爆破的大放异彩! 格桑顿珠慢慢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看到美郎多吉正凝神操作着对讲机,收听着各个执勤、爆破点的情况汇报。他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命令着他们收拾器材清理现场、集结人员安全撤退。 看着美郎多吉那张憔悴的脸,听着他那沙哑的声音,格桑顿珠的心底涌动着一阵又一阵激动的涟漪。 这次大爆破的成功,意味着猪猫岭金矿将彻底结束地下开采的历史,拉开大规模露采的序幕。 从此,猪猫岭金矿将旧貌换新颜,迎来大开发、大发展的新时代。 这也意味着,高远青云将依靠猪猫岭金矿大规模露采的开发,顺利实现产能的跨越式提升,使公司的黄金产量大大增加。 望着在一旁忙碌着的美郎多吉,格桑顿珠顿生感概。 这个四年前被龙卷风吹到蒙古包的流浪汉,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父母亲,任劳任怨的搭理着那一大群马牛羊。 到了公司以后,他跟着唐大山,废寝忘食的勤奋学习,博览群书,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全面掌握了矿山开发和管理方面的基础知识。 在跟着唐大山地质师出差前往各个分公司的日子里,他紧紧抓住这一深入现场的宝贵的时机,把理论和实际紧密结合,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实践中不断得到提高。 他一连提出了三个关于地质勘探开发技术的方案,为公司节约了大量的成本,而这三个方案经过实践证明,具有简单、实用、高效和易操作的特点,实施半年后就为公司创造了近五千万的利润,让人刮目相看。 自然,在加盟公司短短的一年后,他就以不可争辩的贡献和业绩,被顺利提为地质勘查部经理,成为集团领导一致看好、重点培养和备受关注的后起之秀。 格桑顿珠此时身心一振。他在深思:美郎多吉这几年来对公司怀着高度的忠诚和热爱!对于像他这样一位既为公司作出过重大贡献、同时在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的人才,在公司目前发展到最关键的节点,最需要树立典型、最需要人才发挥作用的时候,应该要给他一个这么样的待遇? 他再一次望着这片充满生机、展示无限希望的猪猫岭金矿,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即使空气中还飘散着硫磺和灰尘混杂着一起的杂味,但是,格桑顿珠觉得,这里的泥土特别芳香,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的美好。 格桑顿珠对自己说:“现在应该是到了要考虑提拔美郎多吉的时候了。” ; 第50章 窗前魅影 格桑顿珠放下望远镜,整了整套在身上那件桔黄色的矿山工作服,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对坐在自己左边的省政府张副秘书长说说:“张秘书长,您还满意吧?” “很好,很好!我非常满意。这是我们省历史上举行的最大的爆破,终于安全的完成了,原来一直悬在我心中的石头,现在,终于落地了。”作为代表省政府派来的大爆破领导小组组长,张秘书长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应该肯定,你们高远青云的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听到省领导的这句发自内心的称赞,格桑顿珠和总裁万金河相视一笑,感到无比的自豪。 虽然被省里表彰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今天的大爆破非同小可,具有超乎寻常的意义,得到省领导的肯定,他们的心里就别有一番滋味,很受用的滋味。 陶总工、唐大山和公司其他领导听了也很是受用,一个劲的鼓起掌起来。 为了庆祝这次大爆破的成功,矿里安排了丰盛的午宴,酬劳辛苦了一个多月的各个单位弟兄们,当然更重要的,就是感谢省、市、县各级领导对公司的支持。 “你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你这几个月确实很辛苦,我批准你休假一个星期,够不够?”格桑顿珠举着酒杯,走到美郎多吉所坐的那一桌,表示性的敬了他们一杯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功来得非常不容易,你的功劳不小。好好休息几天,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花多少钱都没问题,我给你报销。” “谢谢董事长,我不能走,这里还有很多工作,我还要带领弟兄们继续干,”听到董事长的特批,灰头土脸的美郎多吉一点也不显得激动。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道:“我想下午放弟兄们半天假,明天开始接着干。唐总和陶总就可以回总部了,他们年纪大,辛苦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听了这些话,格桑顿珠的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他赞许地看了美郎多吉一眼,点了点头,用浑厚的嗓音,只说了三个字:“好样的!” 美郎多吉得到了格桑顿珠的默许,马上抓起从大爆破现场带回来的高音喇叭,走到食堂大厅中间,大声的对大家说:“下面,我宣布:除了值班的以外,下午全员放假。大家放开肚皮,要吃得开心,喝得开心——但是千万不能喝醉。” “哦,哦,哦!”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了阵阵欢呼和犀利的口哨声。 午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送走了政府部门和集团公司的领导,其它各单位的协作人员纷纷发动着车辆,收拾着各种器材设备,大声吆喝着,相互告别着,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分批分次离开了矿山。 酒足饭饱的人们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各个施工队的工程机械停止了轰鸣,原来车水马龙的喧嚣矿区,像沸腾是水进入常温状态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 春寒料峭的矿区的天气更是多变,就在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原来还是晴空万里的蓝天,渐渐地被接踵而来的乌云所覆盖,乌云越来越多,最后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沉沉云幕,几乎快要把整个矿区的天空都覆盖住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美郎多吉醒来,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还带着一半的梦境,便条件反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习惯性的看了看窗户,却发现是雾蒙蒙的全覆盖,看不到外面一丁点儿矿山的景物。 他的脚已经从被窝了伸了出来,并放到了地板上,正要往里面套鞋子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原来白茫茫的窗户玻璃上,突然闪过一个浓浓的黑影,这个黑影有一张锋利的弯勾利嘴,一双红得像红外线一样的眼睛。 他大吃一惊,心跳马上加快起来,糟糕,难道是碰到什么邪门异端了?难道这猪猫玲金矿藏了什么牛鬼蛇神?难道是今天大爆破的地动山摇,震动了某个神秘诡异的领域,侵犯了何方神圣的地盘惊动了山中或者地底下的哪路神仙,让它们不高兴了,它就前来兴师问罪了? 而就在此时,不知怎的,当年栗板索夫妇掉下悬崖时的眼神和表情,又像闪电划破夜空般的,异常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美郎多吉这么多年来全身心狂热的投入工作,对这段恐怖的记忆原本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却想不到因为受到刚才窗户上出现的怪物的刺激,现在重又苏醒了。 难道是栗板索的灵魂没死,特意选择今天自己志得意满的时候,前来报复纠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美郎多吉这样想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袭过一阵冰凉,脚也禁不住发抖起来,一会儿脑门上就冒出了汗珠。 也许可能是幻觉吧!美郎多吉在极端的恐惧中有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想以此让自己尽快梦魇中解脱出来。 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又往窗户山看了一眼。 天哪,这个黑影此时正在窗户的外面,正狠狠地盯着他,它那双充满森然杀气的眼睛,正在射出两道两束红外线一样的精光,先是射着他的眼睛,接着又瞄向了他的心脏位置,好像随时都会扫过来一梭子弹,让自己脑浆迸裂、血肉横飞似的。 “啊——”美郎多吉大叫一声,急忙扑倒床上,赶快用被子蒙住头,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往床头的墙角方向钻去。 过了半响,没有任何动静。美郎多吉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高度警惕的往窗户那边望去。 上帝!这个黑影还是停留在窗户上! 不过此时,它已经不像刚才一样目露凶光。它好像温顺了许多,只是用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短暂的盯着美郎多吉几秒钟,然后倏的一闪,瞬间就不见了。 这个黑色的阴影消失后,美郎多吉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只好用又手支撑着额头,用力挤按着还冒着冷汗的额头。 他在床沿上呆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当心只要一个轻微的移动,尽可能摔倒在地,在远离医院的地方,要是摔得不好,比如摔成了脑溢血什么的,轻则瘫痪,重则死亡,这可是大大的划不来。 接着,他觉得头晕目眩的强度越来越激烈。这是他出生以来、自从到猪猫玲金矿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头晕目眩。 他觉得非常奇怪,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是好好的,除了有时因为饮食没有规律导致肠胃不适外,并没有其它的毛病,更没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这三高的症状,而且中午也才喝了不到一两的五粮液,怎么突然间会来一阵这么强烈的头晕目眩呢? 等到快要接近完全清醒时,美郎多吉按了按发酸的腰椎,揉了揉眼睛,他再看一眼窗户,发现又恢复到原来的雾蒙蒙的一片。 他穿上鞋子,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外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经下起雨来。 矿区和树林笼罩在这个密密麻麻的这雨帘里,一切都在这缓慢升腾和移动的雨雾中忽隐忽现,忽明忽暗,就像传说中的幽灵一般。 美郎多吉现在才终于明白,刚才在梦中听到的那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正是这阵雨声。 他像被点了穴位一般,一动不动的立在窗前,怔怔的看着远方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正从树林之外,慢慢的向他靠近、靠近,再靠近。 ; 第51章 密林怪味 一会儿,雨开始慢慢变得小了起来。美郎多吉收回了远望的目光,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他在房间了走了几步,然后给新任矿长程法打了电话:“你还在休息吗?” “没有,美郎总,我刚起来。”程法在电话中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指示?” “我们一起去现场走走吧。刚才下了大雨,我们去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危险,”美郎多吉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叫上安全总监华岩生,十分钟就出发。” 接着,美郎多吉又给驾驶员打了电话,叫他把车子开到楼下,马上去现场走走。 车子沿着矿区崎岖的黄泥路缓慢前行。 平常天气好的时候,道路还算平整好走,但是最近因为大爆破施工的需要,拉运土方、水泥和砂石是载重工程机械车辆的聚然增多,路面破损厉害,到处坑坑洼洼。 两个小时的大雨过后,路面就变得泥泞滑湿起来,车在行在上面,好几次都打滑起来。 工程队的钩机、铲车、装载机和大型装运车辆,整齐有序的排在工地旁边,好像是因为长时间的工作疲劳不堪似的,在享受着难道的休息。偌大的一个矿区,这时就显得非常安静。 一路上,美郎多吉、程法和华岩生三人一人说一个黄段子,他们苦中作乐,以此来穷开心,聊以**,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 美郎多吉在一大片刚炸开的矿田边上停了下来。“你在车上休息,我往里面走走,”他笑着对驾驶员说,“时间要长一些,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他们三人下了车,各自分开,往矿田的深处走去,检查着边沟、排水口、山坡等地方的安全情况。 美郎多吉往远处矿田边缘的一个垂直陡坡方向走去。他担心这个陡坡会塌下来,如果塌下来的几千方的泥巴土石掩盖了排水沟,就得马上出动工程机械前来抢挖了。 美郎多吉穿着雨鞋的双脚很吃力地踩在矿石堆里,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移动着。终于,他来到了这个陡坡的下方,抬起头来往上望。这时一个二十米高的陡坡,正垂直于矿田的边缘,因为大爆破的原因,就把原来是一个长满了各种树木的一个山岗,由下而上的把它炸飞了一大半,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垂直立于矿田边缘的类似悬崖一样的陡坡。 还好,陡坡上的泥石还算比较结实,没有很大的裂缝,除了有一些细小的石块正在往下掉以外,并没有发现其它明显的裂缝,今天不至于会有大面积塌陷的危险。 美郎多吉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腥味。这种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时断时续,飘忽不定。 这是什么味道?美郎多吉调整了一下呼吸,摒弃了所有杂念,几次深呼吸,集中注意力,又一次吮吸着这种奇怪的腥味,这时,他又觉得,这很可能是某种动物死亡后尸体腐败的味道。 难道是什么人被杀了?还是自杀?美郎多吉这样一想,不仅毛骨悚然。他接着把矿长程法、安全总监华岩生一起叫了过来。 “我闻到了一股怪味,你们闻到了吗?”美郎多吉对他们说,“这个味道是从前面的森林里飘出来的,我们一起去看看究竟,到底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程法、华岩生凝神闻了闻,点了点头。 程法说:“奇怪,这种味道不像是硫磺的味道。” 华岩生说:“酸酸的,臭臭的,腥腥的,有点像腐败尸体的味道,又好像不全是。” “我们前去看一看,我担心是不是什么人被杀了,被弃尸荒野,”美郎多吉觉得脸庞痒得难受,用手抓了抓那蓬乱的络腮胡子,“如果是这样,案件发生在我们矿区,总不是好事情,我们就要报警了。” “对,我们把它搞清楚。”程法虽然胆战心惊,但还是响亮的回答着,“不知道是谁这么不幸,我们要替他伸冤。” 华岩生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说:“不可能这么严重吧?估计值一只野猪的尸体,哈哈哈,别想得那么恐怖。” 他们接着往陡坡的左侧走了五百多米,然后爬上了山坡,沿着气味飘来的森林深处中走去。 走了一公里左右,他们发现覆盖着枯枝败叶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条由大大小小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这些石头因为年代久远和被众人踩踏的缘故,表面很是光滑,泛着青紫色的光。小路周围长着没过头顶的杆茅杂草,它们非常茂盛,而且异常坚韧,他们走在中间,只得挥动着双手,把它们分拨开来,才能吃力得一步步往前行进。 穿过了这片杂草丛生的小路,前面就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此时,那个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在不远处,美郎多吉他们走到突然出现了一片像公园一样平坦的空地,在那些四、五个人才能结合抱过来的大树下,还摆放着一张张石凳和石桌。 从这些景象看来,许多年前,这里可能还是一个人流往来密集的地方。美郎多吉他们看了,心里暗暗称奇。 由于那个怪味越来越浓,好像在头顶上,又好像就在周围的不远处,他们睁大眼睛,仰起头来,往四周仔细打量,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空荡荡的森林里,传来几声乌鸦和其它什么怪鸟的尖叫,它们的叫声在树林里回荡,使人感觉到这片森林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此时,胆子较小的程法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他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脑门上冒出几滴细小的汗珠。他真的很担心,这恐怖的密林深处,会不会突然跳出一 个怪物出来。“奇怪了,味道好像就在这里,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和它相关的东西,”美郎多吉喃喃自语,“难道是这里的空气,本身就是这样的?” 华岩生接着说:“是啊?难道它是地底下冒出来的不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美郎多吉抬头望了望天空,发现乌云翻滚,远处还传来滚滚的雷声。接着,树林里刮起了大风,“呼呼呼”的风声一阵紧过一阵,鬼哭狼嚎似的,让人一听起来就脊背发冷。 “看来,老天又要下雨了。”美郎多吉无奈的说了一句。他摇了摇头,抱怨地说:“这个鬼天气,说变就变,没有说变也会变!” “我们还是回去吧,走得太远了,如果天黑了,我们都可能找不到路了。”程法的心里越来越紧张,脚都有点颤抖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不要再往前走了。” 正在犹豫间,突然,大雨倾盆而下。陈法惊慌失措,急忙躲在一棵大树底下。 “出来,出来,快点出来,”华岩生大声喊道,“你是不是疯了?不要被雷打电击了。” 听到华岩生这一声大喊,程法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又赶忙从树底下飞跑出来,一起和他们两个人站在雨中。 “这么办?美郎总?”程法哭丧着脸,闪动着惊恐的眼神,“走吧,管他妈的什么人的死活,回去吧?” 美郎多吉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华岩生,征求他的意见。华岩生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还是个矿长呢!”华岩生走到程发面前,抓了抓他的耳垂,满不在乎的说。“不用怕,这里又没有鬼。有鬼的话,你先躲着,由我来对付,哈哈哈。” 被他这样一说,程发吓得宿紧了肩膀。他的嘴巴一个劲的哆嗦,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主啊,保佑我们安全,保佑我们安全!” ; 第52章 古洞 “我们快走!”美郎多吉大声喊道,“你们走在前面,我断后。赶快,这里危险!”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听着越来大的雷声,美郎多吉已经不在考虑什么那个怪味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安全。 程法撒腿就跑,华岩生其次,美郎多吉跟在最后面,三个人按照来时的道路,顶着豆大的雨点,冲进密密麻麻的的杂草和藤蔓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后面就要追来夺命怪物似的,不顾一切的往前狂奔而去。 在一个转弯处,美郎多吉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因为跑得过猛,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倒下,倒地时身子不仅没有趴在地上不动,而是扑到了一处虚空之处,美郎多吉只感觉自己摩擦着软绵绵的枝干和树叶之类的东西,一直往下掉,先是终于着不硬不软像草地一样的地方,接着就打起滚来,好像是顺着一个斜坡,不停的往下翻滚。 最后,也不知道翻滚了几个跟斗,只听的“嘣”的一声响,美郎多吉碰到了一个才终于停了下来。他趴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他转动了一下,感觉到除了腰椎和肩膀有些酸痛之外,其它并无大碍,于是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周围。 这里还是一片森林,树木比刚才他们去过的地方还要大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古木参天,硕大无比,俨然一个原始森林的景象。 他抬起头来,透过树梢,看了看天空,发现一朵朵乌云,正在向这里汇聚。 美郎多吉还可以听到那不远处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说明不远处,还下着大雨。 但是,这里不仅没有一点雨滴,而且还出奇的干燥。美郎多吉心里暗道奇怪,用力揉了揉眼睛,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掉了下来。他不由得抬起头来,一望之下,他大吃一惊! 周围参天古树的树叶,突然像下雪似的,一片片飘落下来。树叶在空中飘舞着,打着旋转,越下越多,最后,在地上盖起了厚厚的一大层。 此时,那种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浓。它好像是一个幽灵似的,紧跟着美郎多吉,他去哪里,它也就跟到哪里,虽然若即若离,却和他形影相随。 美郎多吉一个人置身于这个恐怖诡异、又极其安静的原始森林中,心跳不断加快,大脑皮层一阵阵发麻,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天空越来越黑了,风越刮越紧,强度越来越大,整个山林回荡着“呼呼呼”的怪叫声。 美郎多吉开始在四周走动着,看看在周围能不能找到一条回去的小路。他想尽快赶上程法和华岩生他们,和他们一起会合后,就只奔矿部,什么人横尸荒野都已他无关了。 天空狂风呼啸,一团团奇形怪状的云层往这里聚集,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一大块黑色的天幕,天幕缓缓下降,如硕大的蘑菇一般,自上而下,往他的头顶覆盖而来。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在这移动着的天幕中张牙舞爪,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似乎要削剪这道天幕似的。 一个红色的球体突然挣脱了云层的囚笼,从天幕中旋转翻滚而出,周身发着耀眼的光芒,从高空急剧坠下。 就在这时,一声耀眼的蓝色光亮闪过。 这道蓝色的闪电打在前面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小山包大小的巨石瞬间被它击打得粉碎。 紧接着,刺耳的雷声滚滚而来,它们在空中轰炸着,好像要把整个天宇炸得粉身碎骨似的。 在地动山摇之中,美郎多吉双手抱头,捂住耳朵。他趴在地上,躲避四处溅起、飞向空中然后往下坠落的碎石。 他吓得脸色苍白,面如土灰,仓皇往前逃命似的奔出了十几米。接着,身后又一声巨响,美郎多吉当场被震得晕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美郎多吉醒来了。他站起身来,抖落了身上的沙石和泥土,感觉到周围一片寂静。 他抬头一望,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 再往周围仔细看去,在青冷的月光下,原来那片森林已然不见。进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色的焦土世界,和那些横七竖八倒在一旁的各种树木,还有在他们枝干上星星点点的闪烁着火星。 周围余灰未烬,空气中弥漫着树枝烧焦的刺鼻气味,并混合着泥土翻刨一新的清新的气息。 就在刚才那个雷电击打处,此时,出现了一个洞口。一丝丝白色的气体,正从这个洞口中连绵不断的冒了出来。 美郎多吉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最后把目标对准前面的洞口。他猜想,那个奇怪额气息,很可能就是从这洞口冒出来的。 同时,他还在想:说不定这个洞口还埋藏着什么宝贝!要是这个洞里真的藏金埋银,那可是大发了! 这样一想,美郎多吉就兴奋地忘乎所以,把一切害怕和恐惧都抛到脑后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往这个冒着雾气的洞口方向走去。 果然,他越靠近洞口,那种奇怪的腥味就越浓。因为味道太浓了,美郎多吉只好用手摁住鼻子和嘴巴,一步一步地靠近洞口。 这是一个直径大约三米的洞口。 从洞口往里望,是一条缓缓而下的斜坡,隐隐约约看到山洞的周围是凹凸不平的岩壁。看来,这是一个古人用简陋的工具,从坚硬的岩壁上打凿而成的山洞。美郎多吉的前胸紧紧贴在洞口的边缘,尽量把头向前倾,想再详细的看个究竟。 但就在这时,不知道是由于太过疲劳,还是因为那种奇怪的腥味所致,美郎多吉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人洞中。 幸运的是,由于洞口到洞内的着落点并不高,山洞坡势比较平缓,洞内没有什么尖锐之物,加上美郎多吉戴了安全帽,摔下后他屁股先着地,然后顺着坡势往下滑落。 滑落过程中,美郎多吉根本不知道这个坡到底有多长,坡底是在何方。他十分担心前面不远处,会突然出现一个断崖,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必死无疑。 美郎多吉最害怕的就是死。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摔死,他唯一的做法就是要减小下滑的速度。于是,美郎多吉双手紧贴坡面,身子尽量向后仰,脚掌用力的擦着岩面,以便增大摩擦力好减少势能,尽快从下滑的状态中停止下来,以免掉入前面有可能出现的断崖深渊。 几秒钟过后,美郎多吉滑落到了一个平地上。他很快站了起来,手脚抖动了几下,还好,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手掌和胳膊只是擦破了点皮,仅仅是受了点 皮肉之伤。 万幸,万幸,美郎多吉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第53章 迷离光柱 山洞里面阴冷而有潮湿,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有一丝的光亮,一阵阵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奇怪,原来那个奇腥的味道,突然间消失了,它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美郎多吉卸下挂在腰间的防水防爆探照灯,按下开关,探照灯亮了起来。他摇着灯光,让它在各个角落移动,观察着洞里的一切。 洞顶上倒挂着形状各异的石头,它们参差不齐的分布在这空旷的岩顶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让人很自然的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些厉鬼恶魔。 接着,美郎多吉把灯光移向左右两边,发现周围尽是些高矮、大小不一的怪石,还有到处乱扔的什么竹框、铜凿、铁斧、铁锄和木桶之类的东西。 美郎多吉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古人当时采掘时使用的。这就说明,不知道在哪个时代,这个山洞,或者在这个山洞的某个地方,肯定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矿体。古人通过最原始的方法,把矿体开采出来,再通过这个山洞,一批批运到外面。 想着刚才发生的一件件怪事,美郎多吉心中觉得十分蹊跷。 那种奇腥的味道,千真万确的,就是由刚才洞口冒出的白烟中传送而来,既然它在洞口中冒了出来,那么,它肯定是从洞内而来,但是现在自己到了洞内,却不见有烟雾状的东西。而且,连那种怪腥味也变得非常稀薄了,远远不及在森林中所闻到的那种浓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法和华岩生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跑在前面,虽然跌跌撞撞,但还总算是顺顺利利地拐过了那道弯。可是轮到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tmd那么倒霉,脚底就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摔倒了还是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这样一摔,就摔到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中?更奇怪的是,这个原始森林的外面还下着大雨,为什么里面连一点雨滴也看不到?而且是那么的干燥? 还有,那些参天古树上的树叶,为什么会突然像下雪似的,一片片飘落下来? 更有,那一道闪电也是怪怪的,为什么不打在其它地方,偏偏就打在那块巨石上?难道闪电有灵,知道巨石之下埋藏着一个神秘的洞口,要把它的秘密曝光出来给自己看,所以就把这个洞口炸了开来? 美郎多吉呆呆的想了一阵,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此时,他突然想起,程法和华岩生只顾低着头往前跑,却不懂得回头看看,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跑出了森林,并发现自己这个副总指挥已经跑丢了,困难急得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这样想着,美郎多吉拉开矿山工作服胸前口袋上的拉链,把藏在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拨打了程法的电话。 但是怎么样都打不通。他把手机凑近灯光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信号。 一个人置身于这个古洞之中,和外面电打雷击的原始森林相比,美郎多吉觉得安全多了。现在联系不上程法他们,根本没有指望他们来到这里帮助他解脱困境,现在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一步一步往外走了。 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洞口,在往外走的过程中,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美郎多吉心中没有一点底。 “不能再呆下去了,抓紧时间往外走,走一步是一步,”他对自己说,“总不能在这个洞里憋死吧。” 美郎多吉转过身,往洞口的大致方向看了一眼,朝左边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脚好像踩在一个软绵绵的砂堆当中,一脚踩空,美郎多吉失去重心,凭空往下掉。 “嘣”的一声,他掉到了一个空地上。刚站稳身子,头顶上又“哗——”的一声响,那些稀松的泥土和沙石,紧接着像瀑布似的掉了下来,把美郎多吉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tmd,今天真的是活见鬼了!一走入这片森林,就处处都不顺心,走到哪里,哪里都受欺负!美郎多吉懊恼地骂了一句。 他晃动着探照灯的光圈,希望能找到一个通道,沿着它可以回到通往森林的洞口。 可是,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美郎多吉心烦意乱起来,心里一个劲的在骂娘。正在他万分着急之际,他突然听到一阵阵很有节奏、十分悦耳的“滴——嗒——,滴——嗒——”的响声。 是泉水的声音!美郎多吉在心里兴奋地喊道。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了。 他循声走去,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槽型的水沟,水沟里是一汪泉水。 从头顶上的岩石缝隙里,正往外渗着一粒粒豆大的水珠,它们连续不断地掉在槽形水沟里,所以,这空旷的山洞里,就回荡着悦耳的响声。 美郎多吉喉咙冒烟,干渴至极,马上蹲下身来,双掌弯曲合拢,捧起沟中的水,一连喝了好几口。接着,他在周围急切地寻找是否存在着一条通道。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刚好容得下他一人巷道。他躬着背,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怀着一丝希望,吃力地向前面移动。 借着探照灯的光亮,美郎多吉猜测,这个洞大概是古人采矿留下来的一个斜井。他每走一步,都要抓到一个稳固扎实的借力点,然后手脚并用,一步步往上攀爬。 渐爬渐远,十分钟之后,井巷变得宽大和平坦起来。美郎多吉直起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在上面坐了下来。 他要休息一下,然后再往前走。 他此时已经饥肠辘辘,腿脚酸软,全身犯困,真的快要提不起精神来了。他在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不久就感觉到有些头晕,于是干脆就躺在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闭目养神起来。 他不知道离当初的洞口还有多远,更不知道沿着这条井巷会通到何处。 他只有一种想法:只要有路,总是好的,先摸索着前进再说。不管前方会发生什么,有路总比没路强。 美郎多吉躺在地板上,不知不觉的,就这样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他刚一睁开眼睛,就惊奇的发现,在他正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右边的岩壁上,突然射出了七、八束的光柱。 这些光束的突然出现,瞬间就使这个幽暗、深邃而沉闷的古洞充满了生机。美郎多吉的心情刚才已经降到了绝境的最底层。现在,他从这耀眼灿烂的光亮中看到了生的希望,不由得亢奋起来。 难道这里还有人?或者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神秘的古洞无奇不有,很有可能,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还藏着古人留下的一堆金银财宝! 美郎多吉这样想着,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前面透射着光亮的岩孔奔去。 ; 第54章 蛇人兽怪物 走到透着光柱的岩孔面前,美郎多吉把手挡了挡光柱,感觉就和挡着透进窗户的阳光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接着,他把眼睛凑近岩洞,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因为光柱太过强烈,加上洞孔又小,刚一凑近,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根本睁不开,于是急忙别转头,退了回来。 接着,他用探照灯,仔细打量着岩壁的其它地方,看能不能发现其它类似的洞孔。这样,他可以通过这个洞孔,从中窥探光束来源的那个神秘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美郎多吉持着探照灯,使微弱得已经发黄的灯光在岩壁上晃来晃去。为了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他尽量把灯光靠近墙壁,努力探寻着是否还有类似的那些洞孔。 “啊,终于找到了!” 过了不久,美郎多吉兴奋得大叫一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孔,终于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个洞孔正往他这一边,冒着微弱、温和的一丝光芒。 美郎多吉的心激烈的狂跳起来。他把眼睛靠近洞孔,往里一望,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但是,他只看了一眼,就浑身一阵颤抖,接着就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他呼吸吃紧,冷汗直流,吓得几乎快要晕倒过去。 过了一会,他擦去被吓出来的那一大串汗珠,深呼吸几下,重新鼓起了勇气,站了起来,再一次往里面看了个清楚。 在里面那个巨大的山洞中,簇拥着成千上万只似蛇非蛇、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 那个宽阔如平地一样的山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厅堂,估计最少也可以容纳上千人。它分为上、中、下三层,里面坑道众多,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就在这些沟沟壑壑里,也涌动着无数这些体型更小的怪物,它们眨动着绿色的眼睛,蠕动着身体,就像无数条互相缠绕着的小蛇一样,扭动着它们那柔韧性极强的身躯,发出“吱吱吱”的响声,情景十分恐怖。 在最上面的一层,是高高矗立起的一块长方形巨大石块,一大群的怪物把它围在中间,它们有时点头,有时摇头,有时面面相觑,有时低头议论,好像在商量什么似的。 它们的脚步慌乱紧张,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个显得非常的不安。 它们有的在直立行走,从洞中的各个角落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桶桶盆盆,一个个神色匆匆,走到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石块旁边,站了一会,接着又往各个洞穴走去。 还有一部分体型很小的,就在地上像蛇一样扭曲着爬行。它们有时抬起头来摩擦一番,有时相互对峙半响,接着又往不同的方向爬行而去。 “这些小的怪物肯定是刚出生不久,双脚没有力气,所以还不能直立行走。”美郎多吉心里这样想,“它们到底是属于什么呢?一个个长得如此怪异,地球上至今都还没有发现类似的怪物。” 美郎多吉选择了其中一个最高大的怪物进行细细打量。 这个怪物整个头部呈椭圆形,圆形的瞳孔,眼珠从中暴凸出来,脸上覆盖着一层红色的鳞片。 再仔细一看,它还长着一双粗短的双脚,手臂还不到一米长,但却显得异常结实。 除了脸上覆盖着的那层红色鳞片外,身上其它地方长满了紫褐色的鳞片。 乍一看去,美郎多吉以为它是一个正在直立行走的眼镜蛇! 山洞里面亮如白昼,但是却没有任何蜡烛、火把、油灯之类的光源,一切的光线,都来自于墙壁的本身。 墙壁虽然到处凹凸不平,参差不齐,但是无一不在发着耀眼的光亮,把那偌大的一个洞里天下照耀得雪亮雪亮。 好家伙!美郎多吉打量着里面的一切,双腿禁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刚才围在巨大的长方形石块旁的那一大群怪物,突然四散走开,它们各自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只露出一个头,朝着巨石的方向望着,好像很快就要上演精彩节目似的。 这时,美郎多吉才发现,巨石上面一动不动地平躺着一只怪物。从体型上看,它是它们当中最高大的一个。 这个怪物肯定是生病了,而且是病得不轻。刚才那么多怪物围在它的中间,紧紧张张的为它忙碌着,可能是在探视它的病情。 但是从它们的神情看起来,一个个对此束手无策! 美郎多吉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噗”的一声巨响。 他急忙循声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怪物突然朝他这边翻了一个身,头耷拉在巨石的边缘上,“哇哦、哇哦、哇哦”的大叫着,对准放在地上的一个大铜盆,从嘴巴里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色液体。 