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瑶录》 第1章 一、儿时相遇 神州浩土，广浩无边，千百年来正魔两道争斗不休，但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直到百余年前，魔教厉兵秣马，入侵中原大地，以青云门为首的正道，解除了上古神兵诛仙剑的封印，正魔大战正式开战，最终以青云大获全胜，魔教全面溃败而告终。然而，魔教从未放弃过入住中原之念，而正道也从未放松过警惕。 多年之后，又是平凡无奇的一天，但对于小琪来说，却是她非常高兴的一天。因为今天是她6岁的生日，清晨吃了一碗娘亲亲手做的长寿面，小琪感到十分满足。而且难得一见、总是乱发脾气的爹爹今天却非常地和蔼，还带着自己和娘亲上街买新衣服。小琪左手拉着娘亲，右手拉着爹爹，一家三口走在街道上，不觉得扬起幸福的笑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家人一起出去了，小琪觉得这次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然而，幸福总是如此短暂，在你一眨眼的功夫，便如指间的流沙般消失不见。小琪和娘亲在一个小摊位边挑选着头饰，娘亲一个一个给自己试上，而小琪则从娘亲的身后看见不远处的爹爹，他正跟两个陌生男子交谈，还时不时地伸手指向这里。小琪的心里忽然感到不安，她抬手抓住娘亲的衣袖，娘亲以为小琪看对了这款头饰，于是高兴地递给摊主，要给小琪买上。 但就在她准备掏出银两时，小琪的爹爹突然疾步走过来，拉着娘亲就走。小琪不知爹爹怎么了，见到娘亲走了，也跟着向前走，却被那两个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还不时地上下打量着她，小琪心里十分害怕，大声呼喊：“娘、娘、娘……” 娘亲回头看到小琪被陌生人抓住，急忙往回跑，但爹爹紧紧拽着她的手，把她往回拉，娘亲瞬间明白了爹爹的意图，他这是要卖女儿！娘亲痛苦不已，大喊着：“小琪、小琪……”同时想抓住小琪伸出来求救的手，但大手与小手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 小琪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两个陌生男子抱走，刚才所感到的幸福全部消失殆尽，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脸颊，她知道她此刻被遗弃了，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娘亲了，自己将会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一年之后 一辆马车从山中小路缓缓驶过，此时马车上的车帘被一芊芊玉手撩起，她的手背上有一个精致的银色手链，顺着中指一直蜿蜒到手腕上，而在那中指上竟有一朵银色的花朵绽放，花瓣之间似有绿光隐现，显得流光溢彩。 一位女子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微皱下眉头，马车内传出一声童音，“娘，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女子放下车帘坐回车里，温柔地抚摸面前安分地坐在榻上，双腿却不断来回摆动的小女孩，“咱们马上就到边城了，先在边城落脚，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大漠找小池镇。” 一身绿衣的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睁着圆嘟嘟的大眼睛，女子不由地一笑，“怎么，瑶瑶是饿了吗？”没错，此女子正是鬼王宗万人往的妻子――小痴，而这个小女孩正式他们唯一的女儿——碧瑶。 “嘿嘿，”碧瑶笑笑，“娘，到了边城，我想去城里玩一玩！” “你呀……”小痴无奈地点下碧瑶的额头，碧瑶知道娘是答应了，高兴地扑进小痴的怀里，高兴道，“娘，最好了！” 当马车驶进边城时，天色已经变黑，小痴带着碧瑶在一家客栈落脚，吃完晚餐后，碧瑶兴奋地趴在窗户边看着大街上的灯火辉煌。小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淘气又想出去玩了，要是不让她去，她一定会偷偷跑出去，想到这儿，小痴上前拉住碧瑶的手，“瑶瑶想出去玩？” 碧瑶使劲地点头，瞪大双眼期待地看着小痴，小痴宠溺一笑，“那走吧，娘带你去，不过不许乱跑。” “恩、恩……”碧瑶答应着，一边高兴地拽着小痴跑出客栈，小痴无奈跟着她。 灯光璀璨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有摆摊吆喝的，有行人说笑的，碧瑶来往于热闹的人群中，眼里充满了好奇，以前爹总让自己待在狐岐山，不让她下山，说是山下有坏人，可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碧瑶有些不满地想着，其实她也就6岁而已。 隔绝嘈杂的一处大院内，一个小身影忙碌地摆放东西，此时一个男声喊道：“小琪，今晚好好练，明天可是要上台表演的！” 小琪放下手中的物品，回头道：“是，班主！”原来是一个戏班暂居于此，而小琪正是整个戏班里的新秀，不但杂技学的快，而且勤奋刻苦，所以班主待她还算不错。 从那天起，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时至今日，小琪还想着会不会哪一天娘亲就会来找她，把她接回去，这是她心中一点小小的期望，保存在最心底。 月明星稀，院内的人都忙完了，小琪开始练习明天要表演的杂技，一个路过的师姐看见小琪还在练习，便上前问道：“小琪，今天街上很热闹，师姐带你去逛逛吧！” 小琪听后身形一顿，想起了那天爹爹带她上街的情形，她慌忙地摇摇头，对师姐歉意道：“谢谢师姐，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些动作没有练熟。” 师姐叹口气，这孩子从一年前来就一直这样，拒人于千里，小小年纪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和欢乐，师姐看着那努力练习的身影，最终只能无奈地离开了。 碧瑶拉着小痴的手，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眼里透露着好奇的光芒，要不是小痴紧紧拽着她的手，碧瑶还真有可能趁她不注意就跑掉了。看着碧瑶高兴地样子，小痴也只柔柔一笑。 这时，碧瑶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兴奋道：“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围在河边？” 小痴抬眼望去，解释道：“他们在放荷花灯，是用来许愿的。” “那愿望能实现吗？”碧瑶睁着大眼睛认真道。 “心诚则灵。”小痴望着河上的点点烛光，道。 “那···我们去放荷花灯！”碧瑶拉着小痴，就往河边的方向跑。谁知正好赶上一拨人群涌来，瞬间冲散了两人。 “瑶瑶、瑶瑶、瑶瑶·····”小痴被冲到河边，焦急地叫着女儿的名字。 “娘、娘、娘······”碧瑶被人群挤到另一边，渐渐地远离了河边。 小琪在院内苦练着杂技，忽然听到墙外一丝抽泣声，仔细一听，竟是在叫喊着，“娘、娘、娘，你在哪儿？” 小琪身形一顿，放下手中的道具，走向门口，心里泛起一丝同情，难道是和自己的娘亲走散了？如此想着，小琪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丝明月的余晖洒落在那个蹲在地上的绿色小身影上，使她更增添了一丝悲凉和孤寂。 小琪心中一动，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带着一丝坏笑的男子从黑暗中走过来，看到蹲坐在地的碧瑶，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他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孔，诱导道：“小姑娘，和娘走散了？” 碧瑶抬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男子嘿嘿一笑，“小姑娘不要怕，叔叔带你去找你娘。” “真的吗？叔叔能找到我娘？”小碧瑶毕竟单纯，只一心想见到娘，根本不知道这是人贩子的陷阱。 站在门后的小琪看得咬牙切齿，这幅嘴脸她最熟悉不过，那是人贩子惯用的伎俩。眼看碧瑶就要跟着人贩子走，小琪心急不已，回头拿了一些道具，便开门走出去了。 人贩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警觉地回头，但在看到是一个小女孩走出来时，便松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这下一次能抓到两个，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琪强装镇定地走向碧瑶，拉着她的手，笑道：“妹妹，谁叫你乱跑了，娘亲还在等着我们呢，快走吧！”说完便拉着碧瑶走出小巷。 人贩子一惊，难道是一家的，他开始重新思考怎么才能哄骗她们跟自己走。谁知，此时碧瑶却一脸疑惑地问道：“小姐姐，你是谁呀？” 小琪暗叫不好，不停地给碧瑶使眼色，碧瑶只是奇怪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姐姐。那个男子听到后，才知上当了，他气愤道：“好啊，小屁孩竟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要强行动手，要抓走碧瑶和小琪。 小琪从袖口里拿出一包石灰，往身后一洒，该男子急忙抬手挡在眼前，然后小琪又拿出一条绳索，两端都系着不大的石球，她朝男子的脚腕一掷，绳索立马在人贩子的脚腕上缠了几圈，使他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就被绊倒了。 “快跑！”小琪趁机拉着碧瑶转身就跑，而且尽往人多的地方跑，碧瑶此时也明白了刚才的叔叔不是个好人，这个小姐姐是来救自己的。她垂眸顺着自己的手，看到紧紧相握的两只手，再抬眼看着前面奔跑着白色身影，不知为何感到很安心，随即抓紧了自己手中那只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小手。 终于跑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琪回头看向小巷口，见没有人出来，便舒了一口气，她放开碧瑶的手，道：“好了，这里人多，不用担心那个坏人追来了。” 碧瑶睁着灵动的大眼，歪头笑道：“我没有担心，反正小姐姐会救我的。” 小琪看着碧瑶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由地一笑，想起之前她蹲坐在小巷里的原因，便问道：“你和你娘走散了？” “嗯···”碧瑶苦恼地点头，“娘现在一定担心死了。” “那你还记得你们在哪儿走散的？”小琪继续问道。 碧瑶回想道：“当时，我看到河边有许多人在放荷花灯，便拉着娘陪我去，结果突然出来好多人，把我和娘冲散了。” 小琪点点头，想了一下，河边离这里不远，“我带你去河边。”说完，她就拉着碧瑶的手，以防在人群中走散，向着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果然挤满了放荷花灯的人，小琪领着碧瑶来到一棵大树下，那里人比较少，视野也较开阔，小琪看了看周围，然后对碧瑶道：“这里你娘应该比较容易发现你，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碧瑶也环视了一下四周，估计娘正在附近找她，这里确实也容易比较发现，她点点头，拉着小琪坐在树下，看着河上那摇曳的点点灯火。 碧瑶托着下巴看着河边放灯的男男女女，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虔诚地祈祷着，心里想着，一会儿娘来了，就和小姐姐一起放个荷花灯吧！ “荷花灯真的能实现愿望吗？”小琪双眼无神地望着河面，喃喃自语道。 碧瑶听后，肯定道：“娘说了，心诚则灵，所以一定会实现的。” 小琪却垂下眼眸，低语道：“即使心再诚，也有实现不了的愿望。”她将头埋进双臂中，周身瞬间被一股悲伤的气息所笼罩，她知道她永远也回不了家了，而她的爹娘也不会来找她回去了，只是她的心里一直不愿去面对。 碧瑶看着这样的小琪，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到小姐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于是倾身上前抱住了小琪。 小琪一惊，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她，使她心中的悲凉也渐渐地被暖去，她缓缓抬头，“你······” 碧瑶退开一些，解释道：“我见我娘每次安慰我爹，都是这样的，我娘说一个人若觉得悲伤，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这样那份悲伤就会有两个人来分担，悲伤也会减轻许多，所以······”碧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姐姐的悲伤就由我来分担，这样小姐姐的悲伤就会减轻一半了。” 小琪心中一动，她被碧瑶的话深深地触动了，看着碧瑶的阳光般的笑容，嘴角也不由地提起，心里也确实好多了。 碧瑶看到小琪的笑容，更加地开心，她高兴道：“小姐姐笑了，小姐姐笑了······”然后也跟着笑起来。 “瑶瑶！！！”突然一声清亮焦急的声音传来，碧瑶一听便高兴地回头道，“娘！” 小琪看到一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女子飞身过来，落地后立马跑过去抱住了碧瑶，然后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 看着这一幅温馨的景象，小琪的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来，她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时候，娘亲也对她关怀备至，除了要么总不见人影、要么回来就发脾气的爹爹，那个家好像只有她们娘俩。 碧瑶听着小痴不停地询问，连忙打断道：“娘，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小姐姐带我来这儿，不然娘也找不到我，”碧瑶转身，“对了，小姐姐，我还不知道······”碧瑶忽然顿住了，看着小琪泪流满面，焦急道，“小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琪回神，听到碧瑶的话，抬手一抹，果然已经流泪了，她急忙转身，不等碧瑶说什么，便跑了，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哎，小姐姐、小姐姐······”碧瑶怎么叫，小琪都没有回头，碧瑶低下头，有些失落，“娘，我是不是惹小姐姐不开心了？” 小痴也弄不明白状况，只能抬手摸摸碧瑶的头，安慰道：“不会的，也许是小姐姐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吧。”小痴见碧瑶还是很低落，看到不远处有卖荷花灯的，便说，“碧瑶，不是想放荷花灯吗？咱们去放灯吧！” 放灯？碧瑶一听，连忙点头，“嗯，娘，我要放荷花灯！” 小琪跑回小巷，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想起她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跑，一定让她担心了，“原来她叫瑶瑶······”小琪喃喃道，但她只是下意识地想离开那里，算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小琪回头看着河边的方向有些恋恋不舍。 碧瑶开心地拿着荷花灯，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愿望，一希望爹娘平安，二希望青龙大哥能多陪我玩，三···碧瑶拿着笔思考着，想起了小琪临走的样子，便写上，希望小姐姐能开心快乐，和我一起放荷花灯。碧瑶点上荷花灯，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睛祈祷，愿自己的愿望都能成真。 小痴看着碧瑶虔诚的样子，微微一笑，自然也看到了她写的愿望，看来那个小姐姐，瑶瑶很在意。小痴便又在自己的荷花灯上加了一条愿望，愿瑶瑶和那个小姐姐能成为好朋友。 荷花灯缓缓地顺流而下，碧瑶和小痴望着那两盏灯，越漂越远，那摇曳的烛火就如夜空的星星一般，忽明忽暗，最终消失在她们的眼前。 第2章 二、亲人 翌日，小痴带着碧瑶离开了客栈，驾着马车驶向大漠，但在离开边城的途中，碧瑶被街道上的一道叫好声吸引了，她探头望去，原来是街边搭了个小擂台，上面在表演戏曲。小痴见马车寸步难行，又见碧瑶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便说：“瑶瑶，不如我们下去看看？” 碧瑶一听，连忙点头，“好啊，娘，我正想看看他们在表演什么呢？” 小痴一哂，将碧瑶护在自己的身前，以防被人挤到，慢慢地挪到台前。结果她们刚站好，台上的戏曲就已经结束了，碧瑶有些不满道：“我还没仔细看呢！” 小痴无奈地抚摸碧瑶的头，以示安慰，俯身道：“一会儿还有呢，碧瑶别着急。” 果不其然，一阵锣鼓敲响，碧瑶抬头望去，一个身着白色劲装的小女孩从空中飞来，轻巧地落在台上架起的一个高台上。碧瑶眼前一亮，惊呼，“小姐姐？！” 台上敲锣的男子，放下手介绍道：“现在请欣赏高空杂技！” 台下一片叫好声，站在高台上的小琪深吸一口气，平稳呼吸，看着眼前的一根细绳，长约10米左右，与对面的高台相连。像以前一样，只要走过去就好，小琪心里想着，然后慢慢踏上细绳。 碧瑶看着小琪在那么高的细绳上行走，心都不禁提起来，满怀担忧。只见小琪好似很轻松，如履平地一般，还能在上侧翻，还能慢慢地劈叉等一系列的动作，碧瑶看得心惊肉跳，同时觉得小姐姐真厉害！ 只差一步就到对面的高台了，小琪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这步走过去就完成了，可谁知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脚却没有踏在高台上。小琪松气的同时，将步子迈小了，导致她一脚踏空，从空中坠落。 “小姐姐！！！”碧瑶惊呼，不禁跑到台前，双手紧紧地抓在木栏上，小痴也惊到了，正准备飞身去接住小琪时，却出现惊人一幕。 小琪在一脚踏空的同时，连忙用另一只脚勾住细绳，然后借用惯性，双手握住细绳向上旋转180度，随即一跃而上，稳稳地落在高台上。 台下沉寂片刻，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小琪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暗自庆幸道，差点就弄砸了。随即想到刚才好像听见瑶瑶的声音，小琪向下一一望去，台下的观众因激动而蜂拥上前，早就把碧瑶小小的身影给掩埋了，幸亏有小痴护着她，才没被挤到，所小琪并没有看到碧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接下来的戏曲，碧瑶也没心情看了，她想去见小姐姐，小痴无法，只好带着碧瑶避开人群，来到了后台。这时，一个身穿戏服的女子正走过来，小痴连忙上前问道：“打扰一下，请问刚才表演空中杂技的小女孩还在吗？” “哦，你是说小琪？她在的。”说完，该女子便回头朝里面大喊一声，“小琪，小琪，有人找你！” 小琪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听见师姐在叫她，她连忙跑出来，疑惑道：“师姐？” 师姐看向小痴和碧瑶，“她们找你。”说完便急忙上台去了。 小琪惊讶地看着碧瑶，原来刚才她并没有听错，“瑶····” “小姐姐！”碧瑶欢喜地上前拉住小琪的手，“原来你叫小琪啊？” “嗯···”小琪点头应道，“你怎么来了？” 小痴见这里人来人往的，又想到小琪是戏班里的人，便问道，“小琪，你一会儿还有演出吗？” “没有了。”小琪摇头道，“剩下的只有师姐的戏曲了。” “那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安静的地方吧？”小痴见两人点头同意，便带着她们来到离戏台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小痴了解自己的女儿，碧瑶一定是想和小琪道别，为了给她们俩留有空间，小痴回到马车边，然后望向这边。 “瑶瑶，你怎么在这儿？”小琪看了看走回马车且美若天仙的小痴，心里想着，瑶瑶的娘真好看，然后收回视线问道。 “？”碧瑶吃惊地看着小琪，“小琪，你知道我的名字？” 小琪点头，“嗯，昨天我听见你娘这么叫你的。” “哦···”碧瑶恍然道，随后想起昨晚小琪的异状，有些忐忑道，“小琪，昨晚你···为什么······” 小琪知其所说，偏头望向远方，“没什么，只是见到瑶瑶的娘，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了。” “那···小琪的娘···”碧瑶低声道。 小琪低垂眼眸，沉声道：“现在的我，只是孤儿。” 碧瑶再一次看到了小琪的悲伤，她不愿小琪这样，于是上前环抱住小琪，小琪一怔，“瑶瑶？” “小琪，对不起，我不该问的。”碧瑶自责道，她不该提起小琪的伤心事。 小琪摇摇头，抬手抱住碧瑶，昨晚也是这个怀抱温暖了她，“瑶瑶，谢谢你！” 碧瑶回身，双手搭在小琪的肩上，兴奋道：“我决定了，以后我就是小琪的亲人了！所以小琪你以后就不再是孤儿了！” “亲人？”小琪诧异地看着碧瑶，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以后我的娘亲就是你的娘亲！”碧瑶坚定道，然后回头看向小痴。此时小痴已经走到碧瑶身后，听到这句话，对小琪点头微笑，以示答应，难得碧瑶遇到这么能推心置腹的人，当然就随她高兴，同时也因为小琪救过碧瑶，小痴看着她也心生喜欢。 小琪有些受宠若惊，紧张道：“可是，我······” 碧瑶突然倾身上前，吻了小琪的脸颊，小琪瞬时呆住，身体僵硬，不明碧瑶何意。碧瑶随后退开，笑道：“这就是证明！” 小琪看着碧瑶灿烂的笑容，微湿了眼眶，小痴也抬手轻轻抚摸小琪的头，柔声道：“瑶瑶说的没错，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小琪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夺眶而出，再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她只能一边低头擦泪，一边拼命地点头，“嗯、嗯、嗯······”小痴和碧瑶相视一笑，都温柔地安慰小琪。 风卷黄沙，炎热酷暑的大漠上，零星地行走着一群类似于商队的一行人，但仔细一看，竟是小琪她们的戏班。他们已经离开边城，行驶在大漠上，前往下一个地点，继续演出。而小琪和班主正坐在装载戏班物品的马车上，身材略显富态的班主在没有遮挡物的马车上，不停地擦着汗水，反观旁边的小琪却毫无动静，一只手还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小琪的脸颊上到现在还能清楚地感觉到碧瑶留下一吻的感觉，她眼里盛满笑意，回想着，与碧瑶离别时的情景。 戏曲唱完，观众们也都散去了，马路也畅通了，小痴和碧瑶因为要去小池镇，那里是天狐族的归隐处，故不便带上小琪。 小琪知道她们有事，所以并不伤心，只是对即将的离别有些恋恋不舍，她低头问道：“你们···要走了？” 碧瑶看到小琪不舍的样子，拉住她的手，“小琪，我们已经是亲人了，所以无论我们分开多远，只要心里想着对方，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小琪咬着唇依然有些不安，她的爹娘就是分开后，再也没有重逢了，碧瑶低头看着小琪的脸，逼她抬起头，然后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小琪，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儿！” 小琪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向碧瑶点点头，碧瑶见到小琪的笑，瞬间一怔，随后也扬起一个大笑脸，与她挥手道别。 小琪看着碧瑶和小痴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马车早已消失了踪迹，她才慢慢回到戏台后，开始和师姐师兄们收拾东西，准备去往下一站。 小琪正回想着，马车却突然停住，拉回了小琪的思绪，她抬头问道：“班主，怎么了？” 只见前方涌出一批人，手握大刀，用黑布蒙着面，为首的还带着狰狞的黑鬼面具，班主暗叫不好，“碰上土匪了！” 土匪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砍人，戏班里的师姐师兄们一个一个地倒下，小琪看着眼前血腥的一面，害怕地往班主身边缩了缩，同时还紧张地抓着班主的衣袖。然而，班主见势不妙，无情地推开了小琪，自己仓皇逃走。 小琪哭喊着，“班主、班主······”最终也没能挽回他回头一眼，小琪看着自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土匪围住，心也跟着跌落了谷底，这次她又被遗弃了。 行驶在大漠中的马车有些缓慢，但车中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任由马儿艰难地行走。车里碧瑶靠在车窗边，眺望着远方，小痴坐过去，问道：“在想小琪？” 碧瑶收回视线，点头道：“嗯，我怕小琪孤单一人会感到寂寞，伤心的时候会一个人偷偷地流眼泪。” 小痴环抱住碧瑶，宽慰道：“没事，等我们从小池镇回来，就去找她，若小琪愿意，我们就带小琪回狐岐山。” 碧瑶抬头高兴道：“真的吗？娘？” “嗯，”小痴浅笑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何况小琪也算是我的女儿了，把她带回去，和我们住在一起，这才是亲人啊。” “嗯！”碧瑶重重地点头，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她开始期待小琪和她一起在狐岐山的日子。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小痴眉头一皱，暗道，怎么一股血腥味？她嘱咐碧瑶在车上待着，自己伸手一挥，马车便停下。小痴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沙漠里横尸遍野的景象，心中生出怜悯，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残忍。忽然，小痴眼神一凛，地上的尸体竟有些眼熟？！ 小痴上前查看那女子，惊觉她是小琪的师姐，在戏台的后台曾有过一面之缘，“不好，小琪！！！”小痴开始到处寻找小琪，心中不停地祈祷希望小琪不在其中，如她所愿，地上躺着的尸体中并没有小琪，小痴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至少小琪活着的机率很大。 碧瑶迟迟不见小痴回来，正准备出去看一看时，马车突然动了起来，碧瑶连忙坐好身子，“娘？” “瑶瑶，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看外面。”小痴凝重的声音传来，不能让小碧瑶看到这些惨状，她急忙驾着马车离开此地。 碧瑶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乖乖地点头道：“嗯！” 片刻过后，马车停下来，小痴进入车内，嘱咐碧瑶，“瑶瑶，外面有些坏人，你要乖乖地待在车里，娘在马车外布了结界，外人看不到你，所以你千万别出马车，知道吗？” 碧瑶乖巧地点点头，小痴微笑地抚摸了一下碧瑶的头，然后便离开了。碧瑶一个人待在车内，开始想念小琪了，这个时候要是有小琪陪着就好了。 第3章 三、沙奎 小琪被关在一个帐篷里，现在的她感到很害怕，接下来不知会怎样，是又被卖了吗？还是······死亡？小琪绝望地坐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好不容易有了亲人，还没来得及再次相见，就要生死相隔，小琪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柱子上，喃喃道：“瑶瑶，好想再见你一面。” 这时，走进来两个男子，上前将小琪解绑，然后拉着她走出帐篷，小琪害怕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哼！去哪儿？当然是把你献给我们的沙奎大人了。”其中一人道。 “沙奎？”小琪不解道。 另一人看小琪的表情，嫌弃道：“沙奎大人都不知道？它可是我们的神明，也是我们力量的源泉，没有沙奎大人，就没有我们，所以······”他低头恶狠狠地盯着小琪，“你···就是给沙奎大人的祭品，沙奎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完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而小琪却全身汗毛竖起，她清楚地明白他们嘴里的沙奎一定是个妖怪，害怕的小琪在心里不断念着瑶瑶的名字，来驱散心中的寒意。 “小琪！”碧瑶突然醒来惊叫道，环视了一周，原来是在马车里，她不小心睡着了，娘还没有回来，刚才的梦好险，竟然梦到小琪被坏人抓走了。她摇了摇头，挥开梦中那些不好的画面，在车内会让她总想起梦里的情景，于是碧瑶掀开车帘，坐在了外面，看着漫漫黄沙，心里道，娘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碧瑶定睛望去，就看见有三个人从这边走来，她细细一看，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愤怒地盯着在前面骑着马谈笑的两个男子，而他们身后有一个浑身狼狈的小女孩被他们用一条绳子绑住了双手，任由马儿牵着走，她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灰尘，头发也紊乱了，一定是摔过好几次了，可是这个小女孩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正如此想着的碧瑶忽然听见一声惊呼，那个小女孩又一次摔倒了，前面的男子不耐烦地回头唾骂，随后夹紧马腹，加快马儿的行驶，使得还没站稳的小女孩再次跌倒，被马儿拖着前行。 脸颊被沙漠的砾石硌得生疼，嘴里也吃进了不少黄沙，小琪痛苦的声音传来，却让前面的两个男子更为兴奋，竟哈哈大笑起来。而碧瑶却身形一震，立马从马车上跳下来，“这是···小琪的声音！”刚才只见一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让她一时没有认出来，此刻她再也顾不得娘的嘱咐，直接冲上去就要狠狠教训那两个男子，敢欺负小琪？找死！ 碧瑶在狐岐山的时候，鬼王教过她一些功夫和法术，她也经常和青龙大哥切磋玩耍，虽然总是打不过青龙大哥，但是对付两个小喽啰，她应该还是能应付。正在马背上哈哈大笑的两人突然被一道绿光击中，从马上摔下来，那道绿光径直来到小琪身边。 小琪抬头，看到绿光下显现的身影，惊道：“瑶瑶？！” 碧瑶抬手一挥，用法力将绑住小琪的绳子解开，然后扶着小琪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尘土，担忧道：“小琪，你没事吧？” 小琪摇摇头，“瑶瑶，你怎么在这儿？” 碧瑶还没来及回答，就听见身后的动静，那两个男子起身，对自己竟被一个小女孩戏耍感到很愤怒，然后抽出腰间的刀，就要冲过来。碧瑶连忙护在小琪身前，用法术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挥下来的刀锋，随后碧瑶蓄力一击，又将两人击倒在地，碧瑶刚松一口气，谁知两人又再次站起来，更加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碧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也不敢放松警惕，娇小的身躯在两人周围来回穿梭，使得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却怎么都碰不到碧瑶。 两人骂骂咧咧地，“可恶！这个小鬼怎么回事？”在两人分神的一瞬，碧瑶忽然闪身出现在两人身后，用法力击向两人的后颈，随后两人应声倒下。 碧瑶上前一步，捡起其中一人的刀，在手上掂量掂量，“哼！让你们再欺负小琪！” 小琪见碧瑶轻松地解决了他们，不由地开心一笑，“瑶瑶······”谁知突然看到碧瑶身后的两人时，小琪惊道，“瑶瑶，小心身后！” 碧瑶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强大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碧瑶不停地挣扎，但身前又来一个人，抓住了她的双手，碧瑶动弹不得，暗叫糟糕，为什么这两个人一点儿事也没有？刚才那一击至少能让他们晕过去才对！ “瑶瑶！”小琪见此，急忙上前顺手拿起身边的绳子，一下子跳到碧瑶身前男子的后背上，然后用手中的绳子用力地勒住他的脖子，该男子呼吸一窒，松开了碧瑶的手，碧瑶趁机挥起手中的刀，刺向身前的人。 结果却大吃一惊，那把刀正中他的左腹，但瑶瑶却感觉坚硬无比，那把刀怎么使劲也刺不进去。而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觉得痛苦，也不见流血。 “哈哈哈······”该男子大笑，“你以为就这点儿本事能杀了我？我们可是有沙奎大人保护的！” 碧瑶身后的男子也得意道：“所以，不论你们用什么武器，还是什么法术，都伤不到我们分毫！乖乖地去当沙奎大人的祭品吧！” 小痴在土匪的大本营中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小琪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担心，忽听身后有人来，她连忙闪身躲起来，然后突然出现在来人身后击昏对方。 在一望无垠的大漠中，一阵黄沙卷过，露出一个个拔地而起的帐篷，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小痴环视一周，发现这个帐篷是堆放杂物的，暂时应该不会有人来。随后转身看着躺在地上已晕的男子，一挥手，将手中伤心花的法力注入他的脑中，读取他的记忆，希望能从中找到小琪的下落。 果然，小琪被他们抓起来，而且已经被他们带走，说是给沙奎的祭品？！小痴一惊，收回法术，急忙离开土匪的营地。在沙漠飞行途中，伤心花突然闪出一道绿光，直指前方，小痴大惊，“瑶瑶！！！”然后急忙朝绿光的方向飞去。 碧瑶和小琪被带到一处空旷的荒漠中，那两个男子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绳子，然后朝空地大喊，“沙奎大人，祭品我们给您带来了，而且还是两个，这是我们孝敬您的！” 须臾，那片空地的沙漠突然向下陷去，慢慢地形成一个沙漠漩涡，两男子相视一笑，便推着碧瑶和小琪走到漩涡边缘，小琪看着这可怕的景象，吓得瑟瑟发抖，此时，碧瑶伸手抓住了小琪的手，偏头道：“小琪，别怕，娘一定会赶来就我们的！” 小琪一顿，诧异地看着碧瑶，“娘” 碧瑶重重地点头，“嗯，我们已经是亲人了，我娘就是你娘，放心，娘答应了，让我要带小琪回家呢。” 小琪颇受感动，眼眶湿润，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抓着碧瑶的手，本以为不会再奢望有家人了，但碧瑶她们所给的亲情，却让她舍不得放手，也根本不想放手，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抓着碧瑶，与她在一起不分开！ “磨磨唧唧地干什么，还不快点！”说完，碧瑶和小琪便被推入沙漠的漩涡中，强力的冲击让碧瑶和小琪差点分离，但小琪咬牙紧紧抓着碧瑶。 碧瑶也感到一丝恐慌，但手中传来的温暖，让她略感安心，“小琪，不要怕！抓紧我！” “嗯！”小琪重重点头，更加抓紧了碧瑶，随后跌入一片黑暗。 在全黑的世界里，突然闪现出一点儿微光，照亮了小琪和碧瑶所在的地方，小琪感到光线，微微睁开双眼，才意识到她和碧瑶掉进了沙漠漩涡里，她一惊连忙坐起来查看身旁的碧瑶，“瑶瑶，瑶瑶？” 碧瑶醒来，“小琪？你没事吧？” 小琪摇摇头，将碧瑶扶起来，这时从微光的深处传来一个粗狂又厚重的声音，“哈哈哈，这次一下送来两个，那些人也越来越会做事了。” “谁？”碧瑶大叫出声，将小琪护在身后，警惕地环视四周，小琪害怕地抓紧碧瑶的衣服，向微光的方向望去，她感觉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阵蠕动的声音传来，在这阴森的地方显得异常恐怖，小琪不禁后退一步，碧瑶紧紧地盯着前方。从微光里慢慢地伸出好多只触手，却看不到沙奎的本体，只有蠕动的触手上下层次不齐地向碧瑶的这里伸过来，小琪看到此情景，顿时全身恶寒。 碧瑶紧张地看着前方，感到身后小琪的恐惧，勉强镇定道：“小琪，别怕！” 小琪听到碧瑶的声音，看着身前的碧瑶，明明比自己小一岁，却勇敢地挡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自己也不能一味地躲在碧瑶身后，而且瑶瑶也一定很害怕的，因为她能感到碧瑶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此时，一只触手突击过来，碧瑶用法力勉强抵挡住，但随之而来的触手却让碧瑶触不及防，一下子被击飞在地。 “瑶瑶！”小琪眼睁睁地看着碧瑶被眼前的怪物攻击，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恨恨地盯着这些触手，冲到碧瑶身前，喊道：“怪物，不许你欺负瑶瑶，你不是想要祭品吗？把我抓去就好了，放过瑶瑶！” “哈哈哈，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难得能一次饱腹，怎么会错过！”沙奎说完，便伸处一只触手卷住了小琪，拉到半空中。 “小琪，不要！”碧瑶焦急道，立马飞身上前，站在抓住小琪的触手上，用法力向下一挥，触手随即裂开一道伤口，沙奎吃痛，触手不禁松开。碧瑶马上跳下去接住小琪，落地时，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沙奎看着受伤的触手，顿时大怒，“本来以为只是两个小屁孩，看来还是太小看你们了，我要把你们撕成碎片！” 怒恐声回响在整个黑暗的空间，震得碧瑶和小琪耳鸣不断，随后更多的触手伸过来，将碧瑶和小琪团团围住，碧瑶和小琪左躲右闪，非常狼狈，沙奎邪笑一声，“看来你们的感情很好，那我就让你们其中一人眼睁睁看着另一人被我吃掉的惨状，哈哈哈······” 小琪和碧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两人不禁伸出手，紧紧相握，给以自己勇气，碧瑶上前一步，“我不会让你伤害小琪的！” 小琪也同样正色道：“我也不会让你伤害瑶瑶！” 沙奎看着两个小孩，明明那么小，但想要保护对方的心情却那么强烈，显得异常耀眼，沙奎冷哼一声，两个小屁孩能有多坚固的情义，看我一一把她们摧毁！ 沙奎的触手伸向碧瑶，“就是你刚才把我的手弄伤了？！”还没等碧瑶说话，沙奎突然伸出一只触手，袭击碧瑶，碧瑶抵挡不及被击飞，在碧瑶快落地时，又卷起碧瑶拖到半空中，“让我看看你痛苦的样子，哈哈哈······” 沙奎的触手越卷越紧，碧瑶渐渐有些呼吸不畅，刚才的一击威力巨大，让碧瑶受了内伤，嘴角也慢慢地留下了一丝血迹。下面的小琪见此，焦急不已，但她没有法力，无法飞到半空中，只能对着沙奎道：“放了瑶瑶，你放了瑶瑶！” 沙奎阴森一笑，看着碧瑶虚弱地伸手伸向小琪，灵光一闪，“好啊，只要你求我，好好地求我，也许我会放了她。” 小琪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求你，放了瑶瑶，你只是想要个祭品，本来我就是被带来的，瑶瑶她不是。” “小琪···不要···求它···”碧瑶艰难地开口，沙奎不自觉地又缩紧了卷住碧瑶的触手，碧瑶眉头紧皱，痛苦一哼，说不出话来。 小琪回头看见碧瑶痛苦的样子，立马重重地跪在地上，双膝碰地的声音在整个黑暗的空间显得异常清晰，碧瑶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着小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心里十分不甘，为什么自己在狐岐山没有好好修炼？为什么要让小琪受到这样的侮辱？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我求你放了瑶瑶，我是你的祭品，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接受！”小琪说完，重重地磕一头，额头与地面的碰撞让她有些微微刺痛，但她只能咬牙忍受，等待着沙奎的回应。 寂静充斥着整个空间，就连碧瑶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小琪额头抵着地面，放在两边的双手不觉得握紧，这短暂的时刻竟让她异常煎熬，她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沙奎能放过瑶瑶。 沙奎满意地看见碧瑶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内心的痛苦，沙奎突然大笑，“好，我答应你！”但它心里却在想，反正吃了你，到时再吃了她，你又不知道，而且我没必要遵守和一个小屁孩的约定。 “真的？！”小琪抬头高兴道，随后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沙奎放开了碧瑶，让碧瑶自由落体般地掉在地面，小琪一惊，连忙起身跑过去，但由于膝盖的疼痛，让她中途摔了一跤，她马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到碧瑶身边，查看碧瑶的情况。 “瑶瑶，瑶瑶，你怎么样？”小琪抓起碧瑶的手，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滴在碧瑶的手背上。 碧瑶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痛的她说不出任何的话语，她只能紧紧地握着小琪的手，定定地看着小琪，眼里满是恳求，同时不断地摇头。 小琪明白碧瑶的意思，抬起碧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微笑道：“瑶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就在你和娘认我为亲人的那一刻，你不知我有多开心，那一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琪满脸的泪水，不舍地看着碧瑶，碧瑶双眼通红，泪水顺着眼角留到地面，瞬间消失了踪迹。小琪俯下身，在碧瑶流泪的眼角上轻轻吻了一下，想拭去碧瑶的泪水，碧瑶的眼睫微颤，她知道小琪是在与她告别，但她只能紧紧抓着小琪的手不放。最终，小琪还是放开了碧瑶的手，向着黑暗走去。 “不···不要···小琪！！！”碧瑶虚弱地嘶喊道，伸手想抓住小琪，却只能看着她模糊的背影，离自己而去，最终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碧瑶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4章 四、拜师 小琪走进黑暗，慢慢地看清了沙奎的真面目，一个圆形的血盆大口赫然盘旋在那儿，口中长着尖锐的牙齿，不停地往外抖动着，而那些触手则长在大口下的肚子周围，小琪一惊，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沙奎很满意地看到小琪惊恐的表情，它大笑道：“哈哈哈，怎么？后悔了？” 小琪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在听到沙奎的话后，她坚决地摇摇头，“不，我不后悔，只要你放了瑶瑶！” 哼，明明这么害怕，还管别人？等我吃了你，再享用另一个，沙奎心里想着，便伸出一条触手卷起小琪，然后慢慢地缩紧，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大大取悦了它，它就是想慢慢折磨小琪。 小琪感到呼吸渐渐不畅，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但是身体上被挤压的疼痛又让她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离那个血盆大口越来越近，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中沙奎的中心，沙奎吃痛大叫一声，随后一道疾风划过小琪的脸颊，小琪不禁睁开眼，就看见一道蓝粉相间的背影，正气凛然地对着沙奎，而缠着自己的触手已经被砍断，小琪从空中重重地落在地上，昏了过去，昏迷前口中还喃喃着，“瑶瑶······” 青云山高耸入云，共有七座山峰，相传青云门掌门青叶祖师，一生收徒严谨，仅收七人。青叶祖师死后，该七人分置青云七峰，以通天峰为主脉，龙首峰、风回峰、朝阳峰、落霞峰、大竹峰和小竹峰为旁脉，形成青云七脉，从此，青云门七脉共同发展。 而今天青云山上一向清静的小竹峰显得有些热闹，只因前几日小竹峰的首座水月带回来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至今未醒，小竹峰的师姐妹们都在讨论这个女孩的来历，甚至在猜想师父是不是要收新弟子了。 文敏看着师姐妹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摇摇头，心想，这要是让师父看见了，不又要挨骂吗？其实她也挺想知道师父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碗，明白自己还有要事不能耽搁，那就是给这位不省人事且有可能成为她未来的小师妹送药去。 刚走到门口，文敏就听见里面扑通一声，她急忙推开门，就看见那个小女孩从床上跌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想急着出去。文敏放下手中的药碗，上前扶住她的身子，“你怎么乱动下床，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 小琪语塞，窘迫地不知说什么好，她一醒来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却没有看见瑶瑶，所以着急地想出去找她，结果脚一挨地，就腿软地跌倒了。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人，小琪不管自己还坐在地上，便紧紧抓着文敏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瑶瑶呢？看见和我在一起的女孩了吗？” 文敏疑惑地看着小琪，摇摇头，“没有，你被师父带来时，只有你一人。” 小琪听后，失落地垂着头，放开了手，喃喃道：“难道······瑶瑶已经······”小琪越想浑身越发冰冷，甚至止不住地颤抖。 文敏发现小琪的异状，连忙问道：“你···你怎么了？” 此时，忽然一声清冽的女声传来，“若是说与你一起在沙奎洞穴里的小女孩，她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文敏听见水月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恭敬道：“师父！” 水月微点下头，走向小琪，小琪抬头惊诧地看着水月，她见过小痴娘亲仙女般的纤尘不染，而眼前这位却是有一股正气凛然的仙气，流云式的发髻，一身粉紫色的锦服，上面绣着蓝色的花纹，正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背影；而眉宇间的清冷更增添出一股威严，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小琪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是您救了我？那···瑶瑶也得救了？” 水月点点头，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她只是偶然经过大漠，却碰见有妖怪出没，于是便打算降了它，只不过进到里面才发现竟有无辜之人，还有个连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这妖怪着实可恶，竟然用这么小的孩子来当祭品，水月微怒，此等妖怪何须留在世上，所以她使用了御雷真诀，但没想到这妖怪太狡猾，天雷威力巨大，沙奎竟趁洞穴坍塌之际逃入沙漠中了无踪迹了。 水月看着昏死过去的小琪，收回剑锋，急忙抱起她便离开。但穿越洞穴之际，忽然有一道绿色身影冲来，飞快地向下，水月疑惑地想着，难道还有无辜之人？水月将小琪放在大漠上安顿好，准备再去一次洞穴，结果她刚为小琪布下防护结界，那道身影便冲出来了，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小身影，水月见此也就带着小琪离开了。 小琪见水月点点头，心里舒了一口气，她感觉水月不会骗她，一定是小痴娘亲来救瑶瑶了，太好了，瑶瑶没事。心安之下，小琪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她看着水月，连忙起身跪在她身前，俯首道谢，“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小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有什么需要小琪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嗯···”水月满意地点点头，她带小琪回青云，便是看中了她的资质，此女有修炼的天赋，若是好好培育一番，日后定是我小竹峰的中流砥柱，水月弯腰扶起小琪，微笑道：“好，那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大漠中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镇——小池镇，若不是本镇的人，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里宛如世外桃源，不被外界所打扰，村民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此时，一个身穿白衫的男子面色凝重地出现在镇中，一路走来，都有不少村民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六尾回来了······”他也都一一微笑着回应，同时还询问村民的身体情况。 走到有间客栈的门口，六尾舒了一口气，这时一只小巧灵活的白狐突然窜出来，一溜烟儿地跑到六尾的肩上，欢快地摇晃着自己的一条尾巴，道：“大哥，你回来了！” 六尾摸摸小狐狸的脑袋，“小七，最近感觉怎么样？”边说边抱着他走进客栈。 “我早就没事了，除了不能暂时变成人形，其他都很好。”小七回答道。 “你呀，总是爱跑出去惹是生非，这次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早就被正派那些人打得灰飞烟灭了。” 小七缩了缩脑袋，“多谢大哥，小七以后会注意的。” 六尾摇摇头，无奈道：“你呀，还是改不了贪玩的毛病。”小七乖乖地窝在六尾的怀里，看上去十分愧疚。 “六郎，你回来了，”从客栈里屋走出来一个妖媚而又清丽的女子，正是有间客栈的老板娘。她身着一身白袍显得其清丽脱俗，但是那双凤尾上挑的眼睛却又透着一丝丝的魅惑，让人不禁陷进去。她看着六尾，满眼都是柔情，上前整理了六尾的衣襟，柔声道：“痴姨还在等着你，快去吧。” “嗯，三娘，这几日辛苦你了。”六尾有些歉意道。 三尾摇摇头，“你我是夫妻，计较这些小事干什么，快去吧。”六尾莞尔，轻缕了缕三尾的发丝，然后走进内屋。 小七早在六尾走过去时，便跳到三尾的怀里，它看着内屋的方向，问道：“大嫂，那个姑娘还没醒吗？”三尾叹息，没有回答小七，只是轻轻地抚摸小七身上的毛发。 推开房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六尾走进去，正看见小痴收回给碧瑶疗伤的法力。小痴率先开口，“六尾，还没有小琪的下落吗？” 六尾摇摇头，“整个大漠我都找遍了，没有看见任何与小琪相符的踪迹。” “那可知小琪最后一次的踪迹在何处？” “在沙奎的洞穴。” “什么？！”小痴惊讶道，“可是我进去，只看见了瑶瑶，并没有看见小琪，难道······”小痴心痛万分，刚认的干女儿，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疼惜她。 六尾皱眉道：“但是，在沙奎的洞穴处有打斗的痕迹，而且来人法力不浅，看样子沙奎应该是重伤逃走。” “这么说···”小痴回忆着，当时她顺着伤心花的指引来到沙奎的洞穴处，就发现已经有人和沙奎打起来了，她来不及多想，急忙下去寻找碧瑶，在下落的途中确实看到有一道白光冲出洞穴，而洞穴也快要坍塌，她找到碧瑶后，又在洞穴里迅速地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小琪的身影，之后她便急忙离开，难道是那道白光？ “你是说，那个打倒沙奎的人，有可能救了小琪？”小痴猜想道。 六尾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忽听一道呢喃声，“小琪、小琪······” 小痴听见碧瑶说话，连忙俯身看着碧瑶，渐渐地碧瑶睁开了双眼，看到小痴担忧的神色，叫了一声，“娘···” “太好了，瑶瑶，你终于醒了。”小痴看向六尾，六尾点头示意，走到床边为碧瑶把脉，片刻过后，六尾道，“痴姨，你放心吧，碧瑶没事了，只要多加休养，近期不得使用法力，几个月后就会痊愈。” 小痴欣喜地点点头，碧瑶环视了一周，问道：“娘，小琪呢？” 小痴一顿，“瑶瑶，娘没有找到小琪。” “什么？小琪明明和我在一起的，她为了救我，自愿让那个妖怪吃掉她，娘！”碧瑶着急道，一起身就浑身疼痛，小痴连忙按下她，“瑶瑶，你是说小琪与你在一起，都在洞穴里？” 碧瑶点点头，“我看见有两个人欺负小琪，便冲出去教训他们，可是他们却刀枪不入，我怎么也打不过，就被他们一起推下去了。” 现在小痴已经肯定小琪一定是被那个高手救走，她安心的同时，向碧瑶解释道：“瑶瑶，你不要担心，小琪应该已经被人救下了，娘去晚了一步。” “真的吗，娘？”碧瑶希冀地看着小痴，小痴肯定地点点头，“所以你要好好养好身体，这样我们才能去找小琪啊。” “嗯！”碧瑶展开笑颜，心里坚定道，小琪，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琪不知所措地站在大厅中，上方水月威严地坐在榻上，文敏不停地对小琪使眼色，示意她跪下拜师，小琪不明所以，只能无措地看着水月，不确定道：“您···真的要收我为弟子吗？” 水月颔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琪。” “全名呢？” “小琪。”小琪不明白水月为什么又问一遍，如实道，“从小爹爹就不喜欢我，爹爹一直想要个男孩，所以·······” 水月看着小琪局促的样子，心道也是个可伶的孩子。水月望着门外，此时已入冬，青云上下全被白雪覆盖，宛如仙境，而庭外还正飘着点点雪花。她收回视线，既然这孩子是她在回青云的路上救下的，而在拜师这天恰逢下雪，于是水月略微沉吟道：“陆、雪、琪，此名字可好？” “陆雪琪···”小琪反复念了数遍，眼眶微湿，恩公不但救了自己，还为自己取了名字，她心下感动，郑重地跪在地上，对水月恭敬道：“弟子陆雪琪，拜见师父！”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水月欣慰地点点头。 瑶瑶，我可以学本事了，以后就能保护好你了，小琪在心中如此想着，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好好修炼，不但为了瑶瑶，也为了不辜负师父的期望和师父的再造之恩。 第5章 五、分隔两地 小池镇里，碧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口中喃喃道：“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可娘还是不让我随便出门，我都无聊死了，”碧瑶翻了一身，抱住被子，眼神有些黯然，“要是小琪在就好了······” 此时，窗边响起一声响动，碧瑶顺眼望去，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在那里上下乱窜，碧瑶不由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七听到动静后，探着小小的脑袋好奇地看着碧瑶，随后问道：“那个···你好了？” 碧瑶一惊坐起来，瞪大着眼睛盯着小七，小七被看着心里发毛，它突然有种不好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碧瑶抓在怀里，开始又揉又捏又搓的，碧瑶抱着怀里的小动物，感慨道：“好可爱的小狐狸，真想养一只啊。” 小七一听，立马炸毛，愤愤不平道：“我可不是宠物，我是七尾天狐！” 碧瑶一顿，顺着小七的尾巴看去，怎么看都只有一条尾巴，随之双眼放光道：“那你变出七条，让我看看。” “呃···”小七自豪的神情马上塌下来，它双耳垂着，悲伤道：“我的尾巴已经被人类砍断了···” 碧瑶抚摸着小七的手一顿，歉意道：“对不起，你不要伤心，”然后想到什么，突然道，“对了，六尾大哥很厉害，还是很有名的神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那是，大哥的医术天下无双！”小七骄傲地挺起胸脯，仰起头道。 碧瑶看着小七的样子，越发觉得小七可爱，忍不住收紧环抱，用脸颊蹭着它的毛发，小七有些受不了，不停挣扎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碧瑶依言放开了小七，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小七，“我叫碧瑶，你呢？” 小七终于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小七。” “哦···”碧瑶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点心放在小七的嘴边，柔声道：“来，小七，叫声姐姐，姐姐就给你吃点心。” “呃？”小七惊诧地看着碧瑶，随后扭头，“哼！” 碧瑶不气馁，拿着点心又放在小七的嘴边，继续道：“来嘛，叫声姐姐，就给你吃一口。”小七依旧偏头不领情，碧瑶终于没有耐心，放下点心，阴沉沉道，“你不叫，我就不放开你！”于是碧瑶紧紧抓着小七，又开始了揉捏搓扁，小七不停地乱叫，内心哀嚎道，“大哥，快来救我！” 正在院内捣药的六尾忽然一顿，抬头看向碧瑶的房间，随后便摇摇头继续分拣药材了。 青云山上，文敏手捧着一叠白色衣衫，走到陆雪琪的房间，陆雪琪见是文敏，高兴地迎上来，“师姐，你怎么来了？” 文敏将衣衫放在陆雪琪床上，“这是你的衣服，我来拿给你。” 陆雪琪展开衣衫，“师姐，这就是青云弟子的道服？” “是呀，以后你就是我师妹了。”文敏微笑道。 陆雪琪望着衣衫出神，想起在沙奎洞穴里被水月救下的一幕，“师姐，你说我能像师父一样厉害吗？” “只要你勤学苦练，小琪一定能可以像师父那样厉害的。”文敏由衷道，师父收弟子一向很严格，而像小琪这样没有经过试炼就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还是头一次，可见小琪的修炼天赋必定极高。 陆雪琪紧紧抓着衣衫，心道，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好你了，瑶瑶。 小池镇门口，小痴牵着碧瑶对对面的人，道：“六尾、三娘，你们就送到这儿吧。” 三娘有些不舍道：“痴姨，你和碧瑶就不多留几天？碧瑶才刚好就离开，她的身体受得了吗？” “三姐姐，你放心，我已经完全好了，不信你看！”碧瑶在原地转了两圈，以示自己已经康复。 小痴摇摇头，“你也看到了，瑶瑶心急着要找小琪，没办法多留了。” 三尾叹口气，知道是留不住了，六尾将手中的几包药递给小痴，“痴姨，这些都是治伤寒、发烧、咳嗽等的药，这一路舟车劳顿，碧瑶才刚痊愈，身体的抵抗线还很差，也许用得着。” “嗯，六尾，谢谢你。”小痴感激地收下来，然后怜惜地抚摸六尾的脸颊，“姐姐不在，辛苦你了。”六尾知道小痴在说她姐姐，也是他的娘亲——小白，天狐族的族长，现如今被关在焚香谷中。 六尾抿唇沉默，这一直是他的心结，小痴看到他这样，叹息道：“看来你还没放下，”六尾露出倔强的眼神，他发誓一定要救出母亲，小痴看向六尾身边的三尾，三尾看向六尾的眼神里，包含的爱意和担忧。 小痴提醒道：“不要忘了身边的人，六尾。” 碧瑶看着在三尾肩上的小七，走过去道：“小七，我要走了。” 小七扭头不看碧瑶，好像不想理她一样，最近都被碧瑶折磨地怕了，见到她就躲，但碧瑶还是看到了小七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她没有点破，走回小痴身边，向大家挥挥手道：“六尾大哥、三姐姐、小七，再见！” 小七的耳朵抖动一下，转过头看到碧瑶的背影，急忙从三尾的肩上跳下来，向前跑了几步，大喊道：“碧瑶，后会有期！” 碧瑶脚步一停，回头对大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后会有期！” 看着小痴和碧瑶的身影消失在大漠中，三尾转身，“六郎，我们回去吧。” 六尾双眼无神地望着大漠，好像要穿透那里看向别的地方，三尾一怔，顺着六尾看着的方向望去，心下了然，她走过去，双手覆在六尾握在身侧的手，“六郎，你也要···走吗？” 六尾垂眸，额前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眼睛，三尾心口微痛，苦笑道：“无论你在哪儿，你要记得小池镇里一直有在等你的人。” 六尾抬眸，歉意道：“三娘，我······” 三尾摇摇头，倾身抱住六尾，“六郎，再陪我几天，可好？” “好，我陪你。”六尾抬手覆在三尾的背上，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三娘很不公平，但他就是放不下，六尾闭上双眼，紧紧拥着怀里的爱人。 青云山上，陆雪琪身着青云弟子的道服，手持一柄剑，目视前方，开始练习水月教她的基本剑法，每到有错误的地方，水月会调整陆雪琪的姿势，让她重新练一遍。如此往复，日复一日，四季流转，不管夏日炎炎，还是冬寒凛冽，陆雪琪依旧坚持修炼，剑法也越来越精湛，不远处的水月看着那个小身影，满意一笑后，便转身离去。 狐岐山，自从碧瑶回来后，她便央求鬼王派人去寻找小琪的下落，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音，碧瑶趴在院中凉亭里的横栏上，不知叹了几次气。刚走进来的青龙，一身幽蓝青衫，额前一缕发丝从发中偏向太阳穴，一双剑眉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轮廓，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感觉，他看到碧瑶后，便缓步走进凉亭。 “怎么了，谁又惹我们的大小姐生气了？”青龙故作调侃道。 碧瑶有气无力道：“青龙大哥，是你啊。” “怎么听上去很失望的样子，你不想见到大哥？”青龙挑眉道。 “怎么会，”碧瑶坐起身，转身对青龙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小琪的踪迹？” 青龙坐在碧瑶的身旁，有些好奇道：“能让碧瑶和夫人挂在心上的人，我倒想见上一见。” “想见也没用啊，都找不到小琪。”碧瑶嘟嘴不满道。 “呵呵，”青龙宠溺地看着碧瑶，“碧瑶别急，天下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当然得费一番功夫的，你放心，以咱们鬼王宗的实力，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碧瑶依言点点头，恢复以前的活泼开朗，她拉起青龙，走出凉亭，青龙疑惑地看着她，“碧瑶，要去哪儿？一会儿我还要向鬼王汇报事情呢，不能离开。” “知道了，你和爹一样，天天就会把要事挂在嘴边，都没时间陪我，果然还是有小琪在，就好了。”碧瑶略微不满道。 “敢情你找人家，只是为了陪你呀。”青龙无奈道。 碧瑶扭头一哼，“小琪可不像你们，她愿意一直陪着我的。” “好好好，”青龙有些无语，“那敢问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总得知道你拉着我要干什么吧？” 碧瑶拉着青龙在院内的一处空地停下，“青龙大哥，陪我练武吧。” 青龙诧异地看着碧瑶，“碧瑶，怎么回来后，你这么专心修炼了？” “因为我想变得更厉害，这样才不会让身边的人受伤。”碧瑶垂眸想起在沙奎洞穴里的一幕，她永远忘不了小琪为了自己，自愿走向沙奎的那个背影，她不想再一次看到了。 青龙看着碧瑶略带悲伤而又坚定的神情，他知道一定和那个叫小琪的有关，她们两人一定是共同经历了什么，才会让碧瑶对她如此执着。青龙叹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碧瑶开心就好，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在一旁默默守护她就行了。 “好啊，既然碧瑶想练，我就奉陪，不过我可说清楚了，一旦交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青龙后退几步，摆出姿势。 碧瑶眉眼一笑，“那当然，不然找你练武干什么。”随后院内响起了两人的交手的声音。 时光荏苒,转眼间陆雪琪成为青云弟子已经三年了，如今的她已经十岁了，身高也比刚来时长高了不少，以前小孩子的脸型也张开了，比以前也更加清秀靓丽了。不过，最让人瞩目的却是她的修炼竟比同龄人高出许多，青云的法术和剑法竟得水月真传，让人觉得不愧是水月最看中的弟子。 此时，陆雪琪正在院内屏气凝神，她已经将师父传授的基本剑法都已练熟，但她依然不敢懈怠，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基本剑法，因为她知道基础是十分重要的，就像她在戏班里一样，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都是一样的道理。 一阵微风传来，院内的大树沙沙作响，偶尔飘下几片树叶，落在陆雪琪所在的地方。她右手反握剑柄，深吸一口气，随即抬手起势，顺手一转，剑指前方，陆雪琪凝眉，身形变换，剑光流转，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地一气呵成。 收势呼气，陆雪琪练完剑法，突然眼神一凛，抬手向院中的大树一挥，一道小小的雷电瞬间击中藏在树上的人。此人哎呦一声，从树上摔下来，只见一个和陆雪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处处透着好奇，他也同样穿着青云弟子的道服，他一手捂着摔疼的屁股，一边站起来，对陆雪琪笑嘻嘻道：“小琪师妹，你还是这么厉害，现在连唤雷诀都学会了。” 陆雪琪见是他，便收手走过去，“曾书书，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风回峰的弟子都这么清闲吗？” “哎，我可是瞒着我爹偷跑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曾书书恳求道，曾书书是风回峰首座曾叔常的儿子，所以曾叔常对他的要求自然比对一般弟子要严格，是以曾书书时常偷跑出来。 “你这么怕曾师叔，怎么还敢偷懒？”陆雪琪很不解道。 “哎···”曾书书摇头叹气道，“你不知道，我爹老让我学那些修真武学，可我对那些根本不敢兴趣，我更喜欢摆弄那些机关术，也更喜欢和奇珍异□□流。” “交流？”陆雪琪有些好奇，偏头看着他道，“你可以和动物交流？” “对呀，”曾书书得意道，难得陆雪琪这么好奇，他便滔滔不绝道，“一般的动物我就可以和它们交流，但是有灵识的动物就不好办了，不过···”曾书书突然凑近道，“我最近刚学习了一套法术，是专门用来和有灵识的异□□流的。” “哦？这么厉害？”陆雪琪越来越感兴趣了，原来在戏班里，曾见过训兽人，但是他们都是用虐打的方式让动物屈服，而像曾书书这样，只靠一点法力就能和动物交流，她不禁想亲眼看看那种场景。 曾书书见陆雪琪来了兴致，便拉着她跑出院子，同时回头解释道：“小琪师妹，我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这个法术。” 陆雪琪不明所以，但在看到这是往下山的方向走时，陆雪琪停下脚步，“曾书书，这不是下山的路吗？” “是呀，”曾书书理所当然道，“下山的那条路旁边有座后山，里面有很多动物，说不定咱们还能逮住一个异兽，要是我收服了它，就把它送给小琪师妹。” 陆雪琪看着曾书书真诚的眼神，不好拒绝，她便转移话题，“那个后山具体在哪儿？” “就在草庙村旁边。”曾书书高兴道，随即带着陆雪琪继续前进。陆雪琪从上青云以来，还没下过山，她来的时候也是昏迷不醒，所以她不知道青云山下还有个草庙村，只是她没想到，这里将成为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地方。 第6章 六、追杀 在一片欣欣向荣的草丛中，有一只雪白的兔子在那里抖动着它那长长的耳朵，睁着红红的眼睛，三瓣儿嘴不停地张合着，显然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青草。不远处躲在草丛里的陆雪琪和曾书书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心也跟着萌化了。 “好可爱啊，是吧，小琪师妹？”曾书书看着小兔子问道，好久没听到回音，他转头看去，发现陆雪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盯着小兔子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看上去比那小兔子还要可爱几分。 曾书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自信满满道：“小琪师妹，你要是喜欢，我抓来送给你！”说完，便悄悄地走过去，陆雪琪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曾书书向前一扑，结果那一团白色敏捷地跳开，正落在曾书书的眼前，嘴里还嚼着半根草，红红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陆雪琪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曾书书拿有些滑稽的样子，连忙扭头捂着嘴，只是那肩膀一抖一抖的，一下就能看出是在憋笑。曾书书毫不在意，能让小琪师妹高兴，他不在乎再多摔几个，然后站起身猫着腰再次走向小白兔，又来了几次左扑右扑，终于把小白兔给抓住了。 曾书书兴高采烈地抱着小白兔，跑到陆雪琪身前，“小琪师妹，你看，送给你。” 陆雪琪看着曾书书头上插着几根草，忍住笑意替他取下，而曾书书则呆住了，定定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抬眸看他这样，伸手在他眼前晃几下，“喂，曾书书？曾书书！” “啊？”曾书书回神，“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刚才怎么失神了。”陆雪琪一边摸着曾书书怀里的小白兔，一边问道。 “哦，小琪师妹，你真好看！”曾书书直言不讳道。 陆雪琪一怔，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让她有些窘迫，她摸着小白兔，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要给我看，你可以和动物交流吗？” “哦，你等着。”曾书书抱起小白兔，放在与自己眉心相对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词，陆雪琪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片刻过后，曾书书睁开眼睛，面上似有犹豫之色，陆雪琪不解道：“怎么了，不会没交流上吧？” 曾书书摇摇头，遗憾道：“小琪师妹，我不能把小白兔送给你了。”陆雪琪点点头，示意他往下说，“因为，小白兔说它还要回家，回到母亲的身边。” “那便放它回去吧。”陆雪琪抱起小白兔，弯腰将它放在草丛中，小白兔的脑袋左右看看，似是确定回家的方向，然后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草丛中，陆雪琪望着小白兔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果然，还是和亲人在一起最幸福。”随即想到瑶瑶，陆雪琪露出思念之色，心道，瑶瑶，你在哪里？还好不好？我很想念你。 “是呀，虽然我爹对我很严厉，但·······”曾书书转头看见陆雪琪的神色，突然止住了话语，对了，小琪师妹是孤儿，是被水月师叔救回来的。曾书书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拉着陆雪琪，“小琪师妹，走，我带你去看看咱们青云山上的美景，”遂指着左前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边有一处山坡，能看到大半个青云山，还有山下的草庙村······”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显得十分得狼狈，似乎要逃离什么一样。忽然一声大笑从马车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黑气笼罩在马车后面，似要将马车一起吞噬。 马车里，碧瑶不安地问道：“娘，我们要去哪儿？” “瑶瑶不怕，娘会保护你的！”小痴忧虑道，鬼王因之前与青云大战中负伤，至今仍未痊愈，现外出时又旧伤复发，赶不回鬼王宗，青龙和幽姬都前去寻找鬼王了，谁知一向与鬼王宗井水不犯河水的炼血堂竟然趁此时袭击鬼王宗。小痴不得已带着碧瑶逃离鬼王宗，没想到还是在草庙村这里被追上了。 陆雪琪和曾书书登上山坡，看着青云山上的美景，不禁心旷神怡，曾书书转头看陆雪琪放松的表情，微微一笑。而陆雪琪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她一把拉住曾书书蹲下来，借着草丛的掩护，表情凝重地看着下方。 曾书书不解道：“小琪师妹，怎么了？” 陆雪琪皱眉道：“有一股魔气正接近这里。” “什么？”曾书书惊道，“青云山下怎会有魔气，难道是魔教中人来犯？”魔教与青云势如水火，尤其是百年前的大战，让两派两败俱伤，死伤无数，从此青云与魔教，尤其是鬼王宗势如水火，现下魔教中人在此，必有所图谋。一向嬉笑的曾书书此刻也紧皱眉头，严肃起来。 陆雪琪看着那片魔气逐渐逼近，她能感受到其中的魔力非常强大，并不是他们两个小小青云弟子能应付得了的。陆雪琪靠近曾书书，低声道：“书书，你赶快回青云通知师门。” 曾书书立马拒绝，“不行，我怎么能留下师妹一人！” “书书！”陆雪琪拍着他的肩膀，郑重道，“我的法术比你好，而你···”曾书书见陆雪琪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陆雪琪认真道，“你逃跑的功夫最好。” 曾书书无奈地低下头，谁叫他总是在青云躲着他爹，偷跑出来，别的法术他不上心，也只有跑的功夫无人能及了，“哎，好吧，小琪师妹，你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带人回来再行动，知道吗？” 陆雪琪偏头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回头见曾书书不放心的神色，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贸然行动的。” “嗯。”得了陆雪琪的保证，曾书书才安心地离开。 那团黑气已经逼近正在奔跑着的马车，从黑气中渐渐地显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一身黑袍，黑气模糊了他的脸庞，但仍能从中感受到那双阴冷的眼睛，犹如盯上猎物一般的，盯着前面的马车。他伸出右手，一团黑气便浮现在掌心中，随后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挥手击向马车，“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马车被黑气裹住，随后砰地一声，瞬间爆炸，一道绿光闪出，小痴抱着碧瑶落在了靠在山体一侧的路旁，而马车在空中翻了几圈，摔下了小道外侧的悬崖下。 小痴紧紧抱着怀中的碧瑶，抬头瞪着渐渐走过来的黑影，愤怒道：“年老大！你堂堂炼血堂堂主，既然趁鬼王不在，偷袭我们母女俩，整个鬼王宗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年老大毫不在意道，“我炼血堂与你们鬼王宗势均力敌，我岂能容你们一家独大，不趁此时剿灭鬼王宗，更待何时！” 小痴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她将碧瑶护在身后，抬起右手，而右手背上的伤心花也熠熠发光，隐有流光波动，对战一触即发。 陆雪琪本来躲在山坡高处向下观望，但在马车翻车并掉下悬崖时，她忽然感到不安，从马车摔出来的两个女子为何有种熟悉感？虽然看不清相貌，但那个小小的绿色身影，让陆雪琪不敢想象下去。她略微犹豫一下，便在心里歉意道，对不起了，书书，虽说答应你不轻举妄动，但若真是瑶瑶的话，我绝不能只是静静地等着援兵。 在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体的羊肠小道上，强劲的空气流动，黑气与绿气不停地碰撞，带起的飞沙走石只能让碧瑶眯着眼，才能看见眼前的景象。刚开始黑气和绿气势均力敌，但渐渐地绿气趋于劣势，最终被黑气一击倒地。 绿气散去，小痴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碧瑶大惊，“娘！”连忙爬起跑到小痴的身边。小痴紧紧护着碧瑶，眼见年老大走近，一掌挥下来，她一抬手用尽全力去抵御，年老大见此，不屑一笑，左手用力覆在正在使用法力的右手上，加大攻击的力度。 小痴不敌，连带着碧瑶一起被击飞，双双掉落悬崖，小痴急忙转手一推，将碧瑶推上悬崖，而自己则坠入了看似无底的深渊。 “娘！！！”碧瑶被小痴推出去的时候，便回手去抓小痴，却只能抓住凛冽的寒风。 “哼！把她救上来也没用，我这就送你们母女团聚！”说完，年老大向正在空中坠落的碧瑶挥手一击。 “唤雷诀！”一道雷电直击年老大，年老大及时反应过来，擦肩躲过。而从山体那侧飞出一道白色的小小身影，伸出左手接住了碧瑶，右手紧握剑柄，戒备地看着年老大，随后带着碧瑶缓缓落地。 碧瑶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小琪。与三年前相比，小琪的脸庞更加精致了，冷峻的眉峰如寒冰一般，但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却又如春风沐浴般地化开了，那时的碧瑶觉得小琪真是好看。 “瑶瑶，你没事吧？”陆雪琪焦急地想查看碧瑶的伤势。 碧瑶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陆雪琪，正当她疑惑不解时，碧瑶猛地紧紧抱住陆雪琪，喜极而泣道：“小琪、小琪、真的是你？小琪？” “嗯，是我，瑶瑶···”陆雪琪环视一周，并没有看见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急忙问道，“瑶瑶，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痴娘亲呢？” 说到这儿，碧瑶伤心地看着悬崖的方向，咬唇道：“娘···娘她···”最后却泣不成声，然后狠狠盯着年老大。 陆雪琪见此，已经猜到大概，她愤恨地盯着这个黑衣男子，大喝道：“大胆魔教妖人，竟敢来我青云山上作乱，不怕我青云将你们魔教尽数铲除！” “哈哈哈······”年老大仰天大笑，“好狂妄的小儿！凭你一个小小的青云弟子？还能把我怎么样？！” 陆雪琪执剑而立，展开架势，年老大轻哼一声，一挥手，一团黑气向陆雪琪两人扑面而来。陆雪琪提剑抵挡，但渐渐地她在不断后退，忽然身边传来一道绿光，碧瑶站在陆雪琪的身边，也使出法力和她一起抵挡魔气，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两人用尽全力，才将周围的魔气尽数驱散。 还没等两人喘一口气，一道阴风袭来，两人分别转身后退，惊险地躲过这一击。年老大并没有让两人有喘息的机会，不停地向她们攻击一道道的黑色风刃，陆雪琪持剑一一挡下，但仍有不少风刃划破了她的衣衫；而碧瑶也用法力护住了自己，但法力渐渐不支，最终两人还是不敌年老大，双双倒地，嘴角一丝血迹留下。 年老大一瞬走到她们面前，“哼！不自量力！”然后掐住碧瑶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陆雪琪持剑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她嘶喊道：“放开她，放开她！” 年老大瞥了一眼，在地上不停试图想起来的陆雪琪，不屑道：“若不是我如今还不想和青云门对上，岂能留你？” 碧瑶在年老大的束缚下，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停地挠打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却也只是徒劳，慢慢地碧瑶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年老大露出狰狞的笑容。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狂风大作，年老大察觉不妙，转头定睛一看，只见旁边的陆雪琪左腿单膝跪地，右手持剑插入地面，左手撑着地，口中念念有词，“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随后拔出插在地面的剑，高举头顶，天空一声彻响，一道天雷竟真的落在了陆雪琪的剑上。 “这···”年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雪琪，“怎么···可能······神剑···御雷真诀？” 第7章 七、重伤 “神剑御雷真诀是青云门镇山奇术之一，是以凡人之躯引发天地神威，施法时需通过神兵自然而然地在施法者身边布下一层无形护罩，将天雷蓄于神兵之中，其威力巨大，非常人所及。”水月拿着陆雪琪递给她的书籍讲解道，“所以，雪琪，在你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时，为师便赠送与你一柄神兵利刃，届时你便可再习神剑御雷真诀，但是在那之前万不可擅自使用此术，明白吗？” “即使师父在旁边，也不可以吗？”陆雪琪抬头不解道，神剑御雷真诀确实是难练，她对口诀和技巧早已熟记于心，却总是引发不了天雷，师父说她的修为不够，再加上没有神兵，无法引发，她虽有些失望却并不灰心，看来还是要提升自己的修为。 水月坚决道：“不可！你手中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承受不住天雷的威力，而以你现在的修为擅自引发，若是成功，你必承受不住，轻则重伤修为尽失，重则性命不保！”这孩子天资聪颖，这么快就学会了青云门的法术，虽没打算这么早教她神剑御雷真诀，但她在藏书阁里偶然看到了此术，非要学着练。在眼下看着她练，总比她偷偷地练好多了，万一发生什么，自己也能及时阻止，即使雪琪一次都没成功过。 此时看着天空异象，水月紧皱眉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旁边的曾叔常惊讶道：“神剑御雷真诀？是谁？”门中能使用此术的人屈指可数。 水月和曾叔常在接到曾书书的报告后，便急忙赶往山下，途中便出现了使用神剑御雷真诀的迹象，两人对视一眼，遂加快了速度。 陆雪琪感觉浑身发麻，尤其是右手的整条手臂，一阵阵的抽痛着，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麻痹感顺着胳膊慢慢上移，而她的头脑也越发地模糊，冷汗不断滴落。师父的嘱咐犹如耳边，她知道自己违反了师父的命令，但她不后悔，为了救瑶瑶，无论是什么方法，她都愿意一试。 在年老大怔住的时候，陆雪琪勉强起身，提剑奋力一挥，从剑中迸发出的天雷直击年老大的胸口，年老大吃痛，后退几步，捂着胸口接连咳嗽，同时也放开了碧瑶。他不可置信看着陆雪琪，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十岁左右的小孩怎会使用神剑御雷真诀？是他大意了，虽然修为不够，但这一击也让他大伤元气，看来此子不能留，否则等她长大，必是我魔教统一天下的阻碍！ 陆雪琪看见碧瑶落地，便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手中的剑也因承受不住天雷的威力而已经破碎瓦解，而她的右手也因痛感的麻痹毫无知觉。 碧瑶看小琪步履瞒珊的样子，就知道小琪一定是使用了超出她负荷的法术，她连忙起身，想要跑过去，却看见年老大正往手心聚集黑气，同时看着小琪阴冷的眼神时，急忙调转了方向。 年老大正暗自得意，“哼，本不想杀了你，是你自己找死！”说完就举起手中的一团魔气要击向陆雪琪，忽然一个小身体撞上了年老大，年老大那一击打偏，擦着陆雪琪的发丝而过，留下几缕发丝掉落。 若是被击中，小琪必死无疑，现在的小琪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她连站都站不稳了，碧瑶心里如此想着，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任由年老大愤愤地抓着自己。 “可恶！”年老大发现撞上自己的，竟是碧瑶，他揪着碧瑶的衣襟，大吼道，“这么想死，就去和你娘作伴吧！”说完便抬手一扔，将碧瑶扔下了悬崖。 陆雪琪瞳孔微张，一瞬间仿佛感觉不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只有碧瑶落下悬崖的情形在她眼中慢慢地回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陆雪琪突然像风一样地冲过去，纵身一跃，现在的她只想抓住瑶瑶，仅此而已。 年老大刚一回头，就看见陆雪琪也跟着碧瑶跳下了悬崖，他阴冷一笑，“看来不必我多费功夫。”忽然感到附近传来强大的压力，年老大暗叫不好，一定是惊动了青云门里的长老，此地不宜久留，年老大化为一股黑气，迅速地消失了。 碧瑶在失重中感受着坠落感，风声呼啸而过，同时耳边响起了小琪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她不由地睁开双眼，发现真的是小琪。只见她满身伤痕，尤其是右臂看上去更为严重，上面还有隐隐的雷光可见，可她还是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对她自己身上的伤置若罔闻，并伸出左手试图拉住自己，碧瑶的心为之一震，小琪，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陆雪琪感觉耳边的风呼啸而过，看着瑶瑶就近在眼前，她不停地叫唤着，“瑶瑶！瑶瑶！” “小琪，你好傻，为什么要跳下来？”碧瑶眼眶湿润道。 “瑶瑶，你快拉住我的手，快啊！”陆雪琪焦急道。 看着眼前带着血痕的小手，碧瑶抬起手，与小琪的手遥遥相对，两指尖的距离越来越短。忽的她想起了娘曾说过的一句话，‘伸手只需一瞬间，但牵手却需要一生的时间’，她不懂其中的含义，却莫名地想起了这句话，并与此时的小琪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在两人的指尖碰触的那一刻，双方都相视一笑，同时看到了希望，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抓住对方了，两人都是如此想着。可是却在这时，一道白光闪下，那道白光缠住了陆雪琪的腰间，忽的一下，把她拉了上去，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碧瑶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水被风吹走，小琪，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就好···陆雪琪惊慌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碧瑶。 “瑶瑶！！！”陆雪琪大喊道。 随风吹来了一滴湿润，落入陆雪琪的右眼中，宛如灼伤般的温度烫伤了她的眼，她只能带着满心的悲痛和不甘陷入了黑暗。 最近青云门上下都警惕起来，同时也加强了戒备，此次魔教出现在青云山脚下，门中各峰的首座都集聚一堂，商讨魔教意欲何为。通天峰首座，也是掌门的道玄真人坐在上座上，其左下方分别是龙首峰首座苍松道人、风回峰首座曾叔常、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其右下方分别为大竹峰首座田不易、朝阳峰首座商正梁，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 “魔教此次到底是何作为？”道玄真人皱眉不解道，“可查出是哪个魔教门派？” “是炼血堂。”田不易颔首道。 “哼，这炼血堂简直是胆大妄为，竟敢来我青云山作乱！”苍松道人义愤填膺道，手也不禁握紧座椅上的扶手。 “若不是我儿书书及时回来禀报，又有陆师侄奋不顾身地击退魔教，恐怕这山下的村庄都要遭殃了。”曾叔常感慨道，他认为魔教的目的应该是青云山下的村庄。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田不易紧锁眉头，喃喃道。 苍松道人偏头道：“但是曾书书和陆雪琪却私自下山，违反了门规，我身为戒律堂堂主怎能坐视不理。” 水月放在腿上的手一下握紧，有些恼怒地看着苍松，雪琪已经昏迷一个多月，生死还未可知，难得小竹峰收到一个天资聪颖的弟子，你龙首峰就这么看不惯吗？ “哎，苍师兄，”田不易抬手劝说道，“陆师侄至今还重伤未醒，况且她还击退了魔教，也算将功抵过了吧。” 曾叔常连忙附和道：“是呀，此事也因我儿所起，若不是书书硬拉着陆师侄下山，她也不会受伤昏迷，书书我已经严加惩罚他了，还请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两位小辈高抬贵手。”苍松见此，遂抬头看掌门道玄似是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不好强行惩罚两个小弟子，只拂了一下衣袖板正身形坐好。 此时，大殿走进来一个人，一身白衣青衫，潇洒俊逸，正是道玄的得意弟子——萧逸才。萧逸才拱手拜见过几位长辈后，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启禀师父，各位师叔，炼血堂堂主趁鬼王和两大护法都不在鬼王宗时，偷袭鬼王宗，之所以来到青云山脚下，是因为追着鬼王宗的人而来的。” 道玄点点头，“看来不是针对青云。”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正魔大战，十几年前的大战已经损失惨重，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 “魔教内讧？”苍松嗤笑，眼神闪烁不定，“这也够魔教乱一阵子的了。” 有了结果，大家也都安心了，道玄还不忘嘱咐道：“虽是如此，还是不可放松警惕，魔教的动静也要时刻注意。” “是！”众人拱手道。 走出玉清殿，曾叔常走到水月身边，略带歉意道：“水月师妹，都是小儿顽劣，害了陆师侄，这些都是我风回峰的稀世灵药，希望可以帮到陆师侄。” 水月停下脚步，眼睛在曾叔常手中的锦盒只是一瞥，口气生硬道：“我小竹峰的灵丹妙药不比你风回峰的差，只要师兄管好你的儿子，别再来打扰我徒儿就行！”水月一甩衣袖，离开了，曾叔常看着水月的背影摇头叹息。 回到小竹峰，水月径直来到陆雪琪的住所，文敏正在床边照顾着陆雪琪，她听到声音，立马起身拱手道：“师父！” 水月微点下头，走到床边，“雪琪，还是没醒吗？” 文敏摇头叹气，然后不安地问道：“师父，小琪会不会······”她很担心陆雪琪就这样一睡不醒，毕竟强行使用神剑御雷真诀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水月面露凝重，她记得当时她急忙赶到，发现那里打斗的痕迹很惨烈，而她凭借御雷真诀残留的一丝余雷的痕迹，用法力将雪琪拉上来。当她怀里抱着雪琪时，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但在看到雪琪的样子时却让她十分心痛。 陆雪琪全身上下到处是深浅不一的伤口，那白衣道袍已被御雷真诀的天雷弄得破破烂烂。尤其是她的右手，竟无力地下垂着，而她紧闭的右眼，竟有一道血痕流下，自眼角划过脸颊。水月有些颤抖地抚摸那道刺目的血痕，发现那是血迹，并不是伤口，随后便紧紧抱着陆雪琪，心里对魔教更加地深恶痛绝。 而现在水月最担心的还是陆雪琪伤势的后遗症，右手虽及时救治，但终究不能恢复到从前，而她的右眼，因为一直没有睁开过，也不知医治的结果到底怎样，是不是真的会失去光明？ 突然，床上的陆雪琪紧皱眉头不安地扭动着，似是陷入了噩梦中，水月担忧道：“雪琪？雪琪？” “瑶···瑶···”陆雪琪痛苦地低吟着，水月听不清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但看她痛苦的样子，必定不好受，于是便伸手为她输入真气。 片刻过后，陆雪琪悠悠转醒，她疑惑地眨眨眼，沙哑道：“师···父？”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了？”水月点头，并收回法力。 陆雪琪环视四周，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我在···青云？” “没错，”水月坐在床沿边，“你在小竹峰，这里是你的房间。” “我···回来了···”陆雪琪喃喃道，脑海里忽然闪现起瑶瑶坠落的那一幕，眼睛不禁湿润，但她的泪水却只从左眼中滴落，而右眼却一滴也无。 水月眉头皱地更紧，她抬手覆在陆雪琪的左眼上，轻声问道：“雪琪，你能看清为师的模样吗？” 陆雪琪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遂点点头，“嗯，师父，我能看清。” 水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雪琪连右眼都保不住了，只要能看见，即使不能流泪也没关系。水月看着陆雪琪，有些心疼地拭去她左边的泪水，“有师父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陆雪琪看着水月担心的模样，心里涌起一丝愧疚，她刚一起身，却发现身体的异样，“师父？我的手？我的右手怎么了，为什么没有知觉？” 水月深深地叹口气，“雪琪，为师告知过你，强行使用神剑御雷真诀的后果，如今你的右手就算能恢复，也不能再提剑了。” 陆雪琪倒回床上，是啊，她该知道的，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能救下瑶瑶，“师父，为什么要救我上来，若是那时······”她本该与瑶瑶一起,应该陪在瑶瑶身边的，即使是面临死亡。 “雪琪！”水月严厉道，“可记得当初为师收你为徒时，所说的话？” 陆雪琪一愣，点点头道：“师父说，身为青云弟子，就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以斩妖除魔为己责······” 水月见陆雪琪记得自己所说，欣慰道:“既如此，雪琪，你要记得，你如今所受的都是拜魔教所赐，他日都要从魔教身上讨回来，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 陆雪琪为之一怔，想起瑶瑶和小痴娘亲都是被魔教所害，她紧抿下唇，心里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魔教！ “师父，徒儿知错了。”陆雪琪低垂眼眸道，她一定要为瑶瑶报仇！ 水月欣慰道：“好了，雪琪，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把伤养好。”然后轻轻地拍了拍陆雪琪，便离开了。 文敏怜惜地看着陆雪琪，嘱咐道：“小琪，你要好好养伤。”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也跟着离开了。 听到那个熟悉的叫法，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瑶瑶的声音，不停地叫她小琪，陆雪琪看着自己的左手，眼睛不禁再次湿润起来，为什么没有抓住瑶瑶伸过来的手？为什么！她忍住哽咽，将左手背压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声地痛哭······ 第8章 八、闭关 半年时间过去了，陆雪琪在小竹峰的一处庭院内练习剑法，只见她身形飘逸，身法精湛，可唯有使剑的右手有些不自然，显然力道不足。陆雪琪皱眉，一狠心用力翻转身形，一个剑花就要挽出，但她的剑却只旋转到了一半，便忽的掉在了地上。 陆雪琪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收紧手心，却只能握成空心的拳，不管她再怎么用力，都握不紧手心，这就是当初强行使用御雷真诀的后果，陆雪琪眼眸微垂，沉默地站在那里，忽感到自己的右眼微热，她抬手捂住，就像是当初那滴泪水的灼热，瑶瑶······ “小琪？”文敏来到庭院就看到陆雪琪在发呆，她上前担忧道。 陆雪琪听到那声小琪，身形一顿，她放下右手，弯腰用左手捡起掉在地上剑，背对着文敏，低沉道：“师姐···” “嗯？”文敏走到陆雪琪身边，等待着她的下文。 “以后别再叫我那个名字了。”文敏不解地看着陆雪琪，正准备询问时，陆雪琪抬头，面无表情道，“因为小琪已经在半年前就死了······”没错，当初的小琪和瑶瑶一起掉下悬崖，现在的她只是陆雪琪，一名青云弟子。 文敏看着陆雪琪的背影，不由地叹气，自从半年前醒来，小琪师妹就再也没有笑过，现在的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话也不多了，文敏心疼地苦恼着，什么时候师妹再能恢复到以前一样？ 不远处躲在庭院外面的曾书书显然也听到了陆雪琪的话，他是来看望陆雪琪的。这半年来陆雪琪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的内心一直都很愧疚，若不是他硬拉着陆雪琪下山，陆雪琪也不会受伤，变成如今这样。 他见陆雪琪走出庭院，急忙上前道：“小琪···师妹？” 陆雪琪脚步不停，曾书书急忙改口道：“雪琪！” 陆雪琪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曾书书在陆雪琪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他低头歉意道：“雪琪，对不起，若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陆雪琪偏过头，目视远方，“若不是你，我也许还见不到她······”只是没想到会是最后一面。 “她（他）？”曾书书抬头疑惑道，“雪琪，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和魔教交上手？”雪琪说她不会轻举妄动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导致雪琪不得不出手？ “书书···”陆雪琪转头定定地看着他，曾书书一愣，止住了自己继续问下去的话语，他看出了雪琪的不想说，也看出了雪琪眼里的悲伤，他不禁走近一步，想要安慰雪琪。 陆雪琪此时却说，“我还有事找师父。”她向曾书书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 “哎···”曾书书看着陆雪琪的背影，无奈又失落地垂下肩膀，望着庭院内的那棵树，半年前他还经常躲在树上，偷看陆雪琪练剑，而他总是会被雪琪打下来，现在恐怕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光了。 水月正坐在大厅中与门下弟子商量着门中事宜，眼角瞥见陆雪琪走进来，她抬手挥挥，示意那女弟子先退下。女弟子会意后拱手告退，在与陆雪琪擦肩时，对她会心一笑，陆雪琪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到水月身前，然后突然跪在地上。 水月讶异地看着她，“雪琪，你？” “师父，弟子请求师父允许我到后山闭关修炼。”陆雪琪挺直背，拱手坚决道。 水月见陆雪琪坚决，问道：“心意已决？” 陆雪琪点点头，“师父，弟子辜负了您的期望，望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雪琪，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但你并未让为师失望，你是勇于对抗魔教，才因此受伤。为师并没有怪你，也没有要求你和以前一样，就算你不能再提剑又如何，雪琪，你仍然是为师的好徒儿。”水月怕陆雪琪心结难解，由衷道。 陆雪琪心下感动，眼眶微酸，但一想到瑶瑶，她就满心的悲痛和不甘。她倔强地摇摇头，杀害瑶瑶和小痴娘亲的魔教中人，她誓要亲自手刃，“师父，徒儿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弟子身为青云弟子，怎能不会使剑？雪琪只想潜心修炼，求师父成全！”说完，她重重地磕一个头。 “你···”水月无奈摇头，最终只能叹气妥协道，“好，为师答应你，后山的泪竹林深处有一处净月潭，一般人找不到那里，你便去净月潭闭关吧。” “谢师父！”陆雪琪感激道，在水月的示意下起身，此时一名女弟子带着萧逸才走进来。 水月看向萧逸才，疑惑地想着，掌门师兄和其他各位师兄都因外出而不在门内，如今由苍松师兄暂管门中事宜，若有事也该找苍松师兄，为何来小竹峰？ 萧逸才拱手道：“拜见师叔！” “萧师侄前来小竹峰，可是门中有事？”水月猜测道。 萧逸才低头恭敬道：“天音阁的普智大师前来拜访，苍师叔特命我来请师叔过去。” “天音阁？”水月皱眉不解，正道各派虽同气连枝，却也不常有往来，而今天音阁特来拜访，究竟所为何事？如此想着，水月也依言动身前去玉清殿。 陆雪琪安静地站在一侧，水月路过她时，叹气道：“雪琪，修行期间切记不可胡思乱想，为师会定期送些吃食给你，随便······” 陆雪琪知水月其意，师父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以送吃食为由，时常来看自己，她抿唇忍着眼眶里的微热，重重地点点头，“嗯！师父放心，弟子明白。” 泪竹，颜色翠绿，竹身细长，比一般竹子少了近一倍的竹节，但竹质坚韧之极，号称天下第一。但泪竹最著名的地方，却是在竹子翠绿的竹身之上，遍布着一点一点粉红色的斑点，宛如温柔女子伤心的泪痕极是美丽，小竹峰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陆雪琪走在一片翠绿的泪竹林里，却无心欣赏身旁的风景，此刻的她正如泪竹身上的泪痕一样，满心都是泪痕。每走一步，她与瑶瑶的记忆就在脑海里闪现，她心中的伤痛也就越多，但她就是倔强地不让泪水留下来，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也显得萧条孤寂，渐渐地埋没在竹林深处。 泪竹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洞的上方写着净月潭三个字，陆雪琪驻足抬头看着山洞，从外面看虽然不大，也确实僻静清幽，上面爬满了青苔和藤枝，看来很久都没人来了。陆雪琪伸手抬起垂下的藤枝，走进山洞里，里面如外面一样，爬满了青苔和藤枝，空间不大，一个转弯便进入洞室中，确实适合修炼。 陆雪琪环视一周，听见有水声，她往里走近一看，是从山洞顶部的一角流下的一股清流，滋润着下面的一朵在小水潭里摇曳生姿的花朵，看上去很像莲花，却比莲花大很多。陆雪琪虽不知花名，但看花色洁白无瑕，还给洞内带来一丝芬芳，让她的心情忽得平静下来，她便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在小水潭旁打坐修行。 玉清殿内，天音阁普智大师的建议让苍松和水月齐齐皱眉，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不赞同。苍松上前严词拒绝道：“普智，我敬你为天音阁的大师，但你应该知道我青云门的功法乃属道家一脉，而你天音阁乃是佛家一脉，而你却说让青云和天音共同收一名弟子，同时传授其青云功法和天音功法，让佛道两家的功法集于一身，是何道理？！” 普智上前，还想再进一步解释，苍松直接伸手一挥，“普智，请恕青云怠慢不周，来人，送客！” 从殿外走进来一名弟子，普智叹气摇头，只好跟着青云弟子离开了。水月摇头，这普智一心追求长生秘术，竟想到将佛道两家功法结合，简直是异想天开。 “师兄，我门中还有事，先走了。”水月心里担心陆雪琪，对苍松点头示意，便离开了玉清殿，却没有注意到苍松一直看着普智的身影，眼睛里一道微光闪过。 水月来到净月潭，看到陆雪琪正在打坐修行，走过去，欣慰道：“雪琪。” 陆雪琪睁开眼，见是水月，马上起身拱手道：“师父！” 水月走到陆雪琪身边，“来到这里，感觉怎么样？” “感觉非常平静，心里也舒坦许多。”陆雪琪惊奇道。 水月微微一笑，走到小水潭旁，看着水里的花，“这是因为此花的缘故。” 陆雪琪奇怪道：“师父，此花究竟是什么花，我一进室内就闻见此花的花香，然后就感到心情异常的平静。” “此花名为优昙花，千年难得一见，意为祥瑞灵异之花，生长在水中，五瓣花瓣相交，宛如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此花形似莲花，却与莲花不同，此花的花香可助修炼者摒弃杂念，潜心修行，还能提升修为。雪琪，为师当时修炼的时候，此花并没有开，看来你与优昙花有缘啊。”水月不禁感慨道。 陆雪琪听后，释然道：“怪不得···” “好了，有优昙花作伴，为师也放心许多。为师会在洞室的入口设置一道结界，一般人都无法进入，也无法看清里面。以后食盒会放在结界外，你只要施法便可将结界外的食盒拿进来，等到你可以出关的时候，此结界便会自行消失。”水月说完，一挥衣袖，一道透明模糊的屏障在入口形成，然后回头仔细看着陆雪琪，“雪琪，为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请师父放心！”陆雪琪重重地点头，看着水月将要离开，她急忙叫住道，“师父！” “嗯？”水月回头疑惑地看着她，陆雪琪鼓起勇气，还是问出了藏在她心里半年的话，“师父，当初与我交手的魔教中人是？” 水月沉默片刻，眼里带着一丝厌恶，道：“是炼血堂的年老大。” “炼血堂？年老大？”陆雪琪低头喃喃道。 “没错！”水月严肃道，“雪琪，你要记住，魔教是我们永远的敌人，他们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斩妖除魔就是我们正道所负的责任！” “弟子记住了！”陆雪琪拱手恭敬道，心中对炼血堂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嗯。”水月这才安心地离去，陆雪琪看着水月的背影，深深吸一口气，优昙花的花香吸入体内，让她心里的恨意减少了一些，她摇摇头，摒除杂念，又坐下来潜心修炼。 作者有话说：此文中的优昙花纯属虚构，与现实中的优昙花并无任何关联。还有最近忘了更新，作者君会努力缩短更期的 第9章 九、张小凡 洞中不知岁月，此刻的陆雪琪正在洞中打坐修炼，忽然外面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只听他喘着气焦急道：“小灰、小灰，你去哪儿啊？小灰！” 随后一阵吱吱声传来，陆雪琪抬眼望去，她只模糊地看到外面有一只通体灰色的小猴子，好像在戏弄一个青云小弟子，她就没放心上，便继续闭上眼，屏气凝神。 张小凡见小灰终于停了下来，弯着腰扶着自己的膝盖，不停地喘气，待好一点儿后，他直起身擦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山洞里的小灰，问道：“小灰，你怎么跑那么快？”他环视一周，“而且，这里不是大竹峰的黑竹林吧？我们是不是闯入了别人的地方？” 小灰看看张小凡，然后几个跳跃，跑到洞室的入口处，张小凡好奇地跟过去，谁知一转弯就撞上了什么，他痛呼一声，摔坐在地上。小灰在旁边吱吱地笑着，张小凡小脸微红，竟然被一只猴子嘲笑。他慢慢起身，看见洞室的入口有一道透明的结界，他不禁伸手摸上去，那道结界发出微弱的光芒，他一惊放下手来，这才发现结界里面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在那里打坐，而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却看不清样子。 张小凡绕绕后脑勺，拱手歉意道：“前辈，弟子是大竹峰的张小凡，只因追赶小灰，而不慎闯入这里，还请前辈见谅。” 里面没有声音传来，张小凡不禁抬头看看那道身影，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抱起跳在他肩膀上的小灰，不觉地解释道：“小灰呢，就是这只小猴子，因为它全身是灰色的，所以叫它小灰。它是我在黑竹林里砍黑竹时跑过来的，当时的它可调皮了，还拿东西扔我······”张小凡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陆雪琪微微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还不走？ 张小凡见外面的天色已晚，一惊地站起来，“糟了，糟了，已经这么晚了，师父若是知道我在偷懒，一定会罚我的！”说完他便急忙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对结界的身影拱手道别，“对不起，前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可能是在门中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倾述······” 想到这儿，他的神色突然黯然起来，师父失望的眼神，师兄们同情的眼神，他都能感受得到，“大家都说我笨，我也什么都不会，只会做饭来讨好大家，也许正是因为前辈什么都不说，我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心里话，”张小凡腼腆一笑，期待地看着那道身影，“前辈，我明天还能来吗？” 陆雪琪睁开眼，看着结界外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大的师弟，自己若是不回答，估计他会这么一直傻傻地站下去，她只好点点头。张小凡一直盯着她，所以自然看到了她点头的动作，张小凡释然一笑，他还担心前辈不同意，现在才安下心来，便抱着小灰离开了。 陆雪琪口中喃喃道：“张小凡？大竹峰弟子稀少，田师叔有收过叫张小凡的弟子？”她仔细回忆着，好像确实没有这个人，这么说就是在她闭关之后才收的？陆雪琪摇摇头，多想无用，还是好好修炼，她起身用右手拿起身边的剑，开始日复一日地练习剑法，虽然每次都失败，但她依旧坚持不解。 张小凡一回到大竹峰，就看到田不易气势威严地站在大厅门前，张小凡缩缩脖子，低着头乖巧地走过去。 “你去哪儿了？”田不易浑厚地声音传来，张小凡不禁抖一下肩膀，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田不易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用手指他，不争气道：“你看看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真是个闷葫芦，让你去黑竹林砍黑竹，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张小凡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田不易气他这个样子，一甩衣袖，喝到：“罚你今晚不许吃饭！”然后转身离开。 张小凡抬头看着田不易的背影，神色黯然。此时苏茹从大厅里走出来，走到张小凡身边，安慰道：“小凡，你师父是担心你，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他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师母···师父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啊？”张小凡失落地问道。 苏茹摸摸张小凡的头，慈爱道：“小凡，不要着急，慢慢来，你师父的话别太放在心上。” “嗯。”张小凡点点头。 “好了，快去休息吧。”苏茹拍拍张小凡的肩膀道，张小凡点头，依言拱手告退。 回到房间里，张小凡躺在床上，想起刚才师父严肃的样子，心里还有些黯然，此时突然窜出来一只猴子，吱吱地跳到张小凡的床上。 “小灰，是你呀。”张小凡微微一笑，伸手抱着小灰，想起白天进去的山洞，喃喃道，“小灰，你说山洞里的前辈到底是何人？” 小灰歪着脑袋吱吱地叫着，张小凡自语道：“要不我们明天还去看看前辈吧，可是······”想起师父的样子，他犹豫道，“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又要受罚了。” 小灰忽的一下跳到窗户上，对着夜空吱吱地叫着，张小凡坐起身，恍然道：“你是说，我们可以趁夜晚悄悄地去？”小灰调回张小凡的身边，似是就是此意，张小凡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明天晚上去找前辈。” 陆雪琪深吸气，右手提剑蓄势待发，只见她身姿卓越，飘逸洒脱，却总是在途中握不紧剑柄，咣当一声，剑掉在地上，陆雪琪叹口气，无论她怎么努力，即使内力修为有所提升，但右手却始终都恢复不到从前。 “前辈，你的右手受伤了吗？”结界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陆雪琪偏头看去，却是昨天来过的那位小师弟和小猴子。 陆雪琪没有回话，弯腰捡起剑，却听张小凡继续道：“前辈，为何不用左手呢？原来我们村里的陶大叔就是因为在砍柴的时候，伤了右手，最后连筷子都握不住，后来他改用左手，最后还成为了我们草庙村里最厉害的樵夫，谁都没他砍得多。” 咣当一声，陆雪琪怔住了，刚捡起来的剑也掉了，“草···庙···村？”当初的情景历历在目，瑶瑶掉下悬崖的那一幕闪现脑海里。没错，瑶瑶摔下的悬崖，下方正是草庙村，陆雪琪紧皱眉头，抬起左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逼回即将流出的泪水，但瑶瑶两个字却不停在她心里回放，而右眼也开始灼烧起来。 张小凡感到一丝不对劲，疑惑道：“前辈？前辈？” “你是草庙村的人？”陆雪琪问道。 张小凡一顿，原来前辈是个女子，而且听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他点点头，“嗯，我家住在青云山下的草庙村。” “你来青云多久了？” “半年前来的。”张小凡如实回答道。 “那在一年前，你可曾见过一对母女出现在草庙村？”陆雪琪抱有一丝希冀道。 张小凡仔细回想着，摇头否定道：“对不起，前辈，我没有见过。” 陆雪琪不甘心地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她们应该是摔下草庙村的后山了，那里应该很偏僻。” 张小凡依旧摇摇头，“前辈，我和惊羽经常去后山玩，还找到许多隐蔽的地方，但都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两个人。” 陆雪琪失望地坐在地上，是呀，怎么可能？若是还活着，她怎么可能找不到？当初伤一好，她便下去寻找过，可是却没有丝毫踪迹。 “前辈？前辈？”张小凡有些担心道。 陆雪琪回过神，想起张小凡刚才说的话，便换左手捡起剑，然后紧紧握住剑柄，充实而有力，左手能握紧剑，她为何一直都没发觉？ “你叫张小凡？”陆雪琪起身坐回原来打坐的地方。 张小凡点点头，“嗯，前辈呢？是一直在这里修炼吗？” “我是小竹峰弟子，算是你的师姐。”陆雪琪用左手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剑，试试手感，觉得除了有些不习惯外，但剑却不会从手中掉落。 “师姐？”张小凡好奇道，听着这宛如空谷幽兰的声音，不禁靠近结界，想要看看这位师姐的模样，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嗯，我是半年前来净月潭闭关的，你是草庙村的村民，为何上青云来，是为修仙？”陆雪琪不经意问道。 张小凡忽然沉默不语，他低着头，眼眶微红，陆雪琪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忽觉这是他的私事，也许她不应该深究，“你若不想说，便······” “师姐！”张小凡突然打断陆雪琪，“草庙村···在半年前被人屠村了，全村除了我和惊羽，无一人幸免。” 陆雪琪皱眉，停下正在熟悉剑的左手，抬眼看向那个站在结界外略显孤寂的身影，“半年前？难道是魔教？” “掌门、师父和师叔们也都说是魔教所为。”张小凡语气中带有一丝的愤恨。 “所以······”陆雪琪惊觉竟与他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你上山学艺，是为报仇？” 张小凡咬唇，“若能为我爹娘报仇，我当然想报仇，可是···师父对我说，若我是为报仇而拜师学艺，师父就不收我为弟子。师父说，身为青云大竹峰的弟子，就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陆雪琪一怔，当初她拜师学艺只是为了变强，只为能保护好瑶瑶，如今瑶瑶被魔教所害，而她心怀仇恨，却忘了初心，她到底该如何？陆雪琪陷入痛苦的挣扎之中。 张小凡不知陆雪琪的异常，继续道：“就连大竹峰内室上的牌匾，都写着立心立命，师父说是要我们时刻谨记大竹峰的门规。” “立心···立命？”陆雪琪不断回味着这四个字，她知道自己应该像田师叔所说的那样，不要被仇恨占据自己的内心。但是她就是无法释怀，那个魔教中人一天不除，她的心结也就一天不会解开。陆雪琪抬起自己的右手，轻呢道，“瑶瑶，我不会忘记的，永远不会！” “小凡···你能放下···草庙村的仇恨吗？”陆雪琪轻声道。 张小凡垂眸，不知该如何说，“我···放不下，可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我也不知道了。” “这样就好，这说明你没有被仇恨占据内心。”陆雪琪道。 “师姐······”张小凡忐忑地问道，“你刚说的那对母女是你重要的人吗？” “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陆雪琪伤心道。 “那她们···”张小凡猜道，“也是被魔教···” “小凡，给我说说你和那个叫惊羽的事吧，现在你们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吧。”陆雪琪摩挲着自己的右手，右眼的灼热感也疼痛异常，却也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曾经与瑶瑶在一起的那些短暂的美好。 “惊羽呀，”张小凡有些自豪道，“惊羽可厉害了，他天资好，刚进青云的时候，各位师叔都争抢着要收他为徒，最后拜了苍松师叔为师······以前我们在草庙村的时候······” 第10章 十、天琊剑 净月潭中，陆雪琪手挽剑花，身形飘逸，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完整地练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左手，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有些生疏，但以后勤练就没问题。但是···她抬眼看向结界外面，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小凡都已经过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张小凡正在厨房里给炉灶添加柴火，他垂着头神情很是低落，今天又被师父骂了，他也觉得自己很不中用，都已经一年了，还是没有砍断一根黑竹节，也难怪师父会生气。 吱吱吱的声音传来，张小凡抬头一看，笑道：“小灰，你怎么来了，想吃东西了？”说完张小凡从锅里取出几块五花肉，抛到空中，小灰一个激灵，跳到空中，抓住那块五花肉，然后开始一口一口吃起来。 看到小灰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张小凡心情好多了，“也只有你会陪着我了···”忽然想到今晚没有去净月潭，他猛地站起，“糟了，忘了去看师姐了！”他急忙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擦手中的灰尘，然后解开围裙跑了出去。 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张小凡弯腰扶着膝盖，“师···师姐···” 陆雪琪还以为他今晚不来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跑过来的，“小凡，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我今天不是来晚了？所以就跑过来了。”张小凡缓口气道。 “小凡，你不用每天都来的，这样会耽误你的修炼。”陆雪琪劝道。 一说到修炼，张小凡就垂头丧气的，“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陆雪琪疑惑地看着他，张小凡继续道，“今天我又惹师父生气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练不好功夫。” 陆雪琪走到结界前，“小凡，你并不笨，你只是还没有时机表现出来而已。” 张小凡诧异地抬头，看着结界里的与他一般身高的模糊身影，忽觉得肃然起敬，他挺直背，犹豫地问道：“师姐，可是大家都说我很笨···” “小凡，我如今能正常练剑也多亏了你的建议，所以不要妄自菲薄，大家只是没有发现你的优点。”陆雪琪很是感谢张小凡，若不是张小凡的陪伴，她迟早会被仇恨占据心智，张小凡总是能让她想起她与瑶瑶的那些美好回忆，这使她心中的肃杀之气渐渐减少。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姐，我只知道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做饭，师父、师兄们和灵儿师姐都喜欢我做的饭，下回我带些亲手做的饭菜给师姐吧。” “好···”陆雪琪想起师父也会派弟子送饭过来，但听着张小凡兴致高扬的声音，不忍拒绝。张小凡听后，高兴地思考着要给陆雪琪准备些什么菜好。 “小凡，你以前有练过功法吗？”陆雪琪突然问道。 张小凡一顿，抚上自己的胸口，想起自己在草庙村被一个人强行灌输内功心法的那一幕，怀里有那个人给他的一颗红色珠子，但他答应了对方，不可对任何人说，“师姐，我、我没有···” 陆雪琪察觉到张小凡的语气异常，“小凡？” “师姐，我没事，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砍断一根黑竹。” “小凡，修炼时要屏气凝神，摒除杂念，不要使用蛮力去砍黑竹，多感受一下周围的气息。万物皆有灵性，黑竹也有它自己的气息，若你的呼吸能与黑竹的呼吸相协调，到时想砍断它便是轻而易举。”陆雪琪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师姐的意思是，要与黑竹同调呼吸？”张小凡思索道。 “你这不是领悟要点了吗？还说自己笨吗？”陆雪琪反问道。 张小凡脸庞微红，“也只有师姐会认为我不笨。” “要对自己有信心。” “嗯！”张小凡感动点点头。 “最近怎么没听到你说你和惊羽的事了？”陆雪琪无意问道。 张小凡身形一顿，久久不语，陆雪琪奇怪看着结界外的身影，“小凡，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张小凡连忙摇摇头，“不是的，师姐，我和惊羽没有发生任何事，只是···自我拜师以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陆雪琪有些奇怪，他们俩不是最要好的兄弟吗？更何况他们都是草庙村唯一的幸存者，要是换成她和瑶瑶，她巴不得天天与瑶瑶见面。 “惊羽天资很高，修炼天赋也很好，他应该忙着专心修炼，而我总是完不成师父留给我的任务，也总让师父失望，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张小凡失落道，他的确很想林惊羽 ，从小他们就总是玩在一起，玩笑打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陆雪琪转身，不自觉地用右手抚上自己的右眼，沉吟道：“见面还需要理由吗？想见就去见，只是这么简单。”而我，即使想见都见不到了，她感受到右眼里的灼热，便走回小水潭边，打坐进入冥想中。 张小凡怔怔自语道：“想见就去见吗？师姐，可我······”他抬头看见陆雪琪已经开始修炼了，便止住了话语，走出净月潭。 泪竹林中的竹叶沙沙作响，张小凡抬头漫步在林中，回想着刚才陆雪琪的话，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想，不知惊羽现在在干什么？ 同一轮明月下，一个庭院内，一个英姿勃勃的少年正挥舞着剑柄，手中剑光闪现，招招凌厉。忽然他眼神一凛，足下轻轻一点，身形便腾空而起，手中的剑花宛如夜空的繁星，令人眼花缭乱，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变了。剑气所带的夜风自他为中心旋转，威力巨大，但在他落地之后，周围的空气也都静下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渐渐飘下来的一片片树叶，证明刚才所发生的。 林惊羽收势，将剑插入剑鞘中，轻轻地舒出一口气，不经意地抬头，便看见了夜空中明月，他驻足观望，不禁想着，不知小凡现在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月明星稀，夜静人深，在大竹峰通往龙首峰的后山上，张小凡慢慢地走着，心里也摇摆不定，现在去了，也见不到惊羽，他一定休息了，要不明天再去？正这么想着，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凡？” 张小凡定睛一看，惊讶道：“惊羽？” 林惊羽展颜一笑，他正打算去看看小凡，没想到在路上却遇到了，他高兴走过去，张小凡会意一笑，也走过去。两人默契地相拥在一起，就如好久不见的两兄弟一样。 “小凡，好久不见了。”林惊羽笑道。 张小凡点点头，“是呀，以前在草庙村的时候，我们晚上还总是偷偷地跑去后山玩呢。” “我们还找到许多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那时候真开心。”林惊羽感慨道。 张小凡看了他一眼，“惊羽，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林惊羽一怔，草庙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也无法忘怀，“也许我们回不到那个时候，但是在青云，我们也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回忆。” 整个后山回响着两个爽朗的笑声，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嬉笑打闹在一起，与在草庙村不同的是，他们在打闹中掺杂功法招式。林惊羽招招锁住张小凡的攻击，让他无法自由施展。 “小凡，刚才这招不应该这样······”林惊羽边打边向张小凡解析招式，因为他知道张小凡的修炼天赋差一些。 “惊羽，你的功力进步很大啊。”张小凡比不过林惊羽，但也为惊羽功法的进步而高兴。 “小凡，你可不能落后啊。”林惊羽挡住张小凡挥来的手，并与张小凡相视一笑，在这片后山草地上，尽情地过招。 直到两人都累了，躺在草地上，喘着气休息，林惊羽看着夜空的明月，“小凡，以后我们也常来这里吧。” 张小凡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林惊羽，只见他的侧颜在月光下，朦胧而又虚实。这句话在他曾经在草庙村的后山中找到一个隐秘的山洞，两人高兴地玩闹了一阵，之后躺在地上，惊羽也说过同样的话。 张小凡转回头，同样看着夜空，轻呢道：“好！”原来我们都没变，不知为何他心里暖洋洋的，他与惊羽的兄弟情谊一如从前，让他倍感安心。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陆雪琪在净月潭日复一日地修炼，张小凡也时不时地过来，不再像以往那样天天晚上来了。自从听取了陆雪琪的建议，和林惊羽在后山见面后，他也更加努力地修炼了，终于砍断了第一根黑竹，他高兴地向陆雪琪讯说着，田不易也终于开始教他青云的心法了。 日子就在他们各自的修炼中转瞬即逝，如此六年过去了，陆雪琪左手持剑，一套剑法出神入化，最后一道剑风凌厉地使出，地面瞬时轰地一声，炸裂开来，而洞室入口的结界也随即消散。 陆雪琪收势反手握剑，看着结界消失的地方，自语道：“看来是时候出关了。”说完将左手中的剑插入右手中的剑鞘里，之后便走出净月潭。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令她眼睛微眯，她抬起左手遮挡，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左手。 “雪琪？”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陆雪琪放下手抬眼看去，应该是小竹峰的弟子，但这声音······陆雪琪仔细回想着，不就是最近几年一直给她送饭的文敏师姐吗？ 文敏不禁驻足，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白衣若雪，阳光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在她的叫声下，陆雪琪转过头来，让文敏更加地清楚地看清了她的容貌，只能用容颜绝世、清丽脱俗来形容，而她手中的食盒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陆雪琪看着地上撒落的饭菜，不解地看着文敏，“师姐？” 文敏回神，口中还不断地赞叹道：“几年不见，雪琪长大了，也长成一个大美人了！” 陆雪琪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食盒，然后走过文敏的身边，“走吧，师姐。” 文敏一愣，反应过来后跟上去，心中不禁感叹，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她现在十分想念以前那个笑颜常开的小琪了。 黑竹林中，微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在一处空地上，一个身穿青色道服的男子打坐在地，只见他双眼紧闭，额前左右两侧各有一缕发丝垂落，显得有些俊朗又有些憨厚。忽然，他眉峰紧皱，猛睁双眼，抬手掌心向上，自下而上到胸口的位置，然后右手与左手翻手相对，右手心忽现青色的光芒，而左掌心却是金色的光芒，两道光芒似是相互排斥，最终使他想双手合一的想法被打破，两道光也随之消散。 张小凡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体内的青云功法无法凝聚，似是有另一股力量在与之抗衡。而我刚才左手中的金光又是什么，难道与在草庙村结识的师父传授给我的功法有关？还是去找师姐问问好了，思及此，张小凡起身走出黑竹林。 小竹峰的大厅内，陆雪琪惊讶地看着水月，“师父，您要把天琊剑给我？” “不错，为师觉得是时候给你了。”水月看着如今的陆雪琪越发地满意了，她竟然克服自己右手的弊端，改用左手，甚至还比以前更好。 “可是，这不是师父的佩剑吗？”陆雪琪有些犹豫，师父将这么贵重的剑交给她，那师父怎么办？“那师父的剑······” “不用担心，为师还有一把仙剑。”水月将天琊剑递出，向她解释天琊剑的由来，“相传九天异铁落入凡间，被枯心上人在北极冰原偶得，由此修炼而成，取名天琊。后枯心上人用天琊剑与魔教炼血堂堂主黑心老人激斗了三天三夜，最后重创黑心老人。从此天琊剑之名响彻世间，成为可以克制魔教至凶之物嗜血珠的绝世圣剑，也是修真人士心中梦寐以求的神物法宝。后来落到小竹峰一脉，由我师父真雩大师传给我，现在我传给你。” 陆雪琪挺直腰背，郑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向上接过天琊剑，随后俯首道：“谢师父！” 水月扶起陆雪琪，满意地点点头。陆雪琪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剑气如虹，蓝光鼎盛，拿在手中隐隐有些流光微动，她不禁将剑拔出，剑锋锃亮，仙气腾腾，果真是仙家上品。 陆雪琪的脸上毫无波动，唯有眼里涌起一丝喜爱之意，水月看着如此的陆雪琪，不骄不躁，看见如此神剑也不为所动，她心里十分欣慰，她的徒儿就该如此，才不负她的期望。 “雪琪，天琊剑已交给你，从此就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水月谆谆教诲道。 “是，师父！”陆雪琪收起天琊剑，天琊剑是因打败炼血堂的黑心老人而成名，而她与炼血堂的纠葛，使她将来必有一战，看来她与天琊剑颇有缘分。陆雪琪不禁握紧天琊剑，这正合她心意，炼血堂！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 第11章 十一、下山 张小凡满心欢喜地来到净月潭，“师姐！”可当他一拐弯，走到洞室的入口时，却顿住了脚步，只见眼前的结界早已不在，而一眼望去的洞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师姐？师姐！”张小凡惊慌地跑进去，仔细地寻找了一遍，依然没有陆雪琪的身影，张小凡最终失落地走出净月潭。以往都是他在不停地说，师姐只是静静地聆听，也不常说话，只是偶尔会给些建议，他一直受到师姐的关照，可如今却连告别的一面都没见上，他是不是一直在给身边的人添麻烦，所以师姐才会不告而别？ 大竹峰，一个身着红色开衫外服，内穿白色道服，腰间系着一条红色且带着铃铛的丝带的女子欢快地走在大竹峰内，她开朗的笑容显得十分纯真善良。她远远地就看见张小凡走过来，她便跑过去，高兴道：“小凡！” 张小凡一惊，抬头见是田灵儿，也就是师父田不易的女儿，“灵师姐···” 田灵儿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偏头看着张小凡，疑惑道：“小凡，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低落的样子？” 