吐完之后,这个怪物突然甩出了一根长长的尾巴。 这根尾巴以闪电一样的速度,贴地一扫,“呼”的一声,就地卷缠起了正在爬行的三只小怪物。 接着,它的尾巴徐徐往回收,被它紧紧缠着的三只怪物瞬间就到了它的嘴边,它用鼻子仔细地闻了闻它们身上的味道,露出惬意的表情。 之后,它那暴凸的眼珠转动几下,脸部的红色磷片熠熠闪光。突然,它张开血盆大口,随着长长的信子一吐一卷,就把它们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美郎多吉看到这极其血腥、残忍的一幕,“哇、哇”两声,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和恐惧只戳心底,把残存在胃里的五味杂陈全都吐了出来。 人类的污秽之物,散发出的缈缈气息,经过美郎多吉旁边的岩壁洞口,缓缓地飘进了里面怪物云集的洞府。 而对这一切,美郎多吉一无所知。 闻到污秽物的气息后,躺在巨石上的怪物突然坐了起来。 它身体向前倾起,颈部两侧迅速膨胀起来。它的眼珠灵活地转动着,同时嘴里发出"呼呼"的响声,好像捕获到了什么异常的信息,瞬间变得无比警惕起来。 接着,它朝它右边一个身高一米四的怪物点了一下头,这个怪物好像领会到了主子的命令,身子一蹲,手脚一阵抖动,就钻入地下,瞬间不见踪影。 美郎多吉正在为转眼间遁入地底的怪物诧异不已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底下一阵起伏和松动,他低头一望,没有发现什么。 他感觉到了不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怪物,睁着一双暴凸的眼睛,狰狞地盯着他。它的眼珠在迅速的眨动着,迸发出幽幽的绿光。 美郎多吉吓得张大了嘴巴,像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一股奇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眨眼,这个怪物对着他,猛然跃起。 接着,美郎多吉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 第55章 五通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美郎多吉醒了过来,感觉到冰凉冰凉的。 “不好!”美郎多吉大叫一声,从巨石上翻身而起,坐了起来。接着,他迅速打量着四周,惊奇地发现,刚才他看见的那些直立行走的怪物,此时正整齐整齐的站在底下,排成了几排,正远远地看着他。 原来,此时的他,正躺在刚才那个怪物的躺着的巨石上。 美郎多吉的醒来,在它们当中引起一阵躁动。很快的,它们全都低下了头,接着跪倒在地上。 刚才躺在巨石上的怪物,独自跪在它们的最前面,离美郎多吉最近。 眼前的一切,让美郎多吉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看起来极其凶猛残暴、恐怖异常的怪物,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突然变得如此谦恭,就像是奴才见到皇帝一样? 美郎多吉看到它们全部静默不动,收起了恐怖的凶相,显得恶意全无,没有半点要生吞活剥他的意思,心中暗暗称奇。 他想起刚才那只怪物生吞另外三只小怪物的血腥一幕,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只得呆呆的坐在巨石上,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他感觉到鼻子和嘴巴被什么捂得紧紧的,传来一阵冰凉冰凉的感觉。 他大吃一惊,伸手一摸,便触到了一块湿润的什么东西。 他一把这个罩着自己嘴巴和鼻子的东西撕扯了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既像树皮又像粗布的块状东西。 刚一扯下这个东西,那些怪物就面露紧张之色,张开嘴巴,不停的摇着头,“呼哧呼哧”的叫喘着。 随即,那种奇腥的味道迅即钻进鼻孔,让美郎多吉立刻感到头晕目眩,他只好把这个块状的东西重新把它戴了回去。 他想,可能是这些怪物已经知道,他一闻到它们身上的腥味就会恶心难受,所以就找了这个东西,把它的嘴鼻之处罩得严严实实,让他和那种腥味隔绝,以解除他的痛苦。 那只跪在地上的最大怪物,此时已经抬起头来。它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十分无助地看着美郎多吉。 同时,他脸上的红磷,像涌动的水纹一样,在不停的颤动着,发出阵阵声响。它的头时而抬起,时而低下,就好像是在磕头一样。 美郎多吉觉得它藏有难以启齿的心事,正在在向美自己恳求着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到底在哪里?”他坐在那块巨石上,不敢挪动半步。他打量着四周,望着这些突然间显得无比温顺的怪物,大声的喊道。“你们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快把我送出去,我要回到森林去!” 听到大美郎多吉开口大声说话了,那只最大的怪物好像被注入兴奋剂似的,从跪姿中一跃而起,突然变得神情振奋起来。 “你是人类吗?是不是真的人类?” 这个怪物居然开口说话了。它急切的望着美郎多吉,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我是人类,我来自地球。”美郎多吉发现这个怪物突然开始说话,吓得差点从巨石上掉了下来。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是……是什么?” “太好了,如果你真的是人类,那真的太好了!人,我们不会害你,你放心。”那怪物自我安慰他似的,抑扬顿挫的说,“你不要那么恐惧,人。我们的祖先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恐惧都是人类自己想象出来的,其实,我们远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这个怪物说完,向美郎多吉走近了几步,脸上荡起了看起来更像是在哭的笑容。因为它的脸上充满了磷片的褶皱,所以一笑起来,更是难看之极。 “啊?朋友,这可能吗?我是你们的朋友?哦、哦、哦!”美郎多吉稍微平静了一点,大胆的问,“那你们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是外星人吗?还是其他族群?” “我不知道什么是外星人,但我们肯定不是人,我们有自己的星球。我们的星球叫琉晶球,就在你们地球的另一边。”那怪物说道,“这里是琉晶球琉晶界的摹觅岩。我们是摹觅岩的五通蛇族,我是这里的蛇头,也就是五通蛇族的第七十代五通蛇帝。” “你难道没有一个名字吗?”美郎多吉听着这个怪物的介绍,感觉晦涩难懂,越听越吃力。“你这个什么、什么代的……什么蛇帝,不会没有名字吧?” “我叫鲛猛。这个名字是我们的第一代蛇帝在创建五通帝国——也就是我们的国家——的时候就取好了的。”这个叫鲛猛的怪物说,“不仅如此,他已经把第四百代的蛇帝名字都取好了。” 美郎多吉心想,鲛猛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威风凛凛,不过用在它这个怪物身上,简直就是浪费了。 “听我的……我的第一代……蛇帝说,你们人类有……无穷的智慧,”鲛猛说到这里,好像力不从心,原来还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语气,此时明显微弱下来,“我……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需要……” 说着说着,鲛猛突然脚底被抽筋了似的,身形一摆,便瘫软在地。它弓着身子,缩成一团,偶尔还抽搐几下。 其它几个怪物见状,慌乱得仰头吐信,嘘嘘不已。其中一个赶快跑到旁边壁柜似的洞穴中,从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又匆匆跑了回来。 接着,另外两个怪物半蹲着,一左一右扶着鲛猛的头,把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缓缓的倒入它的嘴里。 过了一会,鲛猛就慢慢恢复了精神,它吃力的翻转了身,耷拉着脑袋,虚弱的坐在地上。 “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你说需要我们人类的帮忙,是吗?”美郎多吉越来越糊涂了。看到鲛猛如此痛苦状,也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 “我不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不告诉我,叫我怎么帮忙你呢?” “只有你……你才能够帮我们的大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鲛猛瘫有另外两个怪物扶持着,坐在地上,一边叹气一边说道,“你来得很及时,我们五通帝国看来有救了。” “什么?我,就是我?”美郎多吉的心猛的一沉,吃惊非小。他想,我和这个怪物一万辈子也沾不上一点边,现它居然说我是它们的朋友——呸,鬼和它做朋友——还提出要我帮忙它们,让它们见鬼去吧! tmd,为了寻找那个腥味的来源,自己来到了那个森林,误打误撞,一不小心到了这个鬼地方,碰到了这些怪物,发生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看来,自己活该要倒十八辈子的霉了! 美郎多吉心中十分懊恼。他不知道这些怪物对他有何居心。接下来,它们给他带来的,是灾难还是好运。 “怎么是我呢?我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啊,”他再也不顾及太多了,一侧身,从巨石上滑下,断然拒绝:“你们千万不要找我。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们!你们快点放我回到外面的森林去。” “你有办法,唯独你才有。”鲛猛向美郎多吉更进一步,以肯定的语气,几乎是恳求着说,“我们刚刚从你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神秘的东西。” 美郎多吉瞪大双眼:“什么?我身上有神秘的东西?什么东西?” 鲛猛回答:“是的,你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息,正是我们需要的。” 完了,完了,它们可能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美郎多吉一想到可能要死在它的血盆大口中,又吓得满脸是汗。 “你们想干什么?”他胆战心惊的问,“什么气息?我身上除了汉臭味,还有什么鬼气息啊!” “是一颗红宝石的气息,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鲛猛眨了眨细小的眼睛,不无激动地说,“我是间隔三千年以后,第一个闻到这种气息的五通蛇帝。” 鲛猛双臂张开,环视了洞府四周,身姿挺拔了不少,露出一幅志得意满、无比自豪的神情。 一听到“红宝石”三个字,美郎多吉条件反射似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 第56章 白叶青病毒 接着,鲛猛的手往脖子深处一探,藏在它脖子下方的项圈,就像变魔术似的,一下露了出来。 此时,这个项圈正一闪一闪的,发着紫红色的光亮。 “这是我们先帝亲手铸造的玉洛法轮,它代代相传,现在已经传到了我这一代。它是我们五通帝国蛇族心目中的圣物。” 说到这里,鲛猛把这个闪闪发亮的玉洛法轮紧紧地攥在手中。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当心它会被抢走似的。 “这个玉洛法轮也非常奇怪,只要它和红宝石的气息一接触,它就会闪闪发光。你看,它现在不就是发光了吗?” 鲛猛肩膀一缩,头一低,那个玉洛法轮就从它的颈项中脱了出来。他把它抓在手中,对着美郎多吉的眼睛,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其它五通蛇见状,马上跪在地上,双掌合十,闭上双眼,低头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虔诚地在祈祷着什么,无不对它顶礼膜拜。 鲛猛接着把玉洛法轮套回颈项,又摸了摸,按了按,感觉它还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才终于放了心。 这时,几只怪物搬来了一张石椅,放到鲛猛面前。鲛猛坐下,接着说道:“只有通过你,我们才能拿到失去几千年的红宝石。只有这颗红宝石,才能最终消灭现在蔓延在我们五通帝国的白叶青病毒,才能最终医治好我们重病的蛇群,才能使我们脱离灭族灭种的危机。” 美郎多吉不听则已,一听之后就像电击一样蹿了起来,他脸色剧变,嘴角不停的抽动,心跳遽然加快。 他十分不安的想,难道,这个怪物所说的红宝石,和自己一直牢牢惦记的那颗红宝石——现在已经被栗板索不知藏在何处——是相同的一颗? “啊?红宝石?!”他喃喃地道,“真的是那颗红宝石?” 眼前的怪物三番几次提到红宝石,现在,美郎多吉更加坚信了他原来的怀疑。 “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他尽量显得既好奇而又轻松的样子,“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详细讲给我听听。” 鲛猛告诉他,七千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五通蛇族突然神奇的出现地球一角的冰川之地。 当时,它们居住在冰川底下的一个山洞里。 白天,它们走出山洞,在冰川峡谷的山地上种植一种特殊的植物——椰息苁树,这个树种只适合在冰天雪地中生长,一年后就会长出金黄的树叶,结出血红的果子。 五通蛇族就以椰苁树的树叶和果子为食,一代一代的繁衍生息。在这过程中,五通蛇族和人类友好相处,十分融洽。 当时,五通蛇族的先帝洁启和人类进化中的雪猿人羿节,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他们俩都有一个宝物,洁启的宝物叫玉洛法轮,羿节的宝物叫红宝石。 但是它们从何而来,他们一直都讳莫如深,互不相问,让他们的族群至今都无从知晓。 玉洛法轮可以呼风唤雨,让人类风调雨顺和幸福安宁,确保了的各类植物的生长和丰收。 而羿节的红宝石所发出的光芒,能够消灭椰苁树上的一切虫害,驱赶冰川周围的飞禽走兽,为五通蛇族的安居乐业筑起了一道安全屏障。 很特别的是,时间一久,红宝石的部分通灵之气就慢慢地渗入到玉洛法轮中。从此,玉洛法轮对红宝石有了特别的敏锐感应,只要红宝石一出现,在三百公里范围之内,它就会发出紫红色的光亮。距离越近,它的光亮就越耀眼。 更为重要的是,红宝石焕发出的灵气和光亮,还可以治疗五通蛇族所有的疑难病症,让五通帝国的种族得以接代传承,发展壮大。 五通蛇族就在这难得的平静中过了三千年。 但是,在第四个千年的一天晚上,羿节居住的冰川谷底忽然发生了一场雪崩,当地的所有人类,瞬间就被来势凶猛的雪崩所吞噬,葬身在千万年之久的冰川雪地之下,从此再也没有声息,彻底地从地球上消失了。 谁都相信,羿节随身携带的红宝石,并没有在这次灾难中毁灭,而是和他一起,不知道被埋在冰川雪地的哪一个角落。 过了不久,五通蛇族盘踞的峡谷附近海域,突如其来的爆发了一起海啸,引起火山爆发。幸存的五通蛇被巨大的气浪卷到高空,刚好被扔到了那一年宇宙大爆炸后留在太空的一颗陨石。 后来,在星际引力的作用下,这颗陨石就降落到了银河系中的一个星球——琉晶球——上的摹觅岩上。 从此,五通蛇族就在摹觅岩上重建家园,通过不断繁荣发展壮大,逐步形成了现在的五通蛇族帝国。 但是好景不长。 两千多年前,摹觅岩洞府中突然出现了一种细小的蚊虫,它们先是在洞府里无所顾忌地飞行,接着就堂而皇之的以洞为家,在洞顶的一些**中居住下来。 五通蛇族当初对此不以为意。但是,随着这种飞行小虫的越来越多,蛇族中刚出生不久的蛇婴就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变得头部肿大,反应呆滞。长大到应该要直立行走的时候,它们一个个却四肢绵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匍匐爬行。 “经过我们蛇医的诊断,原来,它们是感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毒,我们称它是‘白叶青’病毒,”鲛猛说道伤心处,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分析,这个白叶青病毒,就是由那些飞行的小虫携带而来的。” 鲛猛继续说,小蛇受到了带有病毒的飞行蚊虫的叮咬,病毒就侵入它们的体内,于是导致它们发病,变得头部肿大,反应呆滞。 难怪有那么多不大不小的五通蛇在地上.蠕动爬行,原来是蚊虫携带的白叶青病毒所致。 美郎多吉一时恍然大悟。 “你们要消灭蚊虫的孳生地,把那些病毒灭了不就是没事了吗?”他说,“把那些蚊虫用一把火烧死、或者一阵烟熏死不就得了?” “都有用过,但是效果不好。后来,它们发现我们要灭它,它就飞出洞外,见我们没有动静,就又飞回来了。”鲛猛显得无可奈何,“它们的生命力非常强,繁殖能力非常旺盛,我们根本拿它们没有办法。” 美郎多吉此时终于明白,这些五通蛇族正是被这些蚊虫所困,才想到有求于他。于是问:“那么,接下去你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被感染的蛇群正越来越多,患大头症的蛇群数量正在以很快的速度飙升,白叶青病毒正在开始蔓延,”鲛猛不无担心的说:“我不能让我的种族被这个病毒灭绝!否则,我将被钉在五通帝国的耻辱柱上。所以,你一定要帮忙我,帮我找到那颗红宝石。”说完,鲛猛这个怪物紧紧地盯着美丽多吉,眼睛里闪着幽幽的绿光,恳求的目光。 而在美郎多吉看来,这种目光,就是要夺他的魂、摄他的魄。想到它的血腥和残忍,他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两千多年来,我们一直渴望能够寻找到这颗红宝石。”鲛猛对美郎多吉的异样表现全不理会。它继续说道:“但是,我们这是在痴心妄想,因为我们在琉晶球上,根本没有办法到达地球,去上寻找那颗消失了几千年的红宝石。” 美郎多吉一边装作十分认真听着的样子,一边想:看来,这个怪物身上有某种异能。如果我能够利用鲛猛这个怪物的力量,轻轻松松地找到自己魂牵梦绕的红宝石,那该多好? 找到那颗红宝石后,我就先用它治好五通蛇族的疾病,消灭它们当中的白叶青病毒,最后再想个办法,对这个摹觅岩进行一番狂轰滥炸,把它炸成个底朝天,直至这个五通蛇族彻底灭绝。 这样,红宝石就为我美郎多吉一人所有,岂不美哉? ; 第57章 死亡威胁 美郎多吉这样想着,心情渐渐地变得轻松起来。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搞清楚,这个怪物所说的红宝石,是不是和当年栗板索手中的红宝石同一回事。 “你所说的红宝石?是什么样的红宝石?”美郎多吉壮着胆子问,“还有,你知道它大概藏在什么地方?” 鲛猛刚才在椅子上坐了那么久,此时已经感觉到疲惫。它站了起来,伸了伸腰,然后又坐下。 “按照我祖祖先先流传下来的说法,它应该埋在我们原来居住的那个地方——也就是地球上的高原冰川那一带——我大概还记得,”鲛猛张开嘴吧,仰起头呼吸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它很自信的看了美郎多吉一眼,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到底埋藏在什么地方!因为你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那颗红宝石。不然,你的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清晰的红宝石气息。” 鲛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离美郎多吉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刚才,我躺在我的石床上,就突然发现我身上的玉洛法轮就一直发着紫红色的光亮。把你抓进来以后,它的光亮就更加耀眼了。” “这就说明,你身上肯定附有红宝石的灵气。玉洛法轮在三百公里之内就能够感应到红宝石的气息,接着就会发出了紫红色的光亮。”鲛猛一边转动着暴突的眼珠,一边缓慢地说道,“我原来以为,你的身上一定藏着那颗红宝石。可是,我们检查了你的全身,发现根本就没有红宝石,唉,太可惜了!” 美郎多吉听得匪夷所思,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他抖了抖站得发酸的双腿,思考着鲛猛刚才所说的一切,沉默不语。 “要是你把这颗红宝石带来了,那该多好!那你现在就是我们五通帝国的大恩人、大救星了,”鲛猛以很遗憾口气,接着说,“红宝石不在你身上的确十分遗憾。但是,至少,你身上还附有红宝石的气息。这让我十分欣慰!这种气息,只有唯一的一个来源,那就是那颗红宝石的母体。” “天哪!难道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自己从来都没有感觉啊,你说我能够帮助你找到那颗红宝石,”美郎多吉紧追着问,“我怎么可能呢?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什么?哼哼,”鲛猛好像很不耐烦美郎多吉那样啰啰嗦嗦似的,突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连连冷哼了好几声。“就凭你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那颗红宝石,就凭你身上有这么清晰的红宝石气息!” 看到鲛猛那副像愤怒的眼镜蛇一样的形状,美郎多吉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告诫自己必须要满足这个凶残怪物的要求,一定不能讨价还价,要是把它给惹火了,它完全有可能像刚才那样:尾巴一扫,把他卷起,然后放入它的血盆大口之中,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就成了它的腹中之物。 美郎多吉见风使舵,急忙改口说:“哦,原来是这样!这太好了。那么,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帮助你?” 说完,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那怪物,心中捏了把汗,就怕它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幸好,怪物此时还算比较冷静。它这会儿变得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活力和生气。 “说实话,我自己也开始感染了白叶青病毒,现在浑身乏力。听说只要每天吃三只小五通蛇,才能慢慢恢复,唉……”鲛猛的呼吸已不如先前那样顺畅,它带着吃紧的口气,很费劲的说;“但是这一切都没用!你要尽快回到地球上,帮助我们找到那块红宝石,不然,不然……不然,你也会死得很难看。” “啊?”美郎多吉像一只尾巴被别人狠狠踩了一脚的猫,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发青,脑门冒汗。“你们、你们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鲛猛又喝了几口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停顿了一会,接着对美郎多吉说,早在几年前,它就找到了从琉晶界通往地球的一个洞口。 但是,那一天,当它带着两万条五通蛇爬出那个洞口、进入地球上的原始森林时,万万想不到,在地球空气和光线的作用下,它们体内的白叶青病毒,突然迅猛发作了。 它们一个个感觉到头晕目眩,麟片像被刀刮一样疼痛。它们在那个原始森林里痛得不停打滚,上蹿下跳。由于激烈运动,它们的身上便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刺激性腥味。 这个带着毒性的气味往周围扩散,飘到空中,侵蚀着每一片绿叶。它们粗看起来还是满眼绿色,其实已经开始失去生机,正在慢慢枯萎。 从此,这里就成了一个特别容易招惹雷电、下雨淋不到、草木不再生长的怪地方。在刮大风的时候,这个刺激性的腥味被吹向远方,如果刚好下着雨,那么,这种气味就融合在雨水里,变得更加奇臭难闻。 当时,美郎多吉和程法、华岩生来到那片原始森林时,所幸的是,前一天晚上已经刮起了大风,森林里的异味已经被吹走得差不多了。 接着,矿区下起了大雨,这个刺激性的腥味就混合在雨里,被吹到了大爆破后的矿田上空,刚好被前来安全巡查的美郎多吉、程法和华岩生闻到了。 鲛猛继续说,当时,它们在森林里痛苦打滚,很大一部分在一瞬间就瞎了眼睛。于是,鲛猛只好带领它们,重新退回到摹觅岩的洞府中,无比绝望地等待着末日降临。 “正当我们绝望到了极点的时候,你这个人来了!你给我们五通帝国带来莫大的希望,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忙,”鲛猛在那红色液体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变得精神起来。 它朝美郎多吉一瞪眼,威胁道:“如果你不帮忙我,那么,你也会先死,然后,我们接着死。但是,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你。” 一听到死,美郎多吉就吓得浑身哆嗦,遍体流汗。 他真的不希望死,他还要活下去,还有有头有脸的活下去,还要实现他当初离开村庄时,他向父母亲承诺的誓言。 美郎多吉被死神彻底征服了。他咽了咽唾沫,颤抖着说:“让我们荣辱与共吧!你说,你要我怎样帮助你?” “很简单,你戴上我的这个玉洛法轮,到你曾经见过红宝石的那个地方,去寻找那个红宝石。”鲛猛举起瓶子,又喝了一口红色液体,慢条斯理地说:“那颗红宝石无论藏在冰川、雪山,还是峡谷的哪一个角落,只要玉洛法轮的出现,它就可以使玉洛法轮焕发出紫红色的光亮。光亮越耀眼,它就离你越近。” 鲛猛进一步解释说,如果玉洛法轮发出了“滴啰——滴啰”的响声,就说明红宝石就在当地的底下只要,沿着叫声的地方一直往下挖,就可以找到红宝石。 “当然,寻找和挖掘红宝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你必须想办法完成。”鲛猛转动着它那暴突的眼珠,红色的鳞片发出一阵“索索索”的响声,让美郎多吉听了汗毛倒竖,直打冷战。 鲛猛继续说:“挖到红宝石以后,你就马上把它送到我们这里,越快越好。等一会,我就让我的潜地龙送你到洞口。”说完,鲛猛转了转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 一个站在蛇族队伍中的怪物听到了鲛猛的叫唤,马上来到了它的身边。 鲛猛接着又介绍道:“这就是我们五通蛇族的潜地龙,它力大无比,能通水陆,地下掘进爬行功夫更是了得。等会它会送你到通往地球的那个洞口。” 美郎多吉一看,这个潜地龙,正是刚才自己在外面的洞孔中往里望时,突然一下子潜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那个蛇族怪物。 ; 第58章 卸魂球 “好的,好的,挖到了就送回来给你。”美郎多吉口里应着。 他在心里轻蔑地说,你这个怪物倒是想得美,我一挖到就给我自己了,拿着它去享荣华富贵去了,还想等着我送回来?做白日梦去吧!到时候,你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哼哼!你们这些n弱智的怪物,想和我斗,还嫩。 但是,鲛猛接下来说的几句话,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彻底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并给他带来了无比的恐惧。 “我怕你失去信用,更怕你偷懒,所以,当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在你的脸上的疤痕处,植入了我们五通蛇族的卸魂球,”鲛猛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不过你不要担心,除了你的胡子会掉落以外,其它都完好无损,如果有痛苦,那也是暂时的。我给你五年的时间。” “啊……啊……你、你……”听鲛猛这样一说,美郎多吉如遭五雷轰顶。“你们好歹毒、好残忍啊!” “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卸魂球是一个很小的一个固体颗粒,就像你的十根胡子一样大小。”对于美郎多吉的惊诧和恐惧,鲛猛不置可否。它冷冷的道:“它在你的伤疤里最多只能安全地保留五年,五年以后,它就会融化裂开,到时候,毒液发作……”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五年内找到那颗红宝石,一找到后就交给你?”不等鲛猛说完,美郎多吉就强忍愤怒,打断了它的话,插嘴说道:“然后,你才给我解除我伤疤里的那个……那个卸魂球?如果在这五年里找不到,我就毒性发作,呜呼而死,是不是?” 鲛猛静静地瞅着美郎多吉好一阵,好像在揣摩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接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像是赞许、更像讽刺的说:“你真聪明,说得太对了。” 望着鲛猛那闪烁着森冷寒光、凶相毕露的三角脸,美郎多吉瞠目结舌,全身颤抖!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怪物所说的红宝石,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红宝石! 当初,五通蛇族和人类居住在地球一角的冰川之地,这个冰川之地,完全有可能,就是云南和西藏的交界处的亚拉姆赛山脉。 而六千年前发生雪崩的地点,可能就是自己十多年前,跟随地质队队长栗板索带领的“超级壁虎”,一起进行地质勘探的地方——早年由栗板索父亲栗矿掌命名——天揭鼎! 就如鲛猛所说,六千年前的那一次雪崩,导致了当时人类雪猿人羿节所拥有的红宝石的神秘失踪,成了五通蛇族的一个千古之谜。 但是,乾坤轮回,造化无常。 六千年以后的某一天,红宝石奇迹再现,恰巧被正在天揭鼎进行地质勘探的栗板索捡了个正着! 美郎多吉想起了当年在天揭鼎进行野外踏勘的日日夜夜。 在那段艰苦卓绝的日子里,他——许督善——作为栗板索的助手,天天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天揭鼎来来回回,进行野踏勘,帮助栗板索领导的“超级壁虎”获得了大量的地质资料,并为天揭鼎地质图的形成付出了辛勤的汗水。 但是,当许督善发现栗板索无意间捡到那颗红宝石后,他那极度贪婪和自私的本性就开始暴露了。经过几次试探,许督善判定栗板索完全不可能会把红宝石和天揭鼎地质图日后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分一点给他,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 一直对社会和人生怀着仇恨的许督善为此失去了理智,在极度疯狂的状态下,对栗板索夫妇狠下了毒手,酿成了人间惨剧。 但是,随着这个惨剧的发生,栗板索当作宝贝的红宝石和天揭鼎地质图,随着栗板锁定死去,从此就不知去向。 许督善如果要去寻找它们,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往往,有时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结果还有可能前功尽弃,一无所获。 想不到经过这次大爆破,带领程法、华岩生来到现场巡查,自己却误打误撞,一不小心穿越到了琉晶界的摹觅岩,碰到了五通蛇族的蛇帝鲛猛,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利用玉洛法轮寻找红宝石的这条捷径。 但是,自从美郎多吉知道了这条捷径的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他一个新的悲剧的开始。 正在被白叶青病毒折磨着的鲛猛,面对着病毒在五通蛇族帝国中的蔓延,为了确保五通蛇族不至于灭族灭种,可以想象,如果有必要,它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更何况是美郎多吉的一条区区小命! 最倒霉的受害者,首当其冲的,自然就要数美郎多吉! 现在,鲛猛已经把五通蛇族的剧毒——卸魂球——植入到他的肌体里,是死是活,全部由鲛猛掌控! 美郎多吉回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大难不死,历经艰辛,因为上帝的垂青,才好不容易抓住了次仁边珍家族的这根救命稻草。经过他的精心布局,步步为营,就要迎来出人头地、丰衣足食甚至是扶摇直上的幸福生活时,想不到,却栽倒在五通蛇头鲛猛这个怪物的手里! 愤怒、悲哀、沮丧,一齐向美郎多吉袭来。他呆呆地站在当地,几乎不能自己,差点就要崩溃。 “我们五通蛇族帝国在这五年里不会有大问题,我们可以先饮用我们自己调配的这个……”鲛猛摇了摇手中的那个瓶子,欣赏着里面翻腾着的红色液体,“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兀彩钱药汁,喝了它,可以抑制我们体内的白叶青病毒的发展。但是五年以后,它就全部用完了!” 美郎多吉浑然不知道鲛猛在说些什么,他在想着自己过去颠沛流离的悲惨命运,更仿佛看到了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未来。他的胸中一时涌动着五味杂陈,禁不住凄然泪下。 这时,鲛猛已经取下了玉洛法轮。它用一块像树皮一样的什么东西在玉洛法轮上小心翼翼地擦了又擦,然后慎重的把它套在美郎多吉的脖子上。 它跪了下来,虔诚地把头贴在地面,双手在地上平摊张开,嘴中喃喃自语了好一阵,好像向玉洛法轮祈祷什么。 过了半响,它站了起来,走到美郎多吉面前,以命令的口气催促道:“你该回到地球上了,赶快去忙你的事情和我的事情了。” “不要有其它的想法,一往无前才是你的出路,才能保你不死。如果你想指望通过做手术,把卸魂球取出来,你就大错特错了!”看美郎多吉还在沉思想着什么,它便加大了声音。“只要一动手术,你就变成一滩黑水!只有五年时间,我会经常提醒你的。到时,你可以在玉洛法轮中看到我,听到我要对你说什么。” 鲛猛说完,一甩头,潜地龙就像闪电一样跑了过来。它来到美郎多吉面前,突然一蹲、一起,尾巴一扫、一卷,在美郎多吉的腰间牢牢地环绕了五圈,就让他纹丝不动的坐到它的背上。 接着,潜地龙看了鲛猛一眼,等待着它发号施令。 鲛猛凝视着挂在美郎多吉脖子上的玉洛法轮,顺便再多看了他一眼。 然后,它毅然决然的,发出一声“哦——娃——”的怪叫。 潜地龙的头一俯,身子一顿、一腾,风驰电掣般的,向通往地球的洞口而去。 第59章 灵魂觉醒 美郎多吉坐在潜地龙的蛇人兽身子上,他的腰被潜地龙那条柔软而有力的尾巴紧紧的缠着,虽然潜地龙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前进,但是他却像板上钉钉一般,坐在潜地龙的身上纹丝不动。 急速奔驰卷起了呼啸气流一阵阵的迎面扑来,使美郎多吉的脸颊隐隐生疼,睁不开眼睛。他只听到耳边传来呼呼呼的风声,幽幽古洞内的景象幻作一幕幕影影绰绰,正迅速的向后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潜地龙渐渐的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它把身子一拱,美郎多吉只感觉到腰间一紧,接着被甩了一下,然后就站到了地上。 此时,潜地龙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美郎多吉睁开眼睛,往四周打量,发现这个地方正是当初自己从洞口坠落、然后沿着洞坡下滑所到的那块平地。 正在张望之间,美郎多吉突然感觉到背后被什么重重的拍了一下,接着,他的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向着洞口飞去,最后掉落在离洞口不远的盖了厚厚一层干枯树叶的平地上。 美郎多吉想起来了,这是他当时和程法没命往回逃时,脚被什么绊了之后虚空坠下的那片原始森林所在地。 当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球体从高空急剧坠下,接着就是一道蓝色的闪电击碎了一个小山包,接着又是一阵惊雷,直接把他震晕在地。再后来,他醒来了,发现原来的原始森林,不知道是在什么力量——很有可能是由红色球体、蓝色闪电和滚滚惊雷——的综合作用下,形成了一道神秘莫测、极其诡异的巨大力量,正是这道巨大的力量,使周围的原始森林被连根拔起并被烈焰焚烧,最后变成了这一片狼藉焦土。 想到这里,美郎多吉往旁边看了看,除了原来还在枝干上闪烁的点点火星现在已经熄灭,飘荡在空气中的怪味已经消失以外,周围还是一如当初的焦土世界,一如当初横七竖八倒在一旁的树木。 美郎多吉四下张望,寻找着潜地龙,哪里还有它的踪影?他胆战心惊地,想寻找当初自己不慎从中坠落到琉晶界的那个洞口,却发现它早已不见,原来是个洞口的地方,现在也正被几大丛张牙舞爪的树根和盘根错节的大树覆盖得严严实实。美郎多吉对它怔怔地望了半响,无奈地回过头来,努力辨认着第一次坠落的地点,打算要沿着它往回走,回到和程法、华岩生走散的那片森林,然后按着原来道路返回。 “你别在东张西望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时,挂在美郎多吉脖子上玉洛法轮突然间震动了起来,并传来了鲛猛的声音。“你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哦,对了,我们忙了那么久,倒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美郎多吉。怎么了?”美郎多吉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玉洛法轮,看见它正发着紫红色的光亮。“你又有什么新的吩咐?” “没有把你怎么样,”鲛猛从玉洛法轮里发出了声音,“等一会你闭上眼睛,我的先帝洁启的灵魂就会暗中腾导你,把你安全的送回你的住处。” “什么?你先帝的灵魂?”美郎多吉瞳孔一宿,一脸愕然地道,“这就奇怪了,你的先帝洁启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这一点也不奇怪!我先帝去世时,因为和人类十分友好,所以,他的灵魂的一半留在地球上,另外一半,就升到了莲摩界。”鲛猛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是从冥冥之中传来。“你们这一次炸山,惊醒了我先帝沉睡在地底岩层中的这一半灵魂,他的这一半灵魂一苏醒,就感知到了附在你身上的红宝石的气息,然后它就来到了你的窗前,认识了你。” 听鲛猛这样一说,美郎多吉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此时他终于明白,那天下雨的中午,停留在他窗户玻璃上,长着一副三角形嘴脸、眼睛发射出红外线一样光芒的黑影,原来竟是五通蛇族先帝洁启的灵魂! 美郎多吉越想越后怕,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双腿一直在打战。 “这一半的灵魂接着就飘升到了莲摩界,激活了他在莲摩界的另一半灵魂。”鲛猛继续说,“这两个一半的灵魂合二为一以后,我的先帝就很清晰的感知到了它的子孙正在面临疾病的折磨,甚至会有灭种灭族的危险。” 美郎多吉越听越觉得神秘,便问道:“那后来呢?” 鲛猛回答道:“于是,我的先帝就通过玉洛法轮告诉了我,只有当年他最好的朋友——人类雪猿人羿节——的红宝石,才能救我们于灾难水火。并告诉我,在目前的人类中,唯独你的身上才存留了红宝石的信息。因此,通过先帝的灵魂腾导,你就被引到了我们的五通蛇族,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美郎多吉拧了拧眉毛,问道:“那么,那颗从天而降的红色球体、蓝色闪电又是怎么回事?” 鲛猛说道:“红色的球体就是我们先帝的灵魂体。他的两个一半的灵魂在莲摩界聚合融通后,就变成的一个完整的灵魂体,接着就从莲摩界降临到地球,在这过程中引起了蓝色闪电和滚滚惊雷的天象。” 美郎多吉心中不住称奇,顿了顿,又问到:“原始森林被焚烧,也就是因为它们所引起的吗?” 鲛猛好像是伸了一个懒腰,倦倦地道:“是的。我先帝的灵魂体降落到地球,就是要打开地球和琉晶界之间的巨大顽石壁仞。通过灵魂体、蓝色闪电和滚雷的三者联合,才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最终打开了地球通往琉晶界的最近的一个洞口。” 鲛猛说到此处,美郎多吉不用再问也就明白了,正是由于灵魂体、蓝色闪电和滚雷的三者联合所有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才把原始森林的树木一根接一根的连根拔起,直至把它们掀倒在一边,接着就在雷、电的作用下,便在干燥的环境中焚烧了起来。 “潜地龙现在呢?它会不会是回到你们的流晶界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更多的是出于把他安全送到地球洞口的感激,美郎多吉突然对潜地龙产生了一些好感。“看起来,它好像没有被白叶青病毒所感染。” “潜地龙是我们五通蛇族最强壮的一个族群,本身并无血液,它主要生活在地底和水里,加上体格出奇的强健,白叶青病毒自然近不了它的身。”鲛猛用淡淡的口气说道,“此时,它已经躺在水里或者地底休息了。你取到红宝石返回到洞口后,还是要靠它把你从洞口接回到我们的摹觅岩。” 想到自己时运不齐,未来命运更是多舛,美郎多吉顿感悲凉,当下沉声道:“既然我已经找不到了来时路,你就快点把我送到我原来的那片原始森林里去吧。” 美郎多吉看了看天色,估计已经是到了上午八、九点钟的模样。他心想,自己被五通蛇族的先帝灵魂腾导到琉晶界的摹觅岩,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这个时候也不知是第几天的上午了。 “你放心,你失踪还不到你们地球上的一天。从你失踪后的那一刻算起,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鲛猛好像知道了美郎多吉的心事,安慰似的说道,“他们正在四处紧张寻找你,等会我先帝将通过灵魂腾导,把你送回到你原来的住处就是了。” “你可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原来的住处,送我到我的弟兄们正在寻找我的那个地方就可以了,并且不要让他们发现我是由你们送回来的,免得他们吓死。”美郎多吉摆了摆手,急忙说道,“我这就闭上眼睛,请你的先帝用……用灵魂腾导送我一程吧。” “好吧。你一定要记住你的任务,越快完成越好!我也会经常提醒你的。”鲛猛又一次吩咐道,“我还是原来的那句话:你不要有其它的想法,一往无前才是你的出路,才能保你不死。” “如果我想指望通过做手术,把卸魂球取出来,我就变成了一滩黑水!”美郎多吉回程心切,很不耐烦鲛猛的啰啰嗦嗦,于是把它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你要说的一切,我都记住了。我没有说错吧?” 鲛猛干咳了三声,接着说道:“马上闭上眼睛,灵魂腾导了!” 美郎多吉闻言,知道就要回到地球,见到那些着急万分的弟兄们了,心中窃喜。 ; 第60章 人魔锐变 程法和华岩生拼了老命的,一股脑儿往前跑,终于跑出了那片原始森林。刚才由于害怕,反而激起了巨大的力量,他们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力气,脚底生风往前跑了半个小时. 现在看到已经远离了那片阴森恐怖、诡秘异常的原始森林,他们感觉到终于进入了安全地带,于是渐渐地放慢了脚步,最后在那片刚炸开的矿田边缘的车道上停了下来。 “真是他妈的活见鬼了,长了这么大还没有闯过那么要命的地方,”程法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雨水,一边气喘吁吁的,转头对华岩生说。“好在老命还在!要是从那黑乎乎的森林里,突然冒出一只饿虎猛狮出来,可能我们都没有命了!” 他感觉到双腿酸软,累得浑身快散了架似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除了那股怪味外,其它倒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华岩生并没有立即停下,而是在原地小跑着,缓和缓和激烈的心跳,同时往后面看去,寻找美郎多吉,却没有发现他的半点的踪影,不由得紧张起来。“咦?我们的副总指挥去哪里了?” “千万别出事了,他可是我们集团的人才啊。如果有个万一,那可是我们集团的一大损失啊。”程法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接着,他打了驾驶员的电话,“把车子开到我们这边来,我和副总指挥三个人马上就回矿部。” 接着,他的手在地上一撑,摇摇晃晃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程法当然不会相信,美郎多吉会碰到什么生命攸关的危险。摔跤跌倒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大也不过是擦破点皮流些血罢了。 俩人再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见美郎多吉的影子。几次拨打他的电话,语音自动提醒都是无法接通。他们面面相觑,作了种种可能的猜测,但都被一一否定了。 接下来,他们还是不停的拨打他的电话,还是得到同样的语音提醒。两个人呆在当地,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美郎多吉的踪影。“美郎总怎么回事,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司机在驾驶室也呆得不耐烦了,走了下来,向他们各扔了一根烟。“奇怪,奇怪,他办事情一向都是很利索的,从来都没有这么拖拖拉拉过。” 接着,他点燃了烟,猛吸了一口,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不会是出事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净说瞎话!”华岩捅了捅他的腰,生气地说。作为矿里分管安全的领导,最担心的就是发生各类事故和由此导致的人员伤亡。 被司机这样一提醒,程法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了。 司机知道自己说漏嘴,神情尴尬,急忙改口道:“开开玩笑,开开玩笑!美郎总福大命大,猪猫岭金矿的山神都会保佑他的。” “保佑我们大家,保佑我们猪猫岭金矿所有的人,”华岩生头也不回,厉声喝道,“大家没事才是真正的好事,一人有事就是大事。” 每一次都是祸从口出,被安全总监重重的凶了一顿,司机知接下来就学乖了。他缄口不言,躲在一边吸他的烟去了。 “我们该怎么办?华总监?”程法一脸凝重,神情十分认真,征询安全总监的意见。“我们回去找美郎总吗?我想,这样做很不安全。” “那样做的话……是不太妥当,”华岩生沉吟着说,“一是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二是路况比较复杂,加上我们对路况不太熟悉,我们回去寻找的话,肯定有安全隐患。” 两个人认真商量了一阵,一致认为,美郎多吉迟迟没有跟上的原因,大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摔倒在路边昏迷不醒,一种是掉入以前猎人为捕捉野猪等动物专门设置的陷阱中。但是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事不宜迟,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组织力量前往搜索和救援,以免美郎多吉失血过多或者昏死过去,导致生命危险。 当下商议完毕,程法立即交代办公室发出紧急通知,组织矿山救护队、退伍军人员工、医务人员和保安,带上干粮、救护用品、应急灯和柴油发电机等设备,分乘救护车、越野车和工具车,立即往他们这里集结。 队伍到达后,程法先把美郎多吉失去联系的前前后后作了详细介绍。接着,华岩生就搜救工作进行了一番部署。 于是,在程法和华岩生的带领下,这支一百多人组成的搜救队伍,亮着手电、矿灯和自制的火把,浩浩荡荡的向原始森林进发了。 灯光晃动,火把燃烧,程法和华岩生走在最前面,走几十米就和美郎多吉打一次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程法心中焦虑万分,每听到一次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他的心就往更深的地方下沉。 “难道他坠落到了一个手机没有信号的地方?或者是被森林里的怪兽就那么一口,把他连人带机吞下了?”他开始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这是个十分恐怖和诡异的原始森林,说不定真的什么都能发生。” 即使有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在旁边,程法想起几个小时前所经历的种种怪现象,依然还十分后怕。 和他前行的队伍虽然内心焦急,但是没有过他和华岩生的那种经历,对原始森林当时发生的恐怖情景浑然不知,所以不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只顾一往无前的往前走。大家一边走,一边喊着: “美郎总,你在哪里?我们来找你了!” “喂——,喂——,这里有人吗?” 队伍上了矿田旁边的陡坡,接着爬上山坡,踩着脚底下铺满枯枝败叶的鹅卵石小路,穿行在淹没人头的杆茅杂草之中,终于到达了那片像公园一样平坦的空地上。 程法和华岩生走到一棵大树底下的石凳旁边,示意队伍停下。这是曾经他们恐怖开始的地方。此时,他们面面相觑,冷汗淋漓。他们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呼喊: “副总指挥,我是程法,你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吗?” “美郎总,我是华岩生,你在这里吗?” 大家一路走来,他们睁大眼睛,沿着路边进行仔细搜索,几乎把旁边的每一棵树、每一颗草、甚至是每一个角落都认认真真检查了个遍,奇怪,就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笼罩在夜幕之下空荡荡的原始森林,此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想起当时翻滚的乌云,滚滚的雷声,鬼哭狼嚎似的“呼呼呼”的风声,一阵接一阵的奇腥怪味,程法和华岩生俩人几乎同时感到脊背发冷,双脚打战,不由自主的互相握紧了双手。 程法和华岩生憋足了力气,连续呼喊了三遍,就是听不到美郎多吉的回答。 搜救队员的灯光朝四周照射着,也在不停地呼喊,但是没有回音。 如果到了这里,都找不到美郎多吉的迹象,那就意味着,大家最担心的事情——被森林里的怪兽吞噬——就很可能发生了。 程法和华岩生对望一眼,眼神无奈、无助,并充满了惶恐和绝望。 队伍在这里搜索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程法下令:“我们先回去吧,等到明天再说。” 队伍中传来一阵阵叹息和抱怨声,大家移动着脚步,就要转身往回走。 突然之间,就在程法和华岩生站立的那棵大树底下的石凳的不远处,地面像吹气球一样的慢慢膨胀了起来。 “大家卧倒!像我一样。”华岩生惊叫一声,双手张开,虚空一压,大家跟着他,迅速卧倒在地,双手严严实实的护住后脑勺上面。 过了好一会,没有听到爆炸声。 华岩生以最小的幅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往前望去。 只见一个人抖动着身上的泥土,连连跺着脚,大声说道:“快闷死我了,一直憋在这个泥土堆里。” 程法狂叫一声,一个箭步扑了过去,抱着这个全身是泥的家伙,大声说道:“美郎总啊,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就在我的脚底下?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华岩生闻言,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激动地说,“没有事就好,没有事情就好!” “谢谢兄弟们,非常感谢兄弟们回来找我,大难不死,幸甚,幸甚!”美郎多吉拍着胳膊和屁股上的泥土,哽咽着说道,“当时你们往前走,我赶紧跟在后面,谁知道跑了几步,就打了一个雷,接着又是一道闪电,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闷得半死,原来是被泥土堆给盖住了!” 美郎多吉一边说着,一边把衣领拉得严严实实的,以免他们发现,那个套在他脖子上的玉洛发轮。 之后,他仰起头,凝视黑暗的天空,又扫了扫站在他面前的队伍一眼,突然握紧双拳,猛地挥动,尖啸道:“哈哈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到地球上来了,哈哈哈!” 程法离美郎多吉最近,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在尖啸怪笑时那额头青筋暴露、表情满面狰狞的模样,让他看了心底直发悚。他张大嘴巴,把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怔怔地望着美郎多吉,对他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的表现惊诧不已。 但是,美郎多吉就这样“哈哈哈”的连笑几声,突然身子一软,像面团一般,绵绵地瘫软在地上,身躯蜷缩,两腿抽动几下,就再也不会动了。 还是华岩生反应敏捷,略一迟疑,马上命令道:“赶快把他抬到担架上去!” 医务人员急忙把担架放在美郎多吉面前,另外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把他抬到上面放好,医生急忙摸了摸他的恶头和脸颊,接着用一床棉被把他盖好,朝华岩生说:“问题不大,发高烧。” 华岩生拉了拉好像刚刚醒来的程法一把,说:“问题不大,发高烧而已,我们回去吧。” 程法被他这样突然一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又惊又吓地大喊一声:“啊,回去!” 谁也想不到,躺在担架上的美郎多吉,因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恐惧、劳累、激动、兴奋,加上被植入了五通蛇族的卸魂球,便引起了身体生理系统的一系列复杂反应,从今天开始就变成半个人类半个魔兽了。 不久以后,美郎多吉就偶尔有了一些让常人觉得非常神秘怪异、不可思议的举动。 ; 第61章 变异反应 美郎多吉在猪猫岭金矿他自己的宿舍里连睡了三天。当他醒来,张开的第一眼,就看到在自己的视线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玻璃瓶子,随着视线的渐渐清晰,他看到插在瓶子里面的一个小小的管子,颗颗黄豆大小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往瓶嘴处滴落。 “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美郎多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疑问。不知道为什么,多年前躺在香格里拉大草原蒙古包里那一幕,此时又浮现在眼前。他感觉到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什么东西,习惯性地想用左手摸一摸,但只是那轻轻的一动,就感觉到手腕不如以前一样灵巧自然,转头用眼角的余光一瞟,发现几断胶布正粘在手腕上,一根细小的针头从中露了出来。 “我难道是在医院?”美郎多吉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并慢慢挪动着腰和脚,想直起身子,但是,他随即马上咳嗽起来。 “醒来了,醒来了!”外面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一个苍老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掷地有声。这是美郎多吉很熟悉的声音。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张熟悉的脸进入了美郎多吉的视线。“你终于醒来了,你这小子,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总指挥唐大山的嘴角因为紧张和激动而跳动着,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他们当时没有告诉我,不然,我也要去找你的。” 美郎多吉闪着空蒙迷茫的眼神,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谁知此时,植入在体内的卸魂球却起了变异反应,瞬间引起了病变。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胸中翻滚着一个小小的、类似小橄榄一样大小的东西,随着它的上下运动,他的腹腔就涌动着一股时酸时甜、时暖时热的细流。 这样折腾了半响,美郎多吉便激烈地咳嗽起来。 他先是想努力压制着,但是却起到了反作用,越是克制就越咳越厉害,他那不停抽动的身子,连带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一颤一颤的。 更可怕的是,他的喉咙里同时还发出一声声又尖又细利啸,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要扯出来一般。美郎多吉的额头上青筋暴出耸动,不时冒出滴滴豆大的汗珠。 唐大山心中一阵黯然,赶忙拿起一旁脸盆里的毛巾,在他的靠外的左侧床沿上侧身坐下,左手在他的扎针处抚摸着,右手绕过美郎多吉的右肩,伸到被窝里,要去捶他的后背,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他咳嗽的激烈程度似的。 美郎多吉朝唐大山摇了摇头,一把捏着他的手,把它从被窝里抓了出来。万一被唐大山突然发现自己平白无故的在脖子上挂着一个闪着紫色光亮的玉圈怪物,不引起他的怀疑和猜想,那才十分不正常。 “没有……没有关系的,这点小病,唐大师不用担心,”美郎多吉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和紧张,气喘吁吁缓慢地说,“同时迅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飞快地转动着脑筋,判断着自己的落脚点。谢谢您来照顾我,您也回去休息吧。” “照顾你的人可多了,我们五个人啊,都像是倒班一样,轮流照顾着你,”唐大山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的咳嗽声渐渐趋缓,最后完全安静下来,并能够和他对话了,老脸上绷紧的肌肉,也开始舒展开来。 过了好半天,美郎多吉才慢慢平静下来。在这过程中,唐大山闪着他的混浊老眼,流露出的深情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那显得苍白和虚弱的脸庞。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把它从鼻子里吐了出来,然后问道:“唐大师,矿里和指挥部的其它领导呢?” “程法矿长、雷副矿长、巫副矿长和华总监,他们都出去忙了,现在刚好轮到我值班。”唐大山用手捂了捂美郎多吉的额头,戏虐地说,“还是我们师徒有缘分啊,你刚好在我值班的时候醒了过来。” 经过这样一折腾,美郎多吉终于知道,自己躺着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自己的房间里。 看到唐大山一直呆在自己才眼前,美郎多吉心中一动,静默片刻,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是的,您是我的好老师,我……我想再安静一下。”美郎多吉对唐大山流露了一个笑容,缓缓转动着眼珠,“等我精神恢复后,我再带您去看令我失踪的地方。” 唐大山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顿时心慌,忙不迭地朝他摆了摆手,“那地方,永远别再去了。以后你也别多管闲事,把自己的工作抓好就行了。” 美郎多吉像个听话的孩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露出慵懒倦怠,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唐大山见状,凝视着像是进入梦乡中的徒弟,禁不住心中生疼。他自言自语地道:“这孩子,为了工作,也实在是太拼了。”长叹一声,爱怜地为他整了整被角,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到了隔壁的客厅,唐大山掏出手机,大大咧咧地对程法等几个人说,美郎多吉副总指挥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但是身体还是比较弱,看来还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你们先干好手头的事,不要急着过来看望,我在这里照顾着,比谁都好,”唐大山把嗓子压到了最低程度,但是,他那天生的浑厚嗓音,甩出去的每一句饱含深情的话语,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美郎多吉的耳畔,“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知道这小子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更何况,集团公司还对他寄予厚望呢。” 唐大山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模糊,后来传来“嘭”的一声,美郎多吉肯定他已经离开了房间,往楼下走去了以后,才直起身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目光极速地移到脖项之处,紧闭严实的拉链并没有被拉开分毫,一颗忐忑跳动的心终于安宁。 刚才,唐大山悉心守护在自己身边,美郎多吉找不到任何理由请他离开,只得装出心力交瘁、疲倦万分的样子,其实他的双眼却是似闭非闭,耳朵调整到极其灵敏的位置,唐大山的一言一行都悉数入目进耳。 接着,美郎多吉掀开被子,发现除了左手的袖子被稍稍卷起了一小层,只是图为了打滴注查血管扎针头的方便,同时鞋袜被脱了以外,身上的衣裤各部位都完好,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第62章 灵魔附体 美郎多吉拉开了紧合密闭的拉链,沿着齿线缓缓下拉,看到玉洛法轮正闪着紫红色的光亮。 过了一会,鲛猛说道:“美郎多吉,你已经休息了三天三夜,玉洛法轮的灵幻魔力,也就是我们五通帝国万代敬仰的灵魔,已经完全渗融化合了你人体的气息,你和它已经是合二为一了!” 鲛猛的这句话语声怪异,相当刺耳,让美郎多吉听起来,不知是威胁还是赞扬,反正他一听起来就觉得自己比活吞了一团苍蝇还要难受。 他没有急着回答鲛猛,而是慢吞吞地从床下移了下来,把双脚套在棕色的棉鞋里面,端起了不知道谁放在床头柜旁边的茶杯,喝了几口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水。 “你怎么了?人?”半响没有听到答复,鲛猛好像着急起来了,却用探寻和质疑的口气问:“你难道又昏迷了?应该不会啊,卸魂球又没有融化发作,你的体内又没其它毒素,你到底怎么了?”说完,还森森地笑了一笑。 “我真的快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都快爆炸了,神志很不清楚”美郎多吉没好气地说:“而且,现在脾气很糟糕,简直就像见人就打。” 鲛猛阴阳怪气地嗤笑道:“这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不是刚喝了一口水么,不是正在看着瓶子里正往下滴的药水么,脚上穿的不是棕色的鞋子么?” 想不到自己周围,包括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竟被鲛猛看了个透彻。美郎多吉一时目瞪口呆,怔怔的像尊雕塑,一时间没有言语。 “被揭穿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吧?那以后还是放聪明的好,”鲛猛的语气讥讽而揶揄,“除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外,你所做的一切,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很清楚。” 听到这席话,美郎多吉气愤得几乎就要跳起来,他的上下唇牙齿直打战,暴怒之中,他取下玉洛法轮,高高举起,就要摔下。此时,鲛猛怒喝一声:“你想死是吧?” 美郎多吉猛的顿住,仰头长叹一声,又一屁股坐回床上。 鲛猛以截铁的口气说道:“玉洛法轮能承受千万斤之力,世间万物奈它若何?但是,你敢如此粗鲁得对待它,我就让你周围一百公里瞬间爆炸!”鲛猛顿了顿,又好像是在哪个角落里仔细审视他的反应,而后挑衅地问道:“你敢吗?” 被一个神秘异族五通蛇帝几次三番的讽刺、挖苦和威胁,美郎多吉虽然气愤至极,但是毫无办法,千怪万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好好的一个大白天,居然鬼使神差地穿越到了摹觅岩,撞上了五通蛇族的地盘,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受尽如此凌辱,一时之间,美郎多吉简直就要崩溃!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卸魂球已经植入了我的身体,我的性命攸关大事已经拿捏在你的手中,难道你现在还不够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他无奈地看着瓶子里那一滴滴正往下坠落的药液,蹙着眉头,语气中流露出悲愤而又凄楚,“你为什么要控制我的自由?为什么要窥视我的一切?我找到红宝石,给你不就行了吗?你为什么对我紧追不放?你太不道德、太不文明了!” 鲛猛反而恶人先告状地抢了一阵,然后放软了语气:“谁控制了你的自由?谁窥视了你的一切?你如果诚实,不说假话;你如果友好,不粗鲁对待我的上祖圣物,我何苦对你说这么多?” “罢了,罢了,碰到了我,以后你也确实很不容易,”鲛猛此刻好像变得非常理解美郎多吉处境似的,恍然大悟地说,“你要随时记住在五年内必须寻找到那颗红宝石就行了,除非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从此我再也不打扰你了。我也知道你们人类之间的一些事情,我看到了也不好意思……” “我还要把这个玉洛发轮一直带在身上吗?我总是很担心它,”美郎多吉眼神迷离,空濛恍惚,在原地抖了抖站得发酸的双腿,问道,“这个价值连城的珍稀宝物一直戴在我脖子上,十分抢眼,如遭盗抢,落人恶人之手,岂不可惜?” “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它抢走,它完全受我的控制,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过了一会,鲛猛听美郎多吉对玉洛发轮赞赏有加,心中一阵高兴,郎声说道,“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嫌它戴在身上,对你多有不便,是吧?好吧,你从此以后就把它放在你的认为安全的地方就行了,要去寻找红宝石的时候就记得带上它。” 鲛猛说完,阴阳怪气的留下一连串笑声,随着笑声渐弱,直至消失,鲛猛也就没有了了声音。 美郎多吉看了看玉洛发轮,发现紫色光亮已经消失,玉洛发轮已变得一如先前的光洁和冷艳,状如世间寻常白玉,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 美郎多吉心力交瘁,百感交集,他眨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着手中这个魔咒般的玉洛发轮,顿生悲悯凄楚,连连叹气,情绪急坠的了最低点。 玉洛发轮闪了闪,鲛猛突然又说道:“有很多人就要来看你了,我不想和你再说了。” 鲛猛的声音一消失,美郎多吉就听到了楼梯口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响,间或着一些人的对话声,其中就有唐大山那很有金属质地的嗓音。 他知道这肯定是唐大山带矿领导一帮忙人来看他了,于是把吊瓶高举过头顶,趋步前移,急忙来到衣柜旁,开了门,匆匆把玉洛发轮放在衣柜中最底下一层的衣服中,然后再把门严严的关上,重新回到床上,斜斜地靠在床背上。 很快,脚步声就到了门口,门被打开了,唐大山、程法、华岩生和办公室主任、医务人员一起涌了进来,他们见美郎多吉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一个个自然大喜过望,原来冷冷清清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睡得这么沉,是不是在做什么又长又美的梦啊?”程法走到床前,亲切地捶了美郎多吉的肩膀一下,“吓得我们几天都吃不香、睡不好,你醒来后,我可得补补身子了!”话语虽然幽默轻松,但是,那一双警惕的眼神,却在仔细审视着美郎多吉细微表情的变化,纵然是纤毫一现,也不轻易放过。 想起前几天晚上,在那个原始森林里,美郎多吉发出尖啸怪笑时那额头青筋暴露、满目狰狞的模样,程法依然心有余悸。现在经过三天的时间休息了,他还会不会流露出如此怪异的表情,程法心中十分没底。他有一个隐忧:美郎多吉经历过离去失踪后,似乎在某些地方变得令他完全陌生起来。 而这种隐藏而深刻的变化,间或浮现在他那拧紧的眉梢之间,和那双眸不经意转动的那一瞬。 美郎多吉漫不经心地瞥了程法一眼,又是仰头一笑,接着道:“哈哈,难得有一次这么浓浓的睡意啊,这几年确实活得很辛苦,我的内心挣扎得挺疲惫了!” 卧槽!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笼罩着一层沉沉的惊诧。美郎多吉的这句话让他们大跌眼镜。一向在他们心目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是任何困难都难不倒的奋斗者,更是“战略1号”的灵魂人物,此时居然说出了这句与他身份和过往表现完全不相称的话,不能不他们震惊。 唐大山等人心中一个“咯噔”,有的肩膀轻抖,有的身子微战,还在纳闷诧异之间,想不到美郎多吉又冒出了一句令大家匪夷所思的话出来。 ; 第63章 长鳞 美郎多吉忽然说道:“我要完成五通帝国交给我的使命。” 话音刚落,美郎多吉随即低下头来,张开嘴巴,只听得“噗”得一声响,那粘在手腕上的胶布就像弹弓射出一样,笔直射入正对面的墙中,以至于墙面凹陷了一个小洞。而插在他血管中的细小针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到了他的嘴边。 女护士吓得惊叫一声,一时间脸色苍白。她急忙上前几步,手忙脚乱地说道:“美郎总,你……你怎么了?你还要用药啊,怎么能够这样?” “玉洛法轮能承受千万斤之力,世间万物奈它若何?”美郎多吉一边转动着含在唇间的针头,一边用空蒙的眼光,扫的大家一眼,生冷地说道:“我只要一念之下,你们这周围一百公里的矿山,就瞬间爆炸!” 此话一出,大家脸色剧变。 特别是安全总监华岩生,简直就是头顶遭了一记闷雷,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条件反射似的,吼叫一声:“美郎总你到底怎么了?”然后转头,凝住眼神,探询地看向唐大山:“唐大师,您看,这是……这是……”,他实际想说的是:“美郎总这是怎么了?看来的确病得不轻,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了,而且还有恐怖主义倾向,看来,我们要采取措施了。” 唐大山也被美郎多吉的一反常态,惊乍得懵懵懂懂,瞠目结舌,一时间没有反应。半响,他朝大家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惊慌,让美郎多吉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 他在心中暗想,美郎多吉肯定是在失踪的那段时间里,遭遇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造成了心理崩溃,到现在,终于爆发了。 另外一种情况是,长期以来的工作压力导致了他的精神障碍,高度的紧张把他推向了走火入魔的边缘。类似有这些症状的人,千万不要横加干涉,在不涉及到他人和他本人安全的情况下,还是要顺着他,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此时,美郎多吉在房间里踱起步来,唐大山等人尽量屏声静息,急急忙忙的往一边躲闪着,就怕会被梦游般的美郎多吉碰个正着,惊醒了他那险象环生的状态。 那个年轻的护士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如严冬中逃脱窝边的兔子一般,在众人慌乱局促的缝隙中,早已经纤腰一摆,跑到了客厅的一个角落,咬着嘴唇,酥肩瑟瑟发抖,一丝丝极度惶恐不安的眼神,从指缝中间悄然透出,维恐接下来,将会有更加不可控制的破坏性事件发生。 万幸的是,美郎多吉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嘴里嘟嚷了一阵谁也听不懂的什么鬼族神国的语言后,接着就受到什么魔法棒的指挥一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回到了床上,还很似清醒的脱了鞋,掀开被子,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程法等人来到隔壁的大厅,在沙发上坐下。 “美郎总是什么原因,突然间会变得这样?”唐大山压低声音问程法,眼神里充满迷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就失踪了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回来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时我感觉到脚底下一阵抖动,接着往前一看,正前方的平地上突然升起了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后来被撑破了,美郎总就从中冒了出来,”程法低垂着头,回忆了当时寻找到美郎多吉的情景,“他说被雷击之后,昏了过去,就一直被埋在这个土堆里,快闷死了。当时我就很怀疑……” 唐大山双眉紧锁,眼珠转动了一下,问:“你怀疑什么?” 程法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分析道:“如果是在雷电的作用下,掀起了一堆泥土,把美郎总埋在底下了,那么,这堆泥土应该是新的,就像被刚挖掘起来一样。” 华岩生轻咳一声,接过话茬:“是啊!在他像蘑菇一样冒出来之前,那堆泥土还是原封不动,就和我们脚底下的一个样。还有,如果是被击昏了,他应该平躺在地上才对,起来时也应该先坐直身子,然后才能爬起来,他却像直升飞机一样,直接冒了出来……” “一个人被泥土盖住了以后,想要爬起来,我想没有那么容易,他哪里来的力量?”唐大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交叉着双臂,走了几步,沉声说道,“泥土压在他身上的力量至少也有几百斤,美郎总又不是土地公,想冒出来就可以冒出来的。” 护士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不由得嗔叫一声:“啊?难道是一个灵异事件?”大家把目光转向她,她更加紧张地说:“可能是有一股神秘灵异的力量,把美郎总带到了一个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又把他带回来了。” 唐大山一听,感到她的想象力确实怪异,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对她说道:“别看那么多穿越啊灵异啊玄幻的小说,不要生活在虚无缥缈的幻境里,要实实在在的活着。”顿了顿,又道:“快到里面去,重新给美郎总输液。他那一瓶还没有用完呢。” 护士被唐老爷子教育了一气,内心委屈,嘟了嘟嘴,白了唐大山一眼,极其轻声地“哼”了一声,然后拖着沉重、略微发酸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这样长久下去肯定不是好事。看来,我们要把美郎总送到省城最好的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了,迟一天不如早一天好,”唐大山扫了大家一眼,语气很是凝重,“虽然大爆破已经结束,但是接下来的扫尾工作还很多,任务很繁重,我们也希望美郎副总指挥和我们一起工作奋斗,但是他病重如此,的确需要到大医院去诊断诊断了。” 唐大山一席话,也正是陈法和华岩生他们的心中所想,他们对望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等美郎副总指挥醒来后,我们一起做做他的工作,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唐大山颔首慢条斯理地说,“他是个工作狂,事业心极强,战略1号项目比他的生命还重要,就怕他不同意。” 只要是高远青云的人都明白,战略1号在集团公司发展战略中的极端重要性。这个项目是董事长格桑顿珠亲自命名,由总裁万金河挂帅主抓,派出精兵强将组成了“战略1号”项目指挥部,为的就是要争分夺秒,在八个月之内完成猪猫岭金矿采矿转型工程项目。 如果能够在八个月之内完成采矿转型工程,则意味着集团公司将一举拿下黄金产量翻几番,并赶上未来几年国际金价大幅上涨的绝佳时机,实现集团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利润增长,进而提升集团的美誉度,壮大集团的实力,打造集团又一优质资产的亮点。 这样,高远青云将以此作为筹码和敲门砖,实现和栗氏兄弟在开发澳大利亚黄金项目的成功合作,藉此,再推进集团在香港上市。 如果一切顺利,高远青云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坚实基础,将由此一系列的运作得以成功奠定。 战略1号项目这时候正进展到了关键节点,副总指挥美郎多吉却身患稀奇古怪的病症!在项目推进过程的每一个环节,他的重要性,大家不言自明。 想到是因为病情不能拖延,万分迫不得已才要将他送到医院治疗,更不知道检查后的结果是喜是忧,这真不亚于是一盆冷水,对唐大山来了个当头浇淋。 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更当心会因此而乱了战略1号项目全盘的阵脚。 “要不要告诉董事长格桑顿珠?”雷副矿长想了一想,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便及时提醒道。 “我觉得很有必要,毕竟,董事长对我们矿的事情一直十分关注,更何况,美郎总的表现他是十分认可的,”巫副矿长首先表示同意,立即接过了话题,“如果他对美郎总的住院不知情,有一天要找他,却发现他已经离矿治病了,也可能怪罪下来,到时我们可难以担当。” 唐大山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给会抽的几个人发了一根,说:“有道理!虽然按照美郎多吉的级别,请假一事无须经过董事长批准,但他是一个集团目前正在重点培养的干部,我看,还是由我来向董事长报告为好。” 在里面的房间里,美郎多吉沉沉睡去,护士很利索地找到了他的血管,把针尖缓缓扎入其中,然后熟练地粘上了胶布。她抬起头来,终于松了口气,不经意地美郎多吉的脸一眼。 “啊——” 护士一声惊叫,接着发疯似地冲了出来,再也不顾忌什么,一把抱着唐大山,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腋窝里,不停地喊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魔怪啊,就是一个魔怪!” 唐大山被她这样一扑,身子趔趄几下,差点就要摔倒,好在旁边的程法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才算没有倒地。唐大山慢慢地把她从身上推开,着急地问:“小丫头,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美郎总的脸,突然间,突然间变成眼镜蛇一样……妈呀,脸上还突然长出了一堆红色的磷片,鳞片在不停的抖动,”护士吓得脸色发紫,原来白里透红十分精致了粉脸也紧张得变了形。她的额头直冒冷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就像眼镜蛇一样,妈呀,我的妈,我不想见到他了,我要辞职了,太可怕了!” “啊?真的会有这么回事?”唐大山蹬大了眼睛,脸上飘过阵阵 疑云。 尽管他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险象环生、复杂多变和难以驾驭的场面,但这个小丫头刚才所说的情景,听起来的确十分恐怖,让他一时也难以决定该如何把控。 程法等人更是如临大敌,他们互相打量着,心跳瞬间提速,仿佛就要蹦出胸膛。 华岩生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 唐大山一咬牙,一个深呼吸,迈开大步,径直向美郎多吉的房间闯去。 程法急忙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但因为惊吓而一时恍惚,速度已然不及,只能看着他就那样不顾一切地往美郎多吉的房间冲去。 ; 第64章 诱诊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唐大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美郎多吉的房间,是跟进去呢,还是留在外面静观其变,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美郎多吉是什么状况,是正在继续长着鳞片,还是变成了一条眼镜蛇,或者其它什么怪物。 谁的心里都很明白,按照护士刚才的说法,美郎多吉很有可能正在变成或魔、或怪、或兽,或其它和灵异一般恐怖的那一类。 他们只知道一点,就是,唐大山冲进去了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里面危险重重,唐大山就这样冲了进去,后果会是什么?他们谁也不敢想象。他们仿佛被定了穴位一般,像尊雕像,脸色呆滞,眼神极度恐惧,一动也不动站着。 “你们别进来,在外面等!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认了。”华岩生微微犹豫,十分悲壮地说。 “嗯……多保重,兄弟!”程法迅即抓住华岩生的手,鼻子一酸,如生死诀别,就要流出眼泪。他第一次使出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牢牢一握,旋即松开。 