张小凡摇摇头，勉强一笑，“灵师姐，我没事。” 田灵儿转动着灵动的大眼睛，狡黠一笑，拽着张小凡的胳膊，“小凡，我们下山吧？” 张小凡一愣，“下山干嘛？” “哎···”田灵儿摇头叹气地，“你不知道六师兄到处在借钱，说是功法练到第四层，要下山历练，需要盘缠。” “哦。”张小凡点点头，田灵儿看他木讷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所以我们要下山给六师兄挣点盘缠。” “啊？”张小凡微张嘴巴，“那···我们要怎么挣钱？” “嘿嘿，”田灵儿狡猾一笑，突然从手中变出一个包裹，“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啊，能挣钱？”张小凡打开一看，立马惊慌地裹住，“这、这···不是师父养的灵芝？！” “嘘！”田灵儿捂住张小凡的嘴，小声道，“你小声点儿，别让爹听到了。” 张小凡连连点头，田灵儿这才放开手，然后拉着张小凡就走，“走，我们下山去河阳集市，把这些仙草卖了！” “啊？灵师姐···”不容张小凡反驳，田灵儿便把包裹塞进张小凡的怀里，然后取出腰间的红丝带，伸手一展变成一条红绫缠住张小凡，自己则腾空飞起，一手紧拽红绫，连带着张小凡也一起飞到空中。 河阳集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里面到处都是吆喝声，每走过一处都有路边摊贩的叫卖声。张小凡和田灵儿找到一处空地，将包裹里的灵芝摆放出来，然后张小凡便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是他第一次下山。 田灵儿偏头疑惑地看着张小凡，见他只是木讷地站着，便用手肘碰了一下他，“哎，叫卖啊，你不叫，别人怎么来买啊？” “啊？”张小凡微张着嘴巴，不明所以。 “快叫啊！”田灵儿催促道。 “哦，”张小凡点点头，学着旁边的小贩，开始叫卖，“卖仙药仙草了，卖仙药仙草了······” “你叫这么小声，谁能听得见啊，大声点儿。”田灵儿纠正道。 张小凡抿着嘴，左右看看来往的人，终鼓起勇气，大声道：“卖仙药仙草了！卖仙药仙草了！” 田灵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看着周围十分地热闹，玩心大起，回头嘱咐张小凡道：“小凡，你在这儿看着。”说完便跑去集市里了。 “哎，师姐···”张小凡无奈地看着早已离开的身影，随后只得局促地继续叫卖，“卖仙药仙草了······”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连帽斗篷，内穿黑青色劲装的青年走到张小凡的摊前，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仙草，发现这仙草竟是不凡的上品。于是，他拿起几根仙草，举到张小凡的面前，“多少钱？” “呃···”张小凡一愣，偏头看向田灵儿离开的方向，灵师姐好像没有告诉他要卖多少钱，可田灵儿已经走远，他想问也问不了。 那位青年看他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便一挥手仍出几两银子，张小凡急忙伸手接过，再抬头看时，那个青年已经拿着仙草转身走了。 “哎，太多了。”张小凡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忽然有几个男子走过张小凡的摊位，边走还边纳闷，“跑哪儿去了？” 张小凡没放心上，低头一看手里的银两，竟然变成了几颗石子。他才恍然，立马跟着刚才那些男子的身后追过去。 青衣男子察觉到身后的追兵，随即飞身跳跃在各个屋檐上，摆脱下面的人，张小凡跑过来见他如飞檐走壁般地逃走了，只恨自己不会法术。张小凡转头看见旁边的小巷，再看看那个男子离开的方向，计上心来，他立马跑进小巷里，打算抄近道去截住该男子。 碧瑶从一屋檐上跳下来，拍拍手中的灰尘，“要想追上我？哼！”她来河阳本来是要为爹寻找能治疗内伤的药草，虽然拿走了许多家的药草，但也不知哪个管用，不过最后那家的灵芝倒是不错，看上去好像是青云的人，正如此想着，前方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 “别跑！”张小凡终于追上来，看见碧瑶就冲上去拦住她的去路。 碧瑶不屑一笑，又来一个？正好陪我玩玩，于是她上前与张小凡周旋。张小凡与她交手后，才发觉对方的功夫在他之上，无论他怎么攻击，都被对方轻松化解。碧瑶失笑，暗道，原来是个呆瓜，然后飞身踢开张小凡攻过来的双手，再一转身一掌推开张小凡。 张小凡后退几步，待站定抬头一看，对方已经足下一点，飞出头顶由网状的竹子搭成的支架，是用来吊放着形色各异的灯笼。张小凡看着对方在竹架上轻松地踏步，他急忙在下面紧追，不时地跳起来想抓住对方。 碧瑶看他那傻傻的样子，轻笑出声，随即故意停住，待张小凡追上来的时候，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绑住竹架的绳子一一割断，然后起身重重地一落。张小凡眼看就要抓住对方了，而这时头顶上的竹架忽然坍塌下来，而他正好被一个方格卡住，上半身连同手都被卡在竹架的网格中。 碧瑶好笑地看着张小凡在那儿兀自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样子，她蹲在竹架上，看着张小凡，“喂，你是青云门的人？” 张小凡抬头，只看到用斗篷的帽子遮住的半张脸，他不禁低头想要看清一些，碧瑶失笑道：“你们青云门的人都像你这样笨吗？” 张小凡不满，“你是什么人，怎么拿石头骗人？” “银钱收讫，当面点清，过后概不负责，你自己没看清楚，怪谁啊？”碧瑶得意地辩解道。 张小凡一愣，自知语塞，“那···把东西还给我！” “想要啊？”碧瑶笑道。 张小凡点头，“嗯！” “自己来拿啊？”碧瑶扬起下巴，故意道。 张小凡气急，左右扭动着身子，但就是挣脱不了竹架，此时田灵儿发现张小凡不见了，正到处在找他，“小凡、小凡······” 张小凡一听，得意地看了一眼碧瑶，然后朝声音的来源大喊道：“灵师姐、灵师姐、师姐···我在这儿呢！” 碧瑶一惊，这是要叫帮手？她瞪了一眼张小凡，随即飞身离开此地。谁知就在她飞到半空中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迎面袭来，她急忙侧身闪过，抬手便与其交起手来。 田灵儿听到张小凡的声音，循着声音而来，看到张小凡被困住，她上前帮张小凡卸下身上的竹架，同时看着空中交战的两个身影，疑惑地问道：“小凡，这···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而且上面的人······那个身穿白衣的人好像是我们的同门。” 张小凡终于自由了，他舒了一口气，听到田灵儿的问话，他也同样不解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来追那个骗我的人，然后······”张小凡把之前所发生的事一一述说。 碧瑶棋逢对手，激起好胜心，她抽出腰间碧青色的柳叶匕首，开始还击对方。而对方只抬起剑身挡住碧瑶的匕首，随后手腕一转，与碧瑶擦肩而过，剑柄碰到碧瑶的斗篷，她的帽子随即滑落。 陆雪琪转身站在墙上，看到与她交手的竟是一个女子，她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细眉雪肤，相貌秀美，显得俏皮可爱。陆雪琪一怔，她的眼睛······为何让她想起了瑶瑶？她摇摇头，不可能，她亲眼看到瑶瑶掉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碧瑶站在对面的墙上，不满道：“想不到青云门还是有高手的，我还以为青云要败落了呢。”说完她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下面的张小凡，随后仔细打量着对面一袭白衣的陆雪琪，她微晃了晃神，想起了她心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陆雪琪回神，举起手中未出鞘的剑，同时面色冷峻地看着碧瑶，似乎她再说一句不逊的话，就要拔剑相刃了。碧瑶叹口气，虽有些像，但不可能是她，小琪才不会那么冷冰冰的呢！“哼，无趣！”说完，她便转身一挥斗篷离开了。 陆雪琪落地，就听见田灵儿正上下查看张小凡的身体，关心道：“小凡，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张小凡摇摇头，“灵师姐，我没事。”然后抬头看到陆雪琪正看向这边，他不解地左右看看，确定陆雪琪确实是看向这里，就更加疑惑了。 田灵儿也注意到了，她凑近张小凡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哎，小凡，你认识她啊？” 张小凡急忙摇头，“不认识。” “那她怎么在看我们呢？”田灵儿微皱眉头不解道。 陆雪琪看向张小凡，原来他就是小凡——张小凡，随后便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田灵儿在陆雪琪走过的时候，看到了她右手中的剑，她吃惊地捂住嘴巴，差点叫出声。 “灵师姐，你怎么了？”张小凡偏头看见田灵儿夸张的表情，询问道。 田灵儿拽着张小凡的胳膊，兴奋道：“她就是小竹峰的陆雪琪！” 张小凡疑惑地眨眨眼，“灵师姐，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她吗？” 田灵儿指着走在前面的陆雪琪手中的剑，“你看见没，她手中拿着的可是水月师叔的天琊剑，除了前段时间刚刚闭关出来的陆雪琪还能是谁？” 张小凡远远望着那天琊剑，即使这么远他依然能感受到那把剑的仙气，绝非凡品，等等···闭关？小竹峰？难道？ “灵师姐，你说她闭关刚出来，那你知道她在哪儿闭关的吗？”张小凡急切地问道。 田灵儿疑惑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水月师叔从不向外透露，说是不想让外人打扰她修炼，不过肯定是在小竹峰里。” 张小凡看向陆雪琪离开的方向，忽然觉得那模糊的背影竟如此熟悉，于是他急冲冲地跑过去，田灵儿在他身后喊道：“哎，小凡，你干嘛去，别乱跑啊！” 张小凡耳边生风，步履极快，他只想知道答案，他只想追上陆雪琪一问究竟，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山洞里的师姐？是不是那个只是静静聆听他心事的师姐？是不是从不认为他笨的师姐？ 第12章 十二、久别重逢 陆雪琪今天下山是为了打探一下炼血堂的动静，如今七年已过，炼血堂堂主年老大却像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令她十分费解。 但更有让她困扰的事就是······ “雪琪！雪琪！”远远就听见曾书书的叫唤，陆雪琪无奈转身，快速地消失在街角。曾书书好不容易追上来，却发现那抹白色身影早已消失无踪，他不禁疑惑道，“奇怪，刚才明明就看见雪琪在这边的，哪去儿了？” 没错，自从她出关以后，曾书书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就天天往小竹峰跑，要不是有师父和师姐们拦着，她估计能被烦死。在她一边打探一边躲开曾书书时，恰巧在河阳集市看到同门被欺负，她便上来阻止，却没想到竟是张小凡，可是···那个青衣黑斗篷的女子到底是谁？竟让她恍然想起了瑶瑶？ 陆雪琪驻足思考，终不得其解，越想仔细想，她的右眼越开始隐隐做痛，她不禁皱眉，忽然被不远处的一声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哎，年大！年老板！”一个普通的中年小贩急冲冲追上前面行走的中年男子，他一身朴素的棕色服装，留着一瞥胡须，看上去就是一平民百姓。 陆雪琪一怔，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小贩终于追上了年大，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年老板，您可走得真快！”说完他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水。 年大转身歉意地笑笑，“噢，原来是小刘啊，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刘平缓了一下呼吸，有些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年大，小声道：“年老板，这是你之前想要找的绝世孤本，不知现在还收不收？” 年大一脸淡定地翻看着，小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想，年大不愧见识丰富、经验老道，在大街上都能面不改色地看这么香艳的书。 年大合上书，点点头道：“好，小刘，这本书我要了，你跟我进来，我把钱结给你。” “好好好！”小刘兴奋地搓着双手，终于能拿到钱了，不枉他千辛万苦寻来。 陆雪琪看着两人进去的背影，抬眼一瞟，“颜、如、玉？”那位叫年大的老板为何有种眼熟的感觉，而年大与年老大的名字仅差一字，他们是否有什么关联？她带着满腹疑问走进了名为颜如玉的店。 外面看着朴实无华的店面，在陆雪琪走进后，一股清新的书香气扑面而来，环视一周，琳琅满目的书籍被放在各个书架上分类排列，看上去十分整洁而整齐。进门的左手边就是年大的书桌，他正坐在那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银两递给小刘，小刘双眼发光，急忙拿走那袋银两，然后点头哈腰道：“多谢年老板，多谢年老板！” 陆雪琪待小刘走后，才走到年大的书桌前，年大抬头看了一眼陆雪琪，稍稍一愣，随后拿着刚买回来的书放在对面书架上，然后转身对陆雪琪问道：“不知这位客官想要找什么样的书？” “可有剑谱一类的？”陆雪琪问道。 “有，”年大将陆雪琪领到靠里面的书架，“这些都是，请客官慢慢看。” 陆雪琪面不改色地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年大，“老板，向你打听一事，不知可否？” 年大回头看着陆雪琪，“客官请问。” “最近我一直在山上修炼，不知现下时局，老板可知魔教最近可有什么动向？”陆雪琪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随意问道。 年大一顿，随即道：“客官说笑了，在下只是这小小书店的小老板，又怎能知道这天下事？望客官见谅。” 陆雪琪停下正在翻书的手，转头看向年大，“那不知老板在这儿开店有多久了？” “已有六七年了吧。”年大略微思考道，他见陆雪琪探寻的眼神，憨厚一笑，“若是客官没有别的事了，那恕我先去整理书籍了。” 陆雪琪点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此人看上去并无不妥，但是······六七年前，这个时间点也太巧合了，陆雪琪始终存有一丝疑虑。 张小凡东张西望地跑在大街上，才一转眼那个师姐就不见了，这时他真恨自己不会法力，正当他苦恼地时候，忽然一个人撞在了他身上。他急忙站稳，转身见是与他一样青云弟子道袍的男子，张小凡连忙问道：“师兄，没事吧？” 曾书书爽朗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哎，师弟，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在追人。”张小凡便向四周张望便回答道。 “追人？”曾书书微皱眉头，“追什么人啊？” “在追···一个师姐。”张小凡说完，便想继续寻找。 “噢！！！”曾书书眉头一挑，伸手揽住张小凡的肩膀，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嗯？”张小凡看着毫不客气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抬头不明所以地问道，“师兄，也在追人？” “是呀，”曾书书微抬下巴，让自己显得风流倜傥，“我在追师妹！” “哦，”张小凡憨厚地点点头，“那我要去追师姐了。”说完便要离开。 “哎···”曾书书一把拉住张小凡，自豪道，“追女人我在行啊，有什么尽管请教师兄我。” “哦，那师兄追上师妹了？”张小凡单纯地问道。 “呃！”曾书书语塞，眼睛向旁边乱瞟，正好看见他们对面的一个书店——颜如玉，他两眼放光，立马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凑近张小凡，小声说道，“师弟，看到对面那家书店没？” 张小凡顺着看过去，点点头，“嗯，看到了。” 曾书书看张小凡一脸无知的表情，摇头叹气道：“一看你就没听过颜如玉，”张小凡确实摇摇头，曾书书继续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懂吗？” 张小凡一脸茫然，“不懂，师兄···我还要去···” “哎，别师兄师弟的了，我叫曾书书，你呢？” “我叫张小凡。” “好了，我们去颜如玉吧。”曾书书拉着张小凡走向颜如玉。 张小凡有些犹豫，“可是我，还要去追师姐······” 曾书书回头对张小凡挑眉，“这里面多得是让你追到师姐的办法。”张小凡正奇怪曾书书不明所以的表情，曾书书突然顿住，向四周来回张望，然后提醒张小凡道，“要小心戒律堂，最近戒律堂在山下巡逻，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肯定会被惩罚的！” “戒律堂？”张小凡向四周看看，还没扭过头就被曾书书拉进了颜如玉。 张小凡走进颜如玉，“哇···”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里面的书籍竟如此之多，而曾书书早就跑到书架旁边左翻右翻了。正当张小凡漫无目的地走在书架中时，忽然眼前出现一道白色身影，正是从里面的书架中走出来的。 他微微一愣，顿住脚步，眼前靓丽的身影宛如清莲般出淤泥而不染，让张小凡望而却步，不敢上前询问究竟。 曾书书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解释道：“陆雪琪，是小竹峰水月师叔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们青云山的第一冷美人！” “哦。”张小凡没多大的反应，曾书书看他木讷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追女人。” “为什么要追女人？”张小凡不解其意。 曾书书叹口气，“知道怎么追女人，你就能追到你师姐了。” “哦···”张小凡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 “好了，你就在这儿看着！”曾书书信誓旦旦地走过去，途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发型，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将折扇打开，潇洒地走近陆雪琪。 陆雪琪正在看着手中的书，曾书书走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这位师妹，在下风回峰的曾书书，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到师妹吗？”然后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手中的折扇正放在陆雪琪看到书上。 陆雪琪抬眼瞟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看书。噗嗤一声，旁边的张小凡有些忍俊不禁，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笑声破口而出。 曾书书尴尬地看看张小凡，再次挺直腰背，走到陆雪琪的面前，又一次地邀请。陆雪琪不知曾书书在搞什么鬼，但看到旁边的张小凡，大约猜出他又是在想什么花样。陆雪琪不耐烦地将手中的书拍到曾书书的脸上，然后绕过他走出书店。 曾书书接住从自己脸上掉下的书，立马换了个面孔，笑嘻嘻地追在陆雪琪的身后，“雪琪、雪琪，我跟你开玩笑呢，哎？雪琪！” 看着陆雪琪无视自己径直走掉，曾书书内心叹口气，口中喃喃道：“还是小时候好啊！” “师兄，你认识这个师姐？”张小凡走到曾书书身边，看着陆雪琪离开的方向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曾书书颇有些老成道，随后眼角看见一群人正朝这里走来，他惊呼，“糟了！戒律堂的人来了！”连忙拉着张小凡往书架里面跑。 张小凡纳闷地跟在曾书书身后，刚躲进书架里，一道强劲的手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张小凡条件反射地回身挣脱，并与对方交起手来，而对方似乎也不弱，紧紧锁住张小凡的手腕，不让他挣脱，随后用力一招将挡在他们之中的书架震碎。 张小凡诧异地看着对方，而对方也同样诧异地看着他，两人异口同声道：“惊羽（小凡）？！” 陆雪琪走出颜如玉后，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她不禁握紧左手中的天琊剑，然后用大拇指在剑的护手上一弹，噌地一声，天琊剑微微出鞘。她冷凝着脸，在前面的拐弯处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果然，陆雪琪听见身后的些微动静，她在无人的小巷子里突然停住，然后瞬间转身弹出手中的天琊剑，换右手拿着剑鞘，她伸出左手接住，用力向前一挥。前面的地面嘭地一声被剑气割裂，尘土飞扬。 而那道跟踪的身影也急忙跳出来，陆雪琪身形一闪来到对方面前，对方也早有察觉，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挡，两人就这样一剑一匕首地僵持着。 “是你？”陆雪琪微微皱眉，这不是之前和她交手的女子吗，“为何要跟着我？” “是我，”碧瑶盯着陆雪琪的左手，忽然问道，“你是左手持剑？” 陆雪琪见她答非所问，不耐地看着她，碧瑶见陆雪琪冷冰冰的样子，心中越发否定，小琪才不会这样冷冰冰的呢，而且她记得当初在青云山下小琪来救她时，分明是右手持剑。 碧瑶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匕首，“你是青云门的人？” 陆雪琪也将天琊剑收回剑鞘，见碧瑶明知故问，不理会她，准备离开。碧瑶连忙道：“哎，你们青云门的女弟子有多少啊？” 陆雪琪回头不悦地看着她，忽然打听青云门的事，难道···陆雪琪怀疑地看着她。 碧瑶急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什么打探青云的魔教奸细，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们青云有没有一个叫小······” “不是就好。”陆雪琪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喂！我还没问完呢，”碧瑶生气道，随后口中喃喃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我本来就是魔教中人啊？” 已走远的陆雪琪也正纳闷，为什么她说的话我就轻易相信了，难道是因为她与瑶瑶相似的缘故？ 颜如玉内，张小凡和林惊羽久别重逢，最近几年由于林惊羽成为苍松最得意的弟子，渐渐让他帮着掌管门中事务，从而进入戒律堂，因此两人有近两年左右的时间没见了。 “好久不见！”两人同声道，然后高兴地上前拥抱在一起，互相拍拍对方的后背。曾书书忽然窜出来，笑道：“小凡，你们认识啊？那就好办了，你和他说说，咱们只是偶然路过，让他们戒律堂放过咱们呗。” 林惊羽放开张小凡，疑惑地看着曾书书，“你是？” “噢，我是风回峰的曾书书，跟张小凡···”曾书书偏头看看张小凡，然后一把揽着他的肩膀，感情很要好似的，“我和小凡是好朋友，对吧？”曾书书挑眉看着张小凡，眼里的示意很明显。 张小凡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嗯。” 林惊羽将曾书书搭在张小凡肩上的手拿开，然后一板正经道：“戒律堂长老早已下过命令，禁止青云弟子进出这间书铺，现在你跟我走一趟吧，到戒律堂去喝杯茶吧。” “等一下，”曾书书不解道，“你们俩不是老相好吗？”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笑，张小凡点点头默认，林惊羽则大方道：“对呀，我们是老相好，所以麻烦你委屈一下，这个黑锅就你来背吧。” “我······”曾书书无言以对，张小凡拍拍曾书书的肩膀，点头认同。曾书书看看张小凡，又看看林惊羽，最终无奈叹口气，认命地跟着林惊羽回去了。 而颜如玉的老板年大此时抬头，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远去的青云弟子。 第13章 十三、疑惑 张小凡一回到青云，立马被田不易逮个正着，他面色隐含着怒气，田灵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糟了，她悄悄地躲在和林惊羽一起下山检查的掌门弟子——齐昊身后。齐昊看着可爱的小师妹，心领会神地偏了偏身子，挡在田灵儿身前，所幸田不易此刻眼里只有张小凡，并没有看到她。 “师父···”张小凡低着头，田不易见此生气地转身走了，他有些遗憾地看着身旁的林惊羽，“惊羽，我···回去了···” 林惊羽担忧地看着他，“小凡···田师叔不会罚你吧？” 张小凡勉强一笑，“没事的，惊羽，师父顶多就责骂责骂我，放心吧。” 林惊羽有些不舍，“小凡，咱们两年未见，没想到还没多说会儿话···” “张、小、凡！”田不易怒气冲天的声音传来，张小凡一惊，向林惊羽点一下头，便急忙地跑回去了。 陆雪琪回到小竹峰，见水月在大厅闭目打坐，便放轻了脚步，拱手道：“师父。” 水月睁眼见是她，问道：“下山打听到了什么？” 陆雪琪摇摇头，“炼血堂近年来毫无动静，实在是让人费解。” 水月皱眉，“魔教中人速来狡诈，看来只有等掌门师兄的内应传来消息了。” “内应？”陆雪琪惊讶道，“掌门已经在炼血堂派了内应？” “不错，自从你出事后，掌门察觉青云门不能再被动了，所以便在魔教安插了内应，应该会有炼血堂的消息，我们暂且耐心等待。”水月道。 “师父也不知那内应的身份？”陆雪琪疑惑道。 水月点头，“为了保护他，此人的身份只有掌门师兄一人知道。” “这样确实稳妥。”陆雪琪赞同道，随后想起一事，她抬头问道，“师父可知河阳的颜如玉？” 水月自然知道，“颜如玉是被戒律堂长老定为禁止青云弟子进入的书铺，怎么了，雪琪，你问这个作甚？” “禁止进入？”陆雪琪皱眉不解地看着水月，水月一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不确定地问道，“雪琪，你···进去了？” 陆雪琪点点头，“师父，有何不妥？” 水月内心无奈，看着雪琪纯真的眼眸，清了清嗓子，“雪琪，那间书铺···可是以卖不雅书籍居多的，而青云弟子修炼要清心寡欲，所以要禁止弟子们进入。” 陆雪琪一听，有些窘迫地呆愣在那儿，水月难得见她如此一面，不由地微微一笑，陆雪琪看到，耳廓微热，喊道：“师父！” “好了，为师知你无知，”水月止住嘴角的上扬，好久没见这孩子表露在外的情绪了，心里甚是宽慰，“所以，颜如玉怎么了？” 陆雪琪正色道：“颜如玉的老板让给我有些在意，他名叫年大。” “年大？”水月猜测道，“你怀疑他是年老大？” “只能说是有些关联，”陆雪琪回想道，“不仅因为名字像，而且他总让我觉得眼熟，但是与当年的年老大又不像。”当初她碰到的年老大一身黑袍，满身魔气，而如今的年大却一丝魔气也无，就像个普通人，所以她才感到困惑。 “魔教擅长伪装，你察觉不到，也许是他们隐秘地太好了，”水月思索片刻，对陆雪琪道，“雪琪，你先暗中留意颜如玉，看看有何动静？” “是，师父！”陆雪琪拱手道，“不用向掌门禀报此事吗？” “此事尚无证据，等查清楚了，再告诉掌门师兄，戒律堂那边我会想办法帮你说明的。”水月谨慎道。 “是，师父。”陆雪琪恭敬道。 大竹峰的大厅中央，张小凡不安地站在那里，周围的师兄们都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因在中间的那位气压太低，使得无人敢出声，而田灵儿挽着苏茹的胳膊，在田不易的身后，也同样目露担忧。 田不易双手背后，威严地站在中间，张小凡低着头，同时不安地抬眼瞟瞟他，在触及田不易微愠的眼神时，又慌忙地低下头，不敢再乱动。 “张小凡，你可知错？”田不易隐含怒气的声音传来。 张小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息怒，徒儿知错了！” “错在哪里？”田不易背对着张小凡道。 “弟子···弟子不该擅自下山，更···不该进入···颜如玉···”张小凡跪在那里，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知道！”田不易转身指着他大怒道。 张小凡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田不易继续问道：“好！你既然知错，河阳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问你，是谁唆使你下山的，你不要命了，是吧？” 张小凡抬眼看了看田灵儿，田灵儿有些愧疚地低着头，却又不敢向田不易坦白。 “当初收你为徒时，为师怎么跟你说的，没有为师之命，不得下山半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这眼睛里还有没有为师了？！” 张小凡眼眶微红，抿着嘴不说话，周围的师兄们相互看看，都不知该怎么办。 田不易上前，“说话，说话啊！闷葫芦啊！”他见张小凡依旧闷不吭声的，气道，“好，不说话，是吧？那从明天开始，上后山连砍三个月的竹子！” 张小凡瞳孔微张，吃惊地看着田不易，随后便认命地低头接受了。后面的苏茹偏头看一眼身旁的田灵儿，她早已猜到是自己的女儿带小凡下山的，于是她上前扶着田不易，劝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然后对着张小凡道，“快起来，去做饭吧。” 张小凡看看田不易，再看看苏茹，见田不易没有反对，便听话地站起来，点头道：“哦。” 田不易捂着胸口，生气地指着他，“你看看你这样子，啊？你就不能把做饭的心思能多花一点儿放在修为上，你看看你现在，连法术都使不出来，入门七载，除了跟师父学了一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你还学了一点儿什么？” 张小凡低头不语，内心也十分自责，田不易重重地叹口气，“张小凡，为师求你了，以后你行走江湖，千万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师父，为师丢不起这人！”然后转身一甩衣袖离开，苏茹知道田不易的性子，只好跟着他，再准备劝劝他。 田不易走后，师兄们围过来纷纷宽慰张小凡，只有田灵儿没有上前，她觉得是自己害的小凡被爹骂，内心十分愧疚，不知怎么跟他说。 夜风习习，泪竹林中竹叶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满地铺满了一层银光。而在这本该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剑风阵阵，剑光忽隐忽现，万从绿叶中一袭白衣若雪，身姿卓越地舞动着手中的剑。 陆雪琪挥舞着左手中的剑，右手拿着剑鞘，每一剑都精准地划在落下来的竹叶上。待到万物静止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周围的竹叶每一叶都已成两半，而周围的竹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划痕，可见她的剑法甚是精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忽然，陆雪琪半跪在地，左手持剑支撑，右手捂着自己的右眼，那里隐隐作痛，她不明白，为何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白天见到的那个身穿斗篷的女子，只因她让自己想起了瑶瑶？ 陆雪琪摇摇头，瑶瑶已经不在了，她在心中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的事实。而如今她已然接受，为何又出来个如此相像的女子？让她的内心蠢蠢欲动，生出希冀。 “不，绝不可能！瑶瑶怎么可能还活着？！”陆雪琪的心里一团烦躁，她起身将剑收入剑鞘，然后一转身消失在竹林深处。 净月潭中，陆雪琪静静地打坐冥想，也只有在这优昙花的花香下，才能将她的杂念和妄想都一一去除。 张小凡漫无目的地走在后山中，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惹师父不高兴，不知不觉来到了以前与惊羽经常见面的地方。他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心中的那个身影，他摇头苦笑，惊羽那么忙，怎么可能来呢？两年前，从他每次来这里，见不到惊羽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惊羽已经今非昔比了，惊羽成了龙首峰的首徒，如今更是进入戒律堂，掌管门中的一些事务，哪有时间再来这里和他悠闲地谈天说地。不知为何张小凡一想到这里，内心就泛起一丝落寞和苦涩，他抬手抚摸着心口的位置，疑惑地皱眉不解，这种心情他从来没有过。 “小凡！”林惊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张小凡的思绪，他眨眨眼，确定了眼前的林惊羽不是他的幻觉，高兴地上前抱住了林惊羽，而这时心中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却不翼而飞了。 林惊羽伸手拍拍张小凡的后背，喜悦道：“我还想着你会不会来这里呢，没想到你真的在？” 张小凡笑着放开他，上下仔细打量着，“惊羽，你长大了，显得更风度翩翩了。” 林惊羽伸手一张小凡的肩膀，“看你说的，你不也一样长大了吗？再说，我们不是白天才刚见过？” 张小凡抿嘴一笑，“白天没有好好看看你。” 林惊羽伸展双臂，再转个圈，“那你现在再好好看看。” 张小凡见此，高兴地笑起来，林惊羽也跟着笑起来，“我担心你被田师叔责罚，心情不好呢，看样子还不错。” 张小凡的笑容凝固住，他叹气地坐在草地上，“惊羽，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林惊羽坐在他身旁，“小凡，你不要这么自卑，要相信自己。” “可我总是惹师父生气，现在连法术都学不会。”张小凡将下巴抵在胳膊上，失落道。 “小凡，也许你在修为上确实差了点儿，但是只要你坚持下去，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修炼道路。”林惊羽见张小凡还是无精打采的，便拽起他，“小凡，我们好久没切磋了。” 张小凡见林惊羽认真的样子，一如当年的表情和语气，让他心生宽慰，于是抛却烦恼，上前和林惊羽交手。他们不用法力，只是单纯的武功切磋，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无忧无虑地在草庙村嬉笑打闹的日子。 在返回大竹峰的路上，张小凡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回想着刚才的切磋，他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突然一只小猴子窜出来，吓了张小凡一跳。 “小灰，是你呀。”张小凡放下戒备的双手，上前抱住它，“最近都跑去哪儿了，连五花肉都不吃了？” 一听到五花肉，小灰就兴奋地叫着，张小凡看它贪吃的可爱模样，揉揉它的脑袋，笑道：“好了，回去就给你，呵呵。” 在大竹峰的岔路口上，小灰忽然从张小凡的怀里跳出来，跑向另一个路口，那里是小竹峰的方向，张小凡疑惑片刻，遂高兴道：“难道是师姐？！” 果然，张小凡跟着小灰来到了净月潭，他兴冲冲地跑进去，喊道：“师姐！”可当他拐进洞室，却发现空无一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张小凡失落地走出净月潭，看着在他脚边的小灰，自语道，“小灰，我是不是又来晚了一步？” 无意间抬头，张小凡看到竹林中有一个白色身影，在月光的晕染下，显得朦朦胧胧，宛如他之前一直隔着结界看到的那个身影。 “师姐！”张小凡喊道，同时飞快冲过去，生怕那道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张小凡飞快地跑着，耳边生风，周围的景色不断地倒退，渐渐地已经跑出泪竹林，到了一处空旷的道路上，周围毫无遮挡，只有地上的青草随风摇摆，而且那条路的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只看到自己与那白色身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无暇顾及自己脚下的路。 然而就在他准备大喊出声时，他脚下一滑，身体倾斜，便从悬崖边摔落下去，口中的那声师姐还回荡在山中。 陆雪琪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她，所以特意选了这条视野宽广、不易藏人的路，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身后人时，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从下面传来，她一惊，那好像是小凡的声音。 张小凡在坠落中，惶恐万分，慌乱中想抓着身边可以支撑的东西，却不慎被崖壁上的石子划破了手背。在他怀里的噬血珠感应到他的血腥味，忽然发出红光，让他在坠地的前一瞬，缓冲一顿后才落地。张小凡感受到身后着地的痛感，却发现除了些微的疼痛外，并无大碍，他不禁满脑疑惑。 这时，张小凡才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眼前有一个深青色的水潭，周围被断崖环绕，而水潭的上面还漂浮着黑气，感觉十分阴冷恐怖。 “这是什么地方？”张小凡疑惑道，他环视一周，想寻找能出去的路，但视线所及皆是陡峭的崖壁，他不禁仰头看向毫无尽头的上方，难道唯一的出口就是自己摔下来的地方？但自己又不会法术，不能御剑飞上去，怎么办？ 就在张小凡苦恼着如何离开时，水潭那边的黑气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慢慢地爬过来靠近他。而张小凡怀中的噬血珠也感受到了这股煞气，忽闪着红光。 张小凡低头，将怀中的噬血珠拿出，噬血珠的反应让他疑惑不解，但他还来不及细思时，噬血珠忽然红光大盛，然后嗖地一声拽着他向那水潭上方的黑气而去。 张小凡一惊，想用力拉回自己的右手，却仍无法回来半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入水潭上方的半空中，然后被那黑气渐渐地包裹住，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14章 十四、烧火棍 陆雪琪走到悬崖边，看到小灰慌张地在那里不知所措地乱跳，她感到奇怪，“小灰？”小灰闻言飞快地跑到她的脚边，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指着悬崖下边，同时还吱吱地叫着。 “难道···”陆雪琪心惊，“刚才小凡确实在这里？”这么说她听到小凡的声音并不是错觉了？ 事不宜迟，陆雪琪连忙拔出天琊剑，御剑而下，小灰急忙跳在陆雪琪的肩上，和她一起下去。 越往下陆雪琪越能感受一股到强大的煞气扑面而来，在她落地的时候，小灰早已受不了这股煞气而晕过去了，陆雪琪将它抱在一边，周围设好了结界，这才走到那阴森的水潭边。 只见水潭上方黑气缭绕，似乎在向一个中心聚拢，陆雪琪定睛一看，惊呼道：“小凡！” 张小凡被煞气所围，双眼紧闭，面露痛苦，陆雪琪直接飞身而上，天琊剑一斩，将煞气一分为二。可就在她刚靠近张小凡时，一道红光一闪，与她天琊剑的蓝光相撞，巨大的灵力波动震开，陆雪琪被逼后退，直至退回水潭边。 手中的天琊剑还在争鸣，陆雪琪不解地看着此情景，“竟与天琊剑排斥？到底是什么？” 随后，从水潭中出现一根黑色的棍子，状似大腿骨，其周身被煞气环绕，看来这水潭上的煞气就是此物所致，陆雪琪如是想到。然后更加惊异的事出现了，那根黑棍漂浮至张小凡的身前，与他手中的噬血珠相呼应，从而脱离了张小凡的手中。张小凡虚弱地睁开眼，只见两物竟忽然缠绕起来，渐渐地合为一体，噬血珠嵌入了黑棍的一端凸起，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噬血珠和黑棍（摄魂）的双重煞气侵袭着张小凡的身体，使他痛苦不堪，只能闭眼咬紧牙关承受，就在他不堪忍受大叫一声时，他摔下悬崖不慎划伤的手背上，一滴鲜血滑落，滴在了与噬血珠相连的黑棍上。张小凡的精血与其相融，渐渐收敛了煞气，而他手背上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外散的煞气都聚集在黑棒里安静下来，张小凡没了支撑，从半空中掉落。 陆雪琪一甩天琊剑，将天琊插在地上，双手凝聚法力托住正在坠落的张小凡，慢慢地将他带到水潭边。张小凡只感觉到一股清凉透彻般的灵力包裹着他，使他浑身舒坦许多，他偏头想努力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但眼皮的沉重却让他渐渐地陷入了昏迷。 陆雪琪查看了一番张小凡的伤势，似乎并没有大碍，只是昏过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小凡右手中的异物，一根玄黑短棒，两尺来长，非金非铁，黑气腾腾，有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唯一一处异常的是，在其黑色之下，隐隐有如血丝一般的脉络，尤其是在短棒与圆珠相接口处更为明显，看起来像是用人血溶接在一起。 一旁的天琊剑安静下来，陆雪琪抬手虚空一抓，天琊剑嗖的一声回到她的手中。她看着那根黑棒，将天琊慢慢靠近，果不其然，滋地一声，两物相克，竟相互弹开。 “与天琊剑相克之物······噬、血、珠？”陆雪琪疑惑地看着张小凡，为何会他会有炼血堂的法宝？难道是炼血堂的奸细？ 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陆雪琪摇摇头，“草庙村是被魔教所灭，小凡不可能是魔教的人，而且···依小凡的性子，恐怕他也不知此物就是噬血珠，也许只是他偶然所得。”陆雪琪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小凡，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他，“这样也好，总比落入魔教之人的手中要强得多，只是···青云弟子身怀魔教法宝，且不说师父他们会拿小凡怎么办，若是让魔教知道了，一定会前来纠缠小凡，到时小凡的处境怕是十分艰难。” 陆雪琪沉默片刻，叹息道：“小凡，看来你注定一生不会平凡，从你拿到噬血珠的那刻起。” 翌日清晨，张小凡睁开双眼，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他疑惑道：“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是怎么回来的？” 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小灰从床尾跳到他的枕边，吱吱地叫着，似乎看到他醒来非常高兴。张小凡摸摸小灰，笑道：“小灰，你怎么在这儿？” 房门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端庄典雅的女子，张小凡抬头一看，连忙放下小灰，坐起来，“师娘。” 苏茹放下手中的端盘，按住正要起身的张小凡，关心道：“你身体还没好，就好好坐着。” 张小凡乖巧地点点头，靠在床上，疑惑地问道：“师娘，我是怎么回来的？” 苏茹不解地看着张小凡，“小凡，你不记得了？” 张小凡微愣，苏茹看他的样子，便解释道：“今日卯时，小竹峰的陆雪琪陆师侄将你送回来的，她说你不慎跌入悬崖，还受了内伤，是小灰告诉她你的下落，这才救下了你。” “哦···”张小凡低头看着小灰，想起昨晚他与惊羽分开后，跟着小灰来到了净月潭，然后看到一个白色身影，他便追了上去，然后在途中不小心摔落悬崖，那么那个陆雪琪真的是师姐？ “小凡、小凡？”苏茹见他不语，担忧道，“你没事吧？” 张小凡摇摇头，苏茹将托盘上药碗端过来，“虽然陆师侄已经为你输入了真气疗伤，但还是喝点药巩固一下身体。” “师···陆师姐为我疗伤？”张小凡略微吃惊道。 苏茹点头称是，“是呀，别看陆师侄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对待同门还是很热心的，所以你找个机会去好好谢谢人家。” 张小凡端着药碗，点点头，“是，师娘。”正好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师姐。 “对了，小凡，你昨晚有看到灵儿没？”苏茹有些担心地问道。 张小凡咽下口中的药，抬头道：“灵师姐？” 苏茹皱眉叹息，“灵儿不是害你被你师父责骂吗？所以她一直很内疚，昨晚应该是去找你了，怎么？你们没碰上？” 张小凡摇摇头，苏茹叹口气，“哎，这孩子一向顽皮，说不定又跑去哪儿了。”张小凡低头默默地喝着药，苏茹见此，便道，“好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嗯，”张小凡点头，“谢谢师娘！”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苏茹温婉一笑，然后便离开了。 张小凡将剩下的药一口气喝完了，然后躺在床上，右手不经意间摸到一根棍棒，他拿起一看，竟是那根黑色的与噬血珠融为一体的棒子，那时的记忆蜂拥而至。张小凡捂着有一丝疼痛的额角，眼角瞥见镶着噬血珠的地方红光微闪，他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的伤还没好眼花了。于是只好将其放在床的一边，自己盖好被子休息了。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那根黑棍忽闪着微弱的青光，渐渐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陆雪琪回到小竹峰，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师父禀报张小凡的事情，水月见她早晨才回来，便问道：“雪琪，昨晚可是修炼去了？” 陆雪琪拱手回答：“是的，师父！”水月十分欣慰地点点头，陆雪琪看了一下水月，如实道，“师父，昨晚，我碰到大竹峰的张师弟······” “大竹峰？”水月皱眉道，“哼，那个死爱面子的田不易？” 陆雪琪一顿，怎么感觉师父很讨厌田师叔？水月略带不满道：“大竹峰又怎么了？” “张师弟不慎跌落悬崖，我将他送回大竹峰，所以耽搁了些时间。”陆雪琪隐去一些事实，觉得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恐怕小凡不会那么轻易脱身。 水月不屑道：“田不易生性懒散，对弟子基本都是放任模式，所以他大竹峰才会弟子稀少，也大都不成器。你看那张小凡到现在都还不会法术，也不知师妹当初是怎么看上田不易的？” 陆雪琪抿唇不语，不知说什么好，水月见陆雪琪毫无反应的样子，又担心她会和文敏一样看上大竹峰的弟子，于是再三嘱咐道：“雪琪，你以后可是要继承我的衣钵，以后离大竹峰的弟子远一点儿。” 陆雪琪虽不明所以，还是答应道：“师父放心，徒儿谨记。” 水月走后，陆雪琪还站在庭院内，似乎有些困惑，文敏走过来，轻轻地从后面一拍陆雪琪的肩膀，叫道：“雪琪！” 陆雪琪回头，面无表情，无语道：“师姐···” 文敏摇摇头，“一点儿都不可爱，还以为能吓到你呢。” “你脚步声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没听到？”陆雪琪直言不讳道。 文敏脸一红，“知道你修为高，你是师父最得意最出色的弟子！” “师姐！”陆雪琪微微皱眉地看着文敏，文敏立马转移话题，“哎，你刚才站在这人干嘛呢？” 陆雪琪想着也许师姐会知道些什么于是便把刚才情况一一说明，文敏点头沉思，陆雪琪不解道：“师姐，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讨厌大竹峰吗？” 文敏一笑，“因为咱们小竹峰的弟子都嫁去大竹峰了。” 陆雪琪眨眨眼，迷惑地看着文敏，文敏继续道：“哎，雪琪，你一心修炼是没错，但你也太不关心这门中的关系了。” 陆雪琪不为所动，文敏只得侃侃道来，“那大竹峰的苏师叔是咱们师父的师妹，师父一直觉得苏师叔嫁给田师叔很不配，所以连着大竹峰都看不顺眼。” “那不是只有苏师叔一人吗？为什么说都嫁去了？”陆雪琪问道。 文敏俏脸一红，有些腼腆道：“因为···我和宋大仁······已经是一对了。” 陆雪琪回想着，宋大仁就是田不易的大弟子，她自然知道，但没想到会和师姐走到一起，她由衷道：“恭喜你，师姐。” 文敏羞涩地低下头，“雪琪，你也会找到这样的一个人的。” 陆雪琪闻言一怔，默默地抬头望着远方，内心有些悲凉，不会的，师姐，我心中唯一的牵挂早已离去，而一直支撑我努力到现在的，就是为瑶瑶报仇，这样的我，又如何能去接受另一人？ 张小凡正在厨房里给灶台添加柴火，他右手中不停地旋转着黑棒，时不时地把黑棒伸进去捅捅柴火，忽觉得越用越顺手。于是张小凡拿起黑棒，上下看看，点头道：“既然这么好用，就叫烧火棍吧！”之后便站起来去准备晚饭了。 大竹峰的大厅内，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一丝食欲，田不易在上座也愁眉不展，苏茹也面露担忧。张小凡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后，察觉气氛十分凝重，他安静地将菜放在田不易面前，便悄悄地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他才发现总是坐在他身旁的田灵儿竟然不在，便抬头看向对面的师兄们问道：“灵师姐怎么不在？” 师兄们面面相觑，坐首座的宋大仁告诉张小凡，“小师妹失踪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见人影。” “什么？”张小凡一惊，他转头看向田不易，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不愉，他愧疚地走到中央跪下来，“师父，都是徒儿的错。” 田不易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张小凡低头道：“灵师姐是因为昨晚去找我才失踪的。” 啪的一声，田不易怒拍桌案，张小凡肩膀一抖，却还直挺挺地跪着，田不易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大厅，苏茹看他那犟脾气，只好跟着进去后厅了。 几个师兄们围上了，将张小凡拉起，宋大仁拍拍他的肩膀，“小凡，你不要自责，我们都到处找找，说不定小师妹只是去别的峰玩去了。” 别的峰？张小凡灵光一闪，立马转身跑出大厅，向着龙首峰跑去，他记得在从河阳回来的路上，灵师姐和龙首峰的大弟子齐昊齐师兄很聊得来，也许···也许只是去找他了，张小凡抱着一丝期望飞奔着。 第15章 十五、失踪 龙首峰的庭院内，林惊羽和齐昊正商量着事宜，忽听有人急喘跑来，两人停下话语，纷纷转头看向来人。 “小凡？”林惊羽上前扶着张小凡，面露讶异，“怎么了？这么急？” 张小凡平喘着呼吸，焦急地看着齐昊，“齐师兄，灵师姐有没有来找过你？” “灵儿？”齐昊疑惑地摇摇头，“灵儿师妹没来找过我，”随即他意识到什么，走近张小凡，“是不是灵儿师妹出什么事了？” 张小凡点头道，“灵师姐失踪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她。” “什么？！”齐昊惊道，满脸担忧。 林惊羽冷静道：“小凡，师兄，你们先别急，我们带弟子先在青云山找找看，如果青云找不到，就到山下去找。” “好。”齐昊点头赞同，然后带着一批弟子急忙去寻找了。 张小凡低头沉思，林惊羽走到他身边，“小凡，在想什么？” “惊羽，师母说灵师姐是在来找我的途中失踪的，”张小凡抬头，“会不会在大竹峰去往龙首峰的后山？” 林惊羽细想觉得很有可能，“那我们快去后山！”随后两人便急忙跑往后山，而此时从大厅中走出一个身影，一身藏青色衣袍，一脸严肃的苍松背着手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也不知是在看林惊羽还是张小凡。 大竹峰通向龙首峰的后山很大，青山隐隐，郁郁葱葱，要找起一个人是非常费功夫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来到后山，便决定分开寻找，张小凡满脸焦急，一边走一边叫道：“灵师姐！灵师姐！” 突然，一道黑影窜出，凌厉的掌风直击张小凡。他急忙偏头闪避，再抬手抵挡眼前的黑影，却因功力尚浅，被击倒在地。张小凡捂着胸口，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朝他走来。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张小凡用手支撑着身体，不解地问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从身后忽然唤出一道圆形武器，中间十字镂空，圆形外边是一个个尖锐的凸起，像是一个星芒，随后寒光一闪，黑衣人举起星芒闪一投。 张小凡瞳孔微张，星芒闪直冲他而来，他急忙趴起来就跑，身后一声巨响，星芒闪落在了他刚才的位置。张小凡光听声音便知其威力巨大，却只能拼命地向前跑。 黑衣人紧追其后，手握星芒闪，足下一点，轻松几下便追上了张小凡。张小凡平缓呼吸，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沉默依旧，黑衣人再次攻向张小凡，张小凡不敌，被一掌击飞，倒在地上，嘴角也留下一丝血迹。黑衣人冷笑，举起星芒闪起身一跃，直劈张小凡，张小凡无处可躲，只能闭上眼睛。 叮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张小凡睁开双眼，一把通体蓝色幽光的剑挡住了星芒闪，然后一个白色身影飞身而来，落在张小凡的面前。 “师、师姐？”张小凡轻声呢喃道。 陆雪琪收回天琊剑，左手一转，指向天空，然后数十柄剑从天琊剑两侧闪出。陆雪琪握住天琊，向眼前的黑衣人一挥，那些幻化而出的剑嗖嗖地直刺向他。 黑衣人身手敏捷，几个翻转，便躲开来陆雪琪的剑招，但在他还没收势时，陆雪琪手持天琊剑就已经袭来。黑衣人反手抬起星芒闪挡住其剑锋，另一只手则蓄力往星芒闪上重重一推，陆雪琪不禁后退一步，此人内功颇高，自己显然不是其对手，但也绝不能就此让步。 陆雪琪气沉丹田，右手握着剑鞘蓄力注入左手臂，不断向前，直至剑柄。天琊剑蓝光大盛，与黑衣人的星芒闪持久对抗。但陆雪琪的内力显然不如黑衣人，她额头上汗水滴落，再僵持下去，恐对自己不利。陆雪琪心里正想着如何脱身，忽然身后剑光一闪，劈向黑衣人，黑衣人见状，急忙收手躲避。 躺在地上的张小凡惊喜道：“惊羽！” 林惊羽手握青剑，剑法招招凌厉，黑衣人不知为何竟只避不攻。陆雪琪紧追其上，和林惊羽合力攻击黑衣人，黑衣人见此，连忙化身为一群黑鸦裹住自己，陆雪琪和林惊羽见此连忙提剑而上，将黑鸦凝聚的黑气击退，而黑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的一片片黑色羽毛。 林惊羽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急忙扶起张小凡，关切道：“小凡，你没事吧？”张小凡摇摇头，擦擦嘴角的血迹，陆雪琪捡起地上的一片黑色羽毛，仔细观察，却毫无线索。 “多谢师姐搭救小凡。”林惊羽扶着张小凡过来道谢，张小凡看着陆雪琪，不确定道，“师姐？” 陆雪琪转身，将羽毛收好，对着张小凡点点头，肯定了张小凡心中所想，然后对林惊羽道：“既是同门，师弟不必客气，还是赶快将张师弟送回大竹峰。”张小凡终于确定她就是师姐！这个声音不会错，喜悦的同时不禁胸闷地咳嗽起来。 “好！”林惊羽赶忙背起张小凡，快速地跑向大竹峰，陆雪琪因不放心张小凡，也跟着过去。 大竹峰内，田不易来回踱步，苏茹也不安地站在旁边，其他弟子也都焦虑地等待消息。须臾，齐昊带领着弟子前来汇报，“田师叔，整个青云山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灵儿。” 田不易皱眉看着齐昊，什么时候这家伙和灵儿这么熟？齐昊自知自己表现地过于亲密，急忙改口道：“不知师叔可知师妹在何处失踪？” 一旁的苏茹叹气，“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让人头疼啊。” “这···”齐昊也不知如何是好，正个大厅都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大家都在为田灵儿的安全担忧。 “师父！”宋大仁急忙走进来，“小凡受伤了！”他身后林惊羽背着张小凡一起进来，田不易一惊，“怎么回事？”说着便把张小凡放在椅子上，然后为他运功疗伤。 见张小凡的脸色不再苍白，田不易这才收回法力，轻吐呼吸，苏茹将早已备好的药丸喂给张小凡，张小凡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胸口也不那么闷了。 “小凡，好点了吗？”苏茹关切道。 张小凡点点头，“师娘，我好多了，”然后看着旁边一脸威严的田不易，拱手道，“多谢师父。”这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师父其实关心他的，刚才那一脸担忧的表情和二话不说就为他疗伤的情景，让他认识到师父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田不易询问道：“老七，你不是去找灵儿了吗，怎么会弄的一身伤回来？” 林惊羽见张小凡刚恢复，便拱手禀报道：“田师叔，我和小凡在后山分开寻找，后来我去找小凡，就看见小凡已经受伤，陆师姐正与黑衣人交战。” 大厅里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一直沉默的陆雪琪身上，田不易想起上次老七受伤，也是陆师侄救回来，他内心稍稍感激，便缓了缓脸色，“不知陆师侄可否详细说明？” 陆雪琪对田不易拱手恭敬道：“田师叔言重了，当时我在后山修炼，忽看到有一黑影一闪而过，便追上去一探究竟，竟发现那黑衣人想要置张师弟于死地。” “追杀老七？”田不易皱眉沉思，“老七从未下过山，也只有前些日子去过河阳，怎会有人要杀他？” 陆雪琪继续道：“黑衣人的修为颇高，内力浑厚强劲，而且那黑衣人是化为一群黑鸦消失的。”陆雪琪将收起来的黑色羽毛递给田不易。 田不易皱眉端详着羽毛，沉吟道：“此乃炼血堂的血鸦之术。” 众人惊诧，齐昊惊道：“难道是魔教的奸细？” “炼血堂···”陆雪琪不禁握紧手中的天琊剑，时隔七年竟又出现了，她的内心微微有些触动，这次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随后不解道，“但是为何要杀张师弟？” 林惊羽忽道：“难道是和当年的草庙村被屠有关？”张小凡一惊，抬头看向林惊羽，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当初有一次，他一个人半夜跑到草庙村的后山，那里有人打斗的声音，他便跑过去看看。却发现那个白天被他和惊羽救过的道士正在与一个黑衣人打斗，而那个黑衣人手中的武器正是星芒闪。 张小凡脑门微痛，不禁用手按压，林惊羽察觉他的异常，急忙半蹲下来，“小凡，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众人听到林惊羽的话，纷纷转头看向他，田不易一步跨过来，上下查看了一番，在确定了他无事后，才放心道：“没事，应该只是受了内伤的影响。” 张小凡平复下来，对田不易担忧道：“师父，灵师姐会不会是被魔教的奸细抓走了？” 田不易一顿，立刻转身对众人道：“马上下山去找，这奸细将灵儿抓走，必有企图，要尽快救出灵儿！” “是！”众人拱手道，随后各自离开下山去寻找。 “师父，我也去。”张小凡从椅子上起身，田不易连忙制止他，“你这个样子，就别添乱了，好好养伤。” 苏茹扶着张小凡，劝道：“是呀，小凡，你就安静地养伤，林惊羽和陆雪琪他们你还不相信吗？” 张小凡只好点头，“是，师父，师娘。” 田不易见老七不在执着，便离开了大厅，他要去找掌门问问是否有魔教内应的消息。 河阳城内，一处隐蔽的院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供桌上的一个镜子施法，随后出现了青云山的风景。他收回法力，转身露出真面目，竟是颜如玉的老板——年大。一旁的男子对年大拱手恭敬道：“堂主，噬血珠的下落找到了？” 年大正是炼血堂的堂主年老大，他沉思道：“噬血珠前些日子出现在青云，如今又在青云的另一个地方，似乎在不停地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炼血堂的弟子疑惑道。 “应该是在人的身上，所以会随着人的移动，而不停地变换方位。”年老大猜测着，随后阴冷地笑道，“哼，只要抓了青云的人质，就不怕引不出那个人。” “堂主的意思是？” “你去，把青云弟子的凡人亲属都抓起来，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青云一定忽派人前来，到时我们只要找到那个身怀噬血珠的青云弟子就不是难事。” “堂主英明！”该弟子敬佩，年老大仰头大笑，似乎噬血珠唾手可得了一般。 繁花似锦又热闹非凡的河阳，陆雪琪和林惊羽走在其中，却并没有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两人不停地查看周围是否可疑之处，但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商议一番决定分开寻找。 来到颜如玉前，陆雪琪看着这不大不小的店面，年大这个人她始终无法不去在意，总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里见过，若真与炼血堂有关，或许能查出一些线索。 思及此，陆雪琪便走进颜如玉，里面一如既往的琳琅满目和飘散着书香气息，她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年大，便开始观察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到处都是书架，空出来的地方就是过道，还有年大的书桌台。 陆雪琪走到书桌台，上面只是一些笔墨纸砚，并无异常。随即抬眼看见了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她觉得很突兀，整个店铺里只有这一幅画，让人觉得很怪异。于是她走过去抚摸，宣纸的质量很好，画面也很细腻，然后抬起右手中的天琊剑，用剑柄敲了敲，有空音！陆雪琪一惊，将画取下，墙壁上竟有一个暗门。 摩摸索着墙壁上是否有开关，无果后陆雪琪直接内力将暗门推开，只听哗啦一声，暗门翻转开来。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陆雪琪走进去，密室光线黑暗，只有微弱的光从缝隙中挤进来，而密室的中间却突兀地有根柱子，旁边是掉落的绳索。陆雪琪蹲下，捡起地上的绳索观察，看来此地是用来关押人的，难道····· 忽然，身后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陆雪琪察觉敏捷地翻身躲过。在看到眼前的人，陆雪琪心想果然如此，随后将左手放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出击，她冷凝着脸，“你与年老大是何关系？” “哼！”年老大嗤笑道，“青云的人果然速度快。”随后立马攻上来。 噌地一声，陆雪琪拔出天琊剑，幽蓝的光与年老大的黑色魔气相撞，砰，密室坍塌，两人从密室一直打到店铺中央，二店铺里的书架和书都散落满地。年老大手中凝聚魔气，然后化为一道道风刃，漫天黑色的刀雨朝她袭来。 陆雪琪灵活地转动天琊剑，一一击落眼前的风刃，然后化为一道蓝色屏障，用天琊剑抵挡刀雨，口中愤怒道：“年老大，果然是你！”看着这风刃和这相似的魔气，她就想起了当初与年老大交手时，他也出过此招。 陆雪琪浑身杀气暴涨，心中的悲痛再次蔓延，右眼的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心里只剩漫漫的愤恨。 “啊！！！”陆雪琪大叫一声，震开身前的刀雨。 年老大不禁被这杀气激起一阵恶寒，他后退一步，“你是谁？” 陆雪琪冷冷地盯着他，“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随即举剑劈来，年老大连忙抬手抵挡，竟被对方划伤了手臂。 年老大看着手臂上的伤，“青云果然人才辈出，如此年轻竟有如此的修为。”他使出全力，在身前凝聚一团魔气，并不断地扩大，然后高举头顶。 陆雪琪仿佛不知其危险，只想着要杀了年老大为瑶瑶报仇！她提剑冲上去，年老大阴森一笑，将头顶的一团魔气投向陆雪琪，随即立马转身消失了踪迹。 天琊剑劈向魔气，本以为会一劈两半，但那魔气却膨胀开来，嘭地一声爆炸了，整个颜如玉化为一片废墟。 一道蓝光冲出，落在颜如玉后面的小巷中，陆雪琪踉跄了几步，稍微唤回了一些意识，都怪自己太大意，师父说的没错，魔教中人果真是阴险狡诈！ 意识回来的她感觉特别敏感，右眼的灼痛扩大了她的痛感，她呜咽一声，靠着墙壁支撑自己。她知道刚才自己差点走火入魔，现在内息十分紊乱，急需调息，但她又想去追年老大，好不容易找到他，怎可轻易放过！ 陆雪琪勉强提起内息，胸口却一阵剧痛，果然追踪不了吗？她眼前一黑，闭眼倒下，依稀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种既熟悉又让她留恋的怀抱，一如当初瑶瑶抱着她安慰自己的温暖。 第16章 十六、名字 河阳位于青云山南五十里，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大最繁华的地方，城内至少有二、三十万人，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往来商旅众多，所以张小凡和田灵儿才会选择在这里卖仙草。而原本繁华的河阳城，今天却有些人心惶惶，只因之前的一声巨响惊动了附近的人们前往声源处观望。 在鳞次栉比的商铺中，有一处店铺显得尤为突兀，只因它突然坍塌变为废墟，周围围满了人群，纷纷都在猜测这家店铺发生了何事。 如今的颜如玉已经变为一堆废弃的瓦砾，从这废墟的损害程度可看出这爆炸的威力不小，但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只是与颜如玉相邻的两家店铺受了一点儿损坏，所幸损失不大，只要再修葺一番便可重新开业。 田不易站在颜如玉的废墟前，表情凝重，他身后是急忙赶来的青云弟子。林惊羽也是听到一声巨响才匆忙赶来，因为他知道这个方向正是陆师姐搜索的范围。 田不易重重地叹口气，林惊羽不解地问道：“田师叔？” “刚从掌门那里得到消息，颜如玉的老板正是炼血堂的年老大，他潜伏在河阳城中六年之久。”田不易摇头，“没想到还是让他给逃了。” “什么？！”林惊羽吃惊道，他看着眼前残破的废墟思索，随即听到周围的人群在议论。 “哎，你看见了吗，之前有一个白衣女子走进去，然后没一会这家店铺就爆炸了。” “真的吗？难道是那个女子所为？” “好像不是，那个白衣女子一看就是青云门的人，而且我听见里面有打斗声。” “是吗？那那个白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好像没人看见她出来。” “啊？那会不会已经······” 林惊羽一惊，急忙对田不易道：“田师叔，是陆师姐。” “陆师侄？”田不易眉头紧锁，他也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难道陆师侄已经察觉到这家颜如玉有问题？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田不易转身吩咐道，“赶快派些弟子寻找陆师侄。” “是！”林惊羽领命后，带着一些弟子急忙开始在河阳搜索。 “小琪···小琪···别哭···我一直会在你身边的···因为我们已经是亲人了····我娘亲就是你娘亲···”场景不停地变换，最终停留在瑶瑶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明明就快抓住她了，却在那一瞬瑶瑶消失了踪迹，只有那声‘小琪’不断地盘桓在她的脑海里。 忽然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回忆，“你把她丢下了？你不应该放手，你以为杀了年老大就能安心了？不！你会永远活在愧疚和自责中，永远！！！” 躺在床上的陆雪琪额头不停地冒着虚汗，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碧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看得出她很痛苦，似乎在梦魇中。于是碧瑶抬手，以自己右手上的伤心花为媒介，为她输入真气，缓解痛苦。 陆雪琪忽地睁眼，簌地一声坐起身，紧紧抓住碧瑶的手，眼神十分凌厉，像是在看仇人一样愤恨的眼神，碧瑶不由地吃了一惊。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陆雪琪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偏头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表情，环视一周，室内装饰简约又大气，中间放着一个圆桌，凳子是随着圆桌而摆放，在与自己的床之间有一道帘子挡在其中，而与门对面的墙壁上开着两扇窗户，其中一扇打开着，外面嘈杂的人声不时地流淌进来。 “喂！”碧瑶有些不满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回神，看到自己还在抓着对方的手，便急忙放开，碧瑶揉揉自己的手腕，不满道：“哼，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们青云门的人是不是都恩将仇报啊？” 陆雪琪自然看到了碧瑶的动作，明白是自己将对方抓疼了，她颔首歉意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碧瑶没有理会，转身掀开帘子，走到圆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顾喝着，就是不看陆雪琪。 陆雪琪有些不明所以，看着碧瑶坐在那儿浑身散发着一股我很不高兴的低气压，让陆雪琪的内心微动，以前瑶瑶似乎也是这样，一不开心了就自己坐在一边，不理会任何人，她不禁走过去，坐在碧瑶的身边。 碧瑶一手拿着茶杯，抬眼看她，陆雪琪只是静静地坐着，侧颜冷峻，一言不发。而白衣胜雪的她在窗外洒进的余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使她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一股幽香自对方身上传来，碧瑶轻嗅，这似乎是她从未闻过的花香，更让碧瑶觉得对方像是真不属于凡间一样。 碧瑶眨眨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手托腮，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陆雪琪道：“哎，你怎么总是板着脸，不累吗？” 陆雪琪闻言，偏头看她，似是不理解她的意思，碧瑶倾身上前，双手忽的一下拍住陆雪琪的脸颊。陆雪琪惊愕地瞪大双眼，碧瑶看到这个表情，觉得有趣多了，至少有些人气了，思及此，她便开始□□陆雪琪的脸颊，来回地揉来揉去，嗯，手感还不错，碧瑶心想着。 陆雪琪一时的惊愕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机会，但碧瑶不仅没收敛还变本加厉，让陆雪琪大为恼火，她恼怒地撇开头，同时抓着碧瑶的手，微愠道：“你！” 眼神若是能喷射出火花来，她一定会被烧死吧，碧瑶看着陆雪琪恼怒的眼神，如此想着，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 陆雪琪奇怪地看着碧瑶，垂眸便看到对方右手上的手链，全身银色链条连接着中指和手腕，只有在手背上的连接处有一朵白色小花躺在那里，宛如初开的花朵尽情绽放，仔细一看，花瓣之间似有流光溢彩，而花蕊中似有芬芳飘来，让人不禁瞩目。 碧瑶顺着陆雪琪的视线，抽回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揉了揉手腕，“之前就抓疼我了，现在又加重了。” 陆雪琪一时语塞，只好硬邦邦道：“抱、抱歉···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碧瑶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什么，只是恰巧看到你倒在颜如玉后面的小巷中，难道颜如玉的坍塌跟你有关？” 陆雪琪微点下头，“颜如玉的老板就是炼血堂的堂主，年老大！” 碧瑶恍然，“果然如此，”陆雪琪疑惑地看着她，碧瑶解释道，“我也一直在追查年老大，他最后一次消失踪迹似是在青云山下，所以我来河阳替我爹寻找草药的同时，来追查年老大的踪迹。” “那为何会与小凡······” “小凡？”碧瑶回想着，“你是说那个又呆又笨的青云弟子？”陆雪琪微微皱眉，不悦地看着碧瑶。 碧瑶随意地趴在桌子上，好奇道：“你很在意他？”陆雪琪只是紧锁眉头，碧瑶凑近，指着她心口的位置，“他是你心里的人？” 陆雪琪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碧瑶起身，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呢，不过也是，你们俩根本就不合适嘛。” 陆雪琪突然站起来，碧瑶一惊抬头看着她，“喂，你要干嘛？” “门中还有要事，告辞。”陆雪琪拿回在床边的天琊剑，对碧瑶拱手道，然后便与她错身而过，消失在了房间。 碧瑶一怔，喃喃道：“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陆雪琪走出房间，才知道这里是一家客栈，她从二楼下来，大堂中挤满了客人，小二忙得来回穿梭在各个桌前，原本热闹的场景在陆雪琪走下来的那一刻，忽然噤若寒蝉，整个大堂的人都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衣胜雪的她，陆雪琪却视若无睹，径直离开了客栈。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陆雪琪抬头看看天色，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若不是刚才提到小凡，她差点忘了自己下山的目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回师门禀报年老大的踪迹。突然陆雪琪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客栈的方向，“她的名字？” 河阳不愧为百里之内最繁华的地方，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看上去热闹非凡。碧瑶一手托腮靠在窗沿上，望着下面的人群，“小琪，你到底在哪儿？”随后直起身看着青云山的方向，双手不禁握紧窗沿，目露坚定，“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小琪！” 回到青云，守门的青云弟子一见到陆雪琪，不禁睁大了双眼，然后便急急忙忙地跑进去，同时大声地喊道：“陆师姐回来了，陆师姐回来了！” 陆雪琪有些诧异，心想发生何事？还没走到小竹峰，就在虹桥前被许多青云弟子围过来，大部分是小竹峰的师姐妹，还有其他峰的师兄弟，他们看到陆雪琪回来，都面露喜色。 文敏率先反应过来，她拉着陆雪琪，“哎，师妹啊，你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两天，大家都担心死了，尤其是师父，说是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去调查颜如玉。” “两天？”陆雪琪恍然，原来自己竟昏迷了两天，“对了，师父呢” “雪琪！”曾书书从虹桥上下来，高兴地跑到她身前，“你没事太好了！你不知我都担心死了，还以为你被炼血堂的年老大抓走了！” 陆雪琪抬起天琊剑，用剑柄抵住倾身抱过来的曾书书，皱眉看着他，曾书书讪讪一笑，退回一步，“我这不是高兴嘛。” 文敏挡在两人之间，“高兴也不能随便轻薄我们家的雪琪。”周围小竹峰的女弟子同时点头，不悦地盯着他。曾书书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只能不停地摆手道，“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陆雪琪眼角瞟见站在虹桥上的张小凡，他有些踌躇不前地站在那里，看样子是不知怎么上前来。这时他抬头看向这边，陆雪琪与他的视线不期而遇，微点下头，张小凡急忙笑着点点头，脸上的不安和焦虑也消失了，太好了，师姐她没事。 “陆师姐！”林惊羽走过来，“掌门和各位师叔都在玉清殿。” 陆雪琪点点头，随着林惊羽走向玉清殿，途中林惊羽向陆雪琪解释道：“陆师姐，两天前田师叔前往颜如玉，发现那里已经变为废墟，才知道陆师姐已与年老大交过手，却到处找不到你，所以大家都担心你也被年老大抓走了。” “也？”陆雪琪问道，“那田灵儿果然是被炼血堂抓走的？” 林惊羽点点头，表情凝重道：“炼血堂还抓走了青云弟子们的凡人家属。” 陆雪琪一惊，停下脚步，“炼血堂到底是何目的？” “不清楚，掌门和师叔们都在商议对策，正好你回来了。”林惊羽回头看向她，陆雪琪继续前进。 玉清殿，青云门议事的大殿，有座虹桥专门通向那里，虹桥的尽头旁有棵开满紫色花朵的紫藤树，树的后方有个水潭，里面正是玉麒麟的栖息之所，殿前有上百阶台阶，若是没有修为的人怕是很难爬上去。 殿内，掌门道玄真人正坐在上方中间的上座，左右两边是各峰的长老。此时，有一名弟子前来通报，说是陆雪琪正在殿外等候，水月惊喜地起身，看着道玄，道玄点头，“让她进来。” 该弟子领命便退下去通传，陆雪琪走进玉清殿，在大殿中央停住，拱手颔首道：“拜见掌门、师父、各位师叔。” 水月向前几步，在台阶前停下，看着下方的陆雪琪，关切道:“雪琪，可有受伤” “师父放心，弟子并无大碍。”陆雪琪恭敬道。 在水月后方的田不易出言，“陆师侄，当初发生了何事？” 陆雪琪一一道来，“······后来便去追年老大，谁知竟突然昏厥过去，幸好被···”陆雪琪想起碧瑶，她虽不知碧瑶的真实身份，但她感觉碧瑶并不是坏人，“被好心人相救。” 田不易手中拿着一张信笺，上面写着炼血堂绑架灵儿和青云门亲属，是要一样东西，“掌门师兄，这可如何是好？” “这炼血堂绑架人质的目的是要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水月不解道。 曾叔常猜测道：“难道是诛仙剑？” “这···”田不易凝重道，“先是绑架灵儿，知道灵儿换不来诛仙剑，所以就一夜之间绑架了青云门的凡人亲属？” 道玄起身走下座，其他各脉长老也都起身，在聚集在道玄身后，道玄紧锁眉头，“不管是什么，这年老大蛰伏青云山下多年，必定是蓄谋已久，他要找也许是对炼血堂极其重要的东西。” 陆雪琪垂眸，忽然想起张小凡手中的噬血珠，那噬血珠原本就是炼血堂的圣物，如今年老大察觉此物在青云，所以才掠走了整整一百二十七户人家？ 苍松上前继续道：“不管年老大要何物，但他明示不可各脉首座参与其中，否则所有人质会被全部杀光，还让各峰弟子前去换回人质，师兄，该如何是好，还请师兄明示。” 整个大殿气氛凝重，如今只有让各峰弟子前去救回人质，陆雪琪自愿请命，“掌门，师父，弟子愿前往炼血堂。” “雪琪···”水月看着陆雪琪。 “我与年老大交过手。”陆雪琪坚定道。 道玄欣慰地点头，“陆师侄有如此魄力，甚好！”随后他下命令道，“齐昊！” “弟子在！”一旁的齐昊拱手领命道。 “由你和陆师侄打头阵带领七脉弟子前去碧火天冰湖，为以防万一，各脉首座在暗中尾随，到时敌在明我在暗，一定要把人质救出来！” “是！”各脉首座应声道。 “弟子遵命！”两人齐声拱手道，陆雪琪放下手，眼里晦涩不明，年老大，终于到了和你一决生死的时候！瑶瑶，小痴娘亲，你们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第17章 十七、碧火天冰湖 大竹峰的一隅，有座不起眼的小厨房，里面空间不大，但食材却一应俱全。此时厨房里正冒着热气，显然是窗前的一口大锅上飘出的，而灶台下的火柴也噼里啪啦地响着，火光的余光照射在张小凡的脸上，显得他的脸一片红光。他闷闷不乐地用烧火棍捅捅里面的柴火，滋啦一声，火烧得更旺了。 张小凡在确定陆雪琪没事后，便赶回大竹峰，却见几位师兄都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里，应该是为自己的亲人被抓而担心。他疾步上前，“师兄，我也去救人！” 二师兄吴大义正在烦躁中，脱口而出，“好了，小凡，你去了也是······” “老二！”大师兄宋大仁急忙打断他，他才察觉自己差点说出心里话，伤害小凡，只好低头不语，宋大仁伸手拍拍张小凡，“小凡，你的伤还没好，师父说了让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张小凡泄气般低着头，他知道自己派不上用场，但是想去救人的心是真诚的，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灵师姐，他想去救她！于是他来到峰顶找到田不易，扑通一声跪下来，“师父，我也想去救人！” 背手而立的田不易转身，谆谆道：“老七，现在你可知道，学功夫就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张小凡点头，“我要去救灵师姐！” 田不易叹气摇头，“老七啊，”他上前扶起张小凡，“不是为师说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去了能干什么？” 张小凡哑口无言，“我···” “哎，你还是好好养伤吧。”田不易说完与张小凡擦肩而过，离开了峰顶，独留张小凡在峰顶的大风中落寞而立。 灶台中的火依旧燃烧着，照着张小凡的脸忽明忽暗，大家都不愿自己去救人，其实他知道他去怕是要他们分心照顾自己，但是他越想越按耐不住，最终将烧火棍拿出，起身坚定道：“不行，我还是要去！” 小竹峰里各师姐妹们都整装待发，站在院内齐齐看向中间的水月，水月看着弟子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魔教妖人掠我们的亲人，实在可恶，此去碧火天冰湖若是见到炼血堂的妖人，必除之而后快，为我们亲人所受的屈辱讨个公道！” 众弟子齐声拱手颔首，“弟子谨记！” 最前方的陆雪琪觉得有些不妥，“师父，此去炼血堂老巢，是以救人为主要目的······” “为师知道，但是魔教妖人也不能轻易放过，否则他们又会故技重施，我们难道只能被动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水月走到陆雪琪的面前，“雪琪，若是见到年老大，你会放过他吗？” “不会！”陆雪琪坚定道，水月欣慰地点头，“这就对了，这次若是能一举歼灭炼血堂，也算为天下苍生除了这祸害。” 深知水月痛恨魔教，陆雪琪欲言又止，年老大目标若是噬血珠，那张小凡必定不能去，“师父，可知大竹峰派去的弟子是谁？” 水月皱眉疑惑，“大竹峰？问他们做什么？”她从来不打听大竹峰的消息，她怎么会知道。 陆雪琪这才想起水月对大竹峰也颇有成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旁的文敏连忙上前拉了一下陆雪琪，“师父，是我让师妹问的，我想知道大仁有没有来？” 水月叹气，为何小竹峰的弟子一个个的都看上大竹峰的弟子，心里对田不易更加不满了。陆雪琪微微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向文敏投以一眼。 随后水月将手中碧火天冰湖的地图交给她，“这是地图，你们到那里一切小心为上。” 陆雪琪接过地图，一块棕色的布，上面画着山脉溪流，连地形地貌也都详细标出，可见地图做得十分精细，她将地图收好后，拱手对水月告别，“师父放心，雪琪一定会小心行事。”水月看她们走远，才转身与各脉首座会合。 刚走出大竹峰，曾书书便跑过来，张小凡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去救人？” “哎，我家亲戚命好，都没被抓，所以我爹不让我去。”曾书书有些郁闷，雪琪都打头阵去了，他也想跟着去。 张小凡点头，继续往前走，曾书书拦住他，用手中的折扇指着他，“哎，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救人啊？这山长水远的，你又不会御剑，跑着去啊？” 张小凡面色一顿，握紧手中的烧火棍不言语，曾书书凑近他，“我听说啊，这碧火天冰湖可是炼血堂的老巢，血色枫林，机关重重，单凭齐昊他们···哎···”曾书书连连叹气。 张小凡似是猜到他的想法，看着他笑道：“所以呢？” “所以，大家都是同门，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啊！”曾书书兴奋道，张小凡偏头笑着，原来不是来阻止他的，曾书书一拍张小凡，“我要去，你去不去啊？” 张小凡急忙拉着他，“走啊！”便与曾书书一起离开了。 碧火天冰湖位于一座湖心上，湖心的中心是一座看似火山的山，从远处望去，火山口有红色的液体滚滚留下，整座山在这红色液体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暗淡。火山的周围是微波粼粼的湖水，而湖水的外面便是血色枫林，一片血红色的枫叶与火山的红色液体生生相映，显得十分诡异。 齐昊、林惊羽、宋大仁和陆雪琪带领着各脉弟子慢慢走近血色枫林，他们看着远处湖心中的火山，火山口的上方有一个红色血球闪闪发光，似乎包裹着整个碧火天冰湖。 齐昊凝眉，“前方有禁制，我们无法御剑飞行，看来我们只能徒步从外围进入了。” 陆雪琪三人点头，赞同齐昊的说法，就在他们准备进去时，忽然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随后伴随着，“哎呦，哎呦······” 陆雪琪定睛看去，原来是两个人从空中摔落，看来是被这里的禁制所牵制从而掉下来。 林惊羽率先发现其中一人是张小凡，他连忙上前，“小凡、小凡！”同时将他扶起，张小凡皱眉捂着摔疼的后背。 “张小凡？曾书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齐昊皱眉看着两人，面色不渝。 曾书书一眼就看到了陆雪琪，他立即高兴地朝她挥挥手，招来陆雪琪面无表情地偏头一瞥，曾书书完全不受影响，继续朝着陆雪琪傻笑着。 “师兄，我们不会拖你们后退的。”张小凡认真地看着齐昊。 “对啊，齐师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担心田师妹。”曾书书走到齐昊身前，调侃道，齐昊眉头紧皱，不悦地看着曾书书，随后看着张小凡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一些敌意，田师妹似乎与此人关系密切，正准备开口以违背师命为由，将两人打发走，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抢先了话语。 “齐师兄，他们也是关心同门，让他们尽一份力吧。”陆雪琪无视曾书书的笑脸，径直走到齐昊身边。本来在队伍里没看见张小凡，她还觉得庆幸，年老大的目标本就是他身上的噬血珠。如今来了，就得另一番考量，至少小凡不能单独去见年老大。 林惊羽在张小凡身边，也附和道，“是呀，师兄，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齐昊见此，只好带领着弟子继续前进了，张小凡看向陆雪琪，“谢谢师姐。” “嗯。”陆雪琪点头示意，便越过他们走进枫林，一直跟在陆雪琪身后的曾书书看到两人的互动，奇怪地走到张小凡身边，“哎，小凡，你什时候跟雪琪这么熟了？” 林惊羽也同样疑惑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陆师姐一向清冷，从来没见过她为了谁而求情，刚才明显就是在帮小凡。 “呃···”张小凡左看右看，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难道说从小就认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啊，随即灵光一闪，“哦，前段时间我不是摔下悬崖了吗，就是师··陆师姐救得我。” 曾书书了然地点点头，林惊羽见弟子们已走远，说道：“快走吧。”然后三人便跟上队伍进入了血色枫林。 刚进入血色枫林中一切都很正常，陆雪琪看着周围满地的枫叶，此刻越是安静，说明这里的机关越是凶险。忽然身后传来惊呼声，随后此起彼伏，声音不断扩大，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去。 枫林中漫天血色，点点飞星，枫叶无风自起，一瞬缠在身上，犹如蚀骨之痛，即使打掉身上的枫叶，又有无数的枫叶缠上来，无穷无尽。 齐昊、林惊羽、张小凡、曾书书等都陷入苦战中，陆雪琪拔出天琊剑，一道道幽蓝青光自剑锋而出，斩下眼前的枫叶，随即身形变幻，来到苦战的弟子中，助他们脱离枫叶的侵扰。张小凡灵活地转动手中的烧火棍，不停地阻挡枫叶近身，忽然间烧火棍蓝光一闪，与身边的枫叶成僵持之势。 在碧火天冰湖的内部，火山的里面有一个山洞，正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地面，地面周围都被血色的液体环住，不时地有气泡冒出，似乎里面有东西存在，而在地面上有一个上座，年老大正坐其中，他的前方，也是地面的中心也是个圆形的黑洞，里面黑气溢满，蠢蠢欲动。 突然年老大站起来，刚才他感应到了噬血珠的力量，一旁站着的野狗问道：“老大，怎么了？” 年老大急忙走到圆形黑洞前，双手一挥注入法力，在黑洞上方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里面显示着青云弟子在血色枫林的惨状。 野狗看着画面，“老大，他们进来了。” “哼，没错！”年老大仿佛心情很好，“他们之中必定有一个弟子身怀噬血珠。” “老大，何以断定？”野狗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河阳潜伏了六年，就是感应到噬血珠在青云山附近，之前噬血珠又有反应了，就是在青云后山，而且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那就说明在是人的身上，噬血珠遂他而动。”年老大露出阴冷的笑意，仿佛噬血珠就在眼前。 野狗半惑半解地点点头，觉得老大很厉害，他拱手由衷道：“老大英明！” “哈哈······”年老大仰天大笑，整个洞中都回荡着他那疯狂的笑声。 血色枫林中，陆雪琪见这样下去，大家必会损耗殆尽，她眼神一凛，飞身入半空中，将手中的天琊剑凭空定在眼前，然后左手施法在剑柄下端绕一圈，双手一展，数百柄剑瞬间闪现，闪着幽蓝青光。陆雪琪眼视下方，意念随动，数百柄剑嗖嗖地冲入下面，与漫天的血色枫林相交，枫叶大多被剑劈成两半。 一众弟子倏然觉得轻松过许多，抬头一看，原来是陆雪琪帮助他们。张小凡只见眼前幽蓝与血色相碰撞，血色瞬间变被撕成两半，赞叹道：“果然还是师姐厉害。” 曾书书不断翻转着手中的乾坤镜，每被乾坤镜照射住的枫叶都失去了动力，瞬间掉在地上，此时看到陆雪琪的剑法，连连惊叹。林惊羽刚一剑挥去齐昊身上的枫叶，看见陆雪琪的施法，心中微微动容，陆师姐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怕是自己也略逊一筹。 陆雪琪光顾着下方，竟没察觉到身后竟有枫叶飘来。忽感后肩一痛，陆雪琪只微微皱眉，然后运用起内力震开身后的枫叶，但似乎枫叶就看上她了，不断向她袭来，眨眼间，她的周围尽是血色枫叶，似要将她层层围住。 “师姐！”张小凡大惊，想上前相救，但每一步都被枫叶阻拦，只能焦急地挥动手中的烧火棍。 不远处的枫林中，一道碧绿色的身影自空中飞来，手背上的伤心花熠熠生辉，花香飘满林间，血色枫林的动作忽然就便慢了，碧瑶飞身冲向已被枫叶围住的陆雪琪，左手覆右手，法力自掌心冲出，击向了陆雪琪周围的血色枫叶。 陆雪琪猝不及防被围住，形成一道圆柱形的枫叶墙，但她却没有丝毫惊慌，她手握天琊剑，身形不断旋转360度，每转一周天琊剑就剥落一层枫叶。恰时碧瑶的法力自外袭来，与陆雪琪的法力里应外合，枫叶墙瞬间爆裂，飘落四处。 漫天枫叶飘落，陆雪琪转身看见碧瑶，微微一怔，手中的剑由于惯性，横扫向碧瑶。陆雪琪连忙转动手腕，收回剑锋，看到碧瑶身后的枫叶在飘落时又有异动，右手急忙伸出揽住碧瑶的腰，将她拖过来，左手剑招飞快地使出，击落眼前的枫叶。 碧瑶诧异地抬头看向陆雪琪，这种感觉怎么如此熟悉？对了，当初在青云山下，她被娘亲从悬崖下送出，就是被飞身前来的小琪接住。此刻陆雪琪的侧颜竟与那时的小琪重叠，碧瑶不禁抬手想要抚摸上去。 陆雪琪感到脸颊上的触感，一惊之下低头疑惑地看向碧瑶，只见碧瑶像是透过她在看谁一样，那种怀念又灵动的双眸，让陆雪琪为之一震。 “你···”就在碧瑶问出口时，陆雪琪眼角瞥见几片血色枫叶飘来，来不及细思，将碧瑶往怀里一紧，自己转身背对着枫叶，枫叶马上覆在陆雪琪的后背，陆雪琪闷哼一声。碧瑶惊觉，连忙伸手祭出伤心花，巨大的银色花朵在空中漂浮着，那花瓣一片一片盛开，随即一片一片飘落，所到之处枫叶竟如普通的树叶一样慢慢落地，再毫无动静。 碧瑶收回法力，连忙环住陆雪琪，和她缓缓飘落。青云弟子见枫叶不再有动静，都松了一口气，抬头只见从空中飘下一白一青的两个身影，而且相互扶持着，在这血色枫叶的衬托下，唯美地不敢直视。 第18章 十八、初入虎穴 陆雪琪和碧瑶两人落地后，仍没有放开彼此，双方只是单纯地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碧瑶看着陆雪琪，熟悉感再次浮上心头，她不禁开口，“你······” 陆雪琪却忽然眉头一皱，后背的痛感袭来，碧瑶连忙放开她，想要察看她后背的伤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陆雪琪摇摇头，在看到碧瑶担忧的模样，不禁开口，“我没事，不用担心。”碧瑶这才松了一口气，陆雪琪的内心却微微触动，这种关切的眼神让她想起那久违的温暖。 陆雪琪暗自提醒自己，即使眼前的人再怎么像瑶瑶，瑶瑶也不可能再回来，瑶瑶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所以不能再将眼前的女子当成瑶瑶。于是她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将天琊剑收入剑鞘，寻一块空地打坐疗伤。碧瑶不放心地跟在她身边，在看到陆雪琪打坐后，便坐在她身边的大石上，双手撑着石面，歪着脑袋盯着她，同时双腿还不停地晃荡，再加上她那一袭水绿青衫，宛如一林中精灵，俏皮可爱。 当然这是在其他青云弟子看来，而陆雪琪闭眼打坐，并没有看到这一情景。齐昊和宋大仁一起为受伤的青云弟子疗伤，而张小凡、林惊羽和曾书书早已围过去，好奇地打量这个救了他们，又似乎与陆雪琪相识的女子。 碧瑶毫不在意他们，一心只看着陆雪琪的侧颜，总觉得越看越像小琪，如此想着，便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打坐的陆雪琪似乎已经进入状态，没有回应她，但碧瑶并不气馁，一手托着腮，一手玩转腰间垂下来腰带，似要等陆雪琪睁眼再问一次。 张小凡看着碧瑶，皱眉回想着，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我···好像见过她···在河阳！当时她还和师姐交过手。” 碧瑶闻言，这才把视线扫向他们，林惊羽客气道：“刚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只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碧瑶偏头看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只要记得我是救过你们的人就行了。” 曾书书好奇地眨眨眼，“姑娘，你怎么知道如何破解血叶灵蛊？” 碧瑶略微吃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儿来，是来送死的吗？”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不解地看着她，碧瑶解释，“碧火天冰湖是炼血堂的总舵，已经有一千年了，这代管事的叫做年老大。” “阁下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认识魔教中人？”林惊羽有些怀疑，众人一惊，都孤疑看着她。 碧瑶起身背着他们，回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幕，她眼眶微湿，语气沉闷道：“我娘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找了他多年，四处打听，终于有了一点儿线索，所以才在河阳。” “哦，你来报仇的。”张小凡了然地点点头。 “我誓要年老大死无葬身之地！”碧瑶的口气充满了恨意，陆雪琪睫毛微颤，没想到会有一个和她一样对年老大怀有深仇的人。 曾书书最先察觉到陆雪琪的变化，高兴地跑过去，“雪琪，你怎么样了，好点儿没？” 碧瑶闻言回身看去，正巧与陆雪琪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粲然一笑，陆雪琪微微恍神，宛如小时瑶瑶一样的笑容。曾书书奇怪地看着陆雪琪，见她的视线在他身后，他便回头看看，原来是在看碧瑶，“雪琪，你与这位姑娘认识啊？” 陆雪琪回神，拿起身边的天琊剑起身，此时齐昊走过来，“先送受伤的师弟们回去疗伤，”然后打量着碧瑶，“这位姑娘是？” 碧瑶理所当然道：“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众人一听，不由一笑，张小凡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忽然感觉这个女子很率真，齐昊忍着嘴角的笑意，拱手真诚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碧瑶下巴微抬，骄傲地看向陆雪琪，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受到夸奖的小孩子，陆雪琪眼里融着笑意，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想什么。但只有在她身边的曾书书察觉到了她的一丝变化，曾书书惊诧地看看陆雪琪，又回头看看碧瑶，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并不像只是认识那样简单。 林惊羽思索片刻，“齐师兄，性命攸关、刻不容缓，不如我们几个先进去探查一番，以免惊动了炼血堂，我们要先想办法救出人质。” “这样也好，你们千万要小心。”齐昊向众人一一看去，众人依次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碧火天冰湖之所以叫湖，是因为火山外围有湖泊环绕，碧瑶带着陆雪琪四人来到湖泊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曾书书一直凑在陆雪琪的身边，碧瑶转身，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一圈，然后看向陆雪琪，“你们什么关系？”遂用手指着曾书书，“怎么感觉他总缠着你？” 曾书书傻傻一笑，抬手就要揽着陆雪琪的肩，陆雪琪及时走开，让他的手尴尬地搭在半空，张小凡已经见怪不怪，偷偷地笑他。 陆雪琪走到碧瑶身前，“只是同门。” “哎···雪琪···”曾书书无奈道，却也无法辩驳。 “你叫···雪琪？”碧瑶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陆雪琪不否认，看着薄雾笼罩的湖泊，“嗯，我们在等什么？” “在等船，不然我们怎么进去？”碧瑶双手背后，与陆雪琪并肩看着湖泊，身后的三人了然地点点头。 想起他们说来此的缘由，碧瑶不解道：“按照你们所说，这摆明了就是年老大所设的陷阱，他到底想要什么？” “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要的东西就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他不敢说那是什么，也许是一件对炼血堂至关重要的宝物。一旦被师尊知道，这宝物就会师尊销毁，他得不偿失。”林惊羽分析道，曾书书在张小凡身边摩挲着下巴，十分认同。 碧瑶转身，忽然想到什么，“该不会是······” “是什么？”林惊羽问道，碧瑶却止住了话语，内心思索着要不要说出来，这毕竟是魔教中的宝物，张小凡和曾书书也同样看着碧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噬、血、珠！”陆雪琪转身一字一顿道，同时仔细观察着张小凡的表情，张小凡听后毫无反应，见陆雪琪看他，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师姐呈不解状。 碧瑶偏头惊讶地看着陆雪琪，却见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张小凡身上，她转头看过去，张小凡懵懵懂懂地好像并不知噬血珠为何物。 “噬血珠乃魔教圣物，相传为黑心老人所得，怎么会在我们青云弟子身上？”曾书书不解道，林惊羽同样疑惑，“没错，若是噬血珠真在我们身上，青云怎会没人发现？” 陆雪琪收回视线，心里放心许多，虽然她相信张小凡，但她不敢确定张小凡是否真的不知噬血珠，但看张小凡刚才的表情便知他是真的不知情。碧瑶很疑惑，为什么陆雪琪要看张小凡，难道噬血珠在他身上，但张小凡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的，到底怎么回事？ 碧瑶侧身凑近陆雪琪，“哎，你刚刚看那个呆子干嘛？” 陆雪琪目露不解，碧瑶伸手指向张小凡，“就是他啊？” “什么？”张小凡左右看看两人，感觉碧瑶应该是在说自己。 陆雪琪转身，“他不呆。” “呵呵呵······”碧瑶觉得很好笑，捂着肚子，趴在陆雪琪的肩上，她那银铃般的笑声似被风带走一样，回荡着整个山间。 张小凡知道碧瑶在笑自己，窘迫地低下了头，林惊羽和曾书书满眼的疑惑，陆雪琪只剩无奈。 忽然，曾书书指着前方，“你们快看！” 烟雾缭绕的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后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他们才看清那是一艘无人的小船，船上有一个包裹。待船靠岸后，林惊羽将包裹拿起来，里面有一张信、一块玉佩、一张地图和几件炼血堂弟子的黑袍。 陆雪琪偏头，“是你等的船？” 碧瑶摇头，“不是，看样子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 陆雪琪和林惊羽对视一眼，均看到了一样的信息，难道掌门安插在魔教的内应？林惊羽不动声色地收起包裹，“接下来，我们该商量如何行动？” 张小凡上前取出包裹里的地图，“这是人质关押的地方。”众人一惊，曾书书凑过去看地图，“真的，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力去找了。” “可我们也不能直接冲过去救人，万一被炼血堂的人发现了，伤害人质怎么办？”林惊羽担忧道。 “那我们分头行动，一边去解救人质，而另一边进入碧火天冰湖的内部，吸引敌人的注意，同时查找年老大的踪迹。”陆雪琪建议道。 众人点头，然后看向碧瑶，碧瑶转身，“你们不用看我，反正我是要找年老大报仇的。” 曾书书不安分地挤进陆雪琪的身边，兴冲冲道：“我反正是要和雪琪在一起！” 陆雪琪无奈，看向林惊羽，“林师弟，你和张师弟去解救人质。”她故意要张小凡去解救人质，就是为了让他不与年老大碰上，万一噬血珠被年老大发现在他身上，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林惊羽点头，将包裹中的玉佩和三件黑袍递给陆雪琪，“陆师姐，万事小心。” 陆雪琪接过，看向林惊羽身后的张小凡，“你们也是。”张小凡点点头，示意明白，随后五人便分两拨进入碧火天冰湖。 林惊羽拿着地图，紧皱眉头，这地图虽说详细地标明了人质所在，但实际上却很容易被现实的表象所迷惑，如今他和小凡已经饶了两圈了，依然没有找到地方，他不由地叹气一声，正在前方的张小凡听见，转身看向他，“惊羽，怎么了？” 碧火天冰湖不愧为炼血堂的总舵，就连这山中地形都如此复杂多变，林惊羽举着地图，“咱们按这地图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人质关押的地方，却一直在这山中绕圈。” 张小凡走过去，“给我看看。”他刚刚仔细观察了这山中地形，发现有很多的蹊跷之处，明明有路的地方却突然断了，而没有路的地方却忽然有路，仿佛一块块拼凑起来的地图，把所有的路都打乱了。 他低着头，按着地图所示继续往前走，果然前方的路被半人高的杂草所覆盖，路也被断开了，林惊羽走来，“怎么办，我们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陆师姐他们有没有被发现？” 张小凡表情凝重，忽道：“惊羽，看看这片杂草中有没有路痕。” 林惊羽一顿，随即拔出自己手中的剑，翻身在近半身高的杂草中挥舞着，几下便把这片杂草清除殆尽。张小凡走在其中，终于让他看到一丝痕迹，他蹲下来，“惊羽，快看！” 林惊羽收回仙剑，闻言立即过去，看着张小凡指着的地方，那里确实是一条路的痕迹，“这？”林惊羽不解，“怎么回事？为什么生长这么茂盛的杂草里会有路的痕迹？” 张小凡伸手捡起一旁的杂草，起身递给林惊羽，“你看，这边的杂草和原本没路的杂草不一样。” 林惊羽凑近一看，随即暗暗吃惊，“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没错，我觉得应该是有人为了掩盖这条路，而使了法术让原本平坦的路杂草重重，但毕竟是一时成长起来的，无法彻底掩盖路的痕迹，且与旁边正常成长的杂草不同，所以只要仔细对比便一目了然。”张小凡张开手掌，任杂草随风吹走，然后抬手看看地图，“我们走这边！” 须臾，张小凡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不解，“惊羽？” 林惊羽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张小凡，张小凡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目露疑惑，“怎么了？” 林惊羽微微摇头，“小凡，我发现你变聪明了······不，也许你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张小凡一怔，想起曾几何时陆雪琪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说他并不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如今便是师姐所说的那样吗？林惊羽上前一拍他的肩，由衷地笑道：“小凡，我们可一直被你憨厚的外表所迷惑了。” 张小凡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有些释然，而后充满了自信和勇气，遂抬头，目露坚定，“我们快去救人质。” “好！”林惊羽点头，看着身旁小凡熠熠生辉的样子，内心也十分高兴，他知道小凡在青云一直为练不好法术而烦恼，而他又帮不上什么，所以看到小凡能重拾自信，他比任何人都高兴,甚至比自己以前新学会了法术都高兴，这种跃雀的心情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 作者有话说：最近的一个月作者君要备考，所以可能会停更一个月，望大家见谅！ 第19章 十九、初探炼血堂 陆雪琪三人换上炼血堂的黑袍，曾书书笑嘻嘻地凑过来，“雪琪，你穿什么都好看。” 陆雪琪没有理睬他，径直走上小船，一旁的碧瑶看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曾书书有些尴尬地绕绕自己的后脑勺。在路过曾书书身旁时，碧瑶叹气般地摇摇头，使得曾书书更窘迫了，但好在他这几年没少在陆雪琪这边碰钉子，所以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不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还自告奋勇道：“哎，雪琪，我来划船，我来。” 碧瑶的笑声更亮了，“哈哈哈，喂，你想表现一番也不用这么没水准吧，这里就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我们女子划船？” “呃···”曾书书语塞，看向陆雪琪，希望她能缓解一下这气氛。但陆雪琪却并不看他，她正拿着手中的玉佩端详着。 坐在她身边的碧瑶好奇地挪过去，“怎么了，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曾书书一边划船，一边否定道：“不可能，那玉佩可是通天峰的信物，每一脉只有一个，是无法伪造的。” “那也有可能是炼血堂抓了那个人，然后拿着这个玉佩骗你们呢？”碧瑶深知炼血堂的不折手段，遂提醒道。 “这···”曾书书到是不曾想过。 陆雪琪握紧手中的玉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管里面是什么，我都要一探究竟。” 碧瑶偏头看着陆雪琪，察觉到她似乎对炼血堂有很深的执念，“你为什么要······” “因为我和你一样，”陆雪琪知其所问，转头看向碧瑶，“年老大杀害了我的亲人。” “你也是来报仇的？”碧瑶惊呼，随即想到她说自己的亲人，“你有亲人？”在她的印象里小琪是被父母抛弃的，应该举目无亲才对，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早在小时候小琪就已经将她和小痴当做了亲人。 陆雪琪点头，正在划船的曾书书却沉默不语，原来是这样，难怪七年前雪琪突然和年老大动手，而没有等到他带来援兵。 就在众人各自思绪间，湖中忽然传来一道黑影，迅速而敏捷，它在水中嗖地一声穿过，竟窜到小船的正下方，小船被撞地微微摇晃，曾书书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雪琪警惕地拿起天琊剑，碧瑶看去，“应该是年老大所豢养的怪物，我们快划！”曾书书连忙点头，快速地摇着船桨。 这边张小凡和林惊羽终于找到地图所示的地方，两人来到一个陡峭的崖壁，崖壁左侧有一个凹进去的黑影。 张小凡指着那黑影，“惊羽，我们找到山洞了！” “嗯，”林惊羽看着那漆黑而又诡异的山洞，心生警惕，然后走到洞穴前掏出火折子，回头对身后的张小凡道，“小凡，跟紧我。”张小凡点点头，将地图收入怀中，再握紧手中的烧火棍，忐忑地走进山洞。 陆雪琪三人也进入了碧火天冰湖的火山内部，里面果然大有乾坤，曲曲折折的弯道不知通向何方，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一样。而且里面漆黑一片，能见度只在几米之内，唯有石壁上偶尔挂着的几个火把，才能勉强将路照清。 曾书书眯着眼费力地瞅着地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就从这狭窄的道路上摔入无尽的黑暗。他微偏着身子，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下去，石子落下去后再无声音，曾书书暗暗心惊，这得有多深，那摔下去不是必死无疑吗？随后他眼珠子一转，从自己的百宝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瞬间将黑漆漆的道路照得亮如白昼，他自觉做的不错，所以有些得意地看向陆雪琪，希望陆雪琪能夸赞他一句。 碧瑶却一把将夜明珠夺过来，双手覆盖住夜明珠，这里又恢复了本来的黑暗。她警告道：“小心点儿，魔教的地方就是这样偏爱黑暗，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去，不是正告诉里面的人有人闯进来吗？” 曾书书一怔，是他思虑不周，有些低落地将夜明珠收好，他本来是好意的，遂抬眼瞄一眼陆雪琪，见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总是在雪琪面前出丑。 陆雪琪突然顿住，“嘘，有人！” 碧瑶和曾书书一听，连忙将黑袍上的帽子戴上，三人低着头，一如炼血堂的弟子一般，慢慢地行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亦趋亦步，在那个人路过他们时，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们完全放心，就听那人突然道：“站住！” 三人一惊，停下脚步，那人不满道：“看到狗爷我，居然不行礼，你们、是新来的吧？是谁带你们进来的？” 陆雪琪和曾书书低着头不敢转身，碧瑶灵机一动，马上小跑过去拱手行礼，“狗爷好，小的初到碧火天冰湖，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狗爷恕罪。” 野狗见碧瑶这么使眼色，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向碧瑶身后看去，“哦···最近来了不少新人啊。” “是呀，狗爷，”碧瑶将自己的声音压低，“我们兄弟几个刚被派来总舵，还没来得及指派任务。” “没指派正好！”野狗忽道，然后指着碧瑶，“就你，跟我走一趟，我吩咐你办点儿事。” “是！”碧瑶连忙应道，回头看向陆雪琪，走在前面的野狗见她磨磨蹭蹭的，大吼道，“磨蹭什么，快点！”碧瑶连忙跟上去了。 曾书书见两人已走远，“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陆雪琪一直望着碧瑶的方向，目露担忧，“我跟过去看看，你先去祭坛中央破坏机关。” “哎，雪琪，我要跟你在一起。”曾书书跟在陆雪琪身后，陆雪琪转头严肃地看着他，曾书书只好妥协，“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要小心啊。”陆雪琪这才急忙走向碧瑶离开的方向。 碧火天冰湖内，洞室众多，道路又曲折离奇，唯有墙壁上的火把是亮源，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全貌。所以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而陆雪琪就是在转了几个弯后跟丢了碧瑶，她看着前方黑暗的小道，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担忧。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缕幽香，陆雪琪惊觉，这是···没错，是碧瑶手背上那朵花散发出的。曾经在客栈里，她清晰地闻到过这缕香，还有在血色枫林，碧瑶使用法术时，这缕香也散发而出。事不宜迟，陆雪琪跟随着这缕香继续前进，在途中她却忽然脚步一顿，脑海中一个片段一闪而过，一双白皙温暖的手轻抚她的头顶然后收回，而那手背上也带着和碧瑶一样的手链，尤其是那朵花，似在眼前一闪而过，好像以前有人也曾手带这朵花，到底在哪里？那双手的主人又是谁？她肯定那绝不是碧瑶，因为那双手明显是一个成年女子的芊芊玉手。陆雪琪眉头微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刻的野狗舒服地躺在自己的石质床上，同时不停地吩咐旁边的人，“哎，再重点，对，就那样。” 一身黑袍的碧瑶正在为他捶腿，野狗随意问道：“哎，你家是哪儿的？” 碧瑶手下不停，“狐岐山。” 野狗略微吃惊，“狐、狐岐山？那不是鬼王宗的地盘吗？怎么会来到炼血堂？” “没办法，鬼王不待见我，只好跑到这儿了。”碧瑶摇头十分地苦恼。 野狗哈哈一笑，拍拍碧瑶的肩膀，“出来的好，以后有狗爷我罩着你。” 碧瑶连忙起身，拱手奉承，“多谢狗爷，狗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野狗被她说得心花怒放，客气地摆摆手，碧瑶再次为他捏腿，“不过，狗爷，我最近听说咱们炼血堂来了不少人质呢？” 野狗叹气一声，“年老大那家伙，吃饱了撑着，弄那么多人来，喂鱼呗。” “喂鱼？”碧瑶疑惑，“是什么东西？” “年老大喂养了一条千年血鱼，弄了不少人来，就是喂它啊，那鱼都快成精了。” “那、那有什么用啊？”碧瑶渐渐地凑近野狗，为他按摩肩膀。 野狗毫无防备，“据说啊，只要得到黑心老祖的宝贝，就能把这鱼身上的精气全都吸到自己体内，增长修为呗，到时候可就牛大发了。”野狗煞有其事道。 碧瑶边捶边点点头，野狗用手指着另一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捶肩。碧瑶起身绕到野狗身后，双手背后挺直了腰板，“那可真是好险啊，幸好没有让他得到那法宝。” “嗯？”野狗回头，碧瑶直接一手刀劈向野狗的右后颈，野狗瞬间昏过去，碧瑶从他身上搜出一块圆形令牌，转身离开洞室。 碧瑶绕过几个弯口，突然被人一手拉进后方，她一惊抬手就要出击，却被对方及时抓住手腕，遂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道：“是我。” 碧瑶一听是陆雪琪的声音，放下心来，但随即察觉到此时她俩的姿势十分暧昧，便微红了耳根，好在这里光线较暗，掩饰了她的窘境。陆雪琪比她微高半个头，她的双手还被陆雪琪紧紧握住，就好像她倚在陆雪琪的怀里，反观陆雪琪却毫不自知，依然不松手。可是她却不想离开这个怀抱，这个让她感到既熟悉又眷恋的怀抱。 陆雪琪在看到对面巡逻的炼血堂弟子走后，才放开了碧瑶，碧瑶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将双手放在背后，不禁握紧，“嗯···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放心你。”陆雪琪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碧瑶嘴角不觉上扬，转头看向陆雪琪，“你担心我啊？” 被她这么盯着看，原本想点头的陆雪琪不自在地转过身，“我们快走吧。”碧瑶面露笑容，跟在她的身后。 张小凡和林惊羽进入山洞后，终于到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尽头是被一条条由洞顶延伸到地面的铁栏封住的牢房，里面正是他们要解救的人质。但在看到牢房前的凶兽时，两人俱是一惊，只见一头全身似狼状的石质凶兽正潜伏在牢房门口，而且它全身火焰四射，双眼更是通红的血瞳，一张嘴一股火焰喷射而出，看上去十分凶煞。 林惊羽嘱咐身后的张小凡，“小凡，我去吸引凶兽，你趁机解救人质。” “惊羽！”张小凡急忙抓住林惊羽，林惊羽回头看到他担忧的眼神，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抬起手中的剑，“放心，我有师父给我的斩龙剑。” 斩龙剑剑气如虹，一身正气，也是九天神兵，曾斩杀奸邪无数。张小凡看着林惊羽手持斩龙剑的背影，忽感浩然正气存心间，也只有惊羽这样正气凌然之人才能驾驭斩龙剑，张小凡不禁感慨。 林惊羽与凶□□锋，渐渐将其引开人质的地方，张小凡见此急忙闪身冲过去，来到关押人质的地方，他一边用烧火棍砸开铁栏上的锁，一边对里面的人解释，“我们是青云门的人，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里面的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大家都开始蠢蠢欲动往门口聚集，张小凡不断地嘱咐他们，“一会儿我将们打开，大家不要乱了秩序，先让老人、小孩和女子先走，男子垫后，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有序地将老人、小孩和女子排在前面。终于将门打开，张小凡指着出去的路，“大家快跑！”被解救的人质都陆陆续续地跑出山洞，张小凡为其安全，负责断后。 与林惊羽打斗正酣的凶兽察觉人质跑出来，愤怒地朝林惊羽吼了一声，一股热量冲他而来，林惊羽急忙翻身躲过，还是被火焰烧掉了衣角。凶兽追着人质的方向咆哮而去，在最后的张小凡感到身后的吐息，急忙转身举起烧火棍，与冲过来的凶兽抗衡，但他没有法力，瞬间被凶兽一爪子拍飞，张小凡撞到墙壁上，摔了下来，一口鲜血吐出，正巧落在了烧火棍的一端凸起上，那里正是噬血珠嵌入的地方。 “小凡！”林惊羽挥舞着斩龙剑，一道道剑招从凶兽的身后发出，凶兽顾不得张小凡，调转方向，再次与林惊羽缠斗起来。 而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此时正发出阵阵红光，上面的血迹早已经被吸入了无踪迹。张小凡感到手中有股力量传来，他偏头诧异地看向烧火棍，那怪异的红光并不是第一次见。耳边林惊羽的声音传来，他被凶兽逼入死角，张小凡来不及多想，拿起烧火棍对准凶兽，尽力驱使它，一道红光自烧火棍的凸起发出，直逼凶兽。 凶兽大叫一声，似是十分痛苦，感觉身上的力量都被抽走一样，攻击力瞬间减弱了许多。林惊羽得以喘息，举起斩龙剑自上而下斩去，凶兽立时被劈成两半，落在地面后便破碎消失。 第20章 二十、认出 祭坛中央，年老大正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似在等待着什么，旁边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喂，你抓了我，我爹绝不会放过你的！” “哼！”年老大毫不在意，“那就让他来，我还怕他不成！” 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气愤地扭动着身体，却仍摆脱不了紧紧绑在她身上的铁链，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祭坛这空旷的地方异常清晰。而绑在石柱上的女子正是田灵儿，她偏头看着身后那滚滚的岩浆，即使相距三步之遥，但那灼热的气息依旧扑背而来。田灵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气愤地盯着年老大，“青云门不会放过你的！” 年老大嗤笑一声，斜眼瞟向田灵儿，“那正合我意，我正等着他们送上门来呢。” 田灵儿一惊，停止挣扎，“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年老大从上座起身，宽大的黑袍将他基本与黑暗的背影融为一体，若不是他面色如常，还真看不出来有一个人在走动。年老大走到祭坛中央，看也没看田灵儿一眼，“你还不配知道！”遂一甩衣袖，一股内力冲向田灵儿，田灵儿心有不甘，却也毫无反击之力，只能陷入黑暗中昏过去。 此时祭坛中间的黑洞里突然冲出一道红光，年老大看到后，面露惊喜，“终于出现了，噬血珠，终于出现了，哈哈哈！” 曾书书悄悄来到祭坛，此时他正在祭坛上方的一个通道里。他慢慢探头望下去，祭坛就在下方，周围有红色似火焰的液体流动，包围着祭坛，而年老大正站在祭坛中间的一处黑洞前肆意大笑。曾书书放轻脚步，继续观察，祭坛的边缘有几根石柱耸立在那，而在中间的石柱上似乎绑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惊呼：“田师妹！” “谁！”年老大听到动静，抬手施法攻击上方的通道，一群黑色蝙蝠也顺着法力袭击曾书书。曾书书刚躲开年老大的一击，然后又来一群缠人的蝙蝠，他左躲右闪，一脚不慎从祭坛上方的通道摔下来，半空中他急忙翻转身形，安全落地。 “呼···好险好险。”曾书书暗自庆幸，随后感到头顶一股骇人的压力，他抬头看去，年老大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曾书书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心想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同时祈祷着，雪琪，你可要快点来啊！ 在黑暗曲折的小道上，陆雪琪根据之前看到的地图，向着祭坛走去，身后的碧瑶看着陆雪琪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升起来。她走近陆雪琪，“哎，你叫雪琪，那我叫你小琪，可好？” 陆雪琪脚步一顿，脑海里闪现出小时候的瑶瑶第一次叫她名字的情景，‘原来你叫小琪啊。’她偏头看向碧瑶，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瑶瑶真的好像。 碧瑶笑着凑到她身边，“那小琪，你是从小就在青云吗？” 陆雪琪回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疾步向前走，甩开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希冀。碧瑶并不气馁，依旧追着她问道，“小琪，小琪，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什么人？”前方把手通道门口的两位炼血堂弟子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警惕地看着她们，“此为炼血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嗯？”碧瑶拿出从野狗身上搜出来的令牌，颇有气势地看着那两个炼血堂弟子。 那两个弟子看到令牌后，诚惶诚恐地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狗爷派来的，多有得罪，两位爷请！”说完，便恭敬地让开道路，碧瑶双手背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陆雪琪跟在其后，有些忍俊不禁。 走在前方的碧瑶手里来回转着令牌，然后突然转身，边后退行走边得意地看着陆雪琪，“小琪，幸亏有我偷来的令牌，不然的话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进来。” 陆雪琪忽然停下脚步，碧瑶不解，也跟着停下，“小琪？” “为什么？”陆雪琪目光幽幽，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想起瑶瑶。 “嗯？”碧瑶走近她，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为什么？我明明很清楚她已经死了，为什么看见你，总是让我想起她，你···到底是谁？”陆雪琪皱眉看着碧瑶，其实她心里有这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她就是瑶瑶，即使她不断地否定这份希望。 “她？”碧瑶有些疑惑，但看陆雪琪郑重的表情，便一字一顿道：“我、叫、碧、瑶。” “碧、瑶？瑶···”陆雪琪心中微动，不禁上前，“那你······”忽然，一群黑影袭来，陆雪琪揽住碧瑶，身形一转，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一一打下眼前的黑影。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蝙蝠，陆雪琪手腕翻转，不停地攻击。但蝙蝠越来越多，总有漏网之鱼袭向碧瑶，碧瑶边后退边抵挡，却没注意到脚下的路，竟一脚踩空，从道路的边缘摔下。 陆雪琪听见碧瑶的惊呼声，回头就看见碧瑶从小道摔下的瞬间，一晃间，竟与七年前瑶瑶摔落悬崖的情景重合，“瑶瑶！”她飞身过去要拉住碧瑶的手。 两人的手不断接近，碧瑶看着眼前不顾一切的人，宛如当年的小琪一样，她眼眶微湿。终于抓到了，陆雪琪目露喜色，急忙伸出另一手攀住道路边缘石壁上，两人悬在空中，而底下正是炎炎蠕动的火浆。 碧瑶抬头看着陆雪琪，两人双目对视，犹如当年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生死之间，碧瑶颤抖地轻唤：“小琪？” 陆雪琪心神一震，此情此景，是那么地相似，而那声久违的呼唤，更是她心底那日日夜夜期盼的声音。陆雪琪的右眼一阵阵地灼痛，视线也模糊不清，她紧闭右眼，却丝毫减轻不了那份痛楚。微睁的左眼望着下方的碧瑶，仿佛看到当年的瑶瑶，陆雪琪更加地握紧了她的手，这次她绝不会再放手！ “啊！！！”陆雪琪大叫一声，运用内力纵身一跃，将自己与碧瑶一齐带上地面。 落地后，陆雪琪依旧紧紧握着碧瑶的手，在碧瑶还来不及询问，“小···”就被陆雪琪伸手一拉，然后被紧紧地抱住。随即碧瑶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上在微微地颤抖，还有不断收紧的怀抱，紧到快让她透不过气来，但她却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陆雪琪紧紧地抱住碧瑶，下颚抵着碧瑶的肩膀，双目紧闭，似在忍受着某种痛苦。此刻，她右眼灼痛更加严重，而脑海里不断充斥着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抛下了她，你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因为她已经死了，死了！！！” “不、不，她没死、没死，我抓住她了，抓住她了，瑶瑶···”陆雪琪不断呢喃着。 碧瑶正抬手想抚上陆雪琪的后背，忽听到这声‘瑶瑶’，她的手一顿，原来真的是小琪！她满心欢喜，眼中聚集的泪水终于掉落，同时也紧紧地回抱着陆雪琪，“小琪，是我，我没事，我没事。” “瑶瑶、瑶瑶···她没死、没死···”陆雪琪口中喃喃自语，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对碧瑶的话充耳未闻。 碧瑶察觉到陆雪琪的异常，“小琪？”她放开陆雪琪的怀抱，却看见陆雪琪右眼紧闭，而左眼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她不禁抚上陆雪琪的右眼，谁知在刚碰上的那一刻，陆雪琪捂着右眼连连后退，满脸痛苦之色。 “这···”碧瑶心慌不已，“小琪！”小琪的样子像是走火入魔，怎么会这样？她立即抬手施法，手背上的伤心花在空中幻化成一朵透明的花朵，然后将陆雪琪包裹其中，随即她也进入花朵中，与陆雪琪相对而坐，掌心相对。 片刻过后，伤心花渐渐调零，慢慢化为一缕缕幽香飘散而去，碧瑶收回法力，缓缓吐出浊气。陆雪琪睁开双眼，正看到碧瑶闭眼收功，她额头上的汗水滑落，陆雪琪不禁伸手为她拭去。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碧瑶睁眼欣喜道：“小琪！你终于醒了。” 看着碧瑶担忧又欣喜的表情，陆雪琪感到心里暖暖的，她环视一周，目露困惑，“我···怎么了？” “刚才我为你输入灵力，发现你体内的气息十分紊乱，似有一股强大的内力要破体而出，”碧瑶斟酌道，“小琪，你走火入魔了。” “入魔？”陆雪琪心中诧异，她在青云潜心修炼七年，为何会走火入魔？ 碧瑶看着陆雪琪难以置信的表情，思索了一下，“小琪，你是不是有心结未结？” “你是说···”陆雪琪皱眉，“心魔？” 碧瑶点点头，“心魔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而你的心魔似乎一直潜伏在你的内心深处，刚才突然爆发，才让你陷入痛苦中。” “心结···”陆雪琪不禁伸手抚上自己的右眼，自己唯一的心结就是当初没有救下瑶瑶，“怪不得、怪不得······”每当想起瑶瑶时，她的右眼就隐隐作痛，有时脑海里还回响着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不断提醒着她，是她害死了瑶瑶，让她的心充满了恨意，难道那就是心魔？ 碧瑶抓住陆雪琪的右手，“怎么了，你的右眼又痛了？”碧瑶不知道这七年来小琪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她刚才痛苦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些年来一定不好过。她目露疼惜，倾身上前，渐渐地靠近陆雪琪。 陆雪琪看着不断接近的碧瑶惊讶不已，“你···干什么？”不知为何却没有阻止她，只能僵直了身体，不敢乱动。 碧瑶紧握陆雪琪的右手，微微抬头，在陆雪琪的右眼上落下轻轻一吻，陆雪琪睫毛微颤，那宛如羽毛般的触感让她心跳如鼓。 “还疼不疼？”碧瑶关切地问道，陆雪琪下意识地摇摇头，耳根却早已红透，幸亏这里光线昏暗，碧瑶并没有看见。 见陆雪琪沉默，碧瑶连忙解释，“娘说这是减轻痛苦最有效的方法。”陆雪琪一听，眉头微皱，难道对每个人都会这样，她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碧瑶会意，脸颊微红，“这是对最亲近的人才使用的方法。” “亲近？”陆雪琪疑惑更深，“碧···瑶，你我见面不过三次，何来亲近一说？” “小琪，我是···”碧瑶想起刚才陆雪琪入魔的样子，及时止住了话语，虽不知陆雪琪的心魔为何，但她隐约感觉必与七年前的事件有关，从陆雪琪叫出她的名字开始，陆雪琪就有些魔怔了，可见现在表明身份，并不合适，没关系，反正现在找到了小琪，来日方长，她们总有一天会相认的。 碧瑶勾唇一笑，“只见过三面又如何，我觉得亲近那便是亲近。” 陆雪琪一顿，眼前的人笑颜如花，明亮双眸闪着星光，那自信的样子，仿佛她真的是碧瑶亲近之人。陆雪琪将即将出口拒绝的话咽下，垂眸起身，“我们该走了，不然曾书书怕是扛不住了。” “好！”碧瑶起身，双手背后，一蹦一跳地跟在她身边，显得十分跃雀。陆雪琪放慢脚步，好让她跟上，看着对方不知为何高兴的样子，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祭坛中，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砰！重物落地的声音，曾书书摔在地上，头晕眼花。他握着胸口，胸闷之极，这年老大果然不好对付，百宝袋里的宝物都快用光了，他还是落得个如此下场。看着渐渐逼近的年老大，曾书书暗道，雪琪，你要再不来，我可要去阎王那里喝茶了。 年老大不屑地望着他，一手成爪隔空抓起曾书书，曾书书被举在半空中，不停地扭动身体，年老大不耐道：“说，去解救人质的那两个人是谁？” 曾书书一惊，却破口大骂，“哼，年老大，你嚣张不了多久，一会儿雪琪来了，一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们炼血堂马上就会被我们青云给灭了！” “狂妄小儿！”年老大用力一甩，将曾书书扔出去，而扔出去的地点正是环绕祭坛边缘的滚滚岩浆，上面不断冒着气泡，若仔细一看，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曾书书惊恐地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岩浆，而他亲眼看见从岩浆里面嗖地一声，窜出一道长条黑影，它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吞入腹中，曾书书心想，完了，还没向雪琪表白呢，还没追到雪琪呢，还没向雪琪提亲呢······ 噌地一声，一道剑气滑过他的脸颊，直冲他的身后，只听扑通一声，那道黑影窜回岩浆中。等他睁眼一看，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雪琪宛如天仙降临，抓住他的衣襟，手持天琊剑轻轻一转，就离开了这个差点让他进入鬼门关的地方。 第21章 二十一、大仇得报 落地后，曾书书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他欣喜地凑到陆雪琪的身边，“雪琪，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可就真的见阎王了！” 陆雪琪侧目，“快就去救人质。”她示意在石柱上被绑的田灵儿，曾书书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吧，雪琪，交给我。”