华岩生随即甩开双腿,紧紧跟着唐大山的身影,像慷慨赴死般的大义凛然,三步并作两步,直闯龙潭虎穴。 唐大山和华岩生进去后,外面的几个人像嗅到猎物气息的猎犬一样,高度灵敏地竖起了耳朵,异常警觉地捕捉里面传来的丝毫声响。 过了半响,没有任何异样的声响从里面传来。 正惊愕间,华岩生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释然的,轻轻松松地长长叹了口气,笑着说:“虚惊奇一场,美郎总睡得好好的,什么眼镜蛇、什么脸上长出红色的鳞片,简直就是在说梦话。” “没有什么异常啊?我刚才还觉得奇怪,真以为是出大事了,草木皆兵,”唐大山搓着手,迈着稳健的步伐,随后走了出来。“那个小丫头可能看的灵异小说太多了,加上这几天劳累,眼前就出现了幻觉。”他一边说,一边搜寻着她的身影,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惊弓之鸟般的护士,已经离开了房间,早已没有了踪影。 “但是不管怎么样,美郎总是出现了问题,必须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唐大山示意大家坐回到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刚才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再过几分钟,滴注就完了,等美郎总醒来,我们就和他商量去检查身体的事情。”程法耸了耸肩膀,浑身的紧张慢慢得到了释放。“肯定是有问题,但我相信是个小问题,可能就是精神上的问题,休息调整一段时间就没有事了。” 华岩生淡淡地说:“最终要以医院的检查结果为准。”言外之意大家很清楚,美郎多吉的病情现在谁都不能妄自猜测,在医院还没有出结果之前,谁也不能盲目乐观。 “我估计,凭美郎总的性格,他不会接受去医院治疗这个建议,大爆破刚结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抓,”雷副矿长把玩着手中玲珑小巧的茶杯,不无忧虑地说道。 巫副矿长摘下了眼镜,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缓缓地说:“拖延不是好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骗也要把他骗到医院去。” 唐大山站了起来,对着窗外凝视一阵,仿佛在思忖着什么。一会,他转过头来,语气坚决:“对!如果骗也骗不成,就给他打麻醉针,让他沉睡过去,把他送到医院。” “这个主意好。但是,美郎醒来后怎么办?”华岩生为这个好主意一震,调侃着说,“谁承担绑架罪行呢?” 唐大山瞪了华岩生一眼,笑着说:“除了我,还有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么好的差事,我才舍不得给你们呢。”说完转身,就要往美郎多吉的房间走去。 谁知,美郎多吉此时已经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家见状,立刻停止了说话,不由得又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用别样的眼神,慎之又慎地看着他,就怕他又会冒出什么诡异的行动。 “大家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美郎多吉的目光一次扫过每一个人,半是诧异、半是开玩笑似地说。接着,他看了看壁钟,突然想起自己几天都没有吃到食堂可口的饭菜了,于是热情地拍了程法的肩膀一下:“吃饭的时间到了,走吧。我也肚子饿了!今天中午你请客啊。” 唐大山朝大家点了点头,谁都心领神会,于是一起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食堂。此时正是开饭的时间,食堂里一片闹哄哄的,走廊处排着一条歪歪扭扭队伍,刚下班的员工们正按先后秩序乘饭取菜。 美郎多吉跟着唐大山一行,沿着这条队伍的左边前行,朝食堂厨房隔壁的3号包厢走去。 正在队伍中的那个护士,此时刚好转过头来,正要开口和排在她后面的另一个同伴说些什么,猛然看到美郎多吉正笑吟吟地向她这里走来,想起上午看到他脸上长出红磷的恐怖一幕,此时美郎多吉虽然一脸笑容,温和而又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那种。 然而在她看起来,这张脸、这种笑容却是无比的阴森、狰狞,是她出生以来看到的最惊悚骇然的脸,由此带来的恐惧甚至直抵了她的灵魂。 她一看到美郎多吉突然像噩梦般的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啊——”的一声的惊叫,接着就紧紧地抱着身后的同伴,把头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浑身颤抖个停。好在此时的食堂喧闹非常,更好美郎多吉和唐大山他们已经从她身边穿过,要是被美郎多吉听到了,按照他的习惯,非停下来关心过问不可,如此一来,这个可怜的护士非昏死过去不可。 “最近确实是太辛苦了,天天像打铁一样,唉!”各自落坐,程法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看了唐大山一眼,见唐大山点了点头,就开了个头。“前一段时间感觉到腹部闷闷不乐,沉沉的,很不舒服,不知道患了什么毛病。” 作为一个矿长,他作个开场白最合适不过。华岩生紧接着回答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千万不能够不重视,感觉到不舒服就要赶紧去看,及早发现问题,进行及时整改——哦不,及时治疗,这才是上上之策。” 雷副矿长知道华岩生的弦外之音,及时乘热打铁:“是啊!战略1号项目一上马,我们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没日没夜的,我的血压现在老是不稳定,一直都降不下来,吃什么降压药都不管用。” “这么重大的项目,又是董事长亲自命名、总裁挂帅的,我们不拼命怎么行?”巫副矿长的眼珠在镜片后一转,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这样不要命地工作,身体肯定或多或少都有这个高、那个低的。” 唐大山见火候一到,接连喝了几口西红柿蛋汤,咳咳两声,然后说:“以后的工作还很繁重,所以啊,大家都要保证有旺盛的精力,才扛得住。”扫描了美郎多吉一眼,见他已从埋头狼吞虎咽中抬起头来,于是加大了声音:“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个人。” “谁啊?”华岩生装出吃惊样,明知故问。 “美郎多吉副总指挥,他太辛苦了,好几次,他都昏倒在工地上,”唐大山摆出感触颇深的表情,朗声说道,“他加班加点的情况,大家都是很清楚的。我作为他的老师,这一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很清楚。我想,他身体的毛病,肯定是最多了,美郎总很有必要去进行一次全面检查。” “对、对、对!” “很有必要!要抓紧,身体好,工作一身轻。” “作为一次健康体检,也是很需要的。为自己负责么!” 美郎多吉对大家的七嘴八舌好像充耳不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我很清楚。你们分批分次去去健康体检一次,我留在矿里就行了。” 此话一出,大家互相对望一眼,想不到刚才的精心布局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时间不免失望,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来热热闹闹的场面刹那间变得僵冷下来。 突然间,华岩生发出“啊”一声惊叫,他站了起来,走到美郎多吉的旁边,指了指他碗旁边的一堆东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顺着他手指地方看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美郎多吉腮帮上的络腮胡子,一根接一根的掉了下来,累积在他的碗边,就变成了很是扎眼的一堆。 美郎多吉定睛细看,脸上肌肉抽动,内心荡起一阵极度的惊恐。 如果所有的胡子都掉光了,那么,他那脸上的明显的疤痕,就毫无遮拦地显露了出来。 若此,当年在高原峡谷谋杀天才博士栗板索的凶手原貌,就从此大白于天下了。 ; 第65章 辞职 唐大山位置的右边,坐的就是美郎多吉。他瞥了瞥华岩生所指的方向,正看到美郎多吉的胡子在往下掉,不由得眼皮直跳。 “好几天没有吃饭,营养跟不上,胡子都有意见了,”美郎多吉马上反应过来,抓了抓胡子,淡淡一笑,“就像冬天一样,空气干燥,缺乏雨水,树叶飘落。”然后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中的温开水,强作一笑,说:“两点半,我们去看一看518洞口,突击检查工队的安全作业情况。” “对,不打招呼,给他们来一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们是否执行了上才矿务会强调的安全规定,”华岩生反映灵敏,也站了起来,朝唐大山眨了眨眼。 唐大山会意,说:“安全无小事,安全帽的绳子不按规定系好,都可能危及生命。如果我抓到了这种现象,对不起,罚款一千。” “对,罚到他们心痛,毫不留情!”华岩生知道唐大山话中有话,接着说道,“罚款不是从工资上扣,而是要他们从腰包里掏出钱来,交到财务处,这样他们才会心疼。” 唐大山意味深长的,接着缓缓说道:“那个……明天啊,我要出差到总部,向董事长汇报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展情况,同时请示一下关于我们矿山设备大型化的问题。” “对对对,这个问题很关键,不能再拖了,”巫副矿长笑了一笑,声音洪亮,“现在国外的很多矿山,用的都是大型设备,拉一趟就三百多吨,是那些小车的五、六倍,这样效率就提高了。” “走吧,大家回去休息一下,”美郎多吉心慌意乱,尽量装出稳如泰山的样子,“下午还要工作,结束吧,走。” 美郎多吉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仔细察看胡子脱落的地方。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伤疤,正长出了一块新肉,是鲜嫩的一片。 这么多年来,美郎多吉一直留着络腮胡子,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他脸上那道最明显的伤疤。现在,胡子正在逐步逐步脱落,露出来的伤疤仿佛涂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也正神奇地退去,恢复到受伤前的模样,这是何等令人兴奋的事情! 看来,即使公安部门发了全国通缉令,也几乎不大可能找到以前的许督善了。这样想着,美郎多吉不由得一阵惊喜,想不到五通蛇帝植入自己体内的卸魂球,虽然让自己难受了好一阵,并脱落胡子,但是却带来了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伤口恢复,还原如初。哈哈哈,真是有失必有得!这样想着,美郎多吉对鲛猛所做的、所说的一切,也就不再那么厌恶了,反而对它好感起来。 唐大山等人没有回到宿舍,而是直接到了程法办公室,商量对策起来。“果然不出所料,美郎总就是不同意去体检,”雷副矿长轻叹道,“看来,只有出下下之策了。” “你是说给他打麻醉针?”巫副矿长搓了搓手,抬到嘴边呵着气,将信将疑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吧?” 唐大山抢先回答道:“军中无戏言,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我们不得不要对他下手了!” “请谁来打?什么时候打?这件事情,真的很是棘手,”华岩生皱着眉头,“我还当心万一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突然醒来了怎么办?”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要相信现代医学,总不至于用到假的麻醉药吧?”程法笑了笑,“请县医院的专家上来,趁他熟睡的时候一针干进去,麻醉起效果的时候就抬走。” 程法想了想,说:“对,我们向专家说明清楚情况,尽量得到他的支持。”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矿医务室的护士肯定不行,美郎总已经把她吓得很悲惨了。” 雷副跨矿长问:“那,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还是先缓一缓吧,等我向董事长汇报以后再说,”唐大山十指交叉互相按压,沉声说,“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美郎副总指挥会不会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敲门声传了进来,大家循声回望,见护士吴燕在她的闺蜜黄英的陪同下,带着略略紧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两颊一抹羞红。 吴燕迎着程法的目光,闪动着漂亮的大眼睛,温柔的叫了一声:“程矿长,我要辞职。” “什么?你要辞职,为什么?你一直都干得好好的,也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程法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还打算把你送到省第一医院去培训呢。矿山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待遇好,别人想进来都来不及,你却要辞职?” 吴燕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却显得十分孤独和寂寞。黄英挽着她的手,幽深的双眸灵动闪烁,用恳求的眼神,一会儿看看程法,一会儿看看唐大山, 华岩生说:“谈男朋友了?男朋友要你出去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人家才没有男朋友呢,谁想怎么做谈,啊,”吴燕抬起头来,也了华岩生一眼,眼神哀怨,略带责怪地说,“反正我要辞职,不想在干下去了。” 唐大山想起了上午,吴燕从美郎多吉房间里冲出来,直扑他怀里的时候,也说了要辞职的话。于是问道:“小吴,你能不能告诉我真正辞职的原因?” 吴燕不说话,直接不辞职报告递给了程法。程法一看,报告还不到一百字,辞职的原因只是说家中有事。 “我知道你辞职的原因,还是我来说吧,”唐大山看吴燕不说话,替她回答,“你是怕美郎多吉副总指挥,是吗?” 一听到美郎多吉这四个字,吴燕的肩膀就突然抖了一抖。“别再说起他的名字,太恐怖了,眼镜蛇一样的脸,还长着鳞片,太可怕了,”吴燕语速很快地说,“程矿,赶快批准吧,我东西多准备好了。等一会我就误了车了!”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吴燕辞职的真正原因,原来是怕见到美郎多吉。显然,美郎多吉当时那张变形为眼镜蛇一样、正长着鳞片的怪脸,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可怕的阴影,甚至连听到他的名字也油然而生恐怖。可以想象,如果天天见到他,她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反应。 程法思忖着,然后说道:“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能够强人所难!”长叹一声,“好吧,小吴,我批了,祝你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随即拿起笔,在报告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四个字:同意!程法。 “感谢程总,”吴燕仰起了头,感激地说,“谢谢领导对我的关心。”程法正要回答,却看靠黄英也从裤袋中掏出一张纸来, “程矿长,我也要辞职,我们俩是好姐妹,”黄英咬了咬嘴唇,因为紧张,呼吸都有些吃紧,“我们打算合伙开一个网店,专门卖衣服和鞋子,我们矿上的同事要买的话,我们一定打最低的折扣。” ; 第66章 一喜一忧 唐大山下午匆匆忙忙赶到总部时,正赶上快要下班的那个时间点。经过了秘书的同意,他直接走进了桑顿珠的办公室,远远就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高挑漂亮女生,和格桑顿珠一起坐在茶桌旁,正在谈论着什么。 见唐大山进来,格桑顿珠停止了谈论,示意唐大山在他对面坐下。 “董事长,我有重要事情汇报。”唐大山坐了下来,看了那个少女一眼,又把探寻的目光转向格桑顿珠,意思是,这个女孩在这里听我的重要情况汇报,合适吗? “我的妹妹,次仁边珍,大学毕业后来公司工作,现在财务部。”格桑顿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没关系,你说吧.” 次仁边珍倒好了一杯茶,递给唐大山,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着茶桌上的水渍,整理着那些杯杯盖盖。 唐大山提了提神,十分详细的,把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在美郎多吉身上的怪事一古脑儿作了汇报,只听得次仁边珍瞠目结舌,心脏狂跳,六神无主,几次差点就要把正在用热水冲洗的杯子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怪事?我才不相信。肯定是那个小护士出现幻觉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只有她才看到美郎多吉长什么鳞、脸变什么形状?笑话!” 听唐大山介绍完美郎多吉发生的那些事情后,格桑顿珠哪里会相信,当场就予断然否定。 格桑顿珠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唐大山,转动着手中的杯子,想了一想,又说:“当然,体检是很必要的,但要在他自愿的情况下去,打什么麻醉针啊,搞得神秘兮兮的,这样做对人很不尊重,不能搞。” 大老板发话,唐大山一时语塞。静默一会,唐大山说到:“好吧!按着董事长的指示做。一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就及时向您汇报。” “好!今天是元旦,公司已经安排了聚餐,”格桑顿珠站起身来,搬了搬椅子,“你在猪猫岭金矿,也辛苦好久,晚上一起聚会,好好的喝几杯。” 唐大山急忙应道:“好的!” 次仁边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找了个安静处,见没有人注意,急忙打了美郎多吉的电话,避开唐大山刚才说的一切,只是闲聊似地说了一阵,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才还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了些许下来。 但是,出于女人的敏锐和缜密,次仁边珍对唐大山的刚才所说,还是持了几分相信。她想,只有自己和美郎多吉相处一段时间后,才能够真正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自己天天住在哥哥家里,白天上班,晚上帮忙料理家务并照顾嫂嫂,哪里有出去和美郎多吉单独呆上一段时间的可能?这样想着,不由得内心多了一层厚厚的忧愁,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唐大山大步走出总部一楼的大厅,就上了早已等在这里的车子,从车窗往外望,他看到市区处处一派喜气洋洋,辞旧迎新的气氛十分浓烈。 格桑顿珠向来就十分重视各个节日,早已指示下去,要求办公室安排总部全体员工元旦晚上聚餐。办公室自然热情高涨,严谨执行,包下了新亚洲体育城的广东海鲜坊的一楼大厅,另外再定了三个包间,专门宴请公司在昆明接触密切的单位领导。 考虑到很久没有回到香格里拉,为了不让父母亲寂寞,格桑顿珠也特意叫人安排他们乘机前来昆明,和家人一起共度元旦,迎接新年。 其实,最让格桑顿珠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妻子边玛丹珍终于有了身孕,了却了家人多年来一桩沉甸甸的心事。 唐大山和总部的员工一起坐在一楼大厅。政府领导、企业界朋友和格桑顿珠的家人分坐在二楼的三个大包间里。 格桑顿珠和家人单独坐在一间包厢里。他首先向阿爸阿妈问了问香格里拉家里的一些事,并介绍了次仁边珍公司的工作情况,老人家懵懵懂懂地听着,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好。 “再过六个月,边玛丹珍就要做妈妈了,这次阿妈就不要回香格里拉了,就在昆明的家里住下来,一来帮忙照顾照顾边玛丹珍,二来换换环境,看昆明有没有比香格里拉更舒服。”格桑顿珠以他那种低沉而稳重的语气,笑着说,“到时候只剩下阿爸一个人在家中了,这样阿爸就可以更加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格桑顿珠早就征求过阿爸一起来昆明居住的意见,但是扎西次仁却以香格里拉的别墅需要有人搭理,不能没有了人气为由,怎么也不肯来。 其实,扎西次仁心中在打什么小九九,格桑顿珠早已明白,只是不想道破而已。阿妈一来到昆明帮忙照顾边玛丹珍,他就可以更加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地行动起来,从此没有了老伴的哆嗦和管教,岂不快哉! “非常好,非常好!让我早点抱个胖孙子。”格桑央宗额头密密麻麻的皱纹绽放成了一朵花,高兴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几年啊,我确实等得很辛苦。” “我很快就可以做姑姑了,哈哈哈,真高兴。”次仁边珍站了起来,用香格里拉高原那种特殊的桑音,兴高采烈的拍着手说。这时,她才发现,哥哥右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知道是要留给谁。 但从位置的安排来看,他肯定是一个和哥哥关系非同一般的人,也只有这种关系的人,哥哥才能把他安排在和家人一起。 阿爸扎西次仁先是还很有耐心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但是一看到服务员把红酒、白酒和啤酒一瓶瓶放到桌面上的时候,他就心猿意马起来,暗自盘算着要先喝哪一种酒,才更过瘾。 “服务员,先把五粮液给开了吧!”次仁边珍笑着说。她看着阿爸急不可待的模样,早已了解了他的心思。 “先开那高瓶的……就是那个红色的。”扎西次仁站了起来,指着最大的那一瓶说。“这酒应该不错,我倒从来没有看过,今晚就干掉它。” “阿爸,那是王老吉。”边玛丹珍把那瓶子抓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不是酒,您喝吗?” “不是酒还喝?别把我的身体给喝坏了。那个王吉老,不喝,千万不能喝。”扎西次仁摇着头,急忙摆摆手。“那就开五粮液吧,这酒上次格桑带了一箱回来,我喝过,不错,不错。” 边玛丹珍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纠正道:“阿爸,是王老吉,不是王吉老。” “这是大城市,你别喝醉了出洋相,丢儿子的脸。”格桑央宗看了酒鬼丈夫一眼,用藏语说了一通。“今天你就忍忍吧,回到香格里拉后,你和你的朋友怎么喝都可以,反正我也管不了。行不行?” 正说着,一个身穿夹克的男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挺着笔直的身子,大步流星,每走一步都显得刚强有力,把地板踩得“咚咚咚”直响。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那个精神抖擞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他在包间正中站定,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接着又大声说道:“我一下火车就打的过来了,正赶上晚高峰,结果塞车了。格桑哥,让您久等了啊,对不起啊!” “特种兵副大队长同志,你来迟了,”格桑顿珠站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说:“来来来,赶快入坐,就等你一个了。” ; 第67章 悸动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一齐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高大结实、俊朗清爽的年轻人。 他长着一对浓密的卧蚕眉,高鼻梁,国字脸,脸上荡漾着十分真诚和清澈的笑容,很是让人喜欢。 “这是拉萨野龙特种兵大队的副大队长,叫于都成,我的好兄弟,他的老家在贵州,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很优秀的热血男儿。”格桑顿珠的语气充满激情和自豪,骄傲地向家人介绍着他的新朋友。 很明显,这种特殊的语气给大家传递了一个信号,我格桑顿珠对这个迟到的于都成的关系很不一般。次仁边珍则从哥哥刚才讲话的口吻中读出了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哥哥似乎还对这个于都成怀有感激之情。 次仁边珍心中暗想,说不定,哥哥和这个于都成之间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经历。她很清楚,作为一个从来不轻易感情用事的哥哥,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和人以兄弟相称的。从哥哥刚才的亲热程度来看,他和于都成之间的情谊,肯定不属于萍水相逢、杯酒之交的那种,而是更趋向于生死同心、患难与共的那一类。 想到这里,次仁边珍不免多看了于都成几眼。刚好此时,于都成也正和她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次仁边珍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电流,从她心底突然升起,让她情不自禁的浑身一颤。 但是很快,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个躲闪,目光立即收回,让那来自心底的莫名其妙的悸动,尽快平息了下去。 席间,格桑顿珠出去敬酒,于都成便成了这一桌的主持人。他先是很有礼貌地敬了格桑央宗一杯,接着又恭恭敬敬地和扎西次仁喝了三杯。扎西次仁看到棋逢对手,笑逐颜开,高兴地说:“他比美郎多吉强多了!哈哈哈,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扎西次仁接着更是意气风发,抬着“来而无往非礼也”的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痛痛快快地又往喉咙里倒了三杯,气得老伴在桌子底下猛踩他的脚,但他全然不当一回事。他瞥了瞥格桑央宗一眼,用藏语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要搞点热闹的气氛出来。你这老太婆,也应该活跃些,起来敬大家几杯才是。” 格桑央宗拿她这个老顽童没有办法,只得别过脸去,和边玛丹珍说着什么,再也不管他了,只管让他尽兴去了。 于都成彬彬有礼地敬了大家之后,端着酒杯,最后才来到次仁边珍面前,闪动着神采奕奕的眼睛,洋溢着爽朗的笑容,说:“边珍阿妹,来,我敬你一杯,祝你顺利毕业,工作顺利!” “谢谢,谢谢!”次仁边珍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短短地对接了他那十分热烈的眼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这一次,她的心跳比刚才还要激烈,脸颊一阵炙热燃烧。 “你别生气,因为你年纪最小,所以,我最后一个敬你,”于都成绽放着一脸的阳光,笃定的眼神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脸上写着十二分的真诚。“你哥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企业家,也是我的好兄长,这个大哥,我一辈子都认定了。” 次仁边珍被他的幽默逗得花枝乱颤。此时的于都成,正挺拔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精神抖擞好,气宇轩昂。她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来自健康刚强男人所特有的气息,正浓烈地扑面而来。 从此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次仁边珍总是会在无意间,回忆起于都成今天的笃定眼神、眼神里闪烁的晶莹剔透光泽,和写在脸上的十二分真诚。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几年以后,今天向她敬酒的人,却成了她法律上的丈夫——美郎多吉——最痛恨的敌人、最顽强的对手。 更想不到的是,就在次仁边珍性命攸关的时候,也正是这个人奋不顾身出手相救,并和凶猛无比的藏獒并肩作战,才使她的全家幸免于难。 当然,这是后话,《天揭鼎》这里暂且不表。 半小时后,格桑顿珠在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回到了包房。他的脸上发红,显得更加富有光泽。显然,他出去敬酒时已经喝了不少。但是,按照格桑顿珠的酒量,这点小酒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怎么没有什么气氛啊?”格桑顿珠刚一坐定,就看了大家一眼。当他看到阿爸趁没有注意时又偷喝了一杯,便笑得合不拢嘴,大声补充了一句:“阿妈,你看,只有阿爸一个人有气氛。” 大家哄堂大笑。在笑声中,扎西次仁抬起头来,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反而泰然自若。他说:“都是一家人,别客气,真的不客气,大家随便喝,随便吃。” 边玛丹珍对扎西次仁莞尔一笑:“还没有喝过瘾么?我再给你满上!”接着把起酒瓶,往他的杯子倒。 “不用、不用,少倒些、少倒些。”扎西次仁抓住边玛丹珍的手,嘴里虽然说得客气,手的力量却不是往上使,而是压着边玛丹珍,使酒瓶口对准酒杯,更低、更快地往下倒。 格桑顿珠走到于都成旁边,先把他的酒斟满,然后说:“都成,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弟兄,来,我们连干三杯。” “好的,没问题。”于都成爽快地回答。“你这位哥哥,我于都成交定了。来,干!” 连干三杯以后,格桑顿珠并没有马上回到座位上。他紧紧地拉着于都成的手,恳切地说:“都成,你干脆转业算了,到我公司来,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现在还太早了!部队再呆几年吧。反正我的女朋友也还在念大二。不过她也要求我快点转业,早回到地方赚大钱才算有本事。”于都成喝了不少,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地说道。“我很喜欢部队,她又要我快点转业,为这件事,我们还吵了不少次。这真的很矛盾。” “你有女朋友了?”格桑顿珠怔了一怔,脸上浮现一丝失望。“在哪里读书?什么专业的?” “有了,接触了几次,人挺好的,很有事业心,很漂亮。说实在的,格桑哥,我真的很爱她,”于都成语气紧凑,显然有点兴奋,“她叫司徒丹青。师大美术系的,刚认识不久,” 格桑顿珠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在部队再干几年,先当上大队长后再考虑。如果决定转业,也是几年后的事情。可是我的女朋友,唉!”于都成长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她也一直反对我在部队长久干下去,我也拿不定注意。如果转业后工作不理想,我就到你的公司,帮忙哥哥跑跑腿。” “到时候你的女朋友也一起来,就到我总裁办公室,”格桑顿珠把酒杯放好,往自己的碗里舀了几勺汤,“我给她安排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行不行,你先向她征求她的意见。” “她可不一定想来。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是不适合办公室工作的,她哪里坐得住?”于都成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女朋友,脸上有点茫然若失。“她作风泼辣,喜欢干挑战性的工作,不是让人呼来唤去的那种。她只想管别人,不想被别人管。” 次仁边珍一边为阿妈夹菜倒汤,一边提醒阿爸不能喝太多酒。她的座位离哥哥很近,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让她听了个明明白白。 “这样性格了女人,很强势的那种,以后你都要被她管啰!”格桑顿珠揶揄的一笑,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都成啊,你和她刚刚开始,我看还不如早点结束。” “啊?什么?”于都成满脸愕然,当场愣住。 “我想把我的妹妹次仁边珍介绍给你的!”格桑顿珠淡淡一笑,“我次仁也是很听话、很优秀的,配得上你。” “哥!你怎么乱说话?”次仁边珍如遭雷霆,震得站了起来,当场脸红耳赤,语气吃紧,“我……我不想那么早谈论婚事。” “做人不能那么不地道吧?才刚认识,”于都成无意地偷看了次仁边珍一眼,局促不安地说道,“顺其自然吧,成不成,主要还是靠缘分。” 格桑顿珠只是呵呵一笑,对次仁边珍和于都成所说的话,都一视同仁,不置可否。 第68章 飞来横祸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扎西次仁简直爱死今天晚宴喜气洋洋的气氛了! 茅台、五粮液和红酒成堆成扎地摆到桌面上,让他喜笑颜开心花怒放高兴得蹦蹦跶自然不必说,有了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他老人家这辈子的好酒好烟自然是享用不尽了。 然而,真正让他高兴的,倒是其它另外三件事情。 这不,这个老帅哥心中一阵激动,虽然大干快上喝了好几杯,但脚步可是钉得扎扎实实,上身一点也不摇晃。 扎西次仁精神抖擞,极是干cui利索地站了起来,很有高原气势地一转眼睛,打量了一干亲们,接着用很有高原特质的嗓音,朗声说道:“啊,大家啊——我刚才正忙着,只顾听大家说话了。” 次仁边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位老顽童刚才哪里是在听大家说话,却是举着酒杯走马灯笼似的没个停呢,几乎一半的晚宴风云都是他搅动起来的。 “大家听好了,我今天有三件事高兴,啊,”扎西次仁说,看了于都成一眼,“我每说完一件,咱们哥俩就喝一杯,要杯底朝天,点滴不剩。” “好。”于都成爽快地说道。 “第一件,我的媳妇边玛丹珍终于要快做妈妈了!好家伙,天大的喜事,干一杯!” “第二件,我的女儿次仁边珍也在我儿子格桑顿珠的公司工作,听说表现还不错,我心里踏实!自家哥哥当老板当然比别人强,不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心情舒坦。来,第二杯!” “第三件,我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格桑这小子深藏了一个好朋友,就是你,来,第三杯。ok!” 扎西次仁在高品质国酒的作用下,神志大开,思维敏捷得直打滑,怎么也拿捏不住。你看,他这老帅哥此时甚至还突然间恰到好处冒出了一句英语,真难为他老人家了哈。 扎西次仁定定地望着于都成好一阵,说:“我观察你好久了。你这个朋友值得格桑好好交下去,我一看你,就明白你是个非常善良非常肝胆的人,是为了朋友完全可以倾家荡产两肋插刀的那种。哈哈,格桑这小子有福气!” 于都成躬了一下腰,把酒杯举得高高的,说:“谢谢您老夸奖!我和格桑哥哥是生死之交!来,老爸,干!” 于都成被老帅哥淋漓尽致发自内心的一席话所感染,也是豪气冲天,也不见他有多大的动作,只见他的手腕一抖,杯中的酒便化作一条蜿蜒的弧线,径自被什么力量驱使似的,直奔向他的喉咙,一滴也没有漏在地上。 先前的那几杯小酒对扎西次仁实在是踏雪无痕,微风细雨,没有半点作用,当下还是清醒得很。眼看着于都成变着戏法似的让酒从下往上直通喉咙,居然点滴不漏,其姿势之优美,动作之敏捷,让扎西次仁堪堪地开了一个眼界,直呼妈妈呀,我的乖乖。 服wu员看到扎西次仁的酒杯没有酒了,便很礼貌的走了过来,眼光灵动闪耀,一脸灿烂笑容,问道:“大叔,我再给您添点酒水,要不?” “唉呀,你这丫头。添酒是肯定的了,水就万万使不得。酒和水混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浪fèi,要坏大事的。” 扎西次仁爱怜地看了丫头一眼,敏捷地抓过她手中的分酒器,兀自往杯中斟满,然hou又望了她一眼,为自己能够及时纠正她那个即将发生的致命错误而感到忒有成就感。 扎西次仁爷乐颠乐颠的,心里是极其的好受。 刚才,格桑顿珠对于都成的那种亲热状,大大出乎次仁边珍的意外,让她的心里翻滚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要知道,格桑顿珠可是一个极其威严的人,对一个陌生人竟有如此的亲切和热烈,在次仁边珍的印象中,这是她人生中看到的第一回。 “嫂嫂,您不觉得吗,我哥哥和那个于都成,关xi似乎非常特别,瞧瞧哥哥对他的亲热劲。对待其他人,哥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次仁边珍急于要解开谜团,便移身到嫂嫂面前,悄悄地问道。 边玛丹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她笑了一笑,说:“走,我们起来走动一下。” 拉着次仁丹珍的手,一起走到了窗前。 “都成是我们家的救命大恩人。如果没有他,你哥哥就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果真的那样,我,也肯定随他而去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在边玛丹珍的眼里闪烁。 “嫂嫂!”次仁边珍眼见边玛丹珍泪花滚动,也不由得鼻子一酸,更加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这件事过去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来,我和你哥哥一直把它埋在心底,没有告诉家人。今天,你应该知道这一切。” 边玛丹珍回过头来,看着于都成和扎西次仁你来我往的亲热密切的模yàng,看着于都成那孩子般真诚烂漫的笑容,双眸流露出宁静平和的光辉,注视着于都成在说每一句话时,只有心底坦荡无邪才能映照在印堂间的那片平滑和光亮。 边玛丹珍紧拉着次仁边珍的手没有放开,眼光越过窗外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思绪飘飞,心潮翻动,整个人完全融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回到了四年前那个撕心裂肺的时刻。 那一天,格桑顿珠带着地质师唐大山、刘副总,前往贵州省贞丰县一个偏僻的乡镇考察一个金矿。在当地政府官员的陪同下,考察进展很顺利,下午,格桑顿珠他们结束考察,沿着崎岖的国道返回黔西南州,赶赴晚上州政府安排的欢迎晚宴。 但是,始料不及的是,返程途中竟发生了车祸! 当时,格桑顿珠乘坐的越野车超过了前面的一辆商务车,结果,这辆商务车因为被超越而赌气瞬间加快了速度,迅速跟了上来,结果两辆车猛烈地撞到了一起,坐在前车副驾驶座位上的格桑顿珠在猛烈的撞击之下,连人带座都被挤到了前挡风玻璃上。 对面而来的大巴车上,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精干小伙子眼睁睁地目睹了车祸发生的全过程。 他就是正在西藏军区野龙特种兵大队服役、此时返乡探亲的战士于都成。 于都成迅速叫司机停车,第一个冲了出去,来到了肇事车子旁边,迅速观察了一下现场,然hou请求大巴车上的旅客一起帮忙施救,把困在车内的人员转移了出来。 其他人倒没有大事,只有格桑顿珠伤得最严重。 当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出诊医生的神情十分紧张凝重,他十分无奈地告诉唐大山他们:格桑顿珠的伤情出乎意liào的严重,他的生命体征在逐步消失,死神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我们县医院的设备很差,对于如此重伤的病人,抢救的效率微乎其微,”这位医生一边处理着格桑顿珠的伤口,一边着急地说,“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伤员立即送往州医院,看能不能挺过icu重症急救这一关。” 这个消息让唐大山他们一个个紧张得大汗淋漓,茫然失措,他们向公司报告了这个坏到极点的消息,同时一再叮嘱,除了马上安排人去香格里拉接格桑顿珠的妻子边玛丹珍以外,不要告诉格桑顿珠家中的任何一个人。 此时,唐大山已经暗暗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竭尽全力,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qi,”于都成拭去脸上那颗颗如黄豆般滚落的汗珠,在万分焦灼的神情中透露着出奇的冷静和坚定。“我陪你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全力以赴,共度难关。” 于都成说完,握了握唐大山的手,唐大山禁不住“哎呀”一声,痛得叫出声来,差点就要蹲了下去。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于都成望了望唐大山那变形的脸,露出孩子一般的歉意,急忙道歉。 到了州医院一检查,格桑顿珠的肋骨断了四根,肝、脾、膀胱等也不同程度发生了破裂。 诊断结果非常不乐观! 格桑顿珠躺在icu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六、七根管子,一大堆的仪器摆放在病床的左右两边,大大小小的灯光在不停闪烁。 时间一秒一分过去,格桑顿珠开始和死神赛跑,说得更确切些,他是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唐大山等人惶惶徘徊在医院的走廊里,着急得恨不得把地底踩出一条缝出来。 此时,他们感觉到世界的末日都快要降临了。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69章 生死急救 一小时后,主治医生从icu走了出来,对唐大山说:“你们要随时作好心里准备,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毕竟,我们这里的设备条件和技术力量,还远远跟不上。” 于都成听了,马上应道:“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和技术力量?我来解决,请只管说。” “什么?你?!”主治医生吃惊得把手凝在胸前,睁大了眼睛,目光游离着几丝嘲讽,更多的则是怀疑。 “就凭你?你可以让国内顶尖的专家前来参加会诊和抢救?”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二十岁上下、甚至可以说是乳臭未干,但全身却是迸发出飒爽英气的年轻人。 “如果他们没有其它非常紧急的任务,我想当然可以。快,你给我个名单,我马上通知,”于都成斩钉截铁地说。看他还在犹豫,接着脸色一沉,双目一瞪,掷地有声强调了一句:“快点,救人要紧!” 主治医生对视了于都成了一眼,看出了他那精光四射的眸子里所折射出的凛凛威严,不由分说就给人一种断然决然、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感觉,不由地心中一紧。 他将信将疑,拿出一张纸,写出了几个名字,交给了于都成。 “首都医科大学复兴医院icu主任、全国icu治疗第一把手、协和医院ic主任……”于都成一边看着纸上的字迹,一边念念有词,最后说:“我刚才念的都没有错吧?” “没错。”主治医师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于都成脸上表情的变化。心想,这丫的,今天是什么日子,真让我碰上了一个奇人不成?咳咳,这世道什么奇葩都有,说不定,他是一个混吃混喝骗子,要是这样,等会就让他去派出所。 “没有错就好!我这就去打电话。”于都成看了主治医生一眼,往一僻静处走去,见主治医生跟了上来,就停下脚步,脸上稍有怒色:“你别跟上来,去,照顾你的病人去。” 第二天中午时分,首都医科大学复兴医院icu主任、全国icu治疗第一把手带着他们的助手,好像从天而降似的来到了州医院,惊得州医院的领导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首都来的大师级教授重新对格桑顿珠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看了看他们制定的治疗方案和用药,脸色阴沉得异常。 “如果再不拉回北京治疗,就是死路一条!”陈教授扫了扫州医院的领导和医生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马上办理转院手续,包一架专机,运送病人到北京。” 转院手续正在办理中,联系包机事宜的刘副总匆匆忙忙找到了陈教授,说航空公司出于运输途中的安全和责任考虑,的确有很多担忧和顾虑。 陈教授听了,想也没想,便接过电话,对航空公司的人说了一句:“我以国家专家级教授和国际sos救援中心驻中国代表的名义,马上给你们出具负责和担保的保证书,这样,总可以了吧?” “ok!这样做太棒了!”对方高兴地回答。 包机的事情已经终于得到了解决,但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于都成和陈教授他们马不停蹄地联系氧气、机场地面服务、运送担架的垂直升降车和各种必要的运输、救急设备。 等到这一切忙完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此时他们已经是饥肠辘辘。于都成、陈教授和州医院的领导到了一家酒店,打算一边吃晚餐,一边继续商量将格桑顿珠转院运回北京各个细节上的问题。 “情况十分危急,我们要和时间赛跑,要联系警车开道。”于都成想到了从医院到机场的路上,可能会遭遇到塞车等各种麻烦,从而耽误抢救时间等种种情况。 他紧接着就和什么人打了电话,最后找到了当地武警部队的总队长帮忙,这位总队长答应安排了一个班的战士负责抬担架,到时再安排警车开道,护送他们赶往机场。 “不好了,不好了,董事长快不行了!快来人,快来!!”于都成和武警总队长的通话刚刚结束,唐大山就接到了刘副总十万火急的电话。 于都成他们匆匆赶到州医院,发现格桑顿珠的整个胸部和肚子就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医生们在一旁干着急,根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陈教授见状,立即将插在格桑顿珠气管上的氧气管子全部拔掉,鼓胀的肚子才慢慢降平回去。原来,刚才是由于氧气机的插管发生了位移,导致氧气没有进入格桑顿珠的肺部,而是进入了他的胸腔和腹部,造成了肚子的鼓胀。 “丝丝,丝丝!” 几分钟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格桑顿珠肚子上的手术缝合线开始崩裂开来,裂痕由短变长,最后,近一米长的手术缝合口全线崩裂! 紧接着,格桑顿珠的肠子和五脏开始往外流,一时血花四溅,滔滔不绝。 被接来探视和照顾丈夫的边玛丹珍一到医院,就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当场就昏厥了过去,成为了第二个被抢救的对象。 学过急救知识的于都成马上让护士拿来床单,叫她叠成四方形。他一只手紧紧托住床单,挡住从格桑顿珠腹腔流出来肠子,把它们往回塞,一只手把持着另外一副床单,挡住从格桑顿珠伤口曰曰涌出的鲜血。 一小时后,格桑顿珠的伤口再次被缝合好,几个护士把他抬上了救护车。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在警车的开道引领下,于都成他们护送着昏迷不醒的格桑顿珠,往机场而去。 三个多小时后,格桑顿珠及时转移到北京协和医院救治。边玛丹珍和前来探望的公司领导见格桑顿珠脱离了险情,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格桑顿珠逐渐恢复了健康。 出院的第一天,在陈教授的陪同下,格桑顿珠夫妇和唐大山一起,直接飞往西藏,找到了正在西藏军区野龙特种兵大队训练的救命恩人于都成,向他表示了最真挚的感谢。 “非常感谢你,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军营的院墙外,格桑顿珠紧握着于都成满是粗茧的手,眼眶中泪花盈动,“你是我永远的救命恩人,我格桑顿珠永志不忘。” 边玛丹珍站在一旁,眼圈红肿,千言万语,难以言表,径自垂泪不止。 于都成身姿挺拔,像一颗松树一样站在他们的面前,向格桑顿珠很阳光地一笑,说:“不用谢,格桑哥哥言重了。” “都成是个很热血的男儿,更是个优秀的特种兵,他真的不需要感谢,”陈教授接过话茬,说:“如果要谢,那就谢谢他的舅舅。” “他的舅舅是谁?”格桑顿珠问道。 “卫生部的领导,我的老同学。”陈教授回答。 往事如烟。 边玛丹珍再次把目光投向于都成时,见他已经和扎西次仁座对座地拥抱在一起,对着扎西次仁耳鬓厮磨,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时不时把扎西次仁逗得哈哈大笑。 边玛丹珍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秀眉微蹙,好像意识到了是什么。她扯了扯坐在左边的格桑顿珠的衣角,让他起身,一起离开座位,然后对他说:“你发现没有,都成今天好像是在借酒浇愁穷开心,我总感觉到他心事重重。” “嗯?他会有什么心事?”格桑顿珠向于都成方向望了一眼,“等会我再问他。看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帮他解决就是了。” “有些事是我们帮不上忙的,比如说感情上的事情。”边玛丹珍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然后放低了声音,说:“我估计,是他女朋友的事情,让他心里很不快乐。” “哦,是吧?说不定,那是件好事。”格桑顿珠恍然大悟,接着高兴地说:“吹了更好,我让次仁嫁给他。” 短暂的沉默之后,边玛丹珍说:“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格桑顿珠诧异地看着妻子:“为什么?” 边玛丹珍说:“次仁心中已经有了人。” 格桑顿珠脸上遽然露出不满,不解地问:“谁?我怎么不知道?” 边玛丹珍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丈夫的怒气,垂下眼帘,幽幽地说:“你最看重的,美郎多吉。” “啊?” 第70章 未婚妻之约 三个小时后,聚会在欢乐喜庆的气氛中结束了。 唐大山回到宿舍,刚装满了一壶水,正要放到电热器底座上加热,手机就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就传来了一阵银玲般的声音:“您好,唐总指挥,我是下午在我哥哥办公室和您见面的次仁边珍。我很希望您能够在百忙之中见我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教您。您有空吗?” 次仁边珍、董事长的妹妹、公司财务部的小女生?向我请教?唐大山听了,心中十分纳闷。 要说是请教一些关于地质方面的问题,对他来说可是装满了一大箩筐,至于财务方面的知识,他可是只懂得一些皮毛。看来,次仁边珍的确是找错人了。 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孩子非常好学,也许是在自学地质学科方面的知识,碰到了问题,想到了向自己请教,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一想,唐大山心中高兴,便爽快地答道:“好啊,有问题只管问。” “太好了,太好了!”次仁边珍在电话中显得十分高兴和激动,“那好,唐总,我在椰岛风情咖啡等您,23号桌位。” 接着,次仁边珍把行走的路线十分详细地告诉了他。详细到走哪一个路口、过几个红绿灯、往左拐还是往右走、直走几百米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次仁边真的声音中气十足,唐大山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只好把手机话筒离自己耳朵远些。 听她终于把话说完,唐大山摇着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女人怎么总是这么啰啰嗦嗦的?我的耳朵还是好使得很哪。”然后又自言自语说:“以后可千万不要安排到和她一起开会。” 今天下午,唐大山到格桑顿珠的办公室汇报工作,说起了美郎多吉的种种怪异表现,只言片字说得轻松,但在次仁边珍听起来,却像一记记重锤,无情地敲砸在她柔弱的心坎上,让她吃惊恐惧得快要窒息。 接下来的每分每秒,次仁边珍对美郎多吉的深切担忧和牵挂总是挥之不去,斩不断,理还乱。 后来和美郎多吉打了电话,知道他的思维还算敏捷,表达还算清晰,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安稳了一些。 晚宴期间,次仁边珍和全家人欢聚一堂,由于阿爸这个天生的喜剧演员的天才表演,加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于都成,气氛渐渐的热烈和轻松起来,一时便分散了注意力,也就没有停滞在对美郎多吉的惦念上。 宴会一结束,大家酒足饭饱,各奔东西。次仁边珍突然觉得寂寞无边,空虚剧增,徒然生出伤感,便自然而然地又担心起美郎多吉起来。 她决定不管是冒昧也好,唐突也好,一定要找到唐大山,当着他的面问个清清楚楚。 于是,次仁边珍鼓起了勇气,无暇念及唐大山对自己会有何种态度和想法,便不顾一切地挂出了电话。 想不到唐大山却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唐大山甩开臂膀,迈开大步,到达咖啡店的时间要比次仁边珍想象的早许多。 当他在桌位旁坐下时,次仁边真正背对着他,一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一边和谁在电话中聊得热火朝天。 当她转身,发现唐大山正坐在座位上,用斜斜的眼神,像个老顽童似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次仁边珍真的吓了一大跳。 “哎呀,唐总,您来得真快,我真的没有想到。”次仁边真粉红的双颊浮现些许慌乱。她把那份装帧得十分精致华美的菜单捧到唐大山的面前,“我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辛苦您自己点点。您千万不客气!” 唐大山淡淡地说道:“刚吃过,别浪费,来杯水。大杯的!” 一杯咖啡一杯清水,一老一少,在咖啡店悠扬舒缓的音乐中,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聊了聊关于公司的一些话题。 “唐总,多亏了您的领导,战略1号项目的进展才有今天的喜人局面。”沉默了少倾,次仁边真作为晚辈,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表达自己的尊敬,“唐总,我的哥哥十分满意战略1号指挥部的领导班子,他说你们做出了令中国矿业界吃惊的事情,让国内同行佩服得不行。” 这句话让唐大山心里暖暖的,他长长地抒出一口气,眼睛眯眯,形成一条缝,望着窗外,好像沉浸在执行战略1号那段风雨如磐披荆斩棘的悠长岁月。 唐大山缓缓地说:“小丫头,这可是我人生中最为光辉的岁月。过几年我就退休了,在我人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莫过于能够亲自指挥战略1号的推进。”想了一想,意识到这个话题好像是扯远了,回过神来,扫了次仁边珍一眼,问:“你有什么问题?请只管说。” 想不到唐大山这么快就直奔主题,看来他的确是一个风风火火、绝对不磨磨蹭蹭、浪费时间的人。 次仁边珍眨动着她那细长的睫毛,目光闪过一丝迷离和淡淡的惆怅,说:“下午我听见您说,副总指挥美郎多吉的脸上有时候会突然长出像眼镜蛇一样的鳞片,还有一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我很好奇,这是真的吗?” 唐大山狐疑地盯着次仁边珍好一阵,半响不说话。 次仁边珍接视着唐大山的这种眼神,心里直发慌。 唐大山拉下脸色,冷冷地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还有其它问题吗?比如和我们工作有关的问题?” 想不到次仁边珍提出的话题如此敏感,瞬间就触动了唐大山心中那根弦节最敏感的部位。 唐大山当初给班子成员定下了规矩:这个问题涉及到美郎多吉个人的**,知道的就那么极少数的几个人,这几个极少数的人都必须为此守口如瓶,把紧牙关,再不能让这个消息四处扩散。 “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我就要回去了。”唐大山喝了一口水,然后站了起来,拖开椅子,往外迈出了一步。 “唐总,请留步,我……”看唐大山作势要走,次仁边珍一阵紧张,心跳聚然加快,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请您告诉我真相好吗?我……我真的很担心、很害怕,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唐大山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了看次仁边珍。 次仁边珍咬着嘴唇,憋得满脸通红,就像是一个置身迷途中的孩子,既着急万分,又茫然失措。 一种发自内心的深切忧虑毫无保留地写在次仁边珍的脸上,让唐大山心中一个咯噔,瞬间之下,不由得对她怜惜起来。 “说真的,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而且,我听到的也很少,”唐大山重新坐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正要点燃,才意识到有女士在旁,于是放在鼻孔前深深地闻吸了几口。 想不到次仁边珍眼疾手快,已经抓起了他刚放在桌上的打火机,以很不熟练的动作,“吧嗒、吧嗒”几声响过,接着就把摇曳的火苗送了过来。 这个先人一步的简单动作,表明在这里吸烟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谢!”唐大山点燃了那根烟,轻吸了一口,别转头,斜斜地把烟雾喷到右侧,“我只是听矿里的医务人员说了一些事,我并没有亲眼看到。” 次仁边珍定定地看着唐大山,竖起耳朵,聆听着从他大山嘴中迸出的每一个字,心跳加快,呼吸吃紧。 第71章 拨开迷雾 然而,唐大山却显得很是漫不经心,把一切都说得轻描淡写。『≤, 很显然,他是在试探次仁边珍对这件事情的真正的关注程度。如果几句话能够敷衍过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不希望除了矿长程法等几个极少数的知情者外,还有其他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并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和兴趣。 如果次仁边珍不是董事长的妹妹,唐大山也不可能来到这个椰岛风情咖啡店,想要从他严实的口风中获得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消息,更是完全不可能。 “您是总指挥,和美郎多吉接触的机会是最多的,是不是?”次仁边珍读懂了唐大山那显隐反复的闪烁神情。她的心里非常明白,此时的唐大山,正在刻意努力隐藏着什么。 她接着壮起胆,试探着请求:“唐总,我十分希望您能告诉我关于美郎多吉的一切,越多越好。” 唐大山的喉咙里发出了轻微到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哼哼两声。他只顾摇动着杯中的清水,看着涌动的水纹在杯中簇拥跳跃,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意思很明显: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么多?你凭什么要知道那么多? 次仁边珍心中暗忖,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唐大山是肯定不可能告诉她关于美郎多吉的真实情况的。 果然,唐大山的脸上爬上了一片阴云。他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便不好气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美郎多吉?你有这个必要吗?你打听别人的**,礼貌吗?” 话语如矢,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怒气,并喷射出**威严。 奇怪的是,次仁边珍却毫不畏惧,对唐大山的动怒没有任何反应。 一阵出奇的安静。 一会,两颗豆大的晶莹泪水,像清晨凝立在树叶上的露珠,被一阵清风吹落,沿着次仁边珍细嫩白皙的脸颊,滚动着坠落下来,“笃笃”两声,先后在桌面上碎裂,直至消失,仅剩下模糊湿润的痕迹。 “唐总,因为我是美郎多吉的未婚妻,我早已经是他的人,”次仁边珍再也不顾忌什么,咬了咬牙,不顾一切地说:“唐总唐老爷,这总够了吧?请您开开恩,告诉我一切吧!” 唐大山吃惊非小,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瞪大眼睛问道:“什么?你是他的未婚妻?” 次仁边珍咬住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一抹凄迷和哀怨,已然爬上了她的眼角和靥颊。 “是的,我们已经相爱五年了。唐总,我真的很担心他,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顿了顿,次仁边珍仰起头,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唐总,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真相,这样,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唐大山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对着那袅绕弥散的烟雾若有所思,沉默良久。 “既然你是他的未婚妻,为了你们的长远考虑,我就告诉你一切吧!”唐大山侧了侧坐姿,终于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唐总。”次仁边珍的心情此时既激动又紧张,幽深的眼眸闪动着几丝按捺不住的急迫。“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能够冷静对待的,请放心。” “好吧,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自己要拿捏好分寸。”唐大山抓起水杯,汲了一大口,开始说:“那一天,美郎多吉被找到后,就一直昏睡了三天。当他醒来时,我们几个领导一起去看他。此时,他正在打吊针,见我们来看他,他先是说了一句:这几年确实活得很辛苦,内心挣扎得太疲惫了。” 次仁边珍不解地问:“奇怪,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这些话倒没有什么。一个人咬着牙拼命干工作,压力大是很正常的。就当他是实话实说罢了!”唐大山语速加快,接着说:“可是,谁也想不到,他突然对我们大喊一声:我要完成五通帝国交给我的使命,要尽快找到红宝石,不然我就会死!” “啊?五通帝国,红宝石?这是什么意思?”次仁边珍吃惊得身子一抖,杯中的咖啡在震动中激荡了几滴出来,在桌面上流淌。 她此时想起,当年,瓦片孩被龙卷风吹到香格里拉大草原时,她和阿爸为他治病,睡梦中的他也是一直在喊:红宝石,这是我的红宝石,红宝石在哪里?! 次仁边珍暗忖:难道,他当年所说的红宝石和什么五通帝国要他找的红宝石,是同一回事? 唐大山察觉到她脸上表情的遽然变化,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此匪夷所思的情节,听了还不动容,那可不是正常的人了。 他继续说:“接下来,我们矿上的护士吴晓燕正准备为他打葡萄糖针,谁知道,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美郎多吉突然低下头来,粘在手腕上的胶布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进了他的嘴巴。后来,他一张嘴,这块胶布就射到对面的墙中,连墙面都凹陷了一个小洞。原来插在他血管中的针头,却被他含在嘴里,不停地转动着。” 次仁边珍脸色发青,喃喃道:“这……这……妈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大山不再理会她的反应,只想尽快把经过说完。“我们也吓得不轻。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天,他又突然说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说什么:玉洛光轮能承受千万斤之力,世间万物奈它若何?还有一句话更可怕,他说:只要我意念一动,这周围一百公里的矿山,就会瞬间爆炸!” 次仁边珍的胸口激烈起伏,嘴巴微张。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她强迫自己尽量保持冷静,认真听唐大山的讲述。 “过了一会儿,小吴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她对我们说,美郎多吉的脸突然间变成眼镜蛇一样,甚至还突然长出了一堆红色的磷片,鳞片在不停的抖动。更可怕是是,他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就像眼镜蛇一样的舌头。” “啊!”听到这恐怖的一幕,次仁边珍再也控制不住,从座位上直起身来,脸色发青,双臂轻微颤抖:“眼镜蛇,吐着舌头,长出红色的磷片……” 唐大山看到次仁边珍的反应如此强烈,便停了下来,不在往下继续,只等她恢复平静。 次仁边珍转身望着窗外。从她抬起手臂那细微摆动的动作来看,唐大山一眼明了,她哭了。 次仁边珍不想把自己泪眼翻飞的一面流露在唐大山的面前,她不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和恐惧,还得强装出那一份已经是少得可怜的矜持和坚强。 过了半响,次仁边珍转过身来,重新落座。“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唐大山轻叹一声,说:“我后来听程法矿长说,他当时带领一帮弟兄到那片原始森林去找他。到那以后,程法突感觉到脚底下一阵抖动,接着,他的前面就升起了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后来被撑破了,美郎多吉就从中冒了出来。他对程法说,他当时被雷电击倒后就昏了过去,之后就一直被埋在那个土堆里。” 次仁边珍脸色黯然,淡淡地问:“还有吗?” “还有,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胡子,一根接一根的掉了下来,堆积在他的碗边。”唐大山边说边站了起来,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声,把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净。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因为你是我董事长的妹妹、而且是亲妹妹。所以,我才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唐大山看到次仁边珍神情淡然,已然恢复了平静,只是把咖啡杯置于双掌之间不停地抚弄,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 见了这番情景,唐大山便不再说什么,轻轻移开了椅子,闪身走出了这个还播放着婉转悠扬的轻音乐、灯光如梦如幻的咖啡屋。 次仁边珍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唐大山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或者,将会做出什么。 第72章 良苦用心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思~路~客』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思~路~客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次仁边珍形单影只,孤独无助地坐在咖啡屋里,回想着唐大山说过的每一个关于美郎多吉的细节,这些细节接着就变成了电影中的一个个画面,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感到十分的震惊和害怕! 吐针,眼镜蛇的脸,长鳞片,还会吐蛇信子!这是多么可怕啊!美郎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诡异? 红宝石倒还是有点印象,但是,他说的五通帝国、玉洛光轮,这又是什么东西?它们之间会有必然的联系吗? 他突然从泥土中冒了出来,之前是一直都被掩埋在泥土里吗?怎么可以在泥土中存活那么久?这可是不合常理啊! 难道,他鬼使神差闯入了那片原始森林,遇到了神秘力量,误打误撞去了另外一个奇特的世界,改biàn了人体的结构,滋生了某种特异功能? 现在的他,是人,是魔,还是鬼?…… 次仁边珍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瞄了来电一眼,原来是哥哥的电huà,心中马上一阵抽紧。 自己的亲哥哥是从来不在晚上打她电huà的。在哥哥眼中,自己一直是个乖乖女,哥哥从来不当心自己会在外面闯什么祸端、犯什么错误的,对自己是一百个放心。 但是哥哥今天怎么了?才十点多啊,就打电huà来了?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容多想,次仁边珍接起了电huà:“哥!我在外面散步,怎么了?” “散步?快点给我回来!”格桑顿珠愤怒的声音轰得次仁边珍耳朵发麻。更甚的是,不等次仁边珍回答什么,格桑顿珠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huà。 次仁边珍匆匆回到家中,就看见哥哥没有好脸色地坐在沙发上。她胆战心惊地挨着他的一侧坐下,不敢正眼看他。 “次仁,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应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今天想把我的生死兄弟于都成介shào给你。但是,你当时的反映非常激动,这到底是为什么?” 次仁边珍沉默不语。她低着头,垂着眼皮,看着正在抚弄着风衣纽扣的手指,还是不敢说话。 边玛丹珍知道丈夫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便轻轻地在他的大腿上捅了一下,示意他别发脾气,一切好好说。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每到人生的关jiàn时刻,我都会提出我的意见,有时甚至是很强势的意见,比如说你上大学的这个问题——你原来是不打算去上大学的,要在家里陪阿爸阿妈——但是你最终还是听了我的话。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对于我的强势安排,你作何看待?” “哥,对于您的安排,我一辈子都心怀感激。”次仁边珍怯怯地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格桑顿珠语气渐jiàn冒火:“但是,我想安排你和于都成处对xiàng,你当初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你说你还不想这么早结婚,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哥,他不是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吗?是师大美术系毕业的硕士毕业,在一家广告公司当设计总监。”次仁边珍用眼角余光瞄了瞄格桑顿珠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他都有女朋友了,我再跟他谈,这……这这么好?而且,您的要求,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还不能接受。” 格桑顿珠紧追不放:“但是,都成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似乎快要走到头了。如果都成和他的女朋友吹了,我想把你介shào给他,你愿yi吗?” 边玛丹珍侧侧的打量着次仁边珍,眼神充满了爱怜、疼惜和忧虑。这个话题已经直接切中了次仁边珍的要害,次仁边珍会不会像草原上激动的小马驹一样突然发疯起来呢?种种担心和隐忧,使边玛丹珍的心跳遽然加快。 “哥哥,请原谅我!” 果然,正如边玛丹珍所料,次仁边珍心底最敏感的闸门,此时被拉开了。 次仁边珍像发疯了一样,冲到了格桑顿珠的面前,抱着他膝盖,跪在地上,把头紧紧地的埋在他的膝面上,全身颤抖,嚎啕大哭。 橫流的泪水就如决堤之河,滔滔不绝,疾泻而出。 “哥,我很对不起您!很对不起您对我的良苦用心,很对不起您对我寄予厚望。我笨、我无能啊,哥哥!我现在已经不是女儿身了,我已经是美郎多吉的人了!” 次仁边珍已经被淹没在崩溃的情感狂澜中,彻底失去了理智,再也顾不上什么廉耻和羞涩,把她和美郎多吉的过往,前前后后,毫无保留地兜底了出来。 格桑顿珠像是被定了穴位一般,坐在沙发上,呆若木鸡,只有脸上的表情在时而愤怒、时而紧张、时而悲催、时而无奈中反复变化。 “你……你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出来?你……混蛋一个,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太不懂得自尊,太不懂珍惜了!” 当他听到次仁边珍在那个电闪雷鸣的草原雨夜,把女人最珍gui的贞洁草草地献了出去以后,不由得心头大怒。 他拍椅而起,面容紧绷,唇角抿着从来没有过的冷酷,目光如剑,直视着次仁边珍,厉声喝道。 边玛丹珍站起身,把次仁边珍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此情此景,已经触动了她的情肠,心中不免哀凄婉转。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斜了格桑顿珠一眼,示意他不能够再次动怒。 “你哪里知道女孩儿的心思?少女初恋的痴情,胜过男子的千千万万倍。”边玛丹珍容色寞寞地说,“那时候,她的心里直想着对方,一切也都是为了对方,觉得对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次仁边珍慢慢止住哭声,抬起头来,再次睁开双眸时,迎接的是边玛丹珍眼睛里温暖传递过来的怜惜与温情。听着边玛丹珍那平稳而又安详的声音,次仁边珍仿佛在茫茫漂泊的大海中找到了依靠,一时紧紧合摁着她的左手,极其孤独地躲在那一角,片刻静默后,终于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格桑顿珠用审视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们好一阵,然hou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把沉沉冷冷的背影对向她们,却将目光投向了夜色阑珊的远方。 “一切顺其自然吧,次仁命中自有定数。”边玛丹珍走了过来,温柔地把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悄声说道,“你不能动怒,怒极攻心,该休息了,嗯?” 格桑顿珠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瞟了一眼妻子那略显倦怠的表情,忽然想起,她已身怀六甲,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暴怒感到后悔。 格桑顿珠侧过身,深情地凝视边玛丹珍几秒,轻轻地把她拢入怀中,右手在她的腰间柔柔地拍了几拍。 此时无声胜有声。边玛丹珍心中明了,丈夫如此已经向她表达了刚才动怒的歉意。 然而,格桑顿珠的脚步却没有迈向卧室,而是在次仁边珍前面停住。他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站起来。 次仁边珍怯怯地站起,只敞开半个眼帘,躲闪着瞅了瞅格桑顿珠一眼,随即又垂看地上。 “次仁!”格桑顿珠暖暖地唤了一声。 次仁边珍心中一热,抬起头来,见哥哥眼里的怒气虽然正在消散,但残留在嘴角的威严却依然存在。他刚才的雷霆高压森然气势已如强弩之末,不再锐利锋芒。 “哥哥!”次仁边珍心安了许多,哽咽着应道,“对不起,哥哥,让你失望了。” 格桑顿珠颔首说道:“你已经失去了身上最宝贵的,我从此永yuǎn不会把你和都成联系在一起!”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3章 未婚先孕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思~路~客』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思~路~客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这句话格桑顿珠完全是无意说出,但落在次仁边珍的耳中,却仿佛突遭电击一般。她先是全身一僵,接着猛然一抖,眼睫随之剧烈颤动,心中掠过一波波冰凉。 “我和都成是生死相交的兄弟,甚至可以说,我的后半生的生命都是他给的。这一点,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biàn,”格桑顿珠霍然站直了身子,目光闪耀,宛如烈焰,语气一句比一句来得凌厉:“我原来想把我最纯洁的至亲妹妹介shào给他,让你幸福,让他也幸福。但是今天才发现,你已经不再是完璧初玉,你有你的心上人,他有他的女朋友,一切都顺天意吧!从此,我再也不提及此事。” 语音缭绕,空气中震荡着一个男人想掩饰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悲切、愤怒和无奈。 格桑顿珠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铿锵,字字如刃似矢,直直刺向次仁边珍的心脏,由此带来的巨大杀伤力,几乎使她整个人都快要支离破碎分解了。 边玛丹珍不满地蹙了蹙眉,生qi地看了丈夫一眼:“格桑,难道你还不够吗?” 在客厅吊灯柔和灯光的映衬下,次仁边珍高挑修长的身形愈发显得凄然孑苦,孤独无助,那白皙妩媚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冰冷和苍白。 她仿佛正在沉思,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此时,谁又能感觉到她内心掀起的万丈波澜呢? 只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哥哥的这席话,蕴藏的多少的失望、无奈和悲痛!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哥哥才会如此失望、无奈和悲痛! 半响,格桑顿珠突然长叹一声,接着伸出手来,按了按次仁边珍的肩膀,让她重新落到座位上。 “你已经确定嫁给美郎多吉了,是吗?”格桑顿珠淡淡地问,语调忽然变得极其平稳。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柔和,仿佛要给妹妹一个心灵受伤后的抚慰。 一丝混杂着无奈、忧伤、感动、怅惘的笑容凝滞在次仁边珍的唇边。短暂的沉默后,次仁边珍毅然抬起头,坦然地迎视着哥哥的眼睛,双眸闪烁着坚毅和果敢,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四年前就已经给了他……我没有第二次选zé的余地,哥哥。更何况,他在草原那么多年,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阿爸阿妈。其实,我,我……心里也挺喜欢他的。” “次仁,你现在还不完全了解他。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事,最终让你失望了呢?你是选zé离婚……”格桑顿珠皱着眉,神情凝重,喉咙里好像压着了什么似的,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或者,你还有其它另外的打算?” 次仁边珍倔强地一扭头:“哥哥,这辈子,我不可能有第二次的婚姻。如果他背叛了我,或者做了让我接受不了的事,到时候,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接受惩罚。我会毫不留情的!” 格桑顿珠没有回答。他移了移脚步,靠近她坐了下来,想着什么问题似的,低着头沉思着。 面对哥哥的默然不语,次仁边珍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哥哥接下来会说什么,这让她心中十分慌乱,忐忑难安。 她深吸了几口气,快速稳住了自己的急躁情绪,镇定了下来。 “美郎多吉很聪明,很好学,在专业上是个天才,我一直对他非常看好,”格桑顿珠终于说话了。他把目光定定地投向前方,伸手抚了抚垂在眉上的发丝。“但是,他总给我一种野心勃勃的感觉。还有,我感觉他似乎藏着什么重大的心事,总让我觉得很不踏实。” “他是个孤儿,从小失去爱,内心世界肯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边玛丹珍轻悄悄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依着丈夫右侧坐下,把手贴在他的大腿上。“成家后就会改biàn的,我们应该相信他。美郎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当初还在香格里拉的时候,我也同意次仁和他一起终生到老的,倒没有像你想得那么多。”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好吧,战略1号项目已经很快走向正常的轨道,按照美郎副总指挥的思路,半年完成他立下的军令状应该完全没有问题,”格桑顿珠站了起来,来回地踱着步,耸动着开始发酸的双肩,“我先让他休息半个月。三个月以后就把他调回总部,先把提他为总裁助理,负责公司一个全新的项目。