陆雪琪这才放心地前去碧瑶的身边，与年老大对峙。 年老大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哈哈大笑，“想不到，今天竟是都到齐了。”然后阴测测地看向陆雪琪，“你果然命大，两次竟然都没死。”年老大心中骇然，此女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大计，本以为七年前的那次跳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在河阳又出现了，还查到了颜如玉，他舍弃颜如玉，却还是没能将颜如玉和她一起炸得尸骨无存，如今更是出现在了炼血堂，看来此人必是我炼血堂重新崛起，一统天下的障碍，“不过，现在你就没那么走运了，因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恐怕让你失望了，在你没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陆雪琪面色更加冷凝，而看向年老大的眼神也十分凛冽，她抬起天琊剑做出攻击的姿势，身旁的碧瑶也愤恨地盯着年老大，“年老大，今天我就要为我娘报仇！”说完，碧瑶便抬手冲上去。 “哼，不自量力！”年老大双手一挥，一团黑气冲向碧瑶，陆雪琪眼疾手快，起身一跃，一道剑光闪出，剑气如虹，将黑气尽数劈散。碧瑶飞身上前，抽出腰间的青色匕首，手腕翻转一掷，匕首如旋风一般，直击年老大。 年老大后仰身躯，躲过旋转飞来的匕首，谁知那匕首竟又回旋回来，又从年老大的身后袭去，年老大足下轻点，飞身避开，在还没落地之时，陆雪琪的剑锋接连而至，直面其心口。年老大连忙抬手聚集魔气，挡住天琊剑，下方的碧瑶接住匕首，一道灵力打出，手背上的伤心花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匕首被灵力包裹着，直冲年老大。年老大双手用力一推，震开与天琊剑僵持的陆雪琪，降落地面，又与碧瑶缠斗起来。陆雪琪与碧瑶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联合攻击年老大，两人配合地十分默契，仿佛心有灵犀般，招招相连，令年老大没有喘息的机会，也无暇他顾。 曾书书终于从百宝袋里找出能断开铁链的法宝，然后将田灵儿从石柱上救下，他转头看向正与年老大交手的陆雪琪，虽然很想上去帮忙，但是他还记得陆雪琪交给他的任务，遂一咬牙，抱起田灵儿，飞身离开祭坛。 两边的景色不断倒退，眼前一片昏暗，只有零星的火把照亮了曲折的小路，但是这一路上竟没碰到半个炼血堂弟子，曾书书不由地心生疑惑，脚步也缓慢下来，明明进来的时候，看到许多炼血堂弟子在把守巡逻的，为何现在却都不见了？ 忽然前方传来兵剑相交的声音，曾书书抱紧田灵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道路的洞口看去，青白衣衫的青云弟子和黑色长袍的炼血堂弟子打得难解难分，原来是齐昊带着青云弟子打进炼血堂，曾书书面色一喜，踱步而出。 “齐师兄！”曾书书一身炼血堂黑袍，自然被不少青云弟子误伤，还好他反应快，及时躲过。 齐昊解决掉眼前的炼血堂弟子，回头一看，曾书书抱着田灵儿跑过来，他焦急地上前，又惊又喜，“灵儿？！” 曾书书点点头，便将田灵儿交给齐昊，齐昊抱着怀中惹人怜爱的女子，目露疼惜，“灵儿、灵儿，她怎么了？” “师妹只是昏过去了，师兄无须担心。”说完，曾书书便急忙转身离去。 齐昊抬头不解，“师弟？” “我不放心雪琪！”曾书书头也没回地大声说道，他按着返回的路迅速地向祭坛飞奔而去。 齐昊摇头叹息，这个师弟真是一刻都不离陆师妹，遂低头看向田灵儿，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看来一定受了不少苦。齐昊轻轻地将田灵儿放在一处远离争斗的石块下，让她背靠着石块。田灵儿眉头一皱，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温文儒雅的齐昊面露担忧，她迷茫道：“齐师兄？” “灵儿，你醒了！”齐昊欣喜地看着她，田灵儿环视一周，原来我已经被救出来，不在祭坛那儿了，“齐师兄，是你救了我？” 齐昊微点下头，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缕顺，田灵儿面色微红，心里对齐昊的好感更近一分。 祭坛中央，年老大一手抵挡陆雪琪的天琊剑，另一手抵挡碧瑶的匕首，突然年老大大喝一声，手中内力一冲，震开两人。陆雪琪和碧瑶连连后退，没想到年老大比以前更不好对付了，碧瑶稳住身形，手握匕首，足下一点，直击年老大的面门，年老大丝毫不惧，双手上下成爪，在爪心中聚集起一团黑气，将匕首的剑锋困在其中，难进分毫。 只听噌地一声，匕首被弹出，插入旁边的石壁上，碧瑶一惊，急忙双手交叉，挡在面前，但还是抵挡不住年老大强劲的内力，碧瑶被震飞，落地后还不断后退几步，没想到竟退到祭坛中央的黑洞边缘，身形不稳，就要跌落下去。 “碧瑶！”陆雪琪飞身上前，右手拉住碧瑶的手，用力一拽，将碧瑶揽入自己的怀中，然后脚下轻点，飞离黑洞。 碧瑶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被陆雪琪揽入怀中了，每次都是小琪来救自己。她抬头看着陆雪琪精致的侧脸，自从知道她真的是小琪后，碧瑶就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就像现在明明是在与年老大决斗的危机时刻，但她就是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站定后，陆雪琪放开碧瑶，嘱咐道：“站在这儿别动。”说完，便要上前，碧瑶及时拉住她，“不行，我和你一起！” 陆雪琪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温润触感，碧瑶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好像一放开就要消失不见似得，她握紧碧瑶的手，莞尔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担心天琊剑伤害到你。” 碧瑶怔怔地看着陆雪琪忽然露出的笑颜，这还是她长大后第一次看到，平时小琪总是冷着脸，最多也只是微提下唇角。她的心突然一阵悸动，真想让这一刻永恒，真希望小琪再像小时候那样永远笑颜常开。 陆雪琪见碧瑶乖乖地在她身后，便安下心来，她左手举起天琊剑，右手在胸前覆在左手的剑柄上，捏着剑诀，同时口中振振有词，“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轰隆一声，碧火天冰湖上方的天空一片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正中碧火天冰湖中火山口的红色血珠。须臾，那血珠周身竟出现丝丝裂痕，慢慢啪地一声，血珠应声破碎，而环绕着碧火天冰湖周围的禁制也随之消散。 潜伏在后方的各脉首座，也都看到了碧火天冰湖的异状，水月看到那熟悉的招数，心下一凛。此时田不易背手上前，“人质已经由小凡和林师侄救出，师妹若是不放心可以前去看看。”他看出此招定是陆雪琪，便由衷建议道。 水月眉头一皱，冷哼不语，并不领他的情，田不易也不计较，自行看着那边的动静。苍松在一旁感叹，“能使用神剑御雷真诀的，在这些弟子中唯有手持天琊剑的陆师侄，看来陆师侄是与年老大交上手了。” “如今人质已救出，我们也不必再遵循各脉首座不准参与其中的说法。”曾叔常说道。 “哎，”苍松抬手阻止，“这正好是锻炼小辈们的一次机会，若是能一举歼灭炼血堂，也算是弟子们出山后的第一次胜利，我们这些老辈们就不要和他们抢这功劳了。” “可若是弟子们受伤······”曾叔常有些忧心道。 “有我们这些首座接应，还怕什么，何况已没有后顾之忧。”苍松自信道，然后看向身旁的水月，“不过像陆师侄这样天赋极高的弟子，不担心也不是没道理，若是不小心受伤，或是什么的，那小竹峰可就后继无人了。”整个青云的人都知道，小竹峰的下任首座有很大可能就是陆雪琪，从水月如此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 水月面色一怒，她偏头看向苍松，“小竹峰虽不如龙首峰的弟子人才众多，但也不是没有人，光是雪琪一人，就可抵得上师兄的那些众多弟子。” “什么？！”苍松微愠，“好，那到七脉会武之时，我到要看看这陆师侄的厉害。”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弟子们还在里面拼命呢。”曾叔常前面劝解道。 水月冷哼一声，看向碧火天冰湖的方向，“雪琪和年老大的恩怨，唯有她自己去了断。”众人见她这样说，也都无异议，静静地等待着弟子们凯旋而归。只有田不易在心中叹息，大竹峰本就弟子稀少，七脉会武之时，只怕也无功而返。 炼血堂内部震动异常，有些山石不断地掉落，而正在交战的青云弟子和炼血堂弟子也被这地动山摇弄得站不稳身形，纷纷疑惑发生了什么。祭坛中，年老大看着那熟悉的招式，心有余悸，当初一个毛头小孩都让他受了伤，如今手持天琊剑的陆雪琪岂是当年能比？ 碧瑶看着眼前的身影，七年前小琪也使用过这招，但是弄得小琪伤痕累累，如今······她满心担忧地看着陆雪琪，一有异常她便会冲上去。 陆雪琪感觉周身的力量威力无比，祭坛的顶部已被雷劈开，一道道天雷顺着那道空隙而下，落在天琊剑上，果然用神剑就是不一样。她左手一转，天琊剑直指年老大，随即一道天雷顺着剑锋使出。 年老大大骇，连忙使出全身的内力，挡在身前。一道银色的雷电与一道黑色的魔气相互抗衡，僵持不下，说到底还是年老大的内力更深厚，陆雪琪有些力不从心，额前布满滴滴汗水。 碧瑶见此，飞身上前，来到陆雪琪身边，口中一阵念诀，然后抬手一推，将伤心花的灵力布满天琊剑上，然后顺着剑锋流入天雷里。银色天雷被绿色灵力环绕，威力大大增加，那股黑色的魔气竟慢慢地倒退，最终年老大不敌，被天雷击中，身形一飞，撞在是祭坛边缘的石柱上，落地后口吐鲜血。 陆雪琪和碧瑶对视一眼，最后一击，两人一跃至年老大身前，在年老大刚起身之时，噗嗤一声，陆雪琪的天琊剑一剑刺进他的心口，年老大身形一顿，双眸圆瞪，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雪琪。碧瑶上前一掌击向年老大的胸口，年老大就如残破的叶子般飞出去，天琊剑也从年老大的心口抽出，血迹顺着剑锋滴落在地，溅起一朵朵血花。 正在岩浆里畅游的血虫，忽感前方掉下来一个食物，令它食指大动，刚才没有吞下食物，已让它不快，现在又来了一个，它感到很兴奋，身形欢快地在岩浆里扭动着，然后蓄力往上一冲，一口叼住落下来的食物。 陆雪琪眼睁睁地看着年老大掉落，突然一条长形的黑影窜出，将年老大咬住，随后它仰头一吞，年老大就被吞入腹中，然后它满足地潜入岩浆下。陆雪琪盯着岩浆处微皱眉头，那条黑影就是之前要将曾书书吞入腹中的那个怪物。 碧瑶在她身边解释道：“那是年老大豢养的千年血虫，他每次抓来的人质都被喂养了这条血虫，没想到最后年老大竟也是如此下场。” 大仇终于得报，陆雪琪抿着嘴唇，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即使杀了年老大，瑶瑶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忽感手中一阵温暖，她偏头看去，是碧瑶握住了她的手。 碧瑶感到陆雪琪身上萦绕的悲伤，就像小时候她们第一次相遇，在树下偶然提到父母的话题时，小琪蹲坐在那儿，全身笼罩着悲伤一样，她不禁上前，握住她，然后扬起一个安心的笑颜，“小琪···” 陆雪琪眼底一阵湿润，随即紧握她的手，终鼓起勇气，犹豫道：“你是···”此时突然整个碧火天冰湖开始震动，头顶的石方开始坍塌，而陆雪琪她们所在的祭坛也开始陷落，马上就要被岩浆吞没。陆雪琪急忙念起御剑诀，然后回头一把揽住碧瑶，两人一起飞离此地。 期间不断有石方掉落，碧瑶一直用伤心花的法力护住两人，让坍塌下来的石块碰到两人周身的保护罩时，被弹开。然而在出祭坛的那条通道忽然被一掉落的大石块砸住，出路瞬间被毁，此时的震动也更加强烈，两人身形不稳，在空中一阵摇晃，碧瑶的法力也被分散，周身的保护罩也随之消散。但空中还是不断有掉落的石方砸下来，两人连忙对付身边的石块，陆雪琪一剑一挥，石方瞬间破碎，碧瑶也是使用法力一一击落头顶的石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人迟早会被埋没在此，忽然一声凤鸣从头顶上方传来，原本被陆雪琪天雷劈开的顶洞瞬间扩大，阳光洒进来，刺眼而夺目。但是陆雪琪依然从那刺眼的光芒中看到一个女子正站在一个通体火焰般的凤凰上，向她们飞来。 “幽姨！”碧瑶惊喜道，高兴地抓紧了陆雪琪的衣襟，陆雪琪急忙揽紧了她，以防碧瑶身形不稳。 幽姬一身深紫色衣衫，面纱遮住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魅惑的双眸，她的目光扫过陆雪琪，并没有多做停留，但看到身边的碧瑶时，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随即她一挥衣袖，一道法力将碧瑶和陆雪琪一齐带到火凤凰的背上，然后指使着火凤凰飞离碧火天冰湖。 碧火天冰湖湖心中的火山渐渐没入湖中，最终消失不见，当一切归于平静，炼血堂的老巢早已覆灭，此次青云与炼血堂的大战以青云大胜而归，而且还是没有各脉首座的参与下，使原本名声大噪的青云一时在世间的名声更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第22章 二十二、梦魇 碧火天冰湖的外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偶尔几声虫鸣鸟叫，显示着这里的寂静安详。但一道凤鸣打破了这种宁静，凤鸣由远及近，忽然红光一闪，地面便出现三个身影。 一身紫衣的幽姬一挥衣袖，火凤凰便应声消失，她转身看向碧瑶，“碧瑶，跟我回去。” “幽姨……”碧瑶瞟了一眼陆雪琪，目露不舍。 幽姬这才将目光放在陆雪琪身上，一身炼血堂的黑衣依然遮挡不了她的清丽脱俗，但面容清冷，一看就是难以接近的样子，尤其是她手中的天琊剑，更是表明了此人的身份。幽姬收回视线，微皱眉头，“碧瑶，快跟我回去，姐夫他很担心你。” “我才不回呢，”碧瑶扭头，走到陆雪琪的身边，“爹只顾着忙，哪里有时间担心我？” “碧瑶……”幽姬无奈道，面纱遮挡了她半张脸，只露出的双眸眉头微微蹙起。 碧瑶见此，便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但是我要先跟小琪道别。” 幽姬听后松了一口气，碧瑶愿意回去就行，随即想到碧瑶口中的小琪？小琪这个名字她以前经常听到，姐姐还在时，就时常提到小琪，说是没有将小琪带回狐岐山，感到十分遗憾。难道她就是姐姐和碧瑶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幽姬目露疑惑，开始打量起陆雪琪。 碧瑶拉着陆雪琪走在一旁，恋恋不舍道：“小琪，我要回去了，你会不会想我？” 陆雪琪抿着嘴唇，点点头，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她感觉碧瑶很亲切，像是亲人一样，可能因为她和瑶瑶相似的缘故。 碧瑶高兴道：“太好了！我也会想你的。”说完想到什么，碧瑶灵动的大眼睛一转，突然倾身上前，在陆雪琪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陆雪琪顿时就僵住了，她感到那温软的触感，和那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心里却是微微一暖。脑海中记起小时候和瑶瑶相别的那一幕，瑶瑶也是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是亲人的证明，那使她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来自亲人的温暖，她永远不会忘。但是此刻的感觉却有点不同，让她的心有些紊乱。 碧瑶看着陆雪琪僵直的样子，微微一笑，“这是亲近的证明。”小琪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容易害羞。 陆雪琪一怔，此刻的碧瑶和小时候的瑶瑶合二为一，两人说着相似的话语，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 碧瑶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拉住，陆雪琪微抿着唇，强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瑶···”突然右眼的刺痛让她止住了话语，陆雪琪紧闭右眼，她一定要问出来，“瑶···唔···” 碧瑶看出陆雪琪痛苦的样子，她上前抬手捂住陆雪琪的嘴，摇摇头，从炼血堂中她便知道陆雪琪的心魔一定与自己有关，所以她并不急着和小琪相认，“小琪，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去找你的。” 陆雪琪一惊，感到嘴上温柔的触感，压下心中的思绪，疼痛也渐渐消失，她点点头，目送碧瑶离去。 幽姬见碧瑶回来，看了不远处的陆雪琪一眼，“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碧瑶点点头，幽姬皱眉，“你可知她是青云门的人，和我们鬼王宗是水火不容的。” 碧瑶收起在陆雪琪面前的温柔神色，变得面色沉重，“我知道，我知道的，幽姨。” 幽姬见碧瑶凝重的神色不忍继续说下去，只得叹口气，“好了，我们回去吧。” “恩……”碧瑶点头应道，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雪琪，陆雪琪就一直站在那里，见碧瑶回头，便点头示意。碧瑶看着那道身影，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找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怎能轻易放手呢？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只知道她只想和小琪在一起，不仅仅是小时候的约定，更是在每次看到小琪舍身护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想陪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曾书书好不容易在树林中找到了陆雪琪，他兴高采烈地要上前，“雪……”却突然止住了脚步，他眼睁睁地看着碧瑶靠近陆雪琪，并在陆雪琪的脸上留下一吻。曾书书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雪琪竟然没有躲开或是拒绝？这让他万分震惊。他知道自从雪琪闭关出来以后，没有人能和她如此亲密，不止因为雪琪身上散发的拒人千里的气息，还有因为雪琪总是主动拉开与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这个刚出现的女子竟能打破这些。 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曾书书站在这儿发呆，张小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不是师姐吗？遂疑惑地撞了撞曾书书，“哎，你怎么了，师姐就在前面，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 曾书书被张小凡一撞，从震惊中回神，“啊，噢，雪琪、雪琪……” 张小凡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曾书书怒瞪着张小凡，“你笑什么？笑什么笑！” 张小凡依然大笑出声，陆雪琪听到身后的笑声，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身疑惑地看过去。 林惊羽见陆雪琪走过来，便上前，在路过曾书书时，脚步微顿，压下嘴角的笑意，但还是让曾书书察觉到了，他指着林惊羽，“怎么连你也笑？”然后看看张小凡，“你俩果然是老相好，这么合起来笑话我！” 陆雪琪走到他们面前，“发生何事？” 林惊羽微咳一下，“没事，陆师姐，一切还顺利吗？” “恩，年老大已死，炼血堂已翻不起什么风浪了。”陆雪琪平静道。 这时，曾书书凑过来，“哎，雪琪，那个跟我们一起的女子是谁啊？” “她叫碧瑶。”陆雪琪偏头看了一眼碧瑶离去的方向。 “碧瑶……难道是鬼王之女。”林惊羽诧异道。 “怪不得，”曾书书沉思道，三人都看向他，“你们知道她手上戴着的是什么？” 张小凡和林惊羽面面相觑，摇摇头，陆雪琪回想起那朵银色花朵般的手链，“你是说碧瑶手背上的法宝？”曾书书点头，“那是伤心花，是一件非常罕见的法宝，据说世间至此一件。” “伤心花？”陆雪琪喃喃道，刚才回忆起小时候，也想起了小痴娘亲在那个时候抚摸她的头，似乎手上就戴着此物，那么碧瑶她和瑶瑶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思及此，陆雪琪右眼骤然刺痛，脑海也混沌不清，一个厌恶的声音响起，“别做梦了，你的瑶瑶已经被你害死了，不可能活过来，她死了！” 陆雪琪不禁后退一步，“师姐？你怎么了？”张小凡看到她神色不对，关心道，曾书书和林惊羽停下话语，担忧地看着她。 陆雪琪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好思绪，面色如常，“我没事。” 众人这才放心，林惊羽继续道：“不管怎样，她是魔教鬼王宗的人，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张小凡有些犹豫，“可是，她看上去不像坏人，而且还帮过我们。” 曾书书拍拍张小凡的肩膀，“小凡，你也太单纯了，魔教中人狡猾多变，就算这次她帮了我们，那也是因为年老大是她的仇人，若是青云门和鬼王宗哪天打起来，她也会像对年老大一样对我们的。” “这……”张小凡还有不相信碧瑶会这么做，于是转头看陆雪琪。 陆雪琪也没想到碧瑶会是魔教中人，稍稍震惊后，她微叹，“我相信碧瑶，一个人在生死关头的表现，不会有假。”她知道碧瑶不是那些狡诈的魔教中人，她是不一样的。 “哎，雪琪！”曾书书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急忙追上去。 林惊羽走近张小凡，“好了，师姐都这样说了，你也放心了吧。”他看出小凡的善良，也不忍再说打击小凡的话，就让小凡保持这样就好。 “恩。”张小凡点点头，欣喜道，“我们走吧。”遂和林惊羽离开。 此次回门，自然受到掌门和各脉首座的嘉奖，弟子们也都面露喜色，整个青云门都洋溢着与往日不同的气氛，每当弟子们见面都会滔滔不绝地讲述当日的惊险，让那些没有下山的弟子们羡慕不已，也使得一向清静的青云门变得热闹非凡。 不过此风气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七脉会武即将来临，各脉首座督促弟子要勤加修炼，只为在七脉会武上一展头筹，为各自峰脉赢得荣誉，弟子们也跃跃欲试，纷纷开始修炼。 是夜，小竹峰在月光的倾泄下，寂静而又朦胧，一声痛苦的□□声却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见在一间弟子的厢房里，月光透过窗户缝挤进来，一缕月光悄悄地照亮了床边的一角。而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额头满是汗水，她双目紧闭，紧咬下唇，看上去十分痛苦挣扎。 陆雪琪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天她在边城刚表演完自己的节目，就被瑶瑶找到了她，原来瑶瑶是来跟她道别的，她忽然有些不舍。但瑶瑶却说要自己成为她们的亲人，她欣喜过望，就连小痴娘亲也答应让自己叫她娘亲，小痴娘亲还过来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在离开头顶时，她瞥见小痴娘亲的手背上一道银光闪过，她眯眼看去，像是一朵银色花的手链，她也没放在心上。此时瑶瑶正拉着她十分不舍，她也感同身受，只能抿着嘴，定定地看着瑶瑶。 突然画面骤变，她眼前的瑶瑶正飘摇欲坠，她伸手去拉，却和瑶瑶一样坠下去，好不容易抓住瑶瑶，她一喜，正要开口，眼前的瑶瑶却忽然诡异一笑，将她用力地拉下去。她还来不及询问，周围便被黑暗包围，而眼前的瑶瑶也变得陌生起来。突然瑶瑶凑到自己的面前，满眼怨念地盯着自己，却发出令人难辨男女的声音，“都怪你没有抓住我，我才会被摔死，现在也让你尝一尝下地狱的滋味！” 她感到十分害怕，想拉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拽住，对方渐渐淹没在黑暗里，而黑暗正从她的手不断扩展道全身，那飘渺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想放开我了，可我偏偏让你和我一起死！”于是她彻底被黑暗吞没。 陆雪琪猛地一惊，睁开双眸，这里漆黑一片，脚下踩着虚空，但每踏一步便能感觉到一圈圈水波自脚边荡漾开，传向远方。刚才那一幕让她心有余悸，她也明白自己是被困在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陆雪琪忽的想起那道令人厌恶的声音，在炼血堂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也出现过，难道是……心魔？！ “哈哈哈……就算你知道又怎样，因为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那道飘渺又男女难辨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让她的心里渐渐染上阴影，似有股狂躁的因子席卷她的全身，让她躁动难安。 狐岐山，鬼王宗，碧瑶正躺在床上和衣而卧，手背上伤心花忽然发出一道绿光，将她惊醒，碧瑶起身看着花中的灵气，不安道：“小琪？”当初小琪走火入魔，她为小琪疗伤时，特意留下一缕伤心花的灵力，只为在小琪再次陷入心魔时，自己能感应到。现在小琪一定很痛苦，虽然她们相隔万里，但碧瑶实在放心不下，她翻身下床穿上衣服，看着窗外午夜正浓，悄悄地打开门，又悄无声息地离开鬼王宗。 陆雪琪此刻十分痛苦挣扎，忽然一缕香气萦绕在鼻尖，她闻之一震，这是……碧瑶的伤心花！陆雪琪拉回一丝理智，急忙打坐入定，摒弃杂念。 耳边依然环绕着那恶意满满的声音，“你以为碧瑶就是瑶瑶？别做梦了，你亲手杀了瑶瑶，她怎么可能活过来！” 陆雪琪不为所动，但额头上的汗水却证明她的内心有多挣扎，心魔锲而不舍道：“你说，要是碧瑶知道了你一直把她当做别人，她还会理你吗？她若是知道，你救她只是将她当做了别人，她一定会很生气，而你们之间的生死之交也会化为虚无吧，哈哈哈……” “不、不会的、不会的！！！”陆雪琪痛苦地大叫，从床上惊醒，她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她呼出一口气，赤脚走在地上，打开窗门，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内心才真正安定下来，“碧瑶……瑶瑶……”她握紧双手，口中呢喃道，“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她，一定！” 此后，陆雪琪开始了闭关修炼，又一次地回到了净月潭，那里的优昙花有静心宁神的功效，也许在那里才能让她摒弃杂念，对抗心魔。 七脉会武将近，许多外出历练的青云弟子也纷沓归来，秋司便是其中一人，她一身青衣布衫，头发高高束起，宛如一个俊俏小公子。她走在青云山脚下，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青云门，一时怀念万分，她拿着手中的仙剑，扶了扶肩膀上的包袱，感叹道：“终于回来了，青云！” 第23章 二十三、秋司 秋司走进青云，回头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青云弟子，偷偷一笑，然后便和小竹峰的弟子们一起前往小竹峰了。 在小竹峰大厅内，水月威严地坐在上面，眼神扫过下面的弟子，沉声道：“七脉会武临近，你们刚下山历练归来，不要被尘世所扰，潜心修炼。” “是，弟子明白。”弟子们齐声应道，秋司也跟着周围的弟子躬身行礼，在水月离开后，秋司才松口气。她跟随在前面的弟子们后面，不断打量着小竹峰的景色，她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没见过似的。 路过弟子的厢房，前方的一个女弟子察觉身后的秋司，疑惑地回头，“唉，秋司，你的厢房在那边，刚路过，你怎么不回房间？” 秋司回头看着对方指着的房门，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转头笑道：“刚才听你们一直在将讲陆师姐的事迹，我还想听听，所以就跟过来了。” 那个女弟子理解地点点头，“也是，秋司你下山历练时，陆师姐正在闭关，所以也没见过陆师姐。” 秋司连忙点头，“是呀，师姐你再多跟我说说呗。” 那位弟子听后，见周围的弟子们都纷纷围过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等待着她的下文，她清了清嗓子，然后侃侃而谈，将陆雪琪从出关后，接受天琊剑，到在河阳与年老大对战，再到带领弟子们勇闯炼血堂，解救人质，亲手手刃年老大等一系列的事件，说得眉飞色舞。弟子们听后纷纷露出崇拜向往的表情，都很想一睹陆雪琪的身姿和风采。 “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弟子们抬头望去，正在说话的女弟子见到来人，连忙恭敬地行礼，“见过大师姐！” 其她弟子这才意识到，这位便是水月的大弟子――文敏，也都跟着行礼，“大师姐！” 文敏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带头的弟子，“小洛，你们在干什么？” 小洛讨好一笑，“大师姐，她们都很好奇陆师姐的事，所以就跟她们说了说，嘿嘿。” 文敏无奈，知道小竹峰大部分的弟子都很崇拜雪琪，也只能嘱咐道：“好了，你们才刚回来，就先好好休息，雪琪又不是不在小竹峰，你们多会儿都能打听到。” “是，大师姐。”弟子们乖巧道，文敏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些外出的弟子就是不一样，到让人省心不少。 “大师姐！”秋司上前叫住文敏，文敏不解地看向她，“大师姐，可知陆师姐现在何处？在大厅里并没有看到陆师姐。” “雪琪，现在正在闭关，为七脉会武做准备。” “闭关？”秋司微微皱眉，急切道，“陆师姐在哪儿闭关？” 文敏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雪琪在泪竹林里闭关，秋司……你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秋司她虽接触不深，但也知道秋司是个很中规中矩的弟子，从来不会逾越地去问什么，今天……文敏思及此，也可能真的是崇拜雪琪吧。 秋司一惊，立马换上笑脸，“大师姐，我都下山历练那么长时间了，当然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子了。” 文敏淡笑，“好了，大家都好好去休息，明天开始就要为七脉会武做准备。” “是，大师姐！”众人齐声道，文敏这才离开，秋司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和其她弟子道别，回自己的厢房里。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最里面是一张床，中间有个小桌案，两侧分别是书架和衣柜，十分简洁的房间。秋司收回视线，径直走到床边，翻身一躺，思索着等到晚上一定要去泪竹林查探一番。 净月潭，陆雪琪正在打坐，她双手掌心向上，慢慢上移到胸口再掌心向下，气沉丹田，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眸，眼里清亮无比。她偏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水潭，上面的优昙花熠熠生辉，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花香若有似无地萦绕鼻尖，让陆雪琪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最近心魔一直没有出现，也多亏了优昙花，但心魔一天不除，她一天无法安心。陆雪琪叹气起身，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她明白要除去心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看来得从长计议，目前最重要的是七脉会武。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突然从小竹峰窜出，迅速地飞到泪竹林。秋司看着偌大的泪竹林，顿时无力，这么大的竹林，到哪儿去找陆师姐啊？她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深深叹口气，下回一定要打听清楚。 正当秋司准备返回时，眼角瞥见一个身影正向竹林深处走去，看其背影应该是个男子。秋司疑惑，泪竹林不是小竹峰的地盘吗？怎么会有男子深更半夜地出入？ 张小凡一手提着食盒，趁着夜深去净月潭看望师姐，他特地做了些点心，给师姐送去，希望师姐能喜欢。这是在和师姐相认后第一次见面，所以张小凡显得很高兴。 秋司跟在张小凡身后，不知他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但感觉着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呢？ 前面有一处拐弯，秋司趁着月色正好看到张小凡的侧颜，原来是他，秋司暗自高兴，看来找到陆师姐有着落了。 张小凡正走着，忽感身后有一丝动静，他急忙转身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他疑惑回头，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往前再走几步，张小凡再次回头，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暗想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噗嗤一声，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真是个呆子！” 张小凡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竹峰弟子的女子倚在竹子上，他有些不满道：“我不是呆子。”尤记得在碧火天冰湖的时候，碧瑶也这么叫过他，当时他都不知怎么反驳，还是师姐出声说‘他不呆’。 秋司哈哈一笑，从竹子上飞身而下，落在张小凡面前，挑眉看着他，“这么笨，不是呆子是什么？” “我……”张小凡脸颊微红，“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秋司笑出声，“能出现在这里的当然是小竹峰的弟子，所以说你就是呆子。” 张小凡有些气闷，却无法反驳她的话，秋司上下看着他，张小凡警惕地将食盒抱在怀里，“所以你个大竹峰的弟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竹峰的？”张小凡有些慌乱道，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他又要受罚了。 “我猜的！”秋司笑道，“还说你不笨？” 张小凡顿时面色通红，是被气的，他抱紧食盒，打算不理眼前的人，绕过她。谁知秋司一侧身挡在他前面，然后伸手一抓，再一掌推开张小凡。 张小凡愣愣地后退几步，看着怀中空空如也，不解地看向秋司。秋司一手提着食盒，“看来是给人送饭去啊，只是如今在泪竹林的，唯有陆师姐在此闭关，难道你是去献殷勤的？” “还我的食盒！”张小凡上前作势要抢，但被秋司轻巧躲过，还耍了他几圈。张小凡被耍得团团转，却依然锲而不舍地夺回食盒，秋司见此，也不再针对他，迅速从食盒掏出一个点心放在嘴里。 “你！”张小凡立马将食盒抢过来，秋司边吃边点头，“还不错，看在点心的份儿上，我就绕你这回。说吧，你找陆师姐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给师姐送点吃的。”张小凡低头道。 “既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去陆师姐那儿吧。”秋司拍拍手，见张小凡呆愣地看着她，“走啊？” “啊？”张小凡走在前面，“你要和我一起去？” “当然，不然这深更半夜的，就你和陆师姐孤男寡女地在一起，万一传出不好的谣言怎么办？”秋司双手背后，煞有其事道。 “不可能，我……不许你侮辱师姐！”张小凡回头恼怒道。 秋司盯着张小凡，了然道：“看来你很维护陆师姐？” “那当然，师姐是除了我师父以外，最尊敬的人！”张小凡眼神清明，毫无一丝亵渎。 秋司嘴角微提，原来你这么受人推崇，连个呆子都如此维护你，她心里也为陆雪琪感到高兴，“我知道了，所以我跟你一起去，也好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张小凡想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心里对秋司的不喜也减去许多，原来她也是为师姐着想。 秋司看着张小凡在前方带路，露出得逞一笑，终于能见到你了。 泪竹林深处，一座洞口出现在眼前，上面藤蔓覆盖，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秋司看着这洞口，顶端净月潭三个大字赫然在上，但上面长满了青苔和藤蔓，她暗暗担心，这一看就是闲置很久的，陆师姐在里面会不会受委屈？ 可是走进洞里，秋司才发现，里面与外面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虽然空间不大，但空气清新，似有股香气萦绕在鼻尖。秋司用力一嗅，这不就是陆师姐身上的香气吗？她一喜，急忙走进洞室，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打坐入定，她如墨的黑发倾泄而下，只在后脑的部位绑了一条白色发带。而她眉头微蹙，双眼微闭，睫毛微颤，清冷的面容似乎有些苍白，嘴唇也微抿着。 秋司察觉到一丝异常，连忙抬手止住正要开口的张小凡。张小凡不解，秋司示意他禁音，他顺着秋司的眼神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陆雪琪脸色似有些苍白，而且以往他每次进来时，师姐都能察觉到，也会在他进来时看着他，这次确实有些不对劲。 秋司心里十分担心，她急忙在陆雪琪身后打坐，抬手将自己的灵力输入陆雪琪的体内。这才发现陆雪琪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她暗叫不好，急忙抬起双手，加大灵力的输入。 张小凡在一旁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再次暗恼自己不会使用灵力，现在既然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原本陆雪琪还以为心魔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谁知就在她放松警惕时，心魔又悄无声息地窜出来，她只能继续打坐，借助优昙花的灵气压下心魔。 又回到了这里，陆雪琪看着眼前的悬崖，这里是瑶瑶掉下去的地方，也是她最悔恨的地方，但是此刻她却很冷静，许是优昙花的灵气让她烦躁的心彻底静下来。陆雪琪环视一周，看着虚空，“心魔，你出来！” “哈哈哈……”崖岸边传来那道男女难辨的声音，渐渐地一道身影显现，竟是小时候的瑶瑶！ 陆雪琪一惊，脚步微顿，那个‘瑶瑶’朝她慢慢走来，每一步都走在她的心上，让她不禁后退。 “怎么了，不是叫我出来吗？”那个‘瑶瑶’诡异一笑，“这就怕了？” 陆雪琪面色冷凝，眼神冰冷，“我不许你用瑶瑶的样子！”说完，手中天琊剑应声出现，泛着淡淡蓝光。 心魔不以为意，依然用着瑶瑶的样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琪，你是要杀我吗？” 陆雪琪心神一震，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而心魔继续用着瑶瑶的童音，“当初你没有抓住我，已经害死我了，现在又再次想杀我吗？” “你……”陆雪琪咬牙闭眼，“你不是瑶瑶，不是……” ‘瑶瑶’不屑一笑，一瞬冲到陆雪琪的面前，“你永远也杀不了我的。” 陆雪琪猛睁开双眸，抬手一挥，眼前的‘瑶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心口的位置上正是天琊剑的尖峰，陆雪琪一惊，连忙抽出剑。 噗嗤一声，鲜血喷洒满地，陆雪琪看着‘瑶瑶’倒在自己眼前，手中的天琊剑掉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杀了瑶瑶？ 原本倒在地上的‘瑶瑶’微睁开双眼，得意一笑，然后瞬间起身，化为一道黑影冲向陆雪琪，此时才是夺取她意识的最佳时刻，心魔暗自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妄它潜伏这么久。 砰地一声，黑影被一道绿光挡住，心魔心惊，定睛一看，原来是陆雪琪周身竟有一道绿色光芒环绕着她，从而形成了一道屏障。 陆雪琪也察觉到了，她看着这熟悉的灵力，“碧瑶？”眼里也恢复了清明，她伸手虚空一抓，天琊剑回到她的手中，对着眼前的黑影便刺过去。 心魔还没从震惊里回神，它躲闪不及，正中要害，大叫一声，黑影也慢慢消失，场景也渐渐消退。 净月潭内，陆雪琪睁开双眸，看清了眼前的环境，她回来了。 “师姐，你没事吧？”张小凡一见陆雪琪醒来，便上前焦急地问道。 陆雪琪摇摇头，感觉到身后的气息，她疑惑地回头，就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秋司呼出一口气，“陆师姐，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陆雪琪定定地看着她，刚才她分明感到碧瑶的灵力，忽然陆雪琪抬手攻向秋司，秋司抬手抵挡，陆雪琪翻手一转，抓住秋司的右手，低眸看向她的手背，那里光滑细腻，并没有伤心花，陆雪琪暗想，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秋司见陆雪琪看着自己的右手背，憋憋嘴，有些委屈道：“陆师姐，我刚为你输入灵力，你就这样对我，都把我手弄疼了。” 陆雪琪微顿，感觉此话此景似曾相识，是当初在河阳她被碧瑶救下后，在客栈里一醒来，也这样不由分说地抓住了碧瑶的手，碧瑶也是这样说，‘把我手弄疼了’。 “陆师姐，陆师姐？”秋司抬起左手在她眼前挥挥，不解陆雪琪为什么走神了。 陆雪琪回神，放开秋司，“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秋司揉了揉右手，起身兴奋道：“我是秋司，小竹峰弟子，可能陆师姐你没见过我，我在你没出关的时候，就下山历练去了。” 陆雪琪了然地点头，确实现在小竹峰那么多弟子，她也不是一一都见过。 秋司依然很兴奋，“陆师姐，你不知道我在山下都听过你的事迹了，你好厉害啊，要不是有这个呆子给我带路，我还找不到陆师姐呢。” “啊？”张小凡后知后觉，“你骗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师姐闭关的地方。” 秋司得意道：“我也没说我知道啊，是你自己认为的。” “我……你……”张小凡词穷，面色窘迫，她确实没说过，懊恼自己不够心细，抬头看看陆雪琪，希望没对师姐造成困扰。 陆雪琪见此算是明白，原来这个秋司是跟着张小凡进来的，她对张小凡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张小凡才放下心，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师姐，这是我做的点心，你尝一点儿。” 陆雪琪点头，秋司眼疾手快地将食盒抢过，放在陆雪琪的身边，然后自己也坐下来，眼里闪着亮光，“陆师姐，我跟你说，这个呆子的手艺还不错，你快尝尝。” “我知道。”陆雪琪没少吃过张小凡送来的点心和饭菜，确实很好。秋司看着陆雪琪心知肚明的样子，斜眼看了看张小凡，张小凡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 秋司暗自思量，看来她有时间应该找找这呆子，要是能让陆师姐吃上自己亲手的点心，再好不过。于是下定决心的秋司再次在陆雪琪的耳边叽叽喳喳地叙说着自己在世间关于陆雪琪的听闻，尤其是世人对陆雪琪的评价等等，陆雪琪眉头微皱，她竟有一瞬认为她是碧瑶，看来是她想多了，碧瑶绝不会这么啰嗦。 第24章 二十四、起疑 青云门内一片忙碌之色，人来人往中都是在准备七脉会武的弟子。但唯有小竹峰一隅，引起了弟子们的过多关注。就是一向独来独往的陆雪琪身后竟然有了一条小尾巴，无论陆雪琪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大家纷纷猜测，能和陆雪琪关系亲近的人到底是谁？ 自从净月潭出来，秋司就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她面露寒霜，周身低压环绕，所到之处皆让路过的弟子浑身一震，全身发冷。 秋司看着周围弟子的反应，无惧陆雪琪的寒霜，笑着凑近，“陆师姐，你看、你都把同门吓得精、神、抖、擞的。” 陆雪琪停下脚步，秋司及时止步，差点就撞上冰山了，秋司微微缩了缩脖子。陆雪琪转身，“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跟你一辈子啊。”秋司神情专注道，陆雪琪微微晃神，“秋司，不可胡言乱语！” 秋司眼神一暗，随即笑道：“陆师姐，我的意思是想一直追随陆师姐的脚步，直到和你并肩。” “不是超越我吗？”陆雪琪不理解秋司的想法，一般来说，会以别人为目标的，都是以超越对方为最终目的，这才是常人所追求的。 秋司似是看出陆雪琪的想法，“因为我不想超越陆师姐，只想和你并肩。” 陆雪琪看着秋司真诚的双眸，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熟悉，她微微一顿，这种眼神似在哪儿见过。秋司只是静静地看着陆雪琪，嘴角微微上扬。 大竹峰的厨房，张小凡正在清洗蔬菜，忽然一道身影闯进来，“呆子！” 张小凡无奈地将双手上的水渍甩了甩，然后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擦，转身走在一旁，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菜。 秋司毫不在意张小凡的反应，直接走到他身边，“呆子，教我做点心。” 张小凡切菜的手一顿，想起前几次秋司一来厨房，就把他的厨房弄得毁天灭地般地冒起浓烟，让人还以为大竹峰着火了。他急忙阻止秋司，换上一副真诚和善的笑脸，“秋师姐，你想吃什么，我给做，不用你亲自下厨。” “那可不行，”秋司丝毫不给张小凡面子，直接拒绝道，“我是亲自做给陆师姐的。” “啊？”张小凡心疼自己的厨房，满脸纠结。 秋司看着张小凡的脸色，也知自己前几次尝试给陆雪琪做点心，结果失败的惨状，她有些歉意，“好了好了，那你在一旁教我，看着点儿，行了吧？” 张小凡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恩，好啊！”生怕秋司反悔似的。 秋司不满地撇了撇嘴，“至于吗？”随后便在张小凡的指导下，手脚笨拙地和面，揉面等等。 终于出锅了，秋司期盼地看着锅里，张小凡则终于呼出一口气，还好这次平安无事。 秋司急不可待地伸手去拿，却被烫了一下，缩回了手，一边吹着手指，一边说着，“好烫，好烫！” 张小凡无奈了，他用筷子把蒸锅里的糕点一个一个地夹出来，盛在一个小碟子里，“秋师姐，这刚出锅的东西不要用手去拿，很容易烫伤的。” 秋司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我……”张小凡哑口无言，小声嘀咕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把手伸进去了。” 秋司怒瞪着张小凡，大有你再说一次试试，张小凡好汉不吃眼前亏，将碟子盛装在食盒里，递给她，“秋师姐，趁热快去送给师姐吧。” “哼！”秋司拿走食盒，转头离开了，张小凡在厨房里默默地擦掉额头上汗水，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秋师姐。 陆雪琪正在小竹峰的庭院里练剑，忽然一道声音传来，“陆师姐！”陆雪琪微微一顿，手挽剑花收势，转身不悦地看向来人。 秋司察觉陆雪琪的不快，吐了吐舌头，提起食盒，高兴道：“陆师姐，休息一下再练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说完不顾陆雪琪眼里的寒霜，直接抓着她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然后将食盒里的点心端出来，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期待地看着她。 陆雪琪眉头微蹙，看了一眼碟子上的点心，偏头不解地看着秋司。 秋司将碟子往陆雪琪面前推了推，“陆师姐，快尝尝。” 陆雪琪无奈，只好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入口……偏硬，陆雪琪微顿，这口感不像是厨房里做出来。她抬眼瞟向秋司，秋司双手托腮，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在收回视线的一刻，她注意到秋司手指上的红印，一看就是被烫伤的痕迹。她心下了然，慢慢咀嚼口中不算太美味的糕点，在秋司期期艾艾的目光下，违心地点点头。 秋司见陆雪琪很满意，高兴地拍手称好，陆雪琪突然伸手拉着秋司的手，防止她再次拍手碰到烫伤的地方。而秋司却一怔，见陆雪琪拉着自己，她脸颊微红，声音低下许多，“陆、陆师姐？” “糕点我也吃了，我要继续练剑了。”陆雪琪意思很明显，是说你可以离开了。 可秋司偏偏装作不知，一脸单纯，“没事，我就在这儿看着陆师姐。”说完，一手伸向碟子里的糕点，她还没亲自尝尝呢。 陆雪琪却一手拍掉她的手，“既已送与我，何来拿回去之说？” “啊？”秋司诧异，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尝尝自己的手艺。” 陆雪琪不动声色，定定地看向秋司，“哦？这原来是你做的。” “呃……”秋司不知说什么好，见陆雪琪还在看她，她满脸窘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陆师姐识破了，她急忙起身，“呃、陆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不待陆雪琪回应，便急忙跑开了。 陆雪琪嘴角微提，平常总是一副粘人的模样，今天跑得倒是快。她看着桌上的那碟点心，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是夜，秋司刚回房间，身后的敲门声便随之而来，她随意道：“谁啊？”没人回应，她不禁怀疑有人恶作剧，谁知敲门声再次响起来，她疑惑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陆、师姐？”秋司惊讶道，陆雪琪抿着嘴，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她。 秋司伸手接过，看了看手中的瓷瓶，抬头不解道：“这是什么？” 陆雪琪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了，秋司探出身子，奇怪地看着陆雪琪的背影，直到陆雪琪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摇了摇头，转身回房间了。 “这是什么啊？”秋司打开小瓷瓶，里面一股清凉的味道传出，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中药味。她瞬间明白了，伸出手看着指尖的红痕，然后欣喜地笑出来，“原来她注意到了。”随后将小瓷瓶握紧，放在心口处，心里暖洋洋的。 今天是各脉弟子报名参加七脉会武的日子，所以一大早在通往通天峰的路上，都是弟子们的身影，还有时不时讨论的声音。 张小凡走到虹桥前，看见前面大竹峰的弟子，他高兴上前，“师兄、灵师姐！” 田灵儿转头，“唉，小凡，你也来了。” 杜必书探出脑袋，打趣道：“小凡，你是给我们加油的吧。” “老六！”宋大仁喝道，随即温和道，“小凡，你也来参加七脉会武？” 张小凡点点头，“恩。” “也好，长长见识。”宋大仁拍着张小凡的肩膀，温和道，其他师兄们都笑着附和。张小凡却在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为什么是长见识，难道他们不相信我能赢吗？ 小竹峰的弟子也在虹桥前聚集，当然陆雪琪也在其中，还有她身后的秋司。站在最前面的文敏回头看见陆雪琪紧绷着脸，微微一笑，没想到还有让陆雪琪拿不定的人，她还真有点佩服秋司了。 文敏走过去将陆雪琪往前拉，悄声对她道：“雪琪，这个秋师妹还真粘你啊，怎么以前没见她这样呢？” “以前？”陆雪琪心下微动，“师姐，以前的秋司是怎样的？” 文敏思索着，“恩……我记得在她下山以前，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虽然和师姐妹相处很好，却很少见她粘过什么人，也很少听她说倾佩什么人。一心只想着修炼，这点到和你挺像。” “是……吗？”陆雪琪垂眸深思，脑海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看着秋司。 “嗯？”秋司眨眨眼，疑惑地看着陆雪琪，陆师姐看着她做什么？ 这时，文敏看见旁边大竹峰的弟子，她内心一喜，丢下陆雪琪就跑过去了。陆雪琪察觉，侧目望去，原来是宋大仁带着弟子在那儿，她也看到了张小凡，但张小凡似乎有心事，微低着头，眉头紧皱，陆雪琪觉得奇怪，小凡怎么了？ 此时，从虹桥上走下来一个手执仙剑的弟子，田灵儿一看他，就兴奋地挤到前面，还冲对方挥挥手。齐昊看向田灵儿的目光柔和，向她微笑点头，然后正色道：“诸位师弟师妹，掌门真人、与各大峰首座有令，凡参加七脉会武大试，上玉清殿说话，请参加会武的弟子前往玉清殿。” 齐昊见众弟子无异议，便转身带领弟子们前往通天峰的玉清殿。田灵儿一喜，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齐昊身边，“齐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师妹。”齐昊看着身边灵动的女子，面露温和。 “小凡。”陆雪琪叫住在后面慢吞吞的张小凡，秋司回头，也跟着叫了一声，“呆子！” 张小凡一顿，抬头望去，看见师姐和秋师姐都在前面等着他，他心里微微一暖，走上前，“师姐，”然后偏头抿着嘴，“秋师姐。” “怎么我听着你很不情愿叫我师姐？”秋司看着张小凡呆愣的样子，就想逗弄他。 “啊？”张小凡诧异，见秋司瞪着他，他连忙摇头摆手，“没、没有。” 陆雪琪见张小凡恢复往常，便放下心，转身走向虹桥。 秋司也不继续作弄张小凡，连忙追过去，“陆师姐，等等我！” 张小凡看着秋司变脸这么快，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秋司老爱作弄他，让他无法招架，但他知道秋师姐是好人，唯有对师姐才不一样。刚才的郁闷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看着眼前的虹桥，坚定地踏上去，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要证明他努力了。 从通天峰的虹桥走下，入眼是一片紫色，紫荆花在这灵力充沛的地方四季常开，一条条垂下来的树枝，紫色花朵随之绽放。在其身后，圆形无边的水潭静谧无波，水潭边，一个庞然大物露出上半身，侧卧在那儿，水麒麟灵尊闭着眼睛，前爪交叠搭在岸边，脑袋覆在前爪上，呼吸均匀，鼻梁侧的两根胡须随风飘动。 齐昊带领弟子路过时，对灵尊恭敬地拱手作揖，然后再往前走，其他弟子也纷纷如此效仿。 张小凡再次来到这里，只觉恍如隔世，只记得七年前上青云时，他和惊羽来过这里，那个水麒麟他记忆犹新，因为在他们路过时，水麒麟突然暴起，目光紧锁两人，让他们不敢动分毫，但张小凡总觉得它是在盯着自己。 “小凡！”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张小凡的回忆，他抬头看到昔日的竹马，脸上绽放一个笑容，“惊羽。” 林惊羽上前，上下打量一番张小凡，“最近还好吗？” 张小凡点头，“挺好的，”他环视一周，“唉，惊羽，还记得咱们刚上青云的时候吗？” “当然！”林惊羽感慨道，“当时我们就在这里，一步步走向玉清殿。” “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小凡看着周围没有一个弟子是御剑飞行，皆是徒步走上玉清殿，便问道，“哎，为什么，不御剑上去呢？” 林惊羽一笑，“这你还不知道吗？”张小凡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林惊羽解释道，“凡是我们弟子辈在通天峰主殿附近，是不能御剑凌空而行的。” “噢···”张小凡了然地点点头。 “一来是为了表示对掌门的尊重，玉清殿圣殿需要步行而上；二来自青云建派初始，青叶祖师为了保护此地，曾在这里设下极为厉害的剑阵，名叫诛仙剑阵。但凡有人想从这里闯过去，定会受到诛仙剑阵的诛杀。”林惊羽边走边道。 “哦，难怪没有一人御剑，”张小凡这才明白，“那个诛仙剑阵厉害吗？” “听闻这诛仙剑阵自青云祖师传下之后，到了千年之前，青叶祖师又大力完善，大败魔教，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咱们青云山上撒野了。”林惊羽颇为自豪道。 “好厉害啊！”张小凡和林惊羽走到水潭边，对灵尊拱手作揖。 起身后，林惊羽这才看到张小凡两手空空，便疑惑道；“小凡，你没带法宝吗？” 张小凡往身上摸摸，想起师兄们看到自己的法宝时的表情，无一不是好笑起来，他犹豫片刻，没有拿出来，“我带了，只是因为我修为不好，没有办法很好地驱使它。” “没关系，”林惊羽安慰道，“只要你勤奋练习，早晚都会成功的，这次啊，就当过来见识一下。” “嗯···”张小凡应道，随即停下脚步，林惊羽没有察觉到张小凡的异常，走在了前面，张小凡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郁闷心情再次升起。见识一下？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我就一定会输吗？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努力了，我也是可以赢得。随着张小凡的思绪愤懑，他怀中烧火棍的噬血珠闪现红光，似是感应到张小凡的怨气。 正在行走的陆雪琪，忽感右手中天琊剑一阵震动，她抬头看向前方的张小凡，噬血珠？正准备叫住他时，突然狂风乍起，乌云密布，白日瞬间被黑暗吞噬，灵尊一跃而起，暴怒异常，它似乎感应到了邪气，直朝张小凡的方向奔去。 “小凡！”林惊羽一惊，急忙挺身护在张小凡的身前，陆雪琪飞身向前，右手拿着未出鞘的天琊剑在空中施法与灵尊对峙。 灵尊不愧为上古神兽，陆雪琪在它暴躁的灵力下，根本不是对手，隐有后退之势。此时一道绿色的灵力瞬间打出，抵挡住了灵尊的些许威力，同时也消减了陆雪琪的压力，而鼻尖萦绕着那股熟悉的香气，让她频频侧目，竟是秋司？！ 第25章 二十五、开幕 青云通天峰内，一只浑身青色的水麒麟在空中暴走，而在其身前有两个身影挡住了它的去路，正是陆雪琪和秋司，她们一直在压制灵尊，但现在也要到极限，额间的汗珠密布，显然快要撑不住了。而此时掌门真人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了陆雪琪两人与灵尊之间，他双手挥出，内力迸发，与灵尊爆发的灵力相碰撞，让陆雪琪和秋司顿觉身上的压力骤减，随即从空中落地。 落地后，秋司急忙走到陆雪琪身边，拉着她的手，“陆师姐，你没事吧？” 陆雪琪随着秋司靠近，鼻尖的香气愈加清晰，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表情凝重地看着秋司。 “陆师姐？”秋司不知陆雪琪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好像要看透她似的，她不禁撇开视线，心里有些发虚。 道玄见两位弟子安全降落，便专心抑制灵尊的暴走，片刻后，灵尊恢复正常，它朝张小凡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转身跳回水潭里，消失无踪，天空也由昏暗转为晴朗。 道玄双手背后，盯着灵尊的方向，目露疑惑，他偏头对赶来的苍松和田不易道：“我去看看灵尊怎么回事，这里你们处理一下。” 苍松和田不易点头，道玄才放心地飞身而出，向水潭里飞去。 苍松转身对弟子们解释，“刚才是灵尊对大家的一个测试，考验一下大家的胆量，现在没事了，所有参加武试的弟子，将按照顺序进玉清殿去吧。” 众弟子才恍然大悟，“是！”纷纷转身朝玉清殿走去。待众弟子走开后，苍松神色晦暗地看向陆雪琪，。 “陆师侄！”苍松的声音响起，陆雪琪停下脚步，转身拱手行礼，“拜见师叔。” 苍松面色冷峻，“你可知冒犯灵尊，该如何处罚？” 陆雪琪不解，“不知师叔所言何意？”一旁的秋司看着苍松，越看越不顺眼，她总觉得这个苍松是故意找陆师姐的麻烦。 “哼，灵尊好好地在这里休憩，却突然暴怒而起，等我们赶来却只有你们在与灵尊交手，不是你们触犯了灵尊，还会是谁？”苍松严厉道。 陆雪琪垂眸不语，思索片刻后，便甘愿道：“任凭师叔处置。” “哦？”苍松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原本以为她会辩解，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承担一切，这下他心里反而觉得有些蹊跷，但他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你可知是何种处罚，承担得起吗？” “但凭师叔发落。”陆雪琪不卑不亢道。张小凡看到此景，总觉得师姐实在是冤枉，刚才灵尊好像是朝着他冲来的。他来不及多想，便想急切上前，却被林惊羽拦住，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林惊羽走到苍松身边，如实道：“师父，陆师姐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弟子，并没有冒犯灵尊的意思。” “惊羽，退下！”苍松严厉喝道，林惊羽倔强道，“师父！” 田不易不屑嗤笑道，“师兄，你要是想趁此打击小竹峰，好让自己的弟子在七脉会武上胜算多些，大可不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可由不得你胡说。” “田不易！”苍松心中一紧，有些气急道，他一甩衣袖，满脸愤怒，“我既然掌管戒律堂，就要赏罚分明。” 秋司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眼珠一转，便上前请罪，“都怪弟子冒犯灵尊，还让陆师姐为我袒护，弟子自愿退出七脉会武的比试，还请师叔息怒。” 秋司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一惊，田不易最先反应过来，“师兄，你若再执意下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苍松面色铁青，“哼！”只能转身离开，田不易看了秋司一眼，微叹口气，随后路过张小凡身边，看了他一眼，张小凡低下头，不敢看田不易。田不易摇头叹气，忍住要数落他的欲望，甩手离开。 张小凡上前，“师姐，秋师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和你没关系，”秋司一拍张小凡的肩膀，“谁叫你正好在灵尊的前面，不就是给灵尊当靶子吗？” “秋师姐……”张小凡颇为苦恼，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了，呆子，别垂头丧气的，”秋司毫不在意道，“不就是七脉会武吗，我们小竹峰有陆师姐在就行了，我正好可以给你加油！”说着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无视她的目光，“小凡，错不在你，你要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被外界扰乱了心智。”张小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姐的话好像意有所指。 林惊羽也有些尴尬，“师父，他……非常抱歉。” 陆雪琪微点下头，“玉清殿，走吧。”林惊羽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和张小凡率先离开了。 秋司看着陆雪琪还站在这儿，没有跟上去，目露不解。谁知陆雪琪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秋司微惊，眼睛睁得大大的。陆雪琪垂眸，看向秋司的手背，果然什么都没有，然后她用力一拉，秋司便身形不稳地倒在她的怀里。秋司的心跳忽然加速，耳边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声，生怕被陆雪琪听到，但又不想离开这个令人眷恋的怀抱。 陆雪琪只是微微一嗅，虽然很淡，但是这股香气她不会忘记，若不是对这香气熟悉，恐怕至今都无法察觉。 “陆、师姐？”秋司微弱的声音传来，陆雪琪回神，放开了她，眼神复杂。秋司低着头，没有察觉，她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 陆雪琪最终化为一句道谢，“谢谢。”然后径直走向玉清殿。 秋司转身看着陆雪琪的背影，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还不停地用手在脸颊边扇着风，“呼，真是紧张死我了，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心跳过快而亡啊。” 张小凡闷闷不乐地走着，林惊羽察觉他的情绪异常，“小凡，你怎么了？” “惊羽，你说，灵尊会不会不喜欢我啊？”张小凡抬头，有些沮丧。 “恩？”林惊羽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灵尊每次见到我都很生气，咱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灵尊也是这样。”张小凡回想起两次灵尊发怒，似乎都在盯着他。 林惊羽不可置否，“小凡，别多想，灵尊只是心情不好。” 张小凡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疑虑，点点头。林惊羽拍拍他的肩膀，看着眼前的玉清殿，“我们到了。” 张小凡抬头看着威严的大殿，当初草庙村被屠，他和惊羽无依无靠，只有上青云。那时他们跪在大殿中央，因惊羽天资聪颖，各脉首座都抢着收他做徒弟，而他因为资质愚钝，无一人肯收，最后还是师父收留了自己。往事回首，张小凡深吸一口气，遂跟上林惊羽，再次迈步进去。 进入大殿后，曾书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哎，小凡，惊羽！” 张小凡转头，“书书。” 曾书书在大殿中四处看看，张小凡会意，“师姐在后面，一会儿就进来了。” “哦，”曾书书的眼睛不停地瞄着大殿门口，“小凡，听说雪琪有个小跟班，你见过没有？” “你是说……秋师姐？”张小凡点头，“我见过，在大殿外和师姐在一起呢。” 曾书书探起身子往外瞅，林惊羽不忍直视，对张小凡道：“小凡，我先过去了。” “哦，好，”张小凡点点头，林惊羽走去龙首峰的弟子中，张小凡见曾书书还在那儿瞅着门口，便拉着他往里走，“好了，师姐一会儿就来了，你快去风回峰那里去。” “谁说我在等雪琪，”曾书书不在意道，“我就是想看看雪琪的那个跟班长什么样。” “啊？”张小凡诧异回头，有些不可置信，“书书，你不会对秋师姐感兴趣吧？” “对呀，怎么了？”曾书书头也没回道。 张小凡恼怒，一甩拉着曾书书的手，“曾书书，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 曾书书这才回头看他，不明所以道：“怎么了，小凡，你生什么气啊？” “我一直以为你对师姐是一心一意的，谁知你这么花心。”张小凡愤愤不平道。 曾书书张大嘴巴，突然大笑出声，捂着肚子靠在张小凡的肩上，“小凡啊，小凡，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好奇那个跟班用得什么方法能让雪琪青睐，我好去学学啊。” “啊？哦……”张小凡尴尬不已，知道错怪了曾书书，“对不起，我以为……” 曾书书大手一拍，张小凡吃痛地缩了缩肩膀，“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和雪琪，这说明你也看好我们，对吧？” 张小凡看着曾书书挤眉弄眼，偏过头，不好意思打击他，师姐什么时候正眼瞧你了。 “唉，说起来，雪琪以前还不是这样呢，小时候我经常找她去玩，那时的她可可爱了，小小的身体一天就知道修炼，所以我就常常带她去偷懒，那时的她还常挂笑容，不像现在总是拒人于千里。”曾书书自顾自说着，张小凡听到后，起了兴趣。 他不解地问道，“那师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儿，曾书书眼神暗淡下来，伤感道：“若不是七年前，雪琪被魔教中人重伤，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 “七年前？”张小凡喃喃道，那年不是草庙村被屠的时候吗？难道师姐碰上了魔教中人？张小凡还想继续问下去时，曾书书一眼就看到陆雪琪的身影，脸上一喜，便抛开张小凡跑过去。 “哎……”张小凡无奈，没办法，曾书书总是这样，他也只好回到大竹峰的队伍中去。 “雪琪！”曾书书兴冲冲地跑到陆雪琪身边，“雪琪，好久没见了，我跟你说啊……”说了一堆，发现陆雪琪没有制止他，他奇怪地看向陆雪琪，发现她在走神？曾书书瞪大眼睛，看着雪琪沉思的侧颜也很美啊。 陆雪琪径直走向了小竹峰的队伍，曾书书毫不意外地被小竹峰的女弟子们挡住了去路，他只好讪讪地笑着，返回风回峰的队伍中去。没事，风回峰和小竹峰并列挨着，他只要和雪琪站一排就行了。随即想到刚才的雪琪似在想着什么，难道是在想七脉会武的事吗？ “掌门真人到！” 众弟子纷纷站直身子，自动让开中间的道路，让掌门真人走上上座，早已在上座等待的各脉首座都起身恭敬行礼，“见过掌门师兄。” “嗯，”道玄微点下头，挥袖转身，堂下弟子们也都拱手行礼，“见过掌门真人！” 道玄看着年轻一辈的弟子们，谆谆教诲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我青云门派，自立派以来的祖训。自打我接任掌门，到现在也有些年头了，来到我面前的你们，都是我青云一派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业精于勤、荒于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年青叶祖师，为了警醒弟子，勤勉克己，心怀天下，于是每一甲子，便设立一次七脉会武，这一桩盛事。到如今已经整整二十届了。” 底下不时有弟子细细算着，惊呼，“已经有一千二百年了！” “时至今日，我青云门派旺盛，远胜前世，门中年轻一辈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我与本脉各位首座商议过，将本次大会人数增长至六十四位，一面有沧海遗珠之恨。”道玄威严道。 “此次大试，人数比往年多了一倍，所以在抽签环节也要有所不同。”苍松补充道，然后伸手指向身旁的银色箱子，“诸位请看，这个箱子中有六十三颗蜡丸，每颗蜡丸当中都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从一到六十三所有的数字，我们抽签完毕之后，将会按照各自抽签的数字来进行比赛。一号对阵六十四号，二号对阵六十三号，以此类推，胜者晋级，一直到决出胜负，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弟子齐声道。 田灵儿思索后有些不解，举手提问，“哎，苍松师伯，明明有六十四个人，为什么只有六十三粒蜡丸啊？”在上座的田不易不禁摇头叹气，不想看田灵儿那边，只得闭眼，满脸纠结。 “七脉中各出九人，掌门再多出一位，可是这一次，我们有一个同门当中一共只派出了八位弟子，”说到这儿，田灵儿才明白，原来是他们大竹峰的原因，因为他们只有八位弟子，她立马缩回头，早知道就不问了，内心懊悔不已。“所以，这总数啊，只有六十三个。”说完苍松看向田不易，嘴角为提。 堂下的弟子窃窃私语，大竹峰的弟子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站在最后的张小凡傻傻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并没有觉得尴尬，而站在最前面的陆雪琪则依旧面不改色，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注重比赛的过程和结果。 苍松嘴角有些笑意，看了一眼爱面子的田不易，田不易果然觉得面上挂不住，面色深沉地吓人。苍松继续解释，“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因为只有六十三个弟子，所以抽到一号的弟子幸运至极，因为没有六十四号对手，所以他首轮轮空。” 弟子们交头接耳，都想抽到一号，曾书书侧身靠近陆雪琪，“哎，亲亲雪琪，我要是抽到一号，今天就没事了。” 陆雪琪无奈一瞥，曾书书马上站直身子，期待地看着她，结果陆雪琪却收回视线，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好了，我们开始抽签吧！”苍松正式宣布。 众弟子都跃跃欲试，拿到蜡丸后急忙打开一看，当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一号时，他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都在猜想谁会是这个幸运儿。 张小凡漫不经心地打开蜡丸，低头一看，瞬间吃惊地长大嘴巴，这···陆雪琪路过他时，察觉他的表情怪异，便上前问道：“小凡，你怎么了？” “师姐，我······”张小凡犹犹豫豫地伸出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号，陆雪琪点头，“一号，有什么不对吗？” “我···”张小凡看着陆雪琪面色如常，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抽中一号。 “好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谁、抽到了一号？”苍松问道。 弟子们左右看看，纷纷都在猜测是谁，静默片刻，张小凡慢慢举起手中的字条，清了清嗓子，“师叔，在我这里。”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竹峰的弟子，林惊羽欣慰一笑，曾书书羡慕地叹道：“行啊，小凡！” 大竹峰的弟子都围过来，高兴地对张小凡说这说那，而陆雪琪自行走回前面小竹峰的位置，低头看向手中的字条。就连一直面色沉重的田不易都露出难得的笑意，看来老七还挺给大竹峰长脸，想着想着笑容就挂满了整个脸。 “大家都听好了，既然抽签已经结束了，诸位弟子，一会儿你们到我这儿来，按照你们抽到的签号报上你们的姓名，我们稍后会有红榜贴出，这样你们就知道各自的对手是谁了。好了，下面有请掌门说话。”苍松说完，后退至座位上。 众弟子纷纷站好，道玄上前嘱咐道：“诸位都是我青云门中年轻一辈的精英。将来各脉首座、长老，乃至我这个掌门人的位置，都很有可能由你们这些弟子来担任，当然，想要到达那一步，还需要加倍努力。” “是！” “我青云门自青云祖师开派以来，一直都是正道的领袖，如今正道兴盛，邪魔退避，世间安享太平。可是邪魔外道阴险狠毒、其心不死，近年来有蠢蠢欲动之势，更需要我等持道锄奸。而你们更需要加倍地修心养性，练习功法，只要你们坚强自立，邪魔外道则无隙可乘。” “谨遵掌门教诲！” “好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明天七脉会武正式开始。” “是，掌门真人！” 由此，七脉会武正式拉开帷幕，也拉开了陆雪琪隐藏在心中多年来的执念。 第26章 二十六、七脉会武(一) 掌门真人道玄和各脉首座齐聚一堂，都在思索着之前灵尊的异常。道玄疑惑道：“方才我去看过灵尊，一切如常。” 水月也很是不解，“灵尊为何突然大怒，又消失得这么快？” 田不易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灵尊所攻击的目标，好像是冲着年轻弟子。” “那肯定是他们冒犯了灵尊。”苍松看向水月，意有所指道，水月怒瞪着苍松，秋司被罚禁止参试，她急忙找了另一个弟子代替，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先挑衅起来了。 坐在田不易和水月中间的商正梁摇头否定，“几乎不太可能，若真是弟子冒犯灵尊，怎会一击之下就放弃了呢？”瞬间打消了水月和苍松之间的紧张气氛。 “千年以来，从未有此蹊跷，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我试着以本门秘传的通灵术一探究竟，不料······”道玄突然顿住，其他首座都紧张地看向他，等待着下文，道玄却微叹道，“灵尊···睡着了。”众人听后，只觉无可奈何，“待它醒后再说吧。” 就在众人准备起身离开时，道玄突然叫住他们，“且慢，还有一事，我要跟各位商量一下。” 众人再次坐好，看向道玄，道玄对门外喊道：“逸才！” 从门口走进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弟子，他走到大堂中央，“弟子萧逸才，拜见各位师叔。” “哈哈，”田不易颇有些欣赏道，“快快请起，逸才啊，还要感念你在炼血堂中的策应啊，也算救了灵儿一命。” 萧逸才不卑不亢道：“师叔过奖了。” “嗯，不错。”田不易满意地看着这位弟子，苍松则偏过头，不知思索着什么。 “各位师叔，七年前，师父派弟子潜入魔教，调查昔年草庙村被屠一事，可惜只查到年老大当年在青云附近出没，并与陆师妹交过手。”萧逸才遗憾道，随即面色凝重，“其次，弟子还查探到另外一件事，”见各位师叔都在看着他，他缓缓道，“半年前，魔教似乎发现了天书的下落。” “天书？”田不易疑惑。 “天书乃是魔教的镇派功法，传言谁要是习得五部天书，就能一统魔教，天下再无敌手，而这天书就藏在黑心老人的藏宝秘洞万蝠古窟内。”萧逸才的话让众人面色一惊。 “万蝠古窟？”水月喃喃道，“数百年前，黑心老人为我先祖所败而伤，万蝠古窟不是已经消失无踪了吗？” 苍松不屑道：“邪门歪道，痴心妄想。” “这万蝠古窟，乃是黑心老人的修炼之地，哪怕传言不实，也一定有不少邪佞的法宝，绝不能让魔教找到此地。”道玄面色凝重，“数月前，我收到焚香谷的一封密报，万毒门和合欢门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渝都城外的空桑山。”曾叔常心里一惊，道玄看向他，“叔常，渝都有你岳父坐镇，所以眼下没有什么大碍。” “可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不如······”曾叔常仍旧不放心。 “我已经给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回信，他们会联合天音阁共同派遣弟子，一同前往空桑山，阻止魔教恶徒。”道玄说明。 “咱们呢？”水月问道。 “此次七脉会武，我打算派出胜出的前四强一同前往空桑山，一来可以洞察魔教的动向，二来也可以让他们历练历练，多长长见识。”道玄决定道。 田不易十分赞同，“掌门师兄说得对，这些弟子啊，只知道闭关苦练，却不知入世也是一种修炼啊。” “我们青云是正派当中的首领，是该让弟子入世修炼修炼了。不然等将来有一天，我们都老了，在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我们的青叶祖师呀。”苍松突然感慨道。 众人纷纷都认同地点头，道玄也意如此，“既如此，若是没有其它意见，此事便定下了。” 是夜，所有已参加会武的弟子都会被安排在早已准备好的宿舍里。陆雪琪和文敏在一间，文敏一边铺着床被，一边偷眼瞄着在一旁打坐的陆雪琪，欲言又止。 陆雪琪无奈睁眼，淡淡道：“师姐，何事？” “啊？”文敏有些惊慌，随即摇摇头，“没有，没有。” 陆雪琪孤疑地看着她，文敏最终叹口气，走到陆雪琪身边，“雪琪，师姐跟你商量个事呗？” 陆雪琪偏过头，继续闭眼打坐，文敏有些着急，“雪琪……”见陆雪琪没反应，文敏灵机一动，“雪琪，秋司有话要我带给你。” 陆雪琪猛地睁开眼，诧异地转头，文敏心虚一笑，“雪琪，只要你今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我就告诉你。” “师姐，你要干什么？”陆雪琪眉头微蹙，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文敏笑眯眯地说。 陆雪琪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唯有一丝洒落下来的月光，若隐若现，她目露担心，“师姐，这么晚了，而且明天就是七脉会武了……” “好了，雪琪，你就当没看见嘛，”文敏生怕陆雪琪反悔似的，不待陆雪琪再说什么，便急急忙忙地转身就走，她头也不回道，“雪琪，秋司在虹桥那儿等你！” “虹桥？”陆雪琪心下犹豫，不知该不该去，但最终还是想起秋司身上的熟悉感，起身走出房门。 早已走远的文敏放慢了脚步，暗自嘀咕道：“看来师妹拿秋司也是没办法，呵呵，啊，我得赶快通知秋司，不然让师妹白等一晚上，一定不饶过我的。”刚才只是她随口一说，秋司根本没带话给她，所以要赶快圆谎啊，反正也没和师妹说具体时间，就算秋司晚到，师妹应该也不会怀疑的。 陆雪琪来到虹桥，四下无人，她不禁疑惑，难道她来早了？还是师姐在骗她？ 叮咚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传来，随即水潭那边哗啦一声，跃出个庞然大物。灵尊俯视着眼前的男子，见他身上并无异常，转头看向掉在地上的烧火棍。灵尊仔细盯着此物，总感觉有一丝怪异，却又不知哪里怪异，它伸出前爪碰了碰烧火棍，烧火棍顺势滚了几圈，滚到了陆雪琪的脚边。 “师姐？”张小凡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看到陆雪琪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陆雪琪弯腰捡起烧火棍，毫无惧意地走到灵尊面前，挡在张小凡身前。灵尊呼出一口气，胡须随之颤动，它低头靠近陆雪琪，陆雪琪握紧手中的烧火棍，面露镇定。 一丝花香从陆雪琪的身上飘出，灵尊为之一振，这是……优昙花？它有些讶异地看着陆雪琪，没想到在青云又出现了一个与此花有缘之人，上一个已是一千多年前了吧，灵尊有些感慨，然后又看看她身后的张小凡，便安静地离开了。 张小凡惊魂甫定，起身上前，“师姐，多亏有你。” 陆雪琪松了一口气，在灵尊靠近她时，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来，她只有强迫自己镇定，才不会心生退意。 看来白天灵尊就是冲着她手中的烧火棍，也许是噬血珠，陆雪琪将烧火棍递给张小凡，“小凡，自己的法宝要看管好。” 张小凡有些窘迫，“师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法宝？” “在碧火天冰湖时，我见你使用过它，难道不是吗？”陆雪琪不解。 “哦，不是，不是，”张小凡连连摆手，“师兄们都笑话我，说烧火棍怎么能当法宝。” “法宝合不合心意，只有自己知道，他人的看法终究代替不了你们之间的羁绊。”陆雪琪若有深意道。 “羁绊？”张小凡看着手中的烧火棍，“我和烧火棍之间有羁绊？” 陆雪琪点头，“它既已认你为主，便是认同你的潜力，只要你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传达给它，它便会回应你。” “回应我？”张小凡想起，刚开始遇见烧火棍时的情景，还有在碧火天冰湖解救人质时，烧火棍确实回应了自己，只是好像都与自己的血有关？但是以嗜血为食的法宝，岂不是邪物？ “小凡，法宝是正是邪，取决于使用它的人。”陆雪琪认真道。 “师姐，我真的可以使用烧火棍吗？”张小凡心有不安，万一伤到了同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要用它去做正确的事，没有人可以说什么。”陆雪琪语气中透着自信。 张小凡被其影响，心里也升起一份自信，“恩，谢谢师姐！”随即向陆雪琪告辞，拿着不再藏于身上的烧火棍，回男弟子的宿舍了。 陆雪琪一转身，就看见秋司静静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不解道：“怎么了？” “陆师姐，深更半夜地在这里，原来是与人幽会？”秋司阴阳怪气道，她知道也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一问究竟。 “恩？”陆雪琪皱眉，“我是在等你。” 秋司恍然，她差点就忘了，是陆师姐托大师姐叫她来的。思及此，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一扫之前那郁闷的心情，立马换上笑脸，“陆师姐，那你叫我来有事吗？” 陆雪琪诧异地看着她，“不是你叫我来？” 秋司满脸疑惑，陆雪琪却心下了然，这个师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但看着秋司毫不知情的样子，她也不便说明，只好转移话题，“你……在山下……过得怎样？” “很好啊，山下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秋司侃侃而谈，陆雪琪面上却没有丝毫不耐，时不时地点头回应，让秋司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她一直很想像现在这样和陆雪琪聊天，聊天聊地，聊她们想去看的风景，甚至是小时候的愿望。想到此处，秋司不禁拉住陆雪琪的手，“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家，可以吗？”她和她娘心中的遗憾，一直都是当初没有带走陆雪琪，才让她们分隔这么久。 陆雪琪心里一震，这话的信息量很大，似乎她早就认识自己一般，而且……陆雪琪眼眸微垂，“秋、司，你···为什么上青云？”陆雪琪在秋司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秋司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见你啊！”说完见陆雪琪定定地看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瞬间回过神来，慌忙地解释，“陆、师姐，我是说，我的意思是说……” 看着对方焦急万分的样子，陆雪琪抬头看看天色，就连最后一丝月光也偷偷地躲进云层里，“我该回去了。” “哦……”秋司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陆雪琪追问下去，她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陆雪琪在夜色下离开，她看着陆雪琪的背影，大喊道：“陆师姐，我会去给你加油的！”背对着秋司的陆雪琪嘴角微提，在秋司看不到的地方，由衷地露出笑意。 回到宿舍的大门前，陆雪琪在门口驻足，前方宋大仁和文敏在门口前依依惜别，她这才知道文敏含糊其词的原因了。 文敏心里十分甜蜜，她晚上确实和宋大仁偷偷见面了，只是一解相思之苦罢了。她面含微笑，一转身就看到了陆雪琪，她一惊，“师妹，你、你回来了？” 陆雪琪只是轻微地点下头，便转身走进去，文敏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蒙混过关，谁知陆雪琪突然轻飘飘一句，“原来师姐骗我出去，只是为了去幽会。” “师妹！”文敏惊慌地拉着陆雪琪回到了屋里，看到没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才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放松下来。 陆雪琪见此，“师姐不必如此惊慌，我知道周围没人。” “好师妹，师姐再也不骗你了，好不好？”文敏信誓旦旦道，她可受不了这一次次的惊吓了。陆雪琪满意地点头，不再提及此事，文敏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师妹了。 翌日，七脉会武正式开始，比武场地各有划分，只有在决赛时，才在通天峰的主殿前搭设擂台，由掌门和各脉首座一齐观赛。而各位参试弟子的对手和参试地点都在主殿前的红榜上贴出，许多弟子都围过来，想看看自己的对手是谁，看完后有的弟子忧心忡忡，有的弟子喜出望外。唯有张小凡看着自己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首位，内心毫无波动，他想起昨晚师姐对他说的话，觉得还是回去再修炼修炼，现在烧火棍还没能完全回应自己。 大竹峰的弟子都看完自己的对手后，纷纷把张小凡围住，杜必书笑道：“哎，小凡，你看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第一位啊！太不公平了！” “老六，闭嘴。”宋大仁急忙喝止他，杜必书笑笑挠着后脑勺。 这时，田不易和苏茹走来，他们停止笑闹，急忙转身，“师父，师娘。” 田不易看着杜必书，“怎么就你话多啊？”杜必书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语。 苏茹看着张小凡脸色不太好，“小凡，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张小凡不知如何说，他总不能说自己昨晚偷跑出去，又惹灵尊发怒了吧？ 田灵儿笑道：“小凡，运气那么好，就算今天打瞌睡也没关系啊。” “你也闭嘴。”田不易转头道，田灵儿朝小凡调皮地吐下舌头，使张小凡不禁失笑，抬头见田不易满脸严肃的样子，急忙抬手捂住嘴角，装作咳嗽的样子，以此压下嘴角的笑意。 此时，道玄和苍松从玉清殿上走下来，站在台阶上，道玄手里托着一个类似于小鼎的东西，他望着台阶下聚集过来的弟子们，正色道：“这次七脉会武，与以往不同，为鼓励弟子励志修行，我跟各位首座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大试之后，最终进入四强的弟子，便可得到我派的至宝，”道玄将手中的小鼎托出，“乾坤九仪鼎的传功，资质好的弟子，说不定还可以从中领悟到我派的镇派剑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弟子们纷纷羡慕不已，内心的斗志也都激发起来，谁都想得到乾坤九仪鼎的传功。站在前面的曾书书则长大嘴巴，惊叹着，“哇······”陆雪琪虽面无表情，但她的内心也是蠢蠢欲动，镇派剑法，她很想见识见识。而张小凡则暗自提醒自己，张小凡你要努力，不能丢大竹峰的脸，让师父失望，他看着前方田不易的背影，用力地点点头。 第27章 二十七、七脉会武(二) 七脉会武的比试正式开始，所有的擂台前都聚集了众多弟子，基本都是为本脉参试弟子加油。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张小凡跟随着大竹峰的一众人赶往田灵儿的擂台，田不易和苏茹也为她打气，亲自到现场观赛。 擂台上田灵儿一身红衣轻纱，手中的红绫更是使得得心应手，与对方朝阳峰的男弟子相比，也丝毫不逊色，最终那位男弟子被田灵儿的红绫紧紧缠住，难动分毫。田灵儿挑眉一笑，用力抽回红绫，对方便自身旋转，然后倒地不起。 大竹峰的众人纷纷叫好，而旁边朝阳峰的首座商正梁则满脸失望，他回头示意门下弟子将擂台上的男弟子带走，这才转头对田不易道：“田师兄，侄女灵儿，虽然年幼，却有如此天赋资质，实在是让人羡慕啊！”但他的语气中分明不是羡慕，而是带着隐隐的不甘。 “哈哈……”田不易毫无察觉，依旧爽朗地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是我女儿嘛。” 而苏茹察觉到商正梁的脸色难看，急忙拉住田不易的衣袖，示意他收敛点，田不易会意，连忙止住笑声板起脸，但还是难掩嘴角的笑意。 “商师兄门下人才济济，肯定还有高手未出吧？”苏茹无奈地看着田不易，只好上前道。商正梁却没有理会，径直带着余下弟子离开。 每逢此时，各脉之间的竞争也就异常激烈，对方会如此态度也实属正常，所以田不易他们也并不在意。 田灵儿将红绫在手中一转，变成一条细绳拴在腰间，然后从擂台上飞身而下，跑到苏茹的身边，“爹，娘！” 苏茹温柔抚摸田灵儿脸颊，田不易则非常高兴，连连大笑出声，其他师兄弟也都围过来，赞叹道：“小师妹，好厉害啊！” 田不易笑够了，对着弟子们教诲道：“看见没？灵儿已经给你们打出个样子，所以我说啊，其他各脉弟子并不是高不可攀，所以你们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一会儿……”田不易指着几个将要上场的弟子，“加油！” 众人心中升起斗志，在田不易的鼓励下，满脸自信，誓要拿下第一轮的比试。 张小凡有些踟蹰，他想去给师姐加油，但师兄们的比试也快要开始了，他不知如何开口。恰逢此时，曾书书打完比试，跑过来揽住张小凡的肩，“唉，小凡，我打完了！” “哦，”张小凡还在思索着，没在意他，随口道：“打得怎么样？” “轻轻松松地就赢了一场。”曾书书嬉笑道。 张小凡这才抬头看他，“恭喜啊！” 曾书书摆摆手，“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比我武功还低。” 张小凡撇开头，“比你武功低的人多了去了。”他想起自己的武功，时有时无的，不知明天的比试会怎样，要不一会儿去请教请教师姐吧？ “哎，要不是我爹逼着我练功，我才不练呢，你说要是整天看看书，弄弄花草，偶尔再拿灵宠逗逗灵尊，多自在啊，虽然灵尊从来都没理过我就是了，但这样的日子才惬意啊。”曾书书自顾自说着，一转头见张小凡根本没听他说话，他一急，抬手拍了张小凡的脑袋一下。 “你……”张小凡捂着额头，瞪着他，“你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我说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了。”曾书书不满道。 “哦，”张小凡歉意道，“我在想师姐的比试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曾书书一惊，抬手用力拍向自己的额头，懊悔道：“我怎么把雪琪的比试给忘了？走，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哎……”张小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曾书书拉着跑开了，他担心师父责骂，急忙回头去看。只见不知何时齐昊来了，他温润地笑着，而田灵儿则低头羞涩地站在他面前，其他师兄们都一脸笑意，时不时地出言逗弄他们几句，唯有田不易拉着一张脸，若不是苏茹在旁边劝着，恐怕他会把齐昊赶走，看来是没人注意到他，他心里的失落一闪而过，便由着曾书书带他离开。 这边的擂台很快就结束了，陆雪琪甚至连天琊剑都没拔，飞身一脚将龙首峰的弟子踢下擂台。 苍松面色不渝，但好在首轮只有一个弟子败了，水月走在他身边，“苍师兄，承让了。” “哼，”苍松语气不善，“我等着陆师侄进入四强！” 水月看向他，满目坚定，仿佛陆雪琪一定会进入四强。苍松看着水月离去的背影，“我龙首峰还有林惊羽，到时就看看谁胜谁负。” 陆雪琪见水月走来，“师父！” “好，”水月扶起陆雪琪，“雪琪，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比试。” “是，师父。”陆雪琪恭敬道，转身却见秋司躲在弟子们的最后面，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缘由，她转身径直离开。 秋司本来就是给陆雪琪来加油的，谁成想水月也在，她怕暴露自己，只好静静地看着比试，尽量离水月远一点儿。所幸水月只顾着嘱咐其他将要比试的弟子，无暇他顾，她便急忙去追陆雪琪了。 “陆师姐！”秋司看见陆雪琪的背影，急忙喊到。 陆雪琪嘴角微提，果然追来了，她放慢脚步，等着秋司追上，与她并肩而行。 “陆师姐，今天的比试真厉害，才三两下就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秋司一直赞叹不已，随即有些遗憾，“要是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修炼该多好啊！”她十分想见小时候的陆雪琪挥舞着剑，刻苦修炼的模样。 陆雪琪驻足，“小时我在闭关，而你……”秋司见陆雪琪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紧张地吞咽一下，“我……怎样？” “不知，”陆雪琪转回身，不再看她，让秋司松了一口气，“小时，你我不相识，又谈何一起修炼？秋、司。” “哦，”秋司跟上陆雪琪，随即感觉有些不对，“为什么突然叫我全名，从昨晚开始？”而且还叫得，让她听起来很别扭。 陆雪琪微顿，意味深长道：“这里是青云。” 秋司内心一惊，难道她暴露了？若陆师姐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秋司，为何不揭穿她？难道陆师姐在等着自己说明？秋司犹疑不定，不知该不该合盘托出，其实她早就想和陆雪琪以真实身份相见，但这里毕竟是青云，若是给陆雪琪带来了麻烦，这不是她想看到的，“陆……” “雪琪！”远远地一道欣喜的男声传来，打断了秋司正要说出口的话，同时却让她松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等到七脉会武结束再说。 曾书书老早就看见一席白衣的陆雪琪，高兴地跑过去，他朝陆雪琪身后的擂台看去，“雪琪，你的比试结束了，这么快？” “书书，你怎么跑那么快，等等我。”张小凡在后面一边跑过来，一边喘着气。 曾书书不好意思地回头，“嘿嘿，是你太慢了，小凡。” “呼……”张小凡跑过来，平缓自己的气息，“师姐。” “恩。”陆雪琪点点头。 曾书书瞬间吃醋了，“哎，亲亲雪琪，为什么我叫你，你不理我，小凡一叫你师姐，你就答应呢？这不公平。” “呵呵，”秋司好笑地上前，“那你也叫师姐啊，看陆师姐应不应你。” 曾书书这才看到陆雪琪身后的人，一身青云道服被她穿着透着些许英气，但她那灵动的大眼睛却与她英气的样貌十分不搭。曾书书绕着秋司看来看去，时不时地嘀咕两句，让旁边的张小凡都不忍直视。 “书书，”张小凡将曾书书拽回来，“你干什么呢，这样对秋师姐多不礼貌。” “噢……”曾书书恍然，“原来你就是亲亲雪琪的小跟班？” “什么亲亲雪琪，不准你这么叫！”秋司怒瞪着他，眼里满是敌意。 “呵，我为什么不能叫？”曾书书饶有兴趣地看着秋司，“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我和雪琪可是从小就相识了，比你不知早了多少年呢。” 曾书书仰着头，得意地看着她，秋司很生气，她又不能说她其实比他更早地认识陆师姐。突然秋司眼珠一转，跑到陆雪琪身边，亲密地挽着她的胳膊，然后挑眉看着曾书书，“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我和陆师姐最亲？哼！” “你！”曾书书指着秋司，见陆雪琪没有推开秋司，十分惊讶，他也学着秋司，跑到陆雪琪的另一边，就要揽着她的肩，谁知陆雪琪抬起天琊剑，用剑柄抵住他的胸口，难近分毫，他只好讪讪地笑着，“雪琪，你看我们小时候多亲密啊，那时我们还手牵手地玩耍呢。” “什么？！”秋司和张小凡异口同声道，两人都满脸震惊，秋司偏头不爽道，“呆子，不许学我。” “我没……”张小凡看着秋司愤怒的眼神，识趣地点头，“哦。” 陆雪琪眼神微冷，曾书书傻笑着后退，还不死心道：“我说的是事实嘛，要不是那年……”曾书书突然顿住，满脸懊悔，“雪琪……” “书书，”陆雪琪忽然出声，让在场的三人都一惊，秋司和张小凡没想到陆雪琪会这么亲密地叫他书书，难道他们的关系确实如曾书书所说？ “你不必再这样了。”陆雪琪郑重道，她看向曾书书，她知道曾书书一直为当年自己受伤的事而自责，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希望曾书书也一直困在其中。 曾书书明白陆雪琪的意思，但他如何也放不下，“雪琪，我明白，但……” 陆雪琪微微叹息，径直离开了，秋司有些不明所以，见陆雪琪离开，她也急忙跟上去。 站在原地的曾书书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但张小凡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落。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一向喜笑颜开的曾书书如此，张小凡不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陪着。 “呵呵呵，”曾书书突然笑出声，吓了张小凡一跳，他诧异地看着曾书书，难道曾书书脑子坏掉了？ 曾书书忽然抓着张小凡，高兴道：“你听见没？她刚刚叫我书书了，她叫我名字了！” “啊？”张小凡不解地看向他，见曾书书哪有刚才低落的情绪，他没好气道，“哦，叫了。” 曾书书兴奋地在原地转着圈，高兴地手舞足蹈，张小凡见此，慢慢挪动脚步远离他，真不想让人看见他和此刻的曾书书待在一起。 一路上秋司欲言又止，陆雪琪无奈地回头看她，“想问什么便问。” 秋司惊喜道：“真的吗？那我问了，刚才曾书书说的……” “确有其事。”陆雪琪毫不在意道，那时她刚入青云，曾书书总是偷懒跑到她练剑的地方，还时不时地拉着她到处乱转。不过，也因此让她能在山下见到她内心最重要的人。 秋司垂眸，“哦……” “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自然和他拉开距离，而且……”陆雪琪微微皱眉，“他很聒噪。” 秋司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曾书书确实总是在陆雪琪身边说个没完，也难怪一向喜静的陆师姐不想理他了。陆雪琪见秋司恢复常态，嘴角不自觉地微提了一下。 接下来的比试毫无悬念，陆雪琪一路胜出，直进四强决赛，还有林惊羽和曾书书。唯一值得人们惊讶的是，张小凡竟也进了四强，宛如一匹黑马杀出，让久久沉寂的大竹峰一时扬眉吐气。 田不易一直疑惑老七怎么会突然变得厉害，他看过比试，应该是老七的法宝帮助了他，只是此法宝有些诡异。所有和他比试过的弟子纷纷说他用的邪术获胜，因为连他们都看不清张小凡是如何使用的法宝，那个法宝就突然发亮，然后灵力大增，将他们击出擂台外。事后他问过张小凡，只是老七那个榆木脑袋，什么都问不出，只说是自己偶然间获得法宝，然后自己琢磨出来如何使用。 “唉……”田不易有些心力交瘁，这个老七真是不让人省心，但他也为大竹峰赢得了荣誉，不管怎样都得护他周全。谁叫他大竹峰的弟子都没有进到第二轮的比试，而灵儿也在第二轮比试中输了，本来没抱太大希望，却没想到一向没出息的老七却一直打入了四强。虽然他心里有些疑惑，但也甚感欣慰。 通天峰主殿，玉清殿前的上百节台阶下涌来许多弟子，这是四强的第一场比试，所有能观赛的人全都来了。掌门和各脉首座都坐在殿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弟子们，在擂台外围成一个圈，等待比试的开始。 水月看着下方，目不斜视道：“田师兄，恭喜你，终于有弟子打入四强了。” 田不易脸上笑意满满，“呵呵，哪里哪里，我家老七也就只能打到此了，师妹的高徒想必一定能打入决赛。” 本来想挖苦几句，但见田不易不是说的奉承话，而是真心如此认为，水月便也打消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擂台下，陆雪琪早已等候区等待，身边的秋司看到对手竟然是张小凡时，满脸惊讶，“陆师姐，那个呆子居然能打入四强？青云是不是没人了，呆子也能赢？” “秋司！”陆雪琪急忙阻止秋司，周围这么多人，她也不担心露出破绽，什么叫青云没人了，好像你不是青云的人似得。 秋司毫不在意地笑笑，“知道陆师姐关心那个呆子，我……”秋司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渐渐逼近的陆雪琪，瞬间忘了言语。 陆雪琪凑近她，在闻到她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后，内心仿佛被填满。秋司只是看着陆雪琪靠近然后不再动作，她忽然闭上眼睛，心跳如鼓。陆雪琪见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让人以为陆雪琪正面带寒霜地看着秋司，纷纷猜测秋司是不是惹怒陆雪琪了。谁知陆雪琪却抬起手，用力一点秋司的眉心。 “恩？”秋司猛然惊醒，疑惑不已，陆雪琪看到她那灵动的大眼睛，转身而去，就是这双眼睛，这个眼神，让她魂牵梦绕了多少个昼夜。 秋司轻抚自己的眉心，看着陆雪琪的背影满脸不解。这时文敏走上来，轻拍秋司的肩，感慨道：“秋师妹，你可真有本事，我还从没见师妹对哪个人上过心的，你还是头一个。” “真的吗？”秋司有些惊喜，随即有些疑惑，“那陆师姐刚才什么意思？害得我差点以为……”秋司急忙捂着嘴，她刚才在想什么，竟然以为陆雪琪会对她做那种事？ “以为什么？”文敏看秋司满脸通红，说不出的窘迫，甚觉可爱，也难怪师妹会对她另眼相看了，“师妹只是想逗逗你。” “大师姐，我没听错吧？你说陆师姐只是在逗我？”秋司不可置信道，她无法想象一向寡言冰霜的陆师姐会这么做。若是以前的话，她会相信，只是现在的陆雪琪完全没有那时的灵动，宛如一座冰山，将所有靠近的人拒之门外。 文敏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她从小就和师妹一起，当然看出师妹眼里的温柔和笑意，即使她的脸上没什么变化。 秋司垂着头，心里隐隐有些失落，随后一惊，难道是为刚才之事可惜，她方才竟然想着陆雪琪会亲她！她连忙摇摇头，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了，好像每一次在陆雪琪身边，都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而且总让她心律不齐。秋司将眼神再次瞟向擂台上那茕茕孑立的身影，却再也移不开目光。 第28章 二十八、心魔对战 擂台上，两人对立而站，身后是无数的弟子为他们呐喊加油，当然陆雪琪的呼声更高些，张小凡的身后唯有大竹峰的弟子支持他，但他也知足了，能站在这里与师姐一战，就是自己努力的证明。陆雪琪虽然知道小凡很有潜力，但没想到进步会如此之快，感慨之余却满心宽慰，“小凡，你终于站到这里了。” 仅仅一句话，就让张小凡的眼眶微湿，他勉强露出笑容，却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让他不禁一痛，“嘶……” 陆雪琪注意到张小凡的右脸颊有一处剑伤，应该是在昨天的比试中受伤的，但嘴角处的淤青，怎么看都是被人用拳所伤。以小凡如今的实力应该不会让人近身且毫无防备地被打，而且在这法宝盛行的比试中，也没有人会徒手上场。 “你的伤怎么回事？”陆雪琪问出了疑惑，张小凡一顿，轻轻摸挲着嘴角，想起了昨天的比试。 昨天，他和风回峰的弟子比试，虽然自己受了伤，但他也是险胜，若不是及时和烧火棍共鸣，他可能就要落败了。比试结束后，风回峰的弟子却一齐愤怒地看着他，似是不信他们的师兄落败，恐有上前打架的趋势。但令他没想到的竟是曾书书最先冲上来，打了自己一拳。 张小凡诧异地看着他，曾书书却只是怒瞪着他，还要再出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张小凡，你骗了我！你明明有法力，却一直不告诉我，我没你这个朋友！”最后曾书书被风回峰的弟子拉回，他们见张小凡也挂了彩，便不再理会他，拽着曾书书离开此地。 站在原地的张小凡久久不语，林惊羽上前，“小凡……” 听到惊羽的声音，张小凡心里有些慰藉，他知道惊羽会相信他的。明明是该如此的，可当他回头看着林惊羽难以置信的目光时，心瞬间沉了下去。 “小凡，你会法术？”林惊羽的语气中透着不确定。 “你想说什么。”张小凡此刻的心已沉寂下去。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林惊羽见擂台前已有弟子在收拾，便有此提议。 来到大竹峰的黑竹林里，张小凡在林惊羽的身后一直垂着头沉默不语，林惊羽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用未出剑鞘的斩龙剑挥向他。张小凡一惊，连忙抬手防御，烧火棍与斩龙剑叮地一声发出脆响，然后林惊羽招式不断变化，张小凡应接不暇，最终被他制住，张小凡躺在竹林中的一块大石头上，而自己的心口正是林惊羽的斩龙剑。 “为什么不用你刚才的法力？”林惊羽质问道。 张小凡满眼通红，倔强地看着他，为什么他明明赢得了比试，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实力，反而一个个都在怀疑他，为什么？！ 林惊羽看着张小凡的眼神心里一震，如此控诉的眼神让他瞬间心怀愧疚，他不该这样对小凡，不该如此。林惊羽收回斩龙剑，满脸歉意，“小凡，对不起。” 张小凡摇摇头，捂着胸口伤心地离开。林惊羽看着小凡萧瑟的背影，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他应该相信小凡。 “小凡！”陆雪琪的声音叫回了他的思绪，张小凡放下嘴边的手，摇头苦笑，随后对陆雪琪拱手，“师姐，承让了。” 陆雪琪知他不愿说，便也不强求，然后拱手行礼，“承让。”随即提剑握住剑柄摆好防御姿势。张小凡看到后微微一怔，这是第一次在比试中，对手正视自己，张小凡的心里有些安慰，他抬起烧火棍，面露认真。 擂台上，两人对阵，大战仿佛一触即发，随着比试开始的锣声一响，陆雪琪和张小凡飞身向前，眨眼间两人就交手数十招，但双方都不曾有落下风的迹象。 秋司看着擂台上身影，喃喃道：“这呆子，什么时候功夫变得这么好了？” 林惊羽在擂台下，看着张小凡的身影，虽不如陆雪琪的身形飘逸熟练，但依然能看出那熟悉的招式和身法。少时在后山每逢月圆之夜，两人便相约见面，同时切磋武艺，虽有一两年没有再切磋了，但在他看到张小凡的每个身法，每一个招式，以及他曾教过小凡的招式都被小凡一一使出来时，内心是无法言语地震惊。这两年小凡成长了不少，而他非但没有为小凡高兴，反而质问小凡，越想越懊悔，林惊羽决定等比试结束，一定要找小凡道歉。 而台下的曾书书抱臂观看着比试，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察觉身旁的本门弟子，他抬手压下嘴角，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心里则为双方加油。 噌地一声，天琊剑和烧火棍相擦而过，同时天琊剑隐隐地开始震动，幽蓝的光芒覆盖着剑身，而烧火棍的一端凸起却闪着淡淡的蓝色。 张小凡诧异地看着手中烧火棍，不明所以，只有陆雪琪知道这是天琊剑与噬血珠相克的现象。若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掌门和师叔们会看出异常，思及此，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将天琊剑高举头顶，同时口中振振有词，“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瞬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秋司看着这相似的场景，心中一紧。而张小凡则亲眼看到神剑御雷真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那便是在草庙村的时候，手握星芒闪的黑衣人与师父在后山交手，而黑衣人租后使用的便是此招。 张小凡心中恍惚，那个黑衣人是谁，和青云到底有关系，当初在青云袭击我的就是那个黑衣人，难道草庙村血案和青云有关？越想张小凡的心就越不平静，而他手中的烧火棍似是感到他的戾气，突然蓝光大甚，正与陆雪琪迎面袭来的真雷发出碰撞。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抗衡，双方僵持不下，唯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众人看着这震惊的一幕，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冒然出声。秋司看着陆雪琪和张小凡随着僵持的力量不断上升，两人都紧闭双眼，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唯有一幽蓝的光芒和一淡蓝的光芒将两人包裹，法宝相触的地方便是两道光芒相接的地方。 忽然，秋司身形一顿，她低头看向右手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突然窜出一缕绿光，使秋司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心魔？！秋司震惊地抬头看向陆雪琪，当初知道陆雪琪的心魔恐与自己有关，她便在为陆雪琪疗伤时留下了一丝灵力。可在净月潭时，她明明杀死了心魔，为何现又突然出现？秋司心急如焚，现在既不能上前为陆雪琪疗伤，又不能打断陆雪琪的比试，怎么办？ 忽然，她想到一个办法，只是……秋司环视一周，见众弟子和掌门的目光都在擂台上，她便悄无声息地退离此地，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开始打坐。须臾，只见秋司周身绿光笼罩，渐渐地浮现一朵透明的花朵将秋司包裹住，然后一道几不可见的绿光飘向远处，直至陆雪琪的身上。 这里是哪里？陆雪琪看着眼前一派萧条的村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地上杂草丛生，看来荒废了很久。陆雪琪回头看着村庄旁的山峰，很是眼熟，这山的景色似在哪儿见过。 陆雪琪满腹孤疑地走进村庄，谁知就在她踏入村庄时，里面的景色瞬间一变，熙熙攘攘的人群，嬉笑打闹的孩童，宛如刚才的荒凉只是幻觉。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让她颇觉耳熟，“惊羽，惊羽，你慢点儿！” 陆雪琪转身，就见一个俊朗的少年健步如飞地向前跑着，时不时地回头笑道：“小凡，你追不到我，哈哈……”而他身后正是跑地气喘吁吁的张小凡。林惊羽只顾着回头看张小凡，没有注意前方一个农夫推着装满稻草的车赶来。结果可想而知，林惊羽被推车拦住去路，而他又刹不住脚步，直接撞上去，还好上面装着稻草，软软的，真舒服！林惊羽躺在上面，有些惬意。 张小凡趁机上前一跃，将林惊羽重重地压下，稻草纷飞，两人打闹的笑声传遍整个村庄，就连路过的村民们都侧目看着他们，似是司空见惯般，嘴角都流露出笑意。 “这是小凡和林师弟？”陆雪琪不解，随即想到什么，“草庙村？”难怪这里的山色这么眼熟，不正是曾书书带她下山那次俯瞰青云山的风景吗？ 场景再次变化，原来那个充满生气的村庄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地上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而在满地惨状的面前，站着两个震惊无错的少年，正是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痛苦万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最熟悉的家园，怎会一夜之间全都变样了？ 看到此景，陆雪琪才算明白这里应是张小凡的心魔所幻化的场景，如同自己当初一样，展现自己印象最深、最痛苦的一面。小凡对报仇一直耿耿于怀，看来他没有放下，随即想到自己，陆雪琪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陆雪琪漫无目的地走着，小凡一定被心魔困在这面，否则她也不会误闯进来。前方一处简陋的庙宇传来声响，陆雪琪定睛一看，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道士正说着什么，而张小凡却捂着耳朵连连后退，似在恐惧着什么。 “小凡！”陆雪琪飞身上前，拽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拉，眼前的那个满身邪气的道士竟凭空消失了。 张小凡垂着脑袋，双拳紧握，“师姐，我……” “小凡，这里是你的心魔，不要迷失自己。”陆雪琪劝道。 “可我……”张小凡的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个道士的话，杀了她，杀了所有人，你就会越来越强大，杀了她！心里的戾气越来越重，忽然他仰天大叫，“啊……” 周身被一股强烈的煞气环绕，宛如在崖底的那个时候。陆雪琪手中的天琊剑也开始剑鸣，而且震动得越来越厉害，看来唯有阻止张小凡才行。 陆雪琪拔出天琊剑，飞身上前，张小凡察觉一道劲风袭来，转身抬手抵挡，然后连连出招，下手丝毫不留情。陆雪琪眉头一皱，出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然后趁张小凡反应不及时，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出招，同时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小凡、小凡！张小凡！” 张小凡抬眼一看，惊呼：“师姐，我怎么了？” “小凡，不要被心魔控制，不要去想草庙村！” 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草庙村的景色，没法不让他想起，张小凡摇头，“我做不到，做不到！师姐。” “张小凡！”陆雪琪严厉道，“看着我！”张小凡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陆雪琪，陆雪琪放缓语气，“看着我的眼睛，小凡，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张小凡看着陆雪琪镇定的双眸，缓缓地点头，然后闭眼不去想眼前的一切，而围绕张小凡身上的煞气也逐渐消失，就在陆雪琪松一口气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突然消失，一晃竟变成了青云山的悬崖边。陆雪琪一怔，这到底是张小凡的心魔，还是我的心魔？ 崖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孤寂地站在那儿，令陆雪琪心里一揪，就要上前给她温暖。却在踏出几步后，忽然止住脚步，陆雪琪不禁握紧手中的剑，“心魔，你果然还在。” “哈哈……”那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发出男女难辨的笑声，“你比上次谨慎多了，看来长了点儿记性。”然后回神，赫然一个儿时瑶瑶的身影。 “我说过，不许你装成她的样子！”陆雪琪紧抿着唇，眼里的愤怒显而易见。 “好啊，”心魔爽快地应道，让陆雪琪疑惑陡升，不安的预感随之袭来，陆雪琪瞪大了双眼，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只见小小的瑶瑶慢慢长大，最后竟变成了碧瑶的样子，心魔满意地看着对面陆雪琪吃惊的表情，“这不一直是你心中所想吗？我只不过替你展现出来。” 陆雪琪紧咬着下唇，她虽早有猜测，但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亲自证实，“你……” 心魔突然变换了声音，用着碧瑶的声音道：“小琪，我终于找到你了。”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陆雪琪一时晃了神，心魔也趁此逼近她，继续蛊惑道，“怎么了，小琪，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瑶瑶啊。” 最终，陆雪琪抵不住内心的渴望，抬手摩挲着碧瑶的脸庞，“你……真的是……瑶瑶？” 碧瑶点点头，“恩，小琪，我没死，所以回来找你了。” 陆雪琪眼眶微红，她一直希望瑶瑶没有死，然后出现在她面前，直到碧瑶的出现，让她小小的希望，再次升起。 “瑶瑶，瑶瑶……”陆雪琪前倾，抱住碧瑶，口中不断呢喃的那个名字。 碧瑶却邪魅一笑，手中忽现一把匕首，直接刺中陆雪琪的腹部。陆雪琪吃痛，这才清醒过来，但她却无能为力，看着眼前心魔得逞的样子，心想若是现在的秋司看到她这样，不知作何感想。 “陆师姐！”秋司一进来，便看见陆雪琪在一个自己最熟悉的身影面前倒下去，她愤怒不已，急忙冲上去接住陆雪琪，在看到她腹部的那把碧绿色的匕首时，眼角微湿，“陆师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出手？” 陆雪琪躺在秋司的怀里，苦笑一声，然后抬手轻抚秋司的脸颊，“你是碧瑶，对不对？” 秋司一怔，原来她早已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秋司的脸渐渐模糊不清，而碧瑶的容貌却逐渐清晰，她咬着唇点点头。 陆雪琪看着熟悉的脸庞，渐渐陷入昏睡，碧瑶一惊，脱口而出，“小琪！不能睡，不能输给心魔！” 陆雪琪听到这久违的呼唤，勉强睁开双眸，“告诉我，碧瑶和瑶瑶是不是同一人？” 碧瑶在进入心魔幻化的场景中，看到了陆雪琪的所思所念和所怨所恨，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七年前的那场巨变。而当她看见心魔幻化成她的模样伤害陆雪琪时，就彻底明白陆雪琪的心结一直停留在七年前，一直是她的死导致了心魔的出现。碧瑶含泪点头，“恩，是我，小琪，我没有死，瑶瑶没有死，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是呀，瑶瑶，你真的来了。”陆雪琪由衷地露出一丝微笑，让碧瑶看得心里很是安慰，“小琪，等着我，一会儿我就带你离开。”然后，她抬头看向心魔，目光如炬，将陆雪琪轻轻地放在地上，便抬手出击。 可无论碧瑶怎么出招，都被心魔一一化解，即使打在心魔身上，也毫发无损，碧瑶不禁心惊，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哈哈哈……”心魔放肆大笑，“这里是内心世界，也就是由我支配的世界，即使你打中我，也杀不了我，因为这是由我的意念决定的。上次只不过被你偷袭才重伤，但只要她，”心魔指着地上的陆雪琪，“心里有一丝不相信你还活着的念头，我就会一直存在，直到取代她。” “你休想！”碧瑶怒喝到，“小琪，不会被取代的！” “哦？是吗？”心魔诡异一笑，“那我们就试试看。” “什么？！”碧瑶一惊，眼看着心魔化为一道黑气钻入陆雪琪的体内，而她却来不及阻止，“小琪！” 躺在地上的陆雪琪慢慢起身，上下打量着这副身体，然后舒展手脚，“嗯，不错，不愧是修炼奇才，这副身躯正合我意。”然后抬头挑眉看向碧瑶，“如何，你的小琪不会再回来了。” “不！”碧瑶连连摇头，刚才小琪明明与自己相认，她一定相信自己还活着，怎么会就这样夺舍？“小琪、小琪！！！” 第29章 二十九、同塌而眠 青云山上的一处悬崖，绿茵环绕，虫鸣鸟叫，生机勃勃，一切都很美好，仿佛在梦中一样。而在悬崖边，有两个身影相对而立，其中那个白衣女子面带狂笑，做着与她气质十分不符的行为，而她对面的绿衣女子却一脸寒霜。 心魔此刻兴奋不已，见碧瑶还是难以置信，便道：“看来你还是不信，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由我支配的世界。” 说罢，心魔低头，将腹部的碧色匕首拔出，然后抬手轻抚腹部的伤口，在手拿开后，那伤口竟消失不见，就连白衣上的血迹也都失去了踪迹。 “这、便是支配内心的强大，而我就是这里的主宰。”心魔嚣张道。 碧瑶眼睁睁看着披着陆雪琪外貌的心魔在那里侃侃而谈，她愤怒不已，“把小琪还给我！”说完，翻手聚集灵力，直朝心魔打过去，却在看到陆雪琪站着不动时，硬生生地收回法力，结果反噬了自己。 心魔见此，得逞一笑，“哈哈哈，你根本下不了手，这可是陆雪琪的身体，你舍得？哈哈哈……” 碧瑶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心有不甘，不能让这心魔为所欲为。 心魔见碧瑶不死心，也无意与她浪费时间，一闪身，瞬间来到碧瑶身前，然后一抬手变爪，扣住碧瑶的脖颈。碧瑶闷哼一声，抬手紧紧抓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眼睛却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小琪……” 陆雪琪身形一顿，满眼挣扎，心魔暗叫不好，急忙松开手，远离碧瑶。可脑海里那个白色身影越来越清晰，快要把它取代，它连忙屏气凝神，试图控制它好不容易夺过来的身躯。 碧瑶捂着脖颈连连咳嗽，抬眼看着前方的陆雪琪似乎在挣扎什么，她心下一动，飞身上前将自己的灵力输入陆雪琪的体内。 陆雪琪的体内又多了一种抗衡心魔的力量，它仰头大叫一声，用尽内力将碧瑶连同她的灵力一起震开，而也因此让心魔耗尽灵力，虚弱不堪。但陆雪琪却嘴角微提，伸手一抓，天琊剑自行飞到她的手上，手腕翻转，一剑刺入自己的腹部。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就在碧瑶被震开才站稳脚跟时，抬头便看见眼前这一幕，“不！小琪！”她匆忙地跑过去，生怕晚了，就再次与陆雪琪失之交臂。 心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嘴角的血迹不断地留下，同时腹部的伤口也在不断地流血，“不可能，你这样做，你也会死的。”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你，既然在内心世界杀不了你，那在你有了身躯之后，你就不再是无形无影。”陆雪琪将手中的剑再刺进一分。 “你……”心魔吃惊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夺舍？”陆雪琪坚定的表情让心魔再次疯狂，“你就不怕我真的取代了你，而你万一没有清醒过来呢？” “不会，”陆雪琪自信道，抬眸看向慌忙跑过来的碧瑶，“因为瑶瑶就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哈哈哈……”心魔不甘地笑道，“我既生于你们之间的羁绊，败也在你们的羁绊，哈哈，讽刺至极，讽刺至极！” 陆雪琪的身上渐渐的飘出一些黑气，但又扯着她不愿离开，心魔愤恨道：“哼！就算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我陪葬。” “那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陆雪琪自语，然后用力拔出剑锋，腹部的伤口再次加重，血流不止，陆雪琪单膝跪地，左手握剑撑着地，右手捂着伤口，眼神渐渐飘散。 “小琪！”碧瑶眼眶湿润，“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看着陆雪琪血流不止的伤口，碧瑶伸手想碰却又怕弄疼她而不敢下手，只能泪眼婆娑道，“怎么办，怎么办？” 陆雪琪听着熟悉的声音，闻着熟悉的香气，眼里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看碧瑶伤心地哭着，不知如何安慰，右手又满是鲜血，不想弄脏碧瑶的手，只好倾身用额头抵住碧瑶的额头，轻轻摩挲着，“瑶瑶，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碧瑶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她，只看到陆雪琪苍白的脸色，仍不由担心道：“真的？可是小琪你留了那么多的血。” 陆雪琪摇摇头，碧瑶看着她坚定的双眸，微点下头，陆雪琪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让近在咫尺的碧瑶微微晃神，随后赞到，“小琪，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雪琪闻言心下喜悦，完全忘了她正与心魔在抗衡，只想一直看着碧瑶，不愿移开视线。而她身上的黑气最终脱离陆雪琪的身躯随风而逝，心魔临终前仍不甘地怒喊，“我不甘心，不甘心！” 心魔彻底消失，碧瑶抱着单膝跪地的陆雪琪，“小琪，心魔已死，快让我给你疗伤。” 陆雪琪拦住碧瑶的手，摇摇头，“瑶瑶，你忘了，这里是内心世界。”碧瑶不解，陆雪琪闭眼深吸一口气，右手捂着的伤口渐渐消失，当她再拿开右手时，那里已恢复如初，就跟刚才心魔所做的一样。 碧瑶惊喜道：“小琪，你学会了心魔的招数？” “既是我的内心世界，心魔已不在，便由我做主。”陆雪琪想起心魔所说，才敢有此一试，然后她抬手抚上碧瑶的心口，再到碧瑶的脖子，最后轻轻拭去碧瑶嘴角的血迹。 碧瑶感受到陆雪琪的手每到过一个地方后，那里便不再疼痛，反而一身轻松，她的内伤和外伤都好了！碧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可吓死我了。”碧瑶想将陆雪琪扶起，但陆雪琪刚站起身就虚弱地再次倒下，碧瑶连忙蹲下抱住她，“小琪？” “我没事，只是灵力耗尽。”陆雪琪脸色苍白，却目光灼灼，“瑶瑶……” “嗯。” “瑶瑶。” “嗯！”碧瑶用力点头，“我在。” “这一切都不是梦吧？若我醒来见不到你，该怎么办？”陆雪琪虽然很虚弱，也很想睡下去，但她仍不想闭眼，害怕好不容易回来的瑶瑶再次消失不见。 碧瑶看出陆雪琪的担忧，低头俯身在陆雪琪的眼角轻轻一吻，“放心吧，这一切不是梦，我保证，当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 “嗯。”得到碧瑶的肯定，还有碧瑶的吻让她想起小时候瑶瑶也曾做过一样的事，陆雪琪这才安心地闭上双眼，陷入昏迷。碧瑶抱着陆雪琪紧紧地环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丝，眼角的一滴泪水滑落，落在陆雪琪的眼睫上，陆雪琪的睫毛微颤，泪水落进她的右眼里，然后再次从她的眼角滴落，滴入下面的土地上消失不见，却在陆雪琪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而在这内心世界里的青云山，一白一青的身影紧紧相拥，仿佛天地只有她们两人，再无其他。 擂台上，陆雪琪和张小凡依旧僵持着，周围的弟子都屏气宁神，紧张地看着台上的两人，而在大殿前的掌门和各脉首座都略微吃惊地看着下面，水月和田不易则面露紧张，都在担心自己的弟子。 突然，砰地一声，一道灵力波动从两人身上传开，陆雪琪和张小凡也因此被这巨大的能量震飞，两人纷纷跌落台下，昏迷不醒。 众人一惊，连忙上前查看两人的伤势，而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一道细微的绿光从陆雪琪的身上飘出。 水月眼神一凛，她在陆雪琪被震飞的时候，就飞身而下，着急她的伤势，眼睛自然没离开过她半分，所以这道细微的绿光自然没有逃出她的法眼，水月看向绿光飘离的方向，面露沉思。 远处的碧瑶收回法力，周身包裹她的花朵也渐渐消失，她深呼一口气，心里才真正安定下来。想起刚才的惊险，她嘴角不禁上扬，和小琪终于相认了，心魔也被解决了，这下她可以和小琪毫无伪装地在一起了。碧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看见身着青云道袍时，才暗叹道，“唉，看来在别人面前还是得装成秋司的样子，幸亏跟青龙哥哥要了一颗易容珠，不然还真混不进来呢。” 碧瑶暗自窃喜，然后将手中的易容珠往脸上一晃，随即就变成了秋司，她高兴地往小竹峰跑去，想一刻不离地待在小琪身边。殊不知一道身影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走出来，萧逸才看着那道身影，目露不解，“伤心花？那不是鬼王之女的法宝吗？” 曾经他在炼血堂做卧底时，有幸被鬼王看中，叫他来过狐岐山，而就在他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青衣女子正在和青龙护法交手，他不禁驻足观望。一旁的弟子见惯不惯，“这是咱们鬼王之女正在和青龙护法切磋武艺，最好不要打扰，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子走。” 萧逸才点点头，跟着鬼王宗的弟子离开，却在最后一眼看见那青衣女子使出了法力，一朵透明的花朵凭空出现，花香袭人，让他一眼难忘。后来他才打听到，原来那鬼王之女使用的就是叫伤心花的法宝，是鬼王专门为其妻打造，后来传给其女。 那刚才的人是鬼王之女？萧逸才心惊，她为何在青云？萧逸才猜不透鬼王宗的做法，却也不敢打草惊蛇，现在的他连半点消息都没收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之后的半个月里，秋司全身心地陪在陆雪琪的床榻前，就连文敏来了，也唤不走她，文敏无奈，“秋师妹，师妹只是需要静养，你这样守在床边也不是办法啊？” “可，陆师姐到现在还没醒来，我放心不下。”秋司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床榻上的陆雪琪。 “师妹只是灵力消耗过度，过几天就会醒的。”文敏上前拉着秋司，“你总得出去见见太阳吧，这半个月你不都把自己闷坏了。” “不了，大师姐，我还是陪在陆师姐身边。”秋司头也不回地拒绝，让文敏连连叹气，“好了，我不管你了，有你这么个尽心尽力的师妹我也放心了，等师妹醒来，我让她好好说说你。”说完，便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秋司喃喃自语，“我倒希望她起来说说我，而不是这样一睡不醒的，小琪，快醒来吧。”秋司趴在床边，伸手为陆雪琪盖好被角，眼睛慢慢地合上。却没看到陆雪琪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趴在床边的人身上，而床上的女子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地睁开双眸，眼里还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她动了动手，却碰到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体，她微微偏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那里。 陆雪琪睁大双眼，抬手轻轻抚上她倾洒在床上的发丝，拿在手里不断摩挲着。碧瑶在浅眠中感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她不满地皱眉，随即想到什么，她一惊，连忙抬起头，正对上满含笑意的双眸，眼眶不禁红了。 “小琪，你终于醒了。”碧瑶上前紧紧抱着陆雪琪不松手。 陆雪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恩，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果然是你。” “嘿嘿，”碧瑶狡黠地笑道，“我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变回来，白天一直有别人在。” 陆雪琪看到碧瑶眼下的黑眼圈，便拉着她上来，自己向后挪挪，然后拍拍空出半个床的地方，“上来，休息。” 碧瑶也不矫情，笑着歪身一躺，然后侧着身子，满脸笑意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看着她，也不由地露出微笑，碧瑶捂着嘴乐得更欢了，陆雪琪不解，“怎么了，瑶瑶？” 碧瑶心里很高兴，她凑近陆雪琪，“因为只有我能看到小琪的笑容，整个青云都以为你是块大冰山呢。” “哦？”陆雪琪不禁抚上自己的脸，“我平时给人的印象很不好？” 碧瑶连忙摇头，“不是，他们只是觉得高攀不起。” “这样会不会不好？”陆雪琪想起以前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这么严肃的。 “不！”碧瑶急忙否定，“这样就好，这样小琪就是我一人的，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你只是师姐或师妹。” “好，都听你的。”陆雪琪满脸宠溺道。 碧瑶听后，脸颊微红，声音也变得低了许多，“小琪，你怎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陆雪琪微笑，“我愿意听你的。” 碧瑶将脸埋在被子里痴痴地笑着，感觉心被填得满满的。 陆雪琪怕她憋坏了，便把被子拿开，看着她脸颊通红，宛如熟透的桃子般，吹弹可破，让陆雪琪的心里一怔，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内心滋生，却让她摸不清头绪。 “小琪，在想什么呢？”碧瑶凑近她，呼吸都打在陆雪琪的脸上，让陆雪琪脸颊微痒。 “想你。”陆雪琪脱口而出，反而让碧瑶更加脸红了，却使碧瑶心里更甜蜜。 想到碧瑶还没休息好，陆雪琪将被子往上拉拉，盖住碧瑶的肩膀，“瑶瑶，好好休息。” “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碧瑶揪着被子，睁着大眼睛就是不肯闭上。 陆雪琪无奈，“好，想说什么？” “恩……”碧瑶苦恼地想着，“那小琪你想听什么？” 陆雪琪略微思索，“那说说秋司怎么回事。” “嘿嘿，”碧瑶狡黠一笑，“这只是巧合，我只是在上青云山的时候，恰巧碰到她了。”陆雪琪点头，示意她说下去，碧瑶便回想起当日的情景。 在碧瑶急忙赶来青云的时候，正逢大批外出青云弟子返回，她正愁该怎么混入青云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丝动静。碧瑶连忙隐藏起来，就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青云弟子走来，她一手搭着包袱，一手提着剑，脚步稳健，看样子武功应该不错。 随后她驻足看着前方，感慨道：“终于回来了，青云！” 碧瑶灵机一动，或许可以利用一下，她故意发出动静，让秋司警惕地环顾四周，“谁！快出来，这里是青云门下，何方宵小敢来此放肆！”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从树林里传来，碧瑶不屑冷哼，“青云又如何，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还不是一群思想顽固的无耻之徒。” “你！”秋司十分愤怒，敢有人如此诋毁青云，她拔出剑，誓要好好收拾此人。 碧瑶就是要激怒她，然后趁此将手中的迷药用伤心花的法力飘散而出，秋司忽闻一缕幽香，还没来及思索怎么回事时，便倒地不起。 碧瑶上前蹲下，看着这满脸英气的女弟子，连连摇头，“真是个笨蛋，这么容易就被激怒，难道青云的弟子都这么笨吗？”说完她拿出易容珠，在秋司的脸上转一圈，然后收回，只要将对方的脸记入易容珠里，她就可以轻易地易容成他人。 于是她把秋司藏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外面设置了结界，反正修炼之人即使不进食也不会死。然后碧瑶便用易容珠将自己幻化成秋司的模样，再拿起地上的包袱和仙剑，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青云的大门。 听到这里，陆雪琪摇头失笑，碧瑶得意地挑眉，“我说你们青云的弟子脑袋都不怎么灵光吧？” 陆雪琪知她意有所指，抬手捋顺她额前的发丝，“好了，该好好休息了。” “嘿嘿，听你的。”碧瑶说了这么多，确实也困了，她拉着陆雪琪的胳膊，“小琪，你也睡。” “好。”陆雪琪已经睡得够久了，毫无睡意，她只是想看看碧瑶，看着她渐渐呼吸平稳，便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然后握紧两人紧紧相牵的手，闭上了眼睛。 第30章 三十、驱邪阵法 清晨的阳光挥洒下来，为地面铺上了一层金光，而恰有一缕金光挤进了窗户的缝隙中洒在床榻上，让睡梦中的人儿微微皱眉，此时一双芊芊玉手伸出，为正在皱眉的女子挡住了刺眼的阳光，那女子眉头舒展，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带着笑翻身再次睡过去，口中还呓语着，“小琪……” 躺在里面侧卧的陆雪琪嘴角噙着笑，见碧瑶侧着身子正对着她，甚觉可爱，为她遮挡阳光的手不自觉地放下，戳了戳她的脸颊。而碧瑶依然熟睡，毫不知情，本想再继续看下去，但有客人来访，她不能让人看到碧瑶现在的样子，于是起身穿上外衣，将床头一侧的帷幔放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咚咚，敲门声传来，陆雪琪抬头，便见文敏走进来，文敏在看到她后，惊喜地跑过去，“师妹，你终于醒了！” 陆雪琪点头，文敏摇头叹气道：“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半个月，师父和师姐妹们都担心死了，尤其是秋师妹，她天天在床前守着你，我叫她出去晒晒太阳，她都不听，唉，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说说她，怎么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呢，小竹峰又不是只有她一人，还有我们呢……” 陆雪琪听着文敏絮絮叨叨的话，心下一暖，偏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文敏正奇怪着，“哎，秋师妹呢？她不是一步都不离开的吗？”文敏环视一周，没看见秋司，满脑疑惑，回头正看见陆雪琪偏头看着床榻微笑。微笑？！文敏吃惊不已，还是头一次见师妹笑得这么温柔，当然除了小时候刚来的那段时间。 “师妹，好久都没见你笑，”文敏在陆雪琪身边转来转去，“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 陆雪琪点头，“恩。”反应好冷淡，文敏有些泄气，便歪着头朝陆雪琪身后看去，刚刚师妹确实在往床榻上看，她不禁好奇瞅过去。谁知看到的景象让她更为惊诧，文敏指着床榻上的人，震惊地对着陆雪琪说，“师妹，你床上有人。” “我知道。”陆雪琪不解文敏为何如此大惊小怪，为避免她吵醒瑶瑶，还是带她出去吧，陆雪琪如此想着。 文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师妹知道她床上有人，那就是说昨晚师妹和此人…… 陆雪琪不管文敏怎么想，“师姐，我们出去说吧。”说完便走到门口等着她。 如此明显的送客意味，她还能不清楚，她很想冲到床榻边看一看那人究竟是谁？但感到陆雪琪在身后冷冷的视线时，还是止住这个念头，乖乖地走出去，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也只看到半个身子，而且还是背面。 陆雪琪无奈地转身，文敏都跟了她一路了，她本来是想去厨房给瑶瑶弄点吃的，这样岂不是又让文敏察觉出异常。 “师姐，你想问就问吧。”陆雪琪微叹口气道。 文敏眼睛一亮，特别八卦地凑过来，“师妹，你床榻上的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陆雪琪反问道，好像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文敏满脸疑惑，在看到陆雪琪那明知故问的眼神时，瞬间想到了谁，“秋、师妹？” “不然呢？”陆雪琪看文敏惊讶的表情，解释道，“我看她很久没休息，便让她在我床榻上睡一会儿。” “哦，”文敏了然地点头，“也是，我跟你说，师妹，这个秋师妹真是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你可得好好说说她，让她好好爱护自己，不然她迟早要弄垮自己的。” 陆雪琪心下一暖，知她担心瑶瑶，便点点头，“知道了，师姐。”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一副你还有事吗的表情。 文敏真是败给她了，“唉，师妹，你能不能别这么冷淡啊，师姐妹们之间的交流也是必须的……”在看到陆雪琪依旧那副表情时，识趣道，“好了，你都醒了，我去向师父禀报了。” 陆雪琪目送文敏离开，才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碧瑶睁开朦胧地双眼，伸手向旁边摸去，那里早已冰凉，仿佛昨晚的温度只是她的幻觉。碧瑶一惊，急忙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摆设，这里确是小琪的房间，那小琪去哪儿了？ 正思索着，忽听门吱地一声开了，陆雪琪端着托盘走进来，看见碧瑶醒来，将门关好，径直走过去。 “醒了？”陆雪琪放下托盘，抬手替碧瑶整理睡乱的衣襟。 碧瑶心里暖洋洋的，她开心地叫道：“小琪……”语音中还透露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恩。”陆雪琪应声，手里的动作依然没停下。 “刚才醒来看不见你，吓了我一跳。”碧瑶笑着无意道。 陆雪琪的手一顿，她抬眸看向碧瑶，“以后不会了。” “好！”碧瑶笑地很灿烂，让陆雪琪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碧瑶忽然想起了什么，抬手抚上陆雪琪的右眼，“这里还疼吗？” 陆雪琪微微摇头，“已经没事了，心魔已除，这里不会再痛了。”陆雪琪覆上碧瑶放在右眼的手，然后拉下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温柔地看着她，“放心吧，瑶瑶，我已经没事了。” “嗯，小琪······”碧瑶倾身靠在陆雪琪的怀里，闭眼享受着两人相认后的时光。陆雪琪轻轻环住碧瑶，和碧瑶一样闭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须臾，陆雪琪瞥见旁边的托盘，想起碧瑶还没吃早饭，便将上面的碗筷拿起来，“瑶瑶，来，吃点东西。” 碧瑶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伸手接过，正准备尝一口时，却见陆雪琪一直看着她，似乎有点紧张。碧瑶心想，怎么这场景很是眼熟呢？她细细回忆着，这才想起，以前她给小琪做过糕点，就是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琪，担心自己做的不合小琪胃口。思及此，碧瑶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心下感动，慢慢地抬起筷子，细细咀嚼。 陆雪琪见碧瑶吃得很慢，以为是不合她胃口，“瑶瑶，是不是不好吃？” 碧瑶咽下口中的面，眼睛一转，重重地点头，“恩，不信你尝尝？”说完，就着筷子为陆雪琪夹起面条放到她嘴边。 陆雪琪以为真的不好吃，直接尝了一口，好像有点淡了，“瑶瑶，不好吃就别吃了，我再······”抬眸见碧瑶得逞般的笑容，才知自己上当了，她不解地看向碧瑶。 碧瑶吃吃地笑着，“我觉得很好吃啊，我猜小琪你肯定也没吃，所以想让你尝尝，”她看着碗中的面，“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陆雪琪微笑地把碗推回去，“我只做了一碗，还是瑶瑶你吃吧。” “哦……”碧瑶装作恍然，“原来这是小琪亲手做的。” 陆雪琪一顿，她只是顺口而说，本来没打算让瑶瑶知道的，所以现下她有些窘迫，耳廓微红。 “嘿嘿……”碧瑶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让陆雪琪更加不自在，她急忙站起身，就要离开。但碧瑶却拉住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么大一碗，我也吃不完，小琪和我一起吃吧？好不好嘛？” 陆雪琪对碧瑶的恳求最是无力，只好妥协般地点点头，坐回床榻上，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如此几天过去了，陆雪琪和碧瑶几乎是形影不离，本来早已让小竹峰的弟子们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次却让她们发现陆师姐竟然也会有所回应秋司，而不是以前总是秋司一个人在陆师姐身后追着，众人纷纷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只有文敏在一旁露出了然的微笑，还能为什么，当然是秋师妹日以继夜的照顾，终于得到了回报，省得师妹整天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小时候开朗可人的样子。 小竹峰的庭院里，陆雪琪一身白衣挥舞着天琊剑，身形飘逸，潇洒自如，片片树叶落下，竟丝毫近不了她的身，反而让她一阵剑风带起，漫天飞舞。一旁的秋司坐在石桌前连连叫好，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陆雪琪练剑，然后伸手接住一片绿叶，身随心动，她一跃而起，飞身来到陆雪琪的身前，抬手便与她切磋起来。 两人一剑一手，眼神只专注与眼前人，似在切磋，又似在剑舞，两人的身形是如此默契，一转一提之间仿佛心灵相通，配合地天衣无缝。 文敏来此便见到陆雪琪和秋司两人的默契配合，如此唯美，让她不忍破坏。只是秋司身上的那股绿色灵力，她似乎没见过。 待两人收势后，文敏拍手上前，“师妹，秋师妹，没想到你们俩这么默契啊，我看的都眼花缭乱了，感觉你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跳舞嬉戏。” 陆雪琪将天琊剑收回剑鞘，脸上的温柔尽数消失，秋司笑着上前，“大师姐，我和陆师姐只是随便练练而已。” “哦，是吗？”文敏孤疑地看着两人，“可我觉得不像是随便练练。”文敏也想不出如何形容，索性不想，转而问道，“对了，秋师妹，刚才你使用的功法我好像没见过，你从哪儿学的？” 秋司和陆雪琪俱是一惊，秋司连忙笑笑，“大师姐，我都下山历练好多年了，有所感悟而已。” “哦，”文敏点点头，依然有所疑虑，秋司连忙叉开话题，“对了，大师姐，你是来找陆师姐吧？” “哎，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文敏连忙对陆雪琪说，“师妹，师父找你呢，在大厅。” 陆雪琪点头，秋司好奇地凑过来，“师父找陆师姐有什么事啊？” 文敏回身一拍秋司的脑袋，“这还用说，当然是七脉会武的事了。” “啊！”秋司恍然，最近只顾着和陆雪琪相处，都忘了七脉会武的事。 “你说说你只会缠着师妹，”文敏摇头叹息，“正好小竹峰的张师弟也醒过来了，估计应该是你们四强的奖励了。” “奖励？”秋司对门中之事毫不关心，文敏叹气更深了，“秋师妹，我怎么发现你这次回来一点儿都不关心门中事务了，以前你可是最积极的。” “……”秋司语塞，急转脑弯，“我不是一直陆师姐身边吗，就没怎么注意其他，”她见文敏还要说教，连忙制止道，“再说了，要是你一直和宋师兄在一起，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嘛？” “你……”文敏见秋司油嘴滑舌，“那哪能一样，我和大仁是……是……”文敏说着说着，就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秋司暗自好笑，调侃道：“大师姐害羞了？呵呵……看那宋师兄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下手这么快呀。” 文敏看着秋司得逞的小样，气的牙痒痒，显得她的脸更加红了，陆雪琪垂眸，压下眼里的笑意，“师姐，小凡没事了？” 文敏缓口气，“恩，大仁说张师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召集你们四人，应该就是为了乾坤九仪鼎的传功了。” “恩，”陆雪琪看向秋司，心里有点儿不放心，秋司看到陆雪琪的视线后，正直身子，“陆师姐，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哎，师妹，什么时候你这么爱操心了，你放心吧，有我看着她的。”说到最后一句，文敏偏头有些咬牙切齿，秋司缩了缩脖子，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雪琪这才放心的离开，同时心里思索着，找个时间让瑶瑶快离开吧，今天师姐已经看出瑶瑶的功法异常，继续待下去迟早会露出马脚。谁知还没等她想好后路，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让两人兵戎相见。 文敏见陆雪琪已走远，转身盯着秋司，“秋、师、妹！” 秋司背脊一凉，连忙转身就溜，文敏在后面气得直跺脚，“秋司！你别跑，看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敢调侃你大师姐我，哼哼哼！” 哎呀，秋司暗叫糟糕，果然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她现在十分相信了。 来到大厅，水月正在厅中站着皱眉思索着什么，连陆雪琪来了也未知晓，陆雪琪心下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弟子拜见师父。” “雪琪，你来了。”水月见是她，满脸的思虑瞬间散去，温和道：“醒来后，可有身体不适？” 陆雪琪细想了一下，“并无不妥。” “是吗？”水月一直忧心陆雪琪身上的那道绿光，不知是善是恶。 “师父？”水月一直看着她，令陆雪琪疑惑不解，“可有烦心事？” 水月回神，现在一切还不明朗，不能轻举妄动，只要雪琪没事就好，“随我去趟通天峰。” 陆雪琪见水月严肃的表情，不像是乾坤九仪鼎传功的事，“师父，发生何事？” 水月看了一眼陆雪琪，“去了便知道了。”陆雪琪不明所以，却只有跟着水月离开小竹峰。 秋司跑到泪竹林里，回头看看身后，并没有见文敏追过来，她才松口气。忽听身后有一丝动静，她警惕回头，“谁？” 萧逸才显出身形，彬彬有礼道：“师妹。” 秋司在通天峰主殿里见过萧逸才几次，自然记得他的身份，“萧师兄。” 萧逸才走近，“不知师妹在逃避什么？” 秋司对萧逸才的靠近有些排斥，她总觉得对方另有目的，面上却依然笑道：“萧师兄才是，怎么会来到泪竹林，这里可是小竹峰。” 萧逸才温润一笑，“我是在调查一件事，才会来此。” “哦？”秋司挑眉，“不知是何事？” 萧逸才沉默不语，秋司毫无兴趣，“若萧师兄不便说，那我也不强求。”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逸才却突然出声，“魔教中人混入我青云，不知师妹可有线索？” 秋司脚步微顿，手心不禁握紧，回头笑道，“萧师兄说笑了，青云守卫森严，怎会有魔教中人混入。” “是吗？”萧逸才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让秋司心里愈加不安，“看来师妹也毫不知情，请恕师兄冒犯了。”萧逸才拱手歉意道。 “哼！”秋司扭头不再理会他，不满地离开泪竹林，只有萧逸才站立在原地看着秋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通天峰的主殿玉清殿，掌门和所有首座都齐聚一堂，而堂中张小凡一人垂首站立在台下中央，她不解地看向水月，水月表情凝重地走上上座前，“掌门师兄，雪琪来了。” 道玄点头，看向陆雪琪，陆雪琪压下心中的疑惑，拱手行礼，“拜见掌门真人和各位师叔。” “恩，”道玄点头，然后拿出手中的烧火棍，问道，“陆雪琪，你可知此物？” 陆雪琪一惊，偏头看向张小凡，见他垂手不语，如实道：“弟子见过。” 田不易急忙问道：“在何处所见？” “在青云后山的水潭里，当初张师弟从断崖失足落下，我便下去寻他，然后看见此物。”陆雪琪恭敬道。 “可是你带老七回大竹峰的那次？”田不易皱眉道。 “正是。”陆雪琪点头。 田不易松口气，“掌门师兄，你看小凡他并没有说谎。” 道玄皱眉思索，一旁的苍松冷哼，“他没说谎，并不代表他不是魔教的奸细。” “苍松，你！”田不易怒瞪着他，苍松不以为意，转而继续问道，“陆师侄，此物可是血炼之物，专以主人的鲜血为食，而且它身藏煞气，连我们都无法驱使它，可见只有使用魔教功法的人才能使用，你可还记得当初有何怪异之处？” 陆雪琪心惊，噬血珠是不能说的，但那个烧火棍确实是很怪异，她回想着，“那个水潭确有怪异之处。” 苍松上前一步，“细细说来。” 陆雪琪点头，“那个水潭似乎煞气很重，任何生命靠近都会被煞气所影响，然后陷入昏迷，而我和张师弟也被煞气影响，等我醒来，便见昏迷的张师弟手中拿着此物。”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道玄问道：“此物是在张小凡昏迷的时候认主？” 陆雪琪垂眸，当初看到的景象不能细说，“应该如此。” 田不易走到道玄身边，“师兄，陆师侄都如此说了，还不能证明小凡的清白的吗？” 苍松抬手制止，“哎，总要用驱邪阵法检测一番才能下定论。” 道玄点头赞同，田不易面露担忧，驱邪阵法非常人所能承受，其中蚀骨的痛苦会让人无法忍受。 陆雪琪也知其中的厉害，连忙上前求情，“掌门真人，张师弟自草庙村被屠后，一直在青云，未曾下山，唯一一次下山也在前几个月的河阳和碧火天冰湖，这短时间是不可能习得任何魔教功法。” “对，陆师侄说得对，师兄，驱邪阵法的蚀骨之痛非常人所能承受，怎可轻意用在一个年轻弟子身上。”田不易连忙劝道。 “魔教中人狡猾奸诈，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掌门师兄，切不可疏忽大意。”苍松依旧不放心。 陆雪琪还想再说，却被水月立即喝止，“雪琪！” 张小凡站在中央，虽然其他人都不相信他，但是师父和师姐是相信他的，他就心有宽慰，于是上前，“师父，师姐，我问心无愧，烧火棍确实是我无意所得，我也不知我为何会使用它，但我并没有习得魔教功法。” “好，”苍松定定看着下方的张小凡，“掌门师兄，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恩，”道玄点头，对张小凡的自觉很是满意，“张小凡，此黑棒虽是不世出的异宝，但来历古怪，且已认你为主，为防止此乃魔教之物，引你入魔，我与戒律堂苍松长老将以灵尊兽鳞启动驱邪阵法，检测你身上是否有魔教功法。若此阵法未有动静，证明此法宝对你没有影响，你可同意。” “是，掌门真人。”张小凡欣然接受，田不易和陆雪琪都目露担忧，紧张地看向一脸坦然的张小凡。 青云山的一处山腰上，一处透明的结界隐隐地传出缝隙，渐渐嘭地一声，结界应声破碎。从里面的走出一个人，此人面露怠倦，一身青云弟子的道袍，风尘仆仆，却丝毫掩饰不了她眉眼间的英气。她目光如炬地看着青云门的方向，双手紧握，随即飞奔过去。 第31章 三十一、暴露 玉清殿内，一声声痛苦的低吟不断传来，张小凡在大殿中央的半空中悬浮着，在他眼前烧火棍竖立在前，随着他周身的蓝光不断环绕着他，而蓝光的源头正是苍松手中的灵尊兽鳞。 苍松正在启用驱邪阵法，众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半空中的张小凡，到现在他的身上依然没有丝毫魔气。苍松眼神一凛，加大了驱邪阵法的灵力，使得张小凡痛呼一声，田不易一惊，身形微动，但道玄却先他一步阻止了苍松，将兽鳞夺过来，驱邪阵法也瞬间消失，张小凡从空中跌落，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那种蚀骨的疼痛让他一时缓不过来。 陆雪琪走到张小凡面前，俯身询问，“小凡，可好？” 张小凡虚弱一笑，勉强地点点头，陆雪琪心有担忧，但掌门真人还没发话，她也不能擅自为张小凡输入灵力以缓解痛苦。 被道玄收回兽鳞，苍松才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其他长老都投以不解的目光。此时，田不易突然大笑，“哈哈哈……”他走到道玄面前，“师兄，我就说小凡他是清白的。” 道玄点头，“他没有魔气。” “你们都听到了吧，他没有魔气！”田不易笑看众人，“此前，我已经查过了，小凡得此宝物纯属偶然，而且他更不懂什么魔道的法术。” 苍松急忙道：“哼！此子奸邪无比，他的话不可信。” “苍松师弟为何如此肯定？”道玄不解苍松为何如此坚持。 “此子，若非有魔教之人的指点，他的法术、他的见识，怎么可能锻造出这样的法宝？所以说，他必定是魔教的奸细。”苍松坚信道。 “苍松师兄，依你所言，难道陆师侄的话都不可信吗？”田不易走近苍松质问道。 “魔教中人阴险狡诈，恐怕连陆师侄都被骗过去了。”苍松不屑道，水月皱眉不满地看向他。 “苍松！”田不易愤怒地看向他，不知为何他对张小凡总有一股敌意。田不易讽刺道，“魔教？刚才连驱邪都没有检测出魔气，如何断定小凡就是魔教奸细，若我徒儿是魔教奸细，恐怕你门下的林惊羽也不干净吧？” “田师弟！”苍松怒声道，“林惊羽怎么了，我门下的林惊羽岂能和你这笨徒儿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田不易怒气冲冲，“小凡他是靠自己的努力打入四强，又比谁差了？！” “哼！还不是运气好，一路靠对手弃权轮空才得以晋级，居然好意思跟我这儿大言不惭。”苍松轻蔑道。 “那他和陆师侄的比试难道也是靠运气吗？”田不易质问道。 “就因为那不是运气，所以他才会输得这么惨，输得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苍松！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想检测我浪得虚名啊？” “田师弟，好啊，我倒想领教领教。” “那就来吧！” 田不易和苍松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道玄出声训斥道，“放肆，你们当我这个掌门人不存在，是不是？” 苍松和田不易收敛怒气，拱手行礼，“请掌门息怒。” 道玄对田不易放缓语气，“田师弟，兹事体大，这件事情不得不慎重决定，希望你能明白。” 田不易虽不满苍松，但道玄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对道玄拱手，“是。”便退到一旁。 苍松继续劝说道玄，“掌门师兄，此子所用法术甚为阴邪，我们不得不防啊。” 水月看着下方陆雪琪皱眉担心的模样，心下叹息，难道我小竹峰的弟子都回败给大竹峰的弟子？不过，水月也确实不满苍松的做法，遂将自己的疑惑问出，“苍松师兄，你口口声声说这孩子修习阴邪恶毒的法术，那么我想问，从入门今，你从何处看出张小凡阴险狡诈了，又从何断言他是魔教奸细？” “魔教妖术，这难道还够清楚吗？”苍松理所当然道。 “这么说来，苍松师兄对魔教的妖术，也是一无所知，怎能辨认此物是阴邪恶毒，偏诛杀他于此地？”水月的话让道玄深思，确实有些道理。 苍松转头看向水月，慢慢走近她，“师妹，此话何意？”他不明白，一向与田不易不对头的水月竟会替大竹峰说话。 水月看向众人，“诸位师兄，一来，我等对血炼之物所知不多，虽有所耳闻，但多是揣测，若不是，岂不是冤枉无辜？二来，这孩子年仅十七，他的背景大家都清楚，如果非要认为他是魔教中人，那岂不是于理不合了？”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水月说的在理，陆雪琪抬头看向水月，眼里露出感激，水月心里微叹，这个徒儿真是拿她没办法。 “师妹，你这么积极地为这个少年开脱，到底是为什么？”苍松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水月一瞥苍松，然后收回视线，“我只是就事论事，不像有些人见不得同门派出了人才，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拿住一些小事赶尽杀绝，毫无道理。”水月对苍松的行为嗤之以鼻。 “师妹，你……”苍松气急。 “好了，怎么说着又吵起来了。”道玄阻止他们，然后走回座位前坐下，众人也跟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曾叔常同意水月的说法，但落霞峰的天云道人却同意苍松想法，此时朝阳峰的商正梁正色道，“青云是古代正魔交战的战场，若有上古遗宝偶然被张小凡拾得，也是很有可能的。” 道玄点头，“我也觉得张小凡不像是魔教中人，这黑棒虽然力量强大，却内敛其中，不似我等以往见过的魔教凶物，凶相毕露，且力量无比强大。” “掌门师兄，魔教中人凶险恶毒，我们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啊。”苍松语出惊人道。 陆雪琪和张小凡震惊地抬头，道玄和各位首座也都惊诧地看向苍松，道玄喝道：“苍松师弟，你在说些什么！” 苍松一怔，自觉失言，偏头不语，水月拱手道：“掌门师兄做主便是。”其他人也都看向道玄，等待着他的决定。 道玄抬手示意张小凡，“你先起来吧。” 陆雪琪扶着张小凡起来，张小凡点头，站直身子，拱手行礼，“多谢师叔师伯，多谢师父。” 道玄决定道：“按照赛前所言，胜出的四名弟子可于九仪鼎中学习我派至高功法。”然后看向陆雪琪，“陆师侄，你带他前往风回峰，其他两名弟子已经通知，在风回峰中等候。” “是，掌门真人。”陆雪琪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凡，把你的黑棒留下。”道玄叫住张小凡，张小凡双手奉上烧火棍，道玄虚空一抓，烧火棍就到了他的手中，他低头端详着黑棒。陆雪琪见此，便对张小凡道，“走吧。”张小凡点点头，捂着胸口，慢慢跟着陆雪琪走出玉清殿。 道玄收起黑棒，对苍松训诫道：“我们青云即是名门正派的榜样，怎可行事如此莽撞，遇事宁可放过，也不错杀，才是名门正派的做法，否则我们与那魔教又有和区别。” 苍松低头，“掌门师兄教训得是，苍松失言了。” 走出玉清殿，张小凡面露痛苦，下台阶的脚步也有些微颤，陆雪琪凝眉驻足，“小凡。” “恩？”张小凡刚转身，陆雪琪便抬手抵住他的后肩，在张小凡诧异的同时，一股清凉般的灵力自背后传来，一瞬就缓解了他全身的疼痛。 片刻过后，陆雪琪收回法力，缓出一口气，张小凡心里感激，“师姐，谢谢。” “恩，”陆雪琪点头，走到他身边，确定他面色如常后，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吧。” 张小凡看着陆雪琪的背影，温暖一笑，然后脚步如常地跟上去。 萧逸才正准备返回通天峰，却在小竹峰的虹桥上碰上一个人，令他诧异不已。 “师妹？”萧逸才看着眼前刚分开不久的女弟子，一身道袍已经不再干净，有不少的泥点和青草的印迹，而她满身的气质似乎与刚才判若两人。 秋司闻言一顿，这才偏头看向萧逸才，眼里半分熟悉也无，似乎不认识他一般，她规矩地行礼，“师兄。”然后继续向小竹峰走去。 萧逸才疑惑更甚，连忙叫住她，“师妹，请留步。” 秋司眼里已有不耐，但对方既是师兄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回头，“师兄，何事？” 萧逸才温润一笑，“师妹，才刚刚分别，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秋司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道袍，面色微红，她只顾着要找师父禀明缘由，却忘了自己一身的狼狈。秋司低头，“多谢师兄提醒。”随即她迈出的脚步一顿，回头疑惑道，“师兄，刚才与我见过？” 萧逸才点头，“没错，就在泪竹林里，师妹为何如此匆忙，而且……似乎并不认识我？” 秋司身形一震，心里闪过无数的猜测，难道…… 风回峰，林惊羽和曾书书早已等候在那里，见陆雪琪和张小凡一来，连忙迎上去。 曾书书自然是凑到陆雪琪身边，笑嘻嘻道：“雪琪，你来了。”陆雪琪瞥他一眼，走过去。 林惊羽上下打量张小凡，似乎没什么大碍，他就放心了，“小凡……”他有些支吾，“上次的事，对不起。” 张小凡眨着眼睛，没反应过来，林惊羽见他不语，以为他还在生气，心里更加愧疚，“对不起，小凡，我不该那么冲动，不相信你。” “哦……”张小凡回想起来，知道林惊羽是在说七脉会武的事，他摇摇头，“我早就忘了。” “唉，”林惊羽见张小凡如此，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多想，便也不提，上前一拳头捶在张小凡的肩膀上，“多谢。” 曾书书见陆雪琪走远，才跑到张小凡的身边，歉意道：“小凡，七脉会武的事，对不起啊，我是怕风回峰的师兄弟们对你出手，所以才先他们一步的，你要是不解气，也可以打我。”说完就拉起张小凡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张小凡急忙收回手，坦荡地看向他，“我知道，我明白。” “呵呵，明白就好，”曾书书上前揽住张小凡，“咱们还是好兄弟。” 张小凡被曾书书的笑声感染，脸上也逐渐展露出笑容，林惊羽看得有些别扭，抓起曾书书的手一甩，“我和小凡才是好兄弟！” 噗嗤一声，曾书书大笑，“好好好，你们俩是老相好，我哪能比得上啊？我还是去找我的亲亲雪琪去。” 林惊羽见曾书书离开，顿觉尴尬，他也不知刚才怎么了，抬眼看了一眼张小凡。张小凡察觉，微微一笑，他心里对林惊羽这么说，感到很开心，他还怕惊羽跟他生分了呢。林惊羽看到张小凡的笑，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然后也回以微笑，两人心照不宣地走过去。 碧瑶悄悄地回到小竹峰，左顾右看的，发现没看见文敏，让她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可还没等完全放心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师妹！” 碧瑶身子一挺，站直转身，脸上挂上歉意的笑容，“大师姐……” 而文敏却古怪地看着她，脸上没半点之前的嬉笑，反而非常严肃，令碧瑶疑惑不解。 文敏眼里情绪复杂，心中也不断挣扎着，但还是按照师父的吩咐，“秋师妹，师父找你，随我到大厅。”说完便转身走了。 碧瑶睁着大眼睛，满脸不解，但也没有多想，就跟着文敏走向大厅。 风回峰，曾叔常从通天峰回来，拿着乾坤九仪鼎走到正殿前，陆雪琪一行人拱手行礼，“拜见师叔。” “恩，”曾叔常抬起右手，手上正托着九仪鼎，“按照掌门吩咐，进入四强的弟子，于今日在此传功。” “是。”四人分别在殿前的空地盘腿而坐，围成一个圈。 曾叔常将九仪鼎往空中一抛，九仪鼎便自行停留在四人头顶上方，然后施法，将九仪鼎中的内功心法传给林惊羽，林惊羽闭眼吸收，脑海里不断传来一套剑法的内功心法，让他醍醐灌顶。 陆雪琪见林惊羽传完功，闭眼等待，曾叔常转手再次施法，九仪鼎中的灵力瞬间进入陆雪琪的身体里，她正襟危坐，全身灵气环绕，其中竟有一丝雷电串流其中，让陆雪琪周身的气压瞬间增大。其他三人惊讶地看着陆雪琪的现状，曾书书拍手惊叹，“看来雪琪学到的法术，威力不容小觑啊。” 张小凡点点头，心想一会儿自己得到的法术能不能使用。 “哎，爹，”曾书书见陆雪琪传完功，抬头问道，“这里面的功法能不能自己选啊？” 曾叔常摇头，“不能，九仪鼎会根据你们的修为自行选择最合适你们的功法。” “哦……”曾书书有些失望，他还想学些能和灵兽有关的法术呢。他虽心里失落，但见曾叔常开始施法，便坐直身子，等待着传功。 一道灵光充入曾书书的眉心，曾书书闭眼接受，待灵光消失后，他睁开眼睛惊喜道：“是青木法咒，能够降伏和捕捉灵兽，这个我喜欢！” 张小凡看着身边的曾书书欢喜的模样，也期待着自己接下来会得到什么样的功法，他挺直后背，等待着传功。谁知在曾叔常施法后，九仪鼎却没有丝毫动静，众人不由疑惑地看向他，而张小凡低头看看自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曾叔常再次施法，这次九仪鼎转动了，一股灵力从张小凡的头顶传来。张小凡感觉体内有另一股力量正在与九仪鼎传来的功力抗衡，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曾叔常也察觉到一丝异常，感觉九仪鼎的传功不顺利，于是加大手中的力度施法。张小凡闷哼一声，两种力量相撞，只一瞬的痛苦，然后两种力量竟奇迹般地融合了，身体也慢慢轻松了。等张小凡睁开眼，竟惊奇地发现，青云功法与体内的未知力量融合了。 所有人传功完毕，曾叔常收回乾坤九仪鼎，对下方的张小凡道：“张小凡，你的法宝暂时由我风回峰保管，在确定法宝无碍时，便归还与你。” “是。”张小凡应道，曾叔常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让他们勤加修炼，待曾叔常走后，曾书书凑过来，安慰他，“放心吧，小凡，过几天我就跟我爹说说，让他把法宝还给你，现在只是走走形式罢了。” “哦。”张小凡点点头，不明白曾书书说的走形式是什么意思。 林惊羽走过来，“小凡，你那个黑棒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张小凡看向一旁的陆雪琪，“我是在后山捡的，不知是什么法宝，师姐可以作证。”陆雪琪点头认同。 “哎，小凡，这你就见外了，”曾书书抬手搭在张小凡的肩上，“我们又不是不相信你。再说了，只是个法宝而已，管它正不正道呢，青云那帮老头子，只要东西不是青云产的，他们就说是旁门左道，”然后转身对林惊羽说，“惊羽，不是我说你啊，你千万别跟你师父学那怪脾气……” 林惊羽怒瞪他，“曾书书，你说我没关系，说我师父坏话可不行。” 曾书书点头，“好，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青云功法总纲第一节说的是什么，天地万法，殊途同归，是也不是？” 正准备离开的陆雪琪听见曾书书的话，引起几分兴趣，她倒要看看，曾书书要说些什么。张小凡走在一旁的台阶扶手上，趴在上面默默地听着。 曾书书见陆雪琪停下了脚步，颇有些得意的仰起头，自信道：“功法不分正魔，人心才分善恶，亏你还是戒律堂首徒，一个人是善是恶，难道是由他的法宝决定的吗？” 林惊羽无可辩驳，“你说得对，法宝的善恶，取决于使用它的那个人，是我太偏执了。” “这不就得了，”曾书书搭上林惊羽的肩膀，“一个人会被法宝所控制，那是因为他心里有心魔，有怨忿和痛苦，但是这些东西呢，我们人人都有，只要我们时时警惕，修身养性，才不会被法宝所控制，驱除自己心中的恶就行了，对吧？” 陆雪琪走到张小凡，张小凡起身，面带微笑，“书书，和师姐说的一样呢。” “小凡，你的心魔……”陆雪琪也惊觉曾书书竟然会有和她一样的想法，但现下她对张小凡的心魔还有几分担忧。 “师姐，放心吧，书书都这样说了，我会注意的。”张小凡眼里不再迷茫，陆雪琪也放心了。 曾书书突然凑到两人中间，“说什么悄悄话呢？” 张小凡偏头一笑，陆雪琪则面无表情地走开，曾书书急忙伸手，“唉，雪琪！”结果陆雪琪直接无视他，离开了。 曾书书摇头叹息，“唉，可惜了，本来还想着咱们四人去喝酒去呢。” 后面的林惊羽疾步上前，“曾书书，聚众酗酒，你当我戒律堂是死的啊？” “药酒！”曾书书无奈道，“是给我们亲亲小凡治伤用的。” 林惊羽一时语塞，曾书书没好气道，“你来不来啊？”林惊羽看着张小凡和曾书书在前方等着他，释然一笑，便跟上去。 大厅内，水月威严地坐在上座，眉目间可见一丝愠怒，而周围站着好几个女弟子手提佩剑，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十分诡异，碧瑶心里升起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碧瑶如往常一样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水月皱眉打量着她，迟迟没叫她起身，碧瑶表面镇定自若，但眼里却神色复杂，怎么感觉是冲她而来。 “秋司？”水月冷哼。 “弟子在。”碧瑶握紧抱拳的手心。 “那······她又是谁？”水月看向下方的女弟子。 碧瑶疑惑抬头，这才注意到她的右前方有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弟子，那个女弟子慢慢转身，在碧瑶看清对方脸庞的那一刻，她垂眸放下行礼的手，嘴角也泛起苦笑，小琪，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要分开了，不知离开前能不能再见你一面。 第32章 三十二、离开 青云门还沉浸在七脉会武的余波中，许多弟子看到今年的四强能够得到乾坤九仪鼎的传功都羡慕不已，纷纷开始勤加修炼，誓要挤入下一届的四强。但被众弟子羡慕的四强此刻却悠哉悠哉，张小凡、林惊羽和曾书书在一处僻静的黑竹林里畅饮，好不快意；而陆雪琪则漫步在回往小竹峰的道路上，心里却想着马上要和瑶瑶见面了，一会儿得好好嘱咐她，不能再随便使用功法了。 然而，此刻的小竹峰却异常得寂静，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诡异而又危险。大厅里，水月看着下方假扮秋司的碧瑶沉默不语，怒拍桌案而起，“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假冒我小竹峰弟子混入青云？” 碧瑶也不再装作青云弟子，抬手一挥，恢复原来的模样，“哼！你管我，我想来就来。”说完缕着自己身前的发丝，颇有些俏皮地看向水月。 文敏不知为何突然一笑，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板正脸严肃起来，原来她就是一直以来的秋司，怪不得总觉得秋司不是原来的秋司，她甚至觉得这个秋司应该没有恶意，但……她看向水月，满脸怒容，师父似乎并不这么想。 水月果然被碧瑶激怒，忽想到她整天跟着陆雪琪，心下一惊，“你接近雪琪，到底是何目的？” 碧瑶微怔，然后不在意道：“听说青云出了第一冷美人，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 “你！”水月知她没说实话，也不打算多说，用眼神示意周围的弟子，弟子们收到示意，刷刷地拔出手中配剑，齐指碧瑶，然后一跃而起，全部冲向她。碧瑶面目冷凝，手中不断变化着法诀，渐渐后退到外面的庭院里，数招过后，这十来个弟子竟毫无一人能伤到她。 水月看着那股绿色的灵力，眼中寒霜更甚，“原来是你！”当初七脉会武之时，从陆雪琪身上飘走的灵力一直让她耿耿于怀，陆雪琪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她不容陆雪琪有丝毫闪失，竟没想到会是陆雪琪身边的人，难怪陆雪琪和张小凡的比武，她总感觉陆雪琪有一丝异常，竟是此人作祟。 “大胆妖人，竟敢害我徒儿！”水月飞身一跃，包围碧瑶的弟子们纷纷退开，碧瑶惊觉，转身回挡，却不敌水月深厚的内力，连连后退。 “说，到底是何人派你前来害雪琪？”水月对碧瑶伤害陆雪琪深信不疑。 碧瑶诧异，这个水月未免想得太多了吧，她怎么会去害小琪？ “还不承认？”水月继续，“当初七脉会武之时，你对雪琪做了什么，为何雪琪会伤重半个月才醒？” 面对水月的质问，碧瑶垂眸，似乎小琪有心魔的事，她们并不知道，而她现在说出来，对方也未必会信，只好沉默地站在那儿。 “你身上的灵力分明就是那天从雪琪身上飘出的灵力，还想狡辩？”水月对碧瑶的沉默不满道。 “没错，那的确是我。”碧瑶抬头并不否认，“但我并没有害她。” 水月并不相信碧瑶，提起剑锋就朝碧瑶攻去，碧瑶不敢大意，只能驱使伤心花，不断与水月周旋。 “伤心花？”水月横眉冷对，“你竟是鬼王宗的人？” “是又如何？”碧瑶收手在前，面上毫无惧意。 “好！”水月本来就很厌恶魔教中人，尤其是鬼王宗还与青云不共在天，“今日，我便将你这个魔教奸细抓起来！” 碧瑶不敢大意，手中飘散出阵阵花香，让在场的弟子浑身一震，目光变得呆滞。 “小心！她的花香能使人昏迷。”秋司闻到熟悉的香气，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并出言提醒同门，但还是晚了一步，许多弟子已经倒下昏迷。 水月道行深厚，虽开始行动受阻，但片刻就恢复正常，“哼！魔教妖女果然奸诈！” 看着水月的剑锋袭来，碧瑶偏头一躲，然后抬手挡住对方的剑，水月左手一指，一股灵力注入右手中的剑，她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抖，碧瑶不及她的内力，后退几步。在她刚刚站稳之时，水月的剑已经蓄势待发，一道天雷轰隆地从天而降，落在她的剑中，然后那道天雷自她剑中发出，攻向碧瑶。 碧瑶连忙使出伤心花的法力，一道绿色屏障在她身前竖起，只是那道天雷太过霸道，劈哩叭啦地，绿色屏障应声碎裂，碧瑶被击中胸口，跌倒在地，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陆雪琪刚从小竹峰的虹桥上走下来，便看到一道天雷从天空降落，她脚步微顿，皱眉望着那边的方向，分明是小竹峰的庭院，“师父？”随即加快步伐，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会不会是……瑶瑶？ 碧瑶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眼里半分降意也无，水月吩咐已经清醒过来的弟子，“把她拿下！” “是！”弟子纷纷围过去，但碧瑶半撑着身子，再次使出了伤心花的法力，一道绿色雾气飘出，众弟子一惊，以为又是之前的花香，连忙停下脚步捂住口鼻，碧瑶却得逞一笑，待雾气浓郁遮住她们的视线时，瞬间化为一道绿光消失了踪迹。 等雾气散去，众人才发现原本倒在地上的碧瑶，早已失去了身影，文敏上前查看一番，然后回身禀报，“师父，秋……呃，她已经不见了。” 水月怒不可赦，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给我搜，青云山上下仔仔细细地搜，务必把魔教妖女抓回来！” “是！”众弟子领命退出去，文敏犹豫上前，“师父，那师妹……” 水月收敛了怒气，“如实告诉她，魔教妖人混入我小竹峰，是冲着雪琪而来，让她早做防范。” “是，师父。”文敏点头应道。 水月对一旁的秋司道：“秋司，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然后随我去通天峰，将实情禀明掌门师兄。” “弟子遵命。”秋司规矩地行礼，然后后退返回自己的房间。 文敏看着秋司离开的身影，心下微叹，为何她感觉还是之前的秋司更可爱呢？不知师妹知道后作何感想，看着师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她竟有些不忍。 陆雪琪一回到小竹峰，就察觉到里面的异常，平常的弟子都不在，而其他弟子都行事匆匆警戒万分的样子。她眉头微皱，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强烈了，便急忙走向庭院，白天和瑶瑶分开的地方，说好要等她回来的。 一走进庭院，那棵大树下站立着一个身影，陆雪琪看到熟悉的身形，便放慢脚步，朝着那个身影走近，对方慢慢转过身，陆雪琪目露欣喜，疾步上前，“瑶……”但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时，她忽然顿住，后退一步，她……不是瑶瑶。 秋司疑惑地看着眼前气质非凡的女子，看装着应该是小竹峰弟子，而且她手中拿着的是天琊剑，略微一想便猜出陆雪琪的身份，于是她恭恭敬敬地行礼，“秋司拜见陆师姐。” “秋司？”陆雪琪口中喃喃道。 秋司以为陆雪琪没分出她与之前假冒的人，便解释道：“师姐有所不知，之前的秋司一直是魔教中人假扮，潜伏在小竹峰，别有用心。” “那……她如何了？”陆雪琪握紧手心，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已被师父所伤，现下正在逃窜中，师父已命弟子们全力搜捕。” 陆雪琪不禁后退一步，瑶瑶受伤了？！秋司有些奇怪陆雪琪的反应，不解地看着她。 文敏正等着陆雪琪，一来便见陆雪琪和秋司之间诡异的气氛，她一惊，连忙上前，“秋师妹，你快去吧，师父在等你。” “哦，是。”秋司回神，连忙告退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陆雪琪的背影，原来她就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陆雪琪。 文敏担心地看着陆雪琪，“师妹……” “她受伤了？”陆雪琪满脑子全身碧瑶浑身浴血的样子，心里十分害怕，好不容易才相聚，为何总是分别得那么突然。 文敏咬唇点头，师妹果然伤心了，她心有不忍，但还是如实道：“被师父的天雷所伤，师父说让你早作防范，毕竟她是冲着你来的。” 陆雪琪瞳孔微张，转头看着文敏，“师姐也同师父一样，认为她会害我” 文敏连连摇头，“不，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的。”虽说青云与鬼王宗隔阂甚重，但能让师妹敞开心扉的人，必定不会是坏人，因为她相信师妹。 “师姐，谢谢。”陆雪琪的这声道谢包含着太多，让文敏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陆雪琪突然上前，“师姐，那她去哪儿了，往那个方向？” “恩？”文敏眨眨眼，“她……应该往下山的方向逃走了。” 陆雪琪得到信息，便转身急忙离开，文敏喊住她，“师妹，你去哪里？” “去找她！”陆雪琪停下脚步，头也没回，挺直地背脊让文敏能感觉到她的决心，“师姐，帮我向师父说声抱歉。” “哎……”文敏不明所以，“抱歉什么呀？”文敏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只以为陆雪琪和碧瑶是姐妹之情，并无他想。本来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还是她们自己解决的好，而且那个假扮秋司的人，她总觉得对方的确是喜欢师妹的，不然在师妹受伤期间何必费心费力地照顾呢。唉，不想这些了，师妹擅自下山，该怎么向师父交代啊。 碧瑶一路奔向下山的路，身后的追兵紧追不放，胸口沉闷地透不过气来，让她的行动也变慢许多。不知不觉已到当初和小琪分别的地方，碧瑶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苦笑，果然这地方就是她和小琪的分别之地，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小竹峰的弟子找到正在路边停留的碧瑶，她们不解地面面相觑，为何她不逃，站在这里干什么？ 碧瑶深吸一口气，没错，这里就是草庙村的后山，她竟逃到这里，真是造化弄人，不知这次小琪还会不会及时出现。 小竹峰的女弟子见碧瑶没有丝毫动作，她们想起水月的命令，相□□头，一起冲上去将碧瑶团团围住，然后摆出剑阵，封住碧瑶的退路。 碧瑶回神，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地模样，不觉好笑，“你们和陆师姐差远了。” 其中一个弟子以为碧瑶在讽刺陆雪琪，执剑对立，“不许你说陆师姐！”然后看向周围，“姐妹们，我们今天就好好教训她！”她们一直尊敬崇拜的陆师姐竟被她骗得团团转，一定要替陆师姐出口恶气。 风随身动，小竹峰的弟子们虽一个个的剑法并不精湛，但几个人合成一套剑阵竟威力增大不少，碧瑶一时也被困入其中，无法挣脱，再加上她身上的伤隐隐作痛，渐渐地体力不支，被阵法击飞。 在降落的那一刻，碧瑶回想起与陆雪琪在青云的种种，忽然很想就这样被她们抓回去也好，这样就能见到小琪了，只是不知小琪在青云和她之间会作何选择。 突然一声凤鸣呼啸而过，碧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回头惊喜道：“小……” 幽姬低头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她？” 幽姬责备的语气让碧瑶瞬间蔫下去，她不再强撑，沉重的眼皮终于闭上，然后昏过去。幽姬查看碧瑶的伤势颇重，眼神一凛，犀利地盯着眼前的几个弟子，“是你们伤了碧瑶？” 小竹峰弟子握紧手中的剑，摆好阵势，直觉这个人不好对付。 幽姬冷眼一撇，右手虚空一抓，一条藤鞭出现，然后被她挥舞地淋漓至尽，小竹峰弟子毫无还手之力，身上都有被藤鞭所伤的痕迹，衣衫也破败不堪。 “哼，伤了碧瑶，这点算是便宜你们了，现在就让你们解脱。”幽姬杀气骤增，手中不再留情，一股巨大的紫色灵力袭向小竹峰的弟子。 忽然一道天雷应声而下，挡住了幽姬的攻击，紫色灵力轨道一偏，击中了一旁山石上，那里瞬间轰然倒塌，可想而知那威力的强大。随即一道白色身影出现，手执天琊剑，剑身还隐隐有着雷电涌动。 “陆师姐！”身后的弟子们纷纷惊喜地唤道。 陆雪琪偏头，面目清冷，“快带姐妹们回去疗伤。” “可是……”其中一个弟子不放心留下陆雪琪一个人，担忧道。 “放心，这里交给我。”陆雪琪眉间的自信，让弟子们信心大增，然后相互搀扶着返回小竹峰。 幽姬看向眼前被碧瑶心心念念的人，怒从心起，“怎么，把她们都支开，是想如何对付我们吗？” 陆雪琪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幽姬怀里的碧瑶，她摇头将天琊剑收入剑鞘，缓步上前，“瑶瑶……她怎么样了？” 幽姬甩手一鞭，“那还用说，她被你伤得这么重？”看到陆雪琪的天雷，幽姬以为碧瑶身上的伤必是拜她所赐。鞭子滑过陆雪琪的脸颊，一道红痕显现而出，但陆雪琪却不动声色，继续上前。 幽姬气急，“你……”随即抬起藤鞭，“碧瑶就是被你的天雷所伤，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干什么。”幽姬认为是陆雪琪伤了碧瑶，因为追来的弟子中只有她会天雷的招数。 陆雪琪脚步一顿，不可置否，碧瑶确是因她而伤，垂眸道：“你们走吧。” 幽姬收回藤鞭，“哼！”抱着碧瑶踏上火凤凰，一声凤鸣便离开此地。 陆雪琪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握紧手心，她回头看着青云的方向，最终转头飞身御剑离开。 第33章 三十三、跟随 青云上下被魔教奸细混入的消息瞬间被传开，而且还是鬼王宗的人，让掌门和首座更加不敢大意。玉清殿内，道玄和各个长老齐聚一堂，对之前秋司所说陷入沉思。 道玄猜不透鬼王宗的意图，“鬼王宗到底是何用意？” 田不易想起之前萧逸才禀报的情报，推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天书？” “难道是来打探我青云去渝都的动向？”曾叔常皱眉道。 道玄点点头，也觉得该是如此，而苍松却不屑冷哼，“我看不一定，那奸细分明是冲着陆雪琪来的。” 水月怒瞪着苍松，“苍师兄，此话何意？” “哼，从那奸细混入以来，一直待在陆雪琪身旁，我看不是巧合吧？”苍松怀疑地问道。 水月听出苍松的意有所指，起身坚定道：“雪琪是我亲自收回来的徒儿，她绝不是魔教奸细。” “哼，我看未必，刚才是谁大言不惭地袒护张小凡，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中却出现了奸细。”苍松一直不满之前水月替大竹峰说话。 水月气急，田不易连忙阻止，“哎，苍松师兄说这话就未免太过了，水月师妹是就事论事，何来袒护一说，况且是魔教奸细混入，并不是小竹峰弟子出现了奸细，这两者可是差别很大。” “你……”苍松看着大竹峰竟和小竹峰沆瀣一气，怒从心起。 田不易看到苍松的表情，起身反问，“难道苍师兄还想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吗？！” 苍松语塞，转而对道玄道：“掌门师兄，此事还需谨慎啊。” 道玄皱眉深思，曾叔常想起七年前的事，便道：“陆雪琪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她天资聪颖，又肯勤奋修炼，是我们青云年轻一辈的翘楚，切不可因魔教而让弟子们心寒。而且陆雪琪小时被魔教所伤，差点毁了修为，想必她不可能与魔教勾结。” 七年前的事，众人记忆犹新，那么小的人儿满身伤痕，着实令人痛惜，好在陆雪琪发奋图强，重新修炼，将原本不能提剑的右手换成左手，如今一如常人，甚至比常人更熟练。 道玄点头，“不错，我看陆雪琪这孩子勤奋刻苦，不可能与魔教勾结，我们不可因为魔教，而自己内讧，现在是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候。” 各长老都纷纷点头赞同，苍松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现如今陆雪琪在何处？”道玄问道。 “雪琪已经去追那魔教奸细了，等她回来一定会我们一个交代的。”水月始终是相信陆雪琪的，只是对她擅自下山仍有一丝疑惑。 “恩，”道玄点头，看向众人，“渝都一行不可再拖，现在就让林惊羽、张小凡和曾书书三人前往渝都，陆雪琪暂时追踪鬼王宗的人，也可替我们查探鬼王宗的动静。” “是。”众人点头行礼，然后各怀着心思离开玉清殿。 幽姬乘着火凤凰并没有直接回狐岐山，碧瑶伤重急需医治，于是她在一处小山中落脚，然后为碧瑶疗伤。 踹踹水流，碧草青香，在一处远离树林的草地上坐着两个女子，她们一碧一紫，盘腿而坐，本该是美好的画面，却被那绿衣女子的闷哼声打断。只见她双目紧闭，面露痛苦，额间汗珠滑落，而她身后的紫衣女子双手不停地翻转，将自己的灵力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 片刻过后，幽姬呼气收功，前面的碧瑶身形一歪，倒在她的怀里。幽姬再次查探碧瑶的伤势，似乎缓解许多，而碧瑶的脸色也渐渐红润，她暂放下心，将碧瑶放置在一条小溪前的大石后。这才起身凝眉看向林中深处，在碧瑶周身下了结界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一道紫光闪过，幽姬出现在树林中，她偏头皱眉不悦道：“还不出来！”说完便一挥衣袖，一道紫色灵力向她身后袭去。 一个白色身影闪现，躲开那道攻击，站在幽姬面前的赫然是之前的陆雪琪。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幽姬眼里透着防备。 陆雪琪偏头向小溪的方向看去，脸颊上的红痕异常明显，“等瑶瑶好了以后。” 幽姬不明白，为何她脸颊上的伤这么慢愈合，就算不用法力，涂抹些药膏，也差不多消去痕迹了，但她似乎什么措施都没采取，任由这伤痕挂在脸上。不过这也不是幽姬关心的，于是质问道：“好了？难道你还要带碧瑶回青云？” 陆雪琪这才看向幽姬，眼里满是认真，“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瑶瑶的事。” “但碧瑶现在确实受到伤害了，”幽姬责备道，“我如何信你？” “我……”陆雪琪不知作何解释，“你想如何？” “当然是以牙还牙！”幽姬抬手便向陆雪琪攻去。 陆雪琪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幽姬的掌风袭来，她就像是心甘情愿受这一掌似的。幽姬眼里疑惑不解，手中的力度也减去三分，仍将陆雪琪击退几步。 “你？”幽姬对陆雪琪的行为十分不解，“为何不躲，也不护住自己？” 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腥甜，抬手捂着胸口，也不用法力疗伤，“她伤，我陪她伤；她痛，我陪她一起痛。” 幽姬微微怔住，“你……” 陆雪琪缓步上前，直到走过幽姬，幽姬才回神，她转身看着陆雪琪的背影，心里竟有些触动，让她回想起很久以前……忽感碧瑶周身的结界启动，将幽姬的思绪拉回来，她看过去，陆雪琪就在站在碧瑶一步之遥的位置，因碰不到碧瑶而略显失落，幽姬一时心软，抬手一挥，结界消失。 陆雪琪感觉眼前保护碧瑶的结界消失，她转头对幽姬投以感谢一眼，然后蹲在碧瑶身边，查看她的伤势。在得知碧瑶的伤势有所缓解，她的心也放下来，看向碧瑶的眼神，盛满温柔。 看着看着，陆雪琪不禁伸手触摸，但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碧瑶突然开口呢喃着，“水……水……”陆雪琪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她看向身后的小溪，将手中的天琊剑放在一旁，疾步上前双手捧起溪水，然后快步走回去，将手中的水一点一点地喂给碧瑶。 不远处的幽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地止步。陆雪琪，她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她气质不凡，而她手中的天琊剑更证明着她的身份，也同时说明她在青云必是万众瞩目之人，被寄予的期望也一定很高，就如那个人一样，但是……眼前的陆雪琪慌忙地来回于小溪和碧瑶之间，竟不知用法术反而更方便，而她放在石边竖立着的天琊剑此刻早已倒在一旁，但陆雪琪的眼里除了碧瑶，再无其他，这便是她与那个人的区别。 那个人手执斩龙剑，是青云前任掌门最得意的弟子，斩龙剑是他的仙剑，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斩龙剑随便地在地上搁置，因为在他眼里，青云重于一切。但是陆雪琪却任由青云至宝的天琊剑躺在地上，一心只在碧瑶身边照顾她。幽姬心下微叹，这样的差别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希望相爱的人可以像这样不顾一切地对自己，显然她和他便是结束在这正魔之间的鸿沟上。 幽姬忽得一惊，为何看着陆雪琪和碧瑶，会让她想起自己和万剑一之间的事？他们之间是男女之情，但陆雪琪和碧瑶明明同是女子……幽姬心下骇然，抬眼看去，只见陆雪琪喂碧瑶喝完水，用衣袖轻轻擦拭碧瑶嘴角的水迹，而陆雪琪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宛如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小心翼翼。这样下去……幽姬的心里顿时情绪复杂。 陆雪琪看着碧瑶安静的睡颜，嘴角微提，抬手为碧瑶整理额前的碎发，之前你在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现在就由我来照顾你。 耳边响起脚步声，陆雪琪察觉，起身看去。幽姬低头看碧瑶比刚才神色好多了，脸上的神情稍缓，但在抬头看向陆雪琪时，脸色却很复杂，她道：“你可以照顾碧瑶，但……不能让碧瑶知道。” 陆雪琪一怔，随即点头，“好。”她虽不明白幽姬的用意，想来必与她身出青云有关。这时，陆雪琪才看到躺在地上的天琊剑，她疾步上前捡起，抬手轻抚剑鞘上的痕迹。 “看来青云对你来说很重要？”幽姬见她如此宝贝天琊剑，便故意有此一问。 陆雪琪点头，“当然，青云是养我育我的地方。” “哦？”幽姬缓步上前，“那岂不是青云便是你家？”当初万剑一便是如此，将青云视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容身之所。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陆雪琪却摇头否定了，“不，青云不是。” “为什么？”幽姬不解，像她这样的孤儿被带上青云，一般人都会这样认为的。 陆雪琪却低头看着碧瑶，眼里的柔情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因为青云没有瑶瑶，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幽姬再次被震撼了，她没想到碧瑶和陆雪琪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两人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这样的两人能被分开吗？ 靠在大石的碧瑶轻哼一声，似有转醒的迹象，陆雪琪答应过幽姬，便对她点头示意，随即离开此地，躲入树林中。 碧瑶悠悠地睁开双眸，水润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睡醒的朦胧，若是陆雪琪看了，想必会后悔刚才离开的决定吧，幽姬有些恶趣味地想着。 “幽姨？”碧瑶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但口中的湿润感让她好受许多，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有人给她喂水了，那种熟悉感让她恋恋不忘。 “感觉如何？”幽姬蹲下，关切道，但碧瑶却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什么，幽姬心里一惊，脸上却若无其事道，“碧瑶，你在找什么？” “啊？”碧瑶回头，然后失落地摇摇头，“没、没什么。”其实她希望小琪在，也确实有小琪就在身边的这种感觉。然而细想之下，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小琪怎么会下青云呢，水月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那我们回狐岐山。”幽姬对碧瑶这么准的直觉而感到无奈。 “哦，”碧瑶点点头，突然不想那么早回去，回狐岐山，一定又要很久不能出来了，于是她拉着幽姬的胳膊撒娇道，“幽姨，咱们……可不可以不那么早回去？” “你又想怎样？”幽姬的语气无奈而又透着宠溺。 “恩……”碧瑶仔细想了想，“我们可以慢慢走回去，不坐你的火凤凰。” “好。”幽姬爽快地应道，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树林深处。 碧瑶对幽姬这么快答应而诧异，“幽姨，你不是骗我的吧？” “你个小鬼头，若不是你有伤在身，你以为我会早答应？”幽姬用食指点点碧瑶的额头。 “嘿嘿……”碧瑶调皮地笑着，“幽姨最好了！” 幽姬脸上露出微笑，朝着狐岐山的方向走去，碧瑶慢步跟上，忽然转身看向青云的方向，恰也好是树林的方向。陆雪琪屏住呼吸，躲在一棵树后不动分毫。 须臾，碧瑶叹气回头，小琪，既然你不能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感觉碧瑶的视线消失，陆雪琪才敢踏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雪琪喃喃道，“瑶瑶，每次都是你找到的我，这次就换我来找你。”再次分开的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心里却想着同样的事。 青云内，曾书书得知可以去渝都时，雀跃不已，但陆雪琪没能一起同行，他感到十分遗憾。小竹峰发生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青云，大家都知道陆雪琪是去追踪鬼王宗的奸细，但他总觉得并不完全如此。根据小竹峰的师姐妹们的描述，那个奸细应该就是碧瑶，但她与陆雪琪的关系很微妙，他也说不出为什么。眼看来到大竹峰，他暂放思绪，去找张小凡。 此刻的张小凡被苏茹、田灵儿和各位师兄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张小凡感到心里很暖。 田不易不耐烦地叫开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老七又不是不回来了。” “但这毕竟是小凡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总有些不放心。”苏茹满脸担忧。 “是呀，小凡那么笨，万一被人骗了也不知道，我们得多让他注意点儿。”田灵儿拍拍张小凡的肩膀，笑道。 张小凡只好笑笑地点头，其他师兄们也都七嘴八舌地担心张小凡，田不易瞬间爆发，“都住口！”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田不易这才缓缓道，“老七是下山历练的，又不是游玩去的，你们瞎操心什么，况且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有什么好担心。若真是被骗了，可别说我是你师父。” 张小凡对田不易口不对心的表达终于明白了一些，他知师父也是关心他的，只是不善表达而已，于是他乖巧地行礼，“是，师父，小凡绝不会丢大竹峰的脸！” “好，这才是我大竹峰的弟子。”田不易赞赏道。 “小凡、小凡……”曾书书的声音传来，张小凡转身看去。 田不易最终点头，“去吧！” 张小凡对着众人一一看过去，才郑重地点头，转身走出大厅。 “哎，小凡！”曾书书朝张小凡挥挥手，张小凡看到后走过去，曾书书一把拦住他的肩膀，显得十分高兴，“我们终于可以下山了！” “可是，师姐她……”张小凡对陆雪琪的事也略有耳闻，他也很担忧陆雪琪的情况。 曾书书拍拍他，“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我到了渝都，我就给我爹写一封信，就说我们在渝都的帮手不够，让他们把雪琪派过来，这样不就行了。” 张小凡歪头，不知此办法可行不可行，曾书书见张小凡疑惑的表情，拍拍胸脯道，“你放心，雪琪的事我一定会办妥的。” “哦……”张小凡木讷地点点头，然后环顾四周，“惊羽呢？” “呃？”曾书书视线移开，马上转移话题，“小凡，我给你看看我们一会儿下山乘坐的道具，它可是我费了好一凡功夫做出来的……” 张小凡无奈地听着曾书书的絮絮叨叨，又被曾书书拽着一路，只得跟着他，然后看到眼前一个……木鸟？他眨眨眼，不解地看着曾书书。 “这就是我说的斑鸠，我可是根据鲁班的机关术造出来的，你可别小瞧它。”曾书书颇为自豪道。 “这不就是个木鸟吗？”张小凡直言不讳。 “它可不是普通的木鸟，它叫斑鸠，一会儿我们就乘着它飞去渝都。”曾书书信心满满道。 “啊？”张小凡满脸的怀疑，“它能飞？”曾书书不得他再说，直接把木制的安全帽套在张小凡头上，然后推着他坐上去，自己则坐在前边以便控制斑鸠。 果真，在曾书书的操控下，斑鸠竟缓缓起飞了，慢慢地上升到高空中，朝着渝都前进。 幽姬带着碧瑶行至一处小镇，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夜晚整个街道都张灯结彩的，似在举办什么节目。 幽姬见碧瑶一路上郁郁寡欢，便提议，“碧瑶，我们在此镇歇一晚吧？” “恩？幽姨，我们不赶路了？”碧瑶疑惑道。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易舟车劳顿，不然我怎么向姐夫交代。”幽姬只好搬出鬼王，果然，碧瑶点头同意了，幽姬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在办灯会，碧瑶不去看看吗？” 碧瑶摇摇头，她想一起看的人不在，所以兴致不高。 “荷花灯……”幽姬看到前边有人在放灯，不觉出口道。 碧瑶一顿，顺眼望去，池塘边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人，都为放着这一盏小小的荷花灯，只因灯里载满了他们的愿望。当初她的愿望又是什么呢？碧瑶不知不觉地走过去，怔怔地看着池塘里闪烁不定的荷花灯。幽姬见此，便转身去旁边的小摊，准备买下两盏荷花灯。 是了，小时候的她许了三个愿望，第一，希望爹娘平安，但娘却为救她而死；第二，希望青龙大哥多陪她玩，碧瑶失笑，这几年她也确实没少缠着青龙大哥练武；最后，她希望小琪开心快乐，和自己一起放荷花灯，但是她却让小琪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带着仇恨而过，甚至因此产生了心魔。碧瑶苦笑，她是不是一个愿望也没达成？ 平静无波的湖面，清晰地倒影着碧瑶的脸，随着一盏荷花灯落下，一层层微波荡漾开来。在这荡漾的微波里，她的脸模糊不清，但她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抹白色，她绝不会看错。 碧瑶一怔，眨眨眼再看，那个身影正在对面的桥上走过，碧瑶忽地站起来，向对面的桥上望去，只见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根本没有那个白色身影。碧瑶焦急地四处寻找，终于在人群的后方看到那抹白色，她不顾身上尚未痊愈的伤，运用内力，飞身上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小琪，我想见你。 碧瑶飞身略过众人，惊起了一片喧闹，有的人抬头惊叹，有的人拍手称奇，没想到自己会见到仙人，在这灯会中无疑增添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幽姬手拿两盏荷花灯，转身便听到人群的喧闹，她抬头看去，手中的荷花灯不禁跌落，惊道：“碧瑶！”然后化为一缕紫光紧追而去。 第34章 三十四、相见 荷花镇因盛产荷花而名，相传曾经有一位荷花仙看到荷花镇的荷花喜爱不已，便随手撒下一滴甘露，让池塘中的荷花瞬间一齐开放，满塘花色，濯清涟而不妖。因此这一天人们就会举办荷花灯会，将愿望写在荷花灯上，便能得到荷花仙的祝福。但是今天人们真的看到仙子了，而且不止一个，先是一道绿色身影从池塘上飞过，再是一道紫光从街道一闪而过，人们连连惊叹，同时不忘将自己的愿望再默念一遍，希望荷花仙能听到，从而实现他们的愿望。 在夜色中穿梭的碧瑶无暇顾及世人的感受，只想追上那个让她眷恋的身影，渐渐地她飞出了荷花镇，在镇外的一片树林里落下。四周寂静无声，被黑暗笼罩，只有从云层中倾洒而下的一丝月光渐渐逼退了黑暗。碧瑶环顾四周，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她朝着无人的树林里大喊，“小琪、小琪……我知道你在，出来啊！” 没有人回应她，碧瑶继续费力地大喊，“小琪、小琪……”最终碧瑶感到胸口有些沉闷甚至透不过气来，她的脚步也有些踉跄，连忙扶住身旁的一棵树，微喘着气，“小……琪……” 碧瑶说完就要倾身向前倒下，但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她跌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于是碧瑶抬头，顿时面露笑容，“小琪，你真的在。” “瑶瑶……”陆雪琪在看到碧瑶追来时，便想和她相见，但她答应过幽姬，所以只能一味地躲避，但她还是无法看碧瑶受伤难过，“傻瑶瑶，万一我不在呢？” 碧瑶摇头，“不会，我不会看错的，我知道那就是你。” 陆雪琪眼神柔和，抱紧碧瑶，在看到明明快要昏过去，却一直不想闭眼的碧瑶时，低头用下巴摸挲着碧瑶的头，“不必勉强自己，瑶瑶。” “不，我怕我醒来，小琪又不见了。”碧瑶眼里带着委屈，就是不肯闭眼。 忽想起，在消灭心魔后，她也同样看着碧瑶不肯闭眼，忆起那时碧瑶说的话，陆雪琪嘴角微杨，“不会，我保证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真的？”碧瑶眼里熠熠生辉，在看到陆雪琪点头后，她的笑意瞬间扩散，然后伸长脖子，在陆雪琪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陆雪琪微怔，碧瑶的每次亲吻都会让她心跳如鼓，她耳廓泛红，抿着嘴唇，不知该看向哪儿。 碧瑶就这样仰着头看着陆雪琪窘迫的样子，开心不已，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碧瑶心想。 即使不看碧瑶，陆雪琪也能感受到她那炙热的视线，陆雪琪只好低头，认真道：“瑶瑶都不曾骗过小琪，小琪又怎能失信于瑶瑶？” “呵呵呵……”碧瑶听到后，更加开心了，她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树林，透过了黑暗，连一直若隐若现的月儿都探出头来，好奇张望。 早已赶来的幽姬在听到碧瑶的笑声后，心下微叹，难道只有她才能让碧瑶快乐吗？ “好了，瑶瑶，快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陆雪琪见碧瑶笑着就是不愿闭眼，只好柔声劝说，这次碧瑶乖巧地点头，在陆雪琪的怀里慢慢地合上双眼。 陆雪琪见碧瑶的呼吸平稳，才松口气，察觉到脚步声，她没有抬头，“抱歉。” 幽姬看着碧瑶睡着的笑颜，只剩无奈，她明白陆雪琪的这声道歉所包含的意思，是为不能遵守与她的约定而道歉，她沉默地看着两人，然后转身，“碧瑶需要休息，我们走吧。” 陆雪琪轻轻抱起碧瑶，点头跟上，她知道这是幽姬同意她在碧瑶身边照顾她了。 张小凡俯瞰下面的风景，连连称奇，坐在前面的曾书书没好气道：“小凡，这都一整天了，你还没看够啊？” “那不一样，白天的景色能看清底下的山水河流，而晚上的风景却是暗中点点灯光……” “哎，晚上能看得清吗？”曾书书有些不解地嘟囔着，不明白张小凡这异常兴奋的源头。 张小凡第一次出远门，当然十分兴奋，什么都想看一看，本来他不会御剑，无法在高空俯瞰，这次曾书书却让他体验了一下，“噢，对了，惊羽呢？” “啊？”曾书书偏头，顾左右而言他，“小凡，你看那边，多好看啊！” 张小凡这才察觉一丝不对，他抓着曾书书的后领，“你不是说惊羽马上就赶上我们了，怎么都一天了还没见到他。” 曾书书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没叫他。” “什么？”张小凡吃惊道，然后就要从斑鸠身上下去。 曾书书急忙叫住他，“哎，小凡，你干什么呀，你别乱动，小心摔下去……再说了，我们走的是青云到渝都的直接路线，惊羽要是御剑飞行的话，一定会遇上咱们的！” 张小凡一怔，怀疑地看着他，曾书书勉强地点点头，谁知此时突然出现林惊羽的声音，“小凡？” 张小凡回头，惊喜道：“惊羽！” 曾书书更是吃惊地张大嘴巴，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控制器弄坏了，他低头一看，暗叫不好，还没等他叫小凡小心，失重感随之袭来。 “啊……”张小凡和曾书书惊叫出声，林惊羽见状急忙伸手去抓。 斑鸠从空中坠落，彭的一声摔得粉碎，曾书书从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草泥，一抬头就看见张小凡和林惊羽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 曾书书坐起身子，指着两人，“你们……你们怎么不救我？” 张小凡无辜道：“我和你一样，怎么救你？” 曾书书偏头看向林惊羽，林惊羽正色道：“我一手御剑，一手抓着小凡，没有第三只手。” “你……你们……哼！”曾书书气愤回头，“要是我的亲亲雪琪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接住我的。” 张小凡和林惊羽一同摇头，然后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同样的信息，那就是师姐未必会理你。可是看曾书书自顾自地幻想，两人也没打算说出来。 “唉，雪琪现在在干嘛呢？”曾书书抬头望天，头顶着几片落叶做沉思状，嘴角还有一根杂草悬挂着，这副模样让张小凡和林惊羽忍俊不禁，纷纷掩嘴偷笑。 而曾书书信心念想的陆雪琪正抱着碧瑶走近床边，再轻轻地把碧瑶放下躺好，然后为她盖好被子，之后便坐在床沿抬手为其输入灵力。幽姬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看到陆雪琪此举，她连忙放下脸盆，制止陆雪琪的举动。 “你不要命了，自己的内伤还没好，怎能乱用内力灵气？”幽姬知道陆雪琪没有为自己疗伤，而她那一击还是有几分力道的，任由内伤自动痊愈，那是需要很长时间，于是她放下陆雪琪的手，自己为碧瑶疗伤。 片刻过后，幽姬转身眼里责备地看着陆雪琪，再看看床上的碧瑶，“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这里是荷花镇的一间客栈，陆雪琪为了方便照顾碧瑶，便留下来。而幽姬就在隔壁房间，虽她语气责备，但眼里的关心显而易见，魔教的人并非都是奸邪狡猾之辈，至少她知道碧瑶和幽姬不是。 旁边的桌案上放着幽姬之前打来的热水，陆雪琪起身拿起毛巾浸湿，再拿起拧干，然后坐回床沿，为碧瑶擦拭。轻轻地、柔柔地为碧瑶擦拭她的额头、脸颊、脖颈和……陆雪琪的手突然一顿，似乎有些纠结，她回头望着门口的方向，幽姬并没有拿来碧瑶换洗的衣服，她难道去问她要？好像不妥，要是幽姬问起来，她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想给瑶瑶擦拭身子？陆雪琪连忙摇头，只怕她一说，幽姬肯定会再来一掌。 陆雪琪眉心紧皱，颇为苦恼，此时瑶瑶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呢喃着，“小琪、小琪，不要走……” 陆雪琪眼里一柔，握住碧瑶的手，俯身靠近她，“我在，我不会走的。” 碧瑶似乎听到了她的话，眉心舒展，嘴角噙着笑，安然地睡过去。陆雪琪微微一笑，拿起碧瑶的手轻轻擦拭，擦拭完后见碧瑶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只好坐着倚靠在床边，为碧瑶掖好被角，自己也跟着闭眼休息。 翌日晨曦倾下，池塘里荷叶相连，露珠滚滚。正在低头啄水的鸟儿忽地抬头，展开翅膀，飞向高处，发现一条小虫慢慢地爬行在窗台上，它俯身冲下，一嘴叼起，仰头一吞，心满意足地吃了早餐，然后欢快地扑腾一声飞走了，却不知惊醒了里面正在熟睡的人儿。 碧瑶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发现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心里一紧，随即手中传来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之前她是倒在小琪的怀里，随后放下心，翻过身抓着陆雪琪的手仔细观摩。 但见陆雪琪没有醒来的迹象，碧瑶轻轻地起身，坐在她旁边，慢慢地靠近，抬手轻抚陆雪琪的侧颜，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碧瑶眼里一怔，不知为何竟有些口渴，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却起不到丝毫作用，但看着陆雪琪红润的嘴唇时，她竟鬼使神差地想要靠近，慢慢地……慢慢地……越靠近她的心跳得越厉害，以往亲小琪是没这么紧张啊，这是怎么回事？ 碧瑶忽然停下动作，不禁思索自己这奇怪的举动，还是想不出所以然，她低头叹气，却瞥见了陆雪琪脸颊处有一道淡淡的痕迹。碧瑶皱眉，指腹摩挲着那里，心里不禁奇怪，小琪受伤了？这看上去像是伤痕，若不是她靠地这么近，估计都看不出来，究竟是何人敢伤她的小琪？ “瑶瑶……”陆雪琪感到脸颊上的痛感，微微转醒，便见碧瑶眼里充斥着愤怒，似要找人打一场的架势。 碧瑶收敛眼中的情绪，露出开心的笑容，“小琪，你醒了。” “恩，”陆雪琪点头，抬手握住碧瑶放在脸颊上的手，目露关切，“怎么了？刚才你不高兴？” 碧瑶失笑，本来不想让小琪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她只好如实道：“看到你脸上的伤，就想着哪个人敢伤你，让我知道，一定不饶她！” 陆雪琪一顿，刚想开口，自己只是不小心，让碧瑶不要追究了，却听到一道不满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来，“哦，怎么个不饶法，我到想听听。”幽姬一身紫衣站在门口，满目含霜。 “幽姨，你和我一起去收拾那个伤小琪的……人……”碧瑶转头见幽姬一脸不高兴，“幽姨，你怎么了？” 陆雪琪连忙拉住碧瑶，“瑶瑶，这伤是我自己弄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啊？”碧瑶诧异地看着陆雪琪，“小琪，你怎么把自己的脸弄伤了，这么不小心。” 陆雪琪有些尴尬地点头，幽姬却不买账，走进来坐在椅子上，“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是我伤的不就行了。” 碧瑶一惊，看着幽姬悠闲得喝着茶，转头见陆雪琪垂眸不语，她心下了然，起身走到幽姬身边，恳求道：“幽姨，不要再伤小琪了好不好？” 幽姨拿茶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旁边的碧瑶，终是心软下来，“好了，除了之前伤过她两次，以后不会再伤她了。” “什么？你还伤了她一次？”碧瑶紧张拽着幽姬的衣袖，瞪大眼睛问道。 幽姬点头，碧瑶连忙跑到陆雪琪身边就要查看她的伤势，陆雪琪抬手制止，摇摇头，“瑶瑶，我没事，不然我还能在这儿出现在你面前吗？” 碧瑶听后长舒一口气，幽姬却突然插口道：“是呀，是没事，一直受着伤也隐忍不治，非要说什么她伤，我陪她伤，她痛，我陪她一起痛。” 陆雪琪蹭的一下起身，吓了碧瑶一跳，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幽姨什么意思啊？陆雪琪垂眸见碧瑶没反应过来，连忙疾步走出房间，脸颊的微热让她不敢继续待下去。 碧瑶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思索着，突然醍醐灌顶般地冲到幽姬身边，“幽姨，你是说这句话是小琪说的？” 幽姬点头，喝了一口茶水，碧瑶终于明白其意，心里颇为感动，但更有一份悸动。她看幽姬看好戏的模样，有些无语道：“幽姨，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幽姬爽快应道：“没错，谁叫她总是冷着一张脸，一看就一副名门正派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呵呵……”碧瑶笑出声，“我还是头一次见幽姨捉弄一个人，以前你看不顺眼不是直接一鞭子挥过去，打得人家满地找牙。” 幽姨看她一眼，放下茶杯，“所以她那脸上就挨了我一鞭。” “幽姨！”碧瑶跺脚再次道，“可不许再伤小琪了。” “好好好，”幽姬保证道，“看你精神抖擞的样子，一会儿下去吃早饭，然后我们便离开，回狐岐山。” “好，我去叫小琪！”碧瑶欢快地跑出房间，幽姬摇头叹气，“之前一直不愿回家，总在路上磨磨蹭蹭的，这回一见到她，连回家都这么有干劲了，真是……有了情人忘了亲人。”幽姬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杯底漂浮着两片茶叶，就像她们俩的感情，被困在这小小的浅滩里，既出不去也沉不下来，幽姬满脸凝重，眼里担忧显现。 客栈里环境还算幽雅，因为在院子中有一处池塘，里面自然种着荷花，这个季节荷花盛开，清香扑鼻，使人心旷神怡。碧瑶走出房间，发现陆雪琪蹲在池塘边，左手放在池水里来回地撩拨。 “小琪！”碧瑶双手背后，洋洋得意地走过去，然后转身背靠在陆雪琪的背上，惬意地看着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 陆雪琪偏头一笑，稳住身形，让碧瑶靠好，静静地让水流在指尖穿过。 “小琪。”碧瑶闭眼叫道。 “恩？”陆雪琪偏头，以为碧瑶有事叫她，但碧瑶却不语，静静地靠着她，在陆雪琪回头时，她又叫道，“小琪。” “恩？”如此反复，陆雪琪才明白，碧瑶只是想叫着她的名字，而她也就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两人就像孩童一样，一叫一答的。 “小琪，谢谢你。”碧瑶睁开眼，眼里微湿，陆雪琪对幽姬说那些的话，她都明白，所以也更有触动。 “恩。”陆雪琪坦然收下了，因为两人之间无需客气。 碧瑶突然翻身抱住陆雪琪，下巴搁在陆雪琪的肩膀上，呼吸也吹在陆雪琪的脸颊上，让陆雪琪心下微痒，却不知如何应对。 “小琪，和我回狐岐山吧？”碧瑶歪着头看着陆雪琪的侧颜。 陆雪琪微惊，偏转过头，“狐岐山？”却在看到眼前的大眼睛，和唇上的触感时，震惊地无法动弹。 而碧瑶也同样如此，她没想到陆雪琪会突然转头，而恰好两人的唇就碰触到一起。此刻世界安静了，唯有池塘里的蜻蜓点点水面，荡出微波，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在荷花池塘边，仿佛时间静止一般不动分毫。 第35章 三十五、狐岐山 客栈里，幽姬早已点好早餐，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再看看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疑惑地看向里院的方向，两人为何这么慢？ 而在里院的池塘里，荷花与倒影相映成辉，同时也照影着一白一绿的两个女子亲密的举动。扑通一声，一条金鱼跃出水面，再跌进水里，荡起的微波将水中两人的倒影变得曲折不清，也同时惊醒了正在池塘边因震惊而无法反应的两人。 陆雪琪立即后倾身子转过去，“瑶……瑶，我……不是……故意的……” 碧瑶本来也很害羞，但见陆雪琪这副惊慌的模样，竟觉得分外可爱，她反而起了一丝挑逗的心思。于是，碧瑶靠近陆雪琪，凑过来盯着她，“小琪，刚才……什么感觉？” 陆雪琪闻言一惊，转头诧异地看着碧瑶，没想到却看到凑近眼前的大眼睛，她条件反射般地要后退，却因蹲在地上无法行动自如而跌坐在地。 “小琪！”碧瑶连忙上前去拉她，“有没有事？” 陆雪琪站起身摇摇头，垂眸看着与碧瑶相握的手，她支支吾吾道：“瑶、瑶瑶，对不起……” “小琪，为什么要道歉？”碧瑶见陆雪琪并无大碍后，便歪头问道。 “因为……刚才我……”陆雪琪垂着眸，依旧不肯抬头看碧瑶。 “只因为亲了我？”碧瑶握紧陆雪琪的手，靠近她，“小琪，我们之前也有亲过，这并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啊？”她不知为何听到陆雪琪的道歉，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那不一样！”陆雪琪抬头，见碧瑶认真地盯着她，她抿着唇，“只有相互喜欢的人才能……能这样。” “那小琪不喜欢我吗？”碧瑶眼里有着淡淡的悲伤。 陆雪琪见后，急忙摇头，“不是，我喜欢瑶瑶！” 碧瑶噗嗤一笑，“小琪，真不经逗。”她眼珠一转，略带调皮道，“若是小琪觉得抱歉的话，让我再亲回来就好了。”说完就要凑近陆雪琪。 陆雪琪一怔，看看碧瑶渐渐放大的脸，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碧瑶握着陆雪琪的手，感到她的紧张，感到她的浑身僵直，却不曾有退却的迹象，碧瑶抿嘴一笑，心里也怀着忐忑，闭上眼轻轻地吻上去。 陆雪琪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眼前的碧瑶闭着眼满脸虔诚，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示出她也很紧张，陆雪琪屏住呼吸，感到唇上柔软的触感，自己的心再一次地不规律了。 只稍片刻，碧瑶便后退离开，她见陆雪琪愣愣地看着她，抬起陆雪琪的手，说道，“小琪不必困惑，即使我们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何种喜欢，但我们此刻的心是一样的，不是吗？” 陆雪琪回握着碧瑶，郑重地点点头，“瑶瑶，我们……” 碧瑶摇头，用手指压住陆雪琪的唇，“小琪，我们只需记得此刻的感觉。” 陆雪琪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头，“好。”但她感觉她与碧瑶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人心中蔓延。 碧瑶拉着她的手，离开池塘，“走，我们吃饭去，然后回狐岐山。” 陆雪琪脚步一顿，碧瑶回头，“怎么了，小琪？” “瑶瑶，狐岐山是……”陆雪琪问道。 “狐岐山是我们鬼王宗的地盘。”碧瑶理所当然道，然后拉着陆雪琪，一边倒退一边津津有味道，“我可以带你去看遍狐岐山的风景，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还有青龙大哥，他总带好玩好吃的东西给我；还有幽姨，你已经见过了；对了，还有我爹……” 陆雪琪见碧瑶兴致勃勃地讲着不久的将来，不忍打断她，只是静静聆听。她知道身为一名青云弟子，是不能去鬼王宗的地盘，尤其那里还是鬼王宗的总舵，但那里有瑶瑶，她宁可放弃这青云弟子的身份，只想作为小琪跟碧瑶回去。 “对了，还有我娘……”碧瑶说到这儿，眼神暗淡下来。 “瑶瑶……” 碧瑶摇头示意没事，“娘要知道小琪回狐岐山，一定会很高兴的。当初娘就想将小琪带回去的，没想到一时相错，却让我们分开这么久。” “瑶瑶，我们一起去看娘亲吧。”陆雪琪握紧碧瑶的手，淡淡地笑着。 碧瑶看到后，脸上不禁扬起笑容，她刚才还有一丝担心，担心小琪会因为正魔之间的身份拒绝呢，看来是她多虑了，小琪还是她的小琪。 早已等得不耐的幽姬正准备起身去寻两人，一抬头便看到两人相携而来，眼睛盯着两人相牵的手，然后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陆雪琪看到幽姬的目光，眼神微闪，手也不禁地从碧瑶手中抽回，坐下来一脸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碧瑶却毫不在意地笑笑，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刚抬起筷子时，身边便递过来一碗清粥，碧瑶转头看着陆雪琪笑而不语，捧着碗喝得美滋滋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诡异，幽姬一眼就看出她们必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是好事，不过她也不愿深究，还是赶快回狐岐山要紧。 离开荷花镇后，碧瑶突然大叫一声，引得幽姬和陆雪琪纷纷回头看她，幽姬上前担忧道：“碧瑶，出什么事了？”陆雪琪也走近她，目露关切。 碧瑶偏头看着陆雪琪，满脸懊悔，“忘了和小琪一起去放荷花灯了。”这是她第三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幽姬深感无力，转身向前走去，陆雪琪见幽姬离开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她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让碧瑶看着她的眼睛，“瑶瑶，我们还会有机会的，嗯？” 碧瑶点头，“好，到时小琪一定要陪我。” “嗯，小琪永远会陪着瑶瑶的。”陆雪琪牵着碧瑶的手，郑重地点头，碧瑶提唇一笑，握紧陆雪琪，开心地拉着她跟上走远的幽姬。 渝都城建于天地灵脉之上，仙家草药繁盛，历来是必争之地，以前历代城主统辖有方，加之修道高人鼎力相助，数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没人敢来侵扰，使这里一直繁华至今。 曾书书向张小凡和林惊羽如此介绍到，随后张小凡一走进渝都，便被里面的繁华所惊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街上不同门派的弟子，有名门正派的，也有魔教中人，他们竟安然无恙地擦肩而过，互不干涉，这让张小凡诧异万分。 曾书书听后，笑道：“那是当然，渝都已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历代城主都秉承着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皆可在渝都自由出入。” 林惊羽皱眉，有些不赞同，“魔教中人狡猾奸诈，这样岂不是让城里的百姓陷入危险。” “哎，”曾书书走到林惊羽身边，对他的顽固摇头叹息道，“这是渝都历来的规定，这不到现在也没事嘛。再说了，若是有人真图谋不轨，渝都也不会任其为所欲为，渝都城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张小凡了然地点点头，觉得这个渝都挺不错的，没有正魔之分，只分善恶。 此时，从街道对面走来一队身穿统一正装的男子，看上去像是捕快的衣着，整齐而威严。而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握腰间佩剑，面目俊秀，但眼神却犀利地环视周围。 曾书书拍了拍林惊羽的肩膀，用下巴指向那些人，“看见没，这就是渝都城的护卫，他们平时就在大街小巷里巡逻，一有异常，他们就会马上发现。” 林惊羽这才舒展眉头，若是有这样一群护卫，似乎魔教中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他转头对张小凡道：“好了，小凡，我们去找客栈住下来吧。” 张小凡点头，正要开口，却被曾书书一手拉住，他和林惊羽诧异地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曾书书，曾书书抬头一笑，“嘿嘿，客栈不用找了，跟我去城主府。” “城主府？”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不解，曾书书才不管两人是何表情，拉着他们便朝城主府走去。 狐岐之山无草木，多青碧，胜水出焉。而东北注流于汾，其中多苍玉。碧瑶三人终于来到狐岐山，陆雪琪看着狐岐山满山青碧之色，赞叹不已，确实与青云山别有一番风景。 “小琪，这里就是狐岐山了！”碧瑶拉着她，十分高兴，陆雪琪任由她拉着，眼里满是柔情。 幽姬深感自己都快成为一个透明人了，她还是赶快回宗里，向鬼王说明情况，“碧瑶，我先去见姐夫了……”谁知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顿时有些吃惊。 碧瑶点头，但见幽姬说完并没有离开，她疑惑地看过去，却越过幽姬看到了鬼王，她一惊，不禁出口，“爹……” 鬼王及时出口，掩盖了碧瑶的声音，“看这位身着，必是青云弟子，为何来我鬼王宗的地方？” 陆雪琪察觉一道略有深意的视线，她看过去，只见对方一身棕色的长袍，长发垂直而下，剑眉明眸，眼神深邃，不可捉摸，嘴唇周围的三撇胡须显得成熟稳重，更添加了一丝气质非凡。陆雪琪直觉对方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好意，她看了一眼碧瑶，察觉握在手里的手微微一紧，瑶瑶在紧张，她心下思索，抬眸直视对方，“青云门陆雪琪。” “哦？”鬼王眼带深意地看着她，“青云与鬼王宗可是势如水火，不知阁下前来是何用意，挑衅？” 幽姬看出鬼王是在试探陆雪琪，她连忙用眼神示意碧瑶不可轻举妄动，碧瑶只好撇着嘴，默不作声。 陆雪琪摇头，“我并非作为一名青云弟子而来，只是……”她转头看向碧瑶，“作为瑶瑶的好友――小琪而来。” “小琪已与青云密不可分，不可分割，”鬼王双手背后，深邃的眼神让陆雪琪感觉自己仿佛被看透，鬼王继续道，“若是进我鬼王宗，必须舍弃其中的一个身份，你是舍弃青云，还是小琪？” 陆雪琪身形一震，眼里闪过犹豫，碧瑶看到后，急忙上前阻止，“爹！” 原来他就是鬼王宗的鬼王——万人往，瑶瑶的亲爹，陆雪琪微微吃惊，她从鬼王的眼里能看出他对碧瑶的宠爱。 “碧瑶，回去。”鬼王见碧瑶挡在陆雪琪身前，示意她回宗里，可碧瑶偏偏倔强地仰着头不听。 鬼王眼里满是无奈，嘴上却严厉道：“碧瑶！” “爹，我不许你为难小琪！”碧瑶顽固地顶回去，父女俩僵持不下，气氛一时沉寂无声。 忽然，碧瑶感到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吹来熟悉的气息，“瑶瑶，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可······”碧瑶不放心，陆雪琪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碧瑶只好收敛下来，不再跟鬼王对峙，转身揪着陆雪琪的衣袖，抬眸期待道：“小琪，一定要来哦。” “恩，小琪何时失信于瑶瑶？”陆雪琪肯定道，碧瑶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地，跟幽姬返回宗里。 鬼王见碧瑶竟对陆雪琪的几句话便变得这么乖巧听话，心下微诧，“碧瑶对你很不一样。” 陆雪琪望着碧瑶离开的方向，“她对我也不一样。”语毕，转身认真看着鬼王。 鬼王头次见竟有人无比淡定地看着自己，尤其是那些名门正派，自知道他的身份后，他们纷纷举起法器，眼里虽有惧意，却要硬着头皮上来找打。而眼前的这人却既不拔剑相向，也不露出丝毫惧意，他顿时升起了惜才之心，“不如你来我鬼王宗，便可和碧瑶一直在一起。” “鬼王是想招揽我，还是要我现在就要做出选择？”陆雪琪问道。 “有区别吗？”鬼王反问。 “若是招揽我，我的回答是否定；若是做出选择，我只会选择瑶瑶，与青云和小琪的身份无关。”陆雪琪郑重道。 “选择了碧瑶，不就是选择了鬼王宗。”鬼王理所当然道。 陆雪琪摇头，“我与瑶瑶相交，并不是因为她是鬼王宗的少主，而是···她只是她而已。” 鬼王嘴角微提，眼神一凛，“你可知你现在是青云弟子，迟早有一天你会和碧瑶站在对立面，那时你还能如此坚定地选择碧瑶吗？” 陆雪琪垂眸，抬起手中的天琊剑，凝视片刻，想起水月救她，并带她上山，不禁握紧剑身，但她的初心一直都没变，“鬼王所担心的永远都不会发生，因为在我的选项里只有瑶瑶一个，并无其他。” 鬼王稍稍对陆雪琪有些改观，她并不像那些名门正派的人迂腐不堪，反而十分豁达，比他们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你也不会加入鬼王宗。” 陆雪琪点头，鬼王果然深不可测，一下便看出她心中所想，水月和青云对她有恩，即便最终可能要离开青云，她也不会站在青云的对立面。 鬼王眼里显露出赞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处在正魔的中间，亦正亦魔，不受拘束，无论是正道还是魔教都留不住她。心里有些惋惜，若是能先青云一步将她收入门下……鬼王微叹，一拂衣袖，化为一缕黑气消失不见。陆雪琪看着巍峨耸立的狐岐山，转身离开。 第36章 三十六、潜入 渝都的城主府气势磅礴，两只威武的雄狮镇守在门口，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大理石地面，直铺大厅，周围青砖瓦砾，红梁石柱，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 张小凡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嘴里连连惊叹，林惊羽也一时被这颇有气势的城主府吸引了目光。曾书书走在最前面，早已将张小凡和林惊羽落下，他高兴地跑进大厅，果然看见一位白须老者正坐在上座品茗着茶水。 “外公！”曾书书惊喜道。 老者闻言一顿，抬眼一看，先是疑惑片刻，后才想起竟是许久不见的外孙，他笑呵呵地放下茶杯，起身上前。曾书书直接来了个大拥抱，“外公，我想死你了。” “哈哈，”老城主慈爱地笑着，“你小子，想我怎么现在才来看我？都长这么大了，外公都快认不出来了，哈哈哈······” 曾书书放开他，笑道：“我这不在青云学艺嘛。” 老城主不买账，扭头一哼，“你和你爹娘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也不抽时间来看看我老人家。” 曾书书见老城主小孩脾气般地埋怨他，只好哄着，“是我不对，外公，我这不是来看您了，以后也会常来看您的。” “这还差不多。”老城主得到允诺，脸上恢复笑容。 张小凡和林惊羽看到爷孙俩的互动，眼里露出笑意，没想到一城之主在外孙面前宛如一个老小孩，家人的力量果真让人判若两人。张小凡眼神一暗，想起自己的家人，林惊羽察觉，也感同身受，然后挪动一步靠近他，并与他肩并肩。 感觉到肩膀的微触，张小凡抬头便看到林惊羽鼓励的眼神，他心下微暖，驱散了思乡的愁绪。 曾书书终于注意到他们俩，便对老城主介绍道：“外公，这是我同门师弟，张小凡和林惊羽。” “好好好，”老城主看到这么多年轻人，一下感觉心情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年轻真好啊，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多谢老城主。”张小凡和林惊羽拱手有礼道。 老城主摆摆手，“既是书书的朋友，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必拘束。”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夜晚，月色当空，寂静无声，碧瑶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一直记挂着小琪，不知爹有没有赶小琪离开，但小琪说会来找我，到底什么时候来啊？碧瑶思绪烦乱，索性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凉风习习，碧瑶缩了缩肩膀，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小琪…… 碧瑶正在想着小琪，却忽然察觉一丝异动，这里是她鬼王宗少主的住所，常人不可能进来。她眼神一凛，一道劲风袭向墙角暗处，果然一个黑影闪现而出，碧瑶飞身攻去，对方却频频躲闪，不与她正面交锋。碧瑶甚觉奇怪，手中力道不减，乘对方抬手防御之时，她一手抓住对方手腕，就要撕下对方的面罩，对方身形灵活，手腕一转，将碧瑶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碧瑶一怔，背后的这个怀抱为何如此熟悉，但在她还没想起之前，身体自觉地做出反抗的举动，她抬肘用力向后一击，击中了对方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碧瑶才终于听出，“小琪？” 陆雪琪微微咳嗽，捂着胸口起身，碧瑶连忙摘下她的面罩，月色下陆雪琪的脸苍白无色，让碧瑶更加心疼不已。 陆雪琪摇头，“瑶瑶，我没事。” “你的内伤还没好吗？”碧瑶扶着陆雪琪，关切地问道，她知道自己的力道是不可能重伤陆雪琪的，那就只能是陆雪琪之前的伤还没好。 陆雪琪却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看到碧瑶单薄的身子在这月光下显得十分孤寂，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她将掉在地上的外衣拿起，替碧瑶披上，言语关切道：“也不怕受凉。” 碧瑶抬头一笑，“小琪来了，我就不会受凉啦。” 陆雪琪抿唇一笑，拉着碧瑶往屋里走去，碧瑶垂眸看着前方的背影和手中的温暖，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相见，小琪也这样拉着她，给予了她安心感。碧瑶不禁握紧手，陆雪琪回头看向她，碧瑶见在陆雪琪的眼里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身影，满心欢喜，“小琪，你怎么会来？” 陆雪琪将碧瑶带入屋里，关好门，不让夜风透漏进来，才转身道：“我不是说会来找你的。” “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今晚就来了。”碧瑶眼里带着惊喜。 “鬼王不让我进鬼王宗，我只好学瑶瑶，潜入鬼王宗。”陆雪琪拉着碧瑶在床边坐下，碧瑶这才看清陆雪琪一身鬼王宗弟子的服饰，一身黑袍遮住了她的身形，看不出男女，难怪她没认出来。 碧瑶噗嗤一笑，“我潜入青云，可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不像小琪你半夜偷偷摸摸地潜入，还被我发现了。” 陆雪琪不可置否，“还是瑶瑶聪明。”然后将身上的黑袍脱下。 碧瑶拉着陆雪琪坐下来，“小琪，啊……” 陆雪琪一怔，不明白碧瑶何意，碧瑶微叹道：“小琪，张嘴，啊……” “瑶瑶，要干什么？”陆雪琪满脸疑惑。 “哎呀，小琪，我叫你张嘴呀！”碧瑶有些气急败坏道。 陆雪琪不明所以地微张着嘴，碧瑶一抬手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陆雪琪的口中，陆雪琪不禁吞咽下去，顿时感到胸中顺畅许多，“瑶瑶，这是治伤的药？” “恩！”碧瑶挽着陆雪琪的胳膊，“谁叫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虽说你要陪我一起伤，我很感动。但是我已经好了，你也要陪我一起好起来。” 陆雪琪闻言一笑，“好，都听瑶瑶的。” “嘿嘿，”碧瑶靠着陆雪琪欢喜地笑着，忽然抬头道，“小琪，今晚就睡在这吧，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可不行，”陆雪琪连忙制止道，“明天一早，我就得离开，万一让鬼王发现……” “呵呵……”碧瑶听后，顿觉小琪傻的可爱，她笑得伏在陆雪琪的身上，陆雪琪不明所以，“瑶瑶……” 碧瑶直起身，抬手轻轻弹了一下陆雪琪的额头，“傻瓜，若不是我爹的默许，你能这么轻易地进来吗？” “恩？”陆雪琪一顿，“难怪……”她就觉得鬼王宗的防守似乎太差了点，竟让她轻而易举地来到碧瑶的住所，“但是，鬼王为何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我爹在想什么，也许有他的打算吧。好了，小琪，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我爹已默认，那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好好陪我。”碧瑶摇着陆雪琪的手，撒娇道。 陆雪琪心下一软，回握着碧瑶，“好。”然后和碧瑶一起躺下，陆雪琪将被子盖好在碧瑶的身上，碧瑶却抓着她的手不放，两人就这样互握着对方的手，慢慢地闭上眼睛。 城主府里，曾书书拽着张小凡往外走，后面的林惊羽满脸不满，“曾书书，我们来渝都是有任务的。” “哎呀，惊羽，你别那么死板，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就先好好地玩一玩。”曾书书满脸笑意。 林惊羽皱眉，表示不赞同，“现如今我们已经查到魔教人的动向基本锁定在空桑山，还是先去空桑山调查。” 曾书书却反问，“难道你要在空桑山蹲点魔教中人？那是最不明智的，大部分的魔教中人都住在渝都，他们若有什么举动，我们在渝都也会有所察觉。” 林惊羽不想和曾书书理论，转头问张小凡，“小凡，你说！” “啊？”张小凡夹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然后思索道，“我们来此地的任务是要执行的，但书书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曾书书爽朗一笑，“看吧，小凡也同意，再说了，空桑山又不会跑，我们晚一天去又没什么。” 林惊羽无奈叹气，曾书书伸手拍拍他，“好了，你就当休息一天，说不定我们在城里还能发现什么端倪呢。”曾书书见林惊羽有软化的迹象，便上前拽着他，“我们出发喽！”林惊羽看向张小凡，张小凡点头微笑，他也不再说什么了，然后三人走出城主府。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着城府护卫的男子走出来，他犀利的眼神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闪烁不定。 狐岐山鬼王宗内，碧瑶看着满桌的饭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身旁站着的鬼王宗弟子挥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主！”弟子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等那一身黑衣的弟子离开，碧瑶便拉着陆雪琪坐下来，“小琪，快尝尝我们狐岐山的手艺。” 陆雪琪坐直着身子，环视一周，这里是碧瑶住所的庭院内，院内一塘池水碧波无澜，上面一座小小的木制拱桥连接两岸，而在房门的右前方一棵桃树随风而杨，看来鬼王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这住所布置得十分精致用心。 碧瑶拿起筷子为陆雪琪布菜，却发现陆雪琪正在看向别处，她抬手挥挥，“小琪，看什么呢？” 陆雪琪回神，“恩？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十分清静雅致。” “小琪若是喜欢，就一直住下来吧。”碧瑶咬着筷子，无意道。但在看到陆雪琪的沉默，碧瑶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又提起这事了，她明明知道小琪是不可能加入鬼王宗的，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这里。她暗恼自己，便抬手就要敲打自己的头。 陆雪琪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目露不解，“瑶瑶，为何打自己？” 碧瑶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小琪，我不想像我爹那样强迫你做出选择，只希望你待在我身边而已。” 陆雪琪一顿，随后微笑地放下碧瑶的手，也夹了一道碧瑶喜欢的菜放入碗中，抬眸道：“只要瑶瑶一句话，我便听你的。” 碧瑶闻言一怔，见陆雪琪眼里满是认真，她垂眸不语，陆雪琪静静地看着她。须臾，碧瑶抬头，“小琪，以后也要常来狐岐山看我。” 陆雪琪定定地看着碧瑶，似是没想到她只说了这句。碧瑶释怀一笑，“小琪都愿意为瑶瑶牺牲，那我又怎能自私地让你背上叛徒的骂名？” “瑶瑶……”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顾虑那些。” 碧瑶却摇摇头，“小琪这么不爱惜自己，那只有我来疼惜小琪了。” 陆雪琪闻言微顿，然后偏头转移了视线，碧瑶奇怪地望过去，才发现陆雪琪的耳朵都红透了，原来是害羞了，碧瑶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陆雪琪听到笑声，抿着唇转头，但见碧瑶开心的模样，她心下释然，嘴角微提，然后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包子放在碧瑶嘴边，“瑶瑶，你爱吃的包子。” 碧瑶总算停止了笑声，但嘴角却一直上扬着，她双手捧着包子吃得津津有味，让陆雪琪顿觉食欲大增，也吃了不少。这样的日子若能一直继续下去……陆雪琪如此想着。 渝都城，曾书书带着张小凡和林惊羽来到泉盛楼，那是渝都有名的饭馆，里面人来人往，小二的吆喝声不断，跑堂的不断穿梭在各个饭桌间，端上客人点的饭菜，可见泉盛楼果然名不虚传。 曾书书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小二！” 正忙得满头大汗的小二急忙跑过来，用脖子上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弯腰笑道：“客官，有何吩咐？” 曾书书环视一周，发现这里竟有两层，他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给我来间二楼的雅间。” 小二捧着手里的银子，眉开眼笑，头一次见这么阔绰的客官。曾书书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抬手用折扇抵住小二的下巴，帮他合住嘴，“要靠窗户的。” 小二立马回神，脸上的笑容更加地谄媚了，他一甩脖子上的毛巾，恭敬地走在前面，并做出请的姿势，“好嘞，客官这边请。” 曾书书回头对张小凡和林惊羽眨眨眼，“我们进去吧。” 张小凡指着他，嘴口微张，林惊羽则皱眉不满，但见曾书书已经跟着小二进去，他只好和张小凡无奈地跟上去。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雅间，桌子临窗而坐，正好能看到外面繁华的街道。小二领着曾书书点好的菜谱喜滋滋地下去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曾书书察觉不对，转头见张小凡和林惊羽齐齐盯着自己，他微缩着脖子，“你们干嘛？” 张小凡道：“书书，我们只是来吃个饭，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 “小凡说得对，我们修仙之人应清心寡欲，不能……”林惊羽严肃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曾书书急忙制止他们，“但是泉盛楼的饭菜可是一绝，要是不来尝尝可是白来渝都一趟。” 吱呀一声，小二端着饭菜进来，将曾书书点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林惊羽微微皱眉，“你点这么多能吃得了吗？” 曾书书扭头不理林惊羽，转头对追张小凡道，“小凡，快尝尝，和你的手艺比起来，怎么样？” 张小凡夹起一尝，咀嚼片刻，然后连连点头，“嗯！很好吃。” 曾书书闻言开心一笑，回头对着林惊羽微抬下巴，意思是小凡都这样说了。林惊羽无语，拿起筷子，抬眼见张小凡吃得很香，他犹豫了一下，将筷子送入嘴中，顿觉味蕾大开。曾书书见此，满意一笑，然后食指大动地吃起来。而在他们窗户的外面慢慢地聚集起人群，看着对面的店铺，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人群中的最前方有一个身着锦缎，满脸英气的男子站在店铺门前大声质问着什么，而那家店铺的名字赫然就是——锦绣坊。 第37章 三十七、过去 锦绣坊是一间以刺绣为生的民间作坊，它做出来的衣服不论是质地还是外观都非常出色，在渝都也是名声大噪，更何况锦绣坊里清一色都是女子，也让许多男子都想一睹绣娘的风采。 而此时却有一男子在锦绣坊门前闹事，引来大多路人纷纷驻足，前来凑热闹。只见那眉清目秀的男子指着大门嚷嚷着，“金瓶儿，你给我出来，你为何把玲儿藏起来，把玲儿交出来！”他的身后站立的四名家丁装扮的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锦绣坊。 正在泉盛楼二楼吃饭的曾书书听到下面的动静，眼露兴奋，“哎，你们看，下面有人在闹事呢。” 张小凡抬头看去，“锦绣坊？那是什么地方？” 林惊羽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似是对下面的动静毫无兴趣。 曾书书凑过来，侃侃而谈，“这你就不知道了，锦绣坊可是渝都数一数二的衣作坊，里面绣娘做出来的衣服可谓是千金难求啊！” “哇，这么厉害！”张小凡微微吃惊道，“那怎么有人来闹事？” “肯定是衣服做得不好。”林惊羽猜测道。 曾书书观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对，他好像是来要人的。”随后一惊，“哎，他好像是天音阁的弟子！”林惊羽一顿，转头正眼看去，张小凡也好奇地探头张望。 该男子义正言辞，“玲儿，我是邝家的阿相，现从天音阁学成归来，特意来和你成亲的。” 锦绣坊大门紧闭，鸦雀无声，阿相气愤地质问，“金瓶儿，把我的玲儿交出来！” 啪地一声，曾书书拍案而起，面带怒气，“正道同门有难，我们怎能不管呢？”说完便冲出雅间。 “书书……”张小凡叫道，但曾书书早已没了身影，张小凡无奈地偏头，林惊羽走过来，“走吧。”张小凡点头，便和林惊羽一起追出去。 狐岐山的后山僻静幽雅，碧瑶带着陆雪琪一路来到一座用玉石砌成半圆形的坟头，正中间立着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吾妻小痴之墓。 陆雪琪不禁停下脚步，看着这座墓眼眶微湿。碧瑶在墓碑前跪坐着，抬手轻轻抚摸着碑身，勉强笑道：“娘，你看我带谁来了？” 碧瑶转头，陆雪琪缓步上前，在碑前跪下，“娘亲……”陆雪琪不觉苦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叫您，我来看你了。” 碧瑶拉着陆雪琪的手，开心地说：“娘，我终于找到小琪了，我也终于把小琪带回狐岐山了……”说着说着，碧瑶就语言哽咽起来。 陆雪琪抿着唇，伸手揽住碧瑶的肩，“娘亲，以后我会一直在瑶瑶身边，陪她开心，陪她难过，并护她一生。” 碧瑶握紧陆雪琪的手，慢慢将身子倾靠在陆雪琪的身体上，头微偏靠在陆雪琪的肩膀，“小琪，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陆雪琪很肯定道。 “不会像娘一样，因为保护我而先我离开？”碧瑶的表情没变，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恐惧和淡淡的哀伤。 陆雪琪一震，揽紧碧瑶的肩膀，然后将她带离自己，遂低头认真看着碧瑶，“瑶瑶，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所以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一定会做到，我绝不会先你离去，一定会和你一起白头，直到看着你白发苍苍地在我怀里合眼，我再随你而去。” 碧瑶眼里的泪水直打转，看着陆雪琪诚挚的眼神，她不由得破涕为笑，“小琪，你这是对我说情话吗？还是在娘的面前。” “……”陆雪琪瞳孔微张，脸颊瞬间染上红润，嘴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任何只字片语。 碧瑶看在眼里，大为心动，遂凑近陆雪琪的耳边，轻语道：“小琪，我突然好想亲你。”果然，陆雪琪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让碧瑶喉间滚动，好想上去咬一口。 陆雪琪感到耳边温热的呼吸声，心跳如鼓，见自己若不做出回应，对方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她只好微微点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嗯……”随后看到小痴的墓碑，她急忙推开碧瑶，“可是，在娘亲面前，会不会……” 碧瑶撒娇般地对着墓碑道：“娘不会介意的，这是我们亲近的证明，是不是呀，娘？” 陆雪琪无奈一笑，只好点头应允。碧瑶见此开怀一笑，然后用目光沿着陆雪琪微红的脸庞，再看到陆雪琪因为紧张而微闭的眼眸，心里的咚咚声越来越大。她屏住呼吸，凑近陆雪琪的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下去，耳边充斥着心跳声，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须臾，两人分开，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眼里的情意显现，却都不自知般地痴笑起来。 渝都城内，曾书书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阿相身边，阿相偏头看他一眼，是个不认识的人，便拉开了距离，继续在锦绣坊门前叫道，“金瓶儿，你这样像是正道所为吗？你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最终，锦绣坊的二楼聚集了一些绣娘看着下面，阿相面上一喜，一一看过去，却并没有自己想见的人，他立马就大声呵斥道：“金瓶儿，你给我把人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哈哈哈……”一声爽朗的声音自锦绣坊里传来，虽音量不大，但穿透力很强，让同是修炼的人感到，此人内力的深厚，绝不可小觑。 一身红衣的金瓶儿在屋里的织布机上不停地穿梭着云梭，她低头专注于丝线的经纬，似是对外面毫不在意，但又不想让锦绣坊招来是非，于是开口，“我锦绣坊和天音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我这儿要人，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少废话，你借口给我未过门的新娘子做衣服，将人给藏起来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阿相义正言辞道，引起了围观群众的认同，纷纷指责锦绣坊。 曾书书也同样义愤填膺道：“就是啊，拆人姻缘，抢人老婆，还能不能好了！” 终于赶来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一人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张小凡低声道：“书书，别惹事啊。” 林惊羽也不赞同，“我们的任务是追查魔教动向，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 曾书书挣开两人的桎梏，“小凡，惊羽，路见不平，不能不理啊。” 阿相转头一直观察着三人的动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对转过身面对他的曾书书问道：“你谁啊？” 曾书书连忙拱手，“噢，在下青云门弟子，同是修仙正道，同气连枝的，道友的老婆被抢了，我们肯定帮你抢回来。” “原来是青云门的师兄啊，失敬失敬。”阿相拱手道，面上也多了一些底气。 张小凡和林惊羽也连忙拱手，“客气客气。”既如此，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只好与阿相站在统一战线，看锦绣坊如何应对。 阿相见身旁有同道相助，便更加肆意起来，于是威胁金瓶儿，“金瓶儿，我别逼我动手，动起手来，吓坏你。我跟你说，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害怕，我数三声，你可别后悔。” 锦绣坊里没有任何回应，阿相举起手来，开始数道：“一……”曾书书气势高昂，和周围的人也一同跟着喊，“二……三……” 金瓶儿抬眸，眉峰一紧，抬手将机杼上的绣花针一根根地弹出去。绣花针穿过房门上的纸窗，直冲张小凡几人飞来，四人一惊，翻身后退，却还是躲不过绣花针的紧追，而针尾还穿着红色丝线，将张小凡、曾书书、阿相的手腕缠住，只有林惊羽反应快，急忙抬手用斩龙剑抵挡，却被丝线缠住了剑鞘，无论林惊羽怎么用力挣脱，都挣脱不开，其他三人也同样如此。 曾书书满脸怒气，“我告诉你，你小心点儿，我外公是城主，你这绣坊是不是不想开了？” 阿相略微吃惊地看向他，金瓶儿面色凝重，立马抬手将绣针一一收回。张小凡吹着手腕，都勒出红痕了，曾书书也不停摩挲着手腕，阿相也同样如此，而林惊羽则目光深邃地盯着锦绣坊，金瓶儿？此人绝不简单。 陆雪琪和碧瑶并坐在小痴墓前，碧瑶侧靠在小痴的墓碑上，细数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娘，你说小琪笨不笨，那时我潜入青云，小琪那么久都没发现我，呵呵……”陆雪琪只是静静地聆听，她虽然与小痴相处不多，但唯有认亲那次小痴给予的温暖，她永远忘不掉，正是那双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头，使她再次感受到了母爱，只是……陆雪琪垂眸看着这座大大的石墓，再也没有机会感受到了。 碧瑶抚摸着墓碑，将脸贴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小痴似的，“娘，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了，我和小琪都会好好的。” 陆雪琪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一时感慨万千，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瑶瑶……当时你和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瑶转头见陆雪琪皱眉踟蹰的样子，伸出手指点在陆雪琪的眉心，帮她舒展眉头，见陆雪琪如她所愿抬眸直视她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当时我跌入崖底，本以为再无生还可能，但是却被娘用法术幻化的伤心花接住，而娘也受了重伤。我们在黑暗的崖底，不知岁月，饥肠辘辘，一直等不到爹来救我们，娘一直安慰我，说爹很快就会来，但是我最终还是坚持不下去，快要陷入昏迷。这时……” 碧瑶双手揽着自己的胳膊，那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令她瑟瑟发抖。陆雪琪见碧瑶无助的样子，有些后悔问出口，“瑶瑶，别说了……别说了……” 碧瑶摇摇头，陆雪琪便将碧瑶揽在自己的怀里，给与她温暖，“这时，我的嘴边突然有一块肉，满是血腥味，娘说让我吃下去，我当时饿坏了，就着娘的手把那片肉吃了。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娘就会给我一片肉，让我慢慢地撑下去，直到……”碧瑶眼角泪水滴落，让陆雪琪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只能抱紧碧瑶，却别无他法。 “直到……娘再也不会回应我，我才感到恐惧，我使劲推着娘，却惊觉触手是一片湿润，鼻尖萦绕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味。我看不清娘的样子，只知道娘在不断流血，我不停地叫着娘，但娘再也不会回应我，再也不会安慰我，说爹就快来了。我不停地哭着，直到没有力气，倒在娘的身旁。” “瑶瑶……”陆雪琪眼眶微湿，“若是那时我和你一起掉下去，你就不会这么无助孤单。” 碧瑶却抬头，坚定道：“不，我很庆幸小琪没有掉下来。”陆雪琪微怔，看着碧瑶眼里的哀伤，她知道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因为等到爹来救我们的时候，娘已经躺在一片干涸的血泊中，我虚弱地抓着爹的衣角，不停地问娘怎么了，但是爹当时的脸色很可怕，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一样，我甚至能感受到爹的杀意。出于本能，我不停地后退远离爹，但是爹却紧紧盯着我，让我无处可逃。直到幽姨出现，出声打断了他，爹才回过神来，站在娘所在的地方前满脸悲戚，然后我便被青龙大哥抱走离开，看着爹孤寂的背影，我就知道娘已经不在了。” “鬼王为何……”陆雪琪实在看不出鬼王会对碧瑶有杀意，从之前的表现来看，鬼王应该很宠爱碧瑶。 “是呀，当时的我不明白，后来我醒来坚持要看娘，才知道······原来我吃的肉都是娘一刀一刀从自己身上剜下来的……”碧瑶浑身颤抖，陆雪琪紧抿着唇，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但她知道碧瑶的哀伤和痛苦比她被亲生父母抛弃还要痛苦万分。 “从那天以来，我的心里一直背负着罪恶，我很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不够强大，甚至想过下去陪娘。但是爹来看我了，他的目光一如往日的慈祥，不是那天的阴戾，他伸手抚摸我的头，我虽心有余悸，但还是怯生生地没有后退。爹应该感到我的疏离，只是叹了一口气，并劝说我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母亲救自己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而且要我连同娘的那份一起好好地活着，并要亲手手刃仇人，为娘报仇。”碧瑶满眼通红，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的恨就如滔滔江水般袭来。 陆雪琪感到十分触动，小痴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无法想象自己若真如瑶瑶那般吃了娘亲的肉，她还能有勇气活下去吗？ “所以，小琪，”碧瑶红着眼眶看着她，“千万不要为了我而牺牲你自己，我再也不能承受自己所爱的人离开了。” “好，我答应你，都答应你……”陆雪琪伸手拭去碧瑶的泪水，然后紧紧抱着她。这七年来，她只背负着仇恨而活，但瑶瑶她却多背负了一份罪恶，从此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呵护瑶瑶。陆雪琪偏头看着墓碑，娘亲，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瑶瑶幸福快乐，我会倾尽一生去爱护她。 作者君有话说：看到读者们说更新太慢了，作者君会调整好时间，缩短更新的时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坚持追更。还有感谢凉初读者的心意，作者君特意下载了好久没玩的微博，一看原来的账号还能用，便把账号昵称改为梦羽辰风，以方便读者搜索关注，同时也期待凉初做的封面。 第38章 三十八、察觉 泉盛楼二楼的雅间内，曾书书为阿相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问道：“哎，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未过门的娘子怎么进锦绣坊了？” 阿相放下茶杯，深深地叹口气，“嗨，还不是我小时候长得有点歪瓜裂枣，玲儿她看不上我，可是自从我跟师父上天音阁学艺后，就变了，变得玲儿都认不出我来了，到现在她都不肯见我。” 张小凡满脸疑惑，“天音阁的弟子也能娶媳妇？” 阿相一顿，不知从何说起，遂点点头以示肯定，曾书书挥挥手，“哎，你的玲儿到现在都不肯见你，肯定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对她造成了阴影，可见你那时长得何止是歪瓜裂枣，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噗嗤一声，张小凡没忍住笑出来，林惊羽则绷着脸，但嘴角的抽搐还能看出他在忍着笑意。阿相却完全不介意，本来他小时候长得丑是事实，他只摇头叹气道，“我的玲儿……” 张小凡转头看着阿相，觉得他眉清目秀，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小时候竟然那么丑，他不禁感慨，“天音阁真厉害，都能把一个人的相貌改变过来。” “所谓相由心生，他的样貌能变好，肯定跟他的内心有关。”曾书书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煞有其事道。 张小凡也觉得有道理，端起茶杯抿着茶水，曾书书得意道：“想当初，我的亲亲雪琪也是对我冷若冰霜，后来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现在对我那可是柔情……” 噗地一声，张小凡很不给面子得把茶水喷出来，而林惊羽也用手捂着嘴，轻微地咳嗽，阿相奇怪地看着两人，曾书书则尴尬地笑笑，随即改口，“柔和多了，柔和多了。” 阿相想起现在还不知三人的名字，于是拱手抱歉道：“哦，还未请教三位道友如何称呼？在下邝家的阿相，前面那个山海苑就是我邝家的产业。” “哦，原来你是邝家的，我听我外公说过，”曾书书见阿相一脸探究，爽快承认道，“我外公就是城主，我刚才在锦绣坊说的话可不是虚言啊。”然后一本正经地拱手，“在下曾书书，叫我书书就好。” 林惊羽面不改色，“林惊羽。” 张小凡无奈地看了一眼林惊羽，对阿相不好意思笑道：“惊羽，他就这样，比较认生、认生……”林惊羽撇过一眼，他都自报姓名了，有什么不对吗？张小凡回之一眼，你太严肃了。然后转头继续笑道，“我是张小凡……” 咣当一声，阿相的茶杯被碰倒了，他吃惊地看着张小凡，“你就是青云的张小凡？” 张小凡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了看林惊羽，遂点点头，。曾书书将倒下的茶杯放好，奇怪道：“阿相，你怎么了，我们青云就他一个张小凡，从没下过山，你不会是认错了吧？” 阿相恢复如常，“呵呵，是我认错了，认错了。”他拿起茶杯，抬眸看向旁边的张小凡，心里疑惑不解，为何师父说若是碰到一个青云弟子叫张小凡的，就要对他好点，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陆雪琪看着怀中的碧瑶平静的呼吸声，心里微叹，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陆雪琪抬手想轻轻拭去，却又怕吵醒她，手抬起来又放下，只能尽量放松身子，让碧瑶靠得更舒适。 不远处驻足的鬼王久久不动，他听到碧瑶的哭声和害怕，但他却安慰不了自己的女儿，无论他多么地疼爱碧瑶，总有一面是他无法顾及到。但眼前的陆雪琪不一样，从她的行为举止中能看出她对碧瑶是真心相待，所以碧瑶能对她敞开心扉，能对她百般依赖，能对她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这都是他这个做父亲无法做到的，鬼王再次感慨，为何当初没有在青云之前将陆雪琪带回狐岐山。 鬼王缓步走近，也生怕惊醒了碧瑶，从而放轻了脚步。陆雪琪抬头，刚准备出口，却被鬼王抬手制止，她想起怀中的碧瑶，便及时住口，微微点头。 鬼王看着小痴的墓碑，眼露悲伤，他抬手轻挥，陆雪琪了然点头，便轻轻地抱起碧瑶离开此地，陆雪琪回头看着鬼王的背影，孤寂又悲伤，让她想到刚才瑶瑶所说，鬼王对娘亲真是用情至深，如今只剩鬼王一人，恐怕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陆雪琪脚步微顿，她突然明白为何瑶瑶执意要说不许她先行离去，原来留下的那个人才更痛苦。陆雪琪忽然一怔，为何她会用鬼王和娘亲的关系来形容她和瑶瑶？陆雪琪低头看着碧瑶，回想起两人间亲密的举动，她身形一震，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她的心却很慌乱，她们之间真的可以这样吗？ 将碧瑶轻轻地放在床上，陆雪琪为她盖好被子，见碧瑶平静地进入梦乡，陆雪琪放下心来，便起身走出房门，看着眼前飘落而下的花瓣，她不禁走到桃花树下，伸手触摸枝头上残缺不全的花朵，结果被她一碰，花朵上的花瓣尽数飘落，陆雪琪一怔，看着地上的残花久久不语。