明年三月份召开董事会,我建议总裁王金河提名,同意聘请他为公司副总裁。” 哥哥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紧接着又说了几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这一席话。次仁边珍兴奋莫名,樱唇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原来还是青冷的面色先是一阵发白,之后突转潮红。她站了起来,激动得香肩微微发颤。 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几乎异口同声问:“太好了!那是什么项目?” 格桑顿珠说:“一个很大、很好的项目!” 次仁边珍问:“是我们正在进行收购的澳大利亚的黄金项目吗?” “你说对了一半,不仅仅是这个项目,还有项目延伸开来的很多机遇,”格桑顿珠先后扫了她们一眼,脸上荡起一丝难得见到的笑容,缓缓地说:“我现在正考lu如何通过省政府的牵线搭桥,和栗氏兄弟集团合作,争取获得更大的发展机hui。” 次仁边珍曾经多次听哥哥谈起栗氏兄弟集团的事情,她对此并不陌生。 在国内,人们习惯性把波丹史利和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简称为栗氏兄弟集团。 波丹史利是国际著名的投资银行和证券公司,主营业务是向全球提供广泛的投资、咨询和金融服wu,总部设在纽约,在北京、东京、伦敦和香港设有分部,在众多国家拥有办事处。 金光大道国际投资集团从事多元化的实业投资,业务包括矿产资源的开发及深加工、金融与保险、文化旅游项目开发及其它股权投资等多个领域,集团总部设在北京。 波丹史利的创始人叫栗板真,金光大道的创始人是栗板探,他们两个是同胞兄弟。哥哥栗板真是纽约金融街的风云人物,弟弟栗板探是中国矿业界橫空杀出的一匹黑马。 如果说,栗板探在彩康省是有口皆碑。那么,栗板真的影响却举足轻重。 “澳大利亚那个黄金项目洽谈进展还算顺利。如果成功的话,我想争取得到栗氏兄弟集团的支持,一起开发这个项目。这样,收购这个项目的资金就可以迎刃而解。如果能够和栗氏兄弟集团成功合作,我们的公司就大有希望。” 格桑顿珠双臂交叉横放胸前,拧眉思考,眼中熠熠生辉:“合作如果有了很好的开局,就叫美郎多吉去负责具体跟踪推进,我呢,就做做高层的协调和重大决策的思考。” “好啊,好啊!你的意见我都支持。” 边玛丹珍马上表态,接着就倦意袭来,慵懒欲睡,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格桑顿珠踱着步子走到窗前,把拉开的落地窗帘合拢。之后,他捧着他那个枣红色的瓷杯,嗅了嗅杯沿周围袅袅升起的氤氲香气,微微仰着头,纹丝不动,定着一个方向,整个人凝固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剪影。 “下周一开始,我要和省里的领导一起去澳大利亚,继续考察和洽谈那个黄金项目,要半个月的时间。”说到次处,格桑顿珠想了一想,补充了她们都不会想到的一句话:“既然你已经是美郎多吉的人了,你就利用这次国庆长假的时间,好好地和他接触一下。” 说完,格桑顿珠直接拨出了美郎多吉的电huà:“啊,你最近很努力,非常辛苦,国庆就要来了,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上次我说了,我特批你十五天的假,包括国庆的七天假期,共二十二天。后天你就离开猪猫岭金矿,去外面走一走,好好调整调整!” 接下来好像在听美郎多吉说什么,几秒之后,格桑顿珠加大了声音,透露出不可抗拒的威严:“我的话还不听?放下工作!” 也不等美郎多吉回答,格桑顿珠就直接挂了电huà,径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这一切让次仁边珍看得瞠目结舌。 听着丈夫的话,边玛丹珍楞了一楞,然hou回过头来,对次仁边珍莞尔一笑说:“你应该知道,你哥哥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次仁边珍的喉咙仿佛被什么梗着了一般,心底涌起一阵热流,鼻腔一酸,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是有点晚了,该休息了。”次仁边珍岔开话题,站了起来,把边玛丹珍扶直起身。“嫂嫂早点休息吧,不然,肚子里的小宝贝会有意见呢。” 边玛丹珍刚向卧室走了两步,次仁边珍突然觉得胃中一酸,随之涌起的是一阵强烈的呕吐感。于是往卫生间疾步而去,对着洗脸盆,再也控制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怎么了?没有吃好吗?”边玛丹珍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关切地问道,没听见什么大的声响,就走了进qu,用手掌轻轻捶拍着她的背。“怎么回事?你向lái都很健康的,吃东西也是很讲究的啊,奇怪。难道是……” 次仁边珍呼吸吃紧,两颊绯红,眼睛里漾动着痛苦的星影。 她漱了漱口,然hou咬住下唇,将脸侧向了一边,不让边玛丹珍看到她那难受的表情:“嫂嫂,我……我怀孕了!” 边玛丹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是美郎多吉的,我……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哥哥知道了,他可能会打死我的!”次仁边珍紧紧地抿住朱唇,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双手环住边玛丹珍的腰,仰头央求说:“好嫂嫂,先不要告诉我哥哥,好吗?就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边玛丹珍定定地望着小姑子,眼中一片苍凉。而心头,却是刀割般的痛。 “好不好,我的好嫂嫂?”次仁边珍十分无助,又急又怕,几乎就要瘫软在地。“都怪我,当时忘记采取措施了……” 边玛丹珍似在梦里。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次仁边珍那凄楚冰冷的面容。 终于,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4章 强颜欢笑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洗漱完毕,次仁边珍刚躺在床上,美郎多吉就来了电huà,语气十分激动:“亲爱的,董事长来电huà了,要我后天开始休息二十二天!我明天移交下工作,后天就回来!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好想你!” “真的?我才不相信呢,你那边哪里放得下?一直都是忙呀忙呀的,”次仁边珍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我哥哥的脾气我很懂,他对部下要求是很严厉的,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随便准假的。” “亲爱的,不是我要请假,而是董事长强制我要休假一段时间,”美郎多吉变得有点着急起来,“我说我不会辛苦,不想休假,结果被他批评了。所以,我后天一定要回来,高兴吧?” “高……兴,当然高兴,”次仁边珍感觉到疲惫和倦意越来越浓,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到时候我请假,我们出去走一走。” 美郎多吉急切地问:“太好了!去哪里好?” 次仁边珍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很想去海南,三亚的天涯海角。” 美郎多吉爽快地说:“好吧!只要你愿yi,去哪里都行。” 次仁边珍强打精神,装着调侃的样子:“那,海南就不去了,我要去月球。” 美郎多吉的反应十分灵敏:“嗯,那可是旅游胜地,机票一直都是很紧张的。我马上到携程网订机票,头等舱的应该还有。” 深夜,次仁边珍清冷孤寂地躺在床上,神思恍惚,似睡非睡,一会儿感到全身被烈火焚烧般的灼热,一会儿又好像浸在冰水中刺骨寒冷,她转辗反侧,内心在苦苦挣扎,一种无形的恐惧和害怕,正扯破夜幕,张牙舞爪向她撕咬而来。 次仁边珍之所以害怕,并不是因为自己怀孕,而是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健康不健康,是怪物还是人类。 唐大山所说的一切,虽然她半信半疑,但是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恶梦,让她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她曾经认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唐大山是个老顽童,他在开国际玩笑,他在搞黑色幽默。 但是转念一想,唐大山是集团的地质师,是高管,向lái严谨务实,一板一眼,是个典型的地质专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为何要编造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来哄一个女孩开心?而他又不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更何况,唐大山说得头头是道,完全就是身临其境,根本就不像故弄玄虚、搞恶作剧的样子。 这样看来,美郎多吉这些古怪诡异的行为,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那么,唐大山就是假的。 唐大山是假的?假的唐大山?可能吗,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大男人啊! 如果唐大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美郎多吉就已经不是人了,他很可能是一个长着人形的怪物,或者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变异的人。 既然父亲是怪物,那么,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就有可能不是人,完全有可能是一个怪物! 一想到这些,次仁边珍就脊背发凉,通体肌肤似乎都在渗出丝丝寒意。 次仁边珍清楚地记得,和美郎多吉一起的最近一次,是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星期五。 那一天,美郎多吉回昆明总部开会,会后就来到学xiào看她。两人中午在一个小酒店如漆似胶温存了三个小时。但美郎多吉身为战略1号副总指挥,事务十分繁忙,尽管两人依依难舍,意犹未尽,但也只得只得忍痛割舍。 美郎多吉后来匆匆回到猪猫岭金矿,留给次仁边珍无尽的缠绵缱绻,悱恻相思。 这个小生命,就是在那一天诞生的。 知道自己怀孕后,次仁边珍整日神情恍惚。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无比爱恋亲切的美郎多吉,如今却变成了她的恶梦。 唐大山今夜讲述的细节使她既震惊又哀伤,象一块巨石压在她那柔弱的胸口,带来沉甸甸的痛楚。 连续几天来,次仁边珍神不守舍,恍恍惚惚,由于思虑过度,脸色已是苍白如雪,眼眶凹陷,双眸黯淡,一个人完全处于疲倦而又迷惘的状态。 饶是她平日里十分注重锻炼,身体素质强于一般的人,若是换了别人,早已是药汤不断、卧病在床了。 如此沉重的打击,亏了她一个人担待下来了。毕竟是娇嫩柔弱的女儿之身啊! 次仁边珍并没有把自己内心深处最dà的痛苦告诉边玛丹珍。因为边玛丹珍也有身孕在身,次仁边珍呵护她还来不及,哪里还敢让嫂子替自己再揪心劳顿? 极度不安之下,次仁边珍独自来到了人民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祝贺你,你已经是准妈妈了!你很健康,生命力非常旺盛,”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对她说,“可爱的生命还很小,现在b超根本看不出他的五官形状,更不用说是发育情况了。万物生长都需要时间过程。我理解你急于要做妈妈的心情。但是你不要紧张,小宝宝自然就会健康成长的。” 傍晚下班后,次仁边珍走在东尚豪庭曲径通幽的林荫小道上,想着美郎多吉有可能发生的怪异行为,心中闷闷不乐。 她不急于回家,在林荫中漫步溜达,呼吸着这里的清新空气,一吐这几天沉沉压在心中的郁躁之气。 她一边信步走着,一边望着c区第18楼东边那个熟悉的阳台,看见阿爸扎西次仁正站在那里,像个诗人一样极目远眺,右手时不时的把什么东西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然hou移了开来,定着不动。 次仁边珍看着这个亲切的身影,想起阿爸平日里大活宝一样的种种情形,特别是到昆明以后的一场场出彩,不由得开心地笑了笑,心中荡漾起一波波的甜蜜和幸福。 因为哥哥不喜欢烟味,特别是嫂嫂边玛丹珍怀孕以后,更是严禁任何人在家里抽烟,连阿爸也不例外。所以,阿爸每次想抽烟的时候,只得跑到阳台上。此时,他正是在怡然自得的吞云吐雾呢。 夜幕降临,次仁边珍回到家中,边玛丹珍告诉她,哥哥已经出差澳大利亚了。 扎西次仁一边快乐地哼着调子也跑到澳大利亚的《向往神鹰》,一边在厨房和餐厅中穿梭,忙着准备晚餐。 “后天我就要回香格里拉了,家里那么大的一座别墅洋房,没有人照看看不行,”扎西次仁闻吸着盛在大瓦罐中猪蹄莲藕绿豆汤,也不知道对谁说,“格桑出差去了,晚上少了一个人,哈哈哈,寂寞啊!喝酒没有什么意思了。” “没人陪你喝更有意思!我还不懂你,还说寂寞,装什么装。”老伴格桑央宗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容,跟在边玛丹珍后面,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用藏语咕哝了一句:“因为有了酒,你什么时候寂寞过?” 扎西次仁说:“你没有文化,你不懂一个人喝酒是多么的寂寞。大诗人李清照说过:借酒浇愁愁更愁。” 次仁边珍听到了,笑得只弯腰:“阿爸,那是李白说的,不是李清照。李清照是女的,她不喝酒。” “你胡说,谁说李清照不喝酒?她酒量大得很,”扎西次仁一副老师教育学生的样子,摆了一摆,“昨晚才跟她喝,她三我一,我还喝不过她。” 格桑央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地问:“你昨天又偷跑出去和哪个小李喝酒了?在哪里喝的?” “在梦里。”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5章 斗贼 扎西次仁扭头对着老伴“呵呵”一阵傻笑,不置可否。∈♀,他很快就摆好了碗筷,拿起一瓶茅台,准备开饭。 等到大家落座后,他早已经把茅台酒倒到自己的杯中了。他看了次仁边珍一眼:“边玛怀孕了,不能喝,你来一小杯,陪陪阿爸。”不管答应不答应,举起酒瓶,径直就往她面前的小杯里倒。 “阿爸,我今天不能喝酒,”次仁边珍伸手摇了摇,急忙阻止说,“以后再陪你喝个痛快,好不好?” “怎么了,今天?平常你都可以陪我喝几杯的,”扎西次仁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次仁边珍两秒,随后笑了笑,说:“难道我的次仁也怀孕了?男朋友我都没有见着,哈哈哈!年轻人,先上船后买票,没关系,长期相好就行,我和你阿妈也就是那样过来的。” “你就这幅德性,你年轻时,就是一个小流氓。”格桑央宗也了老头一眼,没给他好脸色,“那一天你喝多了,骗我说送什么礼物给我,我才让你进了蒙古包,结果,你就把我那个了……你这个酒鬼大流氓!” “没有那一天,我们能生出有这么能干的格桑吗?”扎西次仁脸上无比自豪,神采飞扬,以一种发自内心骄傲的语气说:“想当年我是多么的英俊潇洒阳光帅气,简直就是草原上一只威武的雄鹰,当时多少美丽的卓玛对我暗送秋波,神不守舍!哈哈哈,但我就是喜欢你,让那些暗恋我的美女们伤心哭泣了好几年。” “你看到她们哭了好几年了?我还看到你为她们擦眼泪都擦了好几年呢。吹牛不要脸!”格桑央宗白了丈夫一眼,“还说是草原上的雄鹰呢,简直就是窝在树丛中的酒鹰一个!” 话里虽然带着刺,内心却无比幸福。 扎西次仁的传奇让大家一阵大笑。 “想不到阿爸以前还是美女杀手呢!”边玛丹珍有意无意地看了次仁边珍一眼,接着把目光转向扎西次仁,嫣然一笑:“次仁总有一天会有男朋友的,好了好了,吃饭吧。我用汤敬阿爸三杯。” 刚才阿爸一句笑闹打趣的话,正中了次仁边珍的心事。次仁边珍一下子满脸通红,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嫂嫂心知肚明,及时替她解了围,最终让她松了口气。 次仁边珍感激地看了嫂嫂一眼,站了起来,对扎西次仁说:“我也以汤代酒,敬阿爸三杯,阿爸这几天辛苦了。” “他是喝酒辛苦!”老伴此时又声音小小地嘀咕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扎西次仁在饭桌上从来都没有把老伴当作很重要的存在,对她的啰啰嗦嗦向来也都是充耳不闻,见次仁边珍站了起来,听她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于是也就客气了一番,“做父亲的,做点小事情也是必要的么!”随后“咕咚”一声,喝了个杯底朝天,接着叹了一口气:“要是那个于……于什么来了该多好!” “阿爸,他叫都成,于都成。”边玛丹珍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你只要记住:什么事情都能够做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哦,这倒是个好注意,你真聪明,”扎西次仁往杯中添满了第二杯,“于都成,什么事都能够做成,就是今晚不过来陪我喝两杯,可惜!” “是啊,都成要是来了就好了,阿爸就不会寂寞了。”边玛丹珍嘴角挂着诡秘的笑容,好像是刺激扎西次仁似的,故意把声音吊得高高,“可是都成也有女朋友啊。难得回来,女朋友才是最重要的么,对不对阿爸?” “是啊……都成这小伙子蛮不错,格桑交了一个好弟兄,”扎西次仁郁闷了几秒,“我看准的,绝对不会错,以后你们就会明白。”看了次仁边珍一眼:“次仁啊,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像于都成这小子一样的。” 一家人谈天说地,说说笑笑,一个小时过去了。 因为没有酒友,扎西次仁越来越觉得兴味索然。正惆怅孤独饮之际,门铃响起来了。 边玛丹珍朝座位右侧墙上的监控显示屏上一看,会心地笑了笑,朝次仁边珍一摆头,说:“次仁,你去开门!” 次仁边珍问:“谁呀?” “开了门你就知道了,是自己人,酒量好得很,”边玛丹珍意味深长地一笑,接着对扎西次仁说:“阿爸,有人给您老人家送好酒来了。” 扎西次仁纳闷:“送什么好酒,家里不多的是吗?”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对,可能我没喝过的,哈哈,尝尝新品种也好。” 次仁边珍出了客厅的正门,往右一转,小跑到大门边,刚把门一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就映入眼帘,她吃惊得后退一步,杏眼圆睁:“啊?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不欢迎吗?” 于都成黑幽幽亮晶晶的瞳孔停在次仁边珍惊诧的脸上:“格桑哥今天出差了,我下午就跟他说了,晚上我过来陪陪老爸,陪陪你们吃饭。” “太好了,请进,”次仁边珍心头一热,脸色一红。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于都成,她的呼吸就不由自主地加快。“我阿爸正愁找不到你呢,快请进。” 于都成提着两瓶轩尼诗,闪身走了进来。 次仁边珍接着把门关上。“走,我阿爸刚好提到你,赶快进去陪他喝两杯。” 次仁边珍杨柳般的腰肢一摆,碎步走在前面,带着于都成往里走。 “好的。”于都成嘴里应着,正要往大厅走去。突然,他的脚步凝住了。他感觉到前面走廊里那一堆高大茂密的花草中,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于都成脸色一沉,耳垂不自觉地翘动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把酒递给次仁边珍,说:“你先进去,我先抽根烟,然后再进来。” “好的。”次仁边珍没有任何多想,径自进入了客厅。此时,扎西次仁从客厅中走了出来,见于都成正倚在阳台的围墙上吸着烟,高兴地打了招呼:“嗨,都成,抓紧吸几口,进来喝几杯,我在里面等你。” “好的,我就来。”于都成把烟扔到地板上,踏出左脚尖,踩住还冒着火星的烟嘴,拧转几下。 就在这极短的瞬间,他凝神静听,双目如电,迅速往花草树木中扫视了一下,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的眼睛闪过一列寒芒,瞬间之下,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都成的到来,给扎西次仁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他捧着两公斤装的轩尼诗,双睛发亮,激动不已。于都成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立马开了一瓶,叫次仁边珍换了两个高脚杯,也不用分酒器,“哗啦啦啦”直接斟满了,碰了一下,仰头就喝了个精光。 当下两人你来我往,天南地北,海侃一番。 “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要互相留个电话,好不好?”于都成脸色红润,声音洪亮,“以后一定要加强联系,有什么事情,大家互相通知,多走动走动,很有必要。” “好!我去拿笔和纸。”次仁边珍站了起来,跑到房间取了纸出来,把扎西次仁和自己的名字电话写在上面,然后交给于都成写。 于都成撕了一片小纸条,迅速写了一行字,递给了边玛丹珍。 第75章 异常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边玛丹珍接过纸条一看,酥肩一抖,脸色微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接着,她站起身来,进入厨房,对次仁边珍大声喊道:“次仁,快进来帮忙,我们煮一个西红柿蛋汤。” “好。”次仁边珍一边应着,一边走进厨房。 刚才她把边玛丹珍剧变的脸色看在眼里,走到她跟前正想问,边玛丹珍贴在她耳边轻语一阵,次仁边珍吃惊到“啊”了一声,随即冷静地说:“”好,我马上去找。” 然hou跑到楼梯底下的储物间,在里面忙活了一阵。 “不用再找酒了,不用了,这里还……还有。”扎西次仁看着她那忙碌的背影喊道,“这里有的是,还有一瓶轩……轩……诗尼还没开呢。” 次仁边珍不理会阿爸的胡言,在储物间找到了两条抹布,随便叠了叠,来到于都成旁边,悄悄交给了他。 于都成接过,一左一右,塞进他那运动库宽大的裤袋里。 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回到座位,见阿爸扎西次仁喝得正酣,大有停不下来的势头。于都成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便朝边玛丹珍使了个眼色。 边玛丹珍会意,和次仁边珍悄悄说了几句,次仁边珍就走到扎西次仁旁边,大声说:“老爸,你来昆明几天了,还没有逛逛夜市呢!我带你去牛街庄吃烧烤,让你体验体验一下那里的特色。” “太好了!那是个好地方,热闹得很,我也好久没去了。””都成马上接着说:“我们来第二场。那地方什么好吃的都有,特别是烤羊排美味的很。 边玛丹珍及时附和道:“对,阿爸,我也很想去,我们全家一起出去,到那边看看热闹。” 次仁边珍眼睛一转,跑到阿妈身边,挽起她的手,说:“妈,走吧,那里真的好玩,旁边还有一条步行街,肯定有您喜欢的东西,走吧.” 看到女儿、儿媳妇如此热情,老两口心花怒放,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往门外走去。 于都成故意走在最后面,见他们出了门,进了电梯,准què计算到电梯开始往下降的时候,才故意走了出来,当作没赶上电梯的样子。“你们先走,我等下一趟的电梯。” 于都成闪回门内,把客厅的大门紧紧关上,对走廊中的那片茂盛的绿荫怒喝一声:“你们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躲在里面太辛苦了。”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两个蒙面人几乎同时从绿荫中慢慢站起身来。他们身穿迷彩服、头戴迷彩帽,脸上蒙着迷彩面罩,全一身的绿色,和走廊中的花草树木颜色一致,藏在其中,即使是在大白天,如果不十分注yi,也很难被人发现。 两个蒙面人看到大门边只有于都成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他们摇头晃脑,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大踏步从花草中走了出来。 “哎呀呀,大哥慢一点好不好?我这些花草很贵的,”于都成见他们甩开脚步随便乱踩,失声惊叫,“这些都是国外进口来的,别踩坏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慢慢商量么!” “哈哈哈!简直是在骗三岁的小孩,”走在前面的高个子蒙面人被于都成的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说什么这些鸟树花草是从国外进口的。” 他后面的蒙面人手里持着一把电棍,长得较矮。他扭头往右边的大厅里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黑乎乎的,刚才亮如白昼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不由得“咦”了一声。 前面的高个子蒙面人走到于都成面前,“扑”的一声,手里亮出了一把弹簧刀,朝着于都成面前晃了晃,厉声喝道:“识相点,开门,让我们进qu。不然,别怪我这把倚天屠龙刀不长眼。” “大哥……你……你别吓我,你声音小点好不好,别让隔壁邻居听到了,我怕……”于都成佯装吓得把手抱着头,双脚不停啰嗦,连声音也在颤抖:“我们这里是五星级的文明花园,今年才评到的,荣誉来之不易啊,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别动刀子好不好?我还年轻,还没有娶老婆呢,更别伤了我的小弟弟。”说完,于都成缩成一团,躲在大门边的强脚处。 “把门打开,胆小鬼,没见过世面!”矮个子鄙夷地冷哼一声,轮起电棍,指着于都成的鼻尖,按下开关,电棍发出“丝丝丝”高压电流的声音,“再不开,我就把你电成一只死老鼠。” “大哥,我知道这年头大家都好过不到哪里去,房价太高了,猪肉价格也拼命涨,我们做老百姓的都在勒紧裤袋过日子,”于都成看到矮个子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喜。继续对前面的高个子说:“我们家也没有钱,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房子都是按揭的……” “放屁,骗死人!”于都成还没有说完,高个子就怒喝一声:“高远青云集团在云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你们格桑顿珠董事长只要吐一口气,也能把我给吹向天,还哭穷?没良心!” 于都成说:“我是他第第,我哥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他小气得很。他说他这个房子是按揭的,每个月要两万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高个子不耐烦了:“废话少说,我知道你有钥匙。快点开门,然hou把灯给我打开。” “好好好,你们让一让,我来开。但是,你们可千万别打我……” 于都成慢慢的从墙角处向他们靠近,此时,他听见自己的全身关节开始“劈叭”作响。 走到他们面前时,于都成迅速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左手, 一把扣住矮个子握着电棍的手腕,同时飞起右脚,朝高个子拿着匕首的右手肘用劲踢去。 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叫,匕首和电棍几乎同时落地。 紧接着,于都成左膝提起,撞向矮子的小腹。 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都成的左脚一落地,接着一蹬,右膝裹挟着一阵劲风,狂暴而起,直顶高个子的下颌。 ????“砰”“嗷”“扑通”“啊” 攻击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两个蒙面人先后倒地,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摁着下巴,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嚎。 “求求你了好不好,大哥,真的这么痛吗?骗死人!”于都成一边学着高个子刚才的语气,一边从裤袋中抽出那两条抹布,塞进他们的嘴里,他们那的哀嚎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两位大侠,你们不会死的,放心。我很公平的,你们都是骨头错位而已。”于都成一把撕下他们的面罩,看清了他们的脸,笑着说:“那么年轻,就来打劫,太不划算了。好在是碰到我,要是碰到别人,你们的下场可就惨啰。” 说完,走到他们中间,一把揪住他们的衣领,稍一用力,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拎了起来,让他们站直,然hou把他们骨头位移的手腕、下颌恢复原位,点了点他们的穴位,让它们再也动弹不得。 “门窗都还完好,没必要清理现场,”于都成自言自语地说。接着转过头,打量着走廊,叹了一口气,伤心地说:“可惜,把澳大利亚进口的佛塔花给糟蹋了。我的格桑哥哥会骂死我的。” 于都成弯下腰,捡起那把匕首,往空中抛了几下,然hou接着,十指捏住刀锋,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它好一阵,笑着说:“倚天屠龙刀,稀世之宝,非它莫属。” 话音刚落,十指发力,随着“吧!”的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这把倚天屠龙刀当场断为两截。 两个蒙面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吓得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6章 斗贼 nt_up();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边玛丹珍接过纸条一看,酥肩一抖,脸色微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接着,她站起身来,进入厨房,对次仁边珍大声喊道:“次仁,快进来帮忙,我们煮一个西红柿蛋汤。” “好。”次仁边珍一边应着,一边走进厨房。 刚才她把边玛丹珍剧变的脸色看在眼里,走到她跟前正想问,边玛丹珍贴在她耳边轻语一阵,次仁边珍吃惊到“啊”了一声,随即冷静地说:“”好,我马上去找。” 然hou跑到楼梯底下的储物间,在里面忙活了一阵。 “不用再找酒了,不用了,这里还……还有。”扎西次仁看着她那忙碌的背影喊道,“这里有的是,还有一瓶轩……轩……诗尼还没开呢。” 次仁边珍不理会阿爸的胡言,在储物间找到了两条抹布,随便叠了叠,来到于都成旁边,悄悄交给了他。 于都成接过,一左一右,塞进他那运动库宽大的裤袋里。 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回到座位,见阿爸扎西次仁喝得正酣,大有停不下来的势头。于都成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便朝边玛丹珍使了个眼色。 边玛丹珍会意,和次仁边珍悄悄说了几句,次仁边珍就走到扎西次仁旁边,大声说:“老爸,你来昆明几天了,还没有逛逛夜市呢!我带你去牛街庄吃烧烤,让你体验体验一下那里的特色。” “太好了!那是个好地方,热闹得很,我也好久没去了。””都成马上接着说:“我们来第二场。那地方什么好吃的都有,特别是烤羊排美味的很。 边玛丹珍及时附和道:“对,阿爸,我也很想去,我们全家一起出去,到那边看看热闹。” 次仁边珍眼睛一转,跑到阿妈身边,挽起她的手,说:“妈,走吧,那里真的好玩,旁边还有一条步行街,肯定有您喜欢的东西,走吧.” 看到女儿、儿媳妇如此热情,老两口心花怒放,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往门外走去。 于都成故意走在最后面,见他们出了门,进了电梯,准què计算到电梯开始往下降的时候,才故意走了出来,当作没赶上电梯的样子。“你们先走,我等下一趟的电梯。” 于都成闪回门内,把客厅的大门紧紧关上,对走廊中的那片茂盛的绿荫怒喝一声:“你们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躲在里面太辛苦了。”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两个蒙面人几乎同时从绿荫中慢慢站起身来。他们身穿迷彩服、头戴迷彩帽,脸上蒙着迷彩面罩,全一身的绿色,和走廊中的花草树木颜色一致,藏在其中,即使是在大白天,如果不十分注yi,也很难被人发现。 两个蒙面人看到大门边只有于都成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他们摇头晃脑,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大踏步从花草中走了出来。 “哎呀呀,大哥慢一点好不好?我这些花草很贵的,”于都成见他们甩开脚步随便乱踩,失声惊叫,“这些都是国外进口来的,别踩坏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慢慢商量么!” “哈哈哈!简直是在骗三岁的小孩,”走在前面的高个子蒙面人被于都成的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说什么这些鸟树花草是从国外进口的。” 他后面的蒙面人手里持着一把电棍,长得较矮。他扭头往右边的大厅里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黑乎乎的,刚才亮如白昼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不由得“咦”了一声。 前面的高个子蒙面人走到于都成面前,“扑”的一声,手里亮出了一把弹簧刀,朝着于都成面前晃了晃,厉声喝道:“识相点,开门,让我们进qu。不然,别怪我这把倚天屠龙刀不长眼。” “大哥……你……你别吓我,你声音小点好不好,别让隔壁邻居听到了,我怕……”于都成佯装吓得把手抱着头,双脚不停啰嗦,连声音也在颤抖:“我们这里是五星级的文明花园,今年才评到的,荣誉来之不易啊,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别动刀子好不好?我还年轻,还没有娶老婆呢,更别伤了我的小弟弟。”说完,于都成缩成一团,躲在大门边的强脚处。 “把门打开,胆小鬼,没见过世面!”矮个子鄙夷地冷哼一声,轮起电棍,指着于都成的鼻尖,按下开关,电棍发出“丝丝丝”高压电流的声音,“再不开,我就把你电成一只死老鼠。” “大哥,我知道这年头大家都好过不到哪里去,房价太高了,猪肉价格也拼命涨,我们做老百姓的都在勒紧裤袋过日子,”于都成看到矮个子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喜。继续对前面的高个子说:“我们家也没有钱,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房子都是按揭的……” “放屁,骗死人!”于都成还没有说完,高个子就怒喝一声:“高远青云集团在云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你们格桑顿珠董事长只要吐一口气,也能把我给吹向天,还哭穷?没良心!” 于都成说:“我是他第第,我哥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他小气得很。他说他这个房子是按揭的,每个月要两万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高个子不耐烦了:“废话少说,我知道你有钥匙。快点开门,然hou把灯给我打开。” “好好好,你们让一让,我来开。但是,你们可千万别打我……” 于都成慢慢的从墙角处向他们靠近,此时,他听见自己的全身关节开始“劈叭”作响。 走到他们面前时,于都成迅速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左手, 一把扣住矮个子握着电棍的手腕,同时飞起右脚,朝高个子拿着匕首的右手肘用劲踢去。 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叫,匕首和电棍几乎同时落地。 紧接着,于都成左膝提起,撞向矮子的小腹。 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都成的左脚一落地,接着一蹬,右膝裹挟着一阵劲风,狂暴而起,直顶高个子的下颌。 ????“砰”“嗷”“扑通”“啊” 攻击声和惨叫声混合在一起,两个蒙面人先后倒地,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摁着下巴,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嚎。 “求求你了好不好,大哥,真的这么痛吗?骗死人!”于都成一边学着高个子刚才的语气,一边从裤袋中抽出那两条抹布,塞进他们的嘴里,他们那的哀嚎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两位大侠,你们不会死的,放心。我很公平的,你们都是骨头错位而已。”于都成一把撕下他们的面罩,看清了他们的脸,笑着说:“那么年轻,就来打劫,太不划算了。好在是碰到我,要是碰到别人,你们的下场可就惨啰。” 说完,走到他们中间,一把揪住他们的衣领,稍一用力,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拎了起来,让他们站直,然hou把他们骨头位移的手腕、下颌恢复原位,点了点他们的穴位,让它们再也动弹不得。 “门窗都还完好,没必要清理现场,”于都成自言自语地说。接着转过头,打量着走廊,叹了一口气,伤心地说:“可惜,把澳大利亚进口的佛塔花给糟蹋了。我的格桑哥哥会骂死我的。” 于都成弯下腰,捡起那把匕首,往空中抛了几下,然hou接着,十指捏住刀锋,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它好一阵,笑着说:“倚天屠龙刀,稀世之宝,非它莫属。” 话音刚落,十指发力,随着“吧!”的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这把倚天屠龙刀当场断为两截。 两个蒙面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吓得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7章 兼职保镖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于都成双手橫放胸前,似笑非笑,冷冷地打量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两位盗贼瞪着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吓得身体不停颤抖。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还是胆小如鼠的这个年轻人,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神勇? “你们真以为我是格桑顿珠的第第?错,大错特错!”于都成背靠着墙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是他们家的兼职保镖。嗨,我和你们没有血海深仇,你们没有伤害到我的老板以及他家人的一跟毫毛,所以,我没有往死里下手。” 挟带着一股劲风,两道臂影闪过,两位盗贼嘴里的抹布已经掉到了地板上。于都成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这种眼神和笑容让他们心跳加快,瞳孔收缩。 “从此以后,你们不要再次踏入这个花园半步,不能再伸手,”于都成在走廊上踱着步,笑容越来越灿烂:“昆明很小,世界很大,希望你们能够改行。” 看着于都成那暗藏杀机的冰冷笑容,两位盗贼不寒而栗。??他们的额头上开始接连冒出一滴又一滴的汗珠,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魔鬼般的保镖会在一瞬间又突然对他们发难。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于都成把断成两截的匕首和电棍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hou把他们的被点了穴位、瘫软无力的手插进裤兜里,关好了门,带他们进了电梯。同时提醒说:“出电梯的时候要精神抖擞,就好像是来走亲戚似的,现在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要非常开心。” 听于都成说得如此热情和认真,闻着他嘴里喘出的轩尼诗酒气,两位盗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铁青,直冒冷汗,害怕和恐惧到了极点。