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幽姬疑惑的声音从陆雪琪的身后传来。 陆雪琪收回思绪，转身摇头，“没什么，瑶瑶还在休息……” “我是来见你的。”幽姬打断陆雪琪的话，她知道陆雪琪一直和碧瑶住在一起，而今天她在小痴墓前看到的一幕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之前虽有些许猜测，但现在却已十分确定，碧瑶和她的关系已超出常人之情。 “找我？”陆雪琪不解地看过去，等待对方的下文。 幽姬走过她，看着眼前的桃树，“这棵桃树是姐夫从后山费劲心思找到的最有灵气的桃树，然后大费周章地把它移植过来，只为碧瑶在这里住得舒适。” 陆雪琪抬头看去，“看得出来，瑶瑶的住所都是精心布置的。” “没错，”幽姬转身指着前方的池塘，“这座池塘也是，原本这里只是一片土地，后来开挖成塘，更是从远处运来有灵气的泉水注入这里，使池塘里的灵花灵草开得更盛，里面的灵鱼更有生机。” 陆雪琪心下疑惑，不解幽姬为何说这些，幽姬却突然道：“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 陆雪琪点头，幽姬转身认真地看着她，“因为碧瑶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我们精心呵护的人，也是我们都想要爱护的人，所以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儿伤害。” 陆雪琪皱眉，对幽姬的怀疑不满，“我不会伤害瑶瑶。” “是吗？”幽姬逼近一步，“你和碧瑶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难道你没察觉？” 陆雪琪瞳孔微缩，不禁后退一步，幽姬看到她的反应，“原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但是你能接受吗？不论是正魔之间的天堑，还是同性之间的鸿沟，你都能不管不顾吗？” “我……”陆雪琪哑然，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根本给不了肯定的回答。 “你在犹豫，”幽姬露出了然的神情，“你们若在一起将遭遇重重阻碍，不被正魔两道认同，不被亲朋认同，还有你……”幽姬指着陆雪琪的心口，“不坚定的内心，你有勇气去承担这一切，被师门抛弃，被世人谩骂？” 陆雪琪抬眸，眼里露出坚定的光芒，“即使我还不了解这份感情，但我想与瑶瑶在一起的心是永远不变的，即使被师门抛弃，我也无悔，而世人，又与我何干？” “那你能给碧瑶她想要的感情吗？你在她身边，只会让碧瑶心怀期待，等你有一天不能回应她的感情，那碧瑶怎么办？”幽姬厉声问道。 “我……”陆雪琪如今确实还没想明白这份感情。 幽姬继续咄咄相逼，“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确定这份感情，又如何能给碧瑶一辈子的保证？我不想碧瑶收到伤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陆雪琪怔怔地站在原地，而幽姬早已离开，她双手紧紧握拳，但是她的右手因无法实心握紧而隐隐颤抖，而左手即使指甲嵌入掌心肉里都不曾察觉，不消片刻，左手已通红一片，从手心中滴落的殷红，与落地的残花融合在一起。 在这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曾书书惬意地在各个摊位上寻找好玩的玩意儿，而他身后的张小凡一脸无奈地跟着，阿相则浅笑地走着，只有林惊羽一脸不满，他停下脚步，“我还是去空桑山一趟，查探一下魔教的动向。”说完，便转身离开。 “哎，惊羽……”张小凡焦急地叫道，但林惊羽早已御剑飞离了此地。 曾书书跑过来，奇怪道：“惊羽，他怎么了？” “惊羽去空桑山了，”张小凡有些担心，“不行，我也要去。” “哎……”曾书书急忙拉住张小凡，“小凡，等等。” 阿相在一旁一脸疑惑，“你们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哦，我们来渝都是奉师门之命调查魔教动向的。”随即曾书书眼珠子一转，对阿相问道，“阿相，你们天音阁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阿相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我来渝都前查探了一番，几个月前确实有许多魔教中人前来渝都，好像大部分的都是万毒门的人，但是最近却很少见到他们了。” “难道他们真的在空桑山？”张小凡吃惊道，“看来掌门真人的消息是对的。” “不过……”阿相突然疑惑道，“上个月，据说城北的药田闹鬼，老城主把城北几百户人家尽数迁走，封锁了城北，我觉得这事很有可能跟魔教有关。” 张小凡和曾书书相视一眼，也觉得这事有蹊跷。 林惊羽来到空桑山，一片苍绿之色，他查探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动，他不禁怀疑，难道消息有误？林惊羽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忽觉一只红色蜻蜓从眼前飞过，他不禁凝眉一凛，“这蜻蜓的颜色怎么这么怪？”于是，跟着蜻蜓走去，越往前这种红色的蜻蜓就越多，而在蜻蜓聚集之地，竟是一片红如鲜血的花朵上。 “这花为何这么红？”林惊羽蹲下，查看着地上的花朵，每一个蜻蜓都在上面盘旋而转，令他大为不解，而且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是这花香？他不禁伸手触摸，忽听身后有一丝动静，他连忙起身回头，“什么人？” 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了踪迹，林惊羽握紧斩龙剑，环视四周，只见寂静一片，毫无半点人影，看来此人已离开。林惊羽放下防备的姿态，顺着奇异的花朵走下去，一条湍湍而流的小溪顺势而下，林惊羽看着小溪流去的方向，正是渝都。而不远处的树后，一身红衣的金瓶儿偏头看着林惊羽离开，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锦绣坊内，一个身穿鹅黄衣衫的女子见金瓶儿匆匆回来，上前问道：“姐姐，你不是说空桑山有异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碰到青云弟子，不想打草惊蛇，就赶回来了。”金瓶儿无奈道。 “啊？又有青云弟子来了？”丁玲睁大双眼，语气里带着不满。 金瓶儿看向她，丁玲惊呼，“难道就是白天上午的青云弟子？” 金瓶儿点头，丁玲满脸不满道：“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都怪阿相！” 金瓶儿微微一笑，“好了，最近让坊里的姐妹们注意些，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丁玲郑重地点头，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安宁的日子，不想再卷入正魔之间了。 碧瑶缓缓睁开眼，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她起身看向窗外，已经月挂西山，月光倾洒满地，铺了一层银光。忽然，飘来一股花香，碧瑶轻嗅，这是桃花香，她下床走出房间，房前的那棵桃树花瓣飘落，而树下站着一个洁白如玉的身影，被月光渡上了一层银沙，朦胧而又不真实。 碧瑶心里一跳，“小琪……” 陆雪琪缓缓转身，抬起左手，念着法诀，地上的花瓣，空中的花瓣，还有树枝上的花瓣，在一道蓝色光辉的指引下，一齐飘起围绕在碧瑶身边，慢慢旋转向上飘向夜空。碧瑶抬头看着眼前惊艳的景色，眼里的欢喜和兴奋掩饰不住，跟随着漫天飞舞的花瓣翩翩起舞起来，而一旁的陆雪琪浅笑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作下了决定。 第39章 三十九、短暂 夜黑风高，阴风阵阵，张小凡和曾书书前来城北药田，曾书书趴在张小凡的背后，左顾右盼，时不时地感觉后颈凉飕飕的，曾书书有些支吾道：“哎，小、小凡，这里怎么阴森森的？” 张小凡环视一周，点头认同道：“恩，确实是。” “不会真有鬼出现吧？”曾书书后怕地回头看看。 张小凡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书书，你不会害怕了吧？” 曾书书一听就立马站直身子，“谁、谁说的？我才不怕呢，只是这里有点黑，我看不清。” 恰逢此时，一缕缕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倾泄下来，落在前方的河流上，反射出一道银光，曾书书噌地一声躲在张小凡的后面，“小、小凡，是什么东西这么亮，难道真是闹鬼？” 张小凡抬头望向被云层遮蔽的半个月亮，“只是月光而已。”他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曾书书也有胆小的时候。 曾书书啪啪胸脯，“呼……还好、还好。” 张小凡嗤笑，“书书，若是师姐在这儿的话……” 曾书书一顿，立马豪气冲天道：“哼！区区一个鬼，我怕什么，看我现在就把这个危害人间的恶鬼抓住！”说完，便撸起袖子，大步向前。张小凡笑着摇摇头，也一起跟上去了。 越往前水声越大，张小凡和曾书书走到河流的上游，那里是一个湍流而下的瀑布。张小凡拿出烧火棍，烧火棍一端的凸起亮起幽蓝的光，张小凡查看了一下，回头对曾书书道：“这里好像没有异常。” 曾书书思索着，“这里的药田都荒废了。” 张小凡点头应道：“恩，老城主把村民都迁走了，自然没有人来开垦药田。”张小凡忽然轻嗅，“书书，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曾书书走到张小凡身边，深吸一口气，“还真是，这股刺鼻的味道是……” “水源！”两人异口同声道，张小凡转头看着河流道，遂顺着瀑布看去，“这河流的上游是……空桑山！” 曾书书和张小凡相识一眼，看来空桑山果然有问题，两人点点头，准备向前查探河流的上游。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山下的一片树林里时，突然飞来一群蝙蝠，它们全身自带着黑气，飞过来就像是一片片乌云压过，瞬间将两人吞没。 在幽静的一处庭院里，月光铺洒而下，为空中飘落的粉色花瓣勾勒出一道银色轮廓。碧瑶抬手，片片花瓣落于掌心，鼻尖阵阵桃花香，让她心旷神怡。陆雪琪在一旁负手而立，碧瑶欢喜的模样引入她的眼帘，她微提唇角，上前一步，瞬间来到碧瑶身边，揽住她的芊芊细腰，然后足下轻点，飞身而上，在月光的沐浴下，两人畅游在这绯色的夜空中。 碧瑶轻轻靠在陆雪琪的怀里，眉眼尽是温柔，“小琪，谢谢你。” 陆雪琪一顿，对碧瑶摇摇头，“瑶瑶，只要你快乐就好。” “只要小琪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快乐下去。”碧瑶抬头看着陆雪琪，笑道。 但陆雪琪却突然撇开目光，对即将到来的分离说不口，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碧瑶歪头奇怪，不解陆雪琪为何移开视线。陆雪琪抿唇一笑，“瑶瑶不是说要带我看遍狐岐山的景色？” “恩？”碧瑶微愣，遂释然一笑，“没想到小琪想看的是夜景。” 陆雪琪不可置否，“因为宁静的夜晚不会被打扰。” “哦……”碧瑶故意拉长音调，“原来小琪是想和我两人世界？” 陆雪琪低头，肯定地点头，“恩，没错。” 碧瑶微微讶异，小琪很少这么直白的，却让她心里窃喜，脸上也跟着红润起来，然后转身也揽住陆雪琪的腰间，带她飞离原来的轨迹，“那小琪可要跟紧我。” 陆雪琪见碧瑶没有放手的迹象，知她只是说说，于是便揽紧了碧瑶，两人更加地紧贴在一起，陆雪琪微低下头，靠近碧瑶的耳边，“好，一毫都不离。” 碧瑶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气，瞬间心跳如鼓，脸颊微热，她微动下耳廓，转头看着下面。恰好让陆雪琪看个正着，她低笑浅语，“瑶瑶，原来你红通通的耳朵还会动。” 这一语让碧瑶更加害羞，她偏头突然抬头张口咬在陆雪琪的下巴上，陆雪琪微微吃痛，后倾着脖子，眼里带着疑惑。碧瑶嘟着嘴，偏头不理她，表示她现在在生气，陆雪琪才明白原来是恼羞成怒了，她温柔叫唤，“瑶瑶？瑶瑶……” 碧瑶本来打算不理的，但听陆雪琪有她不理便一直叫下去的趋势，便心软了，原本她也只是撒撒娇而已，于是转回头，“好了，小琪……” 陆雪琪看着碧瑶自动送上门来，不再犹豫，顺势亲吻上去，碧瑶微惊，瞪大双眼。而陆雪琪双眸带着笑意，看着碧瑶的眼里灿如星辰，将碧瑶深深地吸引进去，无法自拔，而她也甘愿深陷在这柔情似水的眸子里。 在渝都北城药田的上游，嘈杂地响起一片鸣叫和翅膀扑簌的声音，让远处的人更加确信北城药田在闹鬼，纷纷绕道而行。张小凡和曾书书正被一群蝙蝠袭击，两人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法宝，但一波散去一波又来，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亮起蓝光，也只能打下眼前的蝙蝠，顾不了周身，不一会儿，他和曾书书的衣衫上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抓痕。 突然躁动不安的蝙蝠安静下来，纷纷散开，张小凡和曾书书疑惑不解，却感觉更大的危险来临，两人背靠背，紧紧盯着前方。 嗖地一声，窜出一只巨大无比的蝠妖，人在它的面前也只到它的胸脯，它巨大的两翼带着黑风向两人袭来。张小凡手举烧火棍，曾书书手持轩辕剑，对冲过来的大怪物一起攻去，但此怪物威力强大，再加上周围的一群小蝙蝠时不时地干扰两人，渐渐地两人便处于下风。只见它长啸一声，震得两人稳不住身形，忽然它双翼一展，将曾书书拍飞。 “书书！”张小凡回头喊到，却应接不暇地应对这个庞然大物，它粗壮的爪子袭向张小凡，张小凡抬起烧火棍抵挡，却频频后退，最终它双翅双翼一振，长爪用力一拽，烧火棍自张小凡的手中脱离。张小凡一惊上前就要徒手抢回，在他刚抓住烧火棍的一端时，蝙蝠妖突然抬爪一踢，将张小凡踢倒在地，而他手中拽着的烧火锅也从爪中掉落。张小凡躺在地上，昏迷前模糊地看到烧火棍掉在地上，他伸手伸向烧火棍的方向，却远远够不到，然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它捡起，而他却看不清对方的样貌，渐渐地陷入了黑暗。 “小凡！”不远处的曾书书见此，急忙要过来，却被一群小蝙蝠拦住去路，他心急如焚。 忽然，一道劲风袭出，直击蝠妖，然后一个黑影出现，他双手施展法力，从手中传出一股巨大的魔气，将蝠妖一击击杀，而剩下的小蝙蝠也慢慢地消散了。 曾书书奇怪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衫的人，他的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将他的上半张脸遮住了，看不清样貌。曾书书想起张小凡，迅速跑过去，“小凡！小凡！”但张小凡依旧昏迷不醒，曾书书满脸担忧。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受了点内伤，跟我来。” 曾书书抬头正是那个戴面具的人，他有些犹豫，从刚才的法术，他看出此人应该是魔教的人，“你是谁？” 鬼先生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一个江湖郎中而已。”曾书书低头看看张小凡，到底是先回城主府，还是…… 鬼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我想害你们，方才便不会救你们，你朋友的伤需及时医治。”曾书书最终咬牙背起张小凡，跟上鬼先生的步伐。 哗啦一声，两个人影从树上摔落，陆雪琪急忙扶起旁边的碧瑶，“瑶瑶，你没事吧？” 看着陆雪琪关切的眼神，碧瑶却恼怒地拍打陆雪琪，“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亲……”碧瑶俏脸一红，又倔强地抬起头，“我们怎么会没有看到前方的树梢，继而摔下来。” 陆雪琪尴尬地点点头，“瑶瑶，是我的错。” “哼！”碧瑶扭过头不看她，陆雪琪见碧瑶身上沾着落叶，便伸手替她拂去。碧瑶察觉后回头，心里微微一叹，她现在似乎越来越爱对小琪耍性子了，不过每次看到小琪包容宠溺的眼神，就让她无法不撒娇啊。 现在小琪还是以她为先，她自己身上的落叶都不管，却先替她整理，碧瑶有些懊恼，“小琪……” “恩？”陆雪琪取下碧瑶发丝上的一片落叶，抬眸看向她。 碧瑶垂眸，遂不安道：“我总对你任性，小琪会不会厌烦我？” 陆雪琪微怔，似是没想到碧瑶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回神后摇摇头，“不会，瑶瑶信任我，才会对我展露最真实的自己。” 碧瑶听后，心下一暖，便也伸手拍去陆雪琪肩上的叶子，陆雪琪继续道：“况且，在河阳时，我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瑶瑶可是很······厉害，几句话就能动起手来。” 碧瑶偏身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是呀，那时我还想这谁呀，敢拦我去路，没想到……” “恩，确实没想到……”陆雪琪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闭眼回忆起和碧瑶相遇后的点点滴滴，而碧瑶也心有所感，同样闭眼回忆着只属于两人的记忆。银色月光铺满大地，洒在坐在大树下的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最后融为一体。 静谧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陆雪琪和碧瑶相依而坐，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会让两人感到心安和满足。碧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陆雪琪睁眼回头，“瑶瑶？” 碧瑶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问出她今晚的反常，“小琪，今晚……你怎么这么主动？” “……”陆雪琪目光游离，红着脸答不上来。 碧瑶看到陆雪琪害羞的模样就玩心大起，她伸手戳戳陆雪琪泛红的脸颊，“小琪……”陆雪琪勉强镇定下来看过去，却被碧瑶的一句话瞬间变成红透的苹果，“你真可爱！哈哈哈……” 听着碧瑶开怀的笑声，陆雪琪微提唇角，心里也十分高兴。 “我知道，小琪是担心我，才努力想让我开心，小琪，谢谢你！”碧瑶抬头，满眼认真道，今天在娘墓前的一番话应该让小琪担心了。 “恩。”陆雪琪点头，眼含笑意，她的确是担心碧瑶，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思及此陆雪琪垂眸，似是下定决心般地抬头，“瑶瑶，我……” 碧瑶突然看到陆雪琪身后的不远处是一棵罕见的灵果树，她兴奋地拍着陆雪琪的胳膊，指着她的身后，“小琪，看！那是灵果。” 陆雪琪的话被打断，有些无奈，她见碧瑶像个孩子般地跑到灵果树下，指着上面的灵果回头看她，陆雪琪心里一软，走过去道：“瑶瑶，我来。”说完，她便要飞身上去。 碧瑶一把拉住陆雪琪的手摇摇头，“我来。”然后笑着足下一点，碧瑶便站在树枝上，看着上面红彤彤的小果子，伸手摘下，“小琪，接着！” 陆雪琪抬起左手一把接住一个灵果，还不忘嘱咐她，“瑶瑶，小心点儿。” “没事，下面有你呢。”碧瑶的信任让陆雪琪心下一暖，碧瑶再次扔下一个灵果，陆雪琪随意抬起右手去接，但是灵果却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陆雪琪一怔，看着自己的右手出神。 “小琪？”碧瑶奇怪道，她为何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急忙从树上跳下，抓着陆雪琪的右手，仔细察看，发现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陆雪琪摇头，“我没事，只是一时大意。” 碧瑶放下心来，将掉在地上的灵果捡起，然而陆雪琪却把手中的灵果塞进她手中，拿回掉在地上的灵果，“你吃这个。” 碧瑶一笑，张口咬下一口，果然果香浓郁，灵气充足，“小琪，这灵果可是难得一见的，它要近百年才结果，而且吃下去能助你恢复灵力，净化灵气。” “原来如此，”陆雪琪了然道，然后将手中的灵果擦干净，递给碧瑶，“瑶瑶，多吃点。” 碧瑶对陆雪琪总是任何事都优先自己而感到高兴，却也有一丝疼惜，这样的小琪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她拿起手中吃过的灵果，放在陆雪琪的嘴边，“我们一起吃。” 看着碧瑶的目光，陆雪琪低头咬下一口，入口甘甜，果然如瑶瑶所说，此果不是凡品。碧瑶看到陆雪琪吃下后，才开心地笑起来，就这样两人一人一口把一个灵果分而食之。剩下的一个灵果被碧瑶拿在手里把玩，她看着满目青山，月光华华，感慨道：“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陆雪琪微顿，看着碧瑶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禁抬手，但在即将碰到碧瑶肩膀的时候，突然停下缩回指尖，缓缓放下手，她抿着唇，目露不舍，终于还是开口道：“瑶瑶，我要回青云了……” 咚地一声，灵果从碧瑶手中掉落，滚向远处，碧瑶怔住，她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感谢凉初读者的封面，非常喜欢。 第40章 四十、心意 云层遮月，夜风习习，树林里的叶子沙沙作响，曾书书背着张小凡跟在鬼先生的身后，他环视四周，怎么感觉越来越阴森了，他不安地喊道：“哎，我们要去哪儿？”他见前方的人没有理会他，疾步上前，“那个、怎么称呼啊？” 鬼先生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曾书书，“我姓鬼，大家都叫我鬼先生。” “鬼……鬼先生？”曾书书不禁停下脚步，心里有些害怕，恰逢遮月的云层飘走，月光一寸寸地扫过来，曾书书这才看清鬼先生身后的一座庄子，残桓断壁，杂草丛生，而那破旧的大门上方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义庄两字。曾书书瞳孔微缩，开始不断后退，看着鬼先生露出恐惧，尤其是他那黑色面具，此刻在月光下更是泛着幽光，阴暗恐怖，曾书书大叫一声，连忙转身边跑边喊，“鬼啊……” 砰地一声，曾书书只顾惊慌失措地跑却不看路，结果一头撞在了树干上，他眼冒金星，昏迷前心想，完了，然后倒在地上。鬼先生缓步走来，低头看着曾书书颇感疑惑，他真是青云弟子？ 月光下的狐岐山铺满银光，寂静而又美好，但有两个身影在这银光夜色的狐岐山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却无心欣赏身边的美景，期间两人从未交谈过一句话，不禁让人感到奇怪。 陆雪琪看着碧瑶的背影，几次想叫住她，但张了张嘴却无法出声，即使叫住了，又能怎样，她还给不了承诺，只会让她更加伤心，陆雪琪抿唇垂首跟着前方的步伐。前方的碧瑶背手前行，低头看着脚下被她踩踏的青草，它们只是弯折了一下腰，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挺直背脊向上生长，碧瑶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眼角的湿润固执地不让它流出来，只有装作无意地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就这样，两个人各自装着心事，一前一后，一抬首一垂首，无声地走在狐岐山上。 终于到了碧瑶的住所，碧瑶看到门前的桃花，想起出来时满心欢喜，回来时却满心沉重，这种心情的落差让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地滴落。而在她身后的陆雪琪忽然感到心中一紧，似乎有一滴泪珠滴入她的心海，宛如那时在击杀心魔后，瑶瑶抱着她，眼里的泪水滴入她的心田。 陆雪琪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瑶瑶！”她大步上前，抬手抓住碧瑶的肩膀，想让她转过身来，但碧瑶却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背着她摇摇头，语气低沉道：“小琪，我想休息了。”然后放开陆雪琪的手，走进房门。 陆雪琪看着碧瑶落寞的背影，心里也十分难受，但她必须要回青云，只有去跟师父说明一切，恳求师父放她离开青云，她才能给碧瑶一个真正的承诺，一辈子的保证，这便是她下定的决心。 翌日，阳光明媚，鸟儿早起觅食，叽叽喳喳地穿梭在林间。而在一片树林里有一座房屋，青灰的砖瓦和残破墙壁让它看起来十分的暗淡，甚至有一丝阴森的感觉，再看房门上的匾额写着义庄两字，更让人心里一寒，这竟是存放尸体的地方。 曾书书捂着额头缓缓起身，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记得是和小凡去城北调查了，并且还和蝠妖大战了一场。曾书书突然睁开眼睛，想起小凡还受着伤，他惊呼，“小凡？小凡！”但屋里并没有张小凡的身影，他心里一慌，仓皇地跑出房间，“小凡！小凡！” 鬼先生端着一碗药走过来，曾书书看到他后，立马冲过去，“小凡呢？你把小凡怎么了？” 鬼先生身形一转，躲开曾书书不知轻重的手，差点把他熬好的药给弄洒了。曾书书见此才意识到，三人中只有小凡受伤，那这碗药不用说也知道是给谁的，曾书书对鬼先生歉意地笑笑，他指着那碗药，“是不是给小凡的？” 鬼先生不着声色地点头，然后将手中的药塞进曾书书的手里，曾书书端着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他非常嫌弃地撇开头，“好重的药味。”鬼先生瞥了他一眼，便绕过他走进另一间房，曾书书端着药急忙跟过去。 推开房门，鬼先生走进去，曾书书先探头查看一番，没有异常，才敢迈步进去，在他心里昨晚鬼先生的恐怖形象已深入心中了，他总要小心一点儿好。进了屋里，曾书书环视一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他悬着心也落下了，然后就看到在床上坐着的张小凡，他惊喜地上前，“小凡！太好了，你还活着。” 本来张小凡看到曾书书很是高兴，但听到他如此说，顿觉无力，“书书……” 曾书书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尴尬地笑笑，小声凑近张小凡，“我还以为你被鬼给害了呢？” 鬼先生在旁边提醒，“快把药喝了。” “哦……”曾书书了然，他凑近张小凡，“小凡，这药肯定很苦，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哦，”张小凡拿过药碗，刺鼻的苦味扑面而来，让他微微皱眉，最终深吸一口气，仰头喝下。曾书书惊讶地看着张小凡一口气喝完，不禁咽下口水，连他都觉得嘴里泛苦，然后竖起大拇指，佩服地点点头。 鬼先生见他喝完便离开了，张小凡放下药碗，一脸苦瓜相，“谢谢鬼先生。”一抬头发现鬼先生早已离开。 曾书书低声道：“小凡，这个鬼先生神出鬼没的，而且还姓鬼，你不知昨晚都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的。” 张小凡失笑地摇摇头，“鬼先生救了我们，你还这样说他。” “唉，”曾书书摇头叹气，“你不知道，我怕黑嘛，禁不住吓的。” “蝠妖最后如何了？”张小凡想起昨晚的大战，问道。 “被鬼先生一下子就击杀了。”曾书书说到这儿，还是颇为感激他的，“不过，鬼先生好像和魔教有关。” 张小凡想起碧瑶，她也是魔教的，但是也帮过他们，“不管鬼先生来自哪里，他救过我们是事实，再说魔教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曾书书也十分赞同，“这倒是，不管怎样，这次蝠妖被灭，想必城中的水源问题也得以解决。” “希望如此吧。”张小凡心有疑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随后他伸手在床上到处摸索。 “小凡，你干什么呢？”曾书书奇怪地看着张小凡的动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小凡，你找什么呢？” “烧火棍！”张小凡没有找到，想起昨晚模糊地看到它掉在地上，回头对曾书书道，“我的法宝丢了。” “什么？”曾书书在张小凡身上查找了一番，法宝确实不在身上，“在哪儿丢的？” “和蝠妖大战的地方。”张小凡回想道，然后起身，“我去找找。” “好，我和你一起去。”曾书书和张小凡匆匆向鬼先生告别，便离开了义庄。鬼先生在破旧的院中负手而立，眼里闪着晦涩不明的光，他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面具下的唇角微提，而在他背后，手里赫然拿着张小凡的法宝——烧火棍。 清晨，碧瑶躺在床榻上悠悠转醒，昨晚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她起身揉揉太阳穴，忽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以往身边总是有个温暖的怀抱，而今天却是一片冰冷。碧瑶惊觉，小琪并没有进来，那昨晚她……碧瑶连忙下床，寻找陆雪琪，但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时，她疑惑地走过去，这碗面很像在青云时，小琪给她做的那碗，只是这碗的色泽较之前的好多了，她心下一松，便坐下来打算等陆雪琪来了一起吃，也好化解昨晚的冷战。 可是，碧瑶等了半天都不见陆雪琪回来，一碗热面都不再冒热气了，也没有等到陆雪琪，碧瑶有些心慌，匆忙地跑出房间，正遇见迎面而来的幽姬，她上前焦急地抓着幽姬的手，“幽姨，有没有看到小琪？” 幽姬一顿，还是如实告诉她，“她走了。” “什么？”碧瑶不禁后退，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暗恼自己冷淡小琪，“我要去找她！” 幽姬拉住急走的碧瑶，“碧瑶，这是她的选择，你该尊重她。” “选择？”碧瑶转头不解地看向幽姬，“什么选择？你们对她说什么了？” 幽姬看着碧瑶质问的眼神，放开她，“我只是告诉她事实，做决定的是她自己。” 碧瑶有种不好的预感，“幽姨，你对小琪说了什么？” 幽姬深深叹息，“还能是什么，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 “幽姨！”碧瑶满脸担忧，“我一直瞒着她，你为什么说明？” 幽姬目露疑惑，“她已经察觉了，所以才选择离开，碧瑶，你应该尊重她的决定，趁你们还没互相伤害前赶快收手。” 碧瑶摇摇头，一步步后退，“我们已经互相伤害了，不可能回头的。”说完，碧瑶就化为一缕绿光消失。 “碧瑶！”幽姬阻止不及，却也不去追，眼睛看着青云的方向，目露悲伤，口中喃喃着，“我只是不想你们重蹈覆辙，况且你们的感情更加惊世骇俗，也更加艰难，若没有坚定的决心，是走不到最后的。” 张小凡和曾书书在树林里找了一大圈，依然没有找到，曾书书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搭在张小凡的肩膀上，有些累道，“小凡，你确定在这里吗？” 张小凡思索片刻后，点点头，曾书书看着这片树林，感到希望渺茫，他拍拍张小凡，宽慰道：“算了，小凡，回头我给你重新打造一件法宝，包你满意。” 张小凡摇摇头，“不能算了，法宝是认主的，别人拿了也没用，只是······到底是谁拿走了？” “好了，小凡，我们先回渝都，找我外公帮忙，而且还有惊羽呢，到时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能找到的。”曾书书肯定道，张小凡想想也是，便和曾书书一起向渝都走去。 碧瑶心急如焚，她在空中飞奔，看着下面一闪而过的景色，只为在一片苍绿之中，寻找那抹白色。早在回狐岐山的路上，她就知道自己对陆雪琪的感情超越了亲情，但她无法克制这份感情，也害怕小琪知道后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所以每当她尝试亲吻小琪时，她总是很忐忑，但却没有在小琪眼中看到厌恶，反而只有惊讶和疑惑，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靠近，才不会让小琪感到突兀，直到小琪慢慢适应和习惯，她再说明。可是，现在……竟被幽姨看出来，还逼小琪做出选择。思及此，她就坐立难安，万一小琪……碧瑶连忙摇头，不会的，小琪说过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绝不会食言的。 忽然，青色中一抹白色身影映入眼帘，碧瑶一喜，飞身而下，“小琪！” 陆雪琪忽顿，转身看向来人，碧瑶的发丝被吹乱，衣衫也有些不整，陆雪琪知道她一定是匆匆赶来才这样，但还不等她开口，碧瑶的声音就响起。 “小琪，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我一醒来看不到你，为什么我一直等你回来，你却迟迟未归？”碧瑶泪眼朦胧，走到陆雪琪身前，咬着嘴唇，控诉地看着她。 陆雪琪却问道：“早上的面吃了没？” 碧瑶摇摇头，“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可你却没有回来。” “我……”陆雪琪感到十分抱歉，却找不到语言来安慰碧瑶，只有上前紧紧抱住她，才能让她的眼泪减少一点儿。 碧瑶诧异地眨眨眼，“小琪？” “瑶瑶，别哭，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等我……”陆雪琪回青云，只为做一个了断。 “不，我不等你！”碧瑶抱着陆雪琪，倔强道，“你若不回来找我，我就出去找你，不管天涯还是海角，所以……”碧瑶放开陆雪琪，看着她认真道，“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 陆雪琪微怔，这是碧瑶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她感到心里满满的，“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何谈逃离？” 碧瑶听后，心里总算安定下来，她又哭又笑的模样，让陆雪琪失笑的同时又感到心疼。陆雪琪抬手轻轻拭去碧瑶的泪水，然后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碧瑶嘴角上扬，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温柔。晨曦的一缕阳光洒下金光，为两人披上了一层金纱，让这一吻变得神圣而又梦幻，同时也印在了两人的内心深处。 第41章 四十一、借口 张小凡和曾书书回到渝都城主府，林惊羽迎面走来，面带焦急，“小凡，昨晚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调查城北药田了。”张小凡如实道。 “哎，好了，我们到里面说吧，正好有事向我外公汇报呢。”曾书书推着两人，走进城主府的内厅。 卫城主坐在上座端着茶水细细品茗，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紫衣劲装的男子，看服饰应该是护卫，但他腰配长剑，威严而又庄重，眼神犀利地扫射进来的三人。 曾书书见到卫城主，显得十分孩子气，他跑上前喊到，“外公！” 卫城主放下茶杯，满脸笑容，“哎，外孙来了，昨晚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惊羽可找了你们好久呢。” 张小凡和曾书书同时看向林惊羽，林惊羽不自在地偏过头，曾书书笑道：“惊羽，担心我们就直说。” “谁、谁担心你了，我担心的是……”林惊羽看了张小凡一眼，便转过身抱剑背对着他们，曾书书见此在一旁偷笑。 张小凡哪能不明白林惊羽的话，他凑近林惊羽身边，嘴角带着笑意，“惊羽，谢谢你。”林惊羽听后，面上也柔和下来，嘴角微提。 曾书书不再打趣林惊羽，转身对卫城主正色道：“外公，昨晚我和小凡去调查城北药田，发现水源被污染，然后我们沿着上游寻去，终于抓到污染水源的元凶了。” 卫城主一顿，随后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外孙，哈哈……”而他身旁站着的护卫则意味不明地看着曾书书。 于是，曾书书将他们昨晚的经历一一道来，林惊羽听后，急忙转身对张小凡问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张小凡摇头，“已经好多了，多亏了鬼先生。” “是呀，”曾书书点头认同，“那个鬼先生杀了蝠妖，还救了我们，我看这下城北药田就能正常开垦了。” “哦？”卫城主手抚胡须，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 该护卫点头示意，便上前说明情况，“蝠妖昨晚既已伏法，但城中水源污染的情况并没有缓解，今早我们在城北巡逻时，发现一位中毒颇深的万毒门弟子，只是他已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根本问不出什么，如今已将他关押在大牢。” “啊？”曾书书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指着他，左思右想，“我见过你，你……” “在下城卫府颜烈。”颜烈拱手，不卑不亢道。 “这么说，那蝠妖并不是污染的源头，”张小凡皱眉深思，“污染源还是在空桑山上。” 林惊羽走到张小凡身边，“空桑山我已查探，发现流向渝都的河流有股刺鼻的味道，应该是已经污染了。” “河流周围可有异常？”张小凡问道。 “河流周围的花开得异常通红，不像正常花开的颜色。”林惊羽回想着，在红蜻蜓聚集的那些花里，确实匪夷所思。 张小凡思索着，确实没听过此类情况，而曾书书却突然惊喜地一拍手，“哎，有了！” 众人看着他，难道他想到应对之策？曾书书看看外公，傻笑地摆摆手，“没事，外公，我在想我的机关鸟呢，你们继续继续。” 颜烈却松了一口气，对曾书书的一惊一乍颇为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卫城主此时对曾书书道：“对了，书书，你表哥李洵也要来渝都了。” “什么？他怎么会来！”曾书书大为吃惊，同时满脸嫌弃，“表哥他来，准没好事。”卫城主慈爱地笑着，这俩外孙从小都对着干，都快把城主府闹翻天，不过也会让这里变得热闹起来，唉，卫城主不禁感慨，这人一老了，就禁不住寂寞了。 走出大厅后，张小凡碰了碰曾书书的胳膊，“书书，刚才你还想到什么了？” 曾书书得意一笑，揽住张小凡的肩膀，“小凡，果然还是你懂我。”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林惊羽拍开曾书书搭在张小凡肩上的手，一脸严肃。 曾书书识趣地不跟他理论，“我是想到让我家亲亲雪琪来渝都的借口了。” 这回，张小凡和林惊羽一齐盯着曾书书，他们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担心陆雪琪。 曾书书见两人露出难道的神情，曾书书点点头，“没错，就借这次水源污染一事，向青云求助，再派一个帮手过来。” 狐岐山下的一处小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叫卖的吆喝声，都显示着这里热闹非凡。但在路中走过来的两位女子却引来了众人的观望，其中一位一身白衣，飘然若仙，而在她身边的女子一身碧绿衣衫，宛如一个灵动的精灵，成为这个小镇难得一见的风景。 陆雪琪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余光看着碧瑶跟在身边，没有要回去的念头，最终停下脚步，“瑶瑶……” “啊？”碧瑶疑惑抬头，看到陆雪琪询问的眼神，不自在地偏头，“我只是想送送你。” 陆雪琪回头看了一眼过来的路，再看向碧瑶，唇角微提，“你从山上送到山下，又从山下送到这个镇子……” 其意思不言而喻，碧瑶怎会不明白，她赌气般地背手转过身，背对着陆雪琪，声音细若蚊吟，“小琪这个笨蛋！” 陆雪琪毕竟是修炼之人，怎会听不清碧瑶的低语，何况碧瑶那通红的耳朵，让她垂眸浅笑，心知瑶瑶定是不舍。于是，陆雪琪拉起碧瑶背后的手，见碧瑶转身不解，便柔声道：“别走散了。”然后握紧碧瑶的手，漫步在这喧嚣的街道上。 碧瑶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柔荑，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幸福，踏步跟上陆雪琪的步伐。两人低眉笑语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步行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们隔绝，进入不了她们的世界，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都叹为天人。 渝都城的山海苑内，阿相坐着看着周围的三人，对面的林惊羽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似在思虑着什么；右边的张小凡则一手托腮，一手不停地摩挲着茶杯，看上去颇为苦恼；而左边的曾书书更甚，他直接趴在桌案上，还不停地叹气，看来属他最为困扰。阿相端着茶壶为三人一一斟茶，看着三人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 林惊羽皱眉，“之前我和小凡去大牢里查看那个中毒的万毒门弟子，结果他却死了。” 阿相微微吃惊，“怎么回事？” 林惊羽摇摇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和小凡来到大牢里时，发现万毒门的弟子已经断气了，他们询问看管的护卫，此时颜烈上来解释，“此人疯疯癫癫，一有人靠近便会疯狂地乱咬人，所以卑职是怕再有人被感染，便没有请大夫来查看，没想到……”颜烈十分歉意，“是卑职失职。”林惊羽和张小凡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调查别的线索。 阿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偏头看向张小凡，“小凡你呢，看上去不是为这件事烦恼？” 张小凡深叹一口气，“我的法宝丢了。” “什么？”阿相吃惊道，“法宝怎么能弄丢，小凡，你也太粗心了吧。” 曾书书抬起头，无力道：“这也不能怪小凡，当时他被蝠妖打晕，法宝就不见了。” 张小凡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我好像记得有人捡起了它，哦，是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阿相喃喃自语，然后宽慰张小凡，“没事，这件事交给我，我邝家人脉众多，一定能帮你打听到的。” “恩，希望能找到吧。”张小凡有些担忧。 阿相自信一笑，“你放心，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若是有，那就用更多的钱。” 张小凡十分感谢地点点头，阿相再转头看向曾书书，“书书，你又怎么了？” “唉，别提了……”曾书书挥挥手，趴在桌案上，半句都不提。 阿相转头看向张小凡和林惊羽，满脸不解，张小凡便说：“听老城主说书书的表哥要来，然后他就这样了。” 张小凡也不解曾书书为什么这么烦恼这个表哥，曾书书见三人都盯着他，他只好起身，非常苦恼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个表哥，叫李洵，是焚香谷谷主云易岚的弟子，他从小就和我不对盘，总是和我作对，而且他这个人好大喜功，目中无人，骄傲自大，要是他一来，肯定会搅乱咱们要调查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看得曾书书大为愤慨，他继续趴在桌案上，赌气道：“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有多麻烦了。” 三人一同想到，是你觉得麻烦吧？当然都缄口不言，不然曾书书一定炸毛。张小凡忽然想起曾书书之前要办的事，期待地看着他，“哎，书书，你不是说师姐也快来渝都了？” 一说到陆雪琪曾书书立马精神抖擞，直起身自豪地拍拍胸脯，“那当然，我家雪琪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放心吧，书信我已经用渝都最快的脚程寄过去了，估计现在掌门已经收到信了，不出几天雪琪就会来的。”曾书书满脸笑意，一反刚才的颓废，让在坐的三人颇感惊讶。阿相见曾书书一提陆雪琪就来精神，笑着打趣，“这个陆雪琪我倒真想见见，竟能让书书这么念念不忘。” 曾书书危机感陡升，指着阿相，警告道：“阿相，我警告你，不许你喜欢雪琪！” 阿相一噎，连忙喝口茶润润嗓子，“书书，你说什么呢，我已经有玲儿了。” 曾书书尴尬地笑笑，“哦，我给忘了，那你跟你的玲儿现在怎么样了？” “唉，”阿相垂头丧气道，“玲儿到现在还不肯见我。” 曾书书同情地看着他，然后挪挪座位，靠近阿相，“阿相，她不出来见你，你就进去见她啊。” “怎么进去，我在锦绣坊门前闹事，她们都认得我了，根本不让我进去。”阿相也试图进去过几次，但都被挡在门外。 曾书书眼珠子一转，“你可以乔装，假扮一个商人，说是去买她们的锦绣坊做出来的衣服，她们还能赶顾客出门？” 阿相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然后，两人就在那儿窃窃私语，开始计划如何潜入锦绣坊。 林惊羽放下茶杯，见身旁的张小凡皱眉思索着什么，“小凡，怎么了？” 张小凡却顾自摇摇头，“不可能，不会是他吧？” “小凡，你说什么呢？”林惊羽抬手抓住张小凡的手腕，问道。 张小凡回神，对上林惊羽担忧的眼神，心下一暖，“我刚才只是在想当时在对付蝠妖时，我隐约看到有个黑衣人拿走了我的法宝。” “恩，这你说过了，不是不知那个人是谁吗？”林惊羽点头道。 “可是……”张小凡紧皱眉头，“当时还有一个人出现在那里，而他也是一身黑衣。” 林惊羽一顿，回想着张小凡和曾书书说过的经历，他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三个字，“鬼先生？” 张小凡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但是鬼先生救了我，为何要拿我的法宝呢？” 林惊羽拿起身边的斩龙剑，起身道：“那就去问问他本人。” “啊？”张小凡连忙起身，“惊羽，你……” “小凡，走，带我去义庄。”林惊羽雷厉风行道，张小凡虽有有些犹豫，但见林惊羽一心想帮他，便点头答应。 青云门，掌门道玄放下手中信，道：“渝都的水源已被污染，且有人中毒，似是万毒门所为。” “果然是魔教，看来魔教中人真的在寻找万蝠古窟。”田不易深思道。 曾叔常一脸担忧，“不知小儿来信是何意？” “他是希望再派一个青云弟子前去相助，也好尽快查出万蝠古窟的位置。”道玄说出信中的来意。 苍松急忙自荐道：“那我派齐昊下山……” 道玄抬手制止苍松，“门中事务繁多，逸才和齐昊两人都在处理，而且我们要做好准备，万一魔教真的得到天书，我们该如何应对。” 水月建议道：“不如让雪琪前去，她本来就在查探魔教动静，去渝都也好相助他们。” 道玄点头认同，“如此便让陆师侄再跑一趟吧。” 水月拱手退下，回到小竹峰提笔写好一封信，叫来文敏，嘱咐她，“即刻下山将此信交与雪琪，让她务必要在魔教之前找到万蝠古窟，决不能让魔教得到天书！” 文敏郑重地接过，“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亲手交给师妹。” 张小凡和林惊羽来到义庄，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萧条，还有一丝诡异，张小凡这才知道那天晚上曾书书被吓得有多惨，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小凡？”林惊羽察觉张小凡的异常，停下脚步看他。 张小凡摇摇头，“没事，只是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林惊羽环视一周，一脸淡定，“还好吧，就是破旧了点。” 张小凡佩服地点点头，“……恩，我们进去吧。” 推开残破的大门，空荡荡的院子里竟然停放着几口棺材，张小凡心里一寒，不觉靠近林惊羽。林惊羽脚步一顿，随后恢复正常，唇角微提，对张小凡对自己的信任很是欣喜，却不表露出来。 穿过两边都是棺材的路，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张小凡却看到鬼先生正在那儿独自饮茶，看样子颇为悠闲。 “鬼先生……”张小凡叫道，林惊羽疑惑地看去。 鬼先生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水，然后回头看向两人，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顺着茶杯的位置坐下。 林惊羽低头看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杯，询问道：“先生似乎知道我们要来。”张小凡也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鬼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从衣袖中拿出烧火棍，“你们是为此物而来。” “烧火棍！”张小凡一惊，起身盯着鬼先生手中的法宝，然后不可置信道，“真是鬼先生拿了我的法宝？” 鬼先生坦然道：“没错，是我。” 林惊羽戒备地起身，握紧手中的斩龙剑，准备随时出击，张小凡依旧不解，“那鬼先生为何救我？” “江湖郎中，治病救人，何须理由。”鬼先生见两人紧张防备的样子，失笑摇头，“你们不必如此，此物并不属青云所有，我只是奇怪为何青云弟子会拿血炼之物。” “鬼先生知道烧火棍？”张小凡诧异道，就连师父和掌门他们都没查清烧火棍的由来，他也很想知道为何会与那颗红珠子相融，思及此，张小凡便坐下来，打算听鬼先生的后续。 但林惊羽却紧皱眉头，“此是血炼之物？”张小凡一惊，转头不安地看着他。 鬼先生点头，端着手中的烧火棍，款款道来，“此黑棒名为摄魂，状似大腿骨，为玄铁质地。古书‘异宝十篇’中曾有记载：天有奇铁，落于九幽，幽冥鬼火焚阴灵厉魄以炼之，千年方红，千年成形，千年聚鬼厉之气，千年成摄魂之能，可取人神魂，将人化为皮囊一具！” “什么？！”林惊羽大为惊骇，“怎会如此阴邪？” 张小凡也震惊地无以复加，“怎么会这样，我身为青云弟子，怎么会有此等邪物？”林惊羽偏头看向张小凡，察觉出他的不安和恐惧，林惊羽回想起曾书书说过的话，心下稍稍释然，他现在不能给小凡压力，更加不能不信任小凡。 “邪物？”鬼先生苦笑，“何为邪物？此黑棒因拥有你的精血，而认你为主，虽然它的煞气极重，黑光润而内敛，人若近之三张之内，便被逼迫气血倒灌入心而死。但你，却毫发无损。” 张小凡回想在他掉下后山悬崖的时候，确实感到身体沉闷，无法呼吸，难道这便是煞气？而且他身上的红色珠子竟和摄魂相呼应，直至融合，张小凡心里有了一丝了然，也许正是这珠子救了他，克制了摄魂的煞气。 “先生可知如何化解，小凡会不会有危险？”林惊羽紧张地问道。 张小凡听后，微微动容，他以为惊羽会要求他放弃这法宝，没想到……惊羽还是关心他的。 鬼先生放下手中的烧火棍，摇摇头，“此黑棒已与张兄弟心意相连，随他心情而动，只要张兄弟心里没有怨恨，煞气便不会出现，伤人伤已。” 张小凡拿起烧火棍，想起陆雪琪和曾书书都说过类似的话语，法宝不分正邪，他握紧烧火棍，“不管它来历如何，如今已是我的法宝――烧火棍，我用它斩妖除魔，便是正道。” 鬼先生欣慰一笑，“张兄弟能有此等觉悟，便是胜过世间大多数人。” 张小凡露出自信的笑容，“因为我有信任的同门，他们会时刻帮助并提醒我，该走怎样的正道。”林惊羽在一旁有些惊愕，第一次见小凡充满自信的样子，让他大为改观，也许小凡本该就是这样，而大家一直被他的平凡而忽视了。 张小凡和林惊羽离开后，鬼先生端起茶杯颇为高兴地饮起来，他想起摄魂一端的凸起里竟然是噬血珠，看来是两件合二为一，但他并没有对张小凡说明，只因他有自己的打算，“看来打开万蝠古窟的钥匙，便是你了，张、小、凡！” 碧瑶欢快地各个摊位前挑挑拣拣，陆雪琪紧跟在身旁，满眼宠溺，两人的手还是牵着的，一刻都没分开。碧瑶看对一个玉簪，晶莹剔透，上面似是一朵盛开的荷花，与小琪的气质很是相符，她拿起来放在陆雪琪的眼前，“小琪，好不好看？” 陆雪琪看着眼前的玉簪，再看看碧瑶，“好看，和你很相称。” 碧瑶狡黠一笑，突然倾身上前，慢慢地插入陆雪琪的发间，然后碧瑶地满意地点头，“恩，还是这样好看。” 陆雪琪微怔，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拉着碧瑶的手就要离开，那位摊主急唤，“哎，还没给钱呢！” 碧瑶大手一挥，几两银子从天而降，落在摊主的摊位上，摊主眼睛睁得大大，难以置信，然后便听到那位绿衣女子的声音，“老板，不用找了！”摊主连忙收起银子，连连点头，“谢谢客官！” 碧瑶在身后看着陆雪琪微红的耳朵，嘴角上扬，忽听对面有些嘈杂，碧瑶拉住陆雪琪，“小琪，那边有杂耍，我们去看看吧？” 陆雪琪顺眼望去，那边人很多，容易挤散，她握紧碧瑶的手，低头嘱咐，“瑶瑶，抓紧我，别走散了。” 碧瑶听后，心下一暖，小时就是因为与娘走散才遇见小琪，但与自己重要的人走散的感觉十分不好，她不想再次感受到那种恐惧和无助，于是碧瑶重重地点头，“恩，我会紧紧抓着小琪，永远都不放开。” 正踏步前进的陆雪琪脚步一顿，她回头见碧瑶满脸认真，不禁再次握紧碧瑶的手，无声地给与肯定。两人默默地注视仿佛隔开了一道透明屏障，让周围拥挤的人群不觉地不去靠近她们，也恰此让在旁边二楼的一位青衣男子看到了两人，他微皱眉头，满脸疑惑，为何她会和青云的人在一起？该男子左边偏过的一缕发丝随风拂动，手上不时地摩挲着右手指上泛着青光的戒指。 第42章 四十二、心愿 回到城主府，张小凡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正迈进大门口的林惊羽，终道：“惊羽！谢谢你。” 林惊羽转身，对张小凡的道谢微微皱眉，他走到张小凡的身边，“小凡，当初在青云，我没有选择相信你，到现在我都一直很内疚。所以，你不用向我道谢，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选择相信你。” 张小凡瞳孔微缩，有些震惊地看着林惊羽，随即露出温暖一笑，点头道，“恩……” 林惊羽严肃的脸庞才柔和下来，他伸手拍了拍张小凡，“我们进去吧。” “恩。”张小凡和林惊羽相携走进城主府，谁知一走到大院，便听到曾书书的叫喊声。 “姓颜的，我外公可是城主，你敢这样对我？”曾书书愤怒地看着颜烈。 颜烈不屑一笑，“裙带关系，恕不屈就，在下只对渝都城主、对全城的百姓负责。” 曾书书怒极反笑，“渝都城主，是吧？那你知道未来的渝都城主是谁吗？”曾书书抬手抵着自己的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颜烈偏头失笑，“那也是未来的，等你当上渝都城主，再来向我发号施令吧。” “哎……”曾书书看着颜烈离开的背影，在原地走来走去，口中不停地抱怨，“这姓颜的，早晚有一天让你乖乖地听我的！” 张小凡和林惊羽疑惑地上前，张小凡见颜烈从旁走过，回头看了一眼，走到曾书书面前，“书书，怎么了，和颜护卫吵架了？” “吵……什么吵，”曾书书不满道，“他只是一个护卫，我有必要跟他吵吗？” 张小凡禁言，看了看身旁的林惊羽，这不明显在生气吗，不是吵架那是什么？林惊羽直言道：“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 曾书书转头一噎，随即泄气般地走到旁边的碧波厅坐下，“你们不知道，今天我陪阿相乔装进入锦绣坊，本想替他找到那个丁玲儿，让两人见上一面，解开误会，谁知……” 张小凡和林惊羽跟着坐下，张小凡好奇道：“后来呢？” 林惊羽则肯定道：“一定是被颜护卫带回来了，不然怎么会在这儿起争执？” “哦……”张小凡了然地点点头。 曾书书气急道：“惊羽！”然后看张小凡那了然的神情，深深地叹口气，“没错，没想到那金瓶儿竟然把颜烈叫来了，你们说那颜烈明知道我是谁，还在锦绣坊里义正言辞道，城卫府公干，闲杂人等退避。” “然后就被颜护卫带回来了。”张小凡忍着笑，说道。 “哼！”曾书书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尽管笑吧。”他朝颜烈离开的方向，故作恶狠狠的表情，“早晚有一天要让他好看！” 张小凡忍下笑意，“那阿相有没有见到丁玲儿？” 说到这儿，曾书书又恢复以往的神采，“那是当然，我出的主意，那是一定成的。”随即将阿相乔装成商人，以进购丝绸为掩护混入锦绣坊的细节侃侃道来。 张小凡也为阿相高兴，曾书书忽然转头盯着两人，让张小凡和林惊羽不明所以，曾书书孤疑道：“说，你们俩去哪儿了？偷偷摸摸地去哪儿幽会了？” 张小凡笑着一拍曾书书的脑袋，“书书，说什么呢，我和惊羽是去找我的法宝了。” “找着了？”曾书书不再玩笑，问道。 张小凡点头，伸手拿出烧火棍，曾书书高兴道：“太好了，小凡，不过……你们怎么找到的，不是说被黑衣人捡走了？”曾书书恍然，“难道……” 林惊羽一脸淡定，“没错，我们在鬼先生手中拿回来的。” “什么？”曾书书背脊一凉，“鬼先生？他拿你法宝干嘛？” 林惊羽沉默，并不打算说出来，要说也该是小凡自己说，曾书书见林惊羽突然不说了，便转头奇怪地看着张小凡，“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小凡知道曾书书担心自己，想到在风回峰时，曾书书对法宝并没有正邪之分，他和师姐的看法是一样的，也许告诉他也没事，张小凡看着手中烧火棍，“鬼先生说他只是奇怪为何有青云弟子拿着血炼之物。” 曾书书一惊，低头看着烧火棍，它其貌不扬，确实很难看出此法宝的实力，若不是小凡在七脉会武中靠它获胜，估计都没有人认为此黑棒就是一个法宝。曾书书顿时有些羡慕，“血炼之物可比我们手中的法宝强多了，至少它认主啊，若是落在别人手里，那也没用，就是一废铜烂铁。但是我们的法宝就不一样了，落在修为高的人手里，不就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嘛。” 张小凡释然一笑，果然书书不会有偏见，林惊羽则不禁握紧手心，当初为什么他没有像曾书书一样对小凡有信心。 曾书书忽然想到什么，靠近林惊羽，“哎，惊羽，你可别对你师父说啊，他那个老顽固，一定会为难小凡的。” 林惊羽皱眉不满，“我虽不喜你不尊重我师父，但事关小凡，我当然会保护他。” “对嘛，这才是好兄弟。”曾书书抬手揽住林惊羽，被林惊羽一脸嫌弃地拍下，曾书书不在意地笑笑。张小凡看着此景，心里暖洋洋的，惊羽对他来说是至亲，书书是好友，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人在意他，关心他，甚至为他向师门隐瞒法宝的事，得此知己，人生足矣。张小凡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心里突然很想师姐了。 从狐岐山下的小镇一路走来，碧瑶都紧紧拉着陆雪琪的手不放，似乎每走近一步青云，碧瑶的手心就越拽得紧。陆雪琪感觉到碧瑶的不舍和不安，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何况她回青云有重要的事和师父说，只怕师父不会轻易让她再下山。 沉默在两人间散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耳边的虫鸣鸟叫不觉入耳。碧瑶踏在青草上，回想起在狐岐山那个夜晚的时候，两人也是一路沉默，可心境却大不一样，此刻两人之间没有嫌隙，只有默默地陪伴，她觉得只要在小琪身边便足矣，但是……碧瑶偏头，余光扫视了一下身后，似乎有个小尾巴要来打扰她们。 陆雪琪也感觉到了，她微微拉了一下碧瑶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心有默契般地继续前行。直到前面陆续出现了许多人群，碧瑶定睛一看，似乎很眼熟，她脑中一闪，突然兴奋起来，“小琪，是荷花镇！” 陆雪琪顺着望去，确实是她们来时经过的荷花镇，难怪这条路如此眼熟，她笑着拉紧碧瑶，“我们进去吧。” 碧瑶点头，欢快和陆雪琪走进去，心里想着，这回可以实现她的第三个心愿了。所以碧瑶一走进去，便四处观望，在各个摊位上寻找荷花灯的身影，但是却无一个摊位有花灯，碧瑶顿时皱着眉头，满脸苦恼，怎么回事，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还很多吗？ “瑶瑶，你怎么了？”陆雪琪见碧瑶郁闷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碧瑶停下脚步，有些泄气，“本来想和小琪一起放荷花灯，看来又不行了。” 陆雪琪听后，环视一周，确实此刻的荷花镇确实没有之前的热闹和喜庆，“之前我们来正赶上此镇的节日，所以才有放荷花灯。” “这么说，我们今天不能放荷花灯了。”碧瑶沮丧道。 陆雪琪不忍见她如此，转而一个念头闪过，“瑶瑶，放心，今天一定能放荷花灯。” “恩？”碧瑶不解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只微微一笑便缄口不言，让碧瑶好奇不已。于是她摇着陆雪琪的手，撒娇道，“小琪，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快说。” 陆雪琪另一手也抓住碧瑶，让她不再摇晃，只神秘莫测道：“到了晚上，瑶瑶便知道了，所以……”她余光看向身后，“我们先解决这条小尾巴吧。” “好。”碧瑶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似是想好好整整这个跟踪者，陆雪琪则无奈地笑着，眼里尽是宠溺。 穿过大街小巷，前面有一个岔路口，陆雪琪和碧瑶突然分开，一人走一边，后面的跟踪者顿住，左右看看，最终决定朝着陆雪琪的方向走去。从转角处走进小巷，跟踪者看到前面的白色背影，停下了脚步。 陆雪琪转身，凝眉看着对面的男子，“不知阁下为何跟踪我？” 该男子淡定地走过来，“你又有何目的？” 陆雪琪不解对方的质问，男子一脸严肃，“离她远点，不管你们青云有何目的，都不许你利用碧瑶！” “什么？”陆雪琪诧异不已，难道他是鬼王宗的人？陆雪琪忽的想起下山前一天，幽姬对她说的话，鬼王宗的人最是疼爱瑶瑶，都不许瑶瑶受一点儿伤害，而眼前的人似乎对瑶瑶也是如此。 男子见陆雪琪迟迟没有回应，以为她心怀叵测，抬手便向陆雪琪攻去。陆雪琪一惊，抬手抵挡，但却不主动攻击，连天琊剑也未出鞘。 “为何不出手？”男子疑惑不解，青云门的人不都是一见魔教中人都拔刀相向吗？ “你是鬼王宗的人，”陆雪琪肯定道，见对方没有否认，陆雪琪放下防御的手，“你是关心她的人，我不会对你出手。” 男子皱眉不解，看着陆雪琪毫无防备的样子不像作假，“你是真心与她相交？” 陆雪琪点头，“我与她无关正魔。” 男子缓缓放下出击的手，对青云出现了这样的弟子颇感意外，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男子偏头，足下轻点，飞身离开此地。 碧瑶匆匆赶来，正准备举手大干一场，谁知对方竟从她眼前逃了，“哎，你别跑！”说完就要飞身追上去。 “瑶瑶，”陆雪琪连忙叫住她，碧瑶疑惑回头，陆雪琪上前拉住她的手，“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可是……”碧瑶指着跟踪者离开的方向，有些不甘心。 陆雪琪望去却道：“没事，他不是敌人。” “小琪，你认识他？”碧瑶觉得奇怪，感觉错过了什么。 陆雪琪却摇头，“不，不认识。”既然对方不想和瑶瑶相见，那她也不必多说，“走吧，去吃你爱吃的包子。” 碧瑶想想无果后便释然了，她相信小琪，既然小琪说对方不是敌人，那她也不追究了，只要没人来打扰她们就好。思及此，碧瑶偷偷地笑着，这下又能和小琪在这里多待几天了。 风尘仆仆的文敏行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小吃，瞬间觉得肚子也跟着抗议起来，她急忙摇摇头，稳定心神，“不行，还是找师妹要紧。”于是，文敏抵挡着美食的诱惑，一步三回头地继续寻找陆雪琪。 恰逢一个青衫男子与她擦肩而过，文敏没有在意，而那男子却皱着眉头回头看她，“又一个青云弟子？”他心里孤疑，随即跟上去。 此时，陆雪琪和碧瑶正在一家客栈休息，陆雪琪点了几道碧瑶爱吃的饭菜和包子，便吩咐小二将其送到房间里，小二看着仙人般的容颜，呆愣地点点头，然后高兴地下去张罗，就连小费都忘了要。 陆雪琪走到碧瑶身边，看到她眼里的倦意，便扶着碧瑶的肩膀，“瑶瑶，累了便先休息吧，一会儿饭菜上来我叫你。” 碧瑶抬眸深深地看了陆雪琪一眼，然后摇摇头，离别在即，她不想浪费和小琪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陆雪琪心下无奈，她弯腰一下将碧瑶从椅子上抱起来，碧瑶一惊，连忙双手环住陆雪琪的脖子，眼里惊诧莫名，“小琪？” 陆雪琪垂眸，眼里盛满温柔，“我陪着你，好好休息。” 碧瑶心跳骤停，随即猛烈地跳动起来，碧瑶暗道，小琪真狡猾，这样让她如何拒绝？碧瑶的脸上浮起红晕，她将头埋在陆雪琪的颈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恩……” 陆雪琪抿唇一笑，抱着碧瑶走向床榻，然后将她轻轻地放下，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榻边，看着她入睡。 碧瑶枕着陆雪琪的手，感到很安心，眼皮也开始不停地打架，但在闭眼前碧瑶还不放心地问道：“小琪，不会离开？” 陆雪琪轻轻拍着碧瑶，语气柔和，“不会，我不会走的。”说完俯身在碧瑶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碧瑶感觉到陆雪琪的温柔，一脸满足地进入梦乡，而陆雪琪看着碧瑶安静的睡颜，之前的想法闪入脑海，她唇角微提，伸手轻抚碧瑶的发丝，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照亮了屋里正在手忙脚乱的人，陆雪琪手中不停，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床榻上的碧瑶，然后低头继续捣弄手中的东西。 “恩……”碧瑶迷迷糊糊地醒来，陆雪琪一惊，连忙施法将手中的东西收走，她再三确认没有留下痕迹后，才放心地起身走到床榻边。 碧瑶坐起身子，不解地看着她，“小琪，你在找什么呢？” 陆雪琪微顿，然后摇头，“没什么，瑶瑶，饿不饿？起来吃饭？” 碧瑶确实感到肚子在抗议了，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染上金黄，原来她睡了这么久，“小琪，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不忍叫醒你。”陆雪琪伸手抚平碧瑶睡乱的衣襟，又整理整理碧瑶的发丝。碧瑶笑着让陆雪琪动作，心里感到很幸福，要是每天醒来能看到小琪，她就很满足了。 饭后，陆雪琪有些坐立难安，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最终鼓起勇气出口，“瑶瑶……你还记得荷花镇放荷花灯的地方吗？” 碧瑶回想了一下，“当然记得，我当初不就是在那儿发现你的。” 陆雪琪手心握紧，有些紧张，“那……你先去那儿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碧瑶疑惑地看着陆雪琪，“小琪，你要干什么，不和我一起去？” “我……”陆雪琪无法对碧瑶撒谎，只好模糊不清道，“我还有点儿事，我马上就去找你，你先去吧。” 见陆雪琪坚持己见，碧瑶虽不解，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再嘱咐，“小琪，一定要来哦！” “嗯，我一定会来！”陆雪琪保证道，碧瑶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客栈，直到碧瑶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陆雪琪才拿出自己先前做的东西，继续捣弄。 终于做好后，陆雪琪走出房间，店小二看见她，急忙上前，“客官，您中午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陆雪琪闻言，唇角提起一个弧度，把店小二都看痴了，随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尖，让店小二瞬间回神，“恩，有劳了。” 店小二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然后看着那飘然若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突然他一拍脑门，“又忘了要小费了，不过……能看到仙人一笑也算值了。”店小二自顾安慰自己，也就释然了，但又有些不解，“现在不是放荷花灯的节日，她要那么多的荷花灯干什么？” 碧瑶在河边来回踱步，不时地望向路边，依然看不到陆雪琪的身影，她心里有些焦急，“笨小琪，干什么去了，还不来，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正当碧瑶升起了返回的念头时，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是河里放满了荷花灯，它们顺着上游漂过来，一盏一盏的，忽明忽暗的灯火，同时也点亮了碧瑶的眼睛。 顺着荷花灯漂过来的方向，碧瑶看见陆雪琪白衣胜雪，缓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盏粉红色的荷花灯，宛如从空中走下来的荷花仙子，朦胧而又真实，她现在确实有点相信此镇的荷花仙了。 陆雪琪微笑着走到碧瑶的身前，看了一眼河里的荷花灯，然后将手中的荷花灯递给碧瑶，心里却紧张万分，“瑶、瑶瑶，这是我亲手做的，虽不及河里的花灯……” “我很喜欢。”碧瑶打断陆雪琪，接过荷花灯，满心欢喜，“这是我这一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陆雪琪抿着唇，脸颊微热，碧瑶心下感动，手中摩挲着花灯，“小琪，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弄的吧。” 陆雪琪点点头，碧瑶想起她刚起床时，小琪那慌忙收拾东西的神情，心下了然，“小琪……”碧瑶握着她的手，倾身上前，两人逐渐靠近，陆雪琪紧张地握紧碧瑶的手，碧瑶狡黠一笑，与她额头相抵，呼吸相缠，渐渐地交合在一起，就连她们身后的荷花灯都成为两人的点缀。 第43章 四十三、终别 夜深沉，人却未寐，三三两两的人路过荷花镇的那条河时，均止步惊叹。只见从河流的上游不断漂来一盏盏荷花灯，点点烛光为这寂静的夜晚平添一抹亮色，不禁让人的目光追随着那荷花灯缓缓转身，看着它们渐渐消失。 碧瑶看着手中的荷花灯，做工虽然不算精致，但却是小琪的一番心意，对她来说就是最好，她都有些舍不得放这盏荷花灯了。 陆雪琪拿出毛笔，递到碧瑶眼前，“瑶瑶，写上心愿吧。” 碧瑶看着陆雪琪柔和的目光，笑着接过笔，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愿是什么，提笔一挥，娟秀的字体赫然出现在荷花灯上。陆雪琪不禁好奇，偏头一瞥，小琪和瑶瑶永远在一起！陆雪琪心里一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碧瑶满意地看着荷花灯，“小琪，我都舍不得放了，真想把这荷花灯收藏起来。” 陆雪琪微顿，脸颊微热，转过头不自在道：“那、以后，我、还给你做。” “真的？”碧瑶惊喜道，见陆雪琪肯定地点头，她的笑容逐渐扩大，“那以后小琪一定要给我做。” “好，都听瑶瑶的。”陆雪琪笑得温柔，和碧瑶一起捧着荷花灯缓缓放入河中，两人小心翼翼地放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花灯弄翻。 即使如此，就在荷花灯碰到河面的那一刻，陆雪琪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师妹？” 陆雪琪的手一抖，诧异地回头，看到文敏正惊喜地向她打招呼，而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啊……我们的灯……”碧瑶微张着嘴，眼里紧张不已，不禁倾身就要去够。 “瑶瑶，小心！”陆雪琪刚一回头就见碧瑶要扑进河里，她急忙伸手一揽，将碧瑶带回自己的怀里，有些心惊后怕，“瑶瑶，怎么这么不小心？” “可是，”碧瑶眼里透着哀伤，“我们放的灯……” 陆雪琪偏头看去，那盏荷花灯在河面上歪斜着身子，灯里的火烛像一条火舌一样，瞬间席卷全身，然后慢慢地沉入河底。荷花镇的荷花灯象征着美好的愿望，若是刚放入河面便烧毁沉底，那是最不吉利的，而那荷花灯上面的愿望也将难以实现。碧瑶深知此，心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难道她和小琪真的不能在一起？ 碧瑶陡然生出恐惧，她的脸色也渐渐苍白，陆雪琪紧紧抓着她的手，“瑶瑶、瑶瑶！”但碧瑶像是魔怔了般地咬着下唇。陆雪琪连忙抬起双手，捧着碧瑶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瑶瑶，不要多想，我们不会像荷花灯那样的，我们的心愿一定会实现，一定会的！” 碧瑶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温柔和她的坚定，瞬间回神，眼里积聚着泪水，缓缓点头，“小琪……” 陆雪琪不禁失笑，揉揉碧瑶的眼角，“瑶瑶，放心，以后我们再放一次荷花灯，嗯？” “恩，小琪……”碧瑶知道离别就要来临，她起身看向对面的人，眼里带着不善，若不是她，她和小琪还能再多待几天。 文敏驻足不前，她怎么感觉师妹身边的女子对她有敌意呢？而且她也有些眼熟，啊！文敏指着碧瑶，突然想起来，她急忙上前，拉开陆雪琪，“师妹，她不就是大闹咱们青云的魔教奸细。” 碧瑶偏头一哼，果然青云的人真是讨厌，当然除了小琪。陆雪琪解释，“师姐，瑶……她不是奸细，我们是旧时，她上青云也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文敏回想着青云的种种，确实她对师妹是十分地好，而且师妹对她也不一般，于是，文敏了然地点头，“怪不得，当初在青云，她对师妹你这么好，天天跟着你，就像你的小尾巴似的。” 碧瑶听此，俏脸一红，不自在地偏头，陆雪琪微微一笑，便问道：“师姐，你是来找我的？” 文敏看到陆雪琪的浅笑，忽的一顿，现在的师妹越来越爱笑了，也不再似那般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她看向碧瑶，心里微叹，也多亏了她。对碧瑶，文敏是有些感激的，但毕竟正魔之间的鸿沟摆在那儿，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听到陆雪琪的问话，她点头道：“是师父叫我下山来找你。” 果然如此，若不是师父有命，师姐断然不会急匆匆地下山寻她。陆雪琪心下沉重，看来这次是不得不离别了，她看向碧瑶，对文敏道：“师姐，让我和她再说几句话。” 文敏从陆雪琪的眼里看出了不舍，她十分遗憾，为何碧瑶不是青云之人，这样师妹就不会伤心了。 碧瑶见陆雪琪缓缓走来，她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心上，让碧瑶深深地感到离别之苦。 陆雪琪走到她身边，握住碧瑶不禁拽紧的手心，“瑶瑶，我……” “我知道，”碧瑶突然道，“小琪，你说过会来找我的，可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要把你带回我身边。” 陆雪琪紧抿着唇，点点头，“瑶瑶，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到时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碧瑶的眼里生出希冀，她不知小琪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小琪是在想办法和她在一起。碧瑶想笑着看着小琪离开，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她抬眸仔细看着陆雪琪，似要印在心里，“小琪，我们都背对着对方离开，这样就不会不舍了。” 陆雪琪微顿，说不出离别的话语，她的眼里也有不舍，最终缓缓点头，和碧瑶一同转身。但两人的手却紧紧相牵，谁都不愿先放开，一步、两步、三步……两人唯一相连的手也渐渐分离，最终从指尖的相触中断开，陆雪琪和碧瑶背对着对方，忍着眼里的湿润，踏步前行。 客栈里，文敏面对着一桌美食大快朵颐，还时不时对陆雪琪诉苦，“哎，师妹，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尽快找到你，都有好几天没好好吃一顿了……” 陆雪琪怔怔地望着窗外，似是没听到，文敏一抬头，就见陆雪琪孤寂的侧颜，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碗筷，有些担心，“师妹，你在想她？” 陆雪琪闻言一怔，这才看向文敏，文敏微叹，“我看得出你们的关系很好，而且她在你受伤时，还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只是···她毕竟是鬼王宗的人。” “我知道，”陆雪琪垂眸，“但这并不是我和她断绝关系的理由。” “师妹，你该知道师父一向最痛恨魔教中人，尤其是鬼王宗。”文敏劝道。 陆雪琪也知道这点，凝眉不语，文敏有些感慨，“若是以前，其实和魔教中人做朋友也没什么，但是自从青云和鬼王宗大战一场，双方都视对方为死敌，所以你们的情况就有些困难了。” “师姐可知青云和鬼王宗因何大战？”陆雪琪疑惑不解。 文敏回想着，“似乎是当初咱们青云的弟子和一个鬼王宗的妖女相爱，两人排除万难终于要举行大婚，却因有人告发说那鬼王宗的妖女是奸细，来青云是为盗取诛仙剑，然后便开战了。” 陆雪琪皱眉，“那告发的为何人，为何如此确定？” 文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掌门他们都相信了，你不知道那场大战死了多少人，所以青云和鬼王宗才会水火不容。” 陆雪琪皱眉沉思，青云的人不相信鬼王宗，鬼王宗的人也不相信青云，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嫌隙都会成为两派大战的理由，却从不去证实真假。 “其实，师妹最近柔和多了，也多亏了她，我也挺喜欢她的，在青云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在你身边也好降降你身上的冷气。”文敏煞有其事地靠近陆雪琪。 陆雪琪无奈一笑，正被文敏看见了，然后指着她惊讶道：“你看，你现在多爱笑啊！” 陆雪琪一顿，唇角微抿，文敏不满地看她，“真吝啬，才笑一下就不笑了。唉，不过你别让师父知道，不然师父绝不会同意你和魔教中人往来的。” “谢谢师姐，”陆雪琪对文敏的关心心下微暖，也知她不会对师父多言，但……“师姐，你不用向师父隐瞒，如实相告就好。” 文敏瞪大眼睛，“师妹？” “我回青云会向师父禀明一切，不管师父同意与否，我都不会放弃。”陆雪琪目露坚定，这是她的决心，绝不退缩。 文敏歪着头疑惑不解，她怎么感觉师妹和那个女子的感情不一般啊，并不像姐妹之情那么简单，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师姐，师父让你来寻我，可是有急事？” “啊！”文敏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师父让我带信给你。”说完便翻找自己的包裹，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奇怪，哪去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 陆雪琪颇为无奈，“那师父可有口信？” “有！”文敏抬头，“师父说要让你务必在魔教之前找到万蝠古窟，绝不能让魔教找到天书。” 陆雪琪沉思，“可是小凡他们出事了？” 文敏摇头，“这倒没说，说是要你前去相助，我想他们应该遇上什么难题了。” 看来暂时回不去青云了，陆雪琪心里有些沉重，又要瑶瑶多等些时日了。 碧瑶低头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她双手背后，看上去有些落寞，而且还不时地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她的去路，碧瑶一惊，抬头便伸手攻去，只见对方轻松地抓住她的胳膊，语气颇为柔和，“碧瑶，是我。” “青龙大哥！”碧瑶惊喜地看着他，然后抓着他的手，高兴道：“青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青龙浅浅地笑着，“我路过此地，没想到会遇到你。怎么了，又是谁惹我们的少主不高兴了？刚才见你愁眉苦脸的。” 碧瑶微怔，然后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出来散散心，青龙大哥可是回鬼王宗？” 青龙点头，“办完事，正回去向鬼王禀报。”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碧瑶笑容满面，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就是她。 青龙知道碧瑶是在掩饰，他只好装作不知，“好，难得你也有肯自己回家的时候。” “哼！”碧瑶俏皮地向他作鬼脸，丢下他率先走到前面去。青龙宠溺地笑着，遂踏步跟上，才刚走几步，他却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荷花镇，眼里晦涩不明。 一日清晨，曾书书舒展着腰，抬头眯眼看着朝阳，早上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他站在院中惬意地享受着。忽然，门口传来嘈杂声，打破了曾书书难得的好心情，他气冲冲地走到门口，“谁呀，大清早的？”然后就看到一大群人搬着一个个的箱子进入城主府，曾书书连忙拦住他们，“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能随便进城主府？” 正在抬着箱子的一个人如实道：“我们是镖局的，目的地就是渝都的城主府。” 曾书书诧异不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鱼贯而入，再鱼贯而出。此时一个响亮而又讨厌的声音传来，“表弟，好久不见。” 曾书书转身见李洵一身红衣锦袍，上面以金色丝线镶绣着花纹，一看便知出自焚香谷，他翻了个白眼，“表哥，你来一趟，就这么大张旗鼓的……” 李洵高傲地从曾书书面前走过，“我来看外公，当然得多带些补品给他老人家。” “那你也不用专门请个镖局吧？太铺张浪费了。”曾书书对李洵的这种毫不掩饰的土豪行为嗤之以鼻。 “你懂什么，”李洵不屑道，“请镖局来运送，方便又快捷，而且还安全，自己又能轻装上阵，省事多了。” “切！”曾书书不予苟同，先他一步走回内院，李洵冷哼一声，径直走向院内。 大老远就闻见一股香味，曾书书深深一嗅，“好香啊！”然后顺着香味来到厨房，就看见张小凡在里面忙里忙外。 “小凡，你在干嘛呢？”曾书书走过去，好奇地看着。 张小凡回头看了一眼，将手中正在盛着的碗递给他，“书书，你来得正好，这是我给老城主熬得药粥，你端过去吧。” 曾书书端着碗，香味扑鼻，“小凡，好手艺啊，一碗药粥也能熬得这么香？” 张小凡笑笑，他唯一拿手的也就是这厨艺了，住在城主府，总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要自己动手才好，“好了，你快端去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好，我这就端去，”曾书书转身走出厨房，忽然想到什么，又倒退回来，“小凡，记得给我留一碗！” “放心，少不了你的。”张小凡笑着摇头，然后又盛一碗，打算给林惊羽端去。 曾书书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厅，一进入屋内大堂，入眼就是一大堆摆放整齐的箱子，箱子里放着全是古董瓷器，和许多贵重物品。曾书书瞠目结舌，“表哥，我说呢，拿这么大箱子，原来搬的都是这些东西啊。” 李洵正在给老城主揉捏着肩膀，对曾书书的话毫不在意，“我爹知道外公身体不好，特意带来了许多仙草，给外公补补身子。” 老城主欣慰一笑，“你看你，来外公家，还客套什么，都是自家人。” “应该的，外公。”李洵乖巧道，曾书书在一旁翻着白眼。 老城主突然闻见一股香气，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欲，“什么好东西，这么香啊？” “噢，外公，这是小凡特意给您做的药粥，可香了。这山珍海味不如粗茶淡饭，仙家草药什么都太补了，不如拿出去散给穷人，做做善事。”曾书书端着碗上前，老城主听后，感到很欣慰。 李洵松开揉捏的手，起身走到曾书书身边，“外公年事已高，这药粥可不能乱吃。外公，这仙草啊，可是我们云易岚谷主亲手栽种，您还是吃我们的仙草吧，这粥啊，我帮你倒了。”说完就要抢走曾书书手里的碗，曾书书扭身抬高碗，不让他碰。 老城主连忙阻止他们，“来来来，都喜欢，都喜欢。”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品尝，不时发出感慨，“恩，真香！” 曾书书抬起下巴，瞥了李洵一眼，似乎对老城主选择他手里的药粥颇为高兴，李洵偏头不去理会他。不一会儿，两人就开始互相揭对方小时候的糗事，老城主看着两人斗嘴，放下碗倍感温馨，但也感到自己确实老了。 “哎呀，这一眨眼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外公呢，也老了，再过几年，也就……” 曾书书连忙道：“外公，您说什么呢，您身体还健壮着呢。” 李洵上前半跪在老城主身前，“外公，廉颇老而弥坚，子牙八十封相，您才七十多，千万别胡思乱想。” 老城主微微叹息，“飘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天地都不能久，何况人呢？老的人总会走的，这天下归根到底都是你们的。” “外公，您就是想太多了。”李洵宽慰道。 曾书书难得没和他唱反调，也一齐劝慰老城主，“是呀，外公，我们是修仙正派，一定会保您没事的。” “对！”李洵起身走到曾书书身边，为展现兄弟友好的一面，特意伸手搭在曾书书的肩膀上，看上去颇为亲密。曾书书条件反射地想推开他，但想到老城主刚才的话，便硬生生地忍下了。 老城主抚须微笑，终开口，“这渝都城啊，也该有人接手了，你们看你们俩谁愿意做城主啊？” “啊？”曾书书和李洵一同惊讶地看着老城主，然后面面相觑，瞬间分开，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绿水青山，两道白色身影缓缓走过，不留一丝痕迹。直到走到一个岔路口，两人才停下，文敏转身，“师妹，我回青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雪琪点头，“师姐放心，渝都之行我一定不负师父所托。” “师妹，保重！”文敏拱手告辞，转身从一边的路口走去。陆雪琪看着文敏的背影，遂望着青云的方向微微出神，片刻后，陆雪琪转身走向从另一条路口。 第44章 四十四、汇合 狐岐山，碧瑶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庭院中，只是随意一瞥却总能想起陆雪琪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一眉一笑，和她那不自觉对自己的宠溺和温柔。碧瑶闭上双眸，不想触景生情，但在黑暗里陆雪琪的身影更是挥之不去，她认命地叹口气，口中喃喃道：“小琪……” 青龙向鬼王禀报完要事，便来看望碧瑶，一入庭院就看见碧瑶趴在桌案上，无精打采。他踏步上前，一提衣角坐在碧瑶对面的位置上，然后偏头看了看，碧瑶并没有理睬他，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到来。青龙无奈，提手端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闻着酒香，喟叹着，“恩，好酒！”然后一饮而尽，十分豪气。 碧瑶听到声音，睁眼看着对面青龙豪饮的样子，略有不满，“青龙大哥！” 青龙放下酒杯，笑道：“怎么，又是谁让你不高兴了，让我们的少宗主在这儿喝闷酒？” “没有，”碧瑶别扭地偏头，“没有谁惹我。” “哦？”青龙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碧瑶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和盘托出，“我在想小琪。” 青龙微顿，“你找到她了？”见碧瑶点头，青龙忽的闪现那个和碧瑶在一起的青云弟子，他凝眉道：“难道是她？” “嗯？”碧瑶不解地看向青龙，“青龙大哥，你认识小琪？” 青龙摇头，“说说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碧瑶如实相告，当然省略了她们当中一些细节的。青龙却皱眉不语，“碧瑶，你确信她是真心和你相认吗？” “青龙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碧瑶看着青龙，似乎他对小琪有些成见。 青龙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碧瑶，“你看看吧。” 碧瑶疑惑地接过，信封上赫然写着陆雪琪收，她一惊，抬头讶异地看着青龙，“青龙大哥，你怎么会有小琪的信。” “如何得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中的内容。”青龙缓缓端起酒杯，表情凝重。 碧瑶心有不安，慢慢地打开了此信，青龙端着酒杯轻嗅，但余光一直在观察碧瑶的反应。信中明确写明陆雪琪来狐岐山是为打探鬼王宗的动向，所以他认为陆雪琪接近碧瑶一定别有目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碧瑶不怒反喜，她抓着信，开心道：“小琪在渝都？没有回青云？”随即又有些担心，“万蝠古窟，小琪会不会有危险？” 青龙十分诧异碧瑶的反应，他放下酒杯，“碧瑶，你……” 碧瑶了然一笑，“青龙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相信小琪，她不是！” “哼！”青龙握紧桌角，“青云的人总是冠冕堂皇，出尔反尔，还能信吗？”当初幽姬和万剑一的结合，他们鬼王宗是诚心诚意与青云结盟的，结果呢，却被他们反戈一击，死伤惨重。 碧瑶看着青龙瞬间沉下去的脸，不由担心，“青龙大哥，你怎么了？” 青龙收回思绪，再次劝道：“碧瑶，你与她已相隔七年，不，确切地说是十年没有在一起，你怎知她不会被青云那帮人潜移默化，对我们魔教恨之入骨。” 碧瑶微怔，抿着嘴不语，青龙继续道：“自从七年前你们见过一次，这十年来她都和青云的人在一起，青云的信念、青云的宗旨、青云的仇恨，她都耳濡目染，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是一个青云弟子了。” 碧瑶倔强地摇摇头，“不会，即使小琪是青云弟子，她也与那些青云的人不一样，她没有继承青云的仇恨。” “你如何能确定，她来狐岐山不是别有目的，即使看了信中的内容，你还相信她？”青龙十分怀疑。 “不，”碧瑶坚决地摇头，“七年前的一面让我们都刻骨铭心，小琪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要救我，而在我掉下悬崖时，她却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只为抓住我的手……”碧瑶眼眶微红，“七年后的相遇，却让我都认不出她来，你知道吗，青龙大哥，”碧瑶抬眸，眼里泪光闪烁，青龙心里一紧，不该如此逼她，“小琪她这七年来一直背负着对年老大的仇恨，一直都想为我和我娘报仇，原本爱哭爱笑的小琪，如今变成冷若冰霜的陆雪琪，她一次次地舍身救我，我又如何不去相信她呢？” 青龙终叹口气，“好，我不说了，只要她不是别有用心就好。” 碧瑶一把夺过青龙手里的酒杯，“说小琪的坏话，不给你喝，哼！”然后开始自酌自饮，青龙无奈摇头，静静陪着独自喝闷酒的碧瑶。 渝都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安定，只是最近往来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让不少百姓诧异，但街上每天都有城卫府的护卫巡逻，也让百姓们安心不已。 而在街道上一个身影颇为无力，他伸手搭在前方的男子身上，看上去很是郁闷。 张小凡耸耸肩，“书书，你怎么了，这么无精打采的。” “哎，别提了，”曾书书挥挥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张小凡无奈，“李洵都来了好多天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还不是我外公，非要让我们当城主。”曾书书有气无力道。 张小凡不明白，“既然你不想当，让给李洵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曾书书瞬间炸毛，“他比我还不靠谱……”曾书书这一乍，没有顾及身后，正好撞上了走来的绿衣女子。 啪地一声，东西摔落掉地，曾书书惊讶回头，见地上躺着一根红通通的糖葫芦，而糖葫芦的主人此刻看着地上的它，身上散发出冷气。 曾书书自知自己没看路，连忙道歉，“姑娘，对不起，我没注意……” 谁知绿衣女子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然后抬手指着曾书书，“你赔我糖葫芦！” “呃……”曾书书咽下未出口的话，点点头，“好，我赔给你，不就是一串糖葫芦，至于嘛……” 该女子听后大为不满，“什么至于嘛，那是我最爱吃的冰糖葫芦，我看你走路不看路，还是干脆别出来了，以免再危害别人。” “你……”曾书书怒瞪着她，他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女子还偏要来惹他。张小凡急忙拉住他，对女子歉意地笑笑，“姑娘，实在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说着他便从一旁的摊主手中买下一根糖葫芦递给女子，“给，你的糖葫芦。” 女子接过糖葫芦，满意地笑起来，然后偏头看着曾书书不屑道：“看看你同伴，多有礼貌，哪像你，哼！”说完便转身开心地吃着糖葫芦走了。 曾书书气急，指着女子的背影，嚷嚷着，“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说完还撸起袖子，气哼哼地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 空桑山，林惊羽凝眉观察周围，一如上次他来一样，没有变化，红色的花朵，红色的蜻蜓，却没有半个万毒门的人影，若真是他们下毒，到底藏在何处？林惊羽百思不解，他基本翻遍了整个空桑山，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山海苑，阿相替曾书书和张小凡斟好茶，他看着对面两人，“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张小凡端着茶杯看了一眼曾书书，阿相这才偏头看向曾书书，眼里询问意思明显。曾书书有些气愤地放下茶杯，“阿相，我跟你说，千万被惹爱吃糖葫芦的女人。” 阿相一脸疑惑，张小凡便将刚才在路上曾书书不小心和一女子相撞的事道来，阿相听后喷笑不已，曾书书翻个白眼，继续喝茶。 “哈哈哈，”阿相笑着指着曾书书，戏说道，“书书，我跟你说，这要是在说书里，你俩说不定还是一对呢。” 噗！曾书书刚喝的一口茶水全被喷出来，幸亏张小凡偏身躲得及时，曾书书连连咳嗽，平缓呼吸后对着阿相大叫，“阿相，不待你这么埋汰人的！” 见曾书书快要动气了，阿相连忙重新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忍着嘴角的笑意，“书书，请。” 曾书书故意等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茶杯，“恩，不错。”曾书书喝了一口，颇为赞赏道，而阿相和张小凡则相视一笑。 结果阿相一语成戳，曾书书回到城主府，便看见那个和他有过节的绿衣女子，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在与老城主喝茶聊天。老城主看到曾书书回来，特意来介绍，“来，书书，这是你周一仙周爷爷，这位……”老城主将绿衣女子拉倒曾书书身前，曾书书指着她，一脸惊诧和不满，而对方则偏过头不去看他，更让曾书书气不打一出来，老城主丝毫没见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依旧笑呵呵道，“这是我干外送女，小环，以前你们在城主府还一起玩过呢。” “啊？”曾书书和小环同时看着对方，然后异口同声道，“你就是小时候的那个……” 老城主笑得非常高兴，不顾周一仙在旁边的拉扯和反对，还当场宣布，把整个渝都城作为小环的嫁妆，谁当上城主谁就能娶到小环！ 曾书书瞠目结舌，张着嘴巴，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迟迟没有回神。 狐岐山上，碧瑶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然后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迅速出来，再轻轻地关上房门，松了一口气，谁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碧瑶瞬间顿住，“碧瑶。” 碧瑶转身笑笑，“青龙大哥……” 青龙早知她会按耐不住，在她看完那封信后，肯定会去找那个青云弟子，他背靠在门边，抱胸而立，果然让他抓个正着，“你要去哪儿？鬼王说让你在狐岐山好好待着，不可再偷偷下山。” 碧瑶不满地走过去，“不让我下我就不下？我偏要下山。” “是去找那个青云弟子。”青龙一眼看穿她心思。 碧瑶被说中心事，微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沉默不语。青龙微叹，“好了，我正好要去渝都，你和我一起去吧。” 碧瑶惊喜抬头，“真的？青龙大哥，谢谢你！”说着就高兴抓着青龙的胳膊，青龙宠溺一笑，无奈摇头。而且他对陆雪琪还是持有怀疑态度，若是要碧瑶单独去，还不如和她一起，正好看看那个陆雪琪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是夜，张小凡躺在床榻而眠，而他身边的烧火棍突然泛起幽光，竟丝丝进入张小凡的体内。张小凡有些痛苦地皱眉，脑海里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光，嵌入一道黑色的石门上，他心里有股难言的诡异，待他想再看清一些时，一阵刺痛将他惊醒，猛地让他坐起来。 张小凡抬手轻轻吹着手指，刚才的刺痛就是在右手上，但上面没有半点伤口或痕迹。张小凡不解，余光看到右手边的烧火棍，他拿起仔细端详，此刻的烧火棍已不泛着幽光，恢复一如黑色棒子的模样，张小凡皱眉疑惑，在思索无果后，便放下烧火棍，躺下来继续闭眼睡去，之前梦中那诡异的气氛却早已消失不见。 翌日，“哈……”张小凡伸展双臂，嘴里不停地打着哈切，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林惊羽迎面走来，见张小凡这副模样，关切道：“小凡，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张小凡放在嘴边的手一顿，想起昨晚那诡异的梦，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所以才没睡好，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那就多多休息，你的伤才刚好。”林惊羽皱眉。 张小凡微笑着，“惊羽，我没事，我知道昨天你没让我和你一起去空桑山，就是担心我的伤势，可我早就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林惊羽微点下头，“恩，以后自己受伤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张小凡心里一暖，缓缓点头，曾书书无精打采地走来，上前就挂在张小凡的身上，林惊羽凝眉拍下曾书书的手，“你干什么？” 曾书书心情不好地甩甩手，“干嘛，惊羽，小凡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碰他。” “你说什么！”林惊羽不满地瞪着曾书书，张小凡连忙挡在两人之间，“好了，好了，惊羽，书书心情不好，你别跟他计较。” 林惊羽脸色有所缓和，看了一眼曾书书，出口问道，“你，怎么了？” 曾书书略微吃惊，“惊羽，我以为你只关心小凡呢？”林惊羽偏头不说话，曾书书有所慰藉地笑笑，然后苦大仇深道，“唉，还不是我外公，除了要我和李洵争城主之位，而且还非要我们谁当上城主，谁就得娶小环为妻！” 林惊羽了然地点点头，“恩，恭喜你了。” “哎，惊羽……”曾书书有些气急，“你也不同情同情我。” 林惊羽一脸正经，“有什么好同情的。” 曾书书看着林惊羽有些气急败坏，然后突然灵机一动，他托腮看着林惊羽上下打量着，林惊羽被他看得不自在，“你干什么？”张小凡也不解曾书书的举动。 曾书书忽然诡异一笑，“要不惊羽，你来当这个城主吧？你看，你是我们中武功最好的，也是青云里数一数二的弟子，又能掌管戒律堂，你当最合适不过了。” 林惊羽抬起手中的斩龙剑，挡住曾书书伸过来的手，曾书书笑笑收回，见林惊羽一脸严肃，便知勉强不得。于是，曾书书转而看向张小凡，张小凡心想不是吧，“小凡，要不你来当吧。” “别闹了，不行。”张小凡无奈道，曾书书有些垂头丧气，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悄悄地在密谋什么呢？”一个灵动的声音响起，三人回头一看，是小环走过来。 曾书书立马和她抬杠，“那你悄悄地偷听什么。” “哼！”小环偏头绕过曾书书，无视他，转而看向张小凡，“小凡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和我演一场戏啊？” 张小凡诧异不已，看看林惊羽和曾书书，“什、什么戏？” “就是我们俩是一对的戏，这样我爷爷和卫爷爷都不会逼我嫁给李洵了。”小环抓着张小凡的手臂，恳求道。 一旁的曾书书连忙拒绝，“那可不行，小凡是我的！” 小环惊讶回头，曾书书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我开玩笑的，”小环松了一口气，真是吓她一大跳，曾书书见小环吓坏的模样，十分幸灾乐祸，“再说了，万一假戏真做，弄假成真怎么办。” 小环撅着嘴，生着闷气，“可我不想嫁给李洵。” 张小凡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曾书书摇摇头，林惊羽也沉默不语，看来真是穷途末路了。小环见此，便打算离开，但在离开前，突然说道，“你们要有什么事情，可得抓紧了，有的人啊，可是积极得很，上次河水之事，今天早上，他就自告奋勇地要去炸山拦河。” “什么？！”曾书书惊愕道，连忙和张小凡、林惊羽前去河流上游。 渝都城北，许多农工开始搬运着炸药，堆积在河流上游，把一条条引线接好，李洵监督着他们动工，而在他身后，颜烈见李洵势在必行的样子，没有上前阻止。 曾书书三人终于赶到，一眼就看到河流边一排排安装好的炸药，曾书书不屑道：“表哥，这么大阵仗，你是要干什么啊？” 李洵转身，“来的正好，我正打算用法术将这里炸掉，好让对面的山体滑坡，泥石流下来，拦截河道。” “不能莽撞炸山，水漫出来怎么办？”张小凡不赞同。 李洵见自己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张小凡说教，心有不满，“哎，你说谁莽撞呢？现在是枯水季，河水被堵在这里，势必朝城西改道，最后流出渝都城外，汇入大江。” “那江水被污染了，怎么办？”张小凡继续追问，曾书书也赞同张小凡的观点，林惊羽看向傲慢的李洵，握紧手中的剑。 李洵毫不在意道：“我呢，对渝都有责任，势必以保护渝都百姓为优先。” 曾书书怒道：“李洵，外公还在呢，你真当自己是渝都城主了！”李洵不理会他，依旧吩咐农工行动快点，曾书书转而走到颜烈身前，“姓颜的，你怎么不管管他啊？” 颜烈波澜不惊，“城主命我权宜行事，谁能解决问题，我便听谁的。” “你……”曾书书简直被他们快气疯了。 “我们调查过，河水被污染，是空桑山上的泥沙带来。”林惊羽上前一步。 “没错，即使你炸了山，也于事无补，下游一样会被污染的。”张小凡也附和道。 “那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李洵反问道。 “有！有啊！”曾书书急忙地走过来，李洵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曾书书赶紧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想出来，“哎，你总得给点时间考虑考虑吧！” “哼！”李洵嗤笑，“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有你在，只会添麻烦。”然后转身见弄得差不多了，便道，“准备炸山！” “是！”一位护卫拱手道，然后带着众农工离开此地。 张小凡急忙上前拉住李洵，“不能炸！” 李洵不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让开！”然后一把推开张小凡，林惊羽连忙前去扶住他，抬头看着李洵，对他十分不满。李洵开始施法，使出八荒火龙阵，周身一道火红的亮光闪现，然后像一条火龙一样，聚集在他的手上。而河里的水也渐渐开始沸腾，曾书书见势不妙，连忙一闪身挡在炸药前，“李洵，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李洵手中的法术还在蓄力，看着眼前的曾书书，眼神渐渐不善。此时突然一道凛冽的剑气袭来，李洵被这股剑气击退，手中的法力也消失，他抬头怒瞪着是何人敢袭击他。 空中一股淡蓝的幽光随着白衣女子收剑的动作而消失，而那白衣胜雪的女子从空中降落，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出入凡间，清冷而孤傲，黑发如瀑，明眸皓齿，让人一眼难忘。 “雪琪！”曾书书惊喜道，张小凡也有些惊喜，“师姐！”林惊羽虽没说什么，但舒展的眉头，却表示他也很欣喜。 而一旁的李洵原本捂着胸口，那儿有些疼痛的感觉也被急剧的心跳所占满，他眼里的惊羡毫不掩饰，呆愣在原地。站在最后面的颜烈则垂眸，表情凝重，青云的人又增多了，会不会扰乱他的计划？看来得加快行动了。 第45章 四十五、前后 城主府内厅，曾书书和李洵在卫老城主面前互不相让，让老城主一时感到欣慰，至少两个外孙肯上进，积极认真地开始为渝都着想。虽然李洵只着重于眼前，但是书书却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老城主陷入沉思。 “未查明真相，怎能说炸就炸！”曾书书义正言辞，一脸不满地看着李洵。 李洵依旧高傲地微抬下巴，“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曾书书几人面面相觑，李洵见此，“城中近半百姓都要靠药田为生，眼看药田就要收成，若眼睁睁看着河水污染土壤，百姓们一年的收成就要白费了！” 张小凡双手环胸，“那你有没有想过来年怎么办啊？”李洵怒瞪着张小凡，张小凡转头问曾书书，“对吧？”曾书书点头认同，他再转向林惊羽和陆雪琪，“对不对？”林惊羽也赞同地点点头。 李洵顿感自己势单力薄，“你们青云门这次来了不少人啊？” 陆雪琪面无表情，这次只她一人前来，李洵这话分明是冲她而来，“李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洵闻言一顿，自觉失言，连忙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微微躬身行礼以示歉意，脸带微笑看着陆雪琪。一旁的曾书书哪儿能看不出李洵的心思，他连忙插口，“雪、雪琪啊，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一般见识。” 陆雪琪偏头没有说话，曾书书只好尴尬地笑笑。老城主这才发话，“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他看向曾书书，“书书啊，洵儿提出截河的建议时，是外公考虑不周。” “外公，他那哪儿是截河啊，那是要把整个山给炸了！”曾书书愤愤不平道，李洵不满地看着他，似要怼回去。 老城主急忙阻止，“好了，不要多说了，这样，你们两个呢，先想出一份计划，各出一份，想好后，拿到我这儿来，我详细地看了以后，再决定用你们谁的方法。”曾书书和李洵也只好偃旗息鼓，老城主对着李洵，“洵儿，你去跟颜烈说，将河岸的东西先撤了。” “外公……”李洵有些不满。 “去。”老城主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李洵只好领命告退。曾书书见李洵的炸山计划落空，心情大好，趾高气扬地看着李洵离开的方向。 老城主这才看见三人后面的陆雪琪，一身白衣，飘飘若仙，恩，一看就是个好姑娘，他慈爱地看着陆雪琪，“哎，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成亲了没有啊？” 陆雪琪顿时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回答，曾书书上前解围，“哎，外公，您别吓着我师妹了。” “哦？哈哈哈……”老城主爽朗一笑，见曾书书维护之意明显，也不打算继续，“那你快去安排你的师妹休息，人家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 “噢，好嘞！”曾书书兴高采烈地走到陆雪琪面前，其间绕过陆雪琪前面的张小凡和林惊羽，笑意满满道，“雪琪、雪琪、雪琪啊，我带你去雅房，里面布置的可精致了，你绝对喜欢。” 张小凡和林惊羽早已对曾书书这样的变脸见怪不怪了，林惊羽听后，嘴角不由地上扬，“书书师兄，我们来得时候，怎么没有雅房啊？”张小凡连忙低头强忍着笑意，惊羽什么时候也这么爱开玩笑了。 曾书书一噎，转头见林惊羽一脸打趣的模样，挥挥手，“去，你们能和我家的亲亲雪琪相比吗？”说完便抬手就要揽住陆雪琪的肩膀，谁知就差一点儿，陆雪琪提起天琊剑的剑柄抵住曾书书，眼里警告意味明显。 张小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林惊羽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恩，确实比不了。” “哎，惊羽，”曾书书指着林惊羽，然后又指着张小凡，“小凡，你怎么也……”张小凡双手一摊，表示他什么都没说。陆雪琪的面色柔和下来，看到他们都没事，她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四人间的融洽气氛也感染了老城主，他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慈爱地笑笑，就像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和好友们嬉笑打闹，快意不已。 此刻，一身红衣，手提一壶酒坛，踏步走进城主府，小环正百无聊懒地在院内闲逛，突然瞥见门口进来一个她颇为熟悉的人，她惊喜地跑过去，“瓶儿姐姐！” 金瓶儿笑得温婉，“小环，你也在啊。” “恩，前几天我和爷爷接到卫爷爷的信，说他病重，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小环微叹道。 金瓶儿微诧，“卫老病了？” 小环一脸无奈，金瓶儿了然，“看来是卫老将你们骗来了。” “可不是嘛，爷爷一见到卫爷爷就开始吵起来，就像两人孩童似的。”小环有些无语。 金瓶儿掩唇微笑，“卫老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壮啊。” 小环认同地点头，“恩，那倒是。”两人相携走进院内。 曾书书紧挨着陆雪琪身边，夸夸其谈，“雪琪啊，我跟你说，这雅房绝对包你满意……”张小凡和林惊羽在他们身后，无奈地笑笑。 恰逢拐角，曾书书和陆雪琪与金瓶儿和小环差点迎面相撞。 “曾公子，”金瓶儿见曾书书身边的陌生面孔，不禁疑惑，“这位是？” “哦，这是我师妹，陆雪琪，”曾书书温柔地看着陆雪琪，转而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金瓶儿，“这就是锦绣坊的坊主，金瓶儿。” 陆雪琪点头示意，视线下移看见金瓶儿手中提着一壶酒坛，上面写着五花酿。金瓶儿见此，便向陆雪琪解释，“这是我亲手为卫老酿的药酒，特意送来给他老人家喝的。” 陆雪琪抬眸，她并无询问之意，但金瓶儿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我去见老城主了。”然后向陆雪琪几人点头示意，便越过他们走进去。 曾书书回头看向小环，“哎，你们认识啊？” 小环理所当然道：“是呀，我们早就认识了。” “那、这个金老板也认识我外公了？”曾书书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小环不解，“瓶儿姐姐在渝都待了很多年了，和卫爷爷是忘年之交。” 曾书书几人略有吃惊，没想到金瓶儿与老城主关系这么好，小环见金瓶儿已走远，连忙追上去。 内厅里，老城主笑呵呵看着金瓶儿为他倒酒，酒香飘散而出，让老城主一闻便勾起酒虫，“这酒好香啊。”小环正为他锤着肩膀，“卫爷爷，这酒啊，还是得少喝。” 老城主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咱们瓶儿的手艺一定要尝尝的。”说完抬起酒杯品尝一口，连连赞叹，“你这手艺啊，真是越来越好了！” 金瓶儿笑意盈盈，“卫老近来身体可好？” “还是那样，人老了，”老城主捋着胡须，放下酒杯看着金瓶儿，突然兴致勃勃道，“瓶儿啊，你到现在还没夫婿，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个？” 金瓶儿失笑，“您老怎么这么爱做媒啊，今天还听小环说，您非得撮合她和您那两个外孙，您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啊？” 老城主笑笑，小环也附和，“就是，卫爷爷，我看您啊、就是太闲了。” 老城主慈爱地笑着，想起这两个外孙，他颇有感概道：“这李洵啊，心地是好的，就是做事起来，只认死理，眼里呢，又不揉沙子，架子端着，放不下来啊；而书书呢，点子多，人又灵活，不像那些正道古板的弟子。”小环坐在老城主座椅上的扶手上，频频点头，看来老城主都看得清楚的呢。 老城主却回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小环，我看你更喜欢书书吧！” 小环噌地一声站起来，“卫爷爷，您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头上来了。”说完，连忙疾步离开。 老城主笑着摇头，“你看这孩子，还害羞了。” 金瓶儿也跟着笑笑，她看着小环离开的背影，刚才那模样，确实是害羞的样子，她心里不由一喜，希望这个妹妹能找到自己的好姻缘。 小环低着头快步走出屋外，结果迎面撞上走过来的曾书书，她捂着额头，“你！走路都不长眼睛啊？” “哎？”曾书书莫名其妙，“是你不看路，自己撞上来的。” “哼！”小环不理她，绕开他，曾书书回头做个鬼脸，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时，渝都城外的一处树林里，阴风阵阵，一群衣着不规律的男子徒步而行，其中一人感到后颈发凉，他看了看四周，便上前对领头的男子恭敬道：“狗爷，我们也查探地差不多了，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野狗一听，一个巴掌拍在对方的后脑上，“休什么休，鬼王命我们在渝都收集情报，好等鬼王宗的人来了，向他们禀报，这可是我们重振炼血堂的好机会，还不卖力点儿！” “是是是，狗爷说得对，说得对。”该男子连连奉承道，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座破屋子，他不禁指着那里，“狗爷，你看！” “什么？”野狗顺着方向定睛一看，是一座破败不堪的义庄，他不在意道，“不就是个义庄嘛。” “义庄？！”野狗几人突然意识过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野狗见他们都开始害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恩，咳……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就是魔教的人，还怕什么鬼怪？” “狗爷说的是，那我们……还进去吗？”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去！怎么不去！”野狗顿时豪气冲天，“不就是一处破院子吗？鬼王交代的差事，我们一定要好好完成，万一有什么人混在里面，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于是，野狗带着身后一群炼血堂的弟子们，一步一步地踏进义庄。一进院内，一个个棺材摆放在两边，顿时将野狗他们吓了一大跳，野狗咽了咽口水，“怕什么，若真有鬼，爷爷我就把它收了！” “呵呵……”突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野狗几人马上警惕起来，围在一起观察着四周，却没见半个人影。 野狗不禁大声开口，“是谁？敢在狗爷我面前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可是鬼王的手下！鬼王，听过没，那是比你还大的……” 唰地一声，一个棺椁腾空飞起，瞬间将几人吓得连连惊叫，在他们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时，那个棺椁里忽然飞出一道身影，乱糟糟的黑发挡住了它的脸，身影迅速地直冲野狗他们而来， “啊！”野狗几人连忙转身，手舞足蹈地落荒而逃，谁知野狗如此倒霉，竟被刚才掉落地上的棺盖绊住，一头摔在棺盖上，两眼冒金星，顿时昏过去。 “哈哈哈……”从里屋走出一个青衣女子，她背手而立，走到野狗身边，伸脚踢了几下，“喂，醒醒……”野狗依旧没反应，“还逞什么能啊，真不禁吓。” “也就你，老爱捉弄他们。”在女子身后又走来一个黑衣男子，他一脸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但他光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就十分让人想一睹他的真容。 “鬼先生，是他们胆小，还非要自己闯进来，还说什么是我爹的手下？真给我们鬼王宗丢人。”碧瑶气呼呼道，然后又不满地踢了野狗一下。 鬼先生失笑，上前查探野狗的状况，只是惊吓过度，和轻微的擦伤。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放到野狗鼻子下，野狗眉头渐渐松动，眼皮也开始上下翻动，鬼先生便收回瓷瓶。 随即野狗一睁眼就看到鬼先生那阴森的面具，连忙大叫一声，“啊！鬼呀！”就要起身逃跑。 碧瑶一伸脚，野狗被绊倒，直接来了个狗吃屎，“哈哈哈……”碧瑶见野狗这副模样，顿时笑出声。 野狗这才回头，顺便吐了吐嘴里的土，在终于看清对面的两人时，他不禁抱怨道：“鬼先生，您就不能换一个好看点儿的面具吗？吓死人了。” “哎，你怎么跟鬼先生说话呢。”碧瑶睥睨着野狗。 野狗看到碧瑶，立时指着她，想起在碧火天冰湖的时候，她戏耍自己的情景，“你……” “这是鬼王之女，今天刚来渝都。”鬼先生一句话，瞬间让野狗换了个表情，他讨好般地笑笑，“原来是少主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闭嘴！”碧瑶才懒得听他说废话，“我有事问你。” 野狗连忙起身站好，“少主尽管吩咐。” “现在渝都是什么情况？”碧瑶看向渝都的方向，小琪就在那里，心里隐隐期待着两人相见。 野狗将他近来打探的消息如实道来，“渝都的水源被污染，城中有些百姓也被感染，而青云门、焚香谷和天音阁三派正在费尽心思地解决水源之事。” “还有呢？”碧瑶听不到想听的，继续问道。 野狗思索一下，“还有……哦，水源一事基本跟万毒门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们隐藏得十分隐蔽，最近很难查到他们的动向。” 碧瑶依旧看着野狗，“还、有、呢？” “还有？”野狗不禁纳闷，少主到底想知道什么？“哦，对了！”碧瑶顿时两眼放光，以为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了，谁知……“还有合欢派也在渝都，妙公子从十几年前带领合欢离开魔教，消失无踪，没想到就是如今的锦绣坊。” 碧瑶有些咬牙切齿，野狗一看她的表情就知没有说出对方想听的，他委屈道：“少主，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碧瑶对这个不算手下的手下十分无语，“我想知道，最近几天可有正道中人进入渝都？尤其是青云的人。” “青云？”野狗细细回想着，这才终于想起，“有！几天前确实有一个青云门的女弟子来了渝都。” “她在哪儿？”碧瑶惊喜万分，虽然迟了几天，但总算赶上来了。 “她在城主府。”野狗回答道。 碧瑶疑惑皱眉，野狗连忙解释，“这次青云门共派来了四名弟子，就是他们七脉会武胜出的前四强，林惊羽、曾书书、陆雪琪、和张小凡，但是曾书书还有另一个身份，他的外公就是渝都城的城主；而这次焚香谷来的人是李洵，他也是渝都城主的外孙，所以这次青云和焚香谷都因为城主之位，而变得剑拔弩张。” 碧瑶丝毫没有听到后面的话，知道小琪的去向，她就想马上进渝都城内。于是，她回头对鬼先生道：“鬼先生，我先进渝都城内了，青龙大哥若回来，就说我自有安排。” “好，我会转告他的。”鬼先生知道碧瑶一向来去自由，不喜拘束，便也不多说什么。 野狗看看鬼先生，又看看碧瑶离开的背影，“鬼先生，这……我……” 鬼先生在面具下的脸轻轻一笑，“跟着她吧，少主是个心善有主见的主，只要你诚心诚意为鬼王宗做事，她必不会亏待你。” 野狗听后一喜，连忙跑着追上碧瑶，“少主、少主……等等我啊……” 第46章 四十六、误会 渝都城碧波厅，陆雪琪、张小凡、林惊羽和曾书书围坐在石桌前，林惊羽紧皱眉头，“我之前就一直对锦绣坊存有疑惑，便向师父去信，询问了魔教的一些情况，今天刚收到师父的回信。”林惊羽将手中的信拿出来，一脸凝重。 曾书书一把拿过，“怎么了？你师父说什么？” “据说魔教中，有一个叫合欢的门派，与炼血堂关系匪浅，派中没有男子，皆是女子，而这一代的首领就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名叫妙公子。”林惊羽细细道来，“根据咱们青云收集的情报，十多年前，妙公子因为一场魔教内斗，带走了合欢派，其后便不知下落。” “妙公子？”张小凡回想到刚与阿相相遇的情景，那个金瓶儿确实非同一般。 曾书书看完信后，颇为惊讶，“你的意思是说，金瓶儿就是妙公子？” “不然，一个绣坊的老板娘竟能打败天音和青云两大派弟子，你们不觉得可疑吗？”林惊羽反问。 曾书书点头赞同，“确实很可疑，”然后他突然想起几天前金瓶儿还给老城主送了药酒，他急忙站起来，“那她还给我外公送什么亲手酿的药酒，会不会要害我外公？”曾书书越想越担忧，“不行，我把小环找来，咱们得问问清楚。” 片刻后，曾书书拉着小环走来，小环非常地不情愿，“曾书书！你干什么？” “我们有正事问你，你就别闹了。”曾书书疾步拉着小环就往碧波厅走。 听了曾书书几人的怀疑后，小环立即反驳，“不可能，瓶儿姐姐不会害卫爷爷的！” “那万一呢？”曾书书依然不放心。 小环不满地看了一眼曾书书，“怎么可能，从我五年前来渝都，瓶儿姐姐就一直在卫爷爷身边了，要害早就害了。” “那……她是魔教中人呢？”曾书书问道。 小环伸手看向曾书书，“你们有证据吗？再说了就算她是魔教中人，那又怎样？” 陆雪琪抬眸，颇为讶异，“小环，就算她是魔教中人，你也依然认她是你的瓶儿姐姐？” 小环一顿，十分肯定地点头，“当然，谁规定我就不能和魔教中人成为朋友了。” 陆雪琪心有所感，她能理解小环对金瓶儿的维护，但她与小环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对待的感情不同。 “魔教中人狡诈多变，还是需要提防。”林惊羽谨慎道。 “她哪里狡诈了，我可看不出来，”小环不满道，“再说了，锦绣坊在渝都一开就是五年，收留了多少漂泊无依、无家可归的女子，你们是不相信我卫爷爷看人的眼光吗？” “我们不是不相信我外公，我是怕外公被人迷惑了。”曾书书满脸担忧。 “这话你当着卫爷爷的面说去……”小环丝毫不退让。 “我……外公……”由此曾书书便小环各执一词吵起来。 林惊羽厉声阻止，“好了，别吵了。” “是啊，有话好好说嘛。”张小凡也劝阻道。 “哼！”小环转身愤然离开，曾书书看看她的背影，“还挺倔的。”然后坐下来，托着下巴，“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事情还未查明，我们可不能冤枉了好人。”林惊羽思索道。 “我还以为惊羽你会……”曾书书吃惊地抬头看他。 林惊羽看他一眼，“跟你们在一块，我还能像在青云一样吗？”曾书书咧嘴笑笑，对林惊羽的改变十分满意。 “今晚，我去夜探锦绣坊。”陆雪琪思索后，突然道。 曾书书三人吃惊地看着她，张小凡有些担心，“师姐，你一个人去？” “锦绣坊里皆是女子，我去最合适。”陆雪琪一副决定的样子。 “哎，雪琪，那我陪你一起去。”曾书书急忙举手自荐。 陆雪琪没有理会他，张小凡见陆雪琪主意已定，便建议道：“不如这样，一会儿我和惊羽就去盘查魔教的底细，也好为师姐夜探锦绣坊做准备，而水源的问题就交给书书解决。” 张小凡说完见三人一齐看着他，他不解地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陆雪琪唇角微提，“几日不见，小凡长进不少。”张小凡听后，颇为不好意思地绕绕头。 曾书书也随即赞叹，“可不是，小凡比起在青云的时候，聪明多了，是吧，惊羽？”他推推身边的林惊羽。 “小凡本来就不笨。”林惊羽脸色不渝道。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这么定了。”张小凡说完起身，曾书书和林惊羽也一同起身，三人伸手相互击掌。 陆雪琪略微讶异地起身，在三人身上看了一圈，“你们倒是默契许多。” “那是，我们现在可是好兄弟，是吧？”曾书书连忙挤在张小凡和林惊羽中间，一手搭在一人的肩上，颇为自豪道。 张小凡和林惊羽无语般地笑笑，对曾书书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陆雪琪见这三人间感情默契，也十分欣慰，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曾书书一回头就看见陆雪琪微提唇角的样子，顿时微张着嘴巴，对身边的林惊羽和张小凡轻声道，“哎，你们看见没，雪琪刚才在笑？” 林惊羽抬眼点头，张小凡看了看陆雪琪，“对呀，是师姐在笑。” 曾书书松口气，“还好，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他凑近两人，“哎，你们发现没，这次雪琪回来，脸色柔和不少。” 张小凡点头认同，“恩，是不是因为碧瑶？” “嗯？”曾书书诧异转头，林惊羽也有些不解。 张小凡解释，“师姐是去追碧瑶才去的鬼王宗，也许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在青云的时候，他就发现碧瑶和陆雪琪的关系不一般，并不像初识的样子。 陆雪琪疑惑地看着三人在她面前神神秘秘地小声说着什么。曾书书察觉到陆雪琪的视线，连忙直起身，放开张小凡和林惊羽，走到陆雪琪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雪、雪琪，你去调查鬼王宗，可有什么发现？” 陆雪琪奇怪地看他，然后偏头，“没有。” 曾书书再次绕到陆雪琪身前，“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想说什么？”陆雪琪面色有些不快。 曾书书见陆雪琪变了脸色，立即转移话头，“雪、雪琪，既然你晚上才去锦绣坊，白天就跟我去看看水源吧？” 陆雪琪皱眉，曾书书急忙解释，“雪琪你在我身边，我就有灵感了，说不定就能想到解决水源的方法了。” 陆雪琪转身离开，曾书书急忙追上去，“哎，雪琪，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雪琪、雪琪……等等我啊……” 林惊羽失笑摇头，“这个书书，还是一如既往。” 张小凡附和，“不这样就不是书书了。”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跟着离开。 碧瑶走在渝都城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能感受到这里的热闹与繁华，看来城主治理得不错。 “少主、少主，您这是去哪儿啊？”野狗好不容易跟上碧瑶，却见她一直往前走，便有此一问。 碧瑶本来没打算理他，但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城主府的位置。于是，她忽然停下脚步，野狗急忙刹住脚下，差一点儿就撞上少主了，野狗拍拍胸脯，暗自庆幸。 “哎，你知道城主府怎么走吗？”碧瑶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野狗连连点头，“那当然，来渝都这么些天了，怎么可能不知城主府……”野狗一抬头便见碧瑶不耐烦地看着他，他急忙住口，恭敬道，“少主，这边请，跟我来。”碧瑶这才满意地跟上去。 城主府，陆雪琪走出大门，曾书书却跟在她身边后不停地说，让她觉得他很聒噪。 “雪琪、雪琪，你等等我，别生气，我不再多问了，我只是好奇你这次回来，有了一些变化，所以才会问你在追查鬼王宗时，遇到什么事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曾书书有些苦恼道。 陆雪琪闻言一顿，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目露不解，“变了？” “啊，就是变得柔和了，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曾书书笑道。 陆雪琪垂眸，脑海里闪现碧瑶的身影，因为她不再是孤单一人了。想着想着，陆雪琪的表情就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嘴角的弧度也渐渐扩大，让身前的曾书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同时暗自窃喜，雪琪对我笑了？雪琪对我笑了！ 碧瑶来到渝都城主府，还没来得及进去，就一眼看到前方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她惊喜地开口，“小……”却发现小琪对那个总是缠着她的曾书书微笑，而曾书书竟一脸吃惊加陶醉的神情，让她十分愤怒。于是碧瑶抬起手，就要使出法力击向曾书书，只是在看清陆雪琪的表情时，动作忽然凝住了，口中喃喃道，“小琪……” 陆雪琪突然一顿，她似乎听到了瑶瑶的声音。陆雪琪顺着声音连忙回头，看向城主府门口的方向，只是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影，唯有前方的转角处，一个男子的身影急匆匆地跑去，口中好像还叫唤着，“少主……” “雪琪？雪琪！”曾书书不解地顺着陆雪琪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么呢？” 陆雪琪摇头，少主？瑶瑶似乎在鬼王宗里也被称为少主，陆雪琪抿着嘴，最近总是会想起碧瑶，如今连一个称呼都能联想到她，陆雪琪心下微叹，只有尽快完成任务，她才能尽快回去找碧瑶。 “雪琪？”曾书书见陆雪琪忽然沉默，“你在想什么呢？” “走吧。”陆雪琪不愿多说，便催促曾书书带她去水源上游查看情况。 山海苑，渝都城最出名的驿馆，这里不分正魔，只要没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皆可接待入住。碧瑶走进山海苑，里面亭台楼榭，鸟语花香，确实是一个僻静幽雅的环境，让她刚才郁闷的心情一下舒缓许多。 野狗一直观察着碧瑶的神情，看出她对这里很满意后，他就松了一口气，“少主，这里您还满意吗？” 碧瑶环视一周，“恩，不错。” 野狗十分高兴，两手相互搓着，时不时地抬眼看着碧瑶，碧瑶瞥他一眼，坐靠在榻椅上，“说吧，什么事。” “嘿嘿，”野狗讨好般地笑笑，“少主，那、那个……” 碧瑶冷哼一声，“想重振炼血堂？” 野狗一惊，连忙摇头，“不、不是，我们绝不会背叛鬼王宗的！” “残兵败将，你们能为鬼王宗做什么？”碧瑶不屑地看他。 野狗连忙道：“鬼先生说了，少主宅心宽厚，只要我们助鬼王宗夺取渝都城，找到万蝠古窟的下落，就、就……”野狗抬头，看了一眼碧瑶，又马上低下去，“就、让我们在鬼王宗建立炼血堂分舵的机会。” “就凭你们？”碧瑶对他们并无信任可言。 野狗立马表明忠心，“少主，我们可是对黑心老人发得誓，绝不会背叛鬼王宗的！”碧瑶知道炼血堂对黑心老人的尊重，便算默认他们的忠心。 野狗见此，急忙想立一功，“少主，您刚来渝都，还不太了解渝都的情况，青云、天音、焚香三派在此均有势力，而合欢又自成一派……” 碧瑶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些你不都说过了。” “少主有所不知，我派先祖黑心老人和合欢的金玲夫人那是情深义厚，只要我出面，就算年老大不在了，她合欢派也要给我几分薄面的。”野狗信誓旦旦道。 碧瑶孤疑地看着野狗片刻，最终答应，“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能拉拢合欢派，也算为鬼王宗做了一件利事。 “属下这就去办！”野狗领命，兴冲冲地去执行了。 碧瑶背手走在门口，脑海里陆雪琪的身影一直挥散不去，她那巧笑倩兮的模样更是深入内心，但面对的却不是她，碧瑶心里一阵抽痛，“小琪……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就不会见到你对别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张小凡和林惊羽在锦绣坊对面的街道里，观察着其动向，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发现异常，直到一个人走进锦绣坊。 张小凡看着野狗的身影，对身边的林惊羽道：“惊羽，你看，那个人有些可疑。” 林惊羽在野狗走进时，看到了他的侧脸，“看上去不像渝都百姓，也不是要来买衣服的人。” “会不会是魔教中人？”张小凡猜测，林惊羽也认同，“我们再等等看。” 一盏茶的功夫，野狗便气冲冲地从锦绣坊出来，似乎与里面发生了什么争执。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然后尾随跟上去，最终见野狗走进山海苑。 “这不是阿相家的产业？”张小凡疑惑道，林惊羽也颇为不解，然后两人走进去，而野狗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阿相见两人一脸凝重和不解，缓缓地为张小凡和林惊羽倒上茶水，“怎么了，这次怎么就你们俩？” 张小凡和林惊羽对视一眼，然后问道：“阿相，你们山海苑里有魔教的人。” 阿相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然后放下笑笑，“原来是为此事，我们山海苑接待客人，从不分正魔，只要对方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入门皆是客。” 张小凡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林惊羽如今也已经接受这种想法，但他还是嘱咐阿相，“虽说如此，但你们还是需要谨慎，以防万一。” “放心吧，山海苑都开了这么多年，我们的防范措施是很完善的。”阿相对自家的防御还是很自信的，林惊羽听此也放心地点点头。 傍晚，陆雪琪和曾书书返回城主府，走到碧波厅，张小凡和林惊羽坐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 曾书书高兴上前，“小凡，惊羽，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然后拍了拍一旁的石凳，让陆雪琪坐下。 待两人都坐下后，张小凡说明了白天调查的结果，根据两人的描述，曾书书立马想到了炼血堂，“那个人好像是炼血堂的，叫什么狗爷，还是什么的。” “野狗。”陆雪琪准确说出对方的名字，三人一齐看向她。 曾书书趁机称赞，“雪琪，你的记忆可真好，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你都能记住。” 陆雪琪垂眸不语，她能记住野狗也只因为，那时碧瑶跟着他离开，让她担心不已。更是因为在炼血堂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忘怀，和碧瑶相关的一点一滴，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锦绣坊确定是合欢派无疑了。”张小凡皱眉道。 曾书书突然担忧地靠近陆雪琪，“雪琪，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陆雪琪看他一眼，曾书书立马缩缩脖子坐回去，“水源的问题还急需解决。” “呃……”曾书书皱眉苦思，“我这就回去想办法。”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间研究去了。 张小凡见曾书书这勤奋的样子，失笑道：“师姐，这书书还是最听你的。” 陆雪琪收回视线，林惊羽也同样担忧，“陆师姐，今晚夜探万事小心，我和小凡会在外面接应你。” 陆雪琪知他们担心自己，便也不推脱，“恩，我会小心的。” 山海苑，野狗在碧瑶的房门外来回渡步，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今天在少主面前揽下的事没办成，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真是颜面扫地啊。 “进来吧！杵在门口干什么？”碧瑶的声音从房里传来，野狗只好推开门视死如归地走进去。 一看他那表情，碧瑶就心下了然，“没办成，是谁白天向我信誓旦旦保证的？” “少、少主，我没想到那金瓶儿油盐不进，根本不顾炼血堂和合欢派之间的情谊。”野狗气愤地诉说对金瓶儿的不满。 “行了吧，现在在这儿说有什么用。”碧瑶打断野狗的絮叨。 “嘿嘿……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利，办事不利。”野狗惶恐道，碧瑶起身，走出房门，野狗不解道：“少主，您这是去哪儿啊？” 碧瑶脚步一顿，偏头道：“去会会这个金瓶儿。”然后踏步离开。 第47章 四十七、夜探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一道快速的身影一闪而过，几个跳跃间就不见踪影，消失在前方的高墙内。而高墙内是一处庭院，各处房屋里早已熄了烛火，只有过道的廊桥上挂着一个个灯笼，为这黑夜照明了前路。黑影观察片刻后，足下轻点，飞过廊桥，在一个屋顶上落定，然后细细查看屋内的动静，若无人，黑影便闪身进入查探一番，没有可疑之处后，黑影便前往下一个地点，如此往复。 而在正厅内，里面灯火通明，一身红衣锦绣的金瓶儿端着茶杯对坐在身边的人笑而不语，碧瑶放下茶杯，瞟了一眼桌上的鬼王令，“考虑得如何了？” 金瓶儿失笑，伸手将鬼王令推回去，“宗主的提议，我已认真考虑过，鬼王令，我们真的不能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十多年前，我带着姐妹们离开玉霄宫，为的就是保全合欢派上下不再卷入这无谓的纷争之中。” 碧瑶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此一时彼一时，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有时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碧瑶倾身看着金瓶儿，从十多年前的那场争斗中，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妙公子，一旦开战，你觉得躲在这渝都城中，就能独善其身吗？”碧瑶再次将鬼王令递过去。 金瓶儿却释然一笑，“世间风波，俱由一念相争而起，大家若是都过自己的日子，又何来战与不战一说呢？” 碧瑶见她油盐不进，勉强一笑，偏过头自己喝着茶水。金瓶儿见碧瑶失去交谈的兴趣，依旧温婉地微笑着。突然，屋顶传来一丝异动，碧瑶抬头看了看屋顶，不由嗤笑，“看来你想躲，别人却找上门来了。” 金瓶儿对碧瑶微微一笑，然后忽然抬手一挥，数十根银针刷地一齐飞向屋顶，金瓶儿手中不停，顺着声响直逼屋顶的不速之客，最终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半跪在正厅门外。 碧瑶抬眼一瞥，对方一身黑衣，遮住半张脸，但从身形可看出是一女子，但对方在黑暗的门外，只有一片暗淡的光笼罩着她，让她看不真切。碧瑶不慌不忙地看着金瓶儿，“若是现在接受鬼王令，我鬼王宗便可帮你捉拿这个不速之客。” 金瓶儿缓缓起身，偏头道：“不劳碧瑶姑娘费心了，一个半夜闯进来的客人，我一人便足矣。”说完便踏步上前，直击门外的黑衣人。 而那黑衣女子似乎在出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对她袭来的掌风纹丝未动，金瓶儿心下奇怪，难道不是针对锦绣坊？谁知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对方突然反应过来，身形一转，躲过金瓶儿的攻击。 金瓶儿掩唇微笑，“阁下何人，竟半夜闯入我锦绣坊，目的何在？” 黑衣女子唯有一双眼睛暴露于外，只是她并没有看向金瓶儿，而是直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但金瓶儿并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机会，直接一挥衣袖，银针迎面袭来，黑衣女子频频躲闪，却没有上前攻击，只几个回合，便要飞身离去，金瓶儿疑惑不解，手中的银针也因一时犹豫而不发。 碧瑶见黑衣女子飞身逃离，立即使出伤心花的法力，击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感到身后的危机，却因这熟悉的香气而一时晃神，被击中后背，随即急忙翻转身形落下。金瓶儿看准时机出手，银针齐发，黑衣女子不停地躲避，最终还是在右肩上留下一道伤痕。 “妙公子似乎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我才出手。”碧瑶缓步走来，眼神一瞥，黑衣女子立即躲开视线，垂下眼眸。 金瓶儿看了一眼黑衣女子，犹豫开口，“她似乎没有敌意。” 碧瑶不可置否，两人交手间，她看得出对方一直在防守，似乎在顾虑着什么，而且她能感觉到对方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总让她焦虑不安。思及此，碧瑶上前想看清对方，顺便摘下面巾，一睹真容。而黑衣女子急忙抬手挡住碧瑶伸过来的手，猛然抬头，碧瑶看到熟悉的双眸，心里骤然一惊。趁她失神之际，黑衣女子手腕一翻，抓住碧瑶的手腕用力一拉，自己则侧身从碧瑶身边擦过，然后足下一点，迅速飞离此地。 碧瑶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深思，金瓶儿走来，也望向黑衣女子离开的方向，“看来她并不想让我们认出。” 碧瑶心神不宁地点头，金瓶儿奇怪地看着她，“碧瑶姑娘？” 碧瑶回神，瞬间恢复以往的神色，“妙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金瓶儿微笑摇头，碧瑶无法，也不想强迫别他人，便打算离开。谁知一踏步就踩住某个坚硬的物体，她疑惑低头，挪开脚，拿起地上已经摔碎的玉簪，猛然一惊，这不是……荷花镇的情景一一闪现，她为小琪买的玉簪，并亲手为其戴上…… 金瓶儿看着碧瑶手中的玉簪，面露疑惑，“此玉簪不像是我锦绣坊中的姐妹们的，难道是……” 碧瑶握紧摔碎的玉簪，忽然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原地，金瓶儿抬头更加不解，这碧瑶姑娘为何如此着急？ 黑衣女子翻越高墙，没入小巷后，背靠在墙壁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她摘下面巾，露出精致的容颜，赫然就是青云的陆雪琪。 陆雪琪闭眼回想着夜探锦绣坊的经过，本来一路查来，没什么异常，却在最后一处的屋顶上听到了碧瑶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轻轻拿起一片屋瓦，看向里面。在看到碧瑶的那一刻，她的手不禁一抖，为何瑶瑶在此？从而不小心弄出异响，被逼现身。 陆雪琪庆幸碧瑶没有认出她来，否则看到她受伤，碧瑶一定会自责不已，而她也不想看到碧瑶伤心难过的样子。陆雪琪偏头看着右肩上伤口，抬手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深吸一口气，便打坐疗伤。 碧瑶在空中焦急地飞梭，她眼睛使劲地盯着下面，生怕漏掉每一处陆雪琪可能在的角落，就像当初在狐岐山她急忙下山去追陆雪琪一样，上次都能被她追到，这次也一定追上！碧瑶暗自祈愿，手中的力道不由渐渐收紧，玉簪的碎片刺破她的掌心，鲜红顺着指缝间滴落，而她却浑然不知。 调息了片刻，陆雪琪感觉胸腔的呼吸渐渐顺畅，便收势起身，向着与张小凡和林惊羽汇合的地点走去。 然而，“小琪！！！”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撕裂了整个寂静的夜幕，传入陆雪琪的耳中，“瑶瑶？”陆雪琪转身看向声音的源头，“她发现我了？不行，现在不能让瑶瑶看到我。”陆雪琪急忙飞身离开小巷，却没有注意力道，从而再次牵动了内伤，她脚步一顿，刚刚调息好的真气再次紊乱了，但她顾不得再次停下来疗伤。 终于，到了汇合的地点，陆雪琪勉强压下口中的腥甜，恢复原来镇定的样子走出来，“小凡，林师弟……” 张小凡和林惊羽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见陆雪琪迟迟未归，一直都在担心着，现在看到陆雪琪安然无恙后，都松了一口气。张小凡走到陆雪琪身前，“师姐，没事吧？” 陆雪琪摇头，“我们快走。” “陆师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用了这么长时间？”林惊羽看着陆雪琪，担忧道，以陆雪琪的实力不会这么长时间，莫非……林惊羽惊道，“是不是和金瓶儿交手了？” 陆雪琪苦笑，“恩，交过手了，她确实是妙公子。”她听到瑶瑶便是如此称呼金瓶儿，难道瑶瑶来渝都也是因为万蝠古窟？陆雪琪不禁微皱眉头，忧心该如何与瑶瑶相见。 “什么？”张小凡和林惊羽异口同声道，两人相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林惊羽还想再问什么，被张小凡拉住阻止，“师姐，我们先回去，你刚与金瓶儿交手，一定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林惊羽听后，才知张小凡的用意，便也赞同，“是呀，陆师姐，有事我们明天再谈。” 陆雪琪点头应允，便转身而走，路过张小凡和林惊羽，而她右肩上的伤恰好被张小凡发现，“师姐！你受伤了？” 陆雪琪偏头看了一眼伤口，“没事，只是皮外伤。” “但……”张小凡有些犹豫，林惊羽却忽然抬手，将自己的法力从陆雪琪的身后注入，陆雪琪猛然仰头，胸口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喷口而出。 “师姐！”张小凡急忙扶着陆雪琪，林惊羽手中的法力不停，想为陆雪琪疗伤，他皱眉道，“陆师姐受了内伤。” 张小凡面带焦急，陆雪琪缓过来后，“林师弟，收手，我们快离开这里，快！” “可是，师姐，你的伤？”张小凡十分担心，林惊羽也没停下手中的法力。 陆雪琪闭眼凝神一震，体内一股灵力向外震出，让毫无防备的林惊羽顿时倒退几步，手中的法力也被迫收回。 陆雪琪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快走！” 张小凡见陆雪琪意已坚决，与林惊羽对视一眼，均看到了不解，但也点头同意，扶着陆雪琪慢慢走出小巷。 突然一道隐忍的声音传来，“陆、雪、琪！”陆雪琪一惊，还是被她追上来，而她却强迫自己不能回头，否则会心软。 张小凡和林惊羽回头惊讶道：“碧瑶？！” 林惊羽看到此景，便提剑挡在碧瑶身前，“是你伤了陆师姐？”想到刚才陆雪琪让他们快走，以为是追兵追来，没想到竟是碧瑶？ 碧瑶向前的脚步不由一顿，她果然受伤了，碧瑶暗恼自己，没有理会林惊羽，直直看着陆雪琪的背影，“没错，是我伤得她。” 林惊羽拔剑向前，直击碧瑶，张小凡觉得有蹊跷，还没来得及阻止林惊羽，“惊羽！” 陆雪琪听到动静，急忙回头，然后一闪身便挡在碧瑶的身前，林惊羽手中的剑只差一厘便刺入陆雪琪，他急忙收住力道，目露不解，“陆师姐？” 碧瑶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总是将危险挡在她身前，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也站在她身前一次？ 陆雪琪语气坚决，“我的伤和她没关系。” 林惊羽皱眉疑惑，张小凡上前抬手将林惊羽的剑放下来，“碧瑶，是不会伤害师姐的。”他相信碧瑶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而他也能看出碧瑶对陆雪琪的情谊是十分深厚的。林惊羽虽不太相信魔教中人，但张小凡和陆雪琪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试着去相信碧瑶。 碧瑶眼眶通红，咬唇看着陆雪琪，陆雪琪慢慢转身，看到碧瑶难过的样子，心里一揪，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瑶瑶伤心。陆雪琪微提唇角，露出一副微笑的样子，“我没事，真的没事。” 碧瑶泪眼婆娑地看着陆雪琪，抬手轻抚陆雪琪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陆雪琪惊觉，连忙抬手握住碧瑶的手，碧瑶责备道：“你都这样了，还想骗我？” 陆雪琪听出碧瑶语气中的控诉，垂眸无奈道，“可、还是被你发现了。” “当然，你留下这个，我怎能不知是你？”碧瑶缓缓抬起右手，在满是鲜红的手心中静静躺着玉簪的碎片。 陆雪琪却被那鲜红刺痛了双眼，她紧紧握着碧瑶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 “和你的伤比起来，不算什么。”碧瑶别扭地偏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 陆雪琪知她气自己，只好放缓语气，“瑶瑶……我……咳咳……”陆雪琪胸中再次疼痛起来，无论她怎么压制，喉咙中的咳嗽就是停不下来，让碧瑶焦急万分，她急忙抱住陆雪琪，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你要带陆师姐去哪儿？”林惊羽举起手中未出鞘的剑，拦住碧瑶的去路。 “林师弟……”陆雪琪微喘着气，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林惊羽面有犹豫，但仍未让开。 “我那儿有最好的太夫。”碧瑶不想解释太多，只想赶快为陆雪琪治疗。 林惊羽还是不放心，张小凡这时上前，对碧瑶善意地笑笑，“碧瑶，我们总得知道师姐在哪儿，也好去看望她。” 碧瑶想想也对，便道：“山海苑！”然后急忙带着陆雪琪飞身离开。 林惊羽见碧瑶带走陆雪琪，担心道：“就这样把陆师姐交给碧瑶？” 张小凡回想着两人刚才的举动，“碧瑶是真心关心师姐的，不然师姐也不会让碧瑶带走她。” “希望如此吧。”林惊羽不明白陆雪琪和碧瑶之间的纠葛，只感觉陆师姐很信任碧瑶，这让他十分担忧，青云和鬼王宗终归正魔殊途，万一正魔开战，她们又该如何？只怕陆师姐会陷入两难之境。 碧瑶迅速回到山海苑，野狗一直在院内待命，等待她的归来，在看到碧瑶回来时，野狗惊喜上前，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碧瑶厉声打断，“少……” “快去请鬼先生！”碧瑶抱着陆雪琪越过野狗，直接回到自己的屋里。 野狗疑惑地看着碧瑶的背影，和那个被碧瑶抱在怀里的人，他歪头想不明白，便连忙跑去找鬼先生了。 怀中的陆雪琪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碧瑶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轻拍她的背，“小琪，好点儿没？鬼先生一会儿就来了，他一定能治好你。” 陆雪琪因咳嗽而面带微红，她失笑道：“我只是受了点儿内伤，又不是什么绝症，不要这么伤心，瑶瑶。”她抬手轻抚着碧瑶的眉心，让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你的内伤是我伤的，对不对？”碧瑶垂眸，自责万分，为什么她不早点认出小琪。 陆雪琪微顿，“所以我不想你找到我，就怕你自责，瑶瑶，这不是你的错。” 碧瑶紧咬下唇，恼恨自己不够细心，当时小琪一定是发现了自己，才会暴露，她越是想，小琪被她击中后背的那一幕越是频频闪现，让她懊恼不已。忽然，一个温软的触感袭来，解救了碧瑶的下唇，碧瑶微微诧异，而后便细细品尝这难得主动的一次。 直到陆雪琪胸口中的气喘不上来，陆雪琪才抬手轻轻推开碧瑶，“瑶瑶……” 碧瑶见陆雪琪面若桃花，人前冷艳的气息全无，控制不住的心砰砰直跳，碧瑶再次俯身含住那令她流连忘返的地方。陆雪琪微微吃惊，感觉碧瑶是在惩罚她，可她还在担心碧瑶手上的伤，不断地推搡着碧瑶。碧瑶却强硬般握住陆雪琪推搡的手，加深了这个吻。 须臾，碧瑶放开陆雪琪，与她额头相抵，“这是惩罚，让你再对着别人温柔地笑。”原来碧瑶想起白天，陆雪琪对曾书书的温柔，心里十分嫉妒。 陆雪琪缓过来，目露不解，“瑶瑶，此话何意？” “哼！”碧瑶则偏头，负气道，“白天，在城主府你不是和那个一直纠缠你的曾书书在一起吗？” 陆雪琪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恩，确实在一起。” 碧瑶一听陆雪琪这陈述不在意的语气，就气不打一起来，“当时，你还、还对他笑，你不知道吗？” “有吗？”陆雪琪疑惑的表情让碧瑶再次炸毛，“我都亲眼看见了！” 陆雪琪灵光一闪，想起那声小琪，和那个匆匆离开叫着少主的男子，不就是刚才的野狗吗？陆雪琪终于想起，“当时，你是不是叫我了？” 碧瑶抿着唇不说话，明显还在生气，陆雪琪一笑，向她解释，“我没有，当时我只是想起了你。” 碧瑶诧异回头，便见陆雪琪温柔而真挚的目光，瞬间把她心里的那根刺给融化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吃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陆雪琪见此，便知碧瑶相信了她的话，低眸一笑，却看到碧瑶右手上的伤。她轻轻抬起碧瑶的右手，玉簪的碎片都嵌到肉里了，让她十分心疼，“瑶瑶，不要再伤害自己。” “我……”碧瑶却释然一笑，“小琪，还记得我们回狐岐山，我发现你竟瞒着我自己受伤的事，那时你所说的话吗？” 陆雪琪抬眸，心里微惊，碧瑶继续道：“你说，我痛，你陪着我痛；那么如今你伤，我也陪着你一起伤。” 陆雪琪心里一震，眼眶微湿，握着碧瑶的手，微叹，“傻瓜，真是傻瓜。” “呵呵……”碧瑶笑得温柔，“小琪不也是傻瓜吗？”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紧紧相拥，这次相遇虽然有些曲折，但两人的心始终都是在一起的。这样温暖祥和的时光，真想永远继续下去，陆雪琪和碧瑶都如是想到。 第48章 四十八、方法 山海苑内，碧瑶紧张地看着鬼先生给陆雪琪把脉，生怕错过鬼先生的任何一个不对的表情。 须臾，鬼先生收回手，碧瑶连忙问道：“鬼先生，小琪怎么样了？” 鬼先生起身，“并无大碍，只是她本来受了内伤，又强行动用了真气，才会如此，只要近期内不再动用真气，好好修养，不出半个月，定会痊愈。” “真的？太好了！”碧瑶十分高兴。 “当然，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鬼先生故意调侃道。 “怎会？鬼先生可是我见过最好的大夫。”碧瑶笑道。 陆雪琪坐靠在床榻上，看着碧瑶的手，然后对鬼先生道，“鬼先生，瑶瑶的手……” 鬼先生回头看她，看来她也是关心碧瑶的，不枉碧瑶视她如友，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这瓶药是专门治疗外伤的，可以让伤口愈合得很快，而且恢复如初，不留任何痕迹。”鬼先生将瓷瓶递给陆雪琪。 陆雪琪抬手接过，“谢谢鬼先生。” 鬼先生在面具下的神情微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忽然一笑，“哈哈，你可是第二个对我道谢的青云弟子。” 陆雪琪抬眸疑惑，“第二个？”难道还有青云弟子被鬼先生治疗过？ 鬼先生点头不可置否，却并不说明，碧瑶看到陆雪琪肩上的伤痕，“鬼先生，那小琪肩上的伤也可以用吗？” “只要是外伤，皆可用此药。”鬼先生肯定道，然后见这里已无事，便转身准备离开。 碧瑶连忙叫住他，“鬼先生，夜已深，我已为您订了一间房，您就在山海苑住下吧。” 鬼先生回头，一看碧瑶的神情便知其意，看来碧瑶对这个青云弟子很上心，他心下微叹，也罢，迟早要进城内，早来晚来都一样。 鬼先生走后，碧瑶回头见陆雪琪摩挲着手中的瓷瓶，“小琪，想什么呢？” 陆雪琪抬头，身子微侧，让出半个床榻，碧瑶了然，笑着坐过去。陆雪琪在碧瑶坐下后，便拿起她的右手，打开瓷瓶，一点点地为她擦药，像是对待一个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碧瑶笑容满面，任由陆雪琪动作。 陆雪琪边擦药，边无意问道：“瑶瑶，你可知鬼先生说的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碧瑶思索后摇头，“我也不知道，鬼先生是我爹的好友，经常来鬼王宗，我只知道他医术超群，知识渊博，许多上古时期的传说，他都知道。” 陆雪琪也不再深究，她将碧瑶的手一层层地包好，然后放下瓷瓶，“好了，以后不许再不小心了。” 碧瑶则拿起瓷瓶，笑嘻嘻地看着陆雪琪，“现在……该我给小琪上药了。” 陆雪琪微顿，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自己来。” 碧瑶避开陆雪琪要夺过瓷瓶的手，“那怎么行，你受伤也是因为我，我必须亲自给你上药！” 陆雪琪见碧瑶坚定的模样，无奈叹气，然后转身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露出右肩上的伤痕。碧瑶看到那抹红色，眼眶微红，她拿起瓷瓶将药轻轻地洒下，药粉一碰触伤口，让陆雪琪的肩膀微抖，碧瑶不安道：“弄疼你了？” 陆雪琪摇头，偏头看她，“没事，瑶瑶，一点儿也不疼。” 碧瑶微抿着唇，下手却更加轻柔，直到为陆雪琪系好纱布，她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碧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眼角无意瞥见陆雪琪光滑的后背，肌肤如雪，让人不禁思绪翩翩，但在离后心不远的地方出现一片紫色淤青，异常刺眼。 陆雪琪正抬手准备穿上衣服，忽感后背微凉的触感，让她一惊，“瑶瑶？” 碧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片淤青，这是她打伤的，想到这儿，就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瑶瑶！”陆雪琪回头见碧瑶满眼积聚泪水，手也握得紧紧的，她急忙掰开碧瑶的右手，“你在干什么？”手上的纱布已印出点点红印，陆雪琪略带责备地看着她，“小心你的手！” 突然，手背上传来湿润的触感，陆雪琪抬眸，便见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陆雪琪心里一紧，抬头就见碧瑶眼角的泪水不断滴落，口中还不停地道歉，“小琪，对不起，都是我害得。” 陆雪琪抬手拭去她的泪水，“不是你的错，瑶瑶，不要自责。” “可是……”碧瑶依旧心怀愧疚。 “那……”陆雪琪拉着碧瑶，将她和自己一齐躺下，“瑶瑶就一直陪着我吧。” 碧瑶侧身躺着看着陆雪琪，看到她眼里的真情，同时也看到她眼角的倦意，“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说完，碧瑶慢慢靠近陆雪琪，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温柔而又缱绻。 陆雪琪目光灼灼，唇角微提，看着碧瑶不说话，碧瑶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然后垂眸抬手捂住陆雪琪的眼睛，“小琪，你不是要休息吗，看着我干什么？” 陆雪琪低笑，“我突然不想休息了，就想这样一直看着你。” 碧瑶耳根子都变红了，而陆雪琪的眼睫毛随着每一次地眨眼都轻轻地刷着她的手心，让她的手心微痒，不由得收回手，“小琪……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 陆雪琪仔细想了想，“好像只要看见你，那些话就不自觉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碧瑶羞涩地笑笑，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好了，小琪，快休息吧，你都受伤了，再不休息天都亮了。” 陆雪琪伸手轻抚着碧瑶的脸颊，然后和她额头相抵，“那、我们一起闭眼。” “好。”碧瑶看着陆雪琪渐渐合上的眼皮，也跟着闭上眼睛，两人微弱的呼吸交缠，双手也相牵在一起，片刻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只因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一心想进入梦里的人。 翌日，清晨的阳光挥洒下来，将屋内的黑暗一层层逼退，碧瑶呢喃着睁开眼，看了看窗户，已经早上了。身边的温暖让碧瑶不禁转头，她看着陆雪琪安静的睡颜，不由得笑笑，伸手戳了戳陆雪琪白皙的脸颊，陆雪琪似有所感，微微皱眉，碧瑶连忙收回手，捂着嘴偷笑。 但这美好的时刻却被一阵嘈杂声打破了，碧瑶十分恼怒外面的争吵，生怕吵醒陆雪琪，她起身下床，先为陆雪琪掖好被角，确定陆雪琪没被吵醒，才出门看看到底何人如此喧嚣。 院内，野狗挺身拦住曾书书、张小凡和林惊羽的去路，“大胆，这里可是我们少主的住所，我不许你们再前进一步！” 曾书书指着野狗上下打量，“炼血堂都已经被我们灭了，你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 野狗看看三人，然后抬头挺胸，高傲道：“哼，有我们少主在，我还怕你不成？” “呦呵？”曾书书颇为吃惊地看着他，“你们少主谁呀，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少主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去去去，哪来的回哪儿去。”野狗不耐烦地推着曾书书。 曾书书被推了一下，恼怒地就要上前动手，张小凡急忙抓住他，然后对野狗客气道：“我们是来见师姐的，麻烦你进去和碧瑶说一声。” 野狗看了看张小凡还算客气的态度，收敛了气焰，“恩，等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 野狗刚转身，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碧瑶从里面走出来，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她缓步上前，“大清早的，也不知扰人清梦吗？” 曾书书看着碧瑶，略微吃惊，“雪琪，在你这儿？” 碧瑶爽快点头，“没错，那两位没跟你说吗？”她看向张小凡和林惊羽。 张小凡上前一步，目露担忧，“碧瑶，师姐怎么样了？” “我找大夫已经看过了，她无碍，只是需要修养几天。”碧瑶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 曾书书仍旧不放心，“不行，我要去看看雪琪。”说完，便越过碧瑶。 碧瑶踏步挡在他身前，略带敌意地看着他“小琪正在休息！” “我只是想看看雪琪……”曾书书突然意识到碧瑶对陆雪琪的称呼，吃惊地看着她，“你、你刚才叫雪琪什么？” 碧瑶不明所以，“小琪，怎么了？” 曾书书急忙伸手要捂住碧瑶的嘴，被碧瑶反应及时躲闪开，“你干什么？”碧瑶皱眉不满。 “你……”曾书书焦急万分，“你不能再这么叫她。” 碧瑶疑惑不解，曾书书有些气急败坏，“哎呀，总之不能叫这个名字！雪琪会不开心的。”他不想陆雪琪再回想起小时的那件事，那件事对陆雪琪打击很大，以至于‘小琪’这个名字都成为禁忌。 碧瑶一惊，小琪会不开心？但她一直这样叫着，也没见小琪任何不对啊，碧瑶想再问下去，身后吱呀一声，陆雪琪从屋里出来，先和碧瑶对视一眼，再看向曾书书，“什么不开心？” 曾书书尴尬地看向别处，“嘿嘿，雪琪，没什么，没什么。” 陆雪琪走到碧瑶身边，碧瑶刚要出口叫她，忽想起曾书书刚才的话，让她十分耿耿于怀，张开的嘴又合上了，陆雪琪自然察觉到碧瑶的异常，转头不解地看向碧瑶，碧瑶只是一笑而过。 “瑶……”陆雪琪伸手想要碰触碧瑶的手，却被曾书书的话给打断。 “对了，雪琪，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曾书书兴高采烈地跑到陆雪琪身前，“我找到治理水源的方法了！” 陆雪琪听后也十分高兴，张小凡和林惊羽看到陆雪琪确实没事，都放下心来，几人便商量着一会儿回去听听曾书书的具体想法。碧瑶在陆雪琪身后看着她，忽感自己与陆雪琪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她想靠近陆雪琪，不禁上前，但陆雪琪却和他们一起向前走，与她的距离渐渐扩大，碧瑶心里一沉，心道，小琪…… 前方的陆雪琪似有所感，她突然回头看向碧瑶，然后转身走到碧瑶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唇角微提，“瑶瑶，我晚上就会回来。” 碧瑶诧异抬头，感受到手中紧握的温暖，驱散了她刚才心中的惶恐，她扬起一个笑脸，“好，我等你回来。” 陆雪琪点头应道，“嗯。” 曾书书看着两人熟稔的举动，他低声对张小凡和林惊羽说，“哎，你们看，雪琪在拉碧瑶的手？” 张小凡早已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不一般的，“恩，是啊。”林惊羽则从昨晚看出，陆雪琪对碧瑶的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曾书书诧异，“什么是啊，你们看，雪琪跟她那么亲密，就好像比我们还认识得久。” 张小凡闻言一顿，想起在青云时的种种，当初碧瑶就是一直追着师姐身后，后来碧瑶暴露，师姐又去追着她而去，如此看来，还不明显吗？“说不定，真是如此呢。” “嗯？”曾书书转头疑惑地看他，“小凡，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张小凡摇头，见陆雪琪已经走来，便对曾书书道，“我们走吧。”曾书书不明所以，见陆雪琪回来，就笑嘻嘻地跟在她身边，四人一起离开山海苑。 碧瑶看着陆雪琪，直到陆雪琪的身影消失不见，还站在原地笑着。野狗走上来，眨眨眼，顺着碧瑶看的方向看过去，又回过头，正好挡住了碧瑶的视线，“少主，你在看什么呢？” 碧瑶回神，抬手拍开野狗的脑袋，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回房，野狗摸着自己的头疑惑万分，“我又惹少主不高兴了？” 回到城主府，曾书书带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内厅中央放着一个大型的桌案，曾书书神秘一笑，一把将覆盖桌案上的布扯下，露出上面的全貌，竟是渝都城的山脉河流分布图。 “哇，”张小凡不禁感慨，“书书，这是都是你做的？” “恩，那当然！”曾书书自豪地微抬下巴。 陆雪琪确实有些惊讶地看着曾书书，“真想不到，你竟会做这些。” “嘿嘿，雪琪，”曾书书像似邀功般，“我可是花了整整一晚，你看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张小凡和林惊羽不由地失笑，陆雪琪看了他一眼，便低头仔细看着桌上的山河，“那你的方法是什么？” 曾书书尴尬地笑笑，然后意气风发，“不是我说啊，请叫我天才曾书书！”曾书书从旁边拿出一张图纸，上面详细地画出了他自己设计的工程，“来，看好了，”陆雪琪三人围在一起，听着曾书书详述，“这个呢，就是我根据都江堰的原理，全新设计的一个水利工程。” 张小凡俯身看着，佩服地点头，林惊羽在张小凡身旁等待着他的下文，陆雪琪面无表情地直接道，“讲正题。” “哦，”曾书书侃侃而谈，“根据我的研究，发现这个河水本身是没毒的，有毒的是河水中的泥沙。所以呢，我们只要把河水和泥土分开，这样就能让灌溉药田的河水恢复原有的清澈。”三人点头认同，曾书书指着图中的部位，“新的水利工程，分为内河和外河两个部分，外河比内河要高出一点，在外河中间弄个堤，让湍急的水流在这里转个弯，这样一来，从上游留流下的泥沙会经过拐弯处直接沉淀到河底，而上半部分的清水呢，会越过堤坝流入内河，下半部分的泥沙沉底，跟着外河流走。这样外河走沙，内河走水，我们只需要定期清理外河的河道就行了。” 张小凡拿起图纸，赞叹道：“小书书，你真聪明！” 曾书书害羞地笑笑，林惊羽一脸严肃，“你们……听懂了？” 张小凡摇头，“没事，有书书在呢。” 陆雪琪也不是十分明白，“听上去并无不妥。” “嘿嘿，”曾书书笑笑，后有些难言，“现在呢，万事俱备，只欠一件事。” “恩？”三人一齐看向他，曾书书叹气，“钱。” “多少？”张小凡问道。 曾书书伸出两根手指，“至少两万两。” “啊，这么多？”张小凡吃惊道。 “河水清理，刻不容缓，可否向老城主先借一借？”陆雪琪提议道。 曾书书摇头叹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转身拿出一沓纸张，“你们看啊，我今天去库里翻了遍，整个城主府，所有的银两加起来，一共六百七十二两。” 张小凡拿过那些纸张，一看全是借条，“不是吧，这么少？” “没办法，我外公乐善好施，藏富于民，随便什么人到府上来打个秋风，直接批条子让他取钱去。去年的税，说不收就不收了，这段时间，修桥铺路，放粥施药，哪个不需要银子啊。城北的蝠妖一作怪，一下五千两就没了，就留个空壳给我，唉……”曾书书拿过借条，“这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啊，这其中的心酸，你们懂吗？” 张小凡和林惊羽齐齐摇头，曾书书频频叹气，英雄无用武之地啊。陆雪琪脑海灵光一闪，“既是藏富于民，渝都有难，城中百姓应当出力才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三人惊讶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则转头看向曾书书，曾书书眨眼不解。 于是，城主府中出现了这样一幕，曾书书追着小环不放，似乎有事拜托小环，但小环就是不理他，一看到曾书书扭头就走，曾书书只好不停地追上去。 不远处的张小凡和林惊羽看着这一幕，有些好笑，张小凡碰碰身边的林惊羽，“哎，惊羽，你说，小书书能说动小环吗？” 林惊羽看着曾书书追过去的背影，不抱任何期望，“他不行，我们再出场。” “恩，也是，”张小凡点头，随后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师姐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林惊羽感同身受，“确实不像陆师姐平时的行为。”两人就这样一边看着曾书书，一边谈论这次陆雪琪的不同。 而正处他们谈论中心的陆雪琪则在院内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想，该是回到瑶瑶那儿了。于是，踏步离开城主府。 曾书书余光看到陆雪琪离开，顾不得小环，连忙喊到，“雪琪，你去哪儿啊？” 张小凡走过来，拦住曾书书，“这还用说，当然是去碧瑶那儿了。” 曾书书失落地垂眸，“雪琪看上去很喜欢碧瑶啊，在青云的时候，从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 一旁的小环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 山海苑内，碧瑶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天空，不由地抱怨，“这太阳怎么还不下山啊。”陆雪琪对她说晚上回来，她以为会是天黑以后。 “瑶瑶！”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原本趴坐在石桌的碧瑶一惊，她连忙挺直身子回头，吃惊地看着她，“小琪？” 陆雪琪走过来，“恩，是我。” 碧瑶高兴地上前抱住陆雪琪，“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呢。” “我想早点见到你。”陆雪琪微笑地看着碧瑶，碧瑶闻言，脸颊微红，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两人之间的氛围让走过来的野狗急忙止住脚步，他再没眼力，也看得出现在若是打扰到少主，下场一定会很惨，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第49章 四十九、相邀 在威严庄重的石狮子身后，城主府的大门敞开，门口两个守卫的护卫一脸严肃，恪守职责。而在城主府门内，小环手里捧着一叠白色衣衫，在院内走来去，还不时地探头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忽然一个白色身影款款走来，门口的守卫见到她，并没有阻拦，看来是府内常客。小环看到她后一喜，急忙跑过去，“雪琪姐！” 陆雪琪一顿，偏头奇怪地看着她，对方满脸真诚的笑容，让陆雪琪无法忽视，“小环，你在等我？” 小环看着手中的衣服，自豪一笑，“雪琪姐，我有东西送给你。” 陆雪琪自然看到小环手中的东西，她不解地望过去，小环只是笑嘻嘻地拉着陆雪琪走进内院，在碧波厅处让陆雪琪坐下，然后她将手中的衣衫放在石桌上，“雪琪姐，这可是锦绣坊做出来的，质地柔软，千金难求……” “小环，”陆雪琪抬头看着她，知她意不在此。 小环歉意一笑，在陆雪琪身边坐下，“雪琪姐，我其实是想跟你说瓶儿姐姐的事。”小环见陆雪琪并无异色，便继续道，“瓶儿姐姐一人独自支撑锦绣坊本来就不易，而且这锦绣坊的绣娘大多都是落魄无处，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这要不是瓶儿姐姐收留她们，还不知道她们要上哪里去讨生活呢。” 陆雪琪总算听明白了，“小环，你想说让我别怀疑她，对吧？” 小环不安地握着自己的双手，“雪琪姐，我相信瓶儿姐姐，她待我和绣娘们都亲如姐妹，她对卫爷爷也很好的，她绝不会害卫爷爷的。” 但陆雪琪仍心存疑惑，她并不知金瓶儿的为人，“小环，你只看到她对你们好，又怎知她之前的做法，对其他人又如何呢？” 小环微叹，欲言又止般地道出她与金瓶儿初次相遇的情景，“六年前，我和爷爷途经湘南，爷爷那时受了风寒，流落到荒野，还遇到了流寇，若非瓶儿姐姐相救，我们将性命不保。但是那时的瓶儿姐姐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却还是出手相救，雪琪姐，你说一个存有害人之心的人，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吗？” 陆雪琪沉默不语，小环再道，“雪琪姐，我不是要袒护瓶儿姐姐，而是我相信瓶儿姐姐的为人。我和爷爷四处流浪，也见过不少人，我能分清善恶好坏，瓶儿姐姐她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她不会危害渝都，也不会危害卫爷爷的。” “青云弟子行事向来磊落，没有证据是不会冤枉无辜的。小环，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此事。”陆雪琪肯定道。 小环听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雪琪姐。” 陆雪琪看着小环纯真的笑容，忽然问道，“小环，你可知金瓶儿就是合欢派的妙公子？” 小环的笑容一滞，后又扬起，“我不管瓶儿姐姐是什么人，但她就是我认识的瓶儿姐姐。” 陆雪琪闻言垂眸，小环看向陆雪琪，“雪琪姐，我知道你虽然不爱说话，也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内心却是极善极柔的，不像其他那些正道弟子一样迂腐，否则也不会和碧瑶姑娘成为朋友。” 陆雪琪抬眸看她，眼里尽是探询之意，小环连忙摆手，“雪琪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偶然听到曾书书他们说起，绝不是有意的。” “小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因为金瓶儿是魔教中人，而对她有所偏见，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便相信她。”陆雪琪保证道。 小环听后一喜，抓住陆雪琪的手，高兴道：“雪琪姐，你真是太好了！” 陆雪琪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小环将桌上的衣服递给陆雪琪，“雪琪姐，那这件衣服你就收下吧。” 陆雪琪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小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衣服……” “哎呀，雪琪姐，你看整个城主府都是些大男人，就我们俩个女子，而你又是贵客，总得让我替卫爷爷尽尽地主之谊啊。”小环真诚地看着陆雪琪，大有她不收不摆休的趋势，小环见陆雪琪还在犹豫，转念想起最近曾书书来拜托她的事，计上心来，“雪琪姐，不如这样吧，你若收下这件衣服，我便答应你们出演戏剧。” 陆雪琪闻言只好妥协，“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嘿嘿，谢谢雪琪姐！”小环笑容满面道。 陆雪琪捧起衣服，“该是我谢你。” 小环笑笑，“那我现在就去找曾书书，和他们商量具体事宜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陆雪琪看着手中的衣衫，摸上去质地柔软，绝非凡品，不知瑶瑶穿上会是怎样的光景。思及此，陆雪琪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城主府，返回山海苑。 张小凡和曾书书两人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张小凡用肩膀碰碰身后的曾书书，“唉，书书，你说中秋的晚上，要向老百姓们募捐，还要唱戏给他们看，陆师姐想的法子能行吗？” “反正我是相信亲亲雪琪的。”曾书书一脸自信道。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找不到主演啊？”张小凡十分担忧。 “这个小环，请她帮忙还不帮，真是的，亏得外公说她乖巧孝顺呢，我看就是不近人情！”曾书书昨天一直吃了闭门羹，心里早已不痛快，趁此发泄一番。 谁知，偏偏被人撞个正着，“谁说我不近人情了？”小环从回廊的拐角处走来，眼神不满地看着曾书书。 曾书书连忙起身，想怼回去，被张小凡急忙拉住，不停地眨着眼睛示意他，“呵呵，小环，书书他不是说你呢，不是。” 张小凡一抬胳膊推了一下曾书书，曾书书回神，附和道：“没有，我绝对没说你。” “哼！”小环无视他，走到张小凡面前，“小凡哥哥，我这次来是告诉你，我答应帮你们了。” 张小凡一惊，“真的？” “当然，还能有假。”小环肯定地点头。 曾书书奇怪地看着她，“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昨天我追着你要你帮忙，怎么今天突然改主意了？” “要你管，哼！”小环偏头不理他，曾书书咬牙切齿地吞下这口气。 张小凡也十分疑惑，“小环，你怎么突然答应了？” 小环面色一缓，“我是看在雪琪姐的面子上，才答应你们。” “雪琪？” “师姐？”张小凡和曾书书对视一眼，难道是陆雪琪开口找小环帮忙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还是我家亲亲雪琪厉害。”曾书书颇为自豪道。 小环趁机打击他，“什么你家的，雪琪姐又不喜欢你。” “你……”曾书书强忍下怒气，“我不跟你计较。” “哼！”小环忽想起什么，指着曾书书，“还有，我不跟他演，我要和小凡哥哥演。” 曾书书理所当然道，“当然了，我还不想和你谈恋爱呢。” 张小凡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小环，谢谢你。” 小环对张小凡点头一笑，然后转头对曾书书做个鬼脸后才离开。曾书书指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一点儿都不可爱。” 林惊羽来到山海苑，本想找阿相前来帮忙中秋晚上的事，没想到在一座小拱桥上迎面与碧瑶狭路相逢。他微顿脚步，踏步上前，碧瑶似是没看到他一般，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走过。 “等一下……”林惊羽在碧瑶擦肩而过时，还是开口叫住她。 碧瑶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有何贵干？” 林惊羽也没有转身，“我希望陆师姐没有看错人。” 碧瑶偏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随后离开，而跟在碧瑶身后的野狗，看出林惊羽惹碧瑶不高兴了，就上前故作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警告林惊羽，“听见没，我们少主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林惊羽转身皱眉看他，野狗抬起手中的配剑，“怎么？” 此时，阿相走来，抬手制止野狗，“最好别在这儿惹事啊。” “你是干什么的，给我滚！”野狗毫不客气道。 阿相嗤笑，“呵，胆儿挺大啊，这山海苑是我邝家的产业，你叫我滚？” 野狗立马转向，指着林惊羽，“我让他滚。” 林惊羽一脸怒气，最终和阿相两人离开。厢房里，阿相亲自为林惊羽斟茶，“来，林兄弟，喝茶。” 林惊羽喝口茶水缓解怒气，然后说出此行的目的，“阿相，我来是请你帮忙的。” 阿相爽快道：“好，不管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林惊羽欣慰一笑，“多谢，是这样，书书已想出治理水源的方法，但急需银两，所以我们打算在中秋的晚上搭台唱戏，向百姓们募捐，其中有些具体事宜还需你来帮忙。” 阿相眼前一亮，“不错啊，这个办法好，到时候要是筹不齐，剩下缺多少由我来出！”阿相拍拍胸脯，一脸豪气。 林惊羽点头，“多谢。” “哎，说说你们打算演什么戏剧啊？”阿相的好奇心被勾起，凑近林惊羽问道。 林惊羽微微皱眉，“是讲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与一个魔教妖女相爱的故事。” 阿相十分惊讶，然后拍着林惊羽的肩膀，“不错啊，这种剧老百姓们肯定喜欢。” 林惊羽偏头看他，“可是……正派和魔教之间……” “只不过是个戏剧，何必较真呢。”阿相无奈地端起茶杯，“你们挺有想法的，还能想出这种剧情。” “是陆师姐想的。”林惊羽语不惊人道。 阿相一听，刚到嘴里的茶水瞬间喷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惊羽，“你是说，那个冷若冰霜的陆雪琪？” 林惊羽点头，也是一脸疑惑，“恩，的确是陆师姐的主意。” “看不出来啊！”阿相抬手擦擦嘴边的茶水，一边不停地惊叹。林惊羽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这戏剧中的情景，总让他想起陆师姐和碧瑶之间的关系，她们虽不似剧中人物的关系，也没有剧中关系深刻，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正魔一旦开战，她们是无法不站到对立面的。 陆雪琪捧着衣衫回到山海苑，一进到院内，就碰到走出来的野狗，野狗知她是碧瑶的贵客，自然也客气地向她拱手示意，“那个、少主，在里面呢。” 陆雪琪点头，走过野狗，却突然被野狗叫住，“哎，那个、少主可能心情不太好。”他希望陆雪琪哄哄碧瑶，让她开心点儿，因为碧瑶只肯听陆雪琪的。 陆雪琪不解，她早上出来时，并没有发现碧瑶不对，“瑶瑶，她怎么了？” 说到这个，野狗就一脸怒气，“还不是你们青云的弟子，惹着我们少主了。” 陆雪琪闻言皱眉，野狗一时嘴快，忘了碧瑶之前嘱咐他不许说今天之事，他连忙捂住嘴，讪讪地笑着，“嘿嘿，少主在等你呢，你快进去吧。”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亭台楼榭，鸟语花香，本该一片春意盎然的美景，却被一绿衣女子依窗而立，满脸惆怅，平添一份伤感。陆雪琪在不远处的树下久久望去，她不知碧瑶和她的同门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与她有关。 陆雪琪低头看着手中的衣衫，余光瞥见旁边一簇盛开的花朵，眼里流光闪过。 碧瑶在屋内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色，却丝毫没有进入她的眼底，脑中不断回想起林惊羽的话，她明白林惊羽只是担心陆雪琪，但她就是无法不去耿耿于怀，正魔之间的天堑阻隔着她们，同性之间的鸿沟也阻隔着她们，何时她们才能不去顾虑什么而真正地在一起。碧瑶心下微叹，未来的事无法预料，而她只想抓住现在的温暖和幸福，不让其从指间消逝。 眼前飘下一片花瓣，碧瑶不觉地伸手，粉色的桃心花瓣落于掌心，让碧瑶想起在狐岐山时，陆雪琪为她布置的漫天花雨。想着想着，碧瑶的嘴角就不断上扬，而眼前的幻影似乎与现实重叠，一片片的花瓣真的如那时一般在她面前落下，鼻尖的花香，熟悉的花雨，碧瑶笑得开怀，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小琪的杰作。 碧瑶开心地倚着窗户，探出身子用双手去接不断落下的花瓣，忽然一枝粉红色的花朵跃然出现在眼前。碧瑶接过花朵轻嗅，“小琪，我知道是你。” 陆雪琪走到窗前，看见碧瑶满脸的笑容，唇角微提。 碧瑶手里转着花朵，可惜道：“小琪，你注定成不了惜花之人了。”碧瑶见陆雪琪看过来的眼神，笑着凑近她，“因为每次都要哄我开心啊。” 陆雪琪瞥见碧瑶发丝上的花瓣，抬手轻轻拿起，然后柔情地注视碧瑶，“我现在就在惜花啊。” 碧瑶跌进陆雪琪那深邃的双眸，感觉快要溺死在这无限的温柔中。她脸颊一红，真是猝不及防，小琪总是无意中说出这些让人感动又脸红的情话，而每次又都被说到心坎里。碧瑶倾身靠在陆雪琪的怀里，陆雪琪抬起一手环住她，鼻尖萦绕着碧瑶身上的香气，让陆雪琪心里一动，然后微微低头，在碧瑶的发丝上落下一吻，碧瑶闭眼享受陆雪琪的温柔。 虽只一窗之隔，也无法阻挡两人的心意相通和缱绻真情。 回到屋内，陆雪琪将手中白色衣衫放下，碧瑶刚关上房门，忽然想起鬼先生叮嘱近期不许陆雪琪使用法力。她心里一惊，连忙转身跑到陆雪琪身边，上下查看，“小琪，有没有哪里不适？” 陆雪琪疑惑，碧瑶解释，“你忘了鬼先生说过的话了？” 陆雪琪恍然，“我没事，瑶瑶，这只是个小法术，不碍事的。” “不行，”碧瑶态度坚决，“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好，都听你的。”陆雪琪知道碧瑶担心她，但若是看到碧瑶不开心，她还是会做一样的事。 得到陆雪琪的保证，碧瑶才看见桌上的衣衫，她拿起一看，不禁感叹，“这件衣服很精致啊。” “穿上看看？”陆雪琪眼里带着期待，让碧瑶不忍拒绝。 “呃，小琪，这件白色衣衫比较适合你。”碧瑶还是委婉道。 陆雪琪垂眸想了一会儿，碧瑶以为她是妥协了，谁知陆雪琪抬头，语气肯定，“瑶瑶，我想看你穿。” 面对陆雪琪难道执着的目光，碧瑶终是点头，拿着衣衫走到屏风后换上。陆雪琪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碧瑶换好后，从屏风后出来，陆雪琪抬眸，眼里流露出惊艳，宛如一个灵动的仙子突然变得娴静舒雅，让陆雪琪移不开目光。 碧瑶揪着衣袖，“小琪，这件衣衫好像有点偏大啊？” 陆雪琪回神，没有接话，碧瑶奇怪抬头，想到一种可能，她走到陆雪琪身前，俯身看着陆雪琪，“小琪，这该不会是送给你的衣衫吧？” 陆雪琪微顿，然后点头，碧瑶指着陆雪琪质问道：“说，谁送的，是不是那个总在你身边乱晃的曾书书？” 陆雪琪摇头，不想碧瑶误会，便把小环一事细细说来，碧瑶听后松了一口气，陆雪琪拉着碧瑶坐下，“瑶瑶，在担心什么？” 碧瑶偏头，“你说呢？” “瑶瑶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陆雪琪坚定道。 碧瑶微叹，她回握着陆雪琪的手，“我当然相信小琪，只是……”陆雪琪不解地看着她，碧瑶心道，只是不相信青云的人。 见碧瑶不愿说，陆雪琪也不再勉强，她只希望碧瑶开开心心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陆雪琪问道：“瑶瑶，中秋晚上可有事？” 碧瑶摇头，“没有，怎么了，小琪？” 陆雪琪抿着唇，这是她第一次邀请碧瑶，仍有些不自在，“那、我们出去转转？” 碧瑶看陆雪琪这羞涩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这可是小琪第一次约我呢。”然后凑近陆雪琪，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陆雪琪微顿，随后微笑地看着碧瑶，冰山瞬间融化的场景也只有碧瑶一人能看见。碧瑶不禁心跳如鼓，小琪果然还是笑起来美，当然只有她才能看到，碧瑶心里窃喜着。两人的手紧紧相牵，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分开她们。 第50章 五十、准备 中秋佳节，渝都城里热闹非凡，百姓们都开始张灯结彩，与亲人相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看左右两边摆出来的花灯、饰品等稀有玩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大早，碧瑶便早早起来，看着身边的陆雪琪还没睡醒，开心一笑，今天是她们约好的日子，碧瑶想想就觉得很兴奋。忽然想到小琪昨晚回来的很晚，一定是为戏剧做准备才忙到那么晚，今天是中秋节，碧瑶眼睛一亮，轻手轻脚地下床离开。 窗外的阳光倾洒而下，一缕余辉覆盖上陆雪琪紧闭的双眸，感到光亮的她微微皱眉，然后缓缓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她混沌地想着。陆雪琪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摸身旁的位置，已空无一人，但留下的余温证明着对方刚走不久。陆雪琪起身，揉揉眉心，忽听吱呀一声，一个身影走进来，陆雪琪偏头看去，脸上扬起微笑，一瞬间便褪去了刚醒来的慵懒。 碧瑶端着托盘走来，“醒来了？” 陆雪琪点头，看着碧瑶手中的食物，“你去做早饭了？” “恩，”碧瑶理所应当地点头，“今天是中秋佳节，早上我们一起过吧。” 陆雪琪疑惑地看着她，“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碧瑶摆好碗碟，坐在桌旁，双手托腮地看着陆雪琪，“可是，小琪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帮忙吗？白天要搭戏台，只有你对这方面有经验，没有你戏台怎么搭啊？” 陆雪琪看着碧瑶似是轻松的语气，但那双灵动的双眸里却透露着一丝的控诉，让陆雪琪不禁心里一软，她起身下床坐在碧瑶身边，“你和我一起去。” 碧瑶微顿，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啊！”她高兴的模样也让陆雪琪的眼里柔和下来，碧瑶将碟子里的点心一一夹给陆雪琪，“快尝尝。” 陆雪琪依言尝了一口，随后微微皱起眉头，让碧瑶不由得一惊，“怎么了，小琪，不好吃吗？难道是因为昨晚做得，放了一晚结果味道不好了？” 陆雪琪微顿，原来昨晚瑶瑶就已经准备好了，她放下手中的点心，柔声道：“瑶瑶，不是味道不好，是我想起你第一次给我送点心的时候。” “啊……”碧瑶恍然，那时的她易容成秋司，特意跟张小凡那个呆子学了点儿做法，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做给小琪吃，可小琪那时对她还真是有些冷淡，碧瑶垂眸，“那时你根本就没认出我来。”语气透露着些微不满。 陆雪琪抬手覆上碧瑶的手，碧瑶微惊抬头看她，“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但那种熟悉感我一直都感觉得到。”陆雪琪再次拿起点心，“你亲手做的，我一尝便知。”说完，陆雪琪就尝了一口，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碧瑶脸颊微红，抽回被陆雪琪握着的手，从另一个碟子里拿起一块圆形的点心，掰开一半递给陆雪琪，“中秋吃月饼，预示着团团圆圆。” 陆雪琪拿着一半的月饼，眼里带着疑惑，“为何是一半，不是一整个才是团圆？” 碧瑶神秘一笑，将手中另一半的月饼和陆雪琪手中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圆，“你是我的一半，我是你的一半，只有我们俩在一起，才能合成一个完整的团圆。” 陆雪琪心下一暖，看着碧瑶的眼神温柔缱绻，碧瑶笑得开心，看到陆雪琪的神情柔和似水，不禁倾身上前，在陆雪琪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似得，手里捧着月饼，“吃吧。” “嗯。”陆雪琪点头，仍不舍移开放在碧瑶身上的视线，两人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氛围中吃着月饼，当然花费了不少时间。 城主府内，众人忙忙碌碌，张小凡和小环在一旁对戏，曾书书不断地指挥着护卫队搬这搬那，他一偏头看见陆雪琪进来，立马兴冲冲地跑过去，“雪琪，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得没？”说完就要上前拉着陆雪琪。 碧瑶一闪身挡在曾书书身前，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小琪不会自己走吗？” 曾书书诧异不已，“碧瑶？你怎么来了？” 碧瑶双手环抱于胸，挑眉问道：“你说呢？” 曾书书看着她身后的陆雪琪，心下了然，不过碧瑶怎么还敢叫小琪这个名字，他急忙就要拉着碧瑶，想躲开陆雪琪警告警告她。碧瑶不知其意，连忙躲开曾书书的魔爪，“你干什么？” 曾书书眨着眼睛微愣，“我没干什么呀，我只是要警告你，”曾书书低头压低声音，“小琪这个称呼不能当着雪琪的面叫，知道吗？” 碧瑶满脸不解，上回在山海苑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正当她准备问出口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这位就是碧瑶姑娘吧？”小环笑嘻嘻地看着她，眼里透着打量。 碧瑶见她并没有恶意，点头称是，小环笑着解释，“我听雪琪姐说起过你，所以就很好奇。” “哦？”碧瑶被提起兴趣，很想知道小琪是怎么说她的，“小……”想起刚才曾书书的警告，她连忙改口，“她都说我什么了？” 小环调皮一笑，见碧瑶身后的陆雪琪不觉地上前，“雪琪姐说你们相交，无关正魔，就像我和瓶儿姐姐一样。” “瓶儿……”碧瑶喃喃着，不记得这号人物。 曾书书在一旁解释，“就是锦绣坊的老板，金瓶儿。” 妙公子？碧瑶再看看小环，眼里露出一丝明悟，原来她们也是这种关系，她嘴角上扬，了然一笑。 陆雪琪走到碧瑶身边，凑近她的耳边，“她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恩？”碧瑶疑惑转头，陆雪琪只是微微摇头，碧瑶眼里透着一丝失望，她还以为找到和她们一样的人呢。 曾书书看着两人的互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打什么哑迷呢？” 小环上前环住陆雪琪的胳膊，对着碧瑶笑道：“碧瑶姑娘，雪琪姐我就先借走了。”说完就拉着陆雪琪走到和张小凡对戏的地方，让陆雪琪看一看他们排练的效果。 碧瑶从陆雪琪身上收回视线，见曾书书要离开，连忙叫住他，“等等，你刚才说小琪不能叫，到底什么意思？” 曾书书尴尬地挠挠头，“这是雪琪自己的事，外人不方便说，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不行！”碧瑶挡住曾书书离开的去路，“我问她，她一定会避重就轻。” “这……”曾书书对碧瑶这不折不饶的态度实在是没办法。 碧瑶知道在她和小琪七年前的重逢时，小琪还是惯用右手的，忽然碧瑶脑海一闪，陆雪琪伤痕累累地站在天雷之中，她唇角微抖，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七年前与炼血堂的年老大……” 曾书书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碧瑶垂眸，果然如此，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碧瑶抬头，眼里满是湿润，紧紧抓着曾书书的衣襟，誓要不说就不放开他的架势。 曾书书将碧瑶的伤心看在眼里，终是心软下来，看来碧瑶也是真心对待雪琪的，他本来就不是青云里的那些老顽固，正魔又怎么样，只要善恶分明，正魔未必不能做朋友。所以，不管雪琪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永远支持她，只要她能重拾昔日的笑颜。 “七年前，我和雪琪下山抓灵宠，却突然遇上魔教的人正前往青云山下，雪琪叫我先回师门报信，她留在那里查看魔教动向。可是，等我们赶来时，雪琪已经与魔教的人交手了，你说她一个十岁左右小孩，能是魔教中人的对手吗？结果可想而知，雪琪强行使用了她尚不完全的神剑御雷真诀，虽击退了魔教，但也把自己弄成了半个残废……” “残废……”碧瑶惊愕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小琪她……” 曾书书难过地点头，“水月师叔救回来的雪琪伤痕累累，她的右手不能……再提剑，就连日常生活，也不如常人一样方便。” 碧瑶垂下双手，紧紧握紧，难怪那时……在狐岐山离别的前一夜，她和小琪在一颗仙果树下休憩，她随意扔下一棵红色仙果，但小琪却没有接住……不、是接住了，却没抓住，难道就是那时的伤留下的？ 曾书书想起那时的陆雪琪，也是心疼万分，他看向陆雪琪的方向，“不仅如此，雪琪的右眼也差点失明，后来好不容易恢复，却也失去了常人般的喜怒哀乐。” “什么……意思？”碧瑶不禁后退一步，越往下听，她的心就越往下沉，小琪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多少苦？ “雪琪的右眼……无法流泪。”曾书书有些艰难地说。 “什、什么？”碧瑶心神一震，想起陆雪琪因心魔折磨而痛苦的时候，总是右眼疼得无以复加，后来心魔已除，她特意问过小琪，右眼还有没有事，小琪摇头否定，原来她的右眼早已有缺陷，才会让心魔有机可乘。碧瑶闭眼，终问下去，“后、来呢？” 曾书书深深叹息，“雪琪自那以后就失去了快乐和笑容，也不准我们再叫她小琪，而她自己却独自一人闭关。出关后，她已完全不是从前的模样了，一脸冷漠，拒人千里，即使左手用剑也比常人厉害好几倍，这才得到水月师叔的天琊剑予以肯定她的实力只增不减。” 碧瑶仰头，将眼里积聚的泪水逼回去，曾书书一脸懊悔，“所以，小琪这个名字就是雪琪的禁忌，我们都缄口不言。但不知为何，刚才你叫时，我见雪琪却并无异样。”曾书书纳闷地皱眉，想不通原因。 是啊，小琪就是这样，永远把温柔留给她，而自己独自承受痛苦，碧瑶看着前方陆雪琪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向她跑过去。 陆雪琪正看着张小凡和小环对戏，看来两人也是磨练了很多天，忽然身后一个人将她紧紧抱住，让她为之一惊，但在察觉到熟悉的香气时，她放下心来，偏头看着深埋她后背的碧瑶，“瑶瑶？你怎么了？” 陆雪琪似乎感到碧瑶在哭泣，想转身查看，却被碧瑶紧紧抱着，不让她动弹，碧瑶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小琪，别动，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陆雪琪果真没再动，静静地让碧瑶靠着，她知道碧瑶的异样，但现在碧瑶不愿说，她也不勉强，只要碧瑶不再伤心就好。陆雪琪垂眸，握住环在她腰间的双手，给予碧瑶以温暖。身后的碧瑶自然感觉到了，与陆雪琪的手紧紧相握，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院中。 周围的人早已被这一幕惊呆了，众人纷纷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两人。曾书书更是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张小凡和小环则窃窃私语，“小凡哥哥，我怎么感觉这场戏由她们来演最合适啊？” 张小凡深深地点点头，“恩，师姐和碧瑶，正道与魔教，十分贴切。” 小环看着两人，忽然计上心来，她偷偷掐指一算，想看看两人最终的结局，谁知却让她大吃一惊。 “小环，你怎么了？”张小凡察觉到小环的异样，转头问她。 小环连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哦。”张小凡见她确实无事，也不便说什么了。 然而小环却低着头，懊恼自己一时兴起，她好像知道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她抬眼看着陆雪琪和碧瑶紧紧相依的场景，内心却满腹沉重，她们原来是那样的关系，可……结局却……让她都觉得心痛。 时间就在忙碌中流逝，转眼间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街道为夜晚平添一份喜庆，中秋的灯会也即将拉开序幕。 张小凡和小环在后台穿好了戏服，都有些紧张，他们偷偷看了看外面的观众，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张小凡不断深呼吸，来缓解一下压力，林惊羽见他如此，抬手拍拍张小凡的肩膀，“小凡，没事，你行的。” 张小凡听后，内心稍稍安定下来，点点头，“恩。” 小环看着台下的人，略微吃惊，“天哪，这么多人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宣传的。”阿相一手摇着折扇，自信地走进来。 曾书书上前高兴地锤了一下阿相的肩膀，“阿相，你可以啊！” 阿相合上折扇，含蓄地摇摇头，“呵呵，过奖了，过奖了，我不过是利用了我们邝家的人脉，将你们这台戏的声势造大，这样百姓们就都会过来看了。” 这时，陆雪琪走进来环视一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曾书书看到她，问道：“雪琪，你找什么呢？” 小环上前就一捅曾书书的肚子，“当然是碧瑶姑娘了，难道还能是你？” “哎呀，”曾书书捂着不算疼的肚子，夸大其词地指着小环，“小环，以后谁娶了你，谁倒霉！” “切，我又不嫁给你，你操什么心啊？”小环句句还击，竟让曾书书哑口无言。 众人看着他俩吵嘴，爆笑出声，阿相笑着拍拍曾书书，“书书啊，没想到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张小凡也附和着，“是呀，小书书。” 曾书书立马直起身，雄赳赳道：“我、我那是、不跟她一般见识，知道不？” 小环瞥他一眼，捂嘴偷笑，其他人也看出曾书书的虚张声势，都偏头忍笑。这下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也多亏了这两欢喜冤家。 陆雪琪见他们还能开着玩笑，也就不担心了，她转身离开，继续去寻找碧瑶，不知何时碧瑶突然不见了，让她心急如焚。她们约好晚上要逛一逛夜市，看她们准备的戏剧，怎么戏快要开始了，碧瑶却不见了呢？ 忽然一个绿色身影在眼前闪过，陆雪琪急忙上前叫住她，“瑶瑶！”但在对方转身的一刻，她垂眸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陆雪琪看着茫茫人海，心里顿时生出些许渺茫，若是碧瑶执意躲着她，她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但她实在想不起碧瑶到底因为何事而离开。 碧瑶看着陆雪琪在人群中不断寻找她的身影，心疼万分，她不该一声不吭地离开，她只是想静一静。但在看到陆雪琪失落的样子，她无法再忽视，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小琪！” 陆雪琪停下脚步，转身看到碧瑶双手背后地站立在人群中，笑魇如花，陆雪琪的心总算落下来。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碧瑶，每一步都落在碧瑶的心里，直到走到碧瑶身前，陆雪琪什么都没问，倾身抱住碧瑶，“瑶瑶，不许再这样了，好吗？” 碧瑶点头，抬手抱着陆雪琪，眼里再次湿润起来，陆雪琪的温柔体贴她都知道，而她也不能再让小琪担心受怕，担心她的突然不见，害怕她的突然离去。 “小琪，对不起，我……”碧瑶心怀愧疚，低着头不知如何面对陆雪琪。 陆雪琪抬手止住碧瑶的话，“瑶瑶，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当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 碧瑶抬头看着陆雪琪真挚的双眸，重重地点头，陆雪琪唇角微提，紧紧握着碧瑶的手，“走吧，戏剧就要开始了。”然后拉着碧瑶穿过人群，走向戏台中央。 碧瑶看着手中的柔荑，一如当初，总是小琪拉着她向前，逃离一次次的生死边缘。碧瑶暗暗咬唇，终有一次，我也会拉着你向前，让你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第51章 五十一、预言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在这寓意着团团圆圆的夜晚，人们结伴出行，欣赏着月色和街边林林总总的小摊。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今晚会有一出戏剧，传遍了整个渝都，走在街上可以看见大部分的人群皆是往同一目的地，而那些不知道的人奇怪地拉着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那人耐心地解释道：“听说今晚有演出，好像是百年前的正魔之恋。”说完就匆匆赶往戏台。正魔之恋？周围听到的人纷纷提起兴趣，谁不知道正道和魔教那是水火不容，这样一段旷世绝恋听着就让人想去看一看。 戏台下人群簇拥，熙熙攘攘，陆雪琪拉着碧瑶在一僻静的角落驻足，等待着戏剧开幕。 咚咚咚，铜锣声一响，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抬头观望。台上走出一俊秀的男子，他手执仙剑，眉宇间正义凛然，他是一名门正派的得意弟子，在一次下山历练的过程中，偶遇魔教妖女，双方因此便交开手，也算不打不相识。此后，正道男子在与魔教妖女相处的过程中，发现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奸佞之辈，反而心地十分善良，男子渐渐被女子打动，最终陷入恋河，不可自拔。两人山盟海誓，私定终身，却被正魔之战打回原形。男子终是无法放下师门和正道，决定离开，女子苦苦相留，却终换不回男子的回头，至此这场正魔之恋就在这场大战中消失殆尽。 碧瑶看着看着，竟觉身临其境，就如她和小琪，正魔之恋，何况她们同为女子，最终也无法善终吗？ “小琪……”碧瑶放开陆雪琪的手，垂眸略带着伤感。 陆雪琪偏头，“瑶瑶？” 碧瑶握紧自己的手心，抿着唇问道：“你也会和那正道男子做出一样的选择吗？”戏剧中的男子和小琪何其相像，他们都是师门最得意的弟子，也都是众望所归的下一届继承人，也都是被其师父从小带上山扶养长大，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让碧瑶无法不动摇。 陆雪琪回头看了一眼台上，张小凡和小环正演到离别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碧瑶的担忧，陆雪琪伸手紧紧握住碧瑶，“瑶瑶，我和他不一样……”碧瑶诧异地抬头，看着陆雪琪的侧颜，“他先进入了师门，才遇到了对方，而我恰恰相反，”陆雪琪转头认真地注视着碧瑶，“我是先遇到了你，才进入了青云。” 碧瑶有些混乱，“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雪琪微微摇头，“当然不一样，我进青云，也是为了能学好本领，将来好保护你，后来刻苦钻研，也是想为你报仇；而他是为了报答师门的恩情，在他心里师门重于一切。但是……”陆雪琪另一手也握住碧瑶，“在我心里，你、重于一切。” “小琪……”碧瑶眼眶微红。 陆雪琪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语气柔和道：“我不会因为师门而放弃你。” “恩。”碧瑶咬唇点点头，眼里的泪水终是滴落下来。 陆雪琪轻轻拭去泪水，将碧瑶拥入怀中，碧瑶紧紧抱着陆雪琪，似要揉入骨子里，这样的小琪，她永远也不会放手。 “噢……”忽然一片喝彩声传来，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张小凡和小环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演出很成功，然后两人躬身行礼退下。 回到后台，曾书书率先扑上来，抱住张小凡，“小凡，你们演得太好了，这下银子可算筹齐了。” 林惊羽上前，对张小凡微笑点头，小环对曾书书的说法不满，“哎，曾书书，敢情我们辛辛苦苦为你演出，在你眼里就只有银子啊？” “啊？”曾书书偏身不解地看着小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嘛。” “哼！”小环扭头，曾书书自知自己的话不对，便连忙转到她身前，赔礼道歉。 阿相看着这一幕，走到张小凡和林惊羽身边，意味深长道：“这俩还真是欢喜冤家。” “可不是嘛。”张小凡深有同感道，林惊羽只是一笑置之。 片刻后，陆雪琪和碧瑶走进来，陆雪琪走到张小凡和小环身前，“你们辛苦了，百姓们都很喜欢。”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环立马蹦到陆雪琪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对曾书书一吐舌头，“看到没，还是雪琪姐关心我们。” 曾书书毫不在意，“那是，我们亲亲雪琪当然是最好的了。”说完也想凑近陆雪琪的身边，但看到碧瑶警告的眼神，曾书书缩缩脖子，刚踏出的步伐又退回去了。 张小凡也很高兴，上前道：“今天圆满成功，之后好好去庆祝一下吧。” 曾书书立刻附和，“好啊，好啊，今晚有放花灯和烟火，我带你们去一个即能放花灯，又能看到烟火的地方。” 大家一听，兴趣盎然，而碧瑶眼睛一亮，花灯！那这次就能和小琪一起放花灯了，碧瑶高兴地偏头，正好对上转过来的陆雪琪，陆雪琪唇角微提，笑着点头，碧瑶的脸上立马扬起个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曾书书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十分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迷？” 陆雪琪转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碧瑶则毫不相让，“要你管！” 曾书书一噎，他看着陆雪琪、碧瑶和小环三人一齐离开，然后摸摸鼻子，问着身边的张小凡几人，“哎，我是不是特不招女孩子喜欢，怎么个个都这么对我？” 张小凡深深地叹口气，“小书书，别灰心。” “？”曾书书不明所以。 林惊羽则微笑着，“师兄，节哀。” “？？”曾书书更加纳闷了。 阿相走到曾书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摇摇头，跟着张小凡和林惊羽离开。 “？？？”曾书书不禁大叫，“你们什么意思啊？”见三人已走远，连忙追着喊，“哎，你们等等我啊！” 碧瑶欢喜地在两边的摊位上挑选着花灯，陆雪琪在她身后温柔地注视着，而一旁的小环则有些心不在焉，她看了看陆雪琪，又看了一眼碧瑶，然后走到陆雪琪身边，扯着陆雪琪的衣袖，小声道：“雪琪姐……” 陆雪琪疑惑转头，看小环一副犹豫的模样，不禁奇怪，“怎么了，小环？” 小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雪琪姐，你和碧瑶姑娘是……” “恩，是。”陆雪琪瞬间明白小环想问的是什么，便毫不豫犹道。 小环正犹豫怎么说她们俩的关系时，陆雪琪却率先打断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这使小环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雪琪垂眸，回头看着碧瑶开心的模样，“小环，会觉得我们不容于世吗？” 小环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绝没有这样想，雪琪姐，虽然你们之间的感情世间少有，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陆雪琪心里终是松口气，偏头看着小环，也微微露出笑意，“谢谢你，小环。” 小环摇摇头，低头绞着手指，“可是……我给你们算过……不太好……” 陆雪琪微微皱眉，小环抬头连忙道歉，“雪琪姐，我不是有意探寻你们之间的事，只是因为好奇算了一算。” 小环是周一仙的孙女，从小就跟在他身边，掐指一算的本身自不用说，陆雪琪只是问道：“你算的结果是什么？” “呃……”小环满脸纠结，不知说出来对是不对，但在陆雪琪平静地注视下，她只好如实道，“一生痴缠，生死相依。” 陆雪琪微顿，随后一笑而过，小环微微诧异，以为陆雪琪不明白其意，便着急地解释，“你们可能……可能会……” “会死，我知道。”陆雪琪一脸平静地说道，让小环吃惊不已，陆雪琪回头看着碧瑶拿起花灯，笑魇如花的样子，眼里也柔和下来，“但你也说是可能，况且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小环苦恼地摇头，“雪琪姐，我不明白。” “等你遇到了，你就会明白。”陆雪琪见碧瑶提着看好的花灯走来，对身边的小环嘱咐道，“小环，刚才的话，不要告诉她。” 小环顺着陆雪琪的视线看去，碧瑶举着花灯对她们招手，而陆雪琪回之以微笑，两人间的氛围让她都觉得旁人是无法进入的，小环点头应道，“恩，我答应你，雪琪姐，我不会和碧瑶姑娘说的。” 听到小环肯定的回答后，陆雪琪放下心来，她踏步上前，和走回来碧瑶迎面相迎，碧瑶将花灯放到眼前，“小琪，你看，这个花灯好不好看？” “好看。” “走，我们去放花灯。”碧瑶迫不及待地拉着陆雪琪就往河边走。 在她们身后的小环担忧地看着她们，但毕竟是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就像雪琪姐说的，也许她们能改变命运也说不定呢。思及此，小环也就释然了，高兴地选了一个花灯，也跟着她们跑向河边。 陆雪琪三人拿着花灯行走在一座桥上，正想在哪儿放花灯合适。忽听下方传来曾书书的声音，三人低头看去，曾书书、张小凡和林惊羽站在桥头的一侧湖台头上，曾书书挥挥手，喊道：“雪琪，雪琪，这里这里！” 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遂朝他们走过去，小环走过去后，探身瞅着曾书书手里的花灯，“哟，速度挺快的啊。” 曾书书一抬下巴，“那是，我们大男人能像你们小女子一样挑挑拣拣的吗？” 陆雪琪抬眸看了曾书书一眼，曾书书立马变脸，笑嘻嘻道：“雪琪，我不是说你，绝对不是。” 陆雪琪收回视线，走过他身边，曾书书转身目视着她，小环凑过来，“别看了，再看雪琪姐也不会喜欢你的。” “哎……你……”曾书书不满地指着她，小环偷笑几声，然后看见地上摆放的笔墨，上前拿起笔，准备在自己的花灯写愿望，知道这是曾书书特意准备的，“你还想得挺周到的嘛。”曾书书也懒得跟她计较了，便蹲下来也写上自己的愿望。 碧瑶将刚写好的花灯递给陆雪琪，“小琪，给，把你的愿望也写上去吧。” 陆雪琪接过，看到碧瑶写的是‘永不分离’，她提起笔，想起刚才小环的话，微微垂眸，然后写上‘一世安康’。她们之间的感情本就前途多难，若祈求一切顺利，未免太奢侈了，而且也不可能实现，但是无论前途多么艰难，只要对方能健健康康地陪在自己身边，便已足矣。 碧瑶接过陆雪琪递过来的花灯，看到陆雪琪的愿望后，心里有些诧异，随即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幕，小琪一直以为她已经去世，那次的生死一定使小琪大受打击。碧瑶心疼陆雪琪的同时，然后又在下面写下两人的名字，之后画了一个心，一个心形图案将两人包裹在里面，她看着看着就眉眼笑得像月牙儿一样。 陆雪琪不禁奇怪，探头看了一眼，随即心领会神地微提唇角，“瑶瑶，我们放花灯吧。” “恩。”碧瑶正将花灯放下河水中，却突然在途中不动了。 陆雪琪叫道：“瑶瑶？” “小琪……”碧瑶脸有担忧，抬眸不安地看着她，“你说会不会向上次一样？” 陆雪琪一顿，原来瑶瑶一直耿耿于怀，在荷花镇放的那个荷花灯沉没一事，她握住碧瑶的手，给与坚定的眼神，“不会，这次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恩！”碧瑶看着陆雪琪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消散，两人慢慢地且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于河水上，直到花灯稳稳地漂浮着，两人才松手。 看着花灯渐渐飘远，碧瑶双手相握于前，闭眼虔诚地祈祷，上天，这次你实现了我和小琪一起放花灯的愿望，那我现在的愿望你也一定能实现吧？ 陆雪琪静静地看着碧瑶许愿，看着她微动的眼睫，看着她被河水倒影着的微光照射的侧颜，看着她专注又认真地祈祷，仿佛让陆雪琪真的相信上天能实现她的愿望。陆雪琪抬头看着只挂着一轮明月的夜空，眼里闪现坚定，不管上天能不能实现，她都会去实现瑶瑶的愿望。 砰地一声，烟花从空中炸裂，洒下点点星光，照亮了夜空，炫彩而美丽。 小环大叫着，“快看，烟火！”曾书书、张小凡和林惊羽抬头一齐看向夜空，笑容不禁浮现于脸上。 碧瑶抬头，眼眸中倒影着烟火，笑容灿烂，她拉着陆雪琪，指着夜空，“小琪，快看，又一烟火出来了。” “恩。”陆雪琪紧紧握住碧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看着碧瑶眼里的烟火，心里满溢着幸福，就这样一生一世，多好。 烟火结束后，众人有说有笑地徒步返回，街上只剩些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一反来时的繁华热闹。 张小凡落在最后，见前方陆雪琪一人，似在沉思，不禁上前，“师姐！” 陆雪琪转头看着走上来的张小凡，“小凡。”随即看了看张小凡周围，又看了看前方曾书书和林惊羽几人，眼里疑惑不解。 张小凡顺着陆雪琪的眼神，了然道：“师姐是想问为何阿相不在？” “恩，”陆雪琪这才注意到，原来来时就没有看到他，“这次他帮了不少忙，我们应该谢谢他。” “师姐，放心，我们会好好谢他的，阿相是在来的路上突然想起，他要去找他的未婚妻丁玲去放花灯和看烟火，这才没与我们一起。” 陆雪琪点头，张小凡笑道，“这次的筹款多亏了师姐，不然我们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办法的。”陆雪琪看着前方缓步行走，张小凡趁此问出心里的疑惑，“不过，我实在想不到师姐会想出用这个戏剧来筹款。” 陆雪琪停下脚步，张小凡也跟下停下，略有不解，陆雪琪望着夜空，思绪飘远，“我小时候经常听。”这出戏是她还在戏班里时，师姐经常唱的一出，每次都在她表演之后，所以她可以不再担心接下来有表演，而心无旁骛地去听师姐唱戏，只是……那片沙漠无情地吞噬了师姐，甚至是整个戏班的生命，却只有她活了下来。 “恩？”张小凡更加疑惑，小时候？难道是上青云之前。 “小琪！”前方的碧瑶转身朝陆雪琪挥手，陆雪琪收回思绪，微笑地走过去，张小凡看着陆雪琪的背影，总觉得师姐像是有心事。 回到城主府，曾书书将筹集到的银两命人一箱箱地搬进来，路过的李洵看到后，有些微吃惊，他们这么快就筹齐银两了？李洵心有不安，若是让曾书书治理好河水，那他的城主之位就岌岌可危了，看来得想办法阻止他们。 而在另一侧廊道的阴影下，一个紫色劲装的男子若隐若现，他眼里的阴霾一闪而过，看着曾书书几人兴高采烈地回来，忽然转身离开。 几人道别后，张小凡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和衣而睡时，突然烧火棍发出幽蓝的光芒，而他的内息也跟着躁动起来，张小凡连忙打坐平息体内的内息。片刻后，内息终于平稳下来，张小凡拿起烧火棍查看，疑惑地皱眉，“为何来到渝都后，我的内息就越来越不稳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小凡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之前的梦境，一个黑漆漆的洞里，噬血的红色一闪一闪，似乎在吸引着他前去。张小凡皱眉拍拍自己的额头，那是什么地方？苦思无果后，张小凡只好躺下，睁着眼转了几圈，便渐渐进入梦乡。 第52章 五十二、丢失 锦绣坊内，绣娘们的织布声此起彼伏，往来的绣娘们将织好的布搬运到别处，而在大厅中金瓶儿依旧微笑地看着突然来访的不速之客，她将倒好的茶水递过去，“不知李公子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李洵一脸高傲，但对金瓶儿还算客气，他拱手谦让，“指教到不敢，只是想和金老板谈笔生意。” “哦？”金瓶儿微微挑眉。 李洵环视一周，然后端起茶杯品茗，金瓶儿却没有不耐，微笑地等着他的下文，李洵看她一眼，“金老板来渝都也有几年了吧？” 金瓶儿点头，“幸得卫老城主的青睐，让我们在渝都有一安生之所。” “那金老板应该知道，我外公年事已高，如今有意让出城主之位。” 金瓶儿了然，原来是来拉拢人心，“那不知李公子可有意向？” 李洵自信满满，“城主之位，我势在必得！”李洵看向金瓶儿，“金老板既是我外公的好友，我日后也必以礼相待，所以还请金老板在我外公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金瓶儿一笑，“那是一定，若是李公子将来当上城主，我们锦绣坊还要仰仗于你。” 李洵得意一笑，十分爽快道：“金老板，那这一个月的生意我全包了！” 金瓶儿掩唇微笑，“李公子如此豪气，金瓶儿就在此谢过了。” 李洵抬手一挥，“谢倒不必，只是有一事还需金老板帮忙。” 金瓶儿微微垂眸，然后依旧微笑如常，“不知李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李洵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还请金老板帮我把曾书书的设计图纸偷出来。” 金瓶儿挑眉，“设计图纸？” “就是修建水渠的图纸。” “曾书书修建水渠，也是为了解决水源污染一事……” 李洵打断她的话，“若是让曾书书修建成功，那城主之位岂不与我无缘。” “但是城中百姓……”金瓶儿顾虑道。 李洵不在意道：“金老板放心，只要我当上城主，他曾书书想怎么弄都可以。” 金瓶儿心下微叹，只好应道，“李公子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妥。” 李洵得意一笑，离开锦绣坊。这时，丁玲走到金瓶儿身边，面露担忧，“姐姐，真的要帮他？我看他心高气傲，不是城主之良选。” “我也知道此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可是你看那个曾书书，真的有当城主有的意愿吗？”金瓶儿权衡利弊，“我锦绣坊这些年来托庇于渝都城主才方能立足，可是最近，天音、青云、焚香谷来了这么多人，恐怕这正魔两教又要再起纷争了。现在我只希望姐妹们都平平安安，再也不卷入这正魔纷争之中了。” 丁玲了然地点头，心知金瓶儿的难处，也明白锦绣坊若不与未来的城主交好，恐怕处境会很艰难。思及此，她皱眉看着天空，心想，若是找那个人，说不定可以帮一帮锦绣坊。 山海苑，陆雪琪走出房门，突然被身后的碧瑶叫住，“小琪！” 陆雪琪转身，碧瑶上前替陆雪琪整理好衣襟，陆雪琪不禁微提唇角，“小琪，你是不是去城主府？” “嗯，”陆雪琪低头看着她，碧瑶眼里的落寞她自然看得出，“瑶瑶，一起去吧。” 碧瑶眼睛一亮，抬头惊喜道：“真的？”她是很想和小琪在一块，但他们在忙水渠一事，总觉得她一魔教中人不适合去。 陆雪琪点头，看出碧瑶的顾虑，便抓着碧瑶的手，“当然，一切有我在。” 碧瑶安心地笑笑，自从和小琪表明了感情后，她总是患得患失的，都不像原来那个敢作敢为的自己了。陆雪琪就这样拉着碧瑶的手，离开山海苑，恰巧与一女子擦肩而过，碧瑶偏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很眼熟，她皱眉思索，忽然想起，竟是妙公子身边的人。 陆雪琪感觉到碧瑶的停顿，转头看她，“瑶瑶，怎么了？”她顺着碧瑶看过去的方向看去，只一个女子的背影，“那个女子你认识？” 碧瑶点头，“她是锦绣坊的，不知来山海苑有何意？” 锦绣坊……陆雪琪想起金瓶儿那一贯的微笑，还有她的真实身份，心里有些疑惑，但小环的话忽然在耳边想起，说金瓶儿不会做伤害渝都的事。陆雪琪回头，拉了拉碧瑶，“走吧，瑶瑶，也许是锦绣坊和山海苑有生意往来呢。” “也许吧。”碧瑶也不多想，高兴地和陆雪琪并肩离开。 丁玲在山海苑内徘徊，金瓶儿的话在她脑海里闪过，要想在渝都立足，须得权衡利弊，多方转寰。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锦绣坊和姐妹们……”丁玲微叹，“这么多年来，我就是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她抬头，遂向前踏出一步。 阿相正在屋内喝着茶水，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未婚妻，他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继续饮茶，“看来我是太想念玲儿了，都出现幻觉了。” 丁玲别扭地偏头，犹豫地叫了一声，“喂……” 阿相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摇头，“怎么可能，中秋的晚上，我邀玲儿放花灯、看烟火，她都不肯出来见我，现在怎么可能来找我？” 丁玲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不满地喊到：“喂，你嘀嘀咕咕地干什么呢？” 阿相吃惊地抬头，确实是玲儿，这生气的表情，不会错的，他急忙放下茶杯起身，“玲儿，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是谁。” “嘿嘿，来来，快坐，快坐下。”阿相连忙邀丁玲在桌案边坐下，然后剥好一个桔子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来，这是我专门为你剥的。” 丁玲孤疑地看着他，“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啊？” “怎么了，后悔了，让你躲着不见我。”阿相有些负气道。 丁玲偏头，“谁躲着你了，是你莽莽撞撞，一上来就提亲，爹娘不在，让我怎么回答好。” 阿相低头也自知自己心急，“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是金姐姐让我过来看看你，是丁是卯总得说清楚。” “又是金瓶儿，”阿相劝道，“玲儿，你怎么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丁玲立即反驳，“我怎么没主见了，我进锦绣坊是我自己选的，爱嫁不嫁也该我自己拿主意，亏得金姐姐还替你说好话，让我给你次机会。” “我还需要她一个魔教妖女给我机会啊？”阿相苦心劝道，“玲儿，你家在渝都，你进锦绣坊干嘛啊，你嫁进来，我养你啊，我家有田地、有酒楼、山海苑，城外的田地，城内的当铺都是我家的。改天我就让我爹去提亲，然后咱们就完婚，你嫁过来之后，我就养你，你别老跟魔教搞在一起……” 丁玲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说够没有？” “没有说完，”丁玲瞪大眼睛看着他，阿相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良家女子跟魔教搞在一起，我没法向师门交代。”阿相委屈地看着丁玲，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但丁玲早就被他说得气炸了，根本没看到阿相的小眼神，怒道：“退婚！”阿相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吃惊，丁玲起身，“退婚你就能交代了，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退婚的。” 阿相抿着嘴，再次问道：“你可想好了，像我这样又高又帅又有钱的，你上哪儿找去啊？” 丁玲见他简直不可理喻，将手腕上定亲的玉镯拔下，放在桌案上，“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绣花枕头，你死心吧！”说完就匆匆离开。 “哎，玲儿，玲儿……”阿相跑到门口看着丁玲离开的背影，，把手里的玉镯放在心口上，陶醉道，“又美又有主见，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随后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让路过的人看到后，不忍直视，纷纷绕道而行。 陆雪琪和碧瑶来到城主府，发现曾书书几人都不在，她询问了府里的护卫，才知他们一早便去修建水渠的地方。 “没想到，他们倒挺敬业的，这么早就去了。”碧瑶心里有点窃喜，这样小琪就可以陪她了。 陆雪琪看了看内院，碧瑶好奇问道：“小琪，修建水渠真是那个曾书书想出来的？” “恩，”陆雪琪没有放开碧瑶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书书做的模型，他对这些巧夺天工的东西很喜欢。” 碧瑶不满地嘟起嘴，“他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那我喜欢什么，小琪知不知道啊？”她探身挡在陆雪琪的面前。 陆雪琪无奈一笑，手中不禁握紧，眼神专注而温柔，“你说呢？” 碧瑶耳根一热，撇开视线，“我、怎么、知道。” 陆雪琪凑近碧瑶的耳边，“瑶瑶不是最喜欢小琪吗？” 温热的吐气自耳边传来，让碧瑶不禁缩了缩脖子，连带着脸颊也热起来，“小琪……你……” 陆雪琪看着碧瑶这害羞的模样，心里突然一跳，脑海里去一亲芳泽的念头充斥着她，而她也确实行动了，慢慢地靠近碧瑶。突然一声异响，让陆雪琪立时警惕起来，她眼神一凛，皱眉看着眼前的人。 金瓶儿心里一惊，没想到会碰到陆雪琪，她面上依旧微笑如常，在两人身上看了几圈，眼里带着一丝了然，“我……似乎打扰了你们……” 碧瑶双手背后，恢复鬼王宗少主的气势，“原来是妙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金瓶儿掩唇笑道：“我与卫老是莫逆之交，特此前来看望他。” “哦？”碧瑶孤疑地看着她，“怪不得不肯接受鬼王令，原来是早已有了靠山。” 金瓶儿的微笑一滞，碧瑶竟然毫不避讳陆雪琪说出鬼王令，她看向陆雪琪，眼里带着几许探究。 碧瑶挡住金瓶儿的视线，眼里警告意味明显，金瓶儿微微诧异，随后微笑着，“看来碧瑶姑娘对这位青云弟子护得很紧啊。”金瓶儿故意在青云两字加重了语气。 碧瑶自然听得出，“这是我的事，不劳妙公子费心。” 陆雪琪也看出金瓶儿的试探，但她和碧瑶是光明正大的，不惧任何。陆雪琪上前走到碧瑶身边，当着金瓶儿的面拉住碧瑶的手，碧瑶微惊转头看她，陆雪琪牵起碧瑶的手，眼里坚定而认真，“我和瑶瑶坦坦荡荡，我不管你们魔教怎么想，但要是因此来威胁或是伤害瑶瑶，我、绝不轻饶！” 碧瑶看着陆雪琪冷艳的侧颜，心里满是感动和幸福，这是小琪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说出她们的关系。金瓶儿心里一震，头一次见到如此有气势的陆雪琪，但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陆姑娘倒不像是正道弟子，快意恩仇、率性而为，与我们魔教到是很合得来。” 陆雪琪不可置否，“只因瑶瑶在魔教，所以我不会对魔教中人一概而论。” 金瓶儿的微笑多了几分真诚，对碧瑶和陆雪琪微微颔首便要离开，但在与陆雪琪擦肩而过时，陆雪琪突然出口，“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小环的信任。” 金瓶儿疑惑偏头，陆雪琪没有看她，“小环要我相信你，我便相信你，只因为我相信小环。”金瓶儿垂眸，不禁握紧自己的衣袖，然后点头离开。 碧瑶有些不解，“小琪，你最后对妙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雪琪看向金瓶儿出来的方向，“那里是曾书书的房间。” “恩？”碧瑶略微思索便明白，“你是说……” “我只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陆雪琪垂眸道。 碧瑶不愿看陆雪琪失望的样子，她摇了摇陆雪琪的手，“小琪，刚才对妙公子坦白我们的关系，我很高兴。” 陆雪琪低头看着碧瑶的笑颜，心里的不快消失殆尽，“我们为何要藏着掖着，只是选择了常人不会走的路而已。” “呵呵呵，”碧瑶笑得开怀，“恩，我们光明正大。” 陆雪琪微微一笑，和碧瑶相携走进去。 小环正百无聊懒地坐在碧波厅，抬头一瞥一抹红色在前方闪现，小环高兴地跑过去，“瓶儿姐姐！” 金瓶儿心里正犹豫不决，忽然听到小环的声音，她转身看去，看着小环欢快纯真的模样，心下微叹，喃喃细语，“看来真是天意。” 碧瑶看着桌案上叠层起伏的山脉，不禁惊叹，“这曾书书看不出还深藏不露啊。” 陆雪琪也不否认，“他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碧瑶在房里转了一圈，看见一旁桌案上摆放着许多零零碎碎的部件，而在桌角有一只木鸟在那儿站着，碧瑶走过去，“这只木鸟还挺可爱的，想不到那个总是缠着小琪的曾书书，竟会……” 突然那只木鸟拍着翅膀开口说话了，把靠近的碧瑶吓了一跳，只见那木鸟边飞边叫着，“缠着小琪的曾书书，缠着小琪的曾书书……” 碧瑶听后一乐，“哈哈……这只木鸟还会学人说话。”碧瑶兴趣盎然，就想把那只木鸟抓回去自己把玩，谁知它竟然飞出窗外，不知去向，碧瑶不禁觉得可惜。 陆雪琪拍拍碧瑶的手，“瑶瑶若喜欢，我让书书给你再做一个。” 碧瑶高兴地抱住陆雪琪，“小琪，最好了！” 陆雪琪的脸上也微微荡出笑容，忽然眼角瞥见一旁的一沓纸，她微微皱眉，拍拍碧瑶，然后走过去查看。 碧瑶疑惑地跟过去，见陆雪琪神情严峻地翻着手中的纸张，“小琪，怎么了？” 陆雪琪抬眸，放下手中的纸，凝眉道：“书书的设计图纸不见了。” 一间整齐而又规矩的房间，青龙安定地坐在正中央的坐塌上，端着桌案前的茶水自饮自酌，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吱呀一声，房门忽被一个黑影开起，然后窜进来一个身穿黑袍，将自己紧紧裹住的黑衣人，在他进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忽感身后有别人的气息，他手握腰间的佩剑，转身一抽，直击对方的面门。 青龙毫无惧意地坐在那儿，只抬眼一瞥，黑衣人看清来人后，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放下剑，摘下黑袍上的帽子和面上的面具，吃惊道：“大哥？” 第53章 五十三、怀疑 今日的城主府异常安静，少了曾书书、张小凡和林惊羽，就连平时总在府内闲逛的李洵都不见踪影。而此时的陆雪琪和碧瑶在曾书书的房间皱眉不语，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那就是金瓶儿拿走的图纸。 碧瑶有些不明白，“妙公子为何要拿曾书书的设计图纸？” 陆雪琪也十分不解，“偷图纸的目的无非就是阻止我们修建水渠，难道水源污染真是她所为？” 碧瑶觉得蹊跷，“我觉得不可能，水源污染是由于毒素引起的，但妙公子并不擅毒，最擅长制毒的就是万毒门。” “合欢派会不会和万毒门联手？”陆雪琪猜测道。 碧瑶摇头，“她连鬼王令都不接受，怎会接受万毒门的联盟。” “这么说，她的背后另有其人。”陆雪琪凝眉道，碧瑶也觉得如此。 正当两人沉默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陆雪琪和碧瑶抬头相视一眼，看向门口，只见小环踱步而来。 小环看到她俩，惊喜道：“雪琪姐、碧瑶姑娘，你们也在啊？” 陆雪琪颔首，“小环，你没和书书、小凡他们去河边？” 小环摆摆手，“曾书书说修建水渠都是些力气活，不用我一个弱女子去帮忙，有他们就足够了。” 碧瑶不由地噗嗤笑出声，“恩，挺有道理，那小琪，我们也别去了吧。” 陆雪琪目露无奈，小环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偷笑，随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举起手中的纸张，“哦，对了，我来是把曾书书的图纸放回去。” 陆雪琪和碧瑶诧异地相视一眼，陆雪琪问道：“小环，这图纸你从哪儿拿来的？” “是瓶儿姐姐给我的，”小环将图纸放回桌案上，“刚才我碰到瓶儿姐姐了，她说她在出来的路上捡到这些纸，不知作何用，便拿给我看，我一看这不是曾书书的设计图纸吗，然后瓶儿姐姐就让我拿回来了。” 碧瑶走到陆雪琪身边，轻声道：“小琪，这妙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雪琪看着小环，“许是因为小环，让她改变了主意，毕竟她俩情如姐妹。”碧瑶也看向小环，眼里多了一丝了然。 这时在府中护卫的一间房里，秦无炎上前，对坐着的青龙十分尊敬，“大哥，你也来渝都了。” 青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他身边，“我来渝都办点儿事，顺道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在万毒门还好吗？” 秦无炎垂眸，掩盖了眼里的阴戾，万毒门如同名字一样，那里面人心恶毒，处处算计，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但他不想青龙担心，只是摇头，“我很好，师父很器重我。” 青龙微叹，“那个毒神绝非良善之辈，你要处处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鬼王宗找我。” “恩，多谢大哥。”秦无炎欣慰不已，难得一脸严肃的他嘴角微微上扬。 青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鬼王宗的人也来渝都了，你、不要勉强自己。” 秦无炎微微颔首，目送青龙离开。他脱下黑袍，抬手拿出衣袖中的空瓷瓶，里面残留的绿色液体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但秦无炎却邪魅一笑，眼里尽是算计之色。 渝都城繁华的街道上，陆雪琪三人漫步其中，小环对街道两边的摊位十分感兴趣，时不时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她眼睛一亮，指着前面道：“糖葫芦！”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陆雪琪见小环一手一个糖葫芦，便问身边的碧瑶，“瑶瑶，要吃吗？” 碧瑶微顿，然后摇头，“我早就不吃那种小孩子吃的东西了。” 这时小环跑过来，将自己手中的一根糖葫芦递到陆雪琪和碧瑶面前，“雪琪姐，碧瑶姑娘，给你们的。” 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笑，小环把自己最爱吃的糖葫芦分给她们，可见小环是真心拿她们当朋友，陆雪琪抬手接过，“谢谢小环。” 小环开心一笑，转身边走边吃。陆雪琪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只有一根，她递给碧瑶，“瑶瑶，你吃吧。” 碧瑶狡黠一笑，没有接过，而是张口咬下一颗果肉，然后笑着看她。陆雪琪唇角微提，碧瑶的意思她一眼便知，于是她抬手自己也咬下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就如同心里裹了一层蜜一样。 小环正吃着开心，忽然从眼前飞过一只红色的蜻蜓，她顺眼望去，还真是红色的！小环觉得新奇，不由得抬步跟上去。 野狗正百无聊赖地走在街道上，最近少主老是跟那个青云女弟子在一起，让他想尽点儿做属下的本分都做不到，少主也不给他们安排差事，这样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立功，重建炼血堂？ 正愁眉苦脸的野狗眼前闪过一片绿色，他微愣，以为是碧瑶，急忙抬头追去，“少主！” 在看清只是一碧色衣衫的女子时，他微微叹口气，“哎……”随即想到那女子怎么这么眼熟呢？野狗苦思冥想中，突然想到，“噢……不就是那个和张小凡一起演戏剧的女子嘛。”野狗想起来，就释然多了。 “野狗，你在这儿傻笑什么呢？”碧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野狗身后，将他吓了一跳。 “少主？！”野狗拍拍胸脯。 碧瑶笑道：“就你这点儿胆子，还想重建炼血堂？” 野狗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少主，您就别取笑我了。” 碧瑶很不给面子笑趴在陆雪琪的肩上，野狗最后也跟着傻笑起来，总之少主高兴就行。片刻，陆雪琪捏了一下碧瑶的手，提醒她正事要紧，碧瑶止住笑声，“野狗，看到小环没？我们正在找她。” “小环？”野狗一脸疑惑，随后想起不就是刚才那个人吗？“我看到了，她好像追着什么，从那边走过去了。” “追着什么？”陆雪琪不解，碧瑶也疑惑地看着野狗。 野狗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看见她看着空中，不知是什么。” “走，我们快去看看，那里是空桑山的方向。”陆雪琪有些担心，万毒门盘踞空桑山，却一直没找到他们的据点，万一让小环碰上万毒门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来到空桑山，陆雪琪三人分别搜索寻找小环，终于，“少主，找到了！” 陆雪琪和碧瑶顺着野狗的声音过来，发现小环已经倒在地上，而她身边是一大簇红色花朵，花朵上方盘旋着许多红色蜻蜓，十分诡异。野狗指着躺在草地上的小环，“少主，她、怎么了？怎么倒地不醒了？” 陆雪琪蹲下查看，却发现不出什么，她回头对碧瑶摇摇头。 碧瑶则蹲下查看了一下小环的脉象，然后起身马上命令野狗，“野狗，快把小环姑娘送回城主府，要快！” “是，少主！”野狗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抱起小环就离开。 碧瑶看着蜻蜓聚集在花朵上方，“小琪，这花和蜻蜓有些异常。” 陆雪琪看着红色花朵，伸手想要拔下，被碧瑶急忙阻止，“小琪，小心，此花颜色诡异，小心有毒。” 陆雪琪掏出一白色锦帕将花朵上的花瓣摘下包裹住，然后与碧瑶一同离开。 野狗抱着小环匆匆来到城主府，正巧碰上李洵从外面回来，他看到小环昏迷在野狗的怀里，立马指着他喊到，“你干什么？” 野狗抬头一看，急忙解释，“这……她……” “魔教妖人，胆敢伤害小环！”李洵抬手一挥，一股炙热的火光袭向野狗。 “你！”野狗急忙躲闪，大叫道，“你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哼！让我听你们魔教废话？”李洵睥睨着野狗。 野狗怒从心来，但怀里抱着小环，又想起碧瑶的命令，他忍下这口气，打算绕开李洵将小环送进城主府，但李洵怎能放过他，他一把抓住野狗的肩膀，“放开小环！”然后一掌推开野狗，野狗后退途中抽出自己背上的剑反击，同时将小环扔向空中，以免受到波及。 李洵抬头看了一眼小环，然后怒瞪着野狗，聚集手中的法力，一团火球直击野狗。野狗提剑一挡，连连后退，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被李洵一掌击退。 一道碧绿身影闪过，抵住野狗的后背，“野狗，你干什么呢？” 野狗回头委屈地道：“少主！您可来了。” 碧瑶一惊，连忙嫌弃地后退一步，李洵不屑地看着碧瑶，“又来一个魔教妖女。” 碧瑶让野狗后退，自己走在前面，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洵，“你谁呀？” 李洵高傲地微抬下巴，“你还不配知道！” “呵呵……”碧瑶不禁嗤笑，李洵皱眉看着她，眼里隐有怒火，碧瑶却看向他身后，“什么正道，连自己的同伴都不顾，只一心想着跟人打架，正是让人笑掉大牙。” 李洵一顿，连忙转身，“糟了，小环！” 此时，陆雪琪正抱着小环从空中慢慢降落，李洵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欣赏怎么都掩饰不住，“陆师妹，还好有你。” 碧瑶听着微皱眉头，什么叫还好有你？她跟你很熟吗？碧瑶对李洵的厌恶更深了一分，“喂，你胡说什么！” 李洵见小环安然无恙，对碧瑶的态度也嚣张起来，“哼，废话少说。”然后使出八荒火龙阵，一条火龙直击碧瑶。 碧瑶抬起手，准备运用伤心花的法力，却突然放下了手，看着眼前□□的白色背影，眼里盛满柔情，“小琪……” 陆雪琪见李洵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攻击碧瑶，她急忙将小环扔向野狗，遂闪身挡在碧瑶身前，拔出天琊剑，蓝光伴随着雷电将火龙一点一点地吞噬，周围波及到的墙壁都被击碎，而李洵也被剑气逼退了几步，他连忙稳住身形，诧异地看着陆雪琪，“陆、师妹？” 陆雪琪抬剑指着李洵，虽面无表情却字字铿锵，“不许伤害她！”李洵不解陆雪琪的做法，为何要包庇一个魔教妖女？ 从河边回来的曾书书三人，看着这一幕剑拔弩张的情景，微微吃惊，曾书书连忙跑到陆雪琪和李洵中间，“哎、哎，有话好说，别打了！” 张小凡也跑进来站在陆雪琪身前，“师姐……” 陆雪琪收回天琊剑，她并没有与李洵交战的打算，只是不想他伤害瑶瑶。 林惊羽看到野狗抱着小环，戒备地看着碧瑶，质问道：“你对小环做了什么？！” 碧瑶对林惊羽的怀疑十分不满，“什么做了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 林惊羽上前，被张小凡急忙拉住，并对他摇摇头，“惊羽，我们应该相信师姐。” 林惊羽皱眉看向陆雪琪，陆雪琪转身，“此事和瑶瑶无关。”林惊羽听陆雪琪这么说，只好打消了疑虑。 这时，周一仙听到动静跑出来，“住手，都给我住手，门口吵来吵去得烦死了。”周一仙看到小环躺在野狗怀里，上前质问道，“小环？你抱着小环干什么？” 野狗不知如何解释，“我……” 李洵上前将小环夺过，“放开小环！”然后看着碧瑶，目露不善，“哼，魔教妖女，救了小环又能怎样？” 周一仙疑惑不已，“你说什么？” 李洵看了一眼陆雪琪，最终转身，“不过一个魔教妖女罢了，快走开！”然后抱着小环走进府内。 碧瑶一脸怒气，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周一仙看着碧瑶，挺水灵的一个姑娘，和他孙女一样穿着绿色衣衫，让他升不起厌恶，他笑着走过来，“是你救了小环？那、姑娘你还站着干嘛？快、里面请吧。” 碧瑶转头看看陆雪琪，陆雪琪伸手拉着她，点头示意，碧瑶感到陆雪琪的温暖，也不再想那恼人的事情，就和陆雪琪相携走进去。 小环躺在床上，周围围着一群大夫，看了看小环后，都纷纷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周一仙一听就指着那个大夫嚷嚷着，“啊？没办法你在这儿看半天，庸医吧你，骗子吧你。”然后转头指责老城主，“这都怪你，不肯出钱吧？多拿点儿钱，去请那些能治好的大夫来看啊！”周一仙看着小环十分痛心，“小环、小环啊……” “有钱我会出的，我有钱啊……小环……”老城主红着眼眶看着小环，曾书书在他身旁不停安慰着。 城主府内的碧波厅，碧瑶坐在里面，抱胸偏头看着远处，张小凡坐在她对面，“碧瑶，小环到底怎么了？” 碧瑶不理他，看样子还在生气，站在她身后的野狗站出来解释，“是这样，这事……” “你给我闭嘴！”碧瑶厉声制止野狗，野狗只好低着头退回。张小凡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碧瑶身边的陆雪琪，而他身边站着的曾书书和林惊羽也都看向她，希望陆雪琪能说明情况。 陆雪琪看了一眼碧瑶，碧瑶眼角的余光一直在陆雪琪身上，陆雪琪察觉到，微提唇角，“小环是追着一只红蜻蜓到空桑山的寻幽谷，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小环已经倒下了。” “空桑山？”林惊羽皱眉，“难道是万毒门？” 张小凡也觉得万毒门最可疑，“那小环是碰上万毒门的人了？” 野狗上前插嘴道：“怎么可能，我们一路赶去，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那小环为什么会晕倒，竟连大夫都无能为力？”曾书书忧心忡忡地说到。 碧瑶回头托着下巴，“中毒了呗。” 曾书书惊讶地看她，“中毒？什么毒？” “什么毒我已经不记得了。”碧瑶端起陆雪琪为她倒的茶水品茗着。 “那你能解吗？”张小凡希冀地看着碧瑶。 碧瑶抬眼他，“你说解就解啊。” 林惊羽严肃道：“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碧瑶看着林惊羽勾唇一笑，“好啊，我要你们答应三个条件。” 张小凡十分爽快，“好，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 “第一，我要他给我下跪道歉！”碧瑶指着林惊羽，十分不满，在山海苑偶遇时就意有所指，现在又来怀疑她，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当她好欺负呢。 张小凡回头看看林惊羽，然后商量道：“碧瑶，要不我替惊羽给你道歉。”说完就起身，却被林惊羽拦下。 “要磕几个，我磕，你数。”林惊羽一撩衣角就要下跪，陆雪琪伸手扶住他，转头对碧瑶摇头，“瑶瑶……” “好了好了，下跪就不用了。”碧瑶不耐烦道。 林惊羽看着碧瑶，又看看陆雪琪，陆雪琪微微点头，他直起身，十分正式对碧瑶拱手作揖，“对不起，刚才我不该怀疑你。” 碧瑶看着林惊羽，算是满意地点头，张小凡赶快问道：“那剩下的条件是什么？” “第二，你们要找一种药材，叫崖燕草；第三呢，”碧瑶笑着看陆雪琪，“我要你们陆师姐天天陪着我。” 张小凡几人面面相觑，“碧瑶，师姐不是住在你那儿吗？” “但是白天见不着啊，你们天天找她有事，我一个人在山海苑无聊死了。”碧瑶略微不满地盯着三人。 张小凡三人随即偏开视线，陆雪琪道：“以后我带着你。” “好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碧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曾书书挪着步子，碰碰林惊羽，“哎，我怎么觉得这么刺眼呢？” 向后倾着身子的张小凡赞同地点头，“不是刺眼，是晃眼。”林惊羽看看张小凡，又看看曾书书无语地摇头。 此时，突然跑来一个护卫，神色焦急，“不好了，库房的银两不见了！” 第54章 五十四、猜测 库房募银失窃，在城主府引起轩然大波。大厅内，老城主眉头紧皱地坐在上座，曾书书站在大厅中央 ，不解到底何人所为，李洵则一脸无关自要地站在曾书书旁边，而颜烈则在老城主面前等待着发话。 老城主忽然用力一拍扶手，厉声责备颜烈，“这才只过了一天，募银就被盗，颜烈，你护卫渝都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这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烈急忙解释，“昨日事务繁杂，为护城中秩序安定，加派了人手；而今日又有一些护卫都前去河边帮忙，是以人手应接不暇。” “偷东西？”老城主气愤地拍扶手，“竟然偷到府上来了！” “城主息怒，属下一定尽快破案。”颜烈保证道。 在其身后的李洵问道：“有头绪吗？”颜烈沉默不语，眼里满是茫然，李洵见此肯定道，“定与魔教脱不了关系，水源污染是他们所为，故意破坏也是情理之中。昨日表弟太大张旗鼓了，是以府中无人，疏于防备。” 曾书书皱眉看着李洵，这李洵怎么总是和他作对，还没等他开口反驳，颜烈转身十分赞同道：“有道理，贼人定是趁你们演戏之时，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 曾书书愤愤不平地指着自己，“我东西被偷了，你们还怪我？！”他冷哼一声，“总之募银不是昨晚被偷的，我今早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募银还在。” 李洵丝毫不给情面，“就算是今天被偷的，也是你们带走了一部分护卫，让人有机可乘。” “李洵，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曾书书偏头，“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鬼王宗干的。” “说的这么肯定，可有证据？”颜烈并不相信鬼王宗。 曾书书十分自信，“雪琪就是人证，碧瑶和她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让鬼王宗偷募银。” 颜烈嗤笑，“也许陆雪琪和鬼王宗是一伙的呢？她不是一直跟鬼王宗纠缠在一起？” “胡说！雪琪（陆师妹）不是那样的人！”曾书书和李洵异口同声地否定，然后两人都不满地看了对方一眼，遂又偏头不理睬对方。 “好了！”老城主出声制止，“事已至此，争执无用，颜烈，你现在即刻追查募银的下落。” “是。”颜烈颔首应道。 老城主对小环中毒和募银失窃忧心忡忡，又气愤找不到解决办法，不由得胸闷于心，一口气喘不上来。 曾书书看到不对，连忙上前拍拍老城主的后背，同时输点灵气疏通老城体内的气息，“外公，您没事吧？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好了，您就好好休息吧？” “是呀，外公，”李洵也上前查看，满眼担忧，“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老城主这才欣慰地笑笑，“哎，外孙长大了，懂事了，能帮外公分担分担了。” 曾书书和李洵相视一眼，虽都看不惯对方，但对老城主的身体健康还是很关心，两人一同扶着老城主回房休息，而颜烈则眼神晦暗地看着老城主佝偻的背影，嘴角邪魅一笑。 曾书书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间翻看，确认了设计图纸没有被偷，他才松了一口气，随之又皱眉不解，为何贼人只偷募银而不偷图纸，难道只是一般的窃贼？ 张小凡拿着一只木鸟走进来，“书书，你的木鸟怎么飞到外面去了？” “什么木鸟，这叫斑鸠，你懂不懂啊。”曾书书伸手拿回斑鸠，后又想到什么，忽然转身，“小凡，你说什么，斑鸠你在外面发现的？” 张小凡疑惑地点头，“是呀，就在你房前的树下。” 曾书书不由一惊，林惊羽看出不对，“可是斑鸠的位置不对？” 曾书书转身在房里环视一周，“不错，原来斑鸠就放在这个桌角上。”曾书书将斑鸠放回原位。 张小凡摸挲着下巴思索，“这么说，有人来过，会不会是那个偷募银的人？” 三个人都想到一块去了，曾书书不禁抚摸了一下斑鸠，斑鸠却突然扑腾着翅膀，开口了，“总是缠着小琪的曾书书，只是缠着小琪的曾书书……” 众人一惊，曾书书喃喃道：“小琪？难道是碧瑶？” 张小凡不相信，“不可能，师姐和她在一起呢。” “可是敢叫雪琪小琪的，只有她一人！”曾书书难以置信地喊到。 恰巧陆雪琪和碧瑶进来，看到三人表情怪异，陆雪琪问道：“发生何事？” 还没等三人回答，曾书书手边的斑鸠再次叫了起来，“总是缠着小琪的曾书书……” 碧瑶一听就跑过去抓住斑鸠，“可算抓到你了，让你再跑。” 张小凡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碧瑶确实来过，三人纷纷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上前解释，“我和瑶瑶早上来过，但你们都不在。” 张小凡偏头对曾书书小声道：“你看，我就说不是碧瑶吧。” 曾书书不满地嘟囔着，“干嘛说我总缠着雪琪，真是……” 路过的碧瑶正好听见，她拿着木鸟对着曾书书嚣张道：“我偏要这么说，怎么，不是事实吗？” 曾书书无言以对，身边的张小凡早已忍俊不禁，而林惊羽则是撇开了视线，他只好咽下这口气，“好男不跟女斗。” 碧瑶却突然回头，笑容灿烂，“那是因为你斗不过。” 噗嗤一声，张小凡终是忍不住笑出来，林惊羽的嘴角也有些抽搐，可以看出他在忍着笑意，曾书书哑口无言，但不想再争辩，怕再次让碧瑶怼回去。 陆雪琪适时打断他们，“书书，募银失窃，老城主可有线索？” 曾书书不禁叹气，“唉，没有头绪，李洵和颜烈都认为是魔教所为，外公也没有否定。” “难道？”陆雪琪不禁和碧瑶对视一眼。 张小凡看出陆雪琪已有怀疑，“师姐，你有线索？” 碧瑶把玩着手中木鸟，不时地戳戳它的头，又不时地翻动它的翅膀，看得一旁的曾书书心惊肉跳，希望碧瑶能手下留情，不要再折腾他的斑鸠了。碧瑶替陆雪琪说出，“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妙公子了，哦，就是金瓶儿。” “金瓶儿和老城主交好，出现在府上不稀奇吧。”张小凡有些不解。 “但她是从这条路出来的。”陆雪琪回头看了一眼曾书书房前的长廊。 “陆师姐是说，金瓶儿来过师兄的房间？”林惊羽凝重道。 “不是来过，是肯定来过。”碧瑶不由地插嘴道，“小琪一进来就去找设计图纸了，结果没有找到。” “什么？”曾书书不由地吃惊，“真的是她！”随后曾书书跑去桌案上翻看，他抬头感到奇怪，“但是图纸还在啊？” “是小环送回来的。”陆雪琪道，“许是碰到了小环，让她改变了主意。” “哼！”曾书书一拍桌案，“就算图纸被偷了也没事，因为我全都记在这里。”曾书书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颇为自豪。 陆雪琪对曾书书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关键是募银到底在何处？” 林惊羽提剑转身，“我去锦绣坊问个明白。” “林师弟！”陆雪琪制止他，“募银不是金瓶儿偷的。” 林惊羽转身疑惑，碧瑶走到陆雪琪身边，“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张小凡凝眉猜测，“募银是早上失窃的，而早上金瓶儿偷完图纸，结果却和师姐遇到，她一定想到自己会被怀疑，所以便交给了小环。” “也不枉小环与她姐妹一场。”曾书书颇为感慨道，“那偷募银的就是幕后黑手？” “会不会是魔教？”林惊羽认为，金瓶儿是魔教中人，能指使她的，也必是魔教之人。 “不会！”碧瑶立即否定，“她连我鬼王宗的号令都不听，又怎会听从其他魔教的命令。” “那会是谁？”林惊羽皱眉问道。 “金瓶儿不想卷入正魔纷争之中，只一心安居一隅，那她最不想得罪的会是谁？”碧瑶反问道。 “渝都城主。”陆雪琪肯定道。 “不可能！”曾书书急切反驳，“外公不可能这么做。” “谁说是老城主了。”碧瑶瞥他一眼。 张小凡顿时想到，“或许是……未来城主？” 气氛瞬间凝固，曾书书瞪大眼睛，义愤填膺道：“我去，李洵！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拖后腿！”曾书书越想越气，“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张小凡连忙抓住他，“书书，别冲动，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 “这……那怎么办啊？”曾书书焦急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募银的下落。” “小凡说得对，不能让李洵察觉我们已经知道了。”陆雪琪十分赞同张小凡。 张小凡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书书、师姐，你们照顾小环，准备随时接应；惊羽，你武功好，去打探一下募银的下落。” “那小凡，你呢？”曾书书问道。 “我去找崖燕草。”张小凡望着空桑山的方向。 陆雪琪走到张小凡身前，“崖燕草我去找，你一个人太危险，而且又没见过崖燕草，空桑山那么大，找起来会很困难。” “可是，师姐一个人也很危险……”张小凡担忧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陆雪琪眼里带着自信，“放心，我会把崖燕草找回来。”说完，便转身离开。 正在玩耍木鸟的碧瑶看见陆雪琪离开，急忙抱着木鸟跟上去。曾书书来不及阻止，“哎，我的斑鸠……” 张小凡看着两人的背影，释然一笑，“还是师姐想得周到。” “我们之中只有碧瑶认得崖燕草，陆师姐去找的话，碧瑶必然也会跟着去。”林惊羽也看出陆雪琪的想法。 曾书书在那儿唉声叹气，“我的斑鸠……我的雪琪……都被碧瑶抢走了……”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笑，看起来确实如此，然后两人默默地离开，不去打扰沉浸在忘我世界中的曾书书。 颜烈回到房间，还没松口气，就感到了陌生人的气息，他凝眉看去，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袍的男子隐没在暗处，对方微微抬头，“别来无恙啊，师弟。” 颜烈微惊，急忙拱手低头，“师兄。”但垂下的眼眸里却无半分尊敬之意。 男子漫步走出，“师父交代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他们何时能自相残杀？” “快了，青云门、鬼王宗与焚香谷、合欢派已经开始怀疑对方。现在只需要一个引子，先将金瓶儿去除，引发他们内斗。” “好啊，先让他们手上染血，这样，他们就停不下来了。”男子转身晦涩不明地看着颜烈，颜烈微低着头，以显尊敬，“师弟，果然高智啊。” “师兄过奖了，”颜烈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只是有个突发状况，周一仙的孙女，无意中中了师父的毒，青云弟子很快就赶到空桑山去了，师兄，还要尽快提醒师父。” “怕什么？”男子毫不在意，“师父已然布下禁制，区区几个青云弟子，不过是给师父做材料罢了，你顾好渝都这边就行了。师父让我提醒你，金瓶儿在渝都盘踞多年，她才是你最大的对手，尽快除之，以免影响我万毒门大计。” “是。”颜烈颔首应道，男子见此便转身离开，而颜烈在男子消失后，缓缓抬头，那一瞬在他的眼里闪过阴戾的光芒。 空桑山，陆雪琪和碧瑶漫无目的地寻找崖燕草，果然此草不易找到，陆雪琪望着连绵的山脉想着。 碧瑶看到陆雪琪的焦急，终于开口，“小琪，其实这崖燕草是苗疆圣女玲珑寂灭时身边所开的花，而圣女玲珑的力量可以克制兽神，所以崖燕草自然就可以解毒。” “兽神？”陆雪琪皱眉不解，碧瑶暗叫糟糕，不小心把鬼王宗的机密说出来了，但告诉小琪，也没什么吧？ 陆雪琪自然看出碧瑶的犹豫，她也不再勉强，“那如何能找到？” “崖燕草，之所以叫崖燕草，就是因为它的生长环境偏僻且危险。”碧瑶本来是想解释兽神的事，但见陆雪琪转移话题，她也只好顺着陆雪琪，以后会有机会告诉她的。 “崖、燕、草……”陆雪琪环视一周，看到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可会在悬崖上？” 碧瑶看过去，点点头，“极有可能。” “好，那我们过去。”陆雪琪踏步走去。 碧瑶在陆雪琪的身后，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小琪，你为什么不问我？” 陆雪琪回头，眼神专注且柔和，碧瑶抬眸看了一下，又低下去，心里有点愧疚，“对不起，小琪，我该早就告诉你可能生长崖燕草的地方。” 陆雪琪提唇一笑，拉住碧瑶的手，“我知道，瑶瑶是在怪我自作主张就去找崖燕草。” 碧瑶急忙摇头，“我没有怪小琪，只是，我明明是让他们去找崖燕草的，而他们竟然就轻易地让你来了，哼！”碧瑶偏头不满，“他们太依赖你了。” 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碧瑶微惊，抬头看她，陆雪琪的眼里盛满温柔和笑意，“可我只依赖瑶瑶。” 碧瑶闻言脸颊微红，“小琪，兽神是……” 陆雪琪微低头，在碧瑶的唇上轻轻一吻，碧瑶有些吃惊，瞪大着眼睛看着陆雪琪，“瑶瑶，这想必是你们魔教的秘事，你不必一一向我说明，我可不是为了打探魔教，而和你在一起。” 碧瑶笑容满面，重重点头，“嗯，我最喜欢小琪了！” 陆雪琪也跟着微笑起来，然后伸手一揽，揽住碧瑶的腰间，随之左手唤出天琊剑，带着碧瑶御剑飞行，向着那前方的悬崖。 第55章 五十五、万毒门 风和日丽，微风徐徐，一片翠绿的空桑山在日光的沐浴下，像是镀了一层白光，让人不禁眯起了眼。而在一处偏僻的断崖上，有个身影正缓缓地向上飞行，若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其实是一白一绿的两个身影。 碧瑶环住陆雪琪的腰，靠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微微偏头，注视着陆雪琪的侧颜，有一层微光投洒过来，冷艳而又梦幻，让碧瑶不由地眯了眼，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雪琪仔细查看着崖壁上的花草，眼看快要到崖顶了，她询问碧瑶，“瑶瑶，可有崖燕草？” 碧瑶瞬间回神，不好意思地往崖壁上瞅了几眼，突然一棵草印入眼帘，她急忙抓紧陆雪琪，“小琪，等等，我看到崖燕草了。” 陆雪琪左手一转，停下来扫视着崖壁周围，“瑶瑶，在哪儿？” 碧瑶指着一处，“小琪，再往下点，对，就是这儿。” 陆雪琪定睛看去，只是一棵其貌不扬的草，若不是碧瑶指出来，她还真看不出来。于是，陆雪琪驱使着天琊剑，慢慢靠近，“瑶瑶……” 碧瑶明白其意，伸手拔出崖燕草，然后放进早已准备好的锦囊里。放好后，两人相视一笑，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声音止住了动作。 崖顶上传来两个男子的交谈声，其中一人提着花篮奇怪道：“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另一个男子刚摘下一朵红色的花，回头不解，“什么声音啊，我没听到。” “可我明明听见下面有动静。”男子往崖边走近，看了看崖下。陆雪琪连忙抱紧碧瑶，紧靠在崖壁上，碧瑶眨着扑腾的大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陆雪琪，嘴角泛着笑意。 “许是山中猴子吧，别大惊小怪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 男子没发现什么，也觉自己想多了，“许是吧。” “哎，摘完花赶紧回去吧，草木皆兵的，都把人整出疑心病来了。” “别说了，咱不都一样吗？”那男子有些胆战心惊，“昨天咱们又有两个兄弟失踪了。” “该不会被咱们门主喂了药，成为药人了吧？” “唉……你说咱们要不也下山去？” “下山？去哪儿啊？之前吃的药，解药还在门主手里呢。” “唉，走吧走吧。”两人提着一篮子的花无奈地离开。 陆雪琪低头和碧瑶相视，正准备开口，却撞进一双宛如蝶翼般扑闪的大眼睛，她心里一动，急忙移开视线，“瑶、瑶瑶……” “恩？”碧瑶不明所以，靠近陆雪琪，陆雪琪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边呼出的热气。 陆雪琪不禁缩了缩脖子，“瑶瑶……别靠、太近……” 碧瑶不由地笑出来，“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刚才那是万毒门的人，那所谓的门主应该就是毒神。” 陆雪琪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碧瑶飞出崖壁，落定在崖顶上。地面一片红色花朵，如在空桑山上的一模一样，陆雪琪看着之前万毒门弟子离开的方向。 “果然是万毒门，炼制这些毒花。”碧瑶看着满地的红花道。 “瑶瑶，我们跟过去，一直找不到万毒门盘踞之所，这次一定要查清楚。”陆雪琪拉着碧瑶跟上去，碧瑶莞尔，随即握紧陆雪琪的手。 渝都城内，曾书书坐在床榻下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环，托着下巴，有些伤感，“喂，你一天就会跟我斗嘴，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我都不习惯了。你可要坚持住啊，等雪琪把崖燕草拿回来，你的毒就能解了。” 床上的小环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曾书书不由地连连叹气。这时周一仙跑进来，面色十分慌张，曾书书起身问道：“周爷爷，怎么了？” 周一仙喘口气，抓着曾书书就往出走，他边走边说，“老家伙，突然晕倒了。” “什么？！”曾书书惊讶，“你说外公？” 周一仙不知缘由，“之前我和他一起来看小环，然后为了转换心情，就和他对弈一局，谁知还没下完，他就、晕倒了。”曾书书连忙跑向老城主的房间，周一仙也急忙地跟过去。 房内，大夫把完脉，替老城主盖好被子，回头道：“城主的症状和小环姑娘的症状有些相似，但是他的中毒情况又不尽相同。从脉象上显示，小环姑娘的中毒情况，属于骤然中毒，而城主是日积月累的慢性中毒，加上最近与小环姑娘走得很近，是以诱发剧毒而昏迷。” 曾书书、李洵都在老城主床前皱眉担忧，颜烈则在另一旁沉思，周一仙在中间不安道：“这、不能怪我啊，之前我给他把脉的时候，只觉得他脉象虚弱，他、他中毒，他也没跟我说中毒，我怎么知道啊？” 李洵却十分不解，“外公之前毫无症状，我们也未曾发觉，这下情况糟了。”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曾书书愤怒不已，“我外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外公下毒？” 颜烈眼睛一转，“城主饮食素来谨慎，应当不至于，而且近年来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来历不明的食物。” 众人也点头认同，只觉奇怪，但是颜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 曾书书看着颜烈的表情，脑海里一闪而过金瓶儿提着药酒来看外公的情景，他有些吃惊，“金瓶儿？” 林惊羽和张小凡来到锦绣坊门前，两人相视一眼，然后踏步走进去。坊内的绣娘们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织布、刺绣等工作，然后将织好的布匹搬运到库房里，她们看上去十分地勤劳，她们是在用自己的双手来支撑自己的安居之所，若不是已知金瓶儿的身份，很难让人将她们和魔教联系到一起。 