他们行走江湖以久,经li的危险无数,今天想不到载到一个满嘴酒气、喜怒无常的保镖手里,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表演哪一出,当下提高警惕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回答上半句话? “一个男人要注yi形象,别邋里邋遢的。” 电梯往下降的时候,这个恐怖分子突然举起手来,吓得他们只往电梯内侧躲闪。 他们以为于都成就要开始对他们发难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们。放心好了!”这个保镖拍了拍他们衣服上的灰尘,还满热心肠地整了整他们那歪歪扭扭的衣领。 “派出所离这里很近,十分钟不要就到了。” 于都成走出花园大门,在路边叫了一部的士,三人上了车,一起坐在后排。“前面可以坐一个人,干吗三个人挤在后面?”司机转过头来,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如果有一个美女,这样挤在一起——这个可以有。可是,全和尚,哈哈哈!” 的士在派出所的大门边停下,坐在右边的于都成在他们的胳膊上捏了捏,替他们解了穴位,走下车来,扔给司机一百元,说:“送我这两位兄弟去红门桥大排档。” 然hou对那两个灰头土脸而又瞠目结舌的盗贼说:“兄弟,你们好好去喝几杯!今天晚上我值大夜班,不好意思,我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于都成对他们一笑,挥挥手再见后,径直往派出所大门走去。 于都成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的士远去,便转身回到路边,重新拦了一部的士,往牛街庄大排档方向,接下来就和扎西次仁他们会合。 “迟到了二十分钟,应该罚酒三杯!”扎西次仁远远的见到了于都成,激动得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一个空啤酒瓶,大声吆喝道,“我已经喝掉三瓶了,都成。” 边玛丹珍和次仁边珍看到于都成正朝他们虎虎生风走来,知道他没有受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们不可想xiàng,刚刚过去的二十分钟里,于都成上演了一场多么精彩的斗贼戏。 当扎西次仁下了电梯,回头没看到于都成的身影,问边玛丹珍:“都成呢?” “他在后面,刚才没有赶上电梯。我们先走,我们先去定位置,他知道那儿,等会我打电huà给他,”边玛丹珍替他关好了前车门,接着扶着阿妈上了车,在后排一起坐了,对次仁边珍喊了一声:“美女,向着目标,前进!” 宝马缓缓地向牛街庄方向驶去,次仁边珍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一个大排档停下,招呼着阿爸阿妈下了车。 边玛丹真跑去点菜,正在挑选海鲜品类的时候,于都成来了电huà。 “嫂子,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我没有壮烈牺牲,”于都成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也没有把他们打残,只不过是教育了他们一番,叫他们以后要改行,再也不能踏进东尚豪庭花园半步。当然,如果他们在这里买了房子,那是另当回事。” 边玛丹珍笑着问:“你现在哪里?” “派出所。” “啊?你去派出所干吗?” “我点了他们的穴位,带他们上了的士,然hou我在派出所停下,打发司机送他们去吃夜宵去了。” “你干吗不把他们交给派出所处理呢?” “没有必要和他们结下梁子。如果交给派出所,肯定要做笔录,第二天谁都知道我们家被抢劫了。我故意在派出所下车,告诉他们我要值大夜班,给他们造成了我是警察的假象,他们以后就再也不能打我们家的主意了。而且,我还告诉他们,我是咱们家的兼职保镖。” “你的意思是,不上班的时候,你就是我家的保镖?” “是的。” “哈哈,你这个于都成,只有你才会想到并做到这一切!” 边玛丹珍把次仁边珍叫到一边,眉飞色舞地告诉她于都成刚才所做的一切,听得次仁边珍耳热心跳,嘘嘘不已。 不久,次仁边珍就看到于都成朝这里大步而来。 于都成永yuǎn是那么刚毅挺拔,永yuǎn是那么英俊潇sǎ。他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锐气,凛然生威,英郎神武,迸发出一种特别让女生痴迷的气息,这种气息是那样的浓烈和富有吸引力,让次仁边珍觉得不可阻挡。 看着于都成越来越近的身影,次仁边珍睁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凝神看着他,脑海中闪过一幅幅他和盗贼搏斗的画面。她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于那成杀伐决断的厉辣气质和勇猛格斗的矫健身影,不由得神思恍惚,顿生崇拜,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洪流。 很不应该的,在内心最幽深的温柔秘弱之处,她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清晰的颤颤情动。 次仁边珍马上意识到藏有这种心思非常不妥,立即压下了不该有的躁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不!次仁边珍,你不能再想他了。我是属于美郎多吉的。这已经是事实,这一切已经不可改biàn。” “大家久等了!” 于都成的声音传来。次仁边珍心中一紧,从迷蒙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眉心一跳,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于都成已经到了眼前。 他那熟悉的笑容进入次仁边珍的眼帘,这是多么熟悉和亲切的笑容啊,次仁边珍的视线被这笑容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她圆睁双眼,微张着嘴,定定地望着于都成,仿佛在想着什么。但是紧接着,一股软弱和伤心没有理由地从心底爬起。 她抿了抿嘴,一丝憔悴的笑容在她的嘴角一闪而过。 “你辛苦了,谢谢你!” 次仁边珍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与于都成,她总是斩不断,理还乱。 于都成很快就融入了独具扎西次仁特色的酒文化之中,两人闹成一片,端起偌大的菠萝杯,你来我往,碰得叮当作响,豪爽粗狂的笑声此起彼伏,把那熙熙攘攘的闹市喧哗声也压了下去。 她再一次警告自己:“次仁边珍,你不能再想他了。事实已经残酷地决定,你不可能属于他,你只属于美郎多吉。”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78章 凌晨变形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美郎多吉接到董事长格桑顿珠强制要求他休假的电话后,吃惊得连呼吸都快屏住了,他呆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时恍恍惚惚,脸上的肌肉似乎冻僵了似的,没有半点表情。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居然还挂念着一个中层干部的作息问题,而且还亲自打电话对休假问题进行过问,言语中流露出一种关切,关切到甚至动用了董事长的身份和威严,强制他必须进行休假一段时间。 他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次仁边珍,并就如何安排这二十多天的假期征求了她的意见。接着,美郎多吉就定好了去海南三亚的机票。 他打算明天上午交接完工作后就离开矿区,然后在昆明住一个晚上,后天上午去接次仁边珍,一起前往机场,然后直接飞往三亚。 美郎多吉纳闷不解:董事长强制自己休息,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显得有点怪异。他这一招到底暗藏了什么深刻的用意? 正在发呆间,唐大山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哼了哼几声,接着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然后以极为兴奋的语气说:“格桑顿珠董事长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要你明天移交工作,后天开始,你必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看了看表,顿了顿,又说道,“来来来,现在还早,我叫厨房安排几个菜,我们几个在家的班子成员一起来喝几杯,为你欢送。” 话完,接连拨出了几个号码,大呼小叫的,让他们半小时后在老地方集合。 很快,程法、华岩生等就来到食堂的包厢,大家一番热络招呼,以唐大山为中心,依主次先后落坐了。 大家听说美郎多吉明天开始要休假,自然想起了不久前劝他体检的事情,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些好好放松、采阴补阳、养精蓄锐等这些男人们嬉戏打闹最爱说的俏皮话,说着说着,气氛渐入**,大家端起酒杯,走马灯笼似的,相互敬起酒来。 唐大山和华岩生不时往美郎多吉这边瞟过来。华岩生担心他的胡子又会像上次一样往下掉了一堆,唐大山却为他有可能脸上突然长出眼镜蛇一样的鳞片而暗暗捏了一把汗。 大家看起来表情轻松,心情愉快,却是眼神复杂,各有担心。 席间,美郎多吉谈笑风生回忆着战略1号项目推进过程中的艰难、和在工作生活中发生的有趣和感慨之事,一派气定神闲,泰然自若,没有生出任何异端的苗头,这倒大大出乎唐大山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又惊又喜。 “但愿美郎多吉从此回归到正常人的轨道上来,再也不会出现以前什么长鳞那类的怪异现象了,”唐大山心中默默祈祷,“以前的奇怪行径就当是一场恶魔,现在就让它灰飞烟灭,永远不要再上演了。” ??美郎多吉今晚的兴致颇高,心情特别好,自然喝了不少酒。 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到零点了,阵阵而来的疲倦感催生了浓浓的睡意,美郎睡眼惺惺,强打精神,轻描淡写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一头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凌晨五点的时候,美郎多吉醒来,想到明天就要和次仁边珍一起飞往海南三亚,共享受久违的**温情,不免浮想联翩,心旌摇曳?。 他躺在床上,想着次仁边珍那精致的脸孔,那粉嫩的双臂,那瘦消雪白的肩膀,那浑圆坚挺的胸部,包括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切就在眼前,心跳瞬间加速,身体马上有了反应。 美郎多吉一身早日,再也睡不下去,便起了床,开了卫生间的灯。他要好好洗漱一番,然后把自己打扮得精神抖擞、帅气十足,以全新的形象展现在自己情人的面前。 他进来卫生间,习惯性地朝卫浴镜中一看,不看则已,一看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吓得连退了两步,最后无力地靠在墙上,四肢瘫软,背上冷汗直冒! 他惊悚地发现,自己此时的脸已经不是张人脸,而是一张眼镜蛇的脸,脸上褶皱曲折,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正一块块长着跟眼镜蛇一样的鳞片。 美郎多吉发疯似的,伸出双手,就要撕去那令他恶心发恨的鳞片,此时,他发现,他的双手,从指甲处开始往上,也正在一块接一块的长出鳞片。 “滋滋滋” 响声一断,浑身奇痒无比。 接着,美郎多吉的手臂、胸脯、颈颈、大腿,全身无一例外,居然全部长满了眼镜蛇一样的鳞片。 最后,他看到镜中的自己,竟变成了一个直立的眼镜蛇人! 天啊!上帝啊,我美郎多吉到底惹上了什么杀身之祸、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今天要得到如此惨不忍睹的惩罚? 五通蛇头,鲛猛!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鲛猛,你这个恶魔,你竟然敢如此玩弄我!把我变成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美郎多吉心中一阵疼痛,猛然升起滴血的痛楚和刻骨的仇恨。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你毁灭了我的前程和幸福,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即使把你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美郎多吉悲愤到了极点,打开衣柜,掀开小箱子,一把扯出放子箱子最底处的玉洛光轮,使劲摇了摇。 玉洛光轮一闪一闪,发出光亮,传来鲛猛昏昏欲睡的声音:“人,美…………人,哦,美郎多吉,你怎么了?吵我睡觉,真是的。” “睡你丫的球,啊?你把你睡觉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美郎多吉尽量压低咆哮的声音,“你已经在我体内植入了白卸魂球,你已经完全掌控了我的命运,你难道还不够吗?” 一阵沉默。 鲛猛好像听不懂美郎多吉说什么,正在慢慢领会他的讲话要旨似的。 “你在地球上的大清早,就这么兴奋,这么激动,”过了半响,鲛猛才颤微微地问:“我猜啊,你十有**是全身开始长鳞了,是不是?” “不然还有什么?你还想把我怎么样?” 美郎多吉又气又急。 他声音沙哑,眼泪也流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你们五通蛇族的一员?我这样的样子,可能替你找到红宝石吗?别人看了我都会吓死。” 鲛猛阴森森地一笑,问:“长鳞的感觉舒服吗?” “我好端端的一个人,碰到你之前都是正常清楚的,”美郎多吉一听到这种声音就觉得恶心,“但是,认识你以后我就彻底改变了,非人非兽的,你让我情何以堪?”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具备人魔混合体的特征,拥有了其他人所不可比拟的超能量,”鲛猛又是阴森森地一笑,不置可否,“以后你就会逐渐明白,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到时候,恐怕你感谢我都来不及。”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超能量,更不需要成为超人,”美郎多吉语气放缓,但暴戾的情绪却难以掩饰,“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交易,我找到红宝石后,把它交给你就得了,你就安心治疗你们五通帝国的竹叶青病毒,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一刀两断。” “人啊,你这个人啊,你先别说那么多伤和气的话好不好”鲛猛换了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我们应该成为永远的朋友,即使我得到了红宝石,我也不会忘记你,我们还有更加广阔的合作机会。” “合作机会?我们还会有合作机会?”美郎多吉冷笑一声,“难道你还会来地球上发展?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鲛猛反问道:“这又有什么不可能?未来的事情,谁又想象得到呢?”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79章 惊魂乍现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鲛猛的话音一落,美郎多吉就觉得镜面中刺眼地一闪。 接着,鲛猛出现在镜子里。自己的蛇人影子已被它完全取代,没有了任何踪影。 “长得挺帅的吗!我完全没有想到,五通蛇族的伟大纯正的血统,和人类粗制滥造的基因结合在一起,居然诞生了你这样一个奇迹般的混血儿。” 鲛猛在镜子中对美郎多吉细细端详,赞不绝口:“超过了我,已经完全超过了我,你现在是我五通帝国最帅气的小伙子,到时候我命令帝国中最漂亮的美蛇公主和你配对,你们绝对可以繁育一个全新的族系,为五通蛇族作出巨大的贡献。” “呃——” 恶心来袭! 一想到自己要和什么美蛇公主交配的那种情形,美郎多吉就不由得寒毛倒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接着一阵抽搐痉摩。 他弯下腰,对准洗脸盆就一阵呕吐。 “你这样的动作真好看,简直帅呆了。”鲛猛见美郎多吉的呕吐状,羡慕地说,“我们都是抬着头喷出来的,你却可以低着头,这样肯定更舒服,下次你可要教教我。” 恶心继续来袭。 美郎多吉拭去嘴角的污秽之物,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又连续“呃”了好几声。他接着调了调激烈的喘息,颤声说:“鲛猛大帝,我求求你,褪去我身上的鳞片吧,恢复我的人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求求你被再这么我了!” 鲛猛听美郎多吉称他为“大帝”,心情非常愉快,爽快地应道:“没有问题,你等等!” 鲛猛的眼珠转了几圈,接着,镜子里就放射出两柱绿色的光芒,直射在美郎多吉的胸前。 只听得又是一阵“滋滋滋”的声响,鳞片悉数褪去,美郎多吉慢慢恢复了人形。 不知何时,鲛猛已经遁入虚空,无影无踪。 美郎多吉看着镜中恢复人形的自己,脸色发白,额上正渗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身体不由得地摇晃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鲛猛的影子即将消失的那一刻,美郎多吉突然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镜面中交叉出现了栗板索、铁莲莲、栗翰梅神情迥异的脸,和他们极其夸张的各种情绪的表情! 他看到栗板索正习惯性地捋捏着长着些许胡子的下巴,深邃的瞳孔里迸射出锋利的寒光,定定地扎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地对他说:“小善子,你杀了我全家,逃离高原峡谷之后,听说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很得赏识,混得有头有脸的,你现在终于算是满足了吧?但是你给我等着,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铁莲莲先是一脸铁青,紧咬着下唇,只是以无比仇恨的神色瞪着他,半响不说话。突然,她像火山爆发似的,愤怒地甩动着她的长发,伸出手指,直戳他的额头,声嘶力竭地怒吼:“小善子,这么多年我们全家对你恩重如山。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如此善良的家庭却养了一头凶残狡猾的恶狼!我铁莲莲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总有一天,我要回来,取你的命来——” 栗翰梅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复仇的烈焰,眼睛中燃烧的怒火恨不得要把他变成灰,怒喝一声:“许督善,我与你不共戴天,你杀我父母,罪大恶极,血债累累。今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万劫不复!” 说完,她一抖手里的半月形的奇怪武器,那武器发着冰冷肃杀的寒光,旋转翻滚着向他剐来,只刺他的心脏…… “啊!” ?许督善急忙一闪,趔趄着后退一步,重重地碰到了墙上,一时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 好一会,美郎多吉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他看了看,镜中除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之外,现在已经空无一物。 只有他的自己。 此时的他,时而寒冷得要跺脚,时而灼热得要抓狂。 当年,自己在高原峡谷把栗板索全家撞下悬崖的那一幕幕,又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双目暴突,眼球充血,整个脸已经恐惧的歪曲变形,双颊肌肉僵硬,嘴唇瑟瑟发抖,心里一阵接一阵地发慌。 栗板索、铁莲莲和栗翰梅当时都坐在同一辆车里,那辆车被自己那发飙的车狠狠一撞,已经摔下了万丈悬崖,他们一家三口当时就已经粉身碎骨。 难道还有什么意外发生?难道他们没死?他们当中还有谁活在世上?这个人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还活着。他们死去的真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正在撕咬和吞噬着许督善的灵魂和良心。 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在那丧心病狂的那一刻,在那人性扭曲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彻底疯狂,完全失去了理智! 把栗板索全家狠狠地撞下了悬崖之后,许督善从此开始了隐姓埋名、浪迹天涯的流亡生活,直到今天。 他希望那起高原峡谷的凌晨谋杀,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当初现场的空气和尘埃,飘飘袅袅,四下散开,最后不知消失在何方,了无踪影,永无痕迹。 即使在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不知道这个恐怖残忍的事件,但是,真相就是真相,它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至少,现在,它还藏在许督善的心底。 许督善希望这个真相和他死去的时候一起死去,和他消失的时候一起消失,和他灭亡的时候一起灭亡。 然而,他最担心的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一不小心,这个真相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件,或者是一种始料未及的方式,被突然揭开了。 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那么,由此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将不可想象。到那时,许督善唯一的出路,也就是没有退路。 他只有豁出去了! 他那张扭曲的面孔,正在变得越来越冷酷。 最后,他凄然一笑,把水龙头开得最大,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头,以此来强迫自己从恐惧和狂躁中清醒过来,平静下来。 “美郎多吉,人,你不要让我生气,做事情要主动些,”突然间,鲛猛这个鬼魅的声音又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你这一段时间都在瞎忙些什么?那些没有意义的琐事你就别管太多了。你一点儿有没有想一想寻找红宝石的事情,所以让我很生气!刚才让你尝尝全身长鳞的滋味,算是对你的惩罚。” 美郎多吉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长鳞的原因了。 他对鲛猛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好发作。 要是再惹它生气,说不定它又会让自己长鳞,这可是活受罪。更何况,明天自己要和次仁边珍一起飞往三亚,要是在男欢女爱**迭起之时,自己突然长出鳞来,非把次仁边珍吓得半死不可,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想到这里,美郎多吉心中一寒,怒气冲冲的话刚到了嘴边,不得不硬硬地吞了回去。 “鲛猛大帝啊,大帝啊大帝,我叫你爷行不行?”美郎多吉只得再次屈服,违心地说:“求求你以后别再让我长鳞了,我今天要去陪我的女朋友,要是你突然让我的身上长出鳞来,把我的脸变成刚才那样的脸,岂不是把我的女朋友给吓死了?” 沉吟了几秒,又说:“如果我女朋友被你吓死了——哦不,被我那种样子吓死了——那我也就不想活了。如果我一死,谁来帮忙你找回红宝石呢?所以啊,大帝啊,你一定要行行好,千千万万不要再让我长鳞和变形了。” “痴男怨女!你们地球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殉情?我看你是肠子打结了!实话实说,我真的很瞧不起你,”鲛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又很不屑地说:“好吧,我答应你,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保证你不会长鳞和变形。你痛快去玩吧。” 鲛猛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要把玉洛光轮带上,如果你有个万一,它可以帮上大忙的。记得哦!” “好吧,我一定带上。”美郎多吉咬牙切齿,无奈地说。想了一想,又大声补充了一句:“大帝啊,我很难得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鲛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这话怎么说?” “我没有什么要求,就在这三十天,不要有你的声音和影子出现,就行了。”美郎多吉说,“我很难得有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我要好好表现,你千万不要中途杀了出来,乱了我的阵脚。” “好吧,我向你保证做到,”不知为什么,鲛猛叹了一口气,“你享受完以后,就要花时间去考虑寻找红宝石的事了。” 美郎多吉原来那颗绷紧的心,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好,我也向你保证。我一忙完后,就一定认真考虑。” “你那是在忙吗?那是在享受!”鲛猛忍不住又讥讽了美郎多吉一番。 鲛猛的这句话让美郎多吉听起来特别酸溜溜的,让他非常不爽。 “关你屁事,多管闲事。”美郎多吉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80章?久别重逢 美郎多吉上午离开了矿区,在昆明住了一个晚上。n∈,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就招了一辆的士,接上次仁边珍,直往机场而去。 次仁边珍今天是第一次乘飞机出远门,而且是和自己的情人一起到她慕名已久的三亚,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今天,她特别穿了一件漂亮的休闲服,上红下黑,将整个身体包裹得凹凸有致,性感气息十分浓烈。她微微描了描的眼眉,头上戴着几件光芒闪闪的饰物,脚上穿着一双女士尖头高档皮鞋,配合着她那挺拔而丰满的身段,浑身更是散发出阵阵袭人的青春娇美气息。 美郎多吉带着次仁边珍登上飞机,找到了位置,利索地放好了两人的行李,然后让次仁边珍坐在舷窗边,自己紧紧挨着她左边坐下。 “飞机起飞后,你就可以看看空中的那片云海了。”美郎多吉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柔情,“不要害怕,起飞后会有一点颠簸,之后就平稳了,比坐在车上还舒坦。” “嗯。我倒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很新鲜,”次仁边珍的眼睛里一汪秋水,波光盈盈,靠在美郎多吉的肩膀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亲爱的,我会呵护你一辈子,”美郎多吉的心头涌起了一阵热浪,他有力地握了握次仁边珍的手,动情地说,“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满腔热忱地守护着你,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次仁边珍?的双眸一如香格里拉天空的清澈和纯净?,不带任何杂质地宁静眨动着。她眸色热烈地凝视着美郎多吉,心底突然迸发出一股感动。 然而,瞬间之下,次仁边珍那深邃的眼光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惑。她接着闭上了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不说什么,似乎昏昏欲睡。 美郎多吉只当是次仁边珍是第一次远行,起得太早,过于兴奋,加上在办理登机手续一阵折腾,此时便开始疲乏了。于是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道:“亲,你好好休息。到大三亚后,我们入住亚龙湾红树林酒店,五星级的。到时候,你看我一展雄风,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我真的很想要……” 话没有说完,次仁边珍就在他的手腕处狠狠地拧了一把。 被美郎多吉这样一撩,虽然微闭着双眼,看似恬然小憩,但是次仁边珍的想象,却也展开翅膀,漫无边际地飞翔起来。 想到几个小时以后,自己即将迎来和美郎多吉共同演绎的激情浪漫而又蚀骨**的动人时刻,次仁边珍的那颗芳心便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小兔子一样上蹿下跳起来。 她那白皙粉嫩的脸颊羞涩飘红,楚楚动人,就如雨后的桃花,在风中摇曳,婀娜多姿,鲜艳欲滴,仿佛就要渗出晶莹剔透的水珠出来。 飞机降落在三亚凤凰机场时,已近下午四点。美郎多吉左手提起次仁边珍的行李,右手拖着自己行拉杆箱,到达厅,招了的士,径直往亚龙湾红树林酒店而去。 ?亚龙湾红树林度假酒店面对碧波万倾的大海,是中国独具巴厘岛热带风情的纯度假酒店,它的完善设施和豪华的五星级配置让次仁边珍连声赞叹。 “太好了,太好了!”美郎多吉一进入酒店大堂,往四周溜了一眼,忍不住激动和兴奋,“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这里一点也没有让我失望。” 为了高质量体验和享受此次人生以来最浪漫的爱情之旅,美郎多吉在酒店的选择上的确花了一番功夫,他在网上浏览了三亚所有的酒店,最终选择了这个亚龙湾红树林酒店。 他想到次仁边珍从小在香格里拉的草原上长大,从来没有看过大海和沙滩,而这个酒店的最大特点,就是坐拥了宽广的沙滩和碧波万顷的大海。 “在条件适可的时候,我要在三亚买一栋别墅。”进了电梯,次仁边珍抱着美郎多吉,小鸟依人般的温柔,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冬天来临的时候,我就带着我的阿爸阿妈,还有我的天狼,来到这里居住。夏天,我们就住在香格里拉。这样,夏天不再炎热、冬天不再寒冷,让我们的身体享受大自然的恩赐,该多好!” “太好了!那我呢,你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吗?”美郎多吉自嘲地一笑,“这么好的事情,我也要参加啊,我总不至于忙得连陪老婆的时间也没有啊。” “到时候,谁知道,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忙什么呢?”次仁边珍幽幽一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犹豫了几秒,岔开了话题:“海南是我们中国长寿地区之首,海南人长寿的秘诀,你知道是什么吗?” “肯定是这里的空气和水么!还要多想?”美郎多吉只听到了次仁边珍的后半句,随便应道。“空气和水对人的健康是最重要的,这方面三亚肯定是排第一的。” 进入七楼的豪华客房,次仁边珍便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兴奋地瞪大眼睛,在房间的各个区域,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这里的客房设计别出心裁,空间宽大雅致,视野清新宽阔,热带树木的景致和海色天光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柚木装饰的房间显得典雅堂皇,豪华舒适的浴室被独具匠心的设计在阳台上,浴缸安装在窗户旁,日式的木桶、竹帘、与阳台外的花木相映成趣。 次仁边珍来到阳台上,放眼望去,尽是热带雨林的风光和海天一色的碧蓝海景。 “我对三亚向往已久,平常很注意收集它的奇闻异事和自然地理知识。对它越了解,我就越喜欢它。除了空气和水之外,”次仁边珍倚在阳台的围栏上,双手回挽,解开绑着那束头发的橡皮筋,刹那间,披肩秀发便如瀑布般倾泻飘散开来,让次仁边珍平添几分韵致风情,身材更显亭亭玉立、丰满修长。 她回头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对美郎多吉说:“因为呀,这里的阳光、绿色、物产、食物、舒适度,还有一个叫什么……什么天然磁能的,这几个方面都是得天独厚,优越于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里才是真正的波澜壮阔!你看,有涛、有浪、有海风吹拂,有无垠曼妙的沙滩,”次仁边珍张开双臂,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在宽阔的走廊上转了几圈,然后仰起头,张开嘴巴,贪婪地呼吸着清新湿润的海风。 接着,她双手托腮,斜靠在栏杆上,默默无语,痴迷地眺望着满眼碧绿、深蓝到了极致的海光山色。 美郎多吉轻轻地揽住她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腰肢,次仁边珍身子一酥,便贴在他的怀里。半响,她指了指远方,说:“你看,这里四面环海,山清水秀,风光绮丽,四时花香,空气新鲜,见不到什么污染,世间竟有如此天赐的优良环境!” “原来如此,这里还有那么多学问!原来,这就是这里的人们健康和长寿的最主要原因。”美郎多吉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贴在她腰间的手指用了用力,“走,我们回房间吧,休息休息一下,你已经累了。” 次仁边珍在舆洗间洗漱了一下,回到宽阔的客房,脱下外套,把它挂在衣架上。 “哇,真舒服!” 次仁边珍小跑着到了床沿,双手张开,仰躺在酥软舒适的大床上。 她那高耸的双峰很有幅度地上下起伏着,似闭微闭的眼睛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含蓄,温柔而又急切地召唤美郎多吉。 美郎多吉把窗帘拉上,刚一转身,就接触到次仁边珍那炽热的目光。 他早已控制不住,喘着激烈的气息,迎面扑了上去,对着次仁边珍一阵狂吻…… 第81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不知过了多久,次仁边珍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美郎多吉的手臂环抱着,脸颊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 她轻轻地挣脱了美郎多吉的臂弯,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一望,却发现天色已经黄昏,远处沙滩上,一对对穿得很少的情侣正在悠闲地踏浪散步。 “已是近黄昏,夕阳无xiàn好。”次仁边珍一看外面的绝美景致,脑海一个激灵,口中念念有词,身心无比舒畅。“我们也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那里特别新鲜的空气。” 次仁边珍叫醒了美郎多吉,两人穿上了单薄舒桑的椰岛旅游服,沿着洁净幽静的木栈道,来到了沙滩上,手牵着手,信步走着,任凭海风吹拂,聆听着从海的那一边低沉婉转而来的拍岸涛声,享shou着这如诗如画的黄昏。 亚龙湾的海岸线很长,海水蓝得那么纯洁,蓝得令人陶醉。海风拂面,吹得次仁边珍的长发像波浪一样翻滚,把她映衬得更加性感和迷人,整个人也似乎因此而焕发出全新的活力。 次仁边珍不时地把香格里拉草原的蓝和这里的蓝相比较,并回忆着少女学生时期发生在学xiào里的调皮捣蛋往事。她时而严肃,时而欢笑,时而紧张,完全就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孩子,极是青萌可爱。 仿佛有点累了,次仁边珍走到沙滩外那片椰林中,在一块石凳上坐了下来,温柔地抱着美郎多吉,闭上双眼,依偎在他的胸前,屏息静听着海的呼唤,思绪和曼妙袅娜的海风一起飘舞。 “我喜欢这样散淡的节奏,我喜欢这座风景旖旎的海上仙山,喜欢这个闪烁着佛教光辉的海岛。”从椰树叶子缝隙筛下的斑斑驳驳的光影,摇曳着跳动在她那俊俏秀美的脸上,次仁边珍像是在梦中喃喃,“总有一天,等我的内心不在浮躁、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我一定会来到这里,悠悠然然、宁静安闲地,远离世俗、远离纷争,在这里栖居,在这里谛听天籁,颐养天年。” 美郎多吉抱着怀中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藏族情人,抚摸着她脸上滑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看着她那晶莹剔透翡翠玉成的五官和时不时轻轻颤动的眼睫,想起自己当年被龙卷风吹到香格里拉大草原,被扎西次仁救下,然hou和次仁边珍相识,再到相爱,一晃几年过去了,次仁边珍从一个青涩的藏族高中女生变成了亭亭玉立、气质如兰的大学生,回想起两人共同走过的日日夜夜,美郎多吉不由得感慨万千,心生爱怜。 回到酒店后,美郎多吉习惯性打开电脑,打开高远青云的网站,了解集团公司的动态,收阅回复来自战略1号项目组成员的各个邮件。 次仁边珍看着专心致志的美郎多吉,不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脱掉睡袍,全身赤——裸着,慢慢坐到浴缸里,闭上眼睛,惬意地用清香的泡沫搓揉着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尽情地享shou着舒坦润爽的花瓣浴。 她把雪白修长的大腿搭在缸沿上,彻底放松,让全身的神经和毛孔得到完全、彻底的舒缓。 次仁边珍在浴缸中调匀呼吸、静息安神,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神奇的水力按摩。良久,她微微地侧了侧头,便看到窗外碧蓝的大海和天空连成一片,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隐约传来,让她觉得无比的心旷神怡,清爽之极。 半小时后,次仁边珍才慵懒地从浴缸中起身,凝视着镜中自己那细长如烟的柳叶眉,那明若寒星的丹凤眼,那秀气挺直的琼鼻梁,那妩媚性感的薄嘴唇。 “你这么姣好柔嫩的肌肤,包括身上那最珍gui的,第一次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了美郎多吉,”次仁边珍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么以后呢?如果美郎多吉真的如唐大山所说,真的会那样恐怖的变形,那么,你的身子,还是属于他么?” 在自己对自己发出如此尖锐、甚至是如此残酷的质问过后,次仁边珍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那么的凄惨悲凉,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 瞬间之下,她感觉到自己变得力不从心,浑身绵软,几近晕厥,只得用一只手撑着墙壁,止住开始摇晃的身体。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柔弱过,更没有为哪个男人流过泪。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她的家族有多少财富,在外面有多么巨大的的影响力,甚至是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强势。但是,作为彩康省最dà矿业集团掌舵者——格桑顿珠——唯一具有至亲血缘关xi的——他的亲妹妹,唯一的亲妹妹——次仁边珍,她,最终还是一个女人。 次仁边珍有一张热情和开朗的外衣,很多人并不明白,她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头像冰一样冷,从来不会轻易把一般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 但是,正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爱会来的很突然,很强烈。一旦她能够爱上,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去爱,绝对不会轻易放qi。 对于美郎多吉的爱,很大部分出于对他多年来照顾阿爸阿妈的感恩,也有一大部分是他的英俊潇sǎ,还有就是他在高远青云集团表现出来的勤勉和天才,三者兼而有之, 次仁边珍在浴室的门边站了一会,伸手抹掉挂在眼角泪水,轻轻地走到落地镜前,缓缓脱下睡衣,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的身材,就连自己也都看得痴迷了。 一阵骄傲,一阵酸楚,一阵无奈,次仁边珍的心中涌动着千般滋味。 接着,她换了一件粉色无袖的t恤,一条牛仔短裤,低低的领口让她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紧身的裤管更让那两条白皙修长且滑嫩纤细的美腿暴露无遗。 接着,她回到卫生间,简单地化了一下妆。 “你和美郎多吉,能一辈子走下去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问,“如果他真的因为什么原因,真的发生了变形,变成了人类和邪怪的混合体,你和他,该怎样了结?” 这个问题,次仁边珍目前根本无法回答。在她没有亲眼看到美郎多吉变形之前,她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和底气去回答这个问题。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利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仔细观察美郎多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hou再对唐大山的所说作出判断,最后再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抉择。 “我的宝贝,你起得那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美郎多吉悄悄走进了舆洗间,从背后抱着了她,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胛上。“我刚才做梦,梦到你这个大美人被一个国际大财团的老大绑架了呢。” “你脑残了是不是,还做这么不吉利的梦,”次仁边珍没有回头,嗔怪地说:“还好意思对人家讲。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人家生qi了呢,真是的!” 反手轻轻一推,把美郎多吉推出了门外,然hou把门关上,任由泪珠在眼角滑落。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82章?祈祷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接下来的几天里,次仁边珍和美郎多吉乘坐旅游大巴,从三亚出发,向北一直穿行。道路两旁是完全不同于香格里拉和昆明的风景。 从车窗看去,那不断闪现过的椰树、芭蕉、小叶桉和棕榈树一排排、一丛从,别有一番风情,让他们的耳目一新,美不胜收。 玉带滩,亚龙湾、万泉河竹筏漂流、亚洲博鳌论坛、兴隆热带植物园,南山文化旅游区,三亚所有的风景名胜,无不留下他们的深深足迹。 椰林、海风、沙滩、帆影,黛绿的群山,雪白的浪花,碧绿的湖水,清新甘甜的空气,白皙细软的沙滩,清澈透明的海水,海天一色,烟波浩瀚。 置身于这碧蓝辽阔满目苍翠的人间仙境,次仁边珍焕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活力,久滞在心中那团的烦丝烦绪似是被奇妙的人间仙境融化消散,一个人也仿佛被这空灵湿润的空气洗濯得纤尘不染。 最让次仁边珍流连忘返的,是那背靠南山,面临南海的南山寺。 寺院的建筑群依山就势而建,错落有致,气势恢宏。 寺内佛光笼罩,庄严肃穆,清净幽雅。 最让次仁边珍震hàn的,则是凌波伫立在波涛汹涌的南海上,那尊高达108米的观音圣像。 这尊观音圣像享誉世界,因其“海上108米”和“一体化三尊”两个世界独创而举世闻名,三面分别为持箧观音、持珠观音、持莲观音。 这个圣像修建在海面上,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据说观世音菩萨有十二大愿,其中第二大心愿就是长居南海,世称‘南海观世音’,这就是南海海上观音像的缘起。”次仁边珍说,“观世音菩萨都心怡向往的地方,绝对是一个神圣肃洁的地方。在这里居住,我们一定能荡尽俗世铅华,远离凡尘喧嚣和勾心斗角,让我们的心灵回归自然。” 次仁边珍神情庄严,凝神眺望着这座风景旖旎的海上仙山。 此时,在她眼睛和心灵里璀璨闪耀并且袅袅升腾着的,正是这座圣山夺目四射的佛教光辉。 美郎都吉看到次仁边珍一脸的专注,笃定虔诚,心中纳闷,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抱着她的腰,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今天,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宁静致远和空灵慧通,”次仁边珍语气舒缓,含着切切深情,幽幽地,几乎是喃喃自语:“天接水色真空色,浪激石音似梵音。这一句话,说得真好、真贴切。” 美郎多吉听得一头雾水,轻轻地在次仁边珍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亲,你说你实现了愿望,是什么愿望?” “来到了中国最dà的佛教道场,目睹了中国南部最dà的寺院,看到了海上一体化三尊的观音圣像。” 次仁边珍拉着美郎多吉,走过普济桥,来到观音圣像莲花宝座下方的金刚台。 “来,我们拜拜观音菩萨,请求这个普度众生的慈悲神灵保佑我们平安、健康、幸福,保佑高远青云一帆风顺、蒸蒸日上,各大项目开花结果、锦上添花。” 次仁边珍说完,朝美郎多吉一使眼色。美郎多吉会意,一起向观音圣像作了一拜,然hou站在一边。 然而,次仁边珍却没有停住。她接连向观音圣像作了三鞠躬,虔诚地拜了三拜。第三拜的时候,她双掌合十,颔首默念:“大慈大悲观世音,我心中的神,请保佑我的未来丈夫美郎多吉不被邪恶缠身,不被妖魔蛊惑。我佛慈悲大慈悲,保佑他身心健康、吉祥顺利,事业有成。” 美郎多吉站在次仁边珍一侧,看着她那虔诚的背影,双手合十在喃喃默念着,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是在祈祷什么了。“女人吗,就那么点心思,深层次不到哪儿去的,”他心想,“不外乎就是请菩萨保佑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事业顺利之外罢了,不然还有什么?” 然而,美郎多吉永yuǎn也想不到的是,次仁边珍今天虔诚地向观音圣像拜求祈祷,还有另外一番深刻的用意。 他更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次仁边珍,已经从唐大山的口中了解到了他会忽然变形、长鳞和吐针等一系列的怪异行为,她之所以要选zé三亚集中一段时间和他一起度假,初衷就是要摆脱一切干扰,集中精力专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证唐大山所言。 另外一番深刻的用意,就是祈求南海观世音保佑,为美郎多吉消灾消难。次仁边珍已经隐隐地感觉到,美郎多吉之所以会产生如此怪异的变形,很可能是因为那一天消失在那片恐怖的原始森林后,一不小心撞上了何方妖孽,乃至邪魔附体,脱身不得,最终引发了人与魔的激烈冲突,导致了美郎多吉如此怪异现象的发生。 次仁边珍还听说,观世音有一个治百病的咒符,听说只要到南海观世音面前虔诚祈祷,把自己的心愿如实诉出,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就会普度众生,把这个咒符悉数念出,加在患者身上,把附在患者身上的邪形魔影驱除干净,恢复患者的健康生命。 祈祷完毕,次仁边珍更加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平摊匍匐,接着又磕头拜了三下。当她准备站起来时,美郎多吉已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拉了她一把。 美郎多吉问:“你刚才在祈祷什么?” 次仁边珍说:“和我有关xi的一切,我都祈求神灵庇佑了。你和我、我的所有亲人、还有公司的明天。我相信,大慈大悲观世音一定会满足我的愿望的。” 美郎多吉笑着问:“如果不全部满足呢?” “如果我的愿望没有全部实现,那么说明我的愿望有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人的问题。比如说,一个人生性残忍,良知泯灭,入骨入髓,已经是无可救药,观音菩萨就只有让他接受惩罚,自取灭亡。” 朝观世音又拜了一拜,次仁边珍继续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受我阿爸的影响,一心向佛。在我的心中,有两个神。一个是我们梅里雪山的卡瓦格博,另外一个就是观音菩萨。我的阿爸也信奉观音菩萨,从小就跟他父亲、我的爷爷一起,用自己的祖传秘方,竭尽全力为草原牧民治病救难,以一颗朴实纯洁的心灵,广施爱心,和乡邻相亲相善,倍受大家尊重。我阿爸从小就教育我们做人不要贪财、对人不要起祸害之心,只有常做善事,内心才能安宁。” 次仁边珍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一往深情地娓娓道来,那动听的声音就如此时海岛上的微风,温馨、清新而又宁静。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美郎多吉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肩膀瞬间之下一个收缩,原来朗朗的笑容一凝,一丝阴云笼罩在脸上。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83章? 一无所获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次仁边珍并没有注yi到美郎多吉那抹瞬间的惊捒,继续挽住他的手臂,缓缓地往前走着,好一阵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数着迈出的每一步,聆听着脚步踏出来的清脆响声。 涛声温润,海风拂面。 远处,一对对情侣相拥着走在洁净的沙滩上。 更有点点矫健的身影,娴熟灵巧地驾驭着极速行进的快艇,在浩瀚深蓝的海面上冲突旋转,碧浪翻飞,卷起团团雪花,在浪遏飞舟中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尖啸和欢叫。 “我觉得,这几天,你的心已经被三亚的空气洗得纤尘不染了,”美郎多吉停下了脚步,把次仁边珍相拥入怀,有左手轻轻地捏着她的左耳垂,俯下身来,凑近她的嘴唇,深情地一吻,“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如此富有诗意和文采的话,今天,我算是终于大开眼界了,对我亲爱的,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那是必须的!”次仁边珍撒娇地一摆头,撅起香唇,秋波流转,“你以为,我大学四年是虚度光阴呀?我还看了好些文学和历史的书籍呢。还有,我还是学xiào文学社的宣传部长呢!” 第二天一大早,次仁边珍一睁开眼,就推了推还处于半睡半醒中的美郎多吉:“走吧,今天我们去天涯海角。” 美郎多吉“嗯”的一声,转了一个身,又把她拥入怀中。 次仁边珍粉面飞红,娇喘吁吁,就如远处传来的涛声浅唱。“天涯海角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到了那边,我看看你会想到什么。” 用完早餐,两人租了一部车,往天涯海角方向出发。一小时后,车子在一个曲径通幽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司机对他们说:“到了,往里面一直走,就是天涯海角风景区。” 两人沿着缓坡下行到海边,远远地就看到大海中有两块心形一样的石头缠绵地相交在一起,上miàn分别刻着“日”“月”两字。在纯净绵软的沙滩上,数百块姿态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头突兀地耸立着。 当刻有“天涯”、“海角”字眼的两块巨石映入次仁边珍的眼帘时,她惊呼一声,撒开双腿,像风一样向它们飞奔而去。 “天涯海角,我来了!天涯海角!我来了。” 次仁边珍把脸贴在天涯石那历经千百年风霜的肌肤上,张开双臂不停地抚摸着,苍凉和粗糙的触感让她心神一荡,她激动得声音微颤:“美郎,你快点过来!这就是爱情石。今天,我们到了天涯海角,就让这天涯石和海角石,共同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快点,像我一样,拥抱着它,”次仁边珍一把拉起美郎多吉的手,把它按在天涯石的石壁上,“你认真听一听,听听它胸膛里的声音。” 次仁边珍问:“听到什么了?” 美郎多吉说:“天涯石爷爷对我说:美郎啊,你一定要好好爱你的次仁,否则,我就把你变成一块石头。” “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才了!”次仁边珍欢快的笑声,在天涯海角久久回荡,并被天涯海角的风,传送地很远、很远。 接着,两人在天涯、海角两块巨石前拍了很多照片。 “别人都说,天涯海角是世界的尽头,你相信吗?”往回走的时候,次仁边珍买了一个带壳的椰子,一边用吸管吮吸着里面鲜美的汁液,一边若有所思地问。 美郎多多吉以为是次仁边珍多愁善感,于是安慰道:“怎么会呢?天涯海角对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那一边肯定还有很远很远的地方。” “人生如梦,人生苦短啊!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往wǎng始料不及,留下终身遗憾。”次仁边珍吐气如兰,轻轻地叹息一声,“到了世界的尽头倒无所谓,我怕就怕到了生命的尽头。” “你怎么了?亲爱的,”美郎多吉吃惊得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大惑不解:“我感觉到你突然间变得很悲观、很消极,和以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而已,”次仁边珍被这样一问,心猛地一沉,马上意识到自己过于多虑美郎多吉的变形,以至于无意间流露于言表了。于是急忙调整了情绪,以淡淡的口气说:“最近看了一本书,里面写到了生命的伟大和命运的无常,让我非常感慨。” “别太多愁善感了,更不要逃避现实,消极悲观,”美郎多吉没有注yi到次仁边珍脸上表情的瞬间变化,“一个人为了生存和实现自己的理想,卷入纷争和内斗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你没有手段和技巧,或者说,你没有一颗坚强和残忍的心,你就可能被敌人先下手为强,直到被敌人置于死地。” “什么?残忍的心?”听到美郎多吉这样一说,次仁边珍惊呆了。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凶狠毒辣、甚至还带有血腥味道的词语,不由得心中一紧,拧了拧秀眉,遽然动容。 在她听来,美郎多吉好像是为了某方面的利益,要和对shou决斗,采取凶狠手段,分分秒秒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似的。 “我说的是,在关jiàn时刻,我们千万不能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美郎多吉解释说,“必须当机立断,速战速决,也就是说下手要快,不要让对shou先走半步,抢得了先机,让我们成为可悲的失败者。” “哦。”次仁边珍似懂非懂地听着,随便应了一声。 一连十多天过去了,次仁边珍并没有发现美郎多吉有任何变形、长鳞的迹象,这让她既忐忑、又惊喜,并开始有点要怀疑唐大山当初在咖啡屋所说的一切了。 但是次仁边珍相信,唐大山是一个中规中矩、严肃谨慎的地质师,怎么看都不像油腔滑调的那种,他所说的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如果要深入调查,那只得向当时在场的每一个猪猫岭金矿领导进行求证。这样做,岂不是像公安在调查案件了?必将弄得草木皆兵,满城风雨,把一个应该要隐藏的秘密彻底公开了,对美郎多吉的负面影响肯定是毁灭性的。 难道美郎多吉那变形、长鳞的怪异行为仅仅是阶段性的,在猪猫岭金矿发生过后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或者,它将随着环境的迁移而变化,到了三亚这个和猪猫岭金矿地理环境完全不同的地方,那种现象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每当夜晚降临,两人共枕而卧,如胶似漆,次仁边珍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期待、当心、恐惧、怀疑等多种成分混杂在一起,让她的心里七上八下。 幸好在朦胧幽暗的灯光下,美郎多吉看不到她那隐晦复杂的表情,在激情燃烧的时刻,也把次仁边珍那波澜起伏的情绪辗压了下去。 然而,每当两人从情海中劈波斩浪后游到彼岸,当美郎多吉惬意而疲倦的呼噜声传来,在次仁边珍兴奋正在退去的神经未稍,却条件反射地多了几分警惕和敏锐。 即使在黑暗之中,次仁边珍也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绷紧得像随时都要向猎物发起攻击的猎犬。 她担心,就在夜晚的某时某刻,美郎多吉突然变形了,突然长鳞了,为了不能错过发现这些异变的时刻,次仁边珍只得加倍小心,提高警惕,就连他的一个转身、一声哈欠这等细微的动作和声音也不会放过。 简直就是伴郎如伴虎。 但是,一个个夜晚过去了,次仁边珍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夜晚高度紧张,每每到了凌晨,次仁边珍就感到沉沉倦意袭来,眼睫重重下垂,她再也没有精力支撑,带着那个没有解开的、让她心痛的谜团,就在黎明时分昏昏睡去。 思︽路︽客更新最快的小说网,无弹窗! 第84章? 双喜临门 浪漫之旅的时间过得比什么都快,转眼二十天过去了。 在这二十天中,美郎多吉为了不让次仁边珍玩得太累,每天只安排去一个地方,后来还到了海口逛了逛。 第二十一天,次仁边珍和美郎多吉在参观完了热带海洋动物园后,来到了行程安排的最后一站——兴隆热带植物园,买了一大堆的胡椒、椰子糖、可可椰奶等纯正的海南特产,分成几箱装好,作为礼物,准备带给家里的亲人和公司的兄弟姐妹。 晚饭过后,月亮把柔和的光辉洒下亚龙湾这别样的人间,巨大的椰树、棕榈树在五彩街灯的映衬下随风摇曳,飒飒作响,婀娜多姿,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次仁边珍和美郎多吉赤足走在洁净的沙滩上,一边眺望远方渔火,一边聆听风吟浪唱,白天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太舒服了,哇呀,太舒服了!”次仁边珍很喜欢柔软的细沙填满脚丫的那种奇特感觉,不时地大声欢呼。“要是昆明有这样的一个大海,这样的一片沙滩,那该多好呀!” 次仁边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到胃中一阵抽搐,酸味翻滚,直窜喉咙,便疾前几步,弯腰屈膝,左手撑着椰树,右手摁着肚子,随着“嗯哦,嗯哦”几声,几个眨眼,就吐了一地。 “你怎么了?难道是没有吃好,吃得不卫生?”美郎多吉手忙脚乱,急忙跑了过去,一手扶着她那兀自颤抖的的娇躯,一手在她肩膀上适度用力地拍着,以减轻她的呕吐的痛苦,“也有可能是着凉了……哎呀,怎么会这样,肯定很难受,吐吧,吐吧,吐了就好受些。” 美郎多吉心中暗暗纳闷,红树林酒店是标准的五星级,餐饮设施和服务堪称一流,卫生条件绝对不可能马虎。 次仁边珍出于好好奇,每天晚上都会换一种口味,西餐、中菜、泰菜都尝了个遍,并对各种菜系的色香味都赞不绝口,心情大爽,还不忘倒几杯啤酒助兴。 卫生条件没问题,她的胃口又很不错,怎么会呕吐? 哦,对了!估计是白天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菠萝或者榴莲引起的。那些小贩就地取摊,水果暴露在空气中,免不了蒙沾灰尘细菌,次仁边珍作为一个青春女孩,对小吃、水果天生就是偏好,见了没有品尝过的种类,观其颜色绿翠,肉质盈厚,自然十分垂涎,即兴买下,边走边吃,当时过了一把瘾,想不到那些灰尘细菌就进入肠胃兴风作浪,现在却是痛苦了。 “你们女生的身体不如我们男的抵抗力强,以后路边的东西无论看起来多么诱人,还是少吃为妙,”美郎多吉一边用更快的节奏地拍着她的酥肩,一边爱怜地说,“即使要吃,也得忍住,带回酒店用盐水消毒了再享用也不迟。” 次仁边珍接着又呕吐了一阵,接过美郎多吉递过来的纸巾,慢慢的直起腰来,先擦干净了嘴巴,再接着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急促地喘着粗重的气息。 “好了,好了,终于不会了。唉、唉、唉,太难受了,”次仁边珍睁着发酸的眼睛,只看见美郎多吉朦朦胧胧的影子在旁边闪动,“好吧,我们回酒店。起风了,我可千万不能着凉。” 美郎多吉挽起次仁边珍的手臂,回到了酒店,安顿她在沙发上坐下休息后,便匆匆走到舆洗手间,把毛巾用温水浇湿了,正要转身出去替她擦脸,次仁边珍却又捂着嘴巴,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对着洗漱盆,又是一阵呕吐,搞得美郎多吉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看你痛苦的样子,以后记得千万不能吃路边的东西了!”美郎多吉小心地用湿润的毛巾擦着她那汗水晶莹的额际,心疼不已,不停地拍着她的背部,“尽量把它吐干净,然后休息休息,我去叫医生来检查检查,就怕是食物中毒。” 吐干净后,次仁边珍仰起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心中荡起一阵惊喜和激动,突然脸上一片潮红,难掩其中羞涩。 “不要找医生了,医生是没有用的,”次仁边珍用毛巾把嘴角处的污迹擦拭干净,把头斜贴在美郎多吉的胸膛,“这件事,与他人无关,仅仅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不要任何人参与。” 美郎多吉一怔,一脸迷茫,呆呆地望着次仁边珍,不知她所云何指。 “你真是傻,太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世界上有像你这么傻的男人,”次仁边珍娇羞一笑,环着美郎多吉的腰,仰起头,闪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幸福而又骄傲地说:”我怀孕了!是我们的!” “啊?真的?我要做爸爸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美郎多吉用力抱着次仁边珍轻盈柔软的腰肢,兴奋得瞳孔放大,脸放异彩。“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太幸福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接着,美郎多吉小心翼翼地抱起次仁边珍,走出舆洗室,把她放在沙发上,紧紧地拥着她,久久的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她那急促的呼吸,感受着她那轻微的颤动,吮吸着她那清新的体香。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回去后,我们怎么办?”平静下来后,美郎多吉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他抚摸着次仁边珍那美丽娇媚的脸庞和挺直润滑的鼻梁,十分认真地说,“这个喜讯来得太突然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我们这么快会有孩子。” “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哥哥的态度,”次仁边珍故意装出无可奈何状,撇着眼睛,暗暗观察美郎多吉的反应,“如果我哥哥不答应我们的婚事,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该生下来,还是……” “不,一定要生下来!你不要打其它主意,”美郎多吉语气坚决,态度鲜明,情绪十分高昂:“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定要把他教育培养好,这是我们的责任。回到昆明后,我就向你求婚,恳请你的父母亲和格桑顿珠董事长,同意你嫁给我。” 次仁边珍定定地看着美郎多吉:“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工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美郎多吉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更加毅然和坚定:“只要他们同意,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无怨无悔。” 美郎多吉声情并茂的表白和信誓旦旦的承诺,让次仁边珍心中一阵感动。 她站了起来,深情地吻了吻美郎多吉,柔声说道:“我哥哥早就同意了,我阿爸阿妈当年就同意了。你这个大傻瓜!” 美郎多吉大吃一惊:“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次仁边珍伸出纤纤细指,点了点美郎多吉的鼻尖:“而且,我哥哥还告诉我一件关于你的事。” “什么事?”美郎多吉着急地问。“是不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要等着挨批评了?” 次仁边珍又点了他一下,笑靥如花,神采飞扬:“你这个十足的大傻瓜!是关于你的一件大喜事。” 美郎多吉挠了挠头,双眉微锁:“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这是最大的喜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的喜事?” “我哥哥三个月后就把你调回总部,先担任总裁助理,”次仁边珍在他脸蛋上拧了一把:“明年三月份将召开董事会,万金河总裁将会聘请你为集团公司副总裁。” “啊!天哪——太好了。” 美郎多吉仰首欢呼,扑在床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 第85章 天籁之音 从天而降的喜讯使美郎多吉兴奋得难以自制,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又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他十分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并感觉到心跳在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之下,仿佛变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而有活力。 在心跳明显加快跳动的频率中,美郎多吉的思绪飞越时空,往事从初中时代失去父母到寄人篱下,从与栗板索、铁莲莲亲如父母一样朝夕相处到天揭鼎艰辛探矿,从被龙卷风吹到大草原死而复生到加盟高远青云集团,从唐大山的徒弟到战略1号项目的核心人物,一幕接一幕像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掠过,这一切都太过裂心撕胆?,太过伤怀凄切,太过哀痛悲催! 这一切是如此的铭心刻骨! 这一切,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就要摧毁美郎多吉的情感闸门。他真想在这一刻奔出千里之外,找一片空旷的原野嚎啕大哭,哭出多年来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所有情绪,让所有的悲伤、痛苦、愤恨和压抑像泄洪的激流一样,滔滔宣泄而出,从此心净身轻,不再为灵魂的忏悔而拖累,不再为世俗的枷锁所禁锢。 美郎多吉刻意不敢回忆当年高原峡谷那电光石火极其惨烈的一幕。这是让他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宁的一幕,他希望这一幕除了天知道、地知道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人和物知道。 那一幕只发生的瞬间之下,它就永远湮没在历史的烟尘、岁月的浮云和空气中缥缈的气息之中。 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大口自由地呼吸,才能够挺直昂首地生活。 也只有如此,多少年来草木皆兵、多少年来惊弓之鸟、多少年来隐姓埋名、多少年来亡命天涯的噩梦般的生活,才能够早日结束。 虽然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但至少可以得到尽可能的宁静。虽然不可能远离噩梦,但站在离噩梦的边缘也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了。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足够幸福了! 一个在十几岁就失去父母的孩子,历经大难而不死,怀着彻底改变苦难命运的目标,近乎疯狂地向人生的一座又一座高山攀登,得到了幸运之神的一次又一次的眷顾。 现在,他拥有了矿业巨子格桑顿珠的亲妹妹次仁边珍作为未来的妻子,并且在半年之内,他必将冠冕堂皇地成为高远青云的副总裁。 这一切,终于来了! 经过自己的苦苦拼搏,心中的梦想,终于快要实现了。 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不,来得那么及时。在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前,这一切都来了。 这些光荣和地位,好像是一份最珍贵的礼物,专门送给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似的。 回想过去,美郎多吉觉得自己不幸。 想想当下,他觉得非常庆幸。 房间中传来高跟鞋踩地的“踏踏”回响声,美郎多吉从漫漫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次仁边珍挑选着衣柜中的衣服,正对着落地镜梳妆打扮。 “好看吗?等会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扭头看了美郎多吉一眼,拢了拢额际的头发,“找一个最好的娱乐会所之类的,我想去唱唱歌,并看看这里的人是怎么样过夜生活的。” 美郎多吉知道次仁边珍平常就非常喜欢唱歌,到了这个全新的地方,玩得舒畅,一时兴起,有了唱歌的冲动,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她从小在高原长大,在高中和大学时都是文艺骨干,天生拥有甜美高亢的天籁声音,唱起藏歌更是举校无双,无人能敌。 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动动嗓子,现在肯定已经是喉咙发痒了。 “好吧。我们就去k歌,我当保镖。” 美郎多吉爽快地应道,从旅行箱中取出竖身斜挎包,放了些现金和银行卡,把它挎在肩膀上。 走到电梯口,他条件反射似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次仁边珍说:“等等,我回房间去多取点钱,怕万一不够,会出洋相的。” 回到房间,他把放在箱子中最隐秘处的玉洛****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把它装进挎包中,和钱包、房间钥匙、手机等装在一起。 “这样温柔待我就对了,我好喜欢。”鲛猛那细若蚊飞的声音传入美郎多吉的耳朵,“等一下如果碰到危险,我会帮忙你的。” 美郎多吉既无奈又愤怒,咬牙切齿地警告:“请遵守诺言,别再说话。” 的士把他们带到了当地最豪华的蓝海娱乐城,两人定了一个包厢,在一个小巧玲珑的女服务员的带领下,直接走了进去。 不久,一个服务生端着水果和酒水走了进来,躬着腰,非常礼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 次仁边珍叫服务员一连点了卓卓玛、央金兰泽,索朗旺姆、才旦卓玛等演唱的十一首藏歌,叫服务员关掉原声,也不看字幕,合着悠扬的旋律,把自己当做站在舞台上的歌星,把美郎多吉看作台下成百上千个歌迷中的一个,抓起话筒便唱。 正当次仁边珍唱得忘我陶醉的时候,一个经理模样、长得很帅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女服务员见了,端上斟得满满的一杯啤酒,递给了这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的,来到美郎多吉面前,哈着腰,对着他直呼“老总好,老总好!”然后递上了他的名片,接着替美郎多吉的酒杯倒上啤酒。“老总,我敬您!”说完,一仰头,杯底朝天。 “您好,谢谢,生意兴隆,生意兴隆。”美郎多吉礼貌地回应,也把酒喝了。 次仁边珍继续忘我地唱着《青藏高原》。中年男人坐在美郎多吉的旁边,听着次仁边珍的歌声,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完全被她那穿透力极强、像是要穿破苍穹似的嘹亮歌声震撼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的歌。”中年男子跳了起来,使劲鼓掌,“我叫我的总经理进来,他是男高音,同时也是藏歌歌迷,我让他来听听。” 说完,中年男人礼貌地一鞠躬,走了出去。 ; 第64章 相思浓愁 不知过了多久,次仁边珍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美郎多吉的手臂环抱着,脸颊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 她轻轻地挣脱了美郎多吉的臂弯,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一望,却发现天色已经黄昏,远处沙滩上,一对对穿得很少的情侣正在悠闲地踏浪散步。 “已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次仁边珍一看外面的绝美景致,脑海一个激灵,口中念念有词,身心无比舒畅。“我们也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那里特别新鲜的空气。” 次仁边珍叫醒了美郎多吉,两人穿上了单薄舒桑的椰岛旅游服,沿着洁净幽静的木栈道,来到了沙滩上,手牵着手,信步走着,任凭海风吹拂,聆听着从海的那一边低沉婉转而来的拍岸涛声,享受着这如诗如画的黄昏。 亚龙湾的海岸线很长,海水蓝得那么纯洁,蓝得令人陶醉。海风拂面,吹得次仁边珍的长发像波浪一样翻滚,把她映衬得更加性感和迷人,整个人也似乎因此而焕发出全新的活力。 次仁边珍不时地把香格里拉草原的蓝和这里的蓝相比较,并回忆着少女学生时期发生在学校里的调皮捣蛋往事。她时而严肃,时而欢笑,时而紧张,完全就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孩子,极是青萌可爱。 仿佛有点累了,次仁边珍走到沙滩外那片椰林中,在一块石凳上坐了下来,温柔地抱着美郎多吉,闭上双眼,依偎在他的胸前,屏息静听着海的呼唤,思绪和曼妙袅娜的海风一起飘舞。 “我喜欢这样散淡的节奏,我喜欢这座风景旖旎的海上仙山,喜欢这个闪烁着佛教光辉的海岛。”从椰树叶子缝隙筛下的斑斑驳驳的光影,摇曳着跳动在她那俊俏秀美的脸上,次仁边珍像是在梦中喃喃,“总有一天,等我的内心不在浮躁、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我一定会来到这里,悠悠然然、宁静安闲地,远离世俗、远离纷争,在这里栖居,在这里谛听天籁,颐养天年。” 美郎多吉抱着怀中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藏族情人,抚摸着她脸上滑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看着她那晶莹剔透翡翠玉成的五官和时不时轻轻颤动的眼睫,想起自己当年被龙卷风吹到香格里拉大草原,被扎西次仁救下,然后和次仁边珍相识,再到相爱,一晃几年过去了,次仁边珍从一个青涩的藏族高中女生变成了亭亭玉立、气质如兰的大学生,回想起两人共同走过的日日夜夜,美郎多吉不由得感慨万千,心生爱怜。 回到酒店后,美郎多吉习惯性打开电脑,打开高远青云的网站,了解集团公司的动态,收阅回复来自战略1号项目组成员的各个邮件。 次仁边珍看着专心致志的美郎多吉,不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脱掉睡袍,全身赤--裸着,慢慢坐到浴缸里,闭上眼睛,惬意地用清香的泡沫搓揉着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尽情地享受着舒坦润爽的花瓣浴。 她把雪白修长的大腿搭在缸沿上,彻底放松,让全身的神经和毛孔得到完全、彻底的舒缓。 次仁边珍在浴缸中调匀呼吸、静息安神,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神奇的水力按摩。良久,她微微地侧了侧头,便看到窗外碧蓝的大海和天空连成一片,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隐约传来,让她觉得无比的心旷神怡,清爽之极。 半小时后,次仁边珍才慵懒地从浴缸中起身,凝视着镜中自己那细长如烟的柳叶眉,那明若寒星的丹凤眼,那秀气挺直的琼鼻梁,那妩媚性感的薄嘴唇。 “你这么姣好柔嫩的肌肤,包括身上那最珍贵的,第一次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了美郎多吉,”次仁边珍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么以后呢?如果美郎多吉真的如唐大山所说,真的会那样恐怖的变形,那么,你的身子,还是属于他么?” 在自己对自己发出如此尖锐、甚至是如此残酷的质问过后,次仁边珍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那么的凄惨悲凉,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 瞬间之下,她感觉到自己变得力不从心,浑身绵软,几近晕厥,只得用一只手撑着墙壁,止住开始摇晃的身体。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柔弱过,更没有为哪个男人流过泪。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她的家族有多少财富,在外面有多么巨大的的影响力,甚至是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强势。但是,作为彩康省最大矿业集团掌舵者——格桑顿珠——唯一具有至亲血缘关系的——他的亲妹妹,唯一的亲妹妹——次仁边珍,她,最终还是一个女人。 次仁边珍有一张热情和开朗的外衣,很多人并不明白,她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头像冰一样冷,从来不会轻易把一般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 但是,正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爱会来的很突然,很强烈。一旦她能够爱上,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去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对于美郎多吉的爱,很大部分出于对他多年来照顾阿爸阿妈的感恩,也有一大部分是他的英俊潇洒,还有就是他在高远青云集团表现出来的勤勉和天才,三者兼而有之, 次仁边珍在浴室的门边站了一会,伸手抹掉挂在眼角泪水,轻轻地走到落地镜前,缓缓脱下睡衣,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的身材,就连自己也都看得痴迷了。 一阵骄傲,一阵酸楚,一阵无奈,次仁边珍的心中涌动着千般滋味。 接着,她换了一件粉色无袖的t恤,一条牛仔短裤,低低的领口让她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紧身的裤管更让那两条白皙修长且滑嫩纤细的美腿暴露无遗。 接着,她回到卫生间,简单地化了一下妆。 “你和美郎多吉,能一辈子走下去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问,“如果他真的因为什么原因,真的发生了变形,变成了人类和邪怪的混合体,你和他,该怎样了结?” 这个问题,次仁边珍目前根本无法回答。在她没有亲眼看到美郎多吉变形之前,她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和底气去回答这个问题。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利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仔细观察美郎多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再对唐大山的所说作出判断,最后再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抉择。 “我的宝贝,你起得那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美郎多吉悄悄走进了舆洗间,从背后抱着了她,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胛上。“我刚才做梦,梦到你这个大美人被一个国际大财团的老大绑架了呢。” “你脑残了是不是,还做这么不吉利的梦,”次仁边珍没有回头,嗔怪地说:“还好意思对人家讲。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人家生气了呢,真是的!” 反手轻轻一推,把美郎多吉推出了门外,然后把门关上,任由泪珠在眼角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