丁玲手里捧着布匹看到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眼里带着一丝敌意，“你们来干什么？”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我们是来找金老板的，想问她一些事。” 丁玲看张小凡还算憨厚老实，便将手中的布匹递给身后的女子，嘱咐她，“你先拿到库房。”然后看了看张小凡和林惊羽，便转身带路。 走进大厅，织布机的声音此起彼伏，金瓶儿正在指点绣娘们的刺绣，丁玲走近她，“姐姐……” 金瓶儿起身回头，顺着丁玲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眼里带着了然，她安慰丁玲，“没事。”然后嘴角噙着笑意走过去，“这里说话不方便，里面请吧。” 金瓶儿带着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进内厅，丁玲为他们送上茶水便退出了，张小凡和林惊羽坐在对面，张小凡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林惊羽比较镇定，他直奔主题，“募银的下落。” 金瓶儿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我不知道。” 林惊羽皱眉，眼里满是不相信，张小凡却突然道：“小环昏倒了。” 金瓶儿眉头一紧，“什么？小环怎么会昏倒？我早上才见过她，她还好好的。” 张小凡仔细观察着金瓶儿的表情，看样子不是在说谎，确实是在担心小环。林惊羽自然也看出，但依然消除不了他心理的疑虑。 张小凡将陆雪琪带回来的红色花朵拿出来，“小环就在这花朵旁倒下了，好像是追着花朵上的红色蜻蜓。” “红色蜻蜓？”金瓶儿皱眉，拿起那花朵仔细观摩，此时突然飞来一只红色蜻蜓，落在花朵上，像是在吸食，“小环中的可是这种花毒或是虫毒？” 林惊羽偏头，“我对中毒一向毫无了解，只是……”他定定地看着金瓶儿，“碧瑶怎么会知道这毒性的？” 金瓶儿转着手中的花朵，红蜻蜓受惊飞走，“听说她的父亲鬼王得到一种神奇的毒素，与兽神有关。” “兽神？”林惊羽和张小凡异口同声道，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听过兽神。 “不光他家得到了兽神之血，万毒门和长生堂各有一瓶。但是我相信不会是碧瑶下的毒，因为以鬼王宗的能耐，还办不到把毒素转移到花上，更别说喂虫了。而且以鬼王的作风，应该也没时间去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金瓶儿耐心地解释。 “你怎么会知道？”林惊羽戒备地看着金瓶儿。 金瓶儿看着花，“花中带毒，蜻蜓以花为食，毒素被摄入蜻蜓体内，所以我想小环应该是无意间被这些蜻蜓叮咬了。”她转头见林惊羽的表情，微微嗤笑，“我要害小环，早就害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真不知募银的下落？”林惊羽依旧追问。 “我若知道，又怎会只把图纸还回去？”金瓶儿放下手中的花，“我知道你们一定猜到是有人指使，但我是不会说的。” “即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是谁。”林惊羽肯定道。 “哦？”金瓶儿挑眉，“那你直接去问他募银的下落。” 林惊羽一噎，不满地瞪着她，金瓶儿掩唇微笑，张小凡急忙打圆场，“我们相信金老板……” 突然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传进内厅，打断了三人的对话，金瓶儿皱眉抬头，丁玲略带紧张地走进来，“姐姐，护卫府的人来了，而且来势汹汹。” 金瓶儿微微点头，遂走出内厅，后面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奇怪护卫府此时来的用意，然后两人也跟出去看看情况。 陆雪琪和碧瑶一路悄声地跟着那两个万毒门弟子，他们弯弯绕绕的，最终走进被一片绿色瘴气围绕的断崖山头。 陆雪琪拉着碧瑶躲在远处的树下，看着那片绿气环绕，且下了禁制的地方，眼里透出了然，“原来他们竟藏身于此，还下了禁制，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碧瑶指着那绿气，“那是万毒门的瘴气，有毒的。”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毒丸，能抵挡瘴气。” 陆雪琪拿起吃了一颗，但见碧瑶却没有吃，而是直接收回，她连忙握住碧瑶收回的手，“瑶瑶，为何不吃？” 碧瑶笑着解释，“你放心，我小时候服过毒神结盟时，送来的辟蛊丹，万毒门的毒和法术对我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陆雪琪拧着眉依旧不放心，她取过药瓶，倒出一颗药丸，亲自塞进碧瑶的嘴里，“不管如何，你还是吃了，以防万一。” 碧瑶知陆雪琪担心她，便如陆雪琪所愿笑着吞下药丸，“这下小琪放心了吧？” 陆雪琪点头，转头看着那处被瘴气所包围的万毒门的据点，“瑶瑶，书书的斑鸠可还带在身上？” 碧瑶拿出木鸟，不解地看着陆雪琪，“小琪，给。” 陆雪琪将崖燕草的锦囊挂在木鸟的脖子上，然后对着它说，“告诉书书，我已找到万毒门的据点，崖燕草已带回，快去给小环解毒。” 木鸟似有灵性般扑腾着翅膀，然后飞向渝都城。碧瑶看着木鸟飞去，眼里有些不舍，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柔声道：“等我们回去，让书书做一个更好的木鸟给你。” “好！”碧瑶回头笑得灿烂，“那小琪一定要让他做快点。” “恩，都听你的。”陆雪琪嘴角微提，然后拉着碧瑶走进绿色的瘴气中。 锦绣坊内，颜烈来势汹涌地带着护卫府的人将绣娘们都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一人出锦绣坊。 金瓶儿上前不满，“颜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烈转身，十分笃定道：“金瓶儿，你毒害周小环与卫老城主，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卫老也中毒了？”金瓶儿吃惊不已，“我去看看卫老。”说完便要离开转身。 颜烈抬手一挥，“把她拿下！” 周围的护卫连忙围住金瓶儿，赶来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上前，林惊羽抬手阻止颜烈，“等等，颜护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小凡皱眉疑惑，“颜护卫，老城主怎会中毒？” 颜烈提唇，偏头对身后的护卫道：“把毒酒拿上来。” 一名护卫提着一个酒坛递给金瓶儿，金瓶儿接过，向大家解释，“此酒名为五花酿，是以古法采取五种花酿制而成，不可能有毒，而且卫老喝了三年，我若想下毒何必等到今日？” 颜烈就等她这句话，他慢慢走向金瓶儿，眼里算计一闪而过，“合欢派、妙公子，你为篡取渝都，处心积虑，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而且城主的毒就是慢性中毒，可见你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是，”金瓶儿无奈道，“我虽为合欢派出身，但早已不过问江湖纷争。而且卫老与我情同父女，他予我容身之所，谋害卫老，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颜烈唇角邪笑，“好啊，你这酒没毒，那你可敢一试？”金瓶儿看着颜烈沉默，颜烈转身走向绣娘们，“锦绣坊这么多人，想必是她们下毒也不一定。”绣娘们纷纷露出惶恐的神情。 金瓶儿不忍连累坊内姐妹，“颜烈，此酒是我亲手所酿，我敢喝！”她取下酒坛的盖子，准备仰头一饮，背对她的颜烈却得逞一笑。 “哎，金老板！”张小凡不禁出口想制止，但林惊羽却先一步拦下酒坛，他直接取过酒坛，走向一旁的盆栽，“何必以人试毒。”他将酒倒入盆栽，然后观察盆栽里植物的反应。没想到绿色植物竟慢慢发出紫色的毒气，然后迅速地从茎叶开始枯萎，不一会儿紫色的毒气引来红色蜻蜓在其上盘桓。 众人大吃一惊，颜烈看着金瓶儿，“金瓶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是栽赃！”金瓶儿肯定道。 颜烈不屑一笑，对身后的护卫示意，那些护卫得到指示，便上前捉拿金瓶儿，丁玲连忙挡在金瓶儿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些护卫。 林惊羽站在金瓶儿身前，“金瓶儿，你若当真清白，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没错，我们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还你个公道。”张小凡站在林惊羽身边，允诺道。 颜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冷冰冰地下令，“将金瓶儿带回城卫府，锦绣坊其她人等，不得离开锦绣坊、半步。”然后颜烈转身离开，连同护卫押着金瓶儿。丁玲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金瓶儿被带走，满脸焦急。 张小凡看着颜烈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林惊羽不解地看向他，“小凡？” 张小凡抱臂摩挲着下巴，“惊羽，你有没有觉得颜烈有点不对。” “不对？”林惊羽也看向颜烈离开的方向，回想刚才的种种。 “就是……恩……”张小凡皱眉深思，一时想不出怎么形容，“就是他……怎么知道那酒一定有毒？” 林惊羽脑海一闪，“他、太笃定了。” “对，没错！”张小凡指着林惊羽，释然道，“颜烈他太肯定了，反而让人觉得不自然。”林惊羽也深有同感，张小凡拍拍林惊羽，“我们先城主府，向书书询问一下老城主中毒的情况。” “好，走。”林惊羽便和张小凡一同回去。 陆雪琪和碧瑶小心翼翼地跟进了万毒门的据点内，里面亭台楼榭，花草盛行，好不美观，碧瑶看着周围，不由嗤笑，“这毒神，选个据点还有闲情摆弄花花草草。” 陆雪琪听后不禁将碧瑶拉紧，回头嘱咐她，“小心有毒。” 碧瑶本想说她不怕，但看见陆雪琪担忧的眼神，只好乖乖点头，“恩。” 突然前方传来交谈声，陆雪琪和碧瑶纷纷隐蔽起来，观察着前方的亭台里，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但说话却细声细气的，让人浑身别扭。 其中那个白发老人道：“秦无炎，还是太嫩，不可靠啊。” 那红袍男子道：“门主，别管他计划如何，属下都快等不及了，咱们现在就杀进渝都，把他们全都变成药人。” “不行，兽血蛊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才能使用，而且从稀释的兽神之血到花木，再从花木到虫，将虫豸炼制成蛊，未知效果如何。” “门主，那帮青云弟子要是发现了咱们的花田……” “呵呵、哈哈哈……他们又能奈我如何？” 碧瑶听着颇为不满，“这毒神真是狂妄自大。” 陆雪琪偏头看着碧瑶，碧瑶解释，“那个白发的就是万毒门门主，毒神，而他身边的是万毒门长老，吸血老祖……” 毒神耳朵抖动，听到异响，他转头抬手一挥，将躲在暗处的陆雪琪和碧瑶逼出，陆雪琪将碧瑶护在身后，持剑与缓步出来的毒神和吸血老祖对峙，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 第56章 五十六、坠崖 万毒门的老巢，毒神看着陆雪琪，目露不屑，对身后的吸血老祖道：“你想要的药人自动送上门了。” 吸血老祖邪魅一笑，抬手轻抚自己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看着陆雪琪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物品一样。 陆雪琪手持天琊剑，浑身戒备地看着他们，这时碧瑶从陆雪琪身后走出，“毒神，好久不见。” “碧瑶？”毒神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和青云弟子在一起，鬼王若是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哼，这是我自己的事。”碧瑶偏头倔强道，“毒神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要是让我爹知道了……” “我自然不会对你出手，”毒神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陆雪琪，“但她、青云的人必须留下！”说完，毒神就抬手攻上去，陆雪琪提剑一挡，随即手腕一转攻上去。 碧瑶急切地想要上前，却被吸血老祖先一步阻拦，碧瑶怒瞪着他，他却阴阳怪气道：“我可不能让你打扰门主。”碧瑶气急，想摆脱吸血老祖，却总不能如意。 而这边毒神出手速度又快又狠，陆雪琪渐渐有些吃力，她现在只能不停地格挡，然后利用片刻的间隙反击，但总会被毒神抵挡或是反击回来。见此，陆雪琪后退一步，天琊剑与剑鞘交叉，然后手腕翻转，剑指天空，口中喃喃自语着，突然劈哩一声，几条银蛇从天而降，落在陆雪琪的天琊剑上，而毒神也正聚集真气，手中的法力不断扩大。 轰地一声，灵气的波动震荡开来，地面也跟着摇动，陆雪琪剑中的天雷正和毒神的法力对峙，两人僵持不下，但细细看来，陆雪琪隐有后退的趋势。 碧瑶心急如焚，突然灵机一动，她对毒神身后的方向大喊，“幽姨，你终于来了！” 幽姬？！毒神一时分心，被陆雪琪的天雷击退一步，吸血老祖担心毒神，“门主！” 碧瑶连忙趁此逃脱他的掌控，来到陆雪琪身边，而毒神稳住身形后便回头看去，发现并无半个人影，不由怒从心来。陆雪琪连忙再次使用天雷，在毒神踏步向前的地方击中地面，顿时尘土飞扬，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陆雪琪和碧瑶便趁此离开。 待灰尘散去，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一头白发白须的毒神不禁嗤笑，“神剑御雷真诀？青云果然人才辈出，但你们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吸血老祖抬手扇去沙尘，“门主，那个使用神剑御雷真诀的人留给我，她若制成药人，威力可不容小觑啊。” 毒神冷笑，“好，以后也会是我万毒门的一大助力。”吸血老祖会心一笑，便跟着毒神追去。 城主府，曾书书坐在自己房间的坐塌上，看着面前来回走动的人，不禁上前抓住他，“哎，小凡，你总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绕得我头都晕了。” 张小凡歉意地笑笑，“哦，我在想事情呢。” “从你们回来问了我外公的情况后，你就一直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啊？”曾书书看看眼前的张小凡，又偏头看看坐在一旁的林惊羽，希望两人能给个答案。 张小凡和林惊羽对视一眼后，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书书，我觉得下毒的人不是金瓶儿。” “恩？不是她，那还会谁？”曾书书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 “首先，她和小环情同姐妹，应该不会害她……” 曾书书点头认同，“恩，这我倒是同意，虽然金瓶儿看起来满眼算计，但对小环还是真心的。” “其次，颜烈太笃定金瓶儿是凶手，像是要尽快除掉她的样子。” “等等……”曾书书连忙站起来，抬手打住张小凡的推测，“你是说颜烈？”他满脸惊讶，“不会吧，他都跟了我外公那么多年，怎么可能？” 林惊羽波澜不惊道：“那你想想，整个城主府，除了你和李洵，还有谁能不动声色地接近老城主？” 曾书书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我怎么一下子感觉周围的人都不是好人了。” “也许正因为是身边的人，反而让我们最能忽略。”张小凡道。 曾书书有些泄气地坐下来，捧着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我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乱。” 张小凡看了看曾书书，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忽然道：“师姐回来了没有？” 曾书书一惊，“没有啊，”他朝外望去，红色的晚霞渲染了半片天空，“天色都快黑了，雪琪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是陆师姐还没找到崖燕草。”林惊羽料想按陆雪琪的性格，她一定会直到找到为止。 “是呀，雪琪有碧瑶跟着，应该无碍的。”曾书书安慰自己道，虽然很不想承认陆雪琪对碧瑶比对他更好，但是光是碧瑶的身份和雪琪的本事，相信一般人是无法轻易伤害她们的。然而一旁的张小凡却心有担忧，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雪琪拉着碧瑶跑出万毒门，在丛林中不断躲藏，而万毒门的弟子也紧跟其后，在树林中进行地毯式的大片搜索。 夕阳西下，大片的晚霞渐渐消失，天空也被黑暗逐渐侵蚀，寂静的夜晚，唯有不间断的跑步声在树林中异常清晰。陆雪琪握紧碧瑶，躲在树后，偏头看着一群万毒门弟子从旁边经过，碧瑶察觉他们走远后，才探头望去，四周暂时安全，“小琪，我们赶快回去，毒神阴险狡诈，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 陆雪琪点头，一刻也不放开碧瑶的手，碧瑶垂眸看着手中的柔荑，暖暖一笑，跟着陆雪琪离开此地。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一身红衣的吸血老祖出现在两人身前，他转身看去，“想跑？没那么容易。” 陆雪琪站在碧瑶身前，手中连忙捏着法诀，“唤雷决！”忽的一道雷电从天而降，正命中吸血老祖的位置，吸血老祖闪身一跃，躲开攻击，待他稳住身形，陆雪琪和碧瑶早已从另一条路跑去，但他看着两人跑去的方向，得意一笑。 陆雪琪和碧瑶不熟悉此处地形，刚才为了躲开吸血老祖，慌不择路地跑向相反的方向，但在两人跑出树林时，却急忙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是一处断崖，无路可逃。 “哈哈哈……”毒神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陆雪琪和碧瑶转身，后有断崖，前有毒神，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毒神冷哼一声，“碧瑶，我看在鬼王的面子上，可以不对你动手。” 碧瑶不屑道：“我不会留下小琪一人，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小琪！”说完，碧瑶飞身前去，翻手使出伤心花的法力。 “不自量力！”毒神抬手抵挡，然后凝聚法力于手心，用力一推，碧瑶便被弹开。 “瑶瑶！”陆雪琪看到碧瑶被逼退，急忙上前，但在途中被吸血老祖截住，他阴阳怪气道，“你的对手是我。” 陆雪琪看着前方的碧瑶，怒喝道：“让开！” “呵呵……”吸血老祖掩唇一笑，“脾气到不小，就是不知道成为我的药人后，还会不会发脾气呢？” 陆雪琪提剑一劈，吸血老祖侧身一躲，在陆雪琪踏步上前时，又抬手攻过去，陆雪琪转身与之周旋，使她迟迟到不了碧瑶的身边。 碧瑶自知不是毒神对手，抬手在伤心花上凝聚法力，准备使出伤心花的花香迷惑来对方。但老辣的毒神如何看不出碧瑶的意图，就在碧瑶正在施法中，他一掌击去，将碧瑶的法力打断，同时伤心花也从碧瑶手中脱离，飞向远处。碧瑶一惊，伸手去够，却把后背留给了敌人，毒神阴险一笑，一掌劈过去。 “瑶瑶！”陆雪琪心急如焚，眼看碧瑶就要被毒神击中，她急忙将天琊剑扔出，结剑指于胸前指挥着天琊剑去挡住毒神的攻击，而自己却被吸血老祖一掌击中后背。但她顾不得自己的伤，顺着被击中向前的惯性，飞到碧瑶身边，伸出右手抓住碧瑶的手，而左手接回天琊剑，侧身与再次袭来的毒神一击，毒神一手覆在另一手上，双手用力一推，陆雪琪不敌，两人一同被击退，然后坠入崖下。 吸血老祖看着两人坠崖，摇头叹息，“可惜了，那么好的药人。” 毒神毫不在意道：“以后还会有的。”吸血老祖想想也是，遂同毒神离开。 陆雪琪左手抓着碧瑶的手，却感觉越来越使不出力，手中的柔荑渐渐从手中滑落，陆雪琪皱眉咬牙，眼前的一切让她宛如置身在七年前，但这次她绝不会放手！ 陆雪琪眼角瞥见掉下来的伤心花，她抬手将天琊剑掷出，剑身穿过伤心花的中心，套在剑柄上，坠入下方。然后她凝眉右手用力一拉，将碧瑶拉近，再伸出左手一挽，揽住碧瑶的腰身，“瑶瑶……这次、终于抓住你了……” 碧瑶眼眶湿润，从小琪抓着她不放时，她就仿佛回到两人小时候坠崖的那个时候，陆雪琪还是一如既往不肯放手，即使伤累累累。碧瑶满眼心疼，她轻轻握着陆雪琪的右手，刚才就感觉到小琪的右手好像力不从心，“小琪，你的手……” 陆雪琪摇头，嘴角庆幸般微笑，“没事，你没事就好。”说完，揽着碧瑶腰身的左手微微收紧，她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又像以前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瑶瑶坠落下去。 碧瑶抿唇，将陆雪琪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温柔而又虔诚地吻上去。陆雪琪微惊，瞬间红了脸颊，两人就这样相视着坠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里，消失了身影。 正在睡梦中的曾书书忽然被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他迷糊地睁开双眼，耳边充斥机械般的嗓音，不断地叫嚷着。他一开始没在意，但在听到那具体内容时，猛地一惊，翻身下床冲着那正在空中盘旋的木鸟。 曾书书紧紧抓着斑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木鸟扑腾着翅膀，将陆雪琪的话不断重复，曾书书瞪大双眼，心想，糟了…… 冲过透明的屏障，眼下竟是另一个世界，陆雪琪紧紧抱着碧瑶，她们坠落的地方有一棵树，枝繁茂盛，树的周围碧草青青。陆雪琪连忙抬手一挥，一道法力直冲地面，在她们即将接触枝头时，被地面上反弹的法力缓冲微顿了一下，然后陆雪琪抱着碧瑶翻转身体，两人的位置对调，她将碧瑶紧紧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接下来的冲击，直到地面。 陆雪琪闷哼一声，即使有了法力的缓冲，但仍然无法不受伤，喉间的腥甜让陆雪琪忍不住从嘴角流下。 碧瑶抬头，看着身下痛苦的陆雪琪，抬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湿润的眼眶也终于决堤，“小琪……你怎么这么傻……” 陆雪琪虚弱一笑，抬起和碧瑶紧紧相握的手，“我、终于保护你了……”七年前的一幕闪现，也是陆雪琪心里永远无法释怀的心结。 碧瑶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浸湿了陆雪琪的衣襟，“瑶瑶……不要哭，我、没事……”陆雪琪抬手想拭去碧瑶的泪水，却牵动了她的伤，让她眉头一皱。 碧瑶连忙抓住陆雪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微微摩挲着，“小琪，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好……”陆雪琪点头答应，但眼皮的沉重让她一下一下地闭合着。 碧瑶心急如焚，不断喊到，“小琪、小琪！”陆雪琪勉强睁着眼，碧瑶微微抬眸，看见一旁的天琊剑直插地面，而在那剑柄上，伤心花挂在上面，在月光的银辉下，与天琊剑熠熠生辉。 碧瑶抬手虚空一抓，伤心花自动回到她的手里，她扶起陆雪琪，“小琪，我马上用伤心花来为你疗伤。”陆雪琪现在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眨眨眼以示同意。 碧瑶屏气凝神，手里捏着法诀，绿色的灵气在手心环绕，然后慢慢覆在陆雪琪的后背，灵气不断输入陆雪琪的体内，陆雪琪微微皱眉，最后终于忍不住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小琪！”碧瑶急忙收回手扶住她，在看到地上那滩血迹时，她一惊，“小琪，你中毒了？” 陆雪琪靠在碧瑶的怀里，抬手握住碧瑶的手，“受了……吸血……老祖……一掌……” 碧瑶回想起当时小琪将天琊剑扔过来抵挡毒神对她的攻击，一定是那个时候，她紧紧环抱着陆雪琪，“小琪、小琪……我明明说过也要保护你的，但却总是让你受伤。” 陆雪琪轻轻拍着碧瑶环在她身前的手，眼皮的沉重让她只能闭上眼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瑶瑶……” 碧瑶也感觉到陆雪琪渐渐虚弱下去，她不断地说话，“对了，小琪，我给你唱首歌吧，是娘教我的。” “好……”陆雪琪勉强开口。 碧瑶唱道：“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去远郊……” 陆雪琪的嘴角一直噙着笑，听着碧瑶的歌声，仿佛回到小时候，两人在边城的人群中奔跑，在河边的树下看花灯，然后依依不舍的分别……碧瑶正唱着，忽感与陆雪琪正相握的手松下来，她微微一顿，握紧陆雪琪的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陆雪琪的脸上，然后与陆雪琪嘴角的血迹融合，落在下面的草地上，渗入土地里，在银色月光的倾洒下竟奇迹般地破土而出。 而此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走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人身边，青青的草地上突然开出一朵奇异花朵，绿色的枝叶衬托着淡蓝色的花朵，红色的花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独树一帜地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佛此刻相拥的两人，悲伤而又唯美。 夜深人静，城主府内，唯有曾书书的房间灯火通明，张小凡、林惊羽面色凝重，曾书书一手拿着木鸟，一手拿着锦囊，满脸焦急，“崖燕草带回来了，可雪琪她……” “师姐到现在还没回，一定是和万毒门交手了。”张小凡猜测道。 “怎么办？怎么办？雪琪一定遇到麻烦了，会不会受伤啊？”曾书书在屋里来回踱步。 林惊羽提剑起身，“师兄，我们现在就去空桑山查探。”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说完，曾书书就急忙往出走。 张小凡连忙拦住他，“书书，崖燕草，”他指着曾书书手里的锦囊，“小环还在等着解药呢。” “哦，我现在就把崖燕草交给周爷爷，你们等我一会儿。”曾书书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林惊羽走到张小凡身边，一脸担忧，“陆师姐恐怕被万毒门困住了。” “但碧瑶和师姐在一起，万毒门不会对鬼王宗也下手吧？”张小凡不确定道。 “魔教一向狡诈多变，陆师姐到现在还未归，可见与万毒门不仅仅是交手，还可能……”林惊羽一时顿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张小凡也忧心忡忡，他知道惊羽想说什么，那也是最坏的情况，无论如何，师姐，你一定要没事！ 作者有话说：最近更新慢了点，望大家见谅，看了动漫《结城友奈是勇者》，虐的作者君无法自拔啊，以后会尽力加快速度的。 第57章 五十七、伤心花 清晨第一缕晨光洒下，泛着微微暖意的金光覆盖了整个空桑山，勤奋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寻找着早餐，青草上挂着滴滴晨露，绿叶上的露珠终受不了重力而慢慢滑落。 滴地一声，露珠落在一个人的发丝上，后又慢慢渗入，滴到后颈上，微凉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嘶……”曾书书抬手摸着后颈，他蹲在树下的草丛中，对身旁的两人道，“哎，天都亮了，我们已经跟着斑鸠到万毒门的老巢了，什么时候进去啊？” 林惊羽拨开眼前的草丛，查看着前方，“前面有毒瘴，我们不能冒然进去。” “那怎么办啊？”曾书书有些焦急。 “刚才看见有好几波万毒门弟子从外面回来，是不是因为师姐她们？”张小凡探头望去。 曾书书眼珠子一转，开始在自己的乾坤袋里翻翻找找，终于拿出一个风车模样的宝贝，“用这个吧，这可是能驱使天地之风的宝物。” 张小凡看着曾书书手中只比手掌大一点儿的风车，再看看离这里不近的万毒门老巢，“这么小，能吹那么远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曾书书得意道，“它可大可小，吹出的风力也自然不同。” 林惊羽环视四周，确定万毒门的弟子没有在附近，“好了，师兄，那快使出你的宝贝吧。” 曾书书凝聚法力，小小的风车瞬间变大，张小凡抬头看着比人还高出几尺的风车，佩服地点头。曾书书见足够大了，然后驱使风车转动，一阵强风吹过，吹向了万毒门的老巢，环绕在外围的毒瘴渐渐地被吹走。 此时，回来三个万毒门弟子，他们捂着眼睛艰难地前行，“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天气怎么刮起大风了？” “呸、呸，吃了一嘴土，这什么破天气，说变就变。” “真倒霉，搜寻了一晚上的山，什么人都没找到，一回来还碰上破大风，诚心跟我们作对，是吧？” 砰砰砰，三个万毒门弟子突然倒地不起，张小凡和林惊羽出现在他们身后，看着倒地的万毒门弟子相视一笑。 清晨的阳光洒进一间古朴典雅的房间，使里面的烛火暗淡下来，微风拂过，燃尽的烛火熄灭，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被烛火围住的床榻上躺着一位白衣女子，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原本冷艳的容颜此刻也变得柔和不少，她放在身侧的一只手被另一女子紧紧拽在手里，看着白衣女子的目光透着悲伤和期盼。 碧瑶趴在床榻边，一直看着陆雪琪，她希望陆雪琪能醒来看着她，喊她一声‘瑶瑶……’，“小琪……”但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寂静，没有小琪一贯温柔的嗓音，碧瑶早已哭红的眼眶再次积聚了泪水。 房门被推开，一身白袍儒雅的男子走进来，他眉目平和地看着两人，微叹上前。碧瑶忍住眼里的泪水，抬头问道，“小琪，她怎么样了？” “她中毒已深，又受了内伤，毒已扩散到五脏六腑，我用银针暂时封住了她的心脉，防止毒素再次扩散，但……” “但是什么？”碧瑶焦急地问道。 “只有三日，三日之间若不能将毒素排出，我也无能为力。”男子摇头叹息。 碧瑶回头看着陆雪琪，“三日……请先生告知如何解毒？” “须找个与她相契合的灵力不断帮她疏导体内的毒素，然后将毒逼到一处，我再施以针灸将毒素排出，此期间需要输入灵力者不能中断灵力，否则将前功尽弃。” 碧瑶立刻道：“我来！”随之想到之前陆雪琪吐血，她有些担忧，“但是之前我为小琪输入灵力时，小琪却吐血，似乎更严重了。” “许是她体内毒素与你的灵力相克。” “我小时服过万毒门的解毒丸，万毒门的毒不会对我有影响。” “这就是了，这毒素盘踞在她体内，不会轻易排出，唯有对它没有威胁的灵力，才能慢慢引导毒素排出。” 碧瑶忧心忡忡，“那怎么办？我若不能，还有谁能？” 白袍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朵蓝色花朵，用灵力包裹着此花，碧瑶不解地看去，他解释道：“此花因你二人而开，且与你的法宝相似。” 碧瑶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心花，这花的形状确实如伤心花一样，“伤、心、花……”碧瑶想起自己抱着陆雪琪唱着歌谣的情景，不由地伸手探去，谁知就在碧瑶碰触的那一刻，此花便化为一道蓝绿相间的灵光驶入碧瑶的伤心花里。 “这……”碧瑶不禁惊奇，抬手翻看着伤心花，不解万分。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看来此花与你们有缘，里面所包含的灵力定是你二人的灵力留下的。” 碧瑶看着伤心花，然后驱使法力，伤心花的花蕊中心升出一缕灵力，绿与蓝相交缠，宛如她和小琪紧紧相依不曾分离，那蓝色灵力她能感觉到确实是属于小琪的，她不由一喜，“先生，有了伤心花的帮助，我可以为小琪输灵力了？” “伤心花？”白袍男子了然，“此花蓝色中带着忧郁，结合当时的情景，伤心花最应景不过。” “啊？”碧瑶只是一时口快，但想想也确实如此，“嗯，伤心花……只因心伤，纵开无悔。” 万毒门弟子有序地在据点里巡逻，但时不时的有个弟子总是四处张望，前面领队的弟子回头正好看到他，厉声指责道：“喂，别东张西望的，这里到处都是毒，别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是……”该弟子连忙点头恭敬道。 “走！”领头人见此便继续带领着弟子巡逻。 曾书书低着头跟身旁的张小凡窃窃私语，“哎，没想到这里还挺大的。” 张小凡急忙眨眼睛示意他悄声点，曾书书不以为意，身后的林惊羽用剑柄向前抵了一下曾书书的后背，曾书书连忙站直身体，学着前面万毒门的弟子装模作样起来，张小凡回头和林惊羽笑笑，三人混入这里开始寻找时机。 此时的万毒门十分诡异，院中有大量的红色蜻蜓从四面八方积聚中心，张小凡三人抬头见此景纷纷不解，领头人急忙喊到，“快，隐蔽起来，小心血蜻蜓！”张小凡三人连忙趁此离开队伍，小心翼翼地探寻此地。 毒神正在屋中施法，吸血老祖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血蜻蜓纷纷应毒神手心中的法力而齐聚，血蜻蜓随着毒神的指引纷纷进入在半空中的漂浮着三脚鼎，待所有的血蜻蜓进入鼎中后，毒神将盖子一盖，驱使法力在鼎上，三角鼎在空中不断旋转，最终毒神收手一取，三脚鼎内突然窜出一团血色液体，在空中隐隐流动。 那血色液体自行回到毒神的手心上，三脚鼎也失去法力的衬托从空中掉落，吸血老祖踏步上前接住三角鼎，然后走到毒神身后，恭喜道：“恭喜门主，贺喜门主，大功告成。” “哈哈哈……”毒神看着手心上的血色液体，得意万分，“兽灵血蛊，终于被我练成了，哈哈哈……”随即想起碧瑶被他打下悬崖，面露沉思。 吸血老祖不解道：“门主，血蛊已练成，还有何事烦忧？” “哼，碧瑶那丫头被我打下悬崖，鬼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与青云弟子混在一起，我们只是和青云交手而已。”吸血老祖避重就轻道，“何况，那青云弟子已中了我的毒掌，就算没摔死，也会毒发身亡。” 毒神挑眉，“不错，我们只是和青云交手，青云与鬼王宗势如水火，要怪也只能怪青云。”毒神抬手看着血蛊，越发得意，“哼，就算鬼王找上门来，又有何惧，只要血蛊在手，还怕他不成！可怜鬼王白白得到此样宝物，竟然不知道怎样下手？呵呵呵……”毒神不屑地笑着，吸血老祖也附和地点头。 这时，曾书书气定神闲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斑鸠把玩，而张小凡和林惊羽站在一旁，三人将跪在地上的万毒门弟子围住，封锁他的后路。他们在途中绑了一个万毒门弟子，躲在一个偏僻的小屋，打算好好盘问盘问。 万毒门弟子瑟瑟发抖地抬头，他再不济也看出此三人绝非本门中人，正当他想开口大喊时，噌地一声，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刃抵在他的喉间，他毫不怀疑，若是他敢出一个声，他绝对会血溅当场。 林惊羽用剑抵着他的脖子，威胁道：“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否则……”说完手中剑刃更近一分。 万毒门弟子连忙答应，“好好好，你们说什么我都答应。” 曾书书冷笑地看着他，举着手中的斑鸠，用鸟喙对准他的眼睛，“你可要小心了，我这只鸟啊，最喜欢吃人的眼睛。”斑鸠对着万毒门弟子学舌着，“眼睛、眼睛、眼睛……”万毒门弟子吓得往后一缩，“而且，它还能分辨出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说谎，所以你要是说谎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曾书书拿着斑鸠往前一推，万毒门弟子急忙后仰着脖子但又怕林惊羽抵在喉间的剑，只能微微仰着，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自己的眼睛被啄瞎。 “我说，我什么都说。”万毒门弟子妥协道。 曾书书满意地看着他，对正在不断学舌的斑鸠道：“停！”斑鸠停止了动作。 万毒门弟子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我们门主想炼一种药，才把我们拉到这儿来的。” “什么药？”林惊羽问道。 “为什么选择空桑山？”张小凡也将疑惑问出。 “空桑山一直以来是灵地，灵力充沛之地，这里的灵药，包括渝都都长得很好。所以，我们门主就在空桑山的山谷里试验他的新药。” “新药？新药是什么药？”曾书书见他有犹豫，便举起斑鸠威胁他，林惊羽也手中力道一重，剑刃的寒气逼得他咽了咽口水。 “是、是、是一种毒血，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们门主用血来养花，再用灵气种出花草，再喂给蜻蜓吃，毒性进入蜻蜓体内，最后再用蜻蜓去炼制出他想要的药。”他见三人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连忙求饶道，“我就知道这么多，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张小凡再次问道：“昨天可有人闯入万毒门？” “有、有的！” “她们怎么样了？”张小凡焦急道。 “这……”万毒门弟子有些为难，“我不知道啊？” “恩？”曾书书恶狠狠地举起斑鸠。 该弟子连忙如实回答，“昨天是门主和长老亲自去追的，回来的时候也没见门主带人回来，所以我想应该是被门主解、解决了。” “你说什么？”曾书书愤怒地揪着他的衣襟。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求你们放过我吧……”他苦苦求饶，林惊羽一掌将他打晕。 曾书书心急如焚，“怎么办，雪琪、雪琪她……” 张小凡也十分担忧，“书书，我们冷静点儿，也许师姐已经逃脱了呢？” 林惊羽面色凝重，但也赞同张小凡的看法，“陆师姐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陆师姐。” 曾书书勉强镇定下来，“好，雪琪一定会没事。” “我们再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张小凡建议，曾书书和林惊羽一同点头，然后慢慢搜索万毒门。 一间雾气腾腾的房间内，一身白衣的碧瑶抱着陆雪琪走到中央的水池里，她脱掉陆雪琪的外衣，只留着一层薄薄的内衫，然后两人盘腿相对而坐。碧瑶想起先生所说，这三日绝对不能中断灵力的输入，她要慢慢引导陆雪琪体内的毒素集中到一处。碧瑶深吸一口气，抬起陆雪琪的双手，将自己的双手与之相合，缓缓地将灵力输入陆雪琪体内。果然，现在的陆雪琪已经不排斥她的灵力，碧瑶松了一口气，便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输入灵力。 毒神和吸血老祖正在为炼成兽神血蛊而高兴，突然急急忙忙地闯进一个万毒门弟子，“门主、门主，不好了，青云门的人闯进来了。” 毒神收起血蛊，“哼，青云？来了多少？” “这、这不知道？” 吸血老祖一掌挥向他，那万毒门弟子被打翻在地，但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爬起，解释道：“门主，外面只看见许多剑冲进来，没有、没有看见人。” 毒神握紧手心，“不管他们躲在哪儿，正好让他们尝尝血蛊的滋味，走！” “是，门主。”吸血老祖很有兴趣道，他也十分想见见血蛊的威力。 院中大量的剑从天而降直冲万毒门弟子，所到之处皆无幸免，林惊羽躲在暗处指挥着斩龙剑，将他们引到外面。而张小凡和曾书书则趁此悄悄地闯进中心的屋里，里面到处都是难闻的药味，而最边有一个弟子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看上去已经昏迷。 “书书……”张小凡小声道，他指着那个被绑的弟子，曾书书点头和张小凡慢慢走过去，查看了一番，对方没死。 张小凡看到旁边的书案上放着一碗血色的粉末，他奇怪地拿起来，碗中的粉末在空中化为血色的灵气飘散开来，而那个被绑的弟子闻到后，突然大叫起来，似乎要冲破桎梏想要那血色粉末。 曾书书连忙放下张小凡的手，将碗离那个弟子远一点儿，那弟子闻不到后便继续昏迷了。 “看来万毒门连自己门中弟子都不放过。”曾书书恶寒道。 “万毒门在用他们做试验。”张小凡看着那痛苦的万毒门弟子，也为万毒门所行感到愤慨，“他们简直禽兽不如！” “跟他们讲什么道理，他们都没有人性。”曾书书继续翻看着别的地方，在另一桌案上看到一个通体绿色的三脚鼎，形似手掌大小，看上去此鼎定是炼制毒物的容器，外壁那像是中毒颜色的绿色，看着就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曾书书灵光一闪，“我把它拿走，看你们还怎么炼毒。”说完，曾书书把三脚鼎装进乾坤袋里。 张小凡听到脚步声，连忙跑到曾书书身边，“书书，快走，有人来了。” “哦，好。”曾书书收好乾坤袋，急忙和张小凡逃出此地。 林惊羽领着万毒门弟子在空桑山到处转圈，毒神抬头看着空中聚齐的数百把剑，目露不屑，“哼，雕虫小技！”他抬手法力凝聚，向空中一挥，那数百把剑瞬间被打散，林惊羽受到冲击，不禁后退几步，暴露了行迹。 “在那儿！”有万毒门弟子看到，指着林惊羽所在的方向大喊，林惊羽见此，时间已拖延的差不多，他转身跑开。 “追！”吸血老祖下令道，身后的弟子纷纷冲上去。 毒神忽感不对，只有一人？只身一人就敢闯入万毒门？他越想越不对，忽然……“调虎离山！”吸血老祖听后脸色一变，急忙跟着毒神返回万毒门。 回到万毒门后，发现三脚鼎不见了，毒神大发雷霆，“区区几个青云弟子，竟敢偷我万毒门的宝物，哼，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门主息怒，都怪属下思虑不周。”吸血老祖认错道。 毒神抬手阻止他，“好了，我也是炼成了血蛊，所以一时放松了警惕。通知无炎，尽快执行下一步计划。” 吸血老祖阴险地笑着，“门主，终于可以尽情地炼制药人了。” 毒神点头，看着渝都的方向，目露阴戾。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58章 五十八、苏醒 渝都城主府，小环在喝下有崖燕草的汤药后，渐渐苏醒过来，周一仙激动地上前抱住她，“小环、小环啊，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小环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爷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说，”周一仙放开小环，略带责备的语气，“没事跑空桑山上去干嘛，还害得自己中毒昏迷。” “啊？”小环诧异地看周一仙，她看到周一仙眼下的黑眼圈，便知周一仙为她操了不少心，她歉意地笑笑，“嘿嘿，爷爷，小环知错了，下次不会乱跑了。” “你还敢有下次？”周一仙瞪着她。 小环连忙保证道：“没有，绝对没有下次，爷爷放心吧！” 周一仙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随即又担心起卫老，“你都醒了，怎么那卫老头还不醒呢？” 小环一惊，“爷爷，你说卫爷爷也昏到了？” “是呀，这卫老头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现在毒发还在昏睡中。”周一仙叹息道。 “那、那卫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毒解了吗？”小环抓着周一仙的胳膊，担忧道。 “你放心，卫老头中的毒和你一样，陆雪琪已将能解毒的崖燕草带回，我熬成汤药亲自喂他喝了，你喝下崖燕草都醒了，他应该也快了吧？”周一仙推测道。 小环听后连忙起身穿衣，周一仙阻止她，“你干嘛啊，才刚好又要乱跑？” “哎呀，爷爷，我担心卫爷爷，想去看看他。”小环摇着周一仙的胳膊恳求道。 周一仙无奈，“好吧、好吧，那你只能待在城主府，不能乱跑了。” “好的，爷爷！”小环再三保证，周一仙宠溺一笑，然后走到外间等她。 曾书书一回到城主府，就先去了城主的房间，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很担心，遂也跟过去。房间内，渝都的大夫正在为城主把脉，李洵在床榻前等待着结果，看到曾书书进来，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外公都卧病在床了，你还有心思往外跑？”李洵话里透着讥讽。 曾书书不想和他废话，焦急地问刚把完脉的大夫，“大夫，我外公怎么样了？” “唉，”大夫摇头叹气，“老城主积毒已深，恐怕……” “怎么可能，雪琪不是带回崖燕草了，你们没给外公喝吗？”曾书书看向李洵质问道。 李洵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曾书书，“周爷爷亲自端过来，亲手喂给外公喝的。” “那……怎么还没解毒呢？”曾书书忽然想起小环，“对了，小环呢，她醒了没？” “我已经好了！”小环边踏步走进来边朗声道，在门外就听见曾书书的声音。 张小凡转身见小环恢复以往，高兴道：“小环，你醒了。” “恩，多谢小凡哥哥挂心。”小环笑道，然后走到床榻边，“卫爷爷怎么还不醒啊？” 这时，大夫解释道：“小环姑娘是骤然中毒，毒没有扩散至五脏六腑，所以崖燕草能一次清理她体内的毒素。但是，老城主是日积月累的毒，长久以来毒已慢慢渗透到五脏六腑，就算喝了解毒的药，也无法全部清除毒素。” “那只要不断给外公喂崖燕草不就行了？”曾书书希冀地问道。 大夫却摇摇头，“崖燕草，老夫之前闻所未闻，你们拿来后我也才知道其可解毒。可见，这崖燕草定是世间罕有，能找到一株就已经很不错了。” 曾书书失落地坐在床榻边，“是呀，要是能多找到几株，雪琪也不会只带回一株。”他愤恨地锤着地面，“可恶的万毒门，不仅害我外公，还害得雪琪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李洵吃惊地揪起曾书书，“陆师妹怎么了？” “雪琪……”曾书书垂眸，“雪琪被万毒门追杀，至今下落不明。” “可恶！”李洵放开曾书书，转身就走。 张小凡拦住他，“你干什么？” “让开！”李洵愤怒地推开张小凡，林惊羽不满李洵的态度，上前举起斩龙剑挡住他的去路，李洵皱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张小凡上前解释，“我们就是刚从万毒门的老巢回来，只查明了水源污染和中毒一事都是万毒门所为，但师姐的踪迹依然无法查到。” “我就不信把万毒门的老窝端了，还找不到陆师妹。”李洵愤恨道。 “就凭你一人，你能对付得了毒神吗？”林惊羽抬眸看向他，“我和他交过手，他内力深厚，又擅于用毒，况且万毒门不止他一人，就凭我们的一己之力绝不是他的对手。” “小凡和惊羽说得对，李洵你就别添乱了。”曾书书不耐烦道。 李洵用手指着他，“你！”但也知道他们说得在理，遂偏头愤怒不已，也不再冲动前去万毒门。 “咳咳……”一声咳嗽声打破这短暂的沉默，曾书书惊喜趴在床榻边，“外公，你醒了。”李洵也急忙跑过去查看。 老城主醒来皱眉道：“我要再不醒来，也都被你们吵醒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吵来吵去。” 曾书书和李洵相视一眼，虽不满对方，但在老城主面前还是十分有默契的，两人讨好般地笑笑，异口同声道：“没有，外公……”说完，讶异地看着对方，竟和自己说一样的话，然后偏过头不去看对方，老城主欣慰地看着两个外孙，时不时地微笑着。 而在门外，颜烈站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里面的人，回想起刚才师兄潜入城主府来传达师父的旨意，眼里露出阴霾，终是转身离开。 三日后，白袍男子推开内室，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却丝毫没有沾到他分毫，那些水汽仿佛避开了他一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让他直达水池边。 碧瑶缓缓睁眼，灵力的不间断输入让她看上去十分疲惫，但她仍继续坚持，她看到白袍男子走到陆雪琪的身后，“先生……” 他点点头，看到陆雪琪的后背上，那黑色的掌印即使是穿着被水汽浸湿的白衫，也十分清晰地显现出来，“她的毒素都集中到掌印上了，将她的衣衫脱下，我为她针灸排毒。” 碧瑶点头，与陆雪琪掌心相对的手变为十指相扣，然后倾身上前，轻轻地将陆雪琪拥入怀中，让陆雪琪的下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松开左手，另一只手还在不断地输入灵力，抬起那松开的手，缓缓地为她拉下衣衫，露出一片白皙，而那异常刺眼的黑色掌印跃然眼前。白袍男子凝眉屏气，抬手拿出几根银针，对着那黑色掌印刺下去，黑色的血水流出，滴入下面的水池中，在水中散开，最终消失不见，而水池里的水也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能够解毒的药水。就这样一个不断施针逼毒，一个紧紧抱着陆雪琪，看着血水不断流出而目露疼惜。 直到流出的血水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原本的血色，那黑色掌印也褪去了黑色，渐渐变为红色，白袍男子拔下银针，终是松了一口气。 “先生，小琪她……”碧瑶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白袍男子点点头，“基本没事了，放心吧。” 碧瑶终于展露笑颜，不禁收紧怀抱，白袍男子见此，慢慢退出内室。须臾，碧瑶将陆雪琪放在床榻上安顿好后，也去换了一身衣服，在回来的途中，她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她不禁奇怪，“这里还有别人？难道不止先生一人隐居于此？”碧瑶并不打算偷听，正准备踏步离开，但在不经意间听到谈话的内容后，忽然止住了脚步。 “崖主，这山谷之外的毒瘴越来越浓了，万毒门已经派出了手下搜索整个空桑山，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白袍男子微叹，那个弟子继续道，“崖主，你收留她们，只怕会引来更多的敌人，万一到时候这灵石……” 白袍男子抬手制止他，“罢了，罢了，不必再说了。”弟子只好拱手退下。 碧瑶看着在白袍男子面前隐隐灵光闪动的灵石，约半人多高，漂浮在半空中，灵石的下面一方石台，她能感到那充沛的灵力，即使她这三天中耗费了不少灵力，但一靠近那灵石就感觉舒坦许多，仿佛已经被耗尽的灵力又都补充进来。 “碧瑶姑娘……”白袍男子早已察觉到她，没有回头道。 碧瑶上前，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灵石，“此地灵力充沛得非同寻常，我与小琪一同坠落，本以非死即伤，但小琪的神识尚在，只是陷入昏迷。” “那又如何啊？”白袍男子反问道。 “晚辈斗胆猜测，是因为这崖中灵力的作用，伤心花能在一息之间盛开，不光是因为我和小琪的灵力，而是原本这里就充沛的灵力为花草最适合的生长环境。”碧瑶摸着手背上的伤心花。 “你很聪明，你是如何得知？”白袍男子问道。 碧瑶放下手，背在身后，“我父亲是鬼王宗宗主，习鬼道，穷极一生都在研究生死及续命之道，是以略窥门径。” 白袍男子终是一一道来，“姑娘猜得不错，实不相瞒，这灵气就蕴藏在这神石之中，”他指着灵石，碧瑶转身看去，“此神石名唤天帝冥石，我等也是无意之中在谷内寻得此物。我等迁到此处已有数百年，神石非但令我们长生不死，更是托起整个观星崖构成结界，隐匿于山中。” 碧瑶听后，不禁抬手触摸，灵石内流光闪闪，灵力纯净而充沛，崖主继续说明，“这个地方是整个空桑山，甚至是山下的渝都城灵气的源头。空桑山万物欣欣向荣，植物药性深厚，溪流途经峡谷，将蕴含灵力的水源带往渝都，是以渝都草药业繁盛。” “所以，是这灵石的力量。” “正是，只可惜……这冥石的神力经历了数百年，已渐渐衰败下去。” “崖主，为何……” “姑娘，我等既求飞升，当积善计以功德，何以见死不救？只可惜这神石关乎我满村性命，一旦发动救了她，冥石的结界势必被削弱。数百年来，你们二人误打误撞，是唯一闯入我观星崖的外人，可见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崖主抬头望着灵石，“虽然那位姑娘的毒暂解，但我们也只是清除了她体内大部分的毒素，而她受的内伤也会让残余的毒素有机可乘，使用灵石确实能够完全治愈她，但强敌再侧，恕我无法伸以援手。”崖主拱手歉然道。 碧瑶只好咽下请求崖主治愈陆雪琪之事，“崖主虽不愿用灵石治愈小琪，但依然在想办法帮小琪逼毒，我已感激不尽。” “碧瑶姑娘言重了，虽然已逼出毒素，但若不把残余的毒素清除，恐将伴随一生，她会一生都要忍受此毒的折磨。”崖主叹息道。 “小琪……”碧瑶皱眉，垂眸掩去悲伤，随即抬头，目露希冀，“崖主，那如果我将万毒门引走，或是铲除呢？”崖主略微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救此人的目的如此强烈，让他不忍再拒绝。 碧瑶回到屋内，坐在床榻边，陆雪琪依然面色苍白地躺在那儿，只是比之前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她伸手轻轻勾勒着陆雪琪的眉眼、脸颊、嘴唇，再到抬起陆雪琪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小琪，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将万毒门赶走，就能救你了。”碧瑶举起陆雪琪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手心的温热让她能感到陆雪琪的温暖，但却感不到陆雪琪的柔情，“小琪……”碧瑶俯身在陆雪琪的唇上轻轻地一吻，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陆雪琪唇上的温度，而泪水不禁从眼角滑落，滴在陆雪琪的睫毛上，让陆雪琪眼睑微颤，放在身侧的手手指不由一缩。 “小琪，我走了，等我……”碧瑶不舍地道别，温柔地注视着陆雪琪，最终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准备踏步离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一道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不……要……走……” 这道声音她怎能不熟悉，这是她日思夜想都想听到的声音，碧瑶急忙转身蹲下，握紧陆雪琪的手，“小琪，你醒了？！” 陆雪琪微睁着双眸点下头，她毫无力气的手却紧紧抓着碧瑶的手不肯放开，她缓缓摇头，“瑶、瑶……不、要、走……” 碧瑶一怔，泪眼朦胧地点头，“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她俯身躺在陆雪琪的怀里，陆雪琪唇角微提，虚弱却又温柔地笑着，抬手轻轻环住碧瑶，安心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只属于二人的温情。 第59章 五十九、共鸣 在一个小小的悬空的峡谷里，高山流水，草木繁盛，虫鸣鸟叫，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宛如一个世外桃源，让人流连忘返，走出房间的陆雪琪连连叹其美景，这里确实是外面无法比拟的。 自陆雪琪醒来后的一天，碧瑶便带着陆雪琪在观星崖四处转转，她见陆雪琪喜欢这里的景色，扶着陆雪琪在一旁台阶上坐下，“小琪，喜欢这里吗？” 陆雪琪点头，转头专注地看着碧瑶，“瑶瑶，以后我们也像他们一样隐居世外，可好？” 碧瑶微顿，心下十分感动，即使最终她们无法如愿，但只要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就足够了，“好……”碧瑶握紧陆雪琪的手，随即想起什么，她高兴走到台阶下，对陆雪琪道，“小琪，我给你看样东西。” 陆雪琪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碧瑶抬起手，在手背上的伤心花轻轻地拂过，片刻后一朵淡蓝色的花朵自她手中盛开，然后飘向空中。 “伤心花？”陆雪琪疑惑地看着碧瑶。 “小琪，你再仔细看看，有何不同？”碧瑶提醒道。 陆雪琪定睛望去，确实与之前见到的不一样，颜色变成了蓝色，在花蕊中似乎有两股灵力相互交缠着，让她感觉非常熟悉。陆雪琪不禁走过去抬手触摸，那蓝色灵力似乎活了一般，进入陆雪琪的手心里，而空中偌大的伤心花也化为一小朵躺在陆雪琪的手掌上，“这……”陆雪琪诧异不已。 “这是我们的伤心花，由你的血、我的泪，还有我们的灵力，在这灵力充沛的地方盛开的。”碧瑶解释道。 “灵力充沛……这里的灵力确实不同寻常。”陆雪琪看着手中的伤心花，能感觉到里面那两股熟悉的灵力，她抬头看着在石台上漂浮的灵石，“是因为此物？” “小琪，真是聪明，这就是天帝冥石，是空桑山和渝都城灵力的源泉。”碧瑶说完，有些黯然，若是能用这冥石的力量，小琪一定恢复如初的，可是…… 陆雪琪察觉碧瑶神情不对，“瑶瑶……”谁知她手中的伤心花突然蓝光大甚，慢慢变大，更将陆雪琪包裹其中，然后慢慢升到空中，与灵石竟产生了共鸣，天帝冥石的灵力输入了伤心花，在经由伤心花输入被花朵包裹的陆雪琪体内。 “小琪！”碧瑶诧异地抬头看去，“怎么回事？” 感到异动的崖主连忙赶来，见到此景也大吃一惊，而他身后的弟子更是焦急万分，那弟子直接飞身上前，用法力去阻止灵石的发动，却不想被灵石的灵力反弹回去，该弟子还想继续上前阻止，但崖主却抬手制止了他。 “崖主！灵石它……” “这是天意，天意啊……”崖主淡然道，“事已至此，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可是，崖主，灵石一旦启动，我们观星崖的结界就会减弱，那我们村的安宁可就……” “好了，好了。”崖主挥挥手，那弟子只好退下。 碧瑶不解地问道：“崖主，这是怎么回事？” 崖主微叹，“天帝冥石与那伤心花产生了共鸣。” “共鸣？” “许是你想救她的愿望太过强烈，进而感染了伤心花，从而影响了灵石，伤心花中有灵石的灵力，所以与其产生共鸣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实属罕见，罕见啊。”崖主叹眼前的此景。 “那小琪她……能痊愈了？！”碧瑶目露惊喜，后想到崖主所说，“但是观星崖怎么办？” “既是天意，一切听天由命吧。”崖主摇头叹息，也十分担忧。 碧瑶连忙道，“崖主，此事因我们而起，便由我们来解决，我定会把万毒门赶走，不会让观星崖陷入险境。” 灵石的灵力渐渐衰弱，伤心花也从空中降落，然后化为一片片花瓣散落，伤心花的灵力也自然回到碧瑶手背上的法宝中。 “小琪，你感觉怎么样？”碧瑶忐忑地抓着陆雪琪。 陆雪琪对她暖暖一笑，“瑶瑶，我感觉自己体内灵力充沛，内力也上升了不止一层，就好像重生了一样。”陆雪琪说完，抬手一挥，手中一道蓝色灵力发出，强劲而又深厚，天琊剑也应她手中的灵力飞行过来，陆雪琪抬手一把抓住，噌噌的剑鸣声让陆雪琪颇有些久违了的感觉。 崖主走过来为陆雪琪把脉，之后点头道：“天帝冥石为她治好了内伤，体内残余的毒素也清除干净。” “太好了，小琪！”碧瑶高兴地抱着陆雪琪。 陆雪琪确仍有疑惑，“可为何我的内力也会增加？” “天帝冥石毕竟是神之力，又有在神之力下生长的伤心花，二者结合，不仅使你痊愈，更使你的功力大为增加。” “如此神力，岂不遭人觊觎？”陆雪琪皱眉担忧。 “哈哈哈，”崖主爽朗一笑，“陆姑娘果然与碧瑶姑娘心有灵犀啊，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你俩既与我观星崖有缘，那解观星崖之危，唯有靠你二人了。” “崖主言重了，观星崖于我有恩，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陆雪琪拱手郑重道。 崖主微笑地看着两人，“陆姑娘和碧瑶姑娘都是有情有义之人，但……”崖主有些欲言又止。 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碧瑶道：“崖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看得出，你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陆雪琪和碧瑶一顿，后相互握紧对方的手，对崖主点点头。 崖主对两人的坦诚微顿，然后给与忠告，“姑娘，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们可想好了？” 碧瑶坚定道：“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瑶瑶……”陆雪琪微惊，却也目露坚定，“崖主，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早已离不开彼此了。” “唉，我看得出你们是命中注定，纠缠一生，你为救她而伤，她为救你而死，即使最终你们还是生离死别，那又当如何？”陆雪琪和碧瑶不由地握紧对方的手，她们的心中一直都有这种不安，分分离离已经让她们倍受煎熬，如今更是珍惜彼此。 “你二人气运交缠，犹如风雨中的大树，时刻倾覆，据我推测，终非善数。”崖主看向陆雪琪，又看向碧瑶手背上的伤心花，目露疑惑，只有此物是他最看不透的，但两人间似乎又有此花在守护，让他看不透结局，“唯一的变数就是你二人之间的伤心花，它既能由碧瑶姑娘心里的愿望而去救陆姑娘，那么也许在最后关头它会为你们创造一个奇迹。” 陆雪琪抬起与碧瑶相握的手，碧瑶看了看伤心花，“命运有限，离合不可期，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和小琪能在一起，无论将来是什么后果，我都甘愿。” 陆雪琪也更加坚定地点头，“世人皆说，人生八大苦莫过于爱别离、怨憎会、放不下、求不得，而我在与瑶瑶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不下了，不管以后会经历怎样的痛苦，我、都甘之如饴。” 崖主唯有叹息一声，看着两人相携飞离观星崖。 当陆雪琪和碧瑶飞上地面，就远远地看见万毒门的方向黑烟四起，碧瑶幸灾乐祸道：“呵，还没等我们出手，万毒门就自身不保了。” 陆雪琪皱眉，“万毒门的位置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难道是书书他们？”会使用斑鸠的唯有曾书书。 “哼，这次一定要跟毒神好好算算伤害小琪的这笔账！”碧瑶望着万毒门的方向，不满道。 而在万毒门，张小凡、林惊羽、曾书书、阿相和李洵在准备了四天，终于在今天将能聚集起的人带来总攻万毒门，张小凡手拿烧火棍与万毒门弟子交手；林惊羽手持斩龙剑，剑气如虹，所到之处，皆横扫在地；曾书书则提着轩辕剑身形灵活地穿梭在万毒门弟子之间，把他们弄得晕头转向；阿相则拿出轮回珠，将不断扑过来的万毒门弟子一一击退；李洵使出八荒火龙阵，几丈之内更是无人敢近其身。 此时，毒神拿着血蛊在空中一施法，那些原来变为药人的弟子纷纷朝这里聚集，然后在毒神的指引下，前去攻击张小凡几人。这些药人似乎没有意识，也无法感知疼痛，张小凡几人无论怎么打，这些药人还是会再次站起来围攻他们。渐渐地，他们被包围了，缩小了一个圈，大家各自靠着对方，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敌人，无法下手。 “哎，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打也打不倒啊？”曾书书靠着张小凡，嘀咕道。 “这应该就是万毒门炼制的药人。”一旁的阿相向他解释，“他们无知无觉，只会听指挥者的命令。” “那我们就把指挥者打倒。”张小凡建议，林惊羽一剑挥出，倒下的药人又再次站起来，他凝眉瞥向毒神，“可我们现在根本接近不了对方。” 李洵十分自傲道：“那我就烧出一条出路！”说完，他手中凝聚法力，不一会儿一条火龙从他的掌心窜出，将面前的药人全部化为灰烬。他暗自得意，正飞身上前攻击毒神，却在半路被吸血老祖阻挡，一时分不出胜负。 包围圈越来越小，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劈毒神所在的位置。毒神早已察觉，踏步后退躲闪开来，这道熟悉的法力让他想起那个使出神剑御雷真诀的女子，他猛然一惊，难道？！ “是师姐！”张小凡抬头看去，林惊羽也松了一口气，曾书书惊喜地挥手，“雪琪、雪琪！” 陆雪琪手持天琊剑飞身而下，看到毒神后，直接攻过去，毒神因分心抵挡，暂缓了药人的指挥，才得以让张小凡几人喘口气。 “陆师妹？”李洵也看到陆雪琪，欣喜之余却被吸血老祖趁机击退，他后退好几步，怒瞪着吸血老祖，而吸血老祖则无视他直接朝着陆雪琪身后攻去，李洵情急之下，大喊，“陆师妹，小心！” 一道碧绿色的身影闪现挡住了吸血老祖的攻击，吸血老祖抬头一看，不由一惊，碧瑶冷笑，翻手一击，便将吸血老祖击退，吸血老祖大为诧异，这短短几天，碧瑶的功力竟进步如此之快？ 毒神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嗤笑，“你们俩还没死，果真命大。” “哼，是呀，我们命大就是来取你狗命的！”碧瑶气愤道，便和陆雪琪合力与毒神周旋，毒神也察觉到两人的变化，他竟然无法击退这两个人，而自己还有些吃力，这一发现让毒神暗自吃惊。 毒神不敢放松警惕，他将血蛊置于胸前，双手不断凝聚法力，一团血红色的液体不断扩大，陆雪琪和碧瑶顿时察觉不妙，连忙抬手攻去，叮地一声，天琊剑与那血色液体成僵持之势，碧瑶翻手注入伤心花的灵力于天琊剑，那灵力缠绕着天琊剑的剑身，再到剑尖，慢慢地在血色液体上撕裂了一道缝隙。毒神大惊，双方用力一推，轰地一声，毒神连连后退，喉间的腥甜让他心生寒意，抬头看着陆雪琪和碧瑶，眼里透着难以置信。 陆雪琪和碧瑶在后退中连忙拉住了对方，才得以在空中慢慢落地，不过两人均安然无恙。 “师父，您怎么样了？”毒神的大弟子扶着他，担忧道，毒神面色阴晴不定，“撤！” 曾书书见万毒门的弟子都准备撤退，他急忙上前拦住，“想跑？” 陆雪琪用天琊剑引下天雷，数十道雷电在身边响起，将正在逃跑的弟子和那些药人都在这天雷中化为灰烬，毒神在吸血老祖和大弟子的掩护下，带着残余势力离开了空桑山。 一切尘埃落定后，张小凡几人将陆雪琪和碧瑶围住，张小凡看着陆雪琪和碧瑶都安然无恙，憨厚地笑笑，“师姐、碧瑶，你们没事就好了。” 曾书书急忙挤过来，“哎，雪琪，我担心死你了，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天……”说着就要往陆雪琪身边凑，碧瑶一步跨过来，抬眼觑着他，曾书书只好望而却步，委屈地看着陆雪琪，而陆雪琪却不为所动。 林惊羽见此失笑摇头，阿相凑近他，“这书书怎么这么怕那个叫碧瑶的女子啊？”林惊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李洵走过来，和善地对陆雪琪笑着，“陆师妹，几日不见，功力更上一层楼啊！”他由衷地赞叹，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他得意洋洋地想着，碧瑶不满地看过来，怎么又来一个，李洵撇了一眼碧瑶，面色严肃道，“陆师妹，你怎么还跟这个魔教妖女在一起？” 陆雪琪微皱眉头，对李洵郑重道：“李师兄，我希望你注意分寸，碧瑶是我朋友，我不许你这样叫她。” “陆……”李洵知道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惹陆雪琪不高兴，他连忙歉意道，“好，以后不会了。”但他眼里对碧瑶那轻蔑的眼神，仍然没有消去。 陆雪琪不想和他废话，走到张小凡身边，“你们今日为何来攻打万毒门？” 张小凡几人面面相觑，终道：“师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恩。”陆雪琪点头，回头看向碧瑶，见碧瑶欢喜地走到自己身边，她才跟着离开。 第60章 六十、毒公子 人来人往的客人和络绎不绝的人流，山海苑不愧为渝都城最有名的客栈。而在众人回到山海苑后，看到这番热闹非凡的景象，不禁感慨方才的激斗，他们努力保护的不正是这一番充满生机、热闹祥和的世间景象吗？ 众人在一处房间里坐下，曾书书将这四天来所发生的事一一说明。原来在老城主醒来后，不知为何颜烈突然找到了失窃的募银，也揪出李洵就是幕后黑手，惹得老城主勃然大怒，竟然下令将李洵赶出城主府，后来在处理金瓶儿一事上，老城主一反常态地对魔教中人表现出偏见，在得知金瓶儿与李洵合谋盗取图纸，且乃合欢派的妙公子后，不问中毒缘由，便将金瓶儿赶出渝都城，老城主前后的变化让他们大吃一惊，曾书书曾去向老城主求情，但却惹得老城主十分生气，厉声斥责于他，这让曾书书很是不解。后来颜烈一手控制了城主府，如今就连他想见老城主一面都很难，所以他们几人只能暂住在山海苑。 “颜烈……”陆雪琪皱眉沉思，这个颜烈不像表面的那样不简单，“颜烈为何阻止你见老城主？” 曾书书双手一摊，“不知道，他说外公重病未愈，不宜见客，渝都城的大小事宜一律由他做主。” “呵，这颜烈口气倒不小，好像他才是这渝都的城主。”碧瑶嗤笑。 “可不是，现在护卫队都只听他的，我们也没办法啊。”曾书书唉声叹气道，“外公一向待人宽厚，与金瓶儿相交多年，之前颜烈指责锦绣坊下毒，外公也未尽信，可是现在水落石出了，外公反而起疑了。” “也不怪老城主多心，万毒门潜伏空桑山多年，居心叵测，险些酿成大祸。而金瓶儿又是魔教中人，老城主难免有所忌惮。”阿相放下茶杯，分析道。 “魔教各派已经觊觎渝都很多年了，而五年前这个颜烈才来到渝都，他负责渝都内外的安全，他不可能不察觉到空桑山的隐情。”张小凡皱眉怀疑道。 “没错，之前颜烈十分笃定金瓶儿就是下毒之人，看上去就像十分着急确定凶手一样。”林惊羽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这个颜烈到底有何目的？”陆雪琪思索道，“万毒门已被我们赶走，按理说渝都应该没事了，可现在又来一个颜烈。” “说到万毒门，我们天音阁曾被万毒门偷袭，还盗走了我们一件宝贝，我去找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找到。”阿相遗憾地摇头。 “什么宝贝啊？”曾书书探身问他。 阿相拿手比划着，“就这么大的一个金炉，炼药用的。” “绿色的？”曾书书想起自己好像拿了一件三脚鼎。 阿相否定，“不是，金色的。” “哦……”曾书书低头从自己乾坤袋掏出一物，一个浑身绿色的三角鼎。 阿相吃惊地看着此物，然后指着它，“金光炉！这不就是我们天音阁丢失的宝贝吗？” “真的是它？”曾书书诧异，“不是金色的吗？” 阿相端起来查看了很久，“是被万毒门经常炼制□□，才在表面渡上了一层毒物，原本是金色的。” 曾书书笑笑，“还好我看着此物就觉得像是件宝贝，便顺手拿回来了，没想到歪打正着。” 阿相十分感谢曾书书，“书书，谢谢你啊，要不然我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嘿嘿，没事，大家都是正道同胞嘛，客气啥。”曾书书爽朗地笑道，周围人也被他感染，微笑出声。 一旁抱臂于胸站着的李洵则不屑偏头，“哼，如今万毒门虽然重伤逃离，但难保他们的残余势力不会卷土重来，还是别高兴太早。” “李师兄说得没错，大家还是小心一些。”陆雪琪看看众人，然后转头看向碧瑶，碧瑶知她担心自己，便微微点头回应。李洵在听到陆雪琪赞同他，十分高兴地看过去，但陆雪琪的眼里却只有碧瑶一人，不禁让他愤愤不平，看着碧瑶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颜烈此人，手段雷厉风行，深不可测，现在由他控制渝都，不知是好是坏。”林惊羽十分担忧。 阿相却持不一样的看法，“我到觉得颜烈应该是没有问题，他在渝都守卫多年，要谋害老城主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这也正是众人最想不透的一点。 陆雪琪想起毒神控制药人的情景，脑海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颜烈控制老城主，难道是想从老城主口中得知什么？” 众人一惊，若真是那样，那老城主也就危险了，张小凡突然想到他们来渝都的目的，他惊道：“万蝠古窟？！”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曾书书担心老城主，“颜烈五年前来渝都，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碧瑶听着他们左一言右一句，自己则无聊地把玩茶杯，若不是小琪在这儿，她早就回去休息了。现在这么多人，又不能和小琪腻在一起，真是麻烦，什么时候才能走啊，碧瑶无聊地想着，只好一手撑着脑袋，偏头看着小琪冷艳的侧颜，才让她心里的烦躁一扫而光。 万毒门的事也只有同为魔教的碧瑶最清楚，张小凡犹豫着要不要询问碧瑶有关万毒门的事，但见她似乎只看着师姐，其他都毫无兴趣的样子，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可不问又解不了疑惑。最终他只好硬着头皮叫道，“碧、碧瑶……” 碧瑶不满地转头，“干嘛？” “呃……”张小凡有些搞不懂，他是不是又惹碧瑶生气了？ “有话快说，我可没什么耐心。”碧瑶见张小凡迟迟不说，催促他道。 张小凡连忙道：“我、我想跟你请教一下万毒门的事。”张小凡尽量表现地诚恳一些。 碧瑶忽得被他逗乐了，“哈哈，青云门来找我们鬼王宗请教，好稀罕啊！可以在传闻录上记上一笔了。” 林惊羽此刻明白张小凡要问什么，他表情凝重地对碧瑶问道：“碧瑶，你知不知道万毒门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碧瑶点头，“知道啊！” “可以说说吗？”林惊羽急切道。 碧瑶却笑着摇头，“不可以。” 林惊羽一顿，张小凡则低头忍俊不禁，看来碧瑶一定是要为难惊羽了。 林惊羽满脸疑惑，“为什么？” 碧瑶对林惊羽一笑，“因为我是魔教妖女，正魔不两立，我和万毒门是一伙的，不能出卖同道，被我爹知道怎么办。” 林惊羽这才明白碧瑶这是拿他之前说过她的话堵自己，他有些无奈地偏头，从他知道碧瑶救了陆师姐，便知碧瑶绝不是那些奸佞的魔教中人可比，不过碧瑶似乎对此还耿耿于怀。 看到林惊羽吃瘪，阿相碰了碰身边的曾书书，悄声道：“我现在可算明白了你这么怕她的原因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啊。” 曾书书哀怨地转头，“阿相，连你也这么说，唉，你说我怎么就输给一个女人呢？”他隐隐察觉陆雪琪和碧瑶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他在不确定前，宁愿选择忽视。 阿相只以为他说的是说不过碧瑶，便拍拍曾书书的肩膀，鼓励道：“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唉……”曾书书抬眼看着陆雪琪，那眼里流露的专注和柔情，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见到她这样对自己。 碧瑶偏头不理林惊羽，让林惊羽一时尴尬地无法言语，张小凡急忙打圆场，“那个，碧瑶，你要怎样才肯说啊？” 碧瑶眼珠子一转，颇为灵动地偏头，“好啊，那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啊？又是条件？”曾书书不满地嘟囔着，“之前已经答应你三个条件了，就连雪琪都快让给你了，这回你不会要雪琪改投鬼王宗吧？”曾书书涮地一下站起来，十分担忧。 碧瑶微顿，歪着脑袋点头，“恩，这个提议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不行！！！”四起声音重叠而出，张小凡、林惊羽、曾书书、李洵相互看着对方，一时沉默不语，阿相也被他们四人的异口同声震惊了，微愣地抬头看着站起来的三人和冲上来的一人。 陆雪琪微微讶异，然后端起茶壶亲自为碧瑶斟上茶水，面上却毫无波动，“你们不用紧张，她是说笑的。” “啊？”曾书书仍不放心地看着碧瑶，张小凡和林惊羽也紧紧盯着碧瑶，碧瑶噗嗤一声笑出来，喝着陆雪琪为她斟的茶水，悠闲道：“小琪，你看他们多紧张你啊。” “好了，瑶瑶。”陆雪琪温柔地劝说。 碧瑶这才满意地放下茶杯，“好，我听小琪的。” 张小凡和林惊羽松口气般地坐下来，曾书书仍站着看着她，“那、条件呢？” “逗你玩的，有上次的条件就已经足够，我还需要什么其他条件？”碧瑶笑得不怀好意。 曾书书终是坐下来，双手合十对着碧瑶，“真是怕了你了，碧瑶大小姐。”李洵听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碧瑶看着他们吃瘪，心情大好，谁让你们对小琪别有目的的，哼！ 林惊羽坐直了身子，终是开口，“碧瑶，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万毒门了吗？” 张小凡见碧瑶没有刁难之色，便开口，“万毒门和鬼王宗肯定不是盟友。” 碧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又知道啊？” 张小凡点头，“若是结盟，毒神就不会对你下杀手了。” 碧瑶赞同地点头，“算你猜对了，我们各派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如果我们真的联合起来的话，你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胡说！我们正道岂会败给你们魔教。”李洵愤愤不平道。 “切……”碧瑶偏头，“虚张声势。” “你！”李洵愤怒地指着碧瑶，然后看着在座的众人都对碧瑶的话毫无反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个魔教妖女，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若不是看着陆师妹的面子上，我早就灭了你！” “你倒是有那个本事试试啊？”碧瑶站起来，自信道。 “李师兄！”陆雪琪皱眉不满道。 曾书书一看不对，连忙起身拍着李洵劝解，“哎，李洵，你也别较真了，碧瑶也是好心帮我们。” 李洵一把推开曾书书，“哼！”扭头离开，曾书书摇头叹气地坐下来，“别管他，他就那样。” 陆雪琪拉着碧瑶坐下来，也不希望她生气，见碧瑶对她点头微笑，陆雪琪心也就放下来。但正准备收回手时，却发现被碧瑶紧紧拽在手中，抽不出来，她诧异地看过去，碧瑶却开始正经地说起万毒门的事，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陆雪琪垂眸，看着手中的柔荑，不禁握紧。 感受到手中的力道，碧瑶的唇角不由得微提，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欢快，“万毒门起源于南疆，多年来只是无名小派，也无风无浪，并不起眼。直到一百七十年前，门派中的一名弟子，从死亡沼泽中得到一本书和一把短剑，书，唤为毒经；剑，唤为斩相思。” “斩相思？”陆雪琪似乎并没有听过，其他人也都不清楚此剑。 碧瑶点头，“嗯，斩相思自带毒素，一旦划破身体，毒素将伴随一生，无药可解，”碧瑶突然转头庆幸道，“幸好那天老毒怪没有拿出斩相思，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陆雪琪知她担心自己，然后握紧手心，“嗯，之后呢？” “老毒怪利用那个斩相思杀掉所有和他作对的人，自称为毒神。还有他手里有一种万蛊丹，控制三名得力手下。第一个是吸血老妖，二是百毒子，第三个人则是他的关门弟子，毒公子、秦无炎。” “吸血老妖和百毒子我们都见过，”林惊羽回想起在总攻万毒门之时，有一个手持□□的弟子，武功高于其他万毒门弟子，最后也是他扶着毒神撤离，“但这个毒公子却未曾现身。” 张小凡也觉得纳闷，曾书书和阿相也猜不出怎么回事，碧瑶转着茶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个老毒怪被我们搞得这么狼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毒公子一直未曾露面，说不定他就躲在渝都城里，等待时机，给我们最后一击。” “渝都这么大，毒公子又未曾现身，我们怎么找啊？”曾书书有些苦恼。 阿相自告奋勇，“这事交给我，以我邝家的人脉，早晚把他揪出来。” 陆雪琪见碧瑶的茶杯已空，就端起茶壶为她斟上一杯，碧瑶笑着看她，眼里尽是欢喜的暖意。 张小凡突然想起锦绣坊一事，他连忙道：“等等，金瓶儿给老城主的酒里有万毒门的毒，可我们都知道她是冤枉的。那么，会不会是毒公子呢？” 一语惊醒众人，林惊羽也觉得蹊跷，“毒公子的目的，就是对付金瓶儿。” “如今金瓶儿已经被赶出锦绣坊，那他接下来就是对付我们了。”陆雪琪沉思道，毒公子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师姐说得对，现在锦绣坊已经被颜烈占据，我们都知道他为什么要占据锦绣坊，因为……他、就是毒公子。”张小凡很肯定的说。 碧瑶一哂，“行啊，张小凡，变聪明了。”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曾书书愤怒地一拍桌案，“好啊，原来颜烈就是毒公子，潜伏在我外公身边这么久，一直想害外公就是他！不行，我要赶快回城主府。”说完曾书书就要急忙走出山海苑。 “哎，书书，你冷静一点儿！”张小凡连忙起身拦住他。 “那是我外公，你让我怎么冷静！”曾书书焦急地喊到。 “别傻了，”碧瑶没好气道，“他处心积虑在渝都城埋伏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阿相也上来拽着曾书书，“碧瑶姑娘说得对，书书，别冲动。” 陆雪琪看向曾书书，“书书，你冒然前去可能会打草惊蛇，反而让老城主陷入危险。” 曾书书看着陆雪琪，终压下心中的怒火，抿着唇点点头，然后坐下来，“恩，雪琪，我听你的。” 碧瑶不满地看着他，张小凡等人则无语望天，合着他们刚才的劝说都是无用功，曾书书见众人表情不对，连忙讪笑道：“不是，我是说雪琪、不，是大家说得有道理。” 碧瑶瞥他一眼，“我们现在在暗，他在明，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进行下一步。” “没错，老城主的毒还没有解，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药。”陆雪琪看着曾书书说道。 曾书书会意，他明白陆雪琪的意思，自己不能再冲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就算是为了外公，他也要忍住心中的愤恨，即使是见到颜烈。 “瑶瑶，”陆雪琪转头看她，“可以请鬼先生为老城主治疗吗？” “鬼先生？！”张小凡、林惊羽和曾书书异口同声道。 陆雪琪微顿，“你们认识鬼先生？” 三人点头，曾书书指着张小凡，“我和小凡来渝都的时候遇到的。” 张小凡附和，“恩，师姐，这鬼先生到底是何人啊？他也是鬼王宗的人？” “当然不是，”碧瑶用手指敲着桌面，“鬼先生是我们鬼王宗的贵客，他知识渊博，医术高超，整个渝都城甚至是世间都很少有大夫比得上。”张小凡几人有些吃惊，原来鬼先生这么厉害。 碧瑶偏头对着门口喊到，“野狗！” “哎，少主，”野狗急忙跑进来，躬身道，“您有何吩咐？” “把鬼先生请来。” “是！”野狗退出房间，前往鬼先生的房间。 突然……“不好了、不好了，公子！”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子跑进来，他喘着气对阿相道，“公子，不好了，护卫队的人来了，还把山海苑的门口给围住了。” “哼，我们不找他，他到先找上门来了。”曾书书握紧拳头，现在他很想好好揍一顿颜烈，好解他心中的愤气。 “来者不善，我们小心应对。”陆雪琪嘱咐着大家，大家点头，遂跟随着阿相走出山海苑。 第61章 六十一、斩相思 山海苑门口原本络绎不绝的客流，现在却被颜烈带着护卫队拦住，周围的百姓也都好奇地围过来，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 阿相等人一出来，就看到颜烈双手背后早已严阵以待，颜烈看着他们，目露了然，“果然在这里，城卫队执法，彻查窃贼，闲杂人等一律退避。” 张小凡等人站在门口，没有退开的意思，颜烈挑眉，“不得、妨碍公务。” 碧瑶不满他的态度，上前道：“你！”陆雪琪连忙拉住她，对她摇摇头，碧瑶只好退回陆雪琪的身边。 “颜护卫，你不在城主府守护老城主，来这儿做什么？”张小凡反问道。 颜烈不屑地笑道，“想不到青云弟子竟与鬼王宗混为一窝，简直叫正道颜面无存。” “你个魔教中人还有脸谈正道？！”曾书书怒斥道，周围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想不到颜烈会是魔教的。 颜烈微惊，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但很快压下情绪，反而一副疑惑的表情，“哦？此话怎讲？” 林惊羽急忙按住曾书书，“书书！”曾书书扭头冷哼。 阿相上前，“颜护卫，山海苑是我邝家的产业，我们做生意的，门朝四面、客迎八方，按照渝都的规矩，不管来者何人，只要不在城中作恶，管你黑道白道，都一视同仁，颜护卫不会是想打破这个规矩吧？” 颜烈阴险一笑，“规矩因人而立，也可因人而改。”他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老城主有令，命我搜查此处。” 百姓们纷纷倒向了颜烈这边，既然是城主的命令，没有理由不去相信。颜烈得逞地看着他们，“还有，”他抬起手，身后的护卫递上手喻，“老城主的手喻。” “什么？”曾书书吃惊上前，看着颜烈拿在手中的喻令。 颜烈将手喻展开，向大家展示其中的内容，“自从鬼王宗来了渝都，城中瘟疫蔓延，骚乱不断。所以，老城主有令，从即日起，魔教一众人等立刻离开渝都，从此渝都不放外人进入。” 百姓们皆赞同此做法，纷纷指责碧瑶等魔教中人，颜烈偏头，有身后百姓，还怕他们不就范。 野狗一下子冲上来，挡在碧瑶的身前，拔出手中的剑，“大胆，敢动我们少主，要你们好看！” 谁知百姓却被激怒，拿出菜叶和石头就扔过来，“滚，快滚吧！” 野狗一惊，连连躲闪，但还不忘挡在碧瑶身前，碧瑶看着他们如此说自己，怒从心来，但又不能发火，她不禁握紧拳头，忽然一双温暖的柔荑包裹了她的手，碧瑶转头，陆雪琪目光柔和，让碧瑶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然而，一颗石子越过野狗直砸碧瑶，陆雪琪眼神一凛，伸手一拉，将碧瑶拉进自己的怀里。碧瑶只是微微诧异，然后就在陆雪琪温暖的怀中安下心来。 但陆雪琪却不能容忍别人如此对待碧瑶，她冷峻地眉眼直盯着颜烈，眼里的一丝怒火在渐渐燃烧。 颜烈浑身一颤，顺着异样看去，陆雪琪的眼神竟让他有了一丝想退让的心理，这让他十分不解。颜烈忽视这份恐惧，手中不断使出蛊惑人心的法力，并继续煽动百姓，给与张小凡他们压力。 百姓们的投掷越来越疯狂，像是中了魔一般，对他们毫无差别地攻击，眼看愈演愈烈，鬼先生见到此景，便道出其中的蹊跷，“他们是中了颜烈的蛊惑之术。” “那只要打断颜烈的施法……”张小凡道。 鬼先生摇头，“能受蛊惑的，必是中了万毒门的毒，不管阻止颜烈多少次，只要毒没解，他们永远都只听颜烈的。” “那就让他们没办法听颜烈的！”陆雪琪说完，抽出天琊剑，飞身一跃在颜烈身前。颜烈一惊，连忙后退防守，正出口指责她敢违抗城主之命时，陆雪琪一剑插在地面上，剑尖没入地下，然后从剑尖向前呈扇形状发出雷电，滋滋作响，所到之处百姓们都被雷电一击，浑身抽搐几下便倒下了。 颜烈躲开地面上的雷电，“陆雪琪，你胆敢对城中百姓下手。” “对他们下手的人是你，我只是让他们不再受你的蛊惑。”陆雪琪手持天琊剑，剑锋直指颜烈，陆雪琪偏头，“书书，带鬼先生去城主府。” 曾书书回神，“啊？” 张小凡和林惊羽立刻了明白陆雪琪的意图，张小凡连忙拉着曾书书，“师姐的意思就是趁现在赶快带鬼先生给老城主看病。” “鬼先生……”林惊羽走到鬼先生身边，鬼先生点头，和碧瑶相视一眼后离开。 “阿相，这里的百姓，你照顾好。”陆雪琪见倒地的百姓，很容易被卷进他们的战斗中，便嘱咐道。 “好，交给我吧。”阿相吩咐山海苑的伙计将百姓一一搬进山海苑内，同时派人照看好他们，野狗站在一旁，见碧瑶对他使眼色，也连忙去帮助阿相照顾渝都百姓。 颜烈见陆雪琪有条不紊地嘱咐别人，“哼，即使去了城主府也无济于事，老城主已经风烛残年了。” 陆雪琪手腕一转，剑刃离颜烈的脖子仅一毫之差，“颜烈，你的诡计我们已经知道，别再负隅顽抗了。”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颜烈突然洒出大量毒气。 碧瑶连忙惊道：“小琪，小心有毒！” 陆雪琪听后，足下轻点退出毒气的范围，碧瑶上前查看，“小琪，没事吧？” 陆雪琪摇头，“瑶瑶，现在决不能让颜烈回城主府。” “恩，”碧瑶手中翻转，伤心花熠熠生辉，她看着颜烈，目露自信，“那老毒怪都不是我们俩的对手，而你只是他的一个弟子，又如何胜我们，秦、无、炎？” 颜烈垂眸，“你们既已知道，就没有必要留在世上了。”说完他拔出手中的佩剑，那柄剑浑身泛着毒气，看上去十分阴邪。 碧瑶看着那泛着诡异颜色的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还没想明白之时，秦无炎已经提剑一砍，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陆雪琪和碧瑶联合抬手抵挡，但阴寒刺骨，让两人浑身不适，连忙躲闪退出，而那阴寒剑气所到之处皆被腐蚀，冒着阵阵阴气。 碧瑶连忙靠近陆雪琪，“小琪，小心，是斩相思。”陆雪琪点头，握紧天琊剑，和碧瑶一起攻上去。 城主府，李洵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府上的匾额，虽他一心想和曾书书争城主之位，但绝没有要伤害外公的意向，为什么外公就不相信他呢？李洵皱眉苦恼，还是见一见外公，当面道歉认错，求得他老人家的原谅。 思及此，李洵终踏进城主府，却被门口的护卫所拦，他怒斥道：“你们眼睛瞎了吗？我也敢拦！” 那护卫却不为所动，“城主之命，城主正在休息，外人不得打扰。” “外人？”李洵怒极反笑，指着自己，“我算外人？那是我外公！” “城主之命，外人不得进去打扰。”那护卫机械般重复。 李洵终察觉一丝不对，他定睛看着这俩护卫，目露疑惑，“你们看着面生，新来的？城主府什么时候招收新人手了？” 那俩护卫一看不对，手持佩剑交叉立于李洵胸前，同时推开李洵，同时出声，“城主之命，外人不得进入！” “你！”李洵指着他们，气愤离开，然后在拐弯处立即躲藏起来，看着身后的高墙，足下轻点，飞入城主府。 城主府里戒备森严，护卫们巡逻频繁，李洵隐蔽身形，悄无声息地左窜右窜，终于来到老城主的房间。李洵环视四周，趁此没有护卫看守，上前推门。 他的手刚放在门上，身后突然传来喊声，“什么人？” 李洵一惊，转身与扑过来的护卫交起手来，两人距离拉近，双手抵着对方的手，李洵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孔。 “你！你是万毒门的人？”李洵清晰记得攻击万毒门之时，这个手持盾牌般□□的弟子，好像是毒神的弟子，他诧异道，“万毒门的人怎么会在城主府？” 百毒子不屑一笑，“哼！”手背翻转，□□显现出形，他抬手一挥，□□应力而出，直冲李洵面门。 李洵手中聚集法力，一条火舌冲出，把那□□抵挡回去，百毒子转身接住。李洵用手指着他，“你们把我外公怎么样了？颜烈是不是你们万毒门的人？” “你的话太多了。”百毒子抬手，身后涌现许多身穿护卫服装的万毒门弟子，他手往前一挥，护卫一起冲上去，将李洵团团围住。 李洵自傲地抬起下巴，“我会怕你们？”他双手摆出法诀，脚下火焰若隐若现，“八荒火龙阵！”几条火龙瞬间冲出，四周的护卫不敌，全被击倒。 百毒子阴险一笑，“我等的就是这刻，去！”原来他是拿那些弟子做诱饵，在李洵刚使出火龙阵，正准备收势毫无防御之时，飞身上前抬手一掷，□□飞出就要击中李洵的胸口。李洵瞳孔微缩，急忙后退却已来不及，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他身前，用剑抵挡住□□，剑刃与□□摩擦的火花闪现，曾书书用力一挥，将□□打回去。然后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出现围攻百毒子，百毒子收回□□后，左右都不敌，他眼珠子一转，连忙趁机逃跑。 曾书书收回剑，转身对李洵道：“哎，李洵，没事吧？” 李洵虽知曾书书救了自己，但他很不情愿领对方的情，他瞥了曾书书一眼，便越过他走进去。 “哎？”曾书书看着李洵的背影，对张小凡抱怨道，“你说他这什么态度啊？” 张小凡拍拍他，“好了，我们快去看看老城主吧。” 鬼先生和听到动静赶来的周一仙、周小环一起走过来，曾书书点头，遂和他们一起走进去。 渝都城商铺的房顶上，三个人影来回穿梭，陆雪琪和碧瑶联手对付秦无炎，但因斩相思的剧毒，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陆雪琪后退一步，剑指当空，“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秦无炎见此也举起斩相思，口中念念有词，“十年相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天琊剑的天雷和斩相思的剑气冲撞，引起巨大的灵力波动，碧瑶不禁后退，陆雪琪浑身雷电缠绕，与秦无炎僵持不下。碧瑶抬起右手，左手在右手背上念着法诀，伤心花法力使出，进入陆雪琪的后背，陆雪琪浑身一震，大喝一声，强劲的法力冲出。秦无炎这股法力夹杂着天雷震退，全身有一丝雷电环绕，让他浑身麻痹阵痛，最终他跪在地上用斩相思撑着地面，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碧瑶收回法力，陆雪琪回头与她相视一眼，碧瑶欢快地走到陆雪琪身边，看着前方狼狈不堪的秦无炎，“秦无炎，你已无路可逃，快把控制老城主和渝都百姓的解药拿出来。” 秦无炎擦掉嘴角的血迹，“哼，你们想救卫老头？卫老头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救了也活不了多久。” “费话少说，你拿是不拿？”碧瑶不满道，秦无炎偏头顽固不化的样子，碧瑶怒道，“你！” “瑶瑶，”陆雪琪安抚碧瑶，自己走上前，用天琊剑指着秦无炎“你不说也没关系，若你不怕我这雷亟酷刑······”天琊剑上雷光闪闪，秦无炎浑身一颤，顿时雷电在他全身游走，痛苦在身体上蔓延，却总是反反复复，痛与不痛来回往复，反而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痛苦。 终于，秦无炎忍受不了，急忙出口，“住手，我说、我说······”陆雪琪收回法力，碧瑶不屑地看着秦无炎，让你刚才口硬嚣张。 “卫老头的毒是我师父亲自制作的，只有他才有解药。”秦无炎喘口气道，“不过你认为我师父会给你们解药吗？”秦无炎冷笑着。 “那就拿你来换解药。”陆雪琪刚说完，秦无炎却大笑出声，“不是所有师父都像你们青云门，我师父、是不会拿解药来换我的。”秦无炎满脸冷漠地诉说着事实，但他的眼底仍有一丝悲恸一闪而过。 陆雪琪转头看碧瑶，碧瑶点头认同，“也是，那老毒怪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性命。” 陆雪琪放下天琊剑，有些悲悯道：“这样、还算是师徒吗？”她想起自己的师父，水月虽一向严厉，但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也绝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碧瑶见陆雪琪面露同情，握住她的手，“好了，小琪，他害了那么多人，不值得同情。” 陆雪琪点头明白，“我只是想起师父了。” 秦无炎见两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垂眸阴险一笑，手握斩相思悄然发出一阵毒雾，遮掩了视线，然后趁机逃走。 碧瑶连忙捂着陆雪琪的口鼻，以免她吸入毒气，“瑶瑶，你······”陆雪琪担心碧瑶也吸入毒气，碧瑶摇摇头，“小琪，你忘了，万毒门的毒对我没用。” 陆雪琪了然，但还是不放心，伸手一揽碧瑶的腰身，足下轻点，远离毒雾所在之地，落地后，碧瑶不甘心道：“可恶，让他给跑了。” 陆雪琪看着城主府的方向，“我们知道他逃往哪里，就行了。”说完，陆雪琪眨着眼睛，低头看着碧瑶。 碧瑶不解，抬头一看，自己的手还在陆雪琪的嘴上，这才意识到手心里时不时传来湿润的热气，让她手心微痒，碧瑶忽然俏脸一红，连忙收回手。陆雪琪及时拉住，眼里笑意满满，捧着碧瑶的手，在手心上轻轻一吻，然后抬头真诚地看着碧瑶，“瑶瑶，谢谢你。”每次有危险，碧瑶总会先顾着她，让她倍感温暖。 碧瑶红着脸灿烂一笑，“谢什么，我们的······关系、还用、谢吗” “嗯，”陆雪琪握紧碧瑶，“我们快赶过去。” “好。”碧瑶笑着幸福，与陆雪琪一齐相携飞去城主府。 第62章 六十二、万蝠古窟 城主府，老城主躺在床榻上，曾书书和李洵在床边等候，张小凡几人站在一旁，都焦急地等待着老城主的苏醒。 曾书书担心地问向鬼先生，“鬼先生，外公怎么还没醒。” 鬼先生解释，“刚才给老城主喝的药，是让老城主昏睡的，只能暂缓他体内的毒素。” 这时床上的老城主缓缓睁开眼睛，曾书书惊喜道：“外公！” 老城主看看曾书书，又看看李洵，李洵连忙低头认错，“外公，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 老城主抬手止住李洵的话，李洵和曾书书连忙扶着他坐起来，“外公不怪你，是我老糊涂了，竟然相信颜烈的话。” 曾书书奇怪，“外公，您知道了？” 老城主点头，连连咳嗽几声，“之前颜烈一直逼问我万蝠古窟的入口，我便知自己已经被他控制了。”老城主看着两个外孙，满脸的歉意，“委屈你们了。” 曾书书连连摇头，“只要外公身体健康就好。” “是呀，外公，”李洵轻轻拍着老城主的后背，“我们只要外公好好的。” 老城主欣慰一笑，看着后面站着几人，坐正身子，“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们了，颜烈想方设法地要控制城主府，甚至控制我，就是因为这城下就是近几日你们与魔教寻找的万蝠古窟。” 众人一惊，鬼先生则坐在一旁一副了然的模样，老城主继续道：“起初没有告诉你们内情，主要是因为古窟里牵扯的事情太多，先人遗训，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能让外人得知。渝都自古以来便四通八达，是天下必争之地。在八百多年前，魔教的炼血堂有一位教主，叫黑心老人，他看中了渝都的灵力充沛，便想在这里建立一座秘密地宫奴役百姓。传说，黑心老人在地宫建成之后，便因教中内斗，就与金玲夫人一同殉情，宫内就留下了许多的邪秽之物，更有凶恶的法宝。为了不让后人再次开启，渝都的百姓就彻底地封闭了地宫的入口，推举城主并永远地保守这个秘密。岁月久远，昔日的恩怨已不可究，没想到地宫还是被颜烈找到，而地宫的入口就在城府中心。” “碧波厅？”张小凡诧异道，林惊羽也很讶异，没想到入口竟在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的地方。 “颜烈控制城主府，甚至还把万毒门的人都安排在府中，就是为了寻找地宫入口。”林惊羽分析道。 “什么？万毒门？”老城主依然不知道颜烈的真正身份。 曾书书蹲下握住老城主的手，“外公，颜烈就是万毒门的毒公子，秦无炎。” “什么？！”老城主一惊，连连咳嗽，胸中起伏不定，曾书书和李洵连忙为他抚背，“这个颜烈竟然……枉我之前那么信任他。”曾书书和李洵赶紧宽慰老城主。 而在门外一个身影闪动，他得逞一笑，终于知道入口所在，正准备悄然离开之时，一道喝声暴露了他，“秦无炎，往哪儿逃？” 碧瑶从空中飞身而下，直击秦无炎，秦无炎后退闪避，暴露在屋中人的视线中，曾书书恶狠狠地瞪着他，“秦、无、炎！” 秦无炎不屑提唇，“多谢老城主告知地宫入口。”然后一闪身退出。 碧瑶紧追其后，陆雪琪站在屋顶上手持天琊剑，不时的一道道天雷从天而降，直击秦无炎，秦无炎躲得十分狼狈，但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碧波厅。 老城主被秦无炎气得捶胸顿足，“咳……咳……不能、让他进入地宫，否则、世间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外公，别急，我们这就去阻止。”曾书书赶紧安抚老城主。 鬼先生这时起身阻止他们，“秦无炎有碧瑶她们追击便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老城主和城中百姓的毒解了。” “可是抓不到秦无炎，如何取得解药？”张小凡问道。 “即使抓到了秦无炎，也未必能得到解药，这种蛊惑人心的毒是毒神亲自炼制，只要毒神不拿出解药，抓了秦无炎也无济于事。”鬼先生道。 “那该怎么办？”曾书书忧心忡忡，他看着身边瞬间苍老的老城主，可见此毒害人不浅。 “如今唯有用天音阁的炎霞金光炉内的九阳天火，来驱逐这至阴之毒。”鬼先生解释道。 阿相忙完山海苑的事宜，便匆匆赶来，刚走进门口，便听见鬼先生所说，他拿出金光炉，“鬼先生，可金光炉已经变成绿色了，我试了几次，都无法使出九阳天火。” 鬼先生伸出手，“我看看，”阿相递过去，鬼先生仔细查看一番，“这炎霞金光炉内的九阳天火原本是上古时期熔炼丹药的至上法宝，现如今被毒神的九幽之力浴炼成了阴火。” “原来如此，”阿相捧着金光炉，“怪不得用我们天音阁的法术驱动不了它。”众人看向鬼先生，都等着他接下来的解决方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鬼先生看向张小凡和林惊羽，“须以你们青云的秘术，上清辟邪剑法净化金炉，使其恢复灵气。” 林惊羽上前，默念法诀，手中法力凝聚，然后将金炉置于半空中，剑指指向金炉，输入青云的灵力。 “那血蛊既可被此金炉所收，也可被此金炉所破，”鬼先生在一旁不断解释着，此时他看向张小凡，“只是，必须辅以你张小凡的吸纳之力。” 张小凡微惊，不禁握紧手中的烧火棍，他怎么知道我的法宝有吸食灵力的作用。其他人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张小凡，鬼先生继续道，“张小凡，到你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小凡抛开杂念，转动手中的烧火棍，对空中金炉输出法力。两人一个净化，一个吸纳，金炉渐渐褪去阴暗的绿色，恢复成了金色，炎霞金光炉在空中不断转动，从炉中不断往外发出金色的九阳天火，向渝都的四面八方飞去，所到之处只要是中毒的人皆会被九阳天火进入体内驱逐毒素。而屋内老城主体内的毒也随着一道金光进入，从而拔出了毒素。 片刻后，张小凡和林惊羽收回法力，阿相接住炎霞金光炉，看着恢复如初的金炉，他面露欣喜，“金光炉变回金色的了。” 秦无炎好不容易跑到碧波厅，身后的雷电还在紧追不放，他飞身上前，落在碧波厅前的假山上，然后一闪身形，便消失了踪迹。 一道雷电劈下，假山上的石子松动脱落，露出原本被隐藏极深的洞口。碧瑶看着脚下黑漆漆的洞，“小琪，这条密道……” 陆雪琪垂眸看着洞口，“没听书书说起过。” “那就是万毒门干的了，”碧瑶肯定道，“万毒门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这密道应该就是他们在渝都寻找万蝠古窟所挖。” “绝不能让他得逞，瑶瑶。”陆雪琪目露坚定，转头看她。 碧瑶靠近陆雪琪，“小琪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陆雪琪唇角微提，揽着碧瑶飞下密道的洞口。 密道里一片黑暗，寂静地连一滴水滴落的声音都异常清晰，陆雪琪左手用天琊剑发出雷电的蓝光，照耀着脚下的路，右手则紧紧握住碧瑶的手。碧瑶被温暖的柔荑包裹，不由地靠近陆雪琪，即使身处这暗黑之地，她也没有一丝的害怕和恐惧，只有那一丝丝的温暖不断流入心间，为她撑起这一方天地。 忽然一道身影闪去，陆雪琪凝眉剑指，天雷迅速击去，藏在暗处的秦无炎冷笑，在黑暗中声音是最清晰的，他抬手施法将数十枚石子朝不同的方向攻去，然后他闪身而出。 陆雪琪只听到四面八方都有动静，却不知到底哪一个是秦无炎，于是她高举天琊剑，念着法诀，由剑尖向四周迸发出雷电，在她周围百米范围内皆无一幸免。 “啊……”一声惨叫传来，陆雪琪和碧瑶顺着声音跑去，果然看见秦无炎全身略微抽搐地躺在地上。秦无炎用力起身，手持斩相思撑着地面，目露阴狠，“既然无路可走，那就同归于尽吧！”说完，秦无炎双手凝聚法力，“九幽阴灵，赐我阴炎，焚我身躯，灼我魂魄！”然后用力在插在地面的斩相思一按，自斩相思四周瞬间裂开无数道裂缝，不断地向外扩散，整个密道也开始摇摇欲坠。 陆雪琪和碧瑶所站着的地面也开始裂开，“瑶瑶……”陆雪琪连忙伸手去抓因地面塌陷而站不稳跌落的碧瑶，碧瑶也伸出手，陆雪琪一抓到就用力一拉，将碧瑶揽在怀里。 碧瑶却气愤回头，“该死的秦无炎，他这是把万蝠古窟的封印打开了。”然后陆雪琪左手驱使着天琊剑御剑飞行。 屋内的众人也被地震晃了一下身子，张小凡和林惊羽急忙稳住身形，曾书书搀扶着老城主坐稳，他看向门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城主大叫不好，“糟了，颜烈把万蝠古窟的封印解开了！不行，我得召集城中卫队。” “外公，您不能去，我是您外孙，相信我，古窟的事交给我们，我一定会把秦无炎抓回来的。”曾书书见老城主要站起来的样子，连忙阻止道。 “还有我，算上我。”张小凡立即道。 林惊羽也上前，“师门叮嘱我们调查万蝠古窟，如今地宫出现，我们青云门责无旁贷。”曾书书回头与他们相视一笑，李洵则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 地面塌陷后，陆雪琪和碧瑶终于找到能落下的地方，两人落地后，环视四周，入眼一片黑暗，陆雪琪驱使法力，让天琊剑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才稍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陆雪琪看着四周的石壁，和曲曲折折的道路。 “这里应该就是地宫，秦无炎一定是前往滴血洞了。”碧瑶看着前方的道路猜测道。 “滴血洞？”陆雪琪疑惑地转头。 “滴血洞就是黑心老人收集法宝的地方，也黑心老人和金玲夫人一起殉情的地方。”碧瑶说着，对他们的深情感到尊敬。 陆雪琪了然，但看碧瑶似乎很尊敬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由问道：“瑶瑶，你……羡慕他们？” “恩？”碧瑶疑惑抬头，“我不是羡慕他们，而是对他们感到敬佩，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决然。”以后自己和小琪若也到了如斯境地，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决然吗？ 陆雪琪忽然握住碧瑶的手，目露坚定，“放心，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碧瑶微惊，陆雪琪倾身用额头抵着碧瑶的额头，亲昵道：“因为我们不会到那样的境地，我会永远保护你的，瑶瑶。” 碧瑶心下一暖，却仍有担忧，因为她不想只做被保护的一方，“小琪，我也想保护你。” 陆雪琪后退点头，继续拉着碧瑶向前走，“走吧。” 碧瑶有些不满嘟囔着，“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啊？” 陆雪琪不禁握紧碧瑶，她当然明白，只希望不会有需要瑶瑶保护她的那一天，因为她无法看到瑶瑶在自己眼前受伤，而她却无能为力。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两个人也各怀着誓要保护对方的思绪走向前方。 嘎达一声，在这寂静的黑暗里异常清晰，陆雪琪后退一步，将剑举到地面，碧瑶俯身一看，微惊道：“这不是骨骸吗？” 原来陆雪琪刚才踩到了骨骸，陆雪琪警惕地环视四周，同时嘱咐碧瑶，“瑶瑶，当心，这里一定什么。” 碧瑶靠近陆雪琪，也警惕四周，一滴水珠滴落，擦过碧瑶的脸颊，她不禁抬头望去，顿时一惊。陆雪琪通过相连的手察觉到碧瑶的紧张，不禁回头，碧瑶用手指着上面，悄声道：“小琪，上面。” 陆雪琪抬头，只见石壁顶部全被密密麻麻的蝙蝠占据，它们成群成片，不时地来回飞，看得人毛骨悚然，回想刚才路过的骨骸，难道是此物所为。 “小琪，这是吸血蝙蝠，只要咱们不发出声响，它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碧瑶小声解释。 陆雪琪点头，将天琊剑的光芒变暗，和碧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谁知就快要穿过时，一道绿光显现，同时发出刺耳的剑鸣声。 碧瑶看着脚下踩着的法阵，气愤道“可恶的秦无炎！” 如同声响发出的同时，蝙蝠应声而来，齐齐攻击她们，陆雪琪连忙揽着碧瑶离开原地，但行踪已暴露，蝙蝠便会一直追寻着她们。 吸血蝙蝠数量庞大，陆雪琪和碧瑶解决一群，又有一群飞过来，应接不暇，陆雪琪和碧瑶背靠着背，陆雪琪偏头，“瑶瑶！” 碧瑶看到陆雪琪的眼神，心有灵犀般地提唇一笑，“好！”开始施展伤心花的法力，透明的伤心花自碧瑶中心盛开，然后不断扩大，大到将整个蝙蝠盘踞的洞窟都包裹住，碧瑶闭眼默默念着法诀，伤心花渐渐缩小，洞窟内所有的蝙蝠全都被聚集在透明的伤心花里。 陆雪琪见时机已到，翻转天琊剑，高举头顶，唤道：“唤雷决！”从剑尖发出的雷电从伤心花的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皆是蝙蝠的惨叫和被雷劈的声音。 地面上，蝙蝠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伤心花里的蝙蝠全被电死，陆雪琪和碧瑶才收回法力，看着遍地的尸体，陆雪琪抬手将这个洞窟封印，“吸血蝙蝠虽尽数铲除，以免有漏网之鱼，还是将这里封印，未免有吸血蝙蝠出去祸害世间。” 碧瑶也赞同陆雪琪的做法，然后看着前方的路，“哼，秦无炎一定在前面，他都我们下套了。” “秦无炎诡计多端，我们要多加小心。”陆雪琪不忘嘱咐道，再把碧瑶拉近自己，碧瑶也任由着她，开心地靠在陆雪琪身边。 张小凡、林惊羽和曾书书三人来到碧波厅，曾书书回头看着李洵，“哎，你跟来干嘛，不是让你照顾外公吗？” 李洵偏头，“外公有周爷爷和小环照顾，况且……”曾书书一直盯着他，李洵才不情愿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人担心陆师妹！” 曾书书一听就炸了，“我警告你啊，不能对我家雪琪有非分之想啊！” 李洵一把推开他，“切！”径直越过他，曾书书看着李洵的背影，不满地指着他，“你……” “好了，书书，我们也快下去吧。”张小凡过来拍拍他，林惊羽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张小凡走过去，曾书书急忙在后面追着，“哎，等等我啊！” 陆雪琪和碧瑶继续向前走，穿过一个洞口后，入眼竟是另一番天地。这里雾气蒙蒙，看不清脚下的路，而空中飘散着许多透明的气泡，看上去十分梦幻。 碧瑶连忙拉住陆雪琪，“小琪，小心，这里一定有古怪，千万别碰这些东西。” 陆雪琪转头应道，“好。”再次握紧碧瑶的手，谁知一回头，一个气泡飘在眼前，陆雪琪条件反射般地举起天琊剑，气泡一碰触到剑上，便破碎消失，两人俱是一惊，开始警惕四周。却没想到空中漂浮的气泡突然出现了影像，那都是她们最珍贵、最怀念的记忆。 第63章 六十三、地宫 城主府的碧波厅，原本被清秀的河水和连绵的假山环绕，但假山已成一片废墟，碎石躺在地上昭示着它之前遭受多么悲惨的待遇。 张小凡蹲下捡起地上的石子，回头道：“是师姐。” “陆师姐将假山劈为碎片，那秦无炎一定逃到地下去了。”林惊羽猜测道。 曾书书走到碎石的中央，随即转身招呼着他们，“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洞口。”四人围着洞口，然后相视点点头，一起飞身而下。 四人落地后，曾书书惊叹道：“这地宫这么深？” 李洵从手中飘出一个火球，查看四周，张小凡也拿出烧火棍照亮眼前的路，林惊羽则警惕着四周，曾书书走着走着，突然鼻子一嗅，“哎，这什么味儿啊？” 三人一听，也不由地轻嗅，确实有股怪味，再往前走，众人一惊，只见前方的洞窟内，遍地都是蝙蝠的尸体。张小凡拿着烧火棍凑近一看，有的尸体上还残留着雷电，张小凡看到后一笑，“是师姐。” 曾书书一听连忙凑上来，“我就说嘛，只有雪琪有这么大本事。” 李洵顿时放松下来，“既然陆师妹经过这里，说明这里已经安全了，我们还是赶快通过吧。” 张小凡看着蝙蝠的尸体，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 李洵和曾书书回头不解地看他，林惊羽则察觉到不对，走到张小凡身边，“小凡，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小凡指着地上的尸体，对曾书书说，“书书，你看看这些蝙蝠是不是有点眼熟？” “啊？”曾书书弯腰凑近仔细查看，“咦，这不是城北的吸血蝙蝠吗？” “没有蝙蝠妖。”张小凡皱眉道。 “什么？小凡你说什么？”曾书书一时没明白过来。 “这里既是吸血蝙蝠的洞窟，那么蝙蝠妖也一定在。”林惊羽解释道。 “可是，蝙蝠妖不是已经被鬼先生杀了吗？”曾书书疑惑道，那次在城北的树林中，他亲眼看见鬼先生一招击杀了蝠妖。 “这里叫万蝠古窟，”张小凡强调道，“必定与这些吸血蝙蝠有关，我担心……” 曾书书突然恍然，“你是说蝠妖不会只有一个？”见张小凡点头和林惊羽凝重的神色，曾书书吃惊地张着嘴，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四人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谁知就在他们快离开之时，一阵强大的阴风扑面袭来，使得四人皆抬手抵挡。阴风过后，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殷红的双眼直盯盯地看着他们，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曾书书不由地吞咽一口口水，指着地上蝙蝠的尸体，“哎，它不会认为这些是我们所为吧？” 林惊羽拔出斩龙剑严阵以待，眼睛一刻也不离那蝙蝠妖，“师兄，这有区别吗？” 曾书书想想后点头，“也是，雪琪本来就是我们一伙的。” 张小凡、林惊羽齐齐看向他，曾书书不解地眨眨眼，“怎么了？” 张小凡有些无奈，“书书，别说的我们才是坏人一样。” 曾书书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笑道，“口误、口误，嘿嘿。” 李洵瞥他一眼，不满地偏头，伸开双手正凝聚着法力，张小凡也同样摆出攻击的架势。那蝠妖双翼一振，长啸出声，直冲他们袭来，张小凡大喊，“趴下！”巨大的蝠妖从他们上空飞过，紧贴在对面的石壁上，阴恻恻地盯着他们。 此时，城主府来了一位意外之客，小环看到对方后，高兴地跑过去，“瓶儿姐姐！” 金瓶儿温婉一笑，看到她身后的阿相，再看看四周，不禁目露疑惑，“其他人呢？” “他们下地宫去追秦无炎了。”小环指着碧波厅的方向。 金瓶儿微惊，“什么，他们就这样下去了？” 小环相信他们，“姐姐，你放心，他们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金瓶儿依旧紧皱眉头，“小环，你不知道里面的凶险，”阿相听后，不禁也走过来，“我合欢派之所以定居渝都，为的就是守护这座地宫。” 阿相不解，“渝都城下不是黑心老人的老巢吗？跟你们合欢派有何关系啊？” 金瓶儿解释，“昔年，我派因为兽神之事起了内讧，本派金玲夫人已无求生之念，便同黑心老人一同进入地宫长眠于此，那里是他们殉情之处。”阿相和小环吃惊不已，“我看过金玲夫人留下的门中古卷，黑心老人本来就擅长奇门遁甲之术，金玲夫人更是设下幻术布置，里面机关重重。而且我听说万毒门已寻找万蝠古窟已数百年，秦无炎敢下去，肯定是对里面的情况有所了解，这是敌暗我明，小凡他们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阿相急忙上前，“小凡不能有事！我要进去帮他们。”他记得师门嘱托一定要护小凡周全。 金瓶儿也正有此意，“我要保护先祖的遗骨不受侵扰，而且我还欠小凡他们一个人情，我跟你一起去。” 小环担忧地拉着金瓶儿，“姐姐，你们要小心啊。” 金瓶儿点头微笑，然后和阿相一起前往地宫入口。 小时候最温暖的记忆，便是她再次得到了家人的温暖，小痴娘亲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而瑶瑶则亲昵地亲吻她的脸颊，这一刻是她最难忘的记忆，虽然要和她们分别还是会很伤心，但她愿意等着她们来找自己。只是再次相见却又是离别之日，看着瑶瑶为自己深陷险境，她恨自己不能保护她。而在青云山下相遇之时，她是又惊喜又惊吓，终于到了能保护瑶瑶的时候，于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却还是没能救下瑶瑶，那一刻她的心如同死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悔恨，以后的日子她终日沉浸在修炼之中，只为她报仇雪恨。陆雪琪的目光沉浸在前面漂浮的气泡中，随着气泡的上下左右地移动，她的脚步也不禁跟上去，而原本与碧瑶相牵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但她却没有察觉。 与她第一次相遇，是在黑暗的夜里，她拉着自己的手在人群中奔驰，而她自己却只能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手中的温暖，她看着前方努力奔跑的背影，突然对这个刚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姐姐产生了几分兴趣，若是小姐姐能陪我玩儿就好了。虽这样想着，但最终她却把小姐姐弄哭了，她很沮丧，没想到第二次相遇，她和她竟然成为亲人，于是她开心地亲了她。第三次相遇，是她最悔恨的时候，为什么平时不好好修炼，才会害得小姐姐为她如此忍辱。而第四次的相遇是她最难忘和悲恸的时候，看着她即使遍体鳞伤，也要救自己的坚决，她就再也无法从心中将那抹洁白的身影抹去，从此一心修炼，只期待着和她再次相逢。碧瑶的眼眶逐渐湿润，她看着眼前一幕幕的景象，就像回到了当初的时候，不禁上前抬手触摸，仿佛就能摸到景象中的小琪，谁知一脚踏空，碧瑶坠落而下，多么熟悉的感觉，宛如那次从青云山的悬崖坠落一样。 碧瑶不禁开口，“小琪……” “瑶瑶！”陆雪琪从坠下的那一刻就在寻找碧瑶的身影，她深怕七年前的一幕重现，在看到碧瑶时，她努力向前伸出手，只希望抓住碧瑶。碧瑶看到陆雪琪后，莞尔一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两人的手终相连，陆雪琪用力一拽，将碧瑶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在感受到碧瑶的温度后，她的心才安下来。 陆雪琪不想再次失去，不由地抱紧碧瑶，下巴摩挲着碧瑶的发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琪？”碧瑶察觉陆雪琪的情绪不对，那怀抱自己的双臂有些微地颤抖，她看着周围不断下坠的景象，和刚才那奇怪的气泡，瞬间明白了小琪也和她一样，回想起了七年前令两人生离死别的场景。 碧瑶双手环住陆雪琪的后背，轻轻拍抚，“小琪，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碧瑶感受到陆雪琪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她看着陆雪琪身后不知何为底的黑洞，心下一暖，小琪永远都是这样，即使再害怕和不安，她也总是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在坠落的一瞬，她却先急着找自己，确定自己的安全，最终和她一起坠下这无尽的黑暗。在这无尽黑暗里不知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所以小琪宁愿用她的后背对着危险，而把自己紧紧拥抱在怀里。 “小琪，你愿为我而把后背留给敌人，我又岂能将你的后背交付于他人！”碧瑶双手不断变换，一道绿光发出，一朵透明的伤心花从碧瑶的手中盛开，然后渐渐扩大，直到将两人完全包裹住，花瓣再合拢，宛如一个花骨朵渐渐地隐没在黑暗中。 洞窟内，巨大的蝠妖在和张小凡四人周旋，明显张小凡几人处于下风，蝠妖对洞窟熟悉擅于东窜西跳，总是困不住它，也无法下手给与重击。此时，曾书书想起自己的乾坤袋，连忙掏出法宝，拿出一个状似八卦阵的铜镜，他用铜镜往蝠妖身上一照，蝠妖竟然躲闪开了，他一喜，大喊道：“大家快过来！” 其他三人连忙抽身退出，聚集在曾书书身边，看到蝠妖对那铜镜有害怕之意，李洵连忙摆出八荒火龙阵，一条火龙冲出直奔蝠妖，蝠妖叫嚣着拍着双翼躲闪，曾书书看准时机拿铜镜一照，蝠妖又连忙退回去，正好被火龙缠住，蝠妖痛苦地悲鸣，最终倒地而亡。 “哎，最终搞定了，”曾书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李洵，“不错啊。” “哼！”李洵扭头向前走去，曾书书不满道，“什么态度啊？” 张小凡走过来，“好了，走吧。”曾书书才不情愿地跟上，但在路过蝠妖尸体时，张小凡的烧火棍忽然闪烁不定，他微惊，拿起一看，那蝠妖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张小凡抬眸看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尸体下面有什么在往外爬出来，在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蝙蝠头和那诡异的血瞳时，他大喊，“跑！快跑！” 三人诧异回头，就见张小凡驱使着烧火棍正和半人多高的蝠妖僵持着，林惊羽连忙拔剑上前，一剑斩断那蝠妖的右翼，蝠妖痛苦地惨叫，那声音似要穿透耳膜，让在场的四人连忙握住耳朵，但依然抵不住那刺耳的声音。小蝠妖边叫边冲向张小凡，张小凡被声音所扰，只能一手抬起烧火棍抵挡蝠妖的冲击，却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从洞窟一侧的断崖摔落。 “小凡！”林惊羽看到张小凡被蝠妖攻击，就已准备好攻上去，但那刺耳的声音让他的动作变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小凡掉下去，林惊羽毫不犹豫跳下去，驱使斩龙剑一剑刺入蝠妖的后心。 张小凡用烧火棍抵着眼前的蝠妖正不知该如何时，那蝠妖却突然顿住，如没了力气般向旁边摔落下去。而映入他眼中的是林惊羽冲下来的身影，他微微吃惊，“惊羽？”同时心里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小凡、小凡、小凡！”张小凡在昏暗中听见一声呼唤，他慢慢睁开双眼，就看到林惊羽焦急又担心的表情，他疑惑道，“惊羽？” 林惊羽扶着他起身，他环顾四周，一片黑暗，但脚下却有零星微弱的磷光，像是漂浮而上，“这是哪儿？” 林惊羽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里很诡异，小凡，要当心。” “恩，”张小凡这才想起林惊羽下来的原因，他不禁抓住林惊羽，“惊羽，你怎么也跟着跳下了？” 林惊羽微顿，“我……只是担心你。” “惊……” “好了，小凡，师兄他们应该着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林惊羽打断道。 张小凡只好点头，跟上走在前面的林惊羽，而背对着张小凡的林惊羽却凝着眉，一脸困惑，刚才他为什么要心慌，为什么？ 曾书书好不容易从洞窟的断崖上爬下来，他有些埋怨正在下来的李洵，“李洵，你怎么不把那蝠妖烧得透透的，还留个小的跑出来。” 李洵落地后，不满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那蝠妖的肚子里还有个小蝠妖。” “我看是你的八荒火龙阵练得不够火候吧？”曾书书略带讽刺道。 “你！”一向高傲的李洵指着他，然后危险地靠近曾书书，“曾书书，那你要不要来试试啊？” 曾书书一看李洵动真格了，连忙转身向前走，“我们快去找小凡和惊羽吧。”李洵收起手中的火苗，慢腾腾地走上去，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陆师妹，确定她是否平安。 张小凡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小凡、小凡……”他不解地回头看，却无半人的踪影，于是问林惊羽，“惊羽，你叫我？” 林惊羽疑惑转身，“没有，怎么了？” 张小凡摇摇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很熟悉……”张小凡说着又听见那些声音，他转身一看，每个叫他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那些久远他都以为见不到的面孔，张小凡看到他们，不禁面带微笑。 “小凡、小凡……”这声呼唤是张小凡总在梦里听见的，他定睛望去，果然是她，不由得眼眶微湿，“娘、娘……” 林惊羽微惊，看着张小凡目光呆滞，似乎魔怔的样子，他连忙叫他的名字，但张小凡似乎没有听到。林惊羽看着四周，正焦急地想办法时，忽然看到身后漂浮着几个身影，他拔剑转身一挥，那些虚空的身影立即消散，林惊羽感到这里越来越不寻常了。 张小凡沉浸在与亲人、与草庙村的村民们重逢的喜悦中，那些阴灵渐渐地靠近，他手中的烧火棍突然一震，发出幽光，张小凡立马惊醒过来，再看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却变成了怨灵一样要抓他，张小凡连忙举起烧火棍使出一击，那些阴灵才消散。 “小凡，你没事吧？”林惊羽跑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张小凡摇摇头，“惊羽，我刚才梦见了草庙村，梦见了我娘、我爹……” 就在张小凡思念草庙村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缕缕的青烟，向他们聚集，林惊羽连忙止住张小凡的话，“小凡，别想草庙村！”说完挥剑斩去攻过来的阴灵，张小凡随即回神，也配合林惊羽一起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阴灵战斗。 一片无尽的黑海，黑暗的上空，海浪拍打着岸边，岸边沙滩连绵，却零星地堆积着几块巨石。而在巨石前的沙滩上，一朵透明巨大的伤心花静静立在那里，花蕊中躺着两个女子，一白一碧侧卧相拥，看上去十分唯美，让人不忍叫醒。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秦无炎慢慢靠近伤心花，看到花中的两人，他拔出斩相思，眼里透着杀意。谁知就在他即将接近之时，伤心花感到他的杀意，发出阵阵花香，让秦无炎的动作一滞，还没等他回过神，便被伤心花的法力击退几米远。秦无炎勉强撑住身体，看着前方的伤心花，只好放弃对她们下手。 然而，秦无炎转念一想，“也许让你们当个诱饵也不错。”他走向黑海边，前方没路，那此处一定有可以进入滴血洞的入口，若入口在附近，必有怪物守护。秦无炎看着波涛起伏的黑海，阴险一笑，从手洒出一些毒粉放入海里，怪物一旦感受到，必会闻之而来。然后再在伤心花的附近撒上一些，待一切完毕后，他才离开这里，躲在远处的巨石后，静观其变。 第64章 六十四、无情海 死灵渊，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里面充满着死灵，一旦踏入这里便会触发你内心深处的记忆，招引旧时故人的灵魂，当然那是阴灵变化而成，从而使自己放松警惕，陷入被恶灵围攻的险境。 张小凡和林惊羽正是如此，张小凡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平静，他痛苦地挣扎，林惊羽斩下一堆死灵，见张小凡还在与死灵僵持，他闪身来到张小凡身前，“小凡，屏气凝神！” 张小凡微微睁开双眼，林惊羽满脸严肃，眼里还透着担忧，他如林惊羽所说的去做，努力摒弃杂念。林惊羽抬起左手与张小凡的右手相对，而右手拿着斩龙剑和张小凡的烧火棍相交，自两人周围升起圆形的屏障，那些死灵冲过来时皆被挡在屏障之外。 于是，林惊羽拉着张小凡盘腿而坐，开始为张小凡输入些许真气，助他恢复平静。片刻后，张小凡终睁开双眼，面色也恢复如初，林惊羽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周围不断攻过来的死灵，“小凡，这些是阴灵，传说人死后，执念无法消散，逐渐下沉，沉到地底，在阴气之下聚集为灵。” 张小凡看向四周，一缕缕的白烟还不断地聚集过来，但在碰到屏障时便消散了，“阴灵？” 林惊羽收回法力，“师尊和我说过，世间有怨灵肆虐，埋藏于地底，以贪、嗔、痴为三毒，以畏、恶、怕恐惧故，眷恋尘世，不愿消散，称之为阴灵。” “那我刚才看到的……”张小凡回想到刚才看见的草庙村的村民们，面露苦痛。 “它们是因你的心而变化，从而蛊惑你，”林惊羽不禁握住张小凡的手，“小凡，魔由心生，世间苦痛，这些阴灵都是因为执念而生，你不要再去想了。” “那惊羽……”张小凡垂眸看着覆在手背上的手，“你能放下草庙村吗？” 林惊羽一顿，收回手，“如何能放下，但是我不会因此而产生执念，小凡……”林惊羽抬头看向他，认真道，“以后想起草庙村，就来找我，我会陪着你。” 张小凡微惊，随后抿着唇点头，心里因执念而产生的些微的刺痛似乎也缓解了许多，他露出一贯的微笑，“好，惊羽。” 林惊羽也回之以微笑，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周围阴灵锲而不舍地聚集，他微皱眉头，“我们该如何出去？” 张小凡拿起烧火棍，“我们一定会出去的，它们怕我的烧火棍。”烧火棍应景般地闪烁了一下，林惊羽点头，虽对烧火棍还是疑虑重重，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张小凡。 一望无尽的海中，海浪拍打着沙滩，升起点点星光，在黑暗中照亮了一小方天地。而在这小方天地中，一朵硕大的伤心花熠熠生辉，它的微光连同它的花香都飘散开来，让人闻之神怡。花中的碧瑶渐渐苏醒，眼前的黑暗让她皱眉适应了一会儿，随后抬头就看到陆雪琪的侧颜，她不禁伸手轻抚，然后微微一笑。陆雪琪感到自己的脸颊微痒，眉头微蹙，缓缓睁开，待看到碧瑶的笑颜时，她不由地笑着前倾抱住碧瑶，“瑶瑶……” 碧瑶脸颊微红，“小、小琪？” “恩，你还在……”陆雪琪闭眼感受着碧瑶的温暖。 碧瑶听后，不由心里抽痛了一下，“小琪，我没事，你……”碧瑶伸出手抚摸着陆雪琪的右眼，“这里还好吗，有没有不适？”她清楚地记得每当陆雪琪想起七年前的事时，陆雪琪总会右眼疼痛难耐。 陆雪琪抬手握住碧瑶的手摇摇头，“没事，我已没有心魔，不会再痛了，瑶瑶，不用担心。” 碧瑶咬着下唇，“怎会不担心，小琪总是自己背负太多，难道让我担心一下都不行吗？” 陆雪琪微顿，看着碧瑶忍着泪，委屈的小表情，瞬间心疼了，她吻了吻碧瑶的眼角，温柔道：“好，瑶瑶，我都听你的，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碧瑶闭眼感受着陆雪琪的轻吻，心里微痒，在听到陆雪琪的保证后，她立马板起脸，十分严肃地看着她，“那好，小琪，以后不许自己冲太前，我也想保护你；也不许受了伤还默不作声，要让我知道；更不许再有什么瞒着我……” 陆雪琪听着碧瑶列出一堆的要求，眼里柔情似水，她紧紧抱住碧瑶，“好，我都答应你。” 碧瑶被陆雪琪突如其来的拥抱微愣了片刻，然后高兴抱着陆雪琪，笑得一脸灿烂。 两人就这样躺在伤心花里温存了片刻，随后陆雪琪起身环视四周，周围一片暗黑，却带着点点星光，海浪声也不时地传入耳中，“这里是？” 碧瑶也坐起来看了看周围，解释道：“痴情只为无情苦，这里应该就是五海中最神秘的、无情海。” “无情海？”陆雪琪站起来，伤心花便盛开然后开始消散，她走出几步，看向海边，“秦无炎还是不见踪影。” 碧瑶上前，“这里应该就是地宫的最后一层，他一定会出现的。” 陆雪琪和碧瑶在海边行走着，碧瑶眼神一凛，突然拉住了陆雪琪，陆雪琪不解地回头，碧瑶靠近她，悄声道：“秦无炎就在附近，小琪你看脚下。” 陆雪琪定睛一看，沙滩上似乎泛着点点绿光，“这是？” “秦无炎的陷阱，”碧瑶状似不经意地瞟向巨石，“在吸血蝙蝠的洞窟里，我们中了一次计，这次可不会重蹈覆辙了。” 陆雪琪目露了然，也开始向巨石查看，这里唯一能隐藏身影的地方只有巨石后，她和碧瑶远离海边，慢慢靠近巨石。 而在远处巨石后躲藏的秦无炎一直观察着海边的动静，只是等了半天陆雪琪和碧瑶还没有醒过来，正当他准备使出手段弄醒她们时，伤心花突然盛开消散，然后他就看见陆雪琪和碧瑶走出来，也慢慢地走进他布置的陷阱，秦无炎不禁握紧身边的巨石，期待着看着她们前行。但突然两人停下脚步朝他所在的方向前来，他暗叫不好，趁她们没有远离海边时，他在暗处使出法力，让沙滩上的毒粉挥发，发出效力。果然不出所料，海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一条黑色的长条形怪物跃出海面，泛着绿光的瞳孔紧盯着站在沙滩上的陆雪琪和碧瑶，秦无炎看到后得意一笑。 曾书书和李洵在死灵渊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张小凡和林惊羽，李洵不耐烦道：“怎么还没找到？” 曾书书面露担忧，“这里很诡异，这些飘来飘去的东西看上去不好对付。” 李洵举起手中的火球，那些阴灵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后，立马远离他，“我看你那同门不会被这些阴灵给……” “哎，李洵，我警告你，小凡和惊羽一定会没事，你少在这说风凉话。”曾书书怒瞪着李洵。 “哼，那你最好快点找到他们，省得我说的风凉话都变成事实了。”李洵直接越过他走过去。 曾书书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的乾坤袋，他拿出来开始翻找里面有没有派上用场的宝物。在他抓住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时，曾书书面露一喜，“就是它了！” 李洵不解地看着曾书书拿着一个如手心般大小的方形盒，而曾书书得意地瞟他一眼，然后施法在盒子上面，顿时盒子打开从里面飞出一只小小的泛着蓝光的灵鸟，曾书书朝它吹一口气，那只小灵鸟忽然抖动起翅膀，向远方飞去。李洵看着灵鸟飞走的方向，曾书书微抬着下巴，向他解释，“这只灵鸟可以帮我找到小凡他们。” 李洵不屑地偏头，“不务正业。” 曾书书拿出一张符纸，正准备给李洵一张时，就听见李洵的嘲讽，他便收起符纸，拿出一张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你就慢慢用自己的火吧，消耗法力和体力。”说完他高兴地跟着灵鸟的方向走去。 李洵诧异地看着曾书书，这些阴灵仿佛看不见曾书书一样，纷纷朝他聚集，这样下去内力会耗损很大，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曾书书，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张小凡在前方挥舞着烧火棍，阴灵纷纷趁此躲闪，而林惊羽突然出现在其后，举起斩龙剑一斩，阴灵瞬间消散，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就像早已熟记于心一样。 林惊羽走到张小凡身边，见他脸色苍白，担忧道：“小凡，你没事吧？” 张小凡握着胸口摇头，“没事，惊羽，就是内力消耗太大而已。” 林惊羽二话不说便为张小凡输入真气，张小凡连忙阻止，“惊羽，一会儿阴灵又攻来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林惊羽收回法力，走在张小凡身前，张小凡心里一暖，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 此时，一只蓝光的灵鸟飞来，林惊羽连忙拔剑戒备，将张小凡护在身后，张小凡见那只灵鸟只是在他们上空盘旋，似乎没有恶意，“惊羽，这只鸟似乎不是阴灵。” 林惊羽放下斩龙剑，也奇怪地看着它，这时曾书书的声音传来，“小凡、惊羽！” 两人欣喜地看过去，顿时被曾书书的模样吓了一跳，曾书书却毫不自知，他拿起额头上贴的符纸，“可算找到你们了，小凡、惊羽，你们没事吧？” 张小凡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书书，你这是？”张小凡指着他额头上的符纸，林惊羽则偏过头，但也能看出他在强忍着笑意。 曾书书沾沾自喜道：“小凡，你可别小看这小小一张纸，它能让我们避开这些阴灵。”曾书书瞅着周围飘来飘去的白色灵体。 “真有这么灵？”林惊羽好奇地看着曾书书额头上的符纸。 曾书书直接拿出一张往林惊羽头上一贴，林惊羽连忙闪身，接住符纸，讪讪地笑着，“师兄，还是我自己来吧。”他可不想像曾书书那样贴在额头正中央，感觉挺怪异的。 “哦，”曾书书不以为意，又掏出一张给张小凡贴上，张小凡连忙挡住，“书书，我自己来，自己来。”曾书书奇怪地看着两人，“你们俩的反应怎么一样，心有灵犀啊？” 张小凡和林惊羽突然顿住，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以前曾书书也老爱开这样的玩笑，但是当时两人都毫无感觉，为何这次却有些不同，内心似乎有些乱了，曾书书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们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张小凡连忙否认，“书书，我们快去找师姐吧。” 曾书书一拍额头，“对呀，快去找雪琪，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呢。” 张小凡终于松了一口气，林惊羽有些不自在地跟上去。几人终于走出死灵渊，绕过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一处颇为空旷的洞内，但是里面雾气环绕，看不清前路如何。 林惊羽警惕地看着周围，同时提醒大家，“大家小心一些，这里一定有古怪。” 曾书书早就看到眼前飘来的气泡，他不在意地抬手触碰，啪地一声，气泡破碎，其它气泡也纷纷出现在众人眼前，映出了各自心中最为怀念和难忘的记忆。 从无情海中窜出的一条类似水蛇的怪物，陆雪琪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拔出天琊剑严阵以待，碧瑶不禁呢喃，“黑水玄蛇？原来守护这里的妖兽竟是这上古神兽。” 陆雪琪上前一步，“上古神兽？可与我派灵尊相比？” 碧瑶偏头看向她，想想确实不如水麒麟，她摇摇头，陆雪琪提唇一笑，目露自信，提剑对攻过来的玄蛇挥剑一斩，玄蛇的脑袋遭受痛击，歪着脑袋扭着身子躲开。碧瑶看着陆雪琪的飒爽英姿，不由微笑看痴，随后反应过来，她连忙使出伤心花的法力，只是才使出一半，脖子上忽感一个冰凉且带着寒意的物体贴近她，她知道这是剑刃逼近了自己，碧瑶抬手反击，瞬间被对方抬手一挡，对方手中的斩相思更加近一分。 碧瑶偏头，“秦无炎！你要敢动我一下，我爹是不会绕过你的。” 秦无炎阴笑靠近，“你爹？”他口出狂妄，“待我取得天书后，你爹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万毒门了。” “你的目的是天书？” 秦无炎得意地笑着，“不错，正是我们的无上秘典天书，昔年黑心老人复活兽神无果，天书也随他一起深埋滴血洞下。若我所料不差，应当……”秦无炎看向海边，“便在这无情海之下，只是……” 碧瑶看着正与怪物奋战的陆雪琪，目露担忧，“黑水玄蛇……” “不错，我派秘典记载，任何人想要通过这守护滴血洞的妖兽面前，还需要一点点……祭品。”秦无炎奸笑道。 “小琪！”碧瑶出口叫道，希望陆雪琪能退回来，秦无炎急忙按住碧瑶，斩相思的寒气更加逼近她，让碧瑶不禁微缩下脖子。 陆雪琪自然听到碧瑶的喊声，她趁与玄蛇交手的空隙后退，一转身便看到秦无炎用剑抵着碧瑶的脖子，她瞳孔微缩，“瑶瑶！” 秦无炎阴笑着看着陆雪琪飞身过来，“哎，小心我手滑，”陆雪琪急忙顿住，站在原地不动分毫，秦无炎这才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嘛，后面的妖兽就交给你了。”秦无炎微抬下巴向她示意黑水玄蛇。 陆雪琪握紧手心，紧抿下唇，威胁道：“若你敢动她一分一毫，我绝不轻饶你！” 秦无炎歪头看看碧瑶，又抬头看看陆雪琪，“那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说完，他便抬手伸向碧瑶的下巴，然后微微挑起。 陆雪琪眼里的怒火瞬间升起，而碧瑶也急忙偏头躲开秦无炎的脏手，转头怒瞪着他，“别碰我！” “呵，”秦无炎颇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反应，“你们俩……很重视彼此啊。” 陆雪琪强忍下心中的怒意，“秦无炎，黑水玄蛇我会对付，只要你不伤害瑶瑶。” 秦无炎爽快答应，“当然！”他将斩相思远离碧瑶一分，但陆雪琪仍不敢放松警惕，于是将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黑水玄蛇身上。眼见玄蛇挺直身子朝她探头咬下，陆雪琪使出神剑御雷真诀，天琊剑布满天雷，她甩手扔出，将天琊剑置于玄蛇头顶上方，然后双手合十，摆出剑指指挥着天琊剑。滋、滋、滋，天雷瞬间从玄蛇的脑袋布满全身，顿时玄蛇痛苦地低吼，全身不断扭动着，尾巴在海水中不停地扑腾着，看上去十分痛苦。 陆雪琪额间一滴汗水滴落，她咬紧牙关再增加了一层功力，天琊剑上的天雷仍继续增强，玄蛇张着血盆大口不断低吟着，直到最终倒地不起，不再有动静。 秦无炎目露兴奋，他终于可以进入滴血洞了，碧瑶察觉到秦无炎的分心，连忙抬手向后一推，脱离秦无炎的掌控。陆雪琪一直注意着碧瑶，见她离开秦无炎，她飞身上前，手挥天琊剑击退欲前来再次抓碧瑶的秦无炎，秦无炎急忙抬剑一挡，天琊剑的剑气强劲而又深厚，秦无炎终不敌，连连后退。 陆雪琪揽住碧瑶，看着她安然无恙才安下心来，但她内力消耗过大，抱着碧瑶有些吃力，碧瑶连忙扶着她，“小琪……” 陆雪琪摇头微笑，“我没事……”但在看到碧瑶专注而又担忧的眼神，她忽想起刚才才答应过碧瑶不再有任何隐瞒，于是她放松身子，任自己的重量靠在碧瑶的身上，“瑶瑶，我现在有些乏力。” 碧瑶微顿，随后开心地点头，“那、小琪就靠着我。”碧瑶郑重地揽住陆雪琪，顺带踮了踮脚尖，想让陆雪琪靠的舒服些。陆雪琪看着碧瑶只因自己的几句话就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似乎以后可以向碧瑶多示弱一些，不必总是逞强。 秦无炎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前方两人相拥的样子目露阴霾，他抬手凝聚法力，将之前放入海中毒粉的毒性输入黑水玄蛇体中，那黑水玄蛇的眼睛忽然一睁，绿色的光芒十分渗人。 而此时，突然从上方的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啊……” 陆雪琪诧异抬头，“小凡？”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65章 六十五、滴血洞 在满是气泡的山洞中，张小凡一行人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中，张小凡看着眼前的气泡倒影出自己最怀念的记忆，仿佛就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惊羽在草庙村中奔跑玩耍，一起相互追逐，一起寻找秘密基地……张小凡看着看着，身体不由地往前，似乎要抓住惊羽的衣角，他开心地笑着，口中也不禁道出，“惊羽……”谁知就在这一刻，他一脚踏空，跌入深渊，朦胧中他才恍然，自己刚才都是在幻觉里。而沉浸在昔日草庙村的林惊羽忽感小凡的叫声，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禁抖动了一下，口中呢喃着，“小凡？”尽管如此，可林惊羽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耳边呼啸声不绝入耳，下坠的失重感让张小凡微微恐惧，下面将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陆雪琪看着张小凡正不断坠落，焦急之下正准备飞身上前时，碧瑶却先一步使出法力，一朵硕大的伤心花在张小凡坠落的地方盛开。陆雪琪见此，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见碧瑶一脸骄傲地抬着下巴，陆雪琪一哂，轻缕碧瑶的发丝，“瑶瑶，谢谢你。” 碧瑶俏脸微红，小声道：“客气什么……” 陆雪琪的眼里更加柔和了，忽然碧瑶身后的黑水玄蛇挺直窜起，张口朝她们咬下，陆雪琪面色凝重，揽着碧瑶急忙足下一点，飞身退开，但在她们还没落地之时，那玄蛇一个扫尾直击两人，陆雪琪和碧瑶皆抬手抵挡，却不敌玄蛇突如其来的大力，最终两人被甩入无情海，消失不见。 刚落到伤心花的张小凡一抬头便看到此景，他急切地喊到，“师姐！碧瑶！”而他身下的伤心花突然消散，预示着碧瑶的法力消失，张小凡瞬间跌坐在沙滩上，他连忙起身跑向无情海，“师姐！师姐……碧瑶……” 回答他的是海浪的拍打声，和一旁黑水玄蛇的斯斯声，张小凡咬牙切齿地握紧烧火棍，转头看着玄蛇满脸愤怒，“你这个怪物，还我师姐！”烧火棍在他情绪的影响下，泛出闪闪红光，黑水玄蛇似乎感应到噬血珠的魔力，开始变得畏畏缩缩，只一味躲闪张小凡的攻击。 秦无炎不解玄蛇为何只躲不攻，于是他加大毒粉对玄蛇的控制，黑水玄蛇怒吼一声，原本阴森的绿瞳变为红色的血瞳，嘴中蛇信不停地吐出，看着张小凡宛如猎物一般，让张小凡不禁喉咙一紧，握着烧火棍的手微微用力。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林惊羽三人，还不知觉发生何事，他们看着自己的记忆仿佛就回到了记忆中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眼前的梦境破碎，曾书书眼睛一眨，满脸疑惑，李洵则不解地环视周围，林惊羽在清醒的那一刻，便脱口而出，“小凡！” 阿相手捧一颗泛着金光的珠子上前，“你们没事吧？怎么会在这儿啊？” 曾书书指着空中刚才气泡漂浮的地方，“还不是这些气泡，像美梦一样，”曾书书恍然，“我明白了，这是一种会迷住人的蜃气，如果戳破了它们，反而会沉迷在里面。”曾书书瞥见阿相手中的法宝，好奇道，“阿相，你这什么宝贝啊？” 阿相解释道：“这是我派法宝——轮回珠，刚才你们陷入梦境，轮回珠的法力能让你们清醒过来。” 林惊羽一清醒过来，就到处寻找张小凡的身影，但这里却没有，难道之前听到小凡的声音并不是幻觉？林惊羽面色凝重，“小凡呢，他怎么不见了？” 众人才惊觉张小凡不在此，曾书书看着脚下的断崖，“完了完了，小凡不会掉下去了吧？”林惊羽握紧斩龙剑，满脸担忧。 金瓶儿见此，提议道：“阿相，你用轮回珠在前面开路，我们一起下去找。” 阿相点头，“好！”举起轮回珠走在前面。 李洵不满地看着金瓶儿，“我们凭什么听你一个魔教妖女的？” 曾书书急忙走到李洵身边，“哎，李洵，这都什么时候了，救小凡要紧。” 李洵毫不在意地偏头，“那是他自己不小心，管我什么事。” 林惊羽凝眉生气地看着李洵，“你！” 曾书书连忙插在两人中间，对李洵苦口婆心道：“李洵，我们是跟着雪琪的踪迹进来的，小凡他会掉下去，说明雪琪也极有可能在下面······”曾书书的话不言而喻，李洵担心陆雪琪，只好不满地跟着他们下去。 在无尽黑暗中悬浮着一座小岛，上面寸草不生，唯有一块块的巨石耸立，和一面不知画着何种图样的巨大石门，而巨门的顶端闪着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宛如一双血瞳在盯着你似得，诡异而又阴森。陆雪琪抬手抚上石门，触手冰凉还带着一丝魔气，“看来这里就是滴血洞。” 碧瑶看着周围的黑暗和狭小的空间，眼里露出一丝慌乱和痛苦，她不在意地撇了一眼石门，然后点头，“恩……” 陆雪琪察觉碧瑶的异常，走到她身边，“瑶瑶，你怎么了？” 碧瑶抿着嘴摇头，却紧紧抓着陆雪琪的胳膊，紧靠在她身上。陆雪琪向四周巡视一番，并没有什么危险，但碧瑶的情绪却很紧张，让她摸不着头脑。 陆雪琪带着碧瑶坐下，靠在背后的巨石上，握紧碧瑶的手，柔声道：“瑶瑶，发生什么事了？” 碧瑶不安地抬头，“小琪……这里让我想起娘死的时候……”陆雪琪微惊，连忙抱紧碧瑶，“当初我和娘被困在草庙村后山的深洞里，里面也是一片黑暗，无水无粮，是娘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给我，而我却饿得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己吃得是什么……” “好了，别说了，瑶瑶……”陆雪琪不停地轻抚碧瑶的后背，“别说了……” 碧瑶眼里积聚着泪水，埋在陆雪琪的怀里痛哭，陆雪琪的心也跟着抽痛。她伸手抬起碧瑶的下巴，吻去碧瑶脸颊上的泪水，再缓缓上移，吻去眼角的泪水，碧瑶睁着湿润的泪眼微微仰头看着她，让陆雪琪的心里一悸。陆雪琪缓缓低头，最终吻上了碧瑶的唇，两人的手十指紧扣，从浅尝则止的吻慢慢加深，唇舌交缠，不知是谁的舌先伸进来，两人的小舌不停地追逐交缠，炙热而又深情。 无情海边，张小凡艰难地和黑水玄蛇对抗，玄蛇像是发狂般地攻过来，张小凡渐渐有些吃力。不远处的秦无炎也面露难色，看来要控制这上古神兽真不是易事，秦无炎额上的汗水滴落，最终控制不住，被黑水玄蛇暴走的魔力弹开，撞向身后的巨石上。张小凡眼角看见狼狈的秦无炎，才知是他在捣鬼，他举起烧火棍与横扫过来的蛇尾相撞，借用蛇尾巨大的蛮力飞身后退到秦无炎的身边。 秦无炎刚起身抬头，就见张小凡一棍抵在他的脖间，他不敢动分毫，张小凡怒瞪着他，“说，师姐和碧瑶会如何？” 秦无炎眼珠子一转，便如实道来，“无情海下便是滴血洞，但是想要过无情海，就得先把眼前的妖兽给收拾了，否则……” 张小凡凝眉深思，“这么说师姐和碧瑶平安无恙？” “若是你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恐怕你的师姐就······”秦无炎奸邪一笑，企图诱张小凡去对付黑水玄蛇，但张小凡岂会如他所愿，他一手抓起秦无炎，将他扔向袭击过来的黑水玄蛇。秦无炎瞳孔微张，他的计谋竟没得逞，身后的阴风席卷而来，还带着一股子血腥的潮湿，黑水玄蛇一口叼住秦无炎，张小凡趁此飞身越过黑水玄蛇，秦无炎岂能让他通过，他伸手一把揪住了张小凡的衣角，想让他和自己一样陷入困境，张小凡用力挣脱不开，于是挥手将衣角劈开，留下秦无炎被玄蛇仰头一口吞入腹中，而自己则冲入无情海。 无情海无边无际，整个海下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张小凡只能在海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丝毫没有陆雪琪和碧瑶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忽然烧火棍闪烁着红光，似乎在与什么相呼应一般，张小凡疑惑地拿起烧火棍，咚地一下，张小凡连忙捂住胸口，刚才心里突然慌乱地骤跳，好像曾经也过这样的感觉。张小凡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道红光闪烁其中，红光之下好像是一座小岛漂浮······那是？张小凡惊觉，睁开眼睛，然后跟随着烧火棍的感应而去。 陆雪琪和碧瑶情难自禁，耳边心跳声如鼓，早已分不清是谁的，碧瑶喘着气双手抵在陆雪琪的肩上，微微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陆雪琪。陆雪琪只觉得自己非常奇怪，为何有种控制不住的欲望，想让她继续更深一步，但她却不知怎样继续下去，于是前倾着身体，握着碧瑶的手也慢慢地抚上了碧瑶的腰身，她抵着碧瑶的额头，与碧瑶呼出来的湿润气息交错，眼里却透着些许疑惑，“瑶、瑶瑶······我、我想······” 碧瑶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她隐隐有一丝期待，却仍有些顾虑，她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小琪······在这里·····是不是······有点······”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呼唤，“师姐！师姐！” 陆雪琪一顿，头脑恢复了些许清明，她看着自己身下的碧瑶，面色潮红，衣襟还有些凌乱，顿时急忙地起身，她手足无措地道歉，“瑶、瑶瑶，对不起，我、我不知怎么······” 碧瑶抬手按住陆雪琪的唇，“小琪，我知道，我明白的。” 陆雪琪有些不解地放下碧瑶的手，“瑶瑶明白？可我怎么不明白？” “呵呵呵，”碧瑶看着陆雪琪一副懵懂的样子，笑得开怀，“小琪，你真可爱。” 陆雪琪的面色哄地一下更红了，她连忙羞涩地转身，不敢看碧瑶，张小凡正好从空中飞身而下，陆雪琪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碧瑶掩唇偷笑，看着陆雪琪变脸这么快，真是可爱，不过这也能说明自己与别人在陆雪琪的心里是不同的。虽然被张小凡打扰了，让碧瑶有一丝失落，但也知道这里确实不是地方，以后要想小琪主动，恐怕很难了，不过，来日方长······ 张小凡落地后，看见陆雪琪和碧瑶，高兴跑过去，“师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陆雪琪的脸色仍有些不自在，她压低声音，“只是被困在了这里。” 张小凡终于松了一口气，碧瑶背手上前看看张小凡，又看看张小凡下来的方向，张小凡不解地看看自己，“碧瑶，我、我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碧瑶看着上方，“哎，你怎么下来的？”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我、我跳下来的。” “啊？”碧瑶吃惊地看着他，“你就这样跳下来？说你是呆子，还是真是呆子啊。” “呃······”张小凡不好意思地绕绕头，感觉很久么听见碧瑶这么叫他了。 碧瑶笑他，“怎么我叫你呆子，你还笑。” “我知道，碧瑶是在担心我。”张小凡诚恳道，到让碧瑶别扭起来，偏头不理他，但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消失。 陆雪琪看碧瑶别扭的样子，唇角微提，她走到张小凡身前，“小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小凡举起自己的烧火棍，“是我的法宝，烧火棍！” 烧火棍的一端凸起红光闪闪，似乎与这石门顶端的红色相呼应，陆雪琪皱眉沉思，小凡来这里绝非偶然，是噬血珠指引他来到滴血洞，所以这滴血洞到底有何物？陆雪琪看向张小凡，也许一探究竟便知真相。碧瑶也感到烧火棍发出的红光绝非一般法力，似乎有一些魔气，她不解为何青云门的张小凡会有此等类似魔教的法宝。 “小凡，用你的烧火棍试试这石门。”陆雪琪看向滴血洞的石门，碧瑶疑惑都看着陆雪琪，她觉得小琪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张小凡虽不解，但依言点头，举起烧火棍使出法力对准石门，石门上镶嵌着许多不同颜色的石子，有些是红色的、有些是绿色的，但在张小凡使出法力时，那些石子竟有规律般地闪烁，张小凡惊觉，“师姐，我发现这些石头，它们的闪烁是有规律的。” 碧瑶好奇地上前，指着张小凡的烧火棍，“你这是什么法宝，是我们总坛的东西吗？” 张小凡急忙否认，“不是！” 碧瑶歪着头不解，“黑心老人的滴血洞，也只有我们魔教总坛的法宝会有所感应，可它却对你的法宝有反应，真是怪哉。” 张小凡垂眸有些不安，陆雪琪抿唇岔开话题，“小凡，继续。”然后对碧瑶微微摇头，碧瑶了然地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张小凡沉静一下心情，再次举起烧火棍，施加法力于石门上，果然上面的石头又发光了，围着石门上环形类似于八卦却仍有些不同的图形有规律地闪烁。须臾，石门上的图形全部发光，轰地一声，石门缓缓打开，碧瑶和陆雪琪相视一笑，张小凡回头笑着看向两人。 林惊羽几人终于抵达无情海，茫茫无边，延伸入一片黑暗之中。突然，一声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阿相率先跑过去，只见一条通体黝黑的巨蛇东撞西撞的，似乎很痛苦，那双血瞳泛着丝丝诡异，让人望之生畏。 跟过来的曾书书惊道：“这什么东西啊？”也问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金瓶儿上前道：“是黑心老人豢养的妖兽——黑水玄蛇。” 此时的黑水玄蛇察觉到有人靠近，朝他们不断嘶吼，蛇口上的毒牙挂着一片碎布，林惊羽定睛一看，那是张小凡的衣服，他顿时脸色聚变，“小凡！” 众人一听，连忙拿出法宝将黑水玄蛇围在中心，曾书书看到玄蛇的腹部凸起，大喊道：“你们快看蛇的肚子！” 林惊羽急切道：“快，救小凡！”几人举起法宝一齐对准玄蛇，黑水玄蛇本来被陆雪琪的天雷击中，气数快尽，后又被秦无炎用毒粉弄得狂暴不已，现在已经元气大伤。在众人的法力合击之下，玄蛇便倒地不起，腹中的人也被一口吐出来，林惊羽急忙跑上去，发现竟不是张小凡，而是他们一直要追捕的秦无炎。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元宵佳节团团圆圆，合家欢乐！ 第66章 六十六、合欢铃 无情海边，被吐出来的秦无炎一身黑色腥臭液体，臭不可闻，曾书书嫌弃地捂着鼻子后退，而躺在中央的黑水玄蛇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痛苦嘶叫，众人再次警惕地看着它。 忽听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天煞明光，镇山峦沧海，伏龙鸾万兽……”众人抬头听着这道咒语，不知是何人，“天煞明光，镇山峦沧海，伏龙鸾万兽……收！”黑水玄蛇立刻变为一道红光进入显现身形的鬼先生手中。 之后，秦无炎被曾书书的捆仙绳绑住，众人在原地打坐恢复一些元气，鬼先生站在无情海边望着远方，黑色面具下的他眼里神色莫名。 林惊羽打坐收势后，睁眼看着秦无炎，质问道：“小凡呢？” 秦无炎不屑一笑，还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哼！找也没用，他们早已葬身海底，或是被埋在巨石之下。” “他们？”林惊羽察觉不对，“还有谁，陆师姐？” “哈哈……”秦无炎仰天大笑，“就是你们的亲亲师姐，张小凡也追随她而去了，哈哈……” 曾书书暴怒上前，揪着秦无炎的衣襟，将他拽起来，“秦无炎，信不信我将你千刀万剐？” 李洵手里的火球已经升起，愤怒地走到秦无炎身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秦无炎知大势已去，他毫不在意地偏头，“你就算杀我一百次，他们的死和你外公的死也不可能逆转，呵呵……今日，我要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地发生。” 秦无炎恶毒的话深深地刺入每个人的心中，曾书书举起拳头，“你！” 李洵直接毫不客气地将一团火置于秦无炎的身上，曾书书急忙跳开，“李洵，你看着点儿，差点烧到我。”李洵无暇顾及他，手中的法力不断加深，秦无炎痛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海边格外清晰。 滴血洞的大门打开后，陆雪琪、碧瑶和张小凡便走进去，里面残垣断壁，已是一片废墟，黑暗的洞中唯有洞顶散发出微弱的红光照亮了这里，如同置身地府一般。三人惊叹走近，谁知在三人进入后不久，哗啦一声，石门缓缓关上，陆雪琪三人回头看去，石门已封闭，看来只有前进了，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点头，朝着深处前进。 地上躺着杂乱的断壁，有的是石柱，有的是墙壁……走过一个弯儿，两座雕像屹立在前，只留下中间的一条通道延伸到深处，雕像上虽灰土尘尘，却丝毫没有倒下的迹象，其中一座拥有三头六臂，各手皆持不同兵器，脸上留着络腮胡须，看上去宛如煞神一样；而另一座则是一座女子的雕像，一身朴素衣裙，双手叠放在右腰上，看上去十分温婉娴静。 陆雪琪和张小凡看着这两个雕像目露不解，但碧瑶却十分激动，她踏步上前提起衣裙跪下，铿锵的声音响起，“幽明圣母，天煞明王，我派四十三代弟子――碧瑶，诚心拜见。我派遭厄，衰微已久，无数派众，为兴我派，披肝沥胆，前仆后继，惟愿圣母、明王，垂怜苍生，赐我福祉，再兴我派，度化众生，共登长生不死，极乐欢喜境。”说完，碧瑶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陆雪琪站在碧瑶身边，虽门派不同，她无法行礼，但碧瑶虔诚拜见，她唯有站在碧瑶身边默默支持。张小凡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两座威严的雕像，不敢亵渎。 碧瑶起身，陆雪琪上前弯腰替她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碧瑶欣然任她作为，然后在陆雪琪起身抬头时，莞尔一笑，“走吧！”陆雪琪点头，和碧瑶并肩前行，张小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他是不是打扰师姐她们了？ 三人走到滴血洞的内坛，里面和外面一样，残垣断壁，处处狼藉，张小凡一眼看见前方耸立着一座紫水晶的石碑，上面红色字体闪烁，他喃喃念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有些不解，碧瑶上前解释，“这应该是黑心老人所写。”张小凡点头，继续查看别处。 陆雪琪凝眉看着躺在正中央的榻座前，一个身穿黑衣的骸骨坐靠着那儿，而在它的腿上还有一个身穿红衣的骸骨，似乎是一男一女，而且关系匪浅，陆雪琪不禁上前，“瑶瑶，这是？” 碧瑶走上来，目露惋惜，“这应该就是黑心老人和合欢派的教主――金玲夫人。” “他们是殉情于此。”张小凡回忆起老城主所说，这里只有一对骸骨，应该就是他们。 在众人沉思之间，金玲夫人的身边忽然闪烁了两下金光，陆雪琪皱眉弯腰，而碧瑶也同样看到了，她蹲下查看自己看到的金光，然后两人在金玲夫人的身边各自捡起了被尘土掩埋的金玲，一长一短，相同的金铃，相同的铃声，还有相同的佩饰。 陆雪琪举起了较短的金玲，碧瑶也拿起了一个较长的金玲，两人诧异地看着对方，金玲的上面由精致的铜链窜起，连接着一个半圆形的蟠龙玉佩，看上去是摔碎的。碧瑶把手缓缓移过去，与陆雪琪手中的金玲相合，毫无违和地契合在一起。碧瑶看着此玲，高兴道：“是金玲夫人的合欢铃。” “它们原本是一体的？”陆雪琪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合欢铃。 碧瑶点头，“是呀，我也不知为何合欢铃竟然碎成了两半，”碧瑶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玲，她拿着的是略长于陆雪琪的金玲，这合二为一的金玲不禁让她想起了一句话，“金铃清脆噬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诉。” 陆雪琪抬头看向碧瑶，碧瑶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切，这句话也让她感到很悲伤，正如黑心老人和金玲夫人两人错过的深情和最终的悲剧。陆雪琪拿着金玲的手握住碧瑶举起金玲的手，碧瑶疑惑抬眸，只见陆雪琪的眼神专注而深情，让碧瑶不禁深陷其中，耳边响起了陆雪琪的话，更是震撼了她的内心，“金玲相伴两厢愿，一生痴情终不负。” 张小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早知师姐和碧瑶关系并不一般，但如今听师姐这如告白的话，更加明确了两人的关系，这让他的内心有些撼动。 碧瑶更是震惊地微张着唇，陆雪琪只是目光柔和地对她一笑，碧瑶喉咙哽咽，心里更是感动和满满的幸福。忽然在她们手中的金玲无风自响，之后发出一阵金光，影响了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噬血珠像是感应般地闪烁不定，三人皆奇怪地看着手中的法宝。此时，她们身边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地上的残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砌成原来的模样，而整个滴血洞宛如刚建成一样，辉宏而壮观，不愧为黑心老人费尽心血所建造的地宫。 被折磨的秦无炎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烈火焚烧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但他依然用语言刺激对方，“你就算烧死我，陆雪琪她们也不会回来的，哈哈哈！” “你！”李洵怒极，心里一瞬间产生了杀念，被林惊羽上前及时阻止，“冷静点儿，他在用激将法，我相信陆师姐没死，陆师姐在我们当中是最厉害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曾书书也看出秦无炎想痛快地一死了之，好结束这场折磨，“惊羽说得对，雪琪那么厉害，而且小凡那么聪明，他一定会想办法化险为夷的。”林惊羽赞同点头，李洵瞥他们一眼，怒哼一声转身离去，秦无炎微松了一口气，眼皮的沉重让他再也撑不住，陷入昏迷。 曾书书凑到林惊羽身边，“哎，惊羽，你看鬼先生一直看着无情海，在想什么呢？” 林惊羽也疑惑不解，“而且鬼先生还把玄蛇收起来，做什么？”曾书书看看他，表示也不理解。 于是，林惊羽走过去，打算和鬼先生谈一谈，鬼先生偏头，不待林惊羽先问，他自己先回答了对方的疑惑，“我用伏龙鼎收走了黑水玄蛇，是因为对我派有利，不会伤及尔等，尽管放心。” 林惊羽看了一眼无情海，“鬼先生，如今碧瑶、陆师姐和小凡下落不明，万蝠古窟到了此处，显然是到了尽头吧？” 鬼先生抬手指着无情海，“我怀疑这无情海之内，有另外一条通道。毕竟走到现在，黑心老人的藏身之处，还未曾显露。”林惊羽望着无情海，心里有一丝不安。 李洵坐在石块上，猜测道：“找不到陆师妹，是不是掉进海里了？” 曾书书皱眉，“也不可能一定是掉进海里，这里通道甚多，也有可能是逃匿其中。” 林惊羽忽然想起一事，遂向曾书书问道：“师兄，在死灵渊的时候，你是用何法宝找到我和小凡的？” 曾书书一顿，然后一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怎么把这个法宝给忘了，”曾书书连忙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然后向大家解释，“这是一只灵鸟，只追寻着灵气而走，之前我用小凡残余的灵力输入它体内，它才带我找到你们的。” 李洵焦急起身，埋怨曾书书，“有这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若是小凡和陆师姐她们在一起，用这只灵鸟就能都找到她们了。”林惊羽面露喜色道。 众人点头，都希冀地看着曾书书，曾书书再次输出法力，灵鸟扑腾着翅膀飞向无情海，曾书书转头看着李洵，“你个乌鸦嘴，雪琪她们真的掉进海里了！” 李洵抿唇不语，心里也是担忧不已，鬼先生看到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若是海下果真有一条通道，碧瑶她们应该就在那里。”众人点头，看着无情海决定不论下面有什么，都要前去一探究竟。 滴血洞内，灯火通明，气势恢宏，陆雪琪三人看到原本已是骸骨的黑心老人和金铃夫人竟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而且她们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了，在她们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黑心老人和金铃夫人的交谈声传来，似乎两人发生了争执。 一身红衣的金铃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放下你的执念吧，如今已不再是炼血堂独霸天下之时了。” 黑心老人却不甘心道：“正是我派势微，方不得不出此下策。我何尝不知局势紧急啊。” 金铃夫人不解，“你为什么不退后一步啊，韬光养晦、图谋再起，直到现在，你还要复活一只无法控制的邪神吗？” “邪神？”碧瑶惊异地看着他们，“难道是······”陆雪琪转头看她，碧瑶准备开口时，黑心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与枯心上人大战三日夜，始终奈何不得彼此，更身受重伤，才不得不隐藏在这地宫之内，苟延残喘。万一正教大举进攻，今日你我便要葬身此地，而你······”金铃夫人惊讶地微张着嘴唇，“你以为炼血堂一倒，合欢派还能独存吗？” 金铃夫人闭眼恢复冷静，“就算我派全部覆灭，我也不愿意将本派的命运，交到一只邪神的手里。”金铃夫人上前握住黑心老人，“你醒醒吧！” 黑心老人看着金铃夫人希冀的眼神，最终忍下心放开她的手，金铃夫人不死心地劝道：“兽神昔日出生，十万大山、千里南疆，瞬成焦土。你以十成功力全力以赴，尚不能搦其万一，如今你修为尽失，若强行启动灵兽血阵，使用天书，你不等兽神复活，就会遭到兽神反噬，爆体而亡！” 黑心老人目露坚定，“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金铃夫人失望地后退几步，质问他，“这么多些年，你究竟将我摆在什么位置？” 黑心老人看着金铃夫人，目露愧疚，偏头不语。金铃夫人伤心地自嘲，“我明白了，门派大业、力量，才是你的执念，呵呵呵······枉我等了你数百年，却是我一厢情愿。”金铃夫人心碎离开，直接穿过陆雪琪和碧瑶的身体，三人惊异地看着此景。黑心老人看着金铃夫人的背影急忙踏步上前，却在踏出一步时终退回去，强忍着自己不去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开。然后他悲伤般地大吼，拿出天书，施法其上，启动了灵兽血阵，终把兽神复活，一团黑气漂浮空中，在被黑气围绕的中间，一个庞然大物隐匿其中，它浑身是绿色，黑气和绿气皆从它身上散出。 黑心老人惊喜地看着兽神，“我派遭厄，衰微已久，为救我派，我无数教众披肝沥胆、前仆后继，惟愿圣母、明王，垂怜苍生！” 陆雪琪讶异地看着黑心老人，竟和碧瑶说的话一样，碧瑶解释，“这是我派夙愿，魔教众人皆知。” 兽神发出沙哑的声音，“炼、血、堂！” 黑心老人大喜，抬手为兽神输出法力，“沉睡千年的兽神之魂，在此召唤你，在幽冥的深渊中，醒来吧！！！” 兽神发出野兽般的吼声，带着满满邪恶，“不见天日的漫长岁月，被玲珑背叛的恨意，终于结束了。又是一名充满野心的人类，便赐予你无上的荣耀，成为我复活之后的第一个祭品。”黑心老人大惊，连忙抬手抵御兽神攻过来的黑气，几招之下，就不是对手，他使出噬血珠，还是难以抵挡兽神之力。 此时，金铃夫人去而复返，只身挡在黑心老人身前，祭出合欢铃，口中咒语念出，“九幽阴灵，诸天，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黑心老人惊愕地看着她，急忙劝道：“铃儿，不要为我使用痴情咒，快走，铃儿，快走！” 金铃夫人转身将黑心老人推出，自己继续念咒，“三生七世，永坠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最终将兽神封印，合欢铃也在与兽神之力巨大的冲击下应声而碎，分为两半。 黑心老人急忙接住倒下来的金铃夫人，痛心不已，“铃儿，遇到你是我一生至乐。”金铃夫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闭上眼，在黑心老人的怀里逝去，黑心老人目露悲切，抚摸着金铃夫人的脸颊，泪水滴下，他终醒悟过来，“前世种种，雄图霸业，不过是一场虚无幻梦，哈哈哈······”然后他拿起地上的噬血珠，施法启动地宫的机关，整个地宫开始摇摇欲坠，黑心老人看着空中闪发红光的噬血珠，“我贪功冒进，未能集齐五卷天书，手中仅此一卷，便冒然召唤兽神，致遭今日之祸患。与我归寂后，本派弟子可各寻去处，地宫将永远封闭。至于天书，天意冥冥，自有定数，茫茫众生谁是命定之人，千百年后，若有人拿到噬血珠，将再次开启地宫，亦、必须继承我、遗愿！”地宫轰然倒塌，再次恢复到一开始残垣断壁的景象。 张小凡不禁握紧手中的烧火棍，陆雪琪和碧瑶抬起手中的金铃，碧瑶喃喃道：“金铃清脆嗜血误······”然后她看向身后的张小凡，他手里的烧火棍竟能打开滴血洞，她恍然，“原来这就是噬血珠啊！” 张小凡连忙把烧火棍藏在身后，“我不会给你的。” 碧瑶伸出手，倔强地看着他，“这本来就是我们门派的东西，拿来！”大有一副不给不罢休的样子。张小凡苦恼地看向陆雪琪，希望师姐能说点什么。 “噬血珠已认小凡为主，你就算拿回去也没用的。”陆雪琪突然道，然后对张小凡点点头，张小凡只好把烧火棍交给碧瑶。 碧瑶仔细查看后，“果真如小琪所说，再说我也只是想看看，谁说我要了？”碧瑶把烧火棍扔回给张小凡，又回想之前在碧火天冰湖，她提过噬血珠，当时小琪的样子很奇怪，原来如此，“小琪，你早就知道？” 张小凡也疑惑不解，“是啊，师姐，你怎么会知道？” 陆雪琪抬起天琊剑靠近烧火棍，忽然天琊和噬血珠发出一阵争鸣声，还不断地微微震动，最终竟相互弹开。张小凡惊异地看着此景，碧瑶目露了然，“天琊剑与噬血珠相克，原来是真的？！” “没错，当时小凡得到烧火棍时，我便已察觉这一端的凸起是噬血珠，但它已吸食小凡的精血，认你为主，我也只好静观其变，最后选择相信小凡。” 看到陆雪琪信任的目光，张小凡颇为感动，“师姐······” 碧瑶一闪身挡在两人中间，“好了，不许靠那么近。”碧瑶警告地看着张小凡。 张小凡连忙摆手摇头，“啊？我不是、绝没有那个意思！” “哼，我量你也不敢！”碧瑶偏头，揽着陆雪琪的胳膊，陆雪琪只是宠溺一笑，“不过，你持有炼血堂的圣物，那以后······” “啊？那怎么办，我可不想跟魔教教众一起。”张小凡紧锁眉头。 “我又没让你跟魔教怎么样，你那么着急干嘛？”碧瑶不满道，然后看着黑心老人的骸骨摇头，算了，看张小凡的样子，不会继承黑心老人的遗愿，反正也与她无关。 陆雪琪宽慰他，“小凡，法宝的好坏并不重要，在于使用它的人。”张小凡听后，想起在青云门风回峰，大家曾讨论的话，他心下一暖，然后坚定点头。 碧瑶抬头，俏皮地向陆雪琪眨眨眼，“哎，小琪，你怎么想到的？” 陆雪琪疑惑地看向她，不知碧瑶所问何事，碧瑶故意大声说出，“金铃相伴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滴血洞内回荡着碧瑶的回声，陆雪琪微顿，不自在地偏头，但耳根的通红显示着她的害羞，碧瑶提唇微笑，然后瞥了一眼张小凡。 张小凡连忙转身背对她们，然后捂着自己的耳朵，“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还算识相，”碧瑶对张小凡的配合很满意，看着因羞涩而不敢看自己的陆雪琪，碧瑶倾身上前轻吻了她，然后拉开距离，看着陆雪琪满眼柔情，碧瑶真挚道：“小琪，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情话，谢谢你，将它送给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使是三生七世。” 第67章 六十七、兽神 “三生七世？”陆雪琪记得刚才金玲夫人念过此语，她微皱眉头，“瑶瑶，痴情咒是什么？” 碧瑶看着手中的金铃解释，“咒文，是我派自古就流传下来的，据说是一位聪慧的女祖师从天书中悟出来的，但是只能女子修炼，会让女子用一身精血化为厉咒，威力绝伦。” 陆雪琪惋惜地看着金铃夫人的骸骨，“金铃夫人是为爱而死吗？” “是呀，可惜了金铃夫人的惊才绝艳，”碧瑶也目露惋惜，“娘曾经说过，情到深处就是为爱牺牲，永坠阎罗，也是无怨无悔的。” 陆雪琪看着碧瑶的侧颜，心里突然升起强烈的不安，她用力按着碧瑶的肩膀，目露认真，“瑶瑶，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都不要使用痴情咒。” 碧瑶微顿，看着陆雪琪眼里的担忧，便知陆雪琪在担心什么，她郑重地握住陆雪琪的手，“小琪，我答应你，因为我们不会到那一步的。” 陆雪琪握紧碧瑶的手，安心地点头，两手间的合欢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陆雪琪和碧瑶一起抬手，合欢铃随之发出淡淡的金光。而不远处想转身却不能转身的张小凡看见手上的烧火棍又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他微讶转身，就看见陆雪琪和碧瑶一手一个金铃，两人两手合十，金铃合成合欢铃，宛如她们一样，谁也分不开谁。张小凡淡淡一笑，能让师姐开心和幸福的人，非碧瑶莫属，即使她们同为女子，他却觉得她们之间的感情比男女之间更加真挚、也更加纯粹，不知为何忽然很想见惊羽，张小凡莫名地想着。 而在骸骨后面的石壁上雕刻着盘龙图样，其龙头盘缩在正中央，若仔细看去，上面有些微的流光闪动，那龙眼突然红光一闪，滴血洞内的气息瞬间大变。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忽然被一股拉力拉扯，他双手拽着烧火棍不解，“怎么回事？” 陆雪琪和碧瑶也察觉到异常，连忙上前拖住张小凡的肩膀，但那股吸力太大，三人一起被拉着前行，最终张小凡从陆雪琪和碧瑶的手中挣脱，被迫悬浮在半空中，正对着那盘龙图样。 此刻，曾书书靠着灵鸟终于找到滴血洞，鬼先生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他看着石门上红光流动，便知滴血洞已开启，“看来碧瑶她们已经进入滴血洞了。” 林惊羽凝眉上前，拔出斩龙剑，曾书书也紧跟其上，手持轩辕剑，阿相也拿出轮回珠上前，金瓶儿抬手起势，李洵看了他们一眼，没打算上前，林惊羽喊道：“准备！” 众人一齐施法，齐聚石门之上，在众人合力之下终于将石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众人大喜，再次加大施法力度。然而，一道黑影突然闪过众人，穿进石门之内，只见他黑色面具下的神情异常，一挥衣袖，石门再次封闭，林惊羽几人被反弹回去，不禁后退几步，对鬼先生的异常举动十分不解。 “小凡！”陆雪琪飞身上前，想把他拉回地面，但都徒劳，碧瑶心忧陆雪琪，正准备上前，却被赶来的鬼先生拦住，他一手施法于张小凡，一手施法于碧瑶阻止她前行。 碧瑶动弹不得，诧异地问道：“鬼先生，你干什么？” 鬼先生不放松手中的法力，“遵从你父亲的命令，当然是用张小凡，作为复活兽神的祭品。” “不行，你不能复活兽神！”张小凡反对道。 但鬼先生根本无视她，碧瑶见陆雪琪也在那里，心急如焚，她奋力抬手挡开鬼先生，却又被鬼先生抬手抓住，两人交手几回合，鬼先生虽收了几分力，但碧瑶还是被他一掌击退，倒在地上。 “瑶瑶！”陆雪琪眉头紧锁，抓着张小凡的手腕不放，另一手指挥着天琊剑直击鬼先生，鬼先生抬手抵挡，剑锋离鬼先生的掌心只一厘之差，便停了下来，再无法上前。陆雪琪剑指用力，天琊剑雷电闪闪，顺着鬼先生的手缠绕而上，滋滋一声，手臂一阵发麻，鬼先生微惊，暂时放开张小凡，连忙用法力止住发麻手臂上的雷电。然后双手一展，用力一推，将天琊剑挡回去，陆雪琪刚接住天琊剑，鬼先生便飞身上来，一掌直击陆雪琪。 “小琪！”碧瑶急忙赶来，用后背挡在陆雪琪身前，鬼先生一惊，却来不及收力。陆雪琪的心骤停，连忙放开张小凡，抬手与鬼先生的手对掌一劈，陆雪琪揽着碧瑶从空中退下，连连后退到靠在石壁上。鬼先生也后退几步，待站稳身形后，他急忙抬手施法于张小凡身上，启动了灵兽血阵。 “你没事吧？”陆雪琪和碧瑶异口同声地问对方，随后相视一笑，陆雪琪略带责备道，“瑶瑶，不许这么傻，怎能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 “小琪，还不是一样，没有资格说我。”碧瑶微抬下巴，也有些责备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垂眸，碧瑶轻抚她的脸颊，“小琪，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共进退。” 陆雪琪感受碧瑶手心的温暖，抬手覆上，“好。”然后看向空中的张小凡，周围金光闪烁的光点围绕着他，好像文字一样，陆雪琪见此有些眼熟，不正是刚才看到黑心老人开启灵兽血阵使用过的东西，“天书？” “没想到鬼先生早有准备。”碧瑶见鬼先生用早已备好的天书和张小凡成功召唤出兽神，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向冷静儒雅的鬼先生露出这样兴奋的神情。 空中一团墨绿气体旋转，里面隐约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陆雪琪三人再熟悉不过，鬼先生兴奋道，“哈哈哈，吾主，终于等到你现身了。”张小凡还在不断挣扎，鬼先生看向他，“张小凡，无需挣扎了，你体内至纯的两派功法对于兽神之灵的强大力量正是有用，乖乖做个炉鼎吧！” 沙哑的声音从墨绿的气体中传出，“这次的祭品，我很满意······” “小凡！”陆雪琪倾身上前，却被碧瑶拉住，陆雪琪回头看着碧瑶，才后知后觉到她又想着一个人去承担了，她微抿着唇目露歉意，然后拉着碧瑶一起飞身上前，打算阻止兽神。但无论她们怎么攻击，法力均被挡在墨绿气团外，鬼先生见此加大了对血阵的法力，那墨绿气团渐渐膨胀，分流出一股缠住了陆雪琪和碧瑶，竟想要将两人分开，当作祭品。陆雪琪和碧瑶紧紧拉着彼此，那墨色的气流似是不甘心地渐渐缠住两人相连的手腕，但在碰到两人手中的合欢铃时，嗖的一下缩了回去，身上的束缚松了许多，陆雪琪和碧瑶惊异地看着手中的金铃。 突然石门被打开，林惊羽、曾书书、李洵、阿相和金瓶儿一起冲进来，看到此景，曾书书焦急地喊道：“雪琪！” “小凡、小凡！”林惊羽也神色十分着急。 “陆师妹！”李洵终于见到陆雪琪，但见她被莫名的东西困住，他直接使出八荒火龙，一条火龙冲上去，却被兽神之力消散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林惊羽见是鬼先生在操控此阵，他举起斩龙剑，“你们去救人，我去阻止鬼先生！”说完提剑攻过去，但兽神已经复活，鬼先生也不必再顾虑其他，抽身退出与林惊羽交起手来。 兽神正在汲取张小凡身上的灵力，而陆雪琪和碧瑶被困在一边，无法动弹。曾书书和阿相、李洵、金瓶儿一起输出法力，联合攻击兽神，众人不断加大力度，双方力量僵持不下。阿相又拿出天音阁的金刚杵，金光万丈，与兽神之灵碰撞，嘭地一声，整个滴血洞震动了一下，张小凡也从空中落下，跌在黑心老人的骸骨旁，黑心老人的骸骨在接触到噬血珠后，突然化为一阵黑烟飞到空中。 金瓶儿看到那两对骸骨后，连忙跑过去，看着一身红衣的骸骨，她尊敬地行礼，“金铃夫人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陆雪琪和碧瑶也从兽神的束缚下挣脱，跌落在地，两人的手被地上的石子划破，鲜血滴在金铃之上，发出强烈的金光，陆雪琪严肃地看着空中的兽神，“瑶瑶···” “嗯！”碧瑶点头，她知道陆雪琪要干什么，“我们一起。”陆雪琪低头与碧瑶相视，握紧了两人相连的手。 “哈哈哈······”兽神重获自由，发狂大笑，它在滴血洞内来回乱窜，“我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然而在它面前挡着一个黑影，兽神大惊，“原来是你！” 黑心老人的骸骨化为黑心老人的灵体站在空中，他指着兽神，“前世种种，一切都是虚幻，既是我种下的因，便由我来弥补这个过失吧！” “哼，千年前，你都没能成功阻止我，今日一样无法阻止我！”兽神怒吼一声，与黑心老人交手缠斗起来。陆雪琪和碧瑶见准时机，一起飞身上前攻击兽神，兽神不屑道，“还多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哼，不自量力！” 陆雪琪和碧瑶举起手中的金铃，冲过来的兽神大惊，一时被合欢铃的法力伤到，它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死了！” 黑心老人一顿，看着合欢铃，露出怀念的表情，“铃儿······” 兽神千年前被合欢铃封印，心里仍有些惧怕，它大吼出声，急于冲出洞顶，黑心老人哪能如它所愿，他化为一道黑影冲上去拦住兽神，一团墨绿与黑气不断碰撞交缠，滴血洞已经开始摇摇欲坠，金瓶儿连忙施法护住金铃夫人的骸骨，张小凡受伤坐在一边，提醒道，“金老板，滴血洞快塌了。” 金瓶儿皱眉点头，但她不能放着先人遗骨不管，阿相急忙施法于金刚杵，让金光覆于在场的几人。林惊羽和鬼先生正交手，见洞内已经无法再待下去，鬼先生推开林惊羽，转身寻找碧瑶，只见在空中碧瑶和陆雪琪一起对付兽神，他知道强硬带回碧瑶已无法，只好先行离开，林惊羽刚站稳身形后，就不见鬼先生身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一道金光吸入，离开了滴血洞。 城主府中，卫老感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他急忙起身，“糟糕，封印解除了，它要出来了。” 小环急忙扶着卫老，“卫爷爷，您的身体还没好呢。” 周一仙也略带责备，“我说卫老头，你就安安心心地养病，一切都交给后辈就行了。” 卫老罕见地面色凝重，“不行，它要出来，渝都甚至世间将遭受不可磨灭的危害啊！”说完，卫老急忙走出房间，周一仙和小环也连忙跟上。 黑心老人的灵体终究有限，只阻挡了兽神片刻便消散而去，兽神大喜，急忙冲出洞顶，感受到世间的阳光和空气，它十分兴奋，“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虽然只能重获片刻，也要把你们全部人、作为祭品！” 卫老来到碧波厅，空中被一片墨绿气体笼罩，他对身边的周一仙和小环道：“快离开，这里危险。” “可是，卫爷爷······”小环有些不放心地拉着卫老，周一仙最了解卫老，他对卫老点头，拉着小环后退，退到碧波厅里，小环连忙嘱咐，“卫爷爷，你要小心啊。” 卫老看着兽神肆无忌惮地破坏，他拿出手中的拐杖，置于胸前，“渝都城既然建城于此，必将有再次封印你的方法！” 陆雪琪和碧瑶紧追兽神而出，卫老正用法力止住兽神，“瑶瑶，我们快点！” “嗯，金铃相伴两相愿，”碧瑶点头，“一生痴情终不负！”陆雪琪念出后一句，然后两人举起手中的金铃，施法其上，合欢铃的法力大增，让兽神挣扎的动作微微一滞。陆雪琪再一手拿出天琊剑，唤出神剑御雷真诀，碧瑶再使出伤心花的法力，卫老再次加大了手中的法力，三人四种法力齐聚，终将兽神彻底封印，天空也恢复了一片晴朗。 曾书书几人被阿相带出地宫，他一眼就看到卫老正在封印兽神，而在卫老的脚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并慢慢向上延伸，他急忙跑过去，“外公、外公······”只是在石化到双腿时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兽神已经被封印。曾书书跑到卫老身前，看着他的双腿已经石化，眼里湿润起来，“外公，您的腿······” 卫老无法动弹，他摇摇头，“没事，本来是以死相封印，如今只去一双腿，已是大幸，”卫老越过曾书书的肩膀看着从空中落下两人，“她们为老夫分担了大部分的封印之力，快去看看她们如何了？” 林惊羽扶着张小凡走出来，看到陆雪琪和碧瑶从空中落下，他们不禁上前，陆雪琪和碧瑶一落地，便单膝跪地，无法站起来，内息的耗尽让她们的眼皮十分沉重，险些陷入昏迷。 张小凡跑过去扶着陆雪琪，“师姐，师姐？” 陆雪琪闭着眼，脑内一片混沌，对身边的一切似毫无感觉，碧瑶也是一样，但唯有两人相连的手，温暖直传内心，让她们感到对方就在自己身旁。陆雪琪和碧瑶半跪在地，宛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只有相连的手中发出微弱的金光，仔细看去，还有血迹残留，张小凡和林惊羽顿时察觉不对，不停地呼喊两人的名字，不远处的曾书书听到，也急忙赶过来。 金瓶儿小心地放置金铃夫人的骸骨，她对阿相感激道：“阿相，多谢，连先人的遗骨也帮我送出来。” 阿相摇摇头，“不客气，你是玲儿的姐姐嘛，就跟我······”张小凡的呼喊声传来，打断了阿相的话，他和金瓶儿诧异看过去，突然，金铃夫人的遗骨化为一道光飞去，金瓶儿惊异起身，先人的遗骨竟幻化为灵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身红衣的金铃夫人走到陆雪琪和碧瑶身前，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闪烁不断，金铃夫人低眸看去，轻声呢喃道：“原来你就是命定之人。” 张小凡不解地看向她，林惊羽有些警惕地举起剑，张小凡按住林惊羽的手，“她是金铃夫人，不会伤害我们的。”林惊羽看着张小凡，遂放下手中的剑。 金铃夫人看着陆雪琪和碧瑶相连的手，手中各自一半的金铃被她们紧紧握住，她微叹，从合欢铃上她能感知这两人情比金坚，竟是两名女子也能做到如此痴情，金铃夫人低吟，“金铃清脆嗜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诉。”她抬手，法力自手中传出，输入陆雪琪和碧瑶体内，张小凡的烧火棍一直不停地闪烁，金铃夫人偏头看向他，张小凡会意，连忙举起烧火棍，为陆雪琪和碧瑶输入灵力，林惊羽因担心张小凡的伤，便为张小凡输入灵力，增强他的内息。 金铃夫人让陆雪琪和碧瑶相对打坐，灵力一出，两人的手自动抬起，与对方合掌相对，手中的金铃在这些动作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金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周身回暖，陆雪琪和碧瑶渐渐睁开双眸。 张小凡几人大喜，金铃夫人收回法力，灵体也渐渐变淡，“有缘之人，你们唯有自己才能救你们自己。” 陆雪琪的眼里恢复清明，手中温暖的灵力还在不断流动，这是她和碧瑶两人的灵力相通，她抬头看向金铃夫人，“金铃夫人？” “前辈？”碧瑶迷茫抬头，金铃夫人的灵体已经透明，身体的一部分已化为点点星光，升上天空。 金铃夫人看着她们微微一笑，然后渐渐消散，金瓶儿急忙上前，抬头看着灵体消散的方向，虔诚地躬身行礼。 第68章 六十八、交缠 一片翠绿的空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机盎然，好像丝毫没有感到刚才那一场即将来临的毁天灭地。此时，一个身影狼狈地行走在山中，他虚弱地扶着一旁的树木，一身紫色的护卫装早已泥渍点点。在地宫倒塌之时，他趁乱逃出，因为兽神复活时也无人能顾及于他，秦无炎自嘲般地跪坐在地，失败，彻底地失败了，他认命地自嘲着，知道自己失败了，就是师父的一枚弃子，随时都有可能、死。 突然，身后走来一个身影，秦无炎察觉到，收起自己的嘲讽，对身后来人的目的再清楚不过，百毒子上前看着秦无炎如此狼狈，“秦无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如今你居然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终究是人算不天算，要动手就快点吧！”秦无炎已做好心理准备，闭上眼睛等待着命终之时。 百毒子不屑一笑，随后蹲下来道，“本该即刻处死你，不过眼下师父重伤未愈，门中正是用人之际，我就饶你一命，跟我回毒蛇谷吧。”秦无炎不觉得百毒子会大发慈悲，依旧沉默，百毒子无奈，“当然了，你若不愿跟我回去，也自然由得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中了师父的万毒尸蛊，若是得不到这个月的解药，你将被万蛊啮体，生不如死。” 秦无炎不禁握紧斩相思，咬牙切齿地偏头，那种痛苦他最清楚不过，“好死不如赖活，”他扶着树木起身，转身看着百毒子，“我对师父一片忠心，又怎会轻生呢？”百毒子看着秦无炎恢复一贯的阴冷，不由地点头一笑。 狐岐山，翠绿青山，细水涓流，而立于此的鬼王宗得此得天独厚的地利，一直屹立不倒。鬼王宗内，鬼先生将滴血洞内的事如实汇报给鬼王，鬼王走在前面，对身后的鬼先生道：“若非碧瑶扰乱了先生的布置，以你的缜密心思，不该棋差一招、功亏一篑。” “说来这也是天意，宗主不必怪罪于她，只是藏于滴血洞中的兽神之血，竟然会被黑心老人的执念所碎，着实可惜。”鬼先生惋惜道。 “罢了、罢了，炼血堂以邪血之术闻名，蛊复活了兽神亦充满戾气，不受控制，”鬼王微叹，“好在我们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了一份兽神之血以供寄生。如此，若兽神能在他身上转生，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只是，碧瑶······”鬼王眼里有一丝担忧。 鬼先生回想起在渝都看到的情景，也觉奇异非常，“碧瑶如今和陆雪琪一起陷入昏迷，我离开前去看过，她们并无大碍，只是一直昏睡不醒，想来是金铃夫人为她们消除封印之力而产生的影响。” “哎，”鬼王深感无奈，“碧瑶真是不分轻重，万一有个闪失，要我如何向小痴交待？好在有个陆雪琪在她身边保护她。” 鬼先生沉思地走到一旁，想起陆雪琪也是因为阻止张小凡成为祭品，才去封印兽神，他抬手摸着胡须，鬼王看到后不解，“先生，可是仍有疑虑？” 鬼先生转身，“宗主将兽神之血用在那个人身上，想让他成为转生的身体，可依我之见，宗主，倒不如用张小凡。” 鬼王微顿，偏头看着鬼先生，鬼先生神色莫名，黑色面具下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鬼王在屋内的座塌上坐下，鬼先生走上去，继续道：“此次，我通过他身上的噬血珠找到滴血洞，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又得到了天书之力。冥冥之中，唯造化弄人，不知宗主可否设法将他收归门下？” “青云和鬼王宗向来是水火不容，只怕······”鬼王疑虑道，“况且之前，那个青云的陆雪琪都曾拒绝加入我鬼王宗，张小凡怕也是如此。” “在我看来，陆雪琪和碧瑶关系匪浅，要想她加入是迟早的事，”鬼先生一脸自信，“但是张小凡不一样，他拥有魔教至宝，若被青云得知，岂会容他？” 鬼王不断摸挲着扶手，“陆雪琪，她是小痴生前收的义女，和碧瑶也是从小相识，若不是阴差阳错，她早已是我鬼王宗的人，只是现在······” “哦？”鬼先生抬手摸着自己的胡须，“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说不定可以加以利用。”鬼王不解地看着鬼先生，鬼先生则胜券在握般地微笑着。 “如今第一卷天书在张小凡身上，我们不妨先放在他那儿，至于第二卷天书的下落，至今还隐晦不明啊。”鬼王忧虑道。 “当年黑心老人已经调查出第二卷天书的下落，只不过被两名奴隶窃走，其中一名，后来成为渝都城主；而另一名，多年之后，被炼血堂的弟子捉回，严刑拷打之下，已经追查出天书的下落。此事，就记载在碧火天冰湖的典籍之上，只是炼血堂千年兴衰，此事早已湮没。听说关系到一部重要的功法，只是此功法从未引起人的注意，现如今想来······”鬼先生的话不言而喻。 “应该就是另一卷天书，只是不知具体在何处。”鬼王接下去道，屋内的两人皆陷入沉默。 渝都，百废待兴，经过一系列的灾难后，初步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繁荣，街上的熙熙攘攘，商铺的鳞次栉比，而水源污染一事也基本解决，如今正在兴建水坝，短期内虽无法完工，但已不会再有人中毒了。 曾书书从河边回来，一进城主府，便看见小环在院内走过，曾书书急忙叫住她，“哎，小环！” 小环停下，转身看他，曾书书跑过来，急忙问道：“小环，雪琪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小环叹气地摇头，“没，雪琪姐和碧瑶姑娘还是老样子。” 曾书书担忧地皱眉，“这都多少天了，自从兽神封印之后，她们便一直昏迷不醒，真让人着急啊。” “放心吧，有爷爷和瓶儿姐姐在，她们不会有事的，当时那个金铃夫人不是救了她们吗，她们一定会醒的。”小环坚信道，曾书书点头，遂和她一起走进去。 房内，床榻上躺着两名女子，她们的手紧紧相握，金光闪闪，定睛一看，原是手中的两个金铃发出。床榻前，一众人等皆愁眉不展，张小凡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知为何，从滴血洞回来后，在他体内总有股不明的气息扰动他的内息，让他的内心有股噬血的冲动，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他的内伤却不小，张小凡深呼一口气，看着床上的陆雪琪，垂头担心，“师姐怎么还不醒？” 坐在他身边的林惊羽握住张小凡的手，“小凡，陆师姐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她。” 张小凡点头，遂看到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手，他微微抬头，林惊羽一脸正色看着前方，眼里也有担忧，张小凡唇角微抿，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暖意。 周一仙为两人把完脉，捋着自己下巴上的白胡须，“她们的脉象一切正常。” “但为何她们还不醒？”李洵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城主走进来问道。 金瓶儿上前察看两人手中的金铃，猜测道：“应该是合欢铃所致，”众人不解地看着她，“我派先人为她们破除封印兽神的封印之力，此合欢铃便是媒介，”金瓶儿指着两人手中的金铃，“你们看，合欢铃自先人离开后，仍然闪着金光，我想是合欢铃还在消除封印之力。” 老城主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握紧，“封印之力使我的双腿石化，若不是她们，我现在应该就是一座雕像了，哎，都怪我错信了颜烈，引狼入室啊。” “外公，这不能怪你，”曾书书和小环走进来，便听见老城主的自责，他急忙上前宽慰道，“雪琪，不只是为了外公，也是为了渝都百姓，外公这样说，岂不是辜负了雪琪和碧瑶的努力。” 老城主深深叹口气，“哎，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外公老了。” “外公！”曾书书和李洵蹲在轮椅前，异口同声地喊道，老城主欣慰地抚摸着两个外孙的脑袋。 小环突然发出一声疑惑，“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金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了。” 曾书书回头看去，也觉得如此，“对啊，比我之前看到的好像延伸到身体的一半了。” 金瓶儿上前仔细查看，“确实如此，想来等金光覆盖住她们的全身，就是封印之力消除之时。” 张小凡听出金瓶儿的话中深意，“金老板，你的意思是等金光消失，师姐她们就能醒了。” 金瓶儿不是十分肯定地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看来我们还要再等几天。”众人皆沉默不语，面色沉重地看着床榻上的两人。 夜深人静，月挂西山，银光铺洒满地，挤进窗户的缝隙照亮了屋内的黑暗，碰触了床榻上的金光，谁知金光一触及灭，显现了原本躺在床上的两人。金光褪去，银光倾洒，陆雪琪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睁开，入眼一片昏暗，只有少许月光，待脑海恢复清明后，陆雪琪感觉自己一直置身在一片充沛的灵海中，灵气不断地涌入再不断地涌出，此刻的自己感觉浑身轻松。陆雪琪想抬起左手，但感到了手中的温度和重量，她偏头就看到躺在身边的碧瑶，不禁微微起身，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碧瑶的脸颊，“瑶瑶？” 碧瑶还置身在灵海中，忽感耳边熟悉的声音，她微动眼睑，睁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陆雪琪，她不由地一笑，“小琪···” 陆雪琪看到碧瑶醒来，才放下心来，她环视四周，这里是她在城主府的房间，“我们现在在城主府。” 碧瑶起身，抬起和陆雪琪相握的手，她看着手中的尽金铃，伸手一碰，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宁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是金铃夫人救了我们，这合欢铃也一分为二，以后，我们就一人一个金铃。” “嗯。”陆雪琪看着轻微摇曳的金铃点头，目光柔和。 碧瑶轻笑出声，陆雪琪不解地看她，碧瑶凑近道：“这样我们就是一对儿，这金铃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陆雪琪垂眸，“对不起，瑶瑶，”碧瑶微惊抬头，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恐慌感，陆雪琪没有察觉，“瑶瑶，我把你送我的发簪弄丢了。” 碧瑶松了一口气，靠在陆雪琪身上，“小琪，你不要吓我，我以为······” “嗯？”陆雪琪低头疑惑，碧瑶笑道，“没事，发簪被我捡起来了。” “瑶瑶捡到了，为何没还给我？”陆雪琪记得是她在夜探锦绣坊时丢的，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因为、它碎了······”碧瑶想起她那次没认出陆雪琪，还打伤了陆雪琪就自责不已，所以她只将发簪的碎片收起来。 “对不起，瑶瑶······”碧瑶急忙抬手按住陆雪琪的唇，“我不想听小琪的道歉，”碧瑶眼睛一转，突然打趣道，“原来小琪认为那个发簪才是定情信物啊。” 陆雪琪闻言脸颊一红，偏头不敢看碧瑶，碧瑶好笑地前倾身体，亲了亲陆雪琪的脸颊，陆雪琪心跳如鼓，俏脸更红了。碧瑶拿起手中的金铃，自己的较长可以挂在腰间当佩饰，但小琪的就有些短，不适合挂在腰间，她想来想去，眼角瞥见床头放着的天琊剑，她一喜，把天琊剑拿过来，将陆雪琪手中的金铃挂在剑柄上，陆雪琪看着碧瑶的作为，明白她的用意后，嘴角微扬。待挂好后，碧瑶不禁弹指轻弹了一下，叮······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人闻之沁人心脾。 碧瑶将自己手中的金铃递给陆雪琪，“来，我的要小琪帮我挂上。” 陆雪琪看着碧瑶将腰带露出来，了然点头，遂低头将金铃仔细挂上，碧瑶拿起腰间的金铃，陆雪琪拿起天琊剑上的金铃，两人深情相视，异口同声道：“金铃清脆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 两人渐渐靠近，温柔轻吻，唇舌交缠，几个呼吸之间，碧瑶拉开距离，突然对陆雪琪道：“小琪，在滴血洞门外的时候，你想对我说什么？” 陆雪琪呼吸一窒，“瑶、瑶，那、那是······” “怎么，不好意思了？”碧瑶饶有兴趣地盯着陆雪琪，“当时，小琪不是很主动嘛。” 陆雪琪急忙捂住碧瑶的嘴，“瑶瑶，别说了！”陆雪琪羞愤地看着碧瑶，碧瑶笑的两眼亮晶晶的，伸出小舌添了一下陆雪琪的手心，陆雪琪发烫般地缩回手，“瑶瑶，你······” 碧瑶渐渐逼近陆雪琪，“小琪，说，你当时到底想干什么呢？” 陆雪琪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床头的横梁上，已退无可退，碧瑶还在靠近，陆雪琪连忙抬手抵住碧瑶的肩膀，“瑶瑶，别再靠近了。” 碧瑶摇头，“小琪不说，我就······” 陆雪琪闭眼终出口，“好了，瑶瑶，我说、我说！”碧瑶开心地坐到陆雪琪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陆雪琪有些扭捏地抱着自己的双膝，“瑶瑶，当时的我很奇怪，不知为何，我想······” “想什么？”碧瑶立马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陆雪琪看了碧瑶一眼，十分羞涩地将头埋进双膝上，“我想、更加地、碰触你，更加地、感受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碧瑶听后，脸上也燥热起来，她捧起陆雪琪的脸，目露认真，“就做小琪想做的。” “可我······” 碧瑶拿起陆雪琪的手放在自己跳动最为强烈的地方上，陆雪琪感受着手心里强烈的跳动，抬眼便看到碧瑶眼里的真情，和那宛如红苹果一样的俏脸上，那熟透得散发着诱惑般的香气，吸引着陆雪琪不断靠近。陆雪琪忽感口干舌燥，不禁滚动了下喉咙，她看着碧瑶带着自己的手越放越下，直到放在一片柔软上，陆雪琪的心再次升起那股难言的冲动。 “瑶、瑶，我可以吗？”陆雪琪仍担心自己会伤害到碧瑶。 碧瑶莞尔一笑，“没事，小琪不会的，我会、慢慢教你。”说完，碧瑶在房间里布下一道透明结界，然后抬起双手揽着陆雪琪的脖子，再将她轻轻拉下，压在自己的身上，陆雪琪呼吸一制，她看着碧瑶眼里的流光，仿佛将她淹没其中，便不再犹豫，附身去碰触那渴望已久的樱唇，而碧瑶抬手带着陆雪琪解开自己的腰带，锦衣之下竟是如此的光滑柔软，让陆雪琪流连忘返。 月光渐渐东移，挥洒的银光也如收势般地渐渐离开，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床头边的天琊剑上发出微弱的金光，那是挂在剑柄上的金铃所发，而床榻上两个交叠的身影不断重合，发出时而婉转时而高吟的轻吟，湮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大家放心，不会这么早完结，作者君会尽量写长一点儿的，至少会超过一百章的 第69章 六十九、师命 翌日，天朗气清，晨曦的光辉铺洒而下，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小环端着一盆水走进陆雪琪的房间，准备为陆雪琪和碧瑶擦拭一下脸颊，她以为陆雪琪和碧瑶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谁知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原本躺着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两人在窗前洒进的金光下，裹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让小环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小环使劲地眨眨眼，看向床榻上，空无一人，再看着床前站着的两人，她不确定地喊道：“雪琪姐？” 陆雪琪点头，“嗯，小环。” 咣当一声，小环手里的盆掉在地上，盆里的水散了一地，她吃惊地跑出去，留下两个满脸疑惑的人。 碧瑶收回视线，继续为陆雪琪整理衣襟，掩藏好昨晚欢爱的痕迹，碧瑶嘴角噙着笑意，陆雪琪看到后，不自在地偏头，“小琪······” 陆雪琪疑惑低头，碧瑶摇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陆雪琪一哂，正好瞥见碧瑶脖颈下的一处红点，陆雪琪脸颊微红，急忙抬手往上拉了拉碧瑶的衣襟。碧瑶低头不解，遂看到陆雪琪害羞的模样，心下了然，然后靠近陆雪琪，呼吸都喷洒在陆雪琪的脸上，“小琪，昨晚···如何？” 陆雪琪看着近在咫尺的碧瑶，心跳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红晕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扩散，宛如两朵红云悄然绽放，让碧瑶看着心里微痒，有种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然而就在她踮起脚尖之时，陆雪琪突然抵住碧瑶的肩膀，自己则努力地后仰着身子，眼神漂移道：“瑶、瑶瑶，你这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噗嗤一声，碧瑶笑出声来，明明差一点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陆雪琪看着碧瑶笑颜如花的样子，回想起昨晚的温存，身与心的交融，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昨晚的余感，那种感觉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原来和相爱的人结合竟是如此美妙的事。随后一个疑惑闪现在脑海里，陆雪琪羞涩地低声询问，“瑶瑶···” 碧瑶止住笑声抬头，“嗯？” 陆雪琪想起昨晚，碧瑶一步步带着她进行鱼水之欢，微顿了一下，还是出口道：“瑶瑶，为何···你知道的这么··详细？” “当然是从书中看的了。”碧瑶不以为然道，陆雪琪目露疑惑，碧瑶走到窗前，“魔教无拘无束，从不受世俗礼教所缚，哪像你们正道第一大派——青云，修炼要清心寡欲啊。” “这么说瑶瑶，在修炼的时候，竟看这些书？”陆雪琪饶有兴趣地看着碧瑶。 碧瑶一顿，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只是偶然看见的，偶然！” 陆雪琪目露了然地点头，碧瑶以为她不相信，急忙为自己辩护，“小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偶然看见的。” “嗯，我没说不相信你。”陆雪琪一本正经地回答。 碧瑶有些气急败坏，“那小琪呢，难道在青云修炼的时候，就没有······”碧瑶连忙止住话语，陆雪琪在青云怎么样，她不是最清楚的吗？为了报仇把自己关在山洞里修炼整整七年，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与孤寂，碧瑶垂眸，心疼万分。 陆雪琪并没有在意碧瑶的话，她走到床边，拿起天琊剑，“我在青云修炼的时候，一心只想为你和小痴娘亲报仇。” 碧瑶一脸懊悔，她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对不起，小琪······” 陆雪琪转身，笑得温柔，“没事，瑶瑶，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 碧瑶抬头，恢复以往的笑颜，“那当时的小琪有没有想过，报完仇，之后怎么样？” 陆雪琪看着手中的天琊剑，“应该会不负师父所望，按照师父为我铺好的路走下去。” “接替你师父的位置，成为青云一峰之长？”碧瑶想起她潜伏在青云的时候，就看出水月有意栽培陆雪琪为下一代的继承者。 “嗯。”陆雪琪颔首。 “那现在呢？”碧瑶听出陆雪琪的话外之意。 “现在······”陆雪琪抬头看着碧瑶，将天琊剑靠近碧瑶，剑柄上的金铃叮铃一声，而碧瑶腰间的金铃也随之发出淡淡金光，两个金铃相互辉映，宛如两个心意相通的人，“我可能要辜负师父的期望了。”陆雪琪的眼里满是真挚和深情。 碧瑶心下感动，却还是想问出来，“因为我？” 陆雪琪淡淡一笑，“嗯，因为在我心里，只有瑶瑶最重要。” 碧瑶眼眶微红，握住陆雪琪的手，“我也是，为了小琪，我也可以做任何事！”陆雪琪也握紧碧瑶的手，目露温柔，随后垂眸不语，碧瑶不解，“小琪？” 陆雪琪目露担忧，“只怕师父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承担，一起面对。”碧瑶语气诚恳道，陆雪琪点头，嘴角露出笑容，两人间的气氛仿佛屏蔽了周围一切，只剩二人。 蹬蹬蹬，跑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到，“雪琪、雪琪······” 陆雪琪偏头，正看见曾书书急忙跑进来，曾书书一看到陆雪琪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高兴之情无以言表，他上前，“雪琪，听小环说你醒了？”随后看见陆雪琪和碧瑶相牵的手，察觉到两人间的氛围，他微微吃惊，“你们、这是？” 后面赶来的张小凡等人走进来，看到曾书书愣在原地，张小凡推了推曾书书，“书书，你怎么了？” 曾书书回神，连忙摇摇头，他才不会说刚才有一瞬他竟觉得陆雪琪和碧瑶站一起的画面很唯美，“没事、没事，”曾书书讪讪地笑道，“只是觉得雪琪好像变得更美了。” 碧瑶不满地挡在陆雪琪身前，“喂，曾书书，我们一醒来，你就敢调戏小琪？”说着就要抬手攻击。 曾书书急忙跑到张小凡的身后，探头表示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真没有，”他把张小凡推到碧瑶的面前，“哎，小凡，快替我说几句好话。” 被夹在中间的张小凡左右为难，他憨厚地笑笑，“那个、碧瑶，书书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师姐不会被他抢走的。”张小凡十分肯定道。让身后的曾书书很幽怨地看着他，“小凡，你什么意思啊？”张小凡偏头，对他频频眨眼，小声道，“书书，这是在帮你，你少说点儿。” 一声咳嗽声在室内响起，老城主坐着轮椅进来，和蔼地看着陆雪琪和碧瑶，“你们终于醒了，没事就好啊。” “多谢老城主关心。”陆雪琪拱手道，碧瑶站在她身边，颔首笑笑。 “来，让我给你们把把脉。”老城主身边的周一仙走过来，一手一个专心致志地把脉，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周一仙，生怕他皱下眉头。片刻后，周一仙收回手，抚着自己的胡须点头，“嗯，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有点儿气血亏虚，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陆雪琪和碧瑶闻言，相互撇开视线，脸颊微红，其他人听后都松了一口气，金瓶儿上前，“那碧瑶姑娘她们的封印之力也消除了？” 周一仙点头，众人都为两人高兴，金瓶儿微笑低头，就看见碧瑶腰间挂着的金铃，和天琊剑上的金铃，她诧异地看向两人，似乎感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小环跑到陆雪琪身边，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道：“雪琪姐，你们可算醒了，你们不知道你们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见幻觉了。” 碧瑶笑着偏头，“所以，你刚才才慌慌忙忙地跑出去？”小环微下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李洵一直在老城主身后偏着头满脸严肃，他对陆雪琪醒来很高兴，但陆雪琪总是和碧瑶在一起，现在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他心里就很排斥，为何陆师妹要跟这个魔教妖女待在一起，若不是怕惹陆师妹不快，他早就赶走那个魔教妖女了。这时，陆雪琪的视线转过来，李洵连忙站直身子，露出潇洒的笑容，“陆师妹，你没事了？” 陆雪琪微点下头，“多谢李师兄关心，雪琪已经恢复，无需挂心。”话语间的疏离显而易见，让李洵不禁失落地垂下了头。随后，陆雪琪看出张小凡的脸色苍白，“小凡，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受伤了？” 张小凡摇头，“没事，师姐，就是在滴血洞受的内伤，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 陆雪琪迟疑地点头，凝眉沉思，滴血洞内，为何鬼先生要用小凡作祭品？而天书之后也不见踪影，到底在何处？ 狐岐山上，秦无炎看到前方赶来的青龙，终于露出一丝暖意地微笑，“大哥！” 青龙笑着上前，“万毒门的事我听说了，你的伤怎么样？” 秦无炎眼里一暖，果然只有大哥是真心关心自己，“没事，已无大碍，大哥···”秦无炎拿出一个小瓷瓶。 青龙疑惑地接过，左右翻看，“这是什么？又是你炼制的新药？” 秦无炎微低下头，“在渝都，我和碧瑶交过手，还差点伤了她，这是我炼制的抵制我派□□的万毒丹，以示歉意，希望鬼王宗不要因此而怀疑我万毒门前来结盟的诚意。” 青龙握住瓷瓶，拍了拍秦无炎的肩膀，“放心，碧瑶那儿我会去说的，你我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来，好久不见，陪大哥我喝一杯！” 秦无炎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今晚我就陪大哥不醉不归！” “哈哈哈······”青龙高兴地揽着秦无炎的肩膀，走进狐岐山。 青云高山耸入，云层叠嶂，从山下仰望，有种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而在青云的玉清殿内，道玄掌门和一众长老皆齐聚一堂，凝眉不语，等待着道玄看完手中的信。道玄微叹，将手中的信传下去，一众长老皆预览一遍后，再次回到水月手中。 曾叔常敬佩道：“我岳父，一世英雄，脾性跳脱古怪，没想到在封印兽神之时，竟宁可牺牲自己，若非陆师侄及时相助，恐怕我岳父就······” 水月看完信后，不禁捏紧信纸，她对信中提到的碧瑶一人，心有不解，这个碧瑶不就是上次潜伏在雪琪身边的魔教妖女吗，为何她们两人会一同封印兽神？ 田不易不由地感叹，“真是后生可畏啊，师妹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苍松却不屑道：“哼，与魔教妖女为伍，还后生可畏？” 田不易不赞同，“苍师兄此言差矣，当时情况危急，只有封印兽神才能避免更大的灾难，陆师侄当机立断，不芥蒂正魔之间的天堑，果断和那碧瑶联手一起封印兽神，是为勇气可嘉啊。”其他长老纷纷点头，都赞同田不易的说法。 苍松依然持怀疑的态度，“我听说那鬼王之女就叫碧瑶，鬼王费尽心思放兽神出来，却被自己的女儿封印，你们能相信吗？”这么一说，其中有几位长老也点头称是，确实有些疑点。 水月不满地看着苍松，“苍师兄，你什么意思？” “好了！”道玄及时制止下面的剑拔弩张，他心中也有疑惑，“雪琪未在万蝠古窟中找到天书，恐怕已落入鬼先生的手中。” “传说中的五卷天书，鬼王只得其一，现下对他来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渝都城遭遇巨变，坐镇的只有几名弟子，这着实让人有几分放心不下啊。”田不易忧虑道。 “怀璧其罪，魔教各派纷纷入驻渝都，实际上是为了这万蝠古窟。如今，天书已被劫走，这滴血洞又深埋在地下，依我看，这一时半会儿，渝都不会再有危机，倒是这天书······”曾叔常对天书有些担心。 “是啊，没想到鬼王如此狡诈奸猾，我们绝不能让他再得到其余四部。”苍松皱眉道。 道玄却凝眉道：“我一直以为天书一说，乃是上古传闻，此次调查万蝠古窟，我亦是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却没想到真有此事。然而这天书散落世间，已经千余载，要想收集信息，犹如大海捞针，你们说，该如何找法？” “无非是守株待兔，尾随魔教，伺机而动。”田不易说出不是办法的办法。 “也罢，只能如此了。”道玄微叹道，“师妹，通知陆雪琪继续监视魔教动静，一有发现及时跟上，阻止魔教再得到其它天书。” “是······”水月拱手称是，却被苍松及时打断。 “掌门师兄，此法欠妥，”苍松目露阴沉，“陆师侄和魔教妖女在一起，让她继续监视魔教，只会牵扯越深，恐怕······” 水月忍着怒气看着苍松，“苍师兄，你想说什么？” 苍松偏头正视水月，“恐有、策反之变！” “你！”水月怒气起身，“雪琪绝不会加入魔教！” 道玄皱眉，让陆雪琪回来问清楚也好，他抬手制止水月和苍松的争吵，“好了，让陆雪琪即刻返回青云，逸才，调查魔教多年，我会派逸才下山一趟，前往渝都，权宜行事，帮助曾书书。另外，也可以监视魔教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们汇报。” 水月坐下，怒瞪苍松一眼，对道玄的安排没有异议，正好她也想问清楚那个叫碧瑶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翠绿青松，溪水涓流，虫鸣鸟叫，生机勃勃，然而在溪水边却有一个身影蹲下那里，他捂着胸口，似乎有些痛苦，而在溪水中倒映出的面孔，狰狞而又嗜血，其中那一双血瞳忽闪忽现，可怕异常。忽的脚步声传来，他警惕转身，看到来人后，他忍着心中的冲动，起身指着来人，“你来干什么？” 青龙双手背后，“我说过我会来的。” 他拿剑指着青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过，我是不会为虎作伥的！” “哦？”青龙低头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红瓷瓶，“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他看着那红瓶微讶，“这瓶子里的药，虽然不能完全解除你的兽神之血，但是，它能抑制你短期内不发作，”他眼里的血色渐渐褪去，恢复以往的儒雅，青龙靠近他，“你这个月的发作时间应该过了吧，是不是很痛苦啊？”他看着红瓶，眼里有些动摇，“想必，你每天还要隐藏着自己不被发现，在青云的每一天里，你是不是感觉如履薄冰啊？”青龙拿着红瓶递到他面前，他握紧手中的剑，眼里有挣扎，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月上梢头，碧瑶背手仰头望着明亮的半月，夜风袭来，碧瑶微微缩了缩脖子，随后一件温暖的覆盖其上，碧瑶转头，看着陆雪琪为她披上披风，再系好绳带，微笑道：“我明天就回山海苑了。” 陆雪琪微顿，“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碧瑶握住陆雪琪的手，“不用，现在渝都百废待兴，你们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雪琪疑惑，“这可不像瑶瑶说的话。” 碧瑶笑得不怀好意，“因为，我若在这儿，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陆雪琪一顿，顿时脸红地撇开视线，碧瑶挽着陆雪琪，笑得开怀，她最喜欢看小琪因她而变得脸红的模样，这样让她觉得小琪只会为她一人而变了神色。 陆雪琪抬手握住胳膊上的柔荑，望着夜空中的月色，“好，我听你的。”碧瑶微微一笑，却垂下眼眸，回想起白日的情景。 狭路相逢，对在城主府中相遇的碧瑶和李洵来说最为贴切，碧瑶本来对他无好感，偏头擦肩而过，李洵却转身警告她，“魔教妖女，离陆师妹远一点儿！” “呵，”碧瑶转头不屑，“我凭什么听你的？” “正魔殊途，你总缠着陆师妹，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 碧瑶正色皱眉，“你什么意思？” 李洵见碧瑶动摇，继续道：“光是这次封印兽神一事，陆师妹和魔教妖女联手，之后还与魔教藕断丝连，这世人如何看待？只会觉得陆雪琪和魔教是一伙的，若要青云知道了，陆师妹又将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你若真视陆师妹为友，就不要再缠着她！” 白日李洵的话还近在耳边，她握紧陆雪琪的手，抬头看着陆雪琪的侧颜，在月光的倾洒下，冷峻而又唯美。小琪，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永远不变，但我也不会让别人随便说你，不会让你背负任何污点。 碧瑶抬眸恢复笑颜，“小琪，你可要常常来看我啊。” “当然，我会每天都去看你。”陆雪琪认真道。 碧瑶噗嗤地笑出来，“会不会太频繁了？” 陆雪琪煞有其事地摇头，“不会！”碧瑶暖暖一笑，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闭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翌日，碧瑶回到山海苑，刚一走进自己的院内，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碧瑶停住，止步不前。而陆雪琪在城主府收到了师门的来信，她打开一看，眉头微皱，看着山海苑的方向微叹一声。 第70章 七十、不舍 山海苑，客人虽不如以前络绎不绝，但依旧繁荣，里面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环境美不胜收，不论正魔皆可入住，而在一条廊道的尽头，站着一个碧衣女子，她看着自己的院内，似乎很犹豫。碧瑶踟蹰不前，看着前面熟悉的背影，她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而坐在石桌前淡定喝酒的青龙早已察觉，他没有回头，“碧瑶，为何不进来？” 碧瑶噘着嘴，背手走进来，直接坐在青龙的身边，青龙瞥她一眼，放下酒杯，“怎么，不欢迎我？” 碧瑶用手撑着下巴，“只要青龙大哥不是来叫我回去的。” “呵，”青龙一哂，“我就不能来看你？听说你一直昏迷不醒。” “我这不好好的嘛，”碧瑶伸展双臂，青龙欣慰一笑，随后碧瑶担忧道，“我爹······” “宗主很担心你，让你······” “我不回去！”碧瑶起身，背对着青龙表示不满。 青龙在碧瑶起身之时，就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他定睛看去，就看见碧瑶腰间挂着的金铃，青龙喝了一口酒，念念道：“芳心苦，忍回顾，悔不及，难相处，金铃清脆嗜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诉，”青龙疑惑地看着她，“拿着噬血珠的是那个叫张小凡的小子，可据我所知，碧瑶你心心念念的应该是那个陆雪琪啊？”碧瑶抬手握住金铃，抿唇不语，随后青龙诧异道，“不对啊，合欢铃不是有两个金铃吗，为何只剩一个？” 碧瑶见青龙一直盯着她，她转身解释，“合欢铃已经摔碎了。” “哦······”青龙目露了然，看到金铃上方只剩一半的玉佩，猜测道，“和她一人一半？” 碧瑶脸颊微红，不可置否，青龙故意庆幸道：“那正好，以后我们要对张小凡做什么也不用顾虑什么了。” 碧瑶转头不解，“张小凡？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你不是不在意他吗？”青龙微笑地看着碧瑶。 碧瑶扭头满不在乎道：“谁在乎他呀，他就是一个傻小子。” 青龙点头认同，“是，你在乎的是人家的师姐。” “青龙大哥！”碧瑶有些恼怒地瞪着他，青龙让步般地笑笑，然后递给她一颗药丸。碧瑶拿起来，“这是什么？” “吃的，吃吗？”青龙笑道，碧瑶听后，把药丸放在嘴里，随后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张嘴就要吐出来，青龙急忙制止她，“你别吐出来，这可是我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的。” 碧瑶埋怨道：“你忙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为了整我，你也太闲了吧！” “这是无炎给的方子，让我练出辟百毒的大补丸，以免你啊，再次被万毒门的人给整了。” “秦无炎？”碧瑶好不容易咽下药丸，抬头诧异道，青龙点头，碧瑶气愤地走到一边，“我还没找他算账呢！青龙大哥，你认识他，对吧？你告诉他，让他给我等着！” 青龙连忙解释，“他还托我向你道歉，上一次、纯属误伤。” 碧瑶难以置信地看着青龙，“整个万毒门的人，追着我和小琪满山跑，这还叫误伤？” “这事跟他没关系，他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你就多担待担待吧。”青龙无奈道，“而且，要不是你老是坏了万毒门的事，毒神也不敢对付你。” “还不是爹让我做的，”碧瑶满脸不满，“说得好像他跟老毒怪的交情有多好似的，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怎么，鬼先生向我爹告状了？” “告状倒没有，不过，想必宗主已经猜到了，”青龙略带责备道，“你这次啊，可是胳膊肘朝外拐了，坏了他跟鬼先生的计谋了吧。” “谁说小琪是外人了？”碧瑶仰头看着远方，“小琪早在入青云前，就被我娘收为义女了，我帮她是理所应当的。” 青龙微叹，“好好好，都依你，但你冒然封印兽神也太不知轻重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碧瑶有些心虚，“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爹和鬼先生布那么大一个局，都不告诉我，还害得我陷进去出不来，这不摆明了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他女儿啊！” “正因为你是他女儿，所以许多事情才不能告诉你，”青龙苦口婆心地解释，“而且，复活兽神实在太凶险了，事实证明，此方法不行。” “反正什么都是他说的，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算了。”碧瑶转身回屋，忽然金铃发出金光和响声，她微惊地回头看着城主府的方向，青龙不解，“怎么了？” 碧瑶摇摇头，“没什么。”然后回到屋子里，心里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捂着心口诧异不已。 陆雪琪看完手中的信，对眼前从青云赶来的人，拱手道谢，“多谢萧师兄，”萧逸才微点下头，“不知萧师兄可知，师父急招我回去，所为何事？” 萧逸才微顿，依旧潇洒儒雅地微抚衣袖，“掌门和师叔们对兽神一事仍有疑点，所以让你赶回去详细说明。” 陆雪琪不解，“可是我已经在信中详细说明了，为何······” “陆师妹，”萧逸才凝眉提醒道，“事关魔教，不容有半点瑕疵，你还是即刻返程回青云吧。” “即刻？”陆雪琪皱眉，“萧师兄，可否宽容一天？”萧逸才目露疑惑，陆雪琪解释，“我想道别。” 萧逸才以为是张小凡几人和城主府中的人，“师弟们那儿我会说，我也会向老城主说明缘由的，陆师妹还是尽快返程，否则······引火烧身。” 陆雪琪讶异地看着萧逸才，但萧逸才却缄口不再言，她只好回屋拿上天琊剑，向萧逸才告别后，离开渝都。 渝都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陆雪琪行走在街道上，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受到这场灾难的影响，而城中有能之士也都出来救济百姓，就像现在，前方的同城医馆门口，小环和周一仙正在免费发放药品，为百姓们强身健体；路过英雄榜前，张小凡和林惊羽正在为曾书书张贴招募令，引来大部分百姓前来围观，纷纷惊叹城主府要招贤纳士了，他们的脸色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陆雪琪抬头望着城外的方向，曾书书也一定在为修建渠道一事而忙碌着，她收回视线继续前行，而张小凡这时突然转身，望着陆雪琪刚才驻足的地方，疑惑不解，林惊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怎么了，小凡？” 张小凡摇头，“我刚才好像看见师姐了。” 林惊羽环视一周，并没有找到陆雪琪的身影，“陆师姐现在应该在城主府。” “哦。”张小凡点头，和林惊羽转身继续张贴招募令，而前方的街角处一抹白色湮没在人群里。 走到锦绣坊，金瓶儿带领着一众姐妹们，发放衣服，解决百姓们的保暖问题；而不远处的山海苑······陆雪琪停下脚步，阿相在门口发放粮食，解决了百姓们的饱腹，阿相将手中的米袋递给前来领粮食的百姓，然后看着斜对面的锦绣坊，看着丁玲微笑地为百姓们发放衣服，他舒心一笑，就这样看着丁玲也挺好。 陆雪琪转身走到山海苑的墙壁前，这面墙后就是碧瑶居住的院子，她抬手轻抚，眼神似透过墙壁，深深地望进院内，天琊剑上的金铃叮铃一声，闪出微弱的金光，宛如思念情人一样感应般地无风自响。而这时，正准备回屋的碧瑶，忽感腰间的金铃闪烁，她诧异回头，见青龙挡在前面，于是带着不安走进屋内，陆雪琪垂眸放下手，想起萧逸才的话，最终还是踏步离开。 夜深人静，碧瑶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白天那忽闪一下的金铃总令她心焦，为何进到屋内后，金铃就不再闪烁了，越想越觉得不安。碧瑶终起身，白天在青龙眼皮子底下不好偷溜，但此刻青龙大哥一定睡了，碧瑶侥幸地想着，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探头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她一闪身窜出，再轻轻关上门，足下一点，飞身离开山海苑。然而就在她翻越院内墙壁时，忽然一道白色身影迎面飞来，碧瑶躲闪不及抬手一挥，对方及时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拉，拉进自己的怀抱。 碧瑶一惊，正要抬头指责对方无礼，但这熟悉的温暖与气息，让她微顿了一下，碧瑶惊喜抬眸，“小琪？！” 陆雪琪低眸温柔地看着她，揽着碧瑶在墙壁的瓦砾上一点，两人在空中旋转一圈，调转方向，双双飞身离开，进入无尽的夜色，唯有两点闪烁的金光渐渐湮没在黑暗中。而原本正在睡觉的青龙出现在院中，他抬头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叹摇头。 耳边扑簌的风声，脸上微凉的冷意，但都不抵不过这怀中的温暖，直达心底，碧瑶紧紧抱着陆雪琪，抬头看着陆雪琪的侧颜，虽然今夜的月光被薄云遮盖，只透露出朦胧的光辉，但在这近距离之下，碧瑶依然能无比清晰地看清陆雪琪脸上白皙的肌肤，让她不禁喉间一动，心随意动，碧瑶倾身在陆雪琪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陆雪琪诧异低头，手中正在使法力的天琊剑也跟着微顿了一下，两人随之一坠，陆雪琪连忙稳住心神，继续驱使天琊剑在空中飞行，待平稳飞行后，陆雪琪松了一口气，“瑶瑶，下次小心儿，突然这样······”说着陆雪琪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不自在，不知看向哪里。 碧瑶看着陆雪琪脸颊上浅浅的牙印，在瞬间变红，微笑出声，抬手揽着陆雪琪的脖颈，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上面，陆雪琪身形微颤，抱紧碧瑶，连忙在前方的一片树林中落下。看着陆雪琪慌忙的样子，碧瑶故意靠近她，“小琪，你、怎么了？” 陆雪琪微微后倾着身子，“瑶、瑶瑶，这里、是外面。” “呵呵，”碧瑶掩嘴微笑，陆雪琪才知碧瑶只是在打趣她，她无奈地抬手轻点一下碧瑶的额头，宠溺道：“你呀······” “小琪，我想你了。”碧瑶上前抱住陆雪琪，陆雪琪微顿，抬起的手也慢慢放在碧瑶的后背上，“我也想你了。” 碧瑶一笑，“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我们还不到一日呢。” “是呀，”陆雪琪不禁抱紧碧瑶，离别在即，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想紧紧抱着碧瑶，融为一体。 碧瑶察觉陆雪琪的异样，“小琪？”她放开陆雪琪，只见陆雪琪眉头紧皱，似乎很纠结，她伸手按揉陆雪琪的眉心，让陆雪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怎么见到我还不开心啊？” 陆雪琪立即摇头，“我只是在想······”她拉下自己眉心上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碧瑶感觉自己手心痒痒的，笑道，“哈哈哈，小琪，今晚怎么这么主动？” 陆雪琪脸颊微红，“我不是、在想······而是在想我们还能像这样在一起多久？” 碧瑶脸上的笑容微滞，随后又恢复如常，“未来谁也无法预料，我们只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就好，”碧瑶满眼深情地看着陆雪琪，“是不是，小琪？” 陆雪琪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心跳如鼓，直到唇上温软的触感袭来，才让陆雪琪回神，随之心神荡漾，渐渐融进这个炙热而又深情的吻里，就连原本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不小心探出了脑袋，又悄悄地躲回云层里。 风轻轻地拂过树梢，叶沙沙地作响，月悄悄地隐蔽，云慢慢地离去，一丝月光终现，洒下了星点银光，陆雪琪和碧瑶相拥而坐于树下，碧瑶靠在陆雪琪的怀里抬头望着夜空，“今夜连一点月光和星光都没有。” “嗯，”陆雪琪放在碧瑶肩膀的手不由地握紧，“瑶瑶······我要回青云了。” 碧瑶垂眸，低声应道：“嗯······我也要回狐岐山了。” 陆雪琪失笑，低头在碧瑶额头上落下一吻，“没想到我们离别都在同一天。” “可我不想离开，”碧瑶不满道，“我爹才管不住我呢。” “但我，必须回青云。”陆雪琪眼里露出坚毅的神色，碧瑶心里一惊，“小琪，你不会是要······” “嗯，我会恳求师父放我离开。”陆雪琪温柔一笑，碧瑶不禁湿了眼眶，“那我也离开鬼王宗，陪你到天涯海角。” “好。”陆雪琪和碧瑶两手紧握，额头相抵，两人心意相通的画面，在夜色下温暖异常，同时引起了合欢铃的响应，唯有这两点金光的闪烁，宛如两人的心跳，呼吸同间；微风中的清脆，宛如两人的心意，隽永绵长。 深夜的渝都，只有零星的几家灯火通明，其他皆陷入黑暗，渝都城也不再有以往的热闹，白日都在忙于渝都城的复建，夜晚也是他们好好休息的时刻。人少灯稀的街道，陆雪琪拉着碧瑶漫步其上，享受唯有两人的安静时光。 “小琪，何时走？”碧瑶摇着陆雪琪的手，有些伤感。 “将你送回去，我就离开。” 碧瑶一步踏在陆雪琪的面前，“那我宁愿不回去，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陆雪琪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再往下轻抚她肩上的发丝，最后握住碧瑶的手，眼里盛满柔情，“好，一直走下去。” 碧瑶心下感动，与陆雪琪十指相扣，慢慢走向山海苑，直到门口近在眼前，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继续迈步离开，然后绕着山海苑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停在门口依依惜别。 陆雪琪放开碧瑶的手，“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 碧瑶摇头，“不，我要看着你离开，我再进去。” 陆雪琪见碧瑶主意已定，只好妥协点头，就在她抬脚刚调转方向之时，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让陆雪琪的眼皮一跳。 “陆师妹？”萧逸才诧异地看着陆雪琪和她对面的碧瑶，“魔教妖女？” 第71章 七十一、冲突 恢弘气派的城主府在经历了一场灾难后，仍保有它原本的气势，府中不再有以往的热闹和喧嚣，只剩下忙忙碌碌的人在府中不停地来回奔走。 萧逸才收回视线，卫老坐着轮椅在厅中上座有些感叹，“萧师侄在此先坐坐，书书和小凡他们都在忙于渝都的复建，现今不在府中。” “老城主言重了，我是掌门之命前来，老城主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吩咐，逸才当尽心尽力。”萧逸才拱手道。 “哈哈哈，萧师侄长途跋涉，今日还是好好休息，等书书他们回来了，你们师兄弟好好聚聚。”卫老捋着胡须慈爱道。 萧逸才点头，“老城主费心了。” “哎，”卫老摆手，“不过陆师妹正在府中静养，萧师侄可以······” “陆师妹，我已经见过了，她已奉师命回青云了。” “哦？”卫老有些不解，“为何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萧逸才微笑摇头，“老城主放心，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卫老眼里仍有疑虑，但萧逸才不愿多说的样子，让他也不好再问，这时，一个护卫前来禀报，“城主，东隅的商铺······” “老城主不必顾虑我，城中一定有很多事需要您定夺，您前去忙吧。”萧逸才善意道。 卫老点点头，然后由护卫推着轮椅离开，萧逸才起身送行，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微抿一口，然后继续等着张小凡等人。 直到日暮西山，萧逸才都迟迟等不见张小凡等人，于是询问了一下护卫，得知曾书书在北城外修建渠道，张小凡和林惊羽在城中招募有能之士。因此，萧逸才出府打算寻找他们，顺便查探一番城中魔教的动静。 夕阳渐渐消失，黑幕悄悄降临，城中的街道也变得寂静而萧条，萧逸才微微有些惋惜。正值此时他忽感心头一悸，萧逸才暗叫糟糕，捂着胸口眼里嗜血之光一闪而过，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瓷瓶，再慌忙地把里面的药丸倒在嘴里吞下，闭眼平息内心的冲动。须臾，萧逸才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他看着手中的红瓷瓶，目露怨恨，原来真的管用，他一直小心谨慎，还怕对方再次加害于他，看来是多虑了。 “萧师兄？”林惊羽和张小凡忙完回来，就看见前方有一个身穿青云弟子服装的人站在路中间，看上去似乎有些痛苦，他们连忙上前，才看清原来是掌门真人的大弟子，他们的大师兄，萧逸才。 萧逸才恢复一贯温润的笑容，“林师弟、张师弟。” 张小凡高兴道：“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林惊羽也同样目露疑惑。 萧逸才收起微笑，面露严肃，“是掌门派我来的，万毒门被击退，鬼王又得到了天书，掌门的意思是决不能再让魔教得到天书，特派我来查探魔教动向。” 林惊羽想起刚才萧逸才的异常，“萧师兄，刚才发生什么了，现在可好？” 萧逸才微顿，“没事，只是觉得这渝都刚经历了一场灾难，但这夜晚却没有护卫巡逻，我担心魔教会趁虚而入。” 张小凡解释，“萧师兄，之前万毒门潜入城主府，将府内的护卫全部替换了，现在城主府正缺人手，所以我们正在招募一些有能之士。” 萧逸才看着周围的街道，目露担忧，“既然这样，今晚就由我们来巡逻。”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均认同般地点头，“好！” 谁知就在三人巡逻到山海苑时，却看到了本应离开的人，“陆师妹？”萧逸才吃惊不已，更加让他惊讶地是陆雪琪对面的女子，正是鬼王之女，碧瑶。当初，他潜入魔教，曾去过鬼王宗，那时鬼王为了让他表示忠心，给了他一碗血水，他为了取得信任，只好一口吞下，谁知竟变成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还得时时受制于鬼王宗。萧逸才握紧拳头，心里泛起了强烈的恨意，“为何魔教妖女在这儿？” 陆雪琪只觉萧逸才的反应有些奇怪，她还没开口，碧瑶便不满萧逸才的语气，“你们正道总是一口一个魔教妖女的，我本来就是魔教的，你们又能奈我何？” 萧逸才怒瞪着碧瑶，只觉之前的嗜血冲动，再次觉醒，他提剑的手微微颤抖，张小凡察觉到异常，上前一步，“萧······” 在张小凡还没说完，萧逸才就已经拔剑而出，直指碧瑶，陆雪琪一惊，连忙上前将碧瑶拉在自己身后，她抬起天琊剑一挡，“萧师兄，此举何意？” “哼！”萧逸才眼里的恨意纷涌而出，血瞳也一闪而现，陆雪琪微惊，“陆师妹，师门命令你即刻返回青云，而你却在这里和魔教妖女鬼混，如何向师门交待？又如何证明自己与魔教没有关系？！” “清者自清，无需证明，”陆雪琪握紧未出鞘的天琊剑，用力抵挡萧逸才的剑，“萧师兄，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拔剑相向，难道就是青云弟子所为？” “青云与鬼王宗势如水火，除魔卫道更是我正道的责任！” “何为魔，何为道？魔教中人就一定是魔吗，难道正道中人就没有魔吗？”萧逸才心惊，他眼里闪过慌乱，仿佛说的就是自己一样，陆雪琪义正言辞，“保卫正道更不是靠除魔！善恶不分，又何谈正道！” 萧逸才看陆雪琪的正气凛然和那坦然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他垂眸掩去的恐慌，不行，他不能暴露，绝对不能！他好不容易才回到青云，绝不能······再次抬头，萧逸才忍着怒意，“陆师妹，这是要同门相残了。” 身后的碧瑶看不去，“喂，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跟你们魔教还需讲道理吗？”萧逸才大喝一声，血瞳再次一闪而过，陆雪琪瞳孔微缩，刚才没有看错，萧师兄怎么会······萧逸才提剑再次攻向陆雪琪身后的碧瑶，陆雪琪抬剑再次挡住他的剑锋，萧逸才不满道，“陆师妹，为何不拔剑？” 陆雪琪只觉萧逸才越来越不对劲，为何对魔教如此仇视，陆雪琪只能用未出鞘的剑不断抵挡萧逸才的攻击，张小凡和林惊羽想上前阻拦，却又总被萧逸才躲过，张小凡大声劝道，“萧师兄，有话好说啊。” 萧逸才完全听不进去，“陆师妹，你若不出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萧逸才使出大招，一道凛然的剑气直冲陆雪琪，陆雪琪连忙后退躲闪，碧瑶不禁担忧上前，“小琪！” 萧逸才提唇一笑，在陆雪琪躲开的瞬间，他一道掌风挥向碧瑶，陆雪琪刚一落地，就看见萧逸才攻向碧瑶，她心跳骤停，“瑶瑶！” 在她左手刚放在剑柄上，噌地一声，刚出鞘的剑还未拔出时，一道身影闪在萧逸才的身前，一拳击出，萧逸才和青龙一拳一掌相对僵持，周围泛起了灵力震动。萧逸才看清来人，心里顿时微惊，青龙拳心用力一推，将萧逸才击退几步远。 青龙看着自己的手，食指上的青光戒泛着点点青光，他轻轻擦拭，“大晚上的，扰人清梦。”然后警告地瞥了对方一眼。 “青龙大哥？”碧瑶诧异青龙还醒着，难道一直在等她回来？ 萧逸才眼里闪现慌乱，他收起手中的剑，眼神也不敢看向青龙，只好看向陆雪琪，“陆师妹，师门的命令望你能遵守。” 陆雪琪放在剑柄上的手拿开，“萧师兄，无需多虑，我是青云弟子，自会遵师命。”陆雪琪走向张小凡，“小凡，你内伤未愈，不要什么事都一人扛，多多依靠身边的同伴。” “师姐······”张小凡抿唇不舍。 陆雪琪看向林惊羽，“林师弟，多加照顾小凡，不要让他一人冒险。” 林惊羽点头，看向身边的张小凡，“陆师姐放心。” 陆雪琪转身，路过萧逸才时微停一下，然后继续前行，看着前面的碧瑶，陆雪琪脚步沉重，碧瑶想上前，青龙及时挡在她身前，示意她不要冲动。碧瑶眼里不舍，看着陆雪琪一步一步走近，直到她身边，她轻启朱唇，“小琪······” 陆雪琪停下，与碧瑶放在身侧的手小指轻轻一勾，宽大的衣袖遮住两人的小动作，碧瑶一字一顿道：“我、等、你，一直······” 陆雪琪紧抿薄唇，闭眼勾紧小指，最终睁眼放开手，径直向前，没有回头，而她手中天琊剑上的金铃和碧瑶腰间的金铃随风而响。后面的张小凡忽感烧火棍异常，掏出一看，噬血珠发出一闪一闪的幽光，他看着前方，陆雪琪和碧瑶两人的金铃发出金光，在黑暗夜里宛如一道明光，照亮着两人的心，不管分离多远，她们的心都永远在一起。张小凡看着有些伤感，师姐和碧瑶真的能在一起吗？张小凡不禁握紧烧火棍，不管以后如何，他都要帮师姐，因为他知道师姐和碧瑶并没有错。 碧瑶跟在青龙身后，有些惴惴不安，直到回到自己的院中，青龙突然停下脚步，碧瑶因为想事情而没有注意，一下撞在青龙的后背上，碧瑶埋怨道：“青龙大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青龙转身笑道，“你还说，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呢？”碧瑶轻轻揉着额头，青龙弯腰查看，“怎么了，让我看看。”碧瑶扭头，看上去有些郁闷，青龙起身微笑，故意大声说道，“是谁惹我们鬼王宗的少主不高兴了？” “好了，青龙大哥，”碧瑶有些恹恹的，“你就别拿我打趣了，你都已经知道了？” 青龙抬头望天，满脸不解，“知道什么啊？” “青龙大哥！”碧瑶着急地拽着他的衣袖。 青龙无奈叹气，“我倒宁愿自己不知道，你表现地那么明显。” “那······青龙大哥也要分开我们吗？”碧瑶的语气有些不安。 “也？”青龙挑眉，“还有谁要分开你们？”碧瑶转身走到石桌前坐下沉默，青龙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是幽姬？”看着碧瑶赌气般地趴在石桌上，青龙便知自己猜对了，他走过去劝慰，“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不要赶小琪走。”碧瑶仍然趴着桌上上，气鼓鼓道，为上次在狐岐山赶走陆雪琪的事耿耿于怀。 青龙微叹一声，在碧瑶身边坐下，“你听你幽姨说起过一个叫万剑一的人吗？” 碧瑶抬头疑惑，“没有，万剑一？” “她只是不想你重蹈她的覆辙。”青龙目露惋惜，那次他们明明就可以在一起了，可偏偏相互间的不信任导致了正魔大战，他们的感情也因此而终。 “覆辙？”碧瑶直起身，“难道幽姨也爱上了青云弟子？” “你最好去问你幽姨。”青龙缄口不言。 “等等，”碧瑶灵光一闪，“万剑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碧瑶皱眉回想，突然站起身，“中秋晚上的戏剧！”碧瑶一拍手，她和陆雪琪去看过，“对，就是万剑一，难道那个戏剧是真实的？” “没想到他们的故事都已经流传下来了。”青龙有些诧异。 碧瑶坐下来，“那···万剑一最后没有再找幽姨吗？” 青龙摇头，“只听说，他被师门处分，此后生死不明。”碧瑶微惊，青龙看出碧瑶的担忧，“即使如此，你还想和她在一起？” 碧瑶握紧手心，“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小琪。青龙大哥，如果只因为害怕结局而不去努力争取，那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龙看着碧瑶满眼的认真和坚定，终无奈摇头，“碧瑶，大哥只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 碧瑶柔和地笑笑，“青龙大哥放心，小琪会保护我不受伤害的。” 青龙不语，但愿如此吧，她能在青云排除万难，即使背负巨大压力也不妥协，也不会如万剑一一样最终选择青云吗，青龙的心里始终存有疑虑。 看着前方独自行走并浑身上下释放低气压的萧逸才，张小凡和林惊羽都不敢靠近，张小凡悄悄地拉着林惊羽的衣袖，“惊羽，萧师兄怎么那么大动肝火啊？” 林惊羽偏头，“萧师兄曾在魔教做卧底，一定在魔教吃了不少苦，所以才对魔教的人恨之入骨，我们以后尽量少提魔教的事。” “哦···”张小凡了然点头。 回到城主府自己的屋子，萧逸才怒拍桌案，“陆师妹真是不知轻重，她竟然还跟魔教妖女混在一起。” “萧师兄，碧瑶并不是坏人，她只是······”张小凡想为碧瑶辩解几句，却被萧逸才怒瞪回去。 “张师弟，你什么意思？”萧逸才逼近张小凡，语气不满，“你也想和魔教同流合污吗？” 张小凡哑然，看着眼前对魔教恨之入骨的萧逸才，不知如何开口，好像无论他说什么，萧逸才都不会听进去。林惊羽连忙拉住张小凡，对萧逸才歉意道：“萧师兄，小凡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兽神毕竟是陆师姐和碧瑶一起封印的，解了渝都之难，我们总不能在事后就过河拆桥，我想，陆师姐也是这样想的。” 萧逸才听后，才微微松口气，他在桌案旁坐下，“是这样最好，也不枉师门对她的信任。”忽然，他想起在青云，见过一个手带伤心花的女子，后来就发生小竹峰出现魔教奸细的事，难道陆师妹和碧瑶早有联系？“对了，你们知道当初在小竹峰的魔教奸细是谁吗？” 张小凡一惊，紧抿着唇不敢再言，林惊羽疑惑摇头，“不知道，此事不是由陆师姐前去调查了？” 萧逸才摆手，“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一起拱手告辞离开，走出房门后，张小凡有些担心，“惊羽，你说师姐这次回青云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林惊羽驻足，在之前萧逸才和陆雪琪的对话中，他就听出了不妥，“恐怕是因为魔教的事。” “可是，师姐只是与碧瑶真心相交，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张小凡愤愤不平道。 “但远在青云的掌门和师伯们并不这样想，以后我们也尽量不要跟魔教扯上关系。”林惊羽叮嘱张小凡，但张小凡却眉头紧皱，林惊羽知他不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人一起回房间。 朦胧的月色下，一道白影踏风而行，她飞得并不快，似有恋恋不舍的意味，直到在前方的一处山顶上落下，陆雪琪转身望着山下的渝都城，宛如一座雕像般久久注视着，她抚摸着剑柄上的金铃，金铃随之闪烁，在夜风下叮叮作响。而在山海苑久久不眠的碧瑶正躺在床上，拿着金铃来回摇摆，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耳边，她看着眼前的光辉，喃喃道：“小琪······” 此时的她们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隔着天堑，要跨越这道鸿沟绝非易事，但两人的心中早已下定决心。 第72章 七十二、师门 青云高山耸入，层恋叠嶂，山顶依稀可见薄雾缭绕，仿佛没入云层之中，陆雪琪抬头仰望，青云和当初下山的时候一样，没有变化，她握紧手中的天琊剑踏步而上。 正在树林中练剑的秋司忽听到清脆的响声，像是铃铛的声音，她好奇张望，便见一白衣女子走过，那响声每随着她的步子，也跟着响起来，听着煞是悦耳。秋司闭眼聆听，这个铃铛绝非凡品，忽然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她吃惊地睁眼，看那个渐行渐远的倩影，“那、不是陆师姐吗？” 文敏刚从院中走出，就看见秋司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连忙拦住对方，“秋师妹，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 “大师姐，我看见陆师姐回来了，是真的吗？”秋司不由地探头向里张望。 文敏一拍她的额头，“着什么急，雪琪正在向师父汇报呢，一会儿等她出来，让你看个够。” 秋司揉揉自己的额头，故作委屈道：“我不是一直没机会见到陆师姐嘛，上回刚回来也只是匆匆一瞥，陆师姐就下山去了，所以才好奇嘛。”文敏笑着摇头，随后看着院里紧闭的房门，却目露担忧。 大厅内，陆雪琪跪在正中央，“雪琪拜见师父。” 水月坐在上座，没有丝毫动静，陆雪琪也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分毫，最终水月还是看不下去了，终开口，“起来吧。” “谢师父。”陆雪琪起身，有些微摇晃，但很快就稳住了。 水月看到后，不由地直起身，终是没有站起来，她微叹，“说吧，那个魔教妖女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和她又在一起了，还一起封印了兽神？” “师父，我和瑶瑶···”陆雪琪感到水月凛冽的眼神，终改口，“我和她、其实从小相识，是在师父带我上青云之前。” “什么？！”水月吃惊地起身，“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真如苍松所说，和鬼王宗有干系？” 陆雪琪皱眉，“当时徒儿并不知她们是鬼王宗的人。” “她们？还有谁？”水月冷静下来，坐下来聆听陆雪琪的叙说，陆雪琪将在边城里发生的一切都详细说明，水月有些诧异，“你是说，你是鬼王的义女？” “徒儿只知是小痴娘亲的义女，并不知鬼王。”陆雪琪坚定道。 水月赞许地点头，“好，你能和鬼王宗划清界限很好。” 陆雪琪微顿，“师父，可徒儿和瑶瑶······” 水月抬手制止，“好了，我知你和鬼王之女情如姐妹，但以后还是要划开距离，少见面为妙。” “师父！”陆雪琪突然大声道，水月不解地看过去，“我和她无关正魔，更无关青云和鬼王宗，所以请恕雪琪难以从命。” 水月诧异地看着陆雪琪，“雪琪······” “我和她同经历过生离死别，已经无法分开······” 啪地一声，水月怒拍桌案，起身喝道：“难道你要为了她，而背叛青云？” 陆雪琪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徒儿不曾背叛青云，以后也绝不会背叛青云！”听到这句话，水月稍稍消了气，谁知陆雪琪接下来的举动更让她震惊，陆雪琪将天琊剑双手奉上，“请师父答应，让我离开青云。”水月指着陆雪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徒儿离开青云后，既不会加入鬼王宗，也不会和魔教同流合污，师父所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徒儿只想隐姓埋名，和亲近之人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从此不再卷入正魔纷争。” 水月握着扶手的指节微微发白，终是忍不住一掌挥去，陆雪琪的脑袋随之一歪，左脸颊上赫然多了一道红肿的掌印，但陆雪琪依然挺直着背脊，举着天琊剑不动分毫，宛如冬日里的松柏，坚韧不拔。水月抬起的手再次放下来，她缓缓走下，在陆雪琪的面前停下，抬手微抚陆雪琪的头顶，“雪琪，为师知道你从小被父母抛弃，渴望亲情，也怪为师没有像长辈一样关爱你，让你一人独自在净月潭闭关修炼，” “师父······”陆雪琪抬头，水月叹息一声，“为师不会答应的，”她将天琊剑放下，目光从剑柄上的金铃扫过，却并没有在意，“天琊剑是为师赠与你的，万没有再还回的道理，”水月从衣袖中掏出一小瓷瓶，扔到陆雪琪的手中，“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然后跟我到玉清殿见掌门师兄。” 陆雪琪看着手中的瓷瓶，抬手微抚自己的脸颊，果然师父不会轻易答应，若是有比自己更强的弟子，也许师父会重新考虑继承人的人选，而自己也可无牵无挂地离开。 一走出房门，陆雪琪便被一众姐妹团团围住，大家纷纷七嘴八舌地关切她在山下过得如何，和魔教冲突有没有受伤，能封印兽神这么厉害等等，文敏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好了，雪琪刚回来，你们让她多休息休息。” 一众师姐妹终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文敏笑道：“雪琪，你还是一样受师妹们的欢迎啊。” 陆雪琪看着她们，心里挺感激她们的关怀，文敏看到陆雪琪左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润，皱眉道：“雪琪，师父······” “师姐放心，师父没有责罚我。”陆雪琪一如既往地平静，让文敏不好再问下去。而在她身后不停地探头探脑的人，让陆雪琪感到疑惑，文敏察觉到陆雪琪的眼神，无奈地把身后的小尾巴揪出来，“躲什么躲，雪琪又不吓人。” 秋司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讪讪道：“陆、陆师姐好，我是······” “秋司？”陆雪琪看到熟悉的脸孔，想起碧瑶曾伪装成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刻，眼神也跟着柔和不少。 “陆师姐怎么知道我？”秋司满脸疑惑，随后想起魔教奸细曾易容成她的模样，她倔强抬头，不愿陆雪琪把她当做其他人，“陆师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陆雪琪微顿，看着对方满脸倔强，似要她忘记那个假冒的秋司，陆雪琪一哂，看到秋司手里握着剑，身穿劲装，额头上还有些许汗珠，“你刚才在练剑？” 秋司抬起手中的剑，用手背擦拭了一下汗珠，“是呀，然后看到陆师姐回来了，就跟着跑回来。”秋司见陆雪琪没有把她当做别人，心里一喜，顺势说出心中的期待，“陆师姐，我可不可以向你请教剑法？” “···嗯，可以。”陆雪琪略微思索道，然后见时间差不多，“师姐，我还要去趟玉清殿。” 文敏点头，“去吧，但要···当心啊。”她知道苍师叔对雪琪和魔教的关系一直咬着不放，让师父颇为恼怒，只怕这次就是因为此事而急招雪琪回来，希望雪琪能平安回来。秋司不知内情，只觉大师姐为何这么担心陆师姐去见掌门？而她的心也不由地担忧起来。 玉清殿前，众百阶台阶一望无际，看上去没有尽头，宛如天梯一样，直通天际。若是没有法力，徒步走上去只怕一天一夜也无法上去，而前面水月的身影早已看不见，陆雪琪垂眸看着手中剑柄上的金铃，抬起手轻轻一弹，叮铃一声，陆雪琪闭眼聆听，仿佛碧瑶就在眼前，在她的面前展露笑颜。陆雪琪提唇，然后睁开眼，碧瑶的幻影也随之消散，她抬头望着看不到的玉清殿，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坚定地踏在地上面。 恢弘庄严的玉清殿近在眼前，陆雪琪缓步走进，掌门和各脉长老皆在上座，威严地俯视着走过来的陆雪琪，陆雪琪在大殿中央站定，谦恭地拱手行礼，“拜见掌门、各位师伯。” 道玄还没说什么，苍松就先开口，“陆师侄，可知急召你回来的原因？” “雪琪不知。”陆雪琪坦然抬头。 苍松得意一笑，一拂衣袖，“看来陆师侄丝毫不知自己和魔教的关系？”陆雪琪目露不解，苍松提醒道，“你和魔教妖女关系匪浅，还一起封印了兽神，可见鬼王宗一定对你倍加照顾啊。” 陆雪琪依旧坦然应对，“苍师伯的意思是，在兽神复活，大难来临之际，还要考虑正魔立场，宁可枉顾渝都甚至世间百姓的性命，也不能暂时放下间隙，与魔教一同封印兽神？” “你······”苍松顿时哑口无言，其他长老纷纷点头，认同陆雪琪此话确实有理，苍松看着周围，气急起身，“那你们错信那鬼先生，致使天书落到鬼王手里，又如何说？” 陆雪琪躬身认错，“错信鬼先生一事，确实是雪琪失职，但天书未必落在鬼王手里。” “哦？”道玄有些诧异，抬手示意陆雪琪继续说下去。 “当时，情况危急，和我一起封印兽神的碧瑶必然没有可能收回天书，而鬼先生当时被林师弟拖住，滴血洞坍塌之际，并没有看见他拿回天书······”陆雪琪回忆道，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那天书去哪儿了？”道玄目露疑惑。 田不易出声道：“掌门师兄，我们对天书的了解甚少，天书会不会自行消失或是自行飞到别处都未可知，此事也不能怪陆师侄。” 道玄认同点头，然后嘱咐陆雪琪，“陆雪琪，此次急召你回来，只是想问清楚兽神一事，以后要记得和魔教保持距离，万不可再听信魔教中人。” “是，雪琪明白，”陆雪琪拱手应道，然后抬头想说碧瑶的事情，却被水月出声打断，“掌门师兄，雪琪和魔教确实毫无关系，她从小长在青云，又一直在闭关，期间从未下过山，魔教又如何和她取得联系？若真能联系上，可见我青云中必不止一个奸细。”苍松随之一惊，缓缓坐下来。 田不易连忙附和，“师妹说得有理，一个魔教奸细要打入我青云都尚且不易，况且是两个，甚至是更多，那我青云的防御岂不是摆设？” 曾叔常也赞同，“是呀，陆师侄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渝都的情况我们在青云不甚清楚，当时情况危急，陆师侄和魔教联手拯救渝都，也是情势所逼，这并不能证明她和魔教的关系。” “是呀、是呀······”其他长老纷纷赞同，让苍松更加孤立无援，无法再出声质问。 道玄见各脉长老意见一致，“如此，陆雪琪暂回小竹峰调养，”陆雪琪拱手谢过掌门，道玄之前刚得到萧逸才的书信，“逸才已经得知第二卷天书的线索，”正转身离开的陆雪琪微微一顿，道玄看向曾叔常，“多亏了老城主，把历代城主手札拿出来，这才得知线索在东海。” 曾叔常有些忧虑，“也不知我岳父如何了？” “让逸才和林惊羽、张小凡前去查探，如今老城主行动不便，就让曾书书留在渝都照顾老城主吧。”道玄如此吩咐道。 曾常叔感激地拱手，“多谢掌门师兄。” 走出玉清殿的陆雪琪，转头看向东方，东海？萧师兄和小凡他们一起去会不会出事？而且······陆雪琪想起萧逸才那一闪而过的血瞳，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 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碧瑶频频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渝都，然后十分不满地坐在一旁的石块上，青龙转身轻笑，“怎么了，才走了多远就走不动了，是不是最近在休养，功力退步了？” 碧瑶不满抬头，“不是让我回狐岐山嘛，为何一直让我跟着你？” 青龙抬手一撇额前的一缕发丝，“让你一人回去，你会乖乖回狐岐山？只怕半道就转向去青云了吧。” 碧瑶被说中心事，顿时哑口，她有些心虚地辩解，“谁、谁说我要去青云了，青龙大哥，是你想太多了。” “哦？”青龙好笑地看着她，“既然不是，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赶路，”碧瑶不情愿地起身，“去哪儿啊？” 青龙看着前方的路，“去东海。” “东海？”碧瑶回头看看青云的方向，小声嘀咕道，“那岂不是离青云越来越远了。” 青龙突然驻足，回头笑道：“还说不是想去青云。”碧瑶一跺脚，恼羞成怒地走在前面，青龙摇头一笑，遂跟上去。 是夜，黑幕降临，鸟倦人寐，漆黑的树林里，一堆即将熄灭的火堆吧嗒一声坍塌下去，升起一缕轻烟。而在旁边躺着三个休息的人，但其中一人的身上闪出若隐若现的金光，金光中还带着无法辨识的符文，其主人看上去也十分痛苦。他辗转反侧，脑海里闪现着草庙村被屠的情景，终是一惊坐起，睁眼的瞬间，血瞳一闪而现，张小凡抬手捂着的头，痛苦异常，随之看到自己手心里散发出的符文金光，而另一只手里却闪着青光，似是在与青云的功法抗衡。 张小凡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想起那符文金光曾在滴血洞里见过，“天书？！”张小凡震惊不已，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张小凡吃惊的同时慌忙地跑出去，在滴血洞里，那天书确实一直围在他身边，最后他只觉有股力量冲进身体，没想到竟是天书。 “呃······”张小凡痛苦地单膝跪地，两种功法在他体内不断冲撞排斥，就像以前那不知名的功法和青云的功法排斥一样，最终被乾坤九仪鼎化而为一，使他的功力不再受阻，但这天书不知是何物，魔教似乎视其为至宝，能将这天书轻易地被乾坤九仪鼎融合吗？ “小凡！”林惊羽看到张小凡痛苦地跪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起，然后打坐为张小凡输入灵力帮他恢复，然而却不知在不远处的树后，萧逸才躲在那里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 须臾，林惊羽收回灵力，对张小凡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魔教的功法？”林惊羽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是，滴血洞的符文。” 张小凡思虑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转身对他说：“它就是天书，在跟鬼先生争夺的时候，它进入了我的身体。” 林惊羽顿时震惊，而躲在树后的萧逸才也吃惊不已，“难怪你的内伤总是不见痊愈，还急着要找另外一卷。可是，这魔教天书对你的身体会造成伤害，你不能再接触它了。” “我明白，”张小凡主意已定，“可是我一定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万一第二卷天书上记载着逼它出来的方法呢。” 林惊羽无奈叹气，“又和魔教扯上关系，这下糟了，不能让师门知道，萧师兄还在身边，你、就不要跟我们去东海了，明天就回青云！” “不行，”张小凡不同意，“鬼王没有得到天书，就一定会找上我，这件事迟早会暴露，我一定要去东海！” “小凡！”林惊羽愤怒地看着他，他难道不知自己有多担心他吗？而听到这些的萧逸才眼神晦涩不明，他看了一眼张小凡，然后悄悄离去，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躺好假寐，宛如他从没离开过一样。 第73章 七十三、血瞳 青云山薄雾缭绕，山清水秀，在一处繁茂翠绿的泪竹中，有两道身影穿梭其中，一前一后，足点竹叶，轻起而飞。前面的白色身影忽然转过身，手中挥剑一斩，一道凛然的剑气一闪而过，所到之处竹枝随之斩落，而后面浅蓝色的身影连忙抬手一挡，足下用力一点，挺直的竹竿承力而弯，然后反弹，秋司借力前冲，举剑直击陆雪琪。 陆雪琪翻身一转，天琊剑与对方手中的剑刃一擦而过，发出的剑鸣宛如一条啼啸的龙吟，低沉而内敛。随后两人错身前行，陆雪琪不由抬眸，看向秋司手中的剑，通体雪白，周身泛着寒气，绝非凡品。然后双方足下轻点，回身奋力一击，灵力的波动使整个泪竹林随之震荡，漫天竹叶飘落，两人在竹叶中多次交手，周围的竹叶也被两人分散的剑气划为碎片，直到竹叶纷纷落地，两人的剑也停了下来。陆雪琪和秋司相互背对着对方，衣袖下的剑气已消失，秋司偏头看着肩膀上的衣服，有一道划开的痕迹，她释然收回剑，转身敬佩道：“果然还是陆师姐厉害啊！” 陆雪琪抬眸，眼前飘落的一片竹叶一分为二，她眼里闪过思量，收起天琊剑，叮铃一声，清脆而响，秋司好奇地看着天琊剑剑柄上的金铃，“陆师姐，这个金铃好精致啊，而且声音也很特别，让人听着有如沐清风的感觉。” 陆雪琪眼里柔和，抬手轻触金铃，宛如对待一个珍贵的宝物，“是，它是特别的。”秋司不由一愣，第一次看见陆雪琪如此专注而柔和的表情，陆雪琪抬头，看向秋司手中的剑，“你的剑也并非凡品吧？” 秋司一笑，抬起手中的剑，“陆师姐真厉害，一下就看出来了，你可是第一个看出此剑的不同。” 陆雪琪疑惑看去，“师父也不曾看出？” 秋司摇头，“师父那么忙，而且又那么严肃，我、没有在师父面前展示过。” “那你原来的剑······”陆雪琪听出秋司的失落，不由地问道。 秋司抚摸着剑鞘，纯白而透亮，却透着一丝凉气，“我原来的剑在下山历练的时候断了，但是机缘巧合，我得到了一块玄冰，它蕴含着巨大的灵力。我将它融入剑中，断剑竟恢复如初，而且剑中的灵力也不曾减弱半分，甚至还内敛了玄冰的灵力。” “哦？”陆雪琪颇有兴趣地看着此剑，“那此剑名为何？” 秋司微顿，“这···我还没想过呢，”然后抬头期待地看着陆雪琪，“不如陆师姐帮我想一个？” 陆雪琪一哂，“此剑为你所用，当然由身为主人的你来取名，而且······”陆雪琪将秋司手中的剑推到她心口的位置，“主人与剑的羁绊就是从名字开始的，尤其是你们这种新生的关系，尤为重要。” 秋司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柔荑，洁白如雪，她顺着手向上看去，俊美而精致的面容，让秋司一时失神，口中突然喃喃着，“雪···雪、雪吟剑···” “雪、吟、剑？”陆雪琪皱眉疑惑。 秋司连忙回神，绞尽脑汁地解释，“啊、哦，这把剑通体雪白，宛如皑皑白雪，但它发出的剑鸣就像是深埋在雪地下的龙吟，低沉而内敛，所以叫雪、吟剑。”秋司的目光有一丝向往，陆雪琪目露了然，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 在去往东海的路上，林惊羽一直担心张小凡的内伤，总是不停地劝说张小凡中途返回，但张小凡意志坚决，两人间的气氛一路上有些紧张。萧逸才在后面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算计，他上前对林惊羽道：“哎，惊羽，我们的干粮不够了，你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一些回来吧。” “是，师兄。”林惊羽看了张小凡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张小凡在一旁低着头，满脸凝重，萧逸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惊羽也是关心你。” 张小凡抿着唇点头，“我明白。” “来，”萧逸才让张小凡在旁边的石块上坐下，“我来看看你的伤。” “哦。”张小凡点头，依着萧逸才坐下来，萧逸才抬起他的手腕，专心把脉，片刻后收手，“没事，只是内伤未愈，”萧逸才拿出一个瓷瓶，“给，这是青云专治内伤的药。” 张小凡毫无疑惑地抬手接过，萧逸才盯着他吞下药丸，果然之后药力见效，张小凡的眼皮十分沉重，开始一张一合，最终闭眼睡去。萧逸才抬手在他眼前晃晃，确定张小凡不会醒来，才从怀中掏出一片发光的鳞片，鳞片泛着青光，此时掌门道玄的话回响在耳边，‘这灵尊之鳞百年一蜕，有辟邪之功，可用于探查并引出魔教的邪法，你一定要切记，须当谨慎使用’。 萧逸才看着昏迷的张小凡，“小凡，你放心，等师兄把天书的功法吸出来，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然后施法于鳞片上，一道青光直射张小凡的额间，张小凡体内不时有一道金色符文闪出，但在碰到鳞片后，又倒退回去。萧逸才大惊，加大施法力度，天书还是一样反抗着，而他的眼里惊现血瞳，体内的兽神之血也开始沸腾，慢慢地他的手背长出棕黄色的茸毛，嘴里也长出獠牙。 “吼！！！”一声嘶吼，划破了森林的寂静，正在返回的林惊羽闻言一惊，连忙赶路跑回，而另一侧的林中深处，一个身影微顿，也向嘶吼声的方向奔去。 萧逸才已失去神智，完全变成一副兽人的模样，他手里的鳞片还在不断吸取天书的功法，但最终被天书的功力反弹，撞飞几米远，萧逸才起身怒吼，冲向张小凡。 “小凡！”林惊羽及时赶来，他将手中的干粮扔在地上，拔出斩龙剑，飞身而起，一剑挥向兽人，萧逸才被剑气攻击，抬手为爪，抓向林惊羽，林惊羽反手一挡，抬头一看，兽人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震惊，森林中竟有这等的怪物。林惊羽与兽人缠斗了几回合，才一掌击退兽人，兽人似乎很痛苦，连忙逃离般地在林中乱窜，林惊羽踏步上前似要追上去，但转头看到一旁昏迷的张小凡，他放下剑，转身走去。 萧逸才不停地在林中乱窜，他痛苦地捂着脑袋，感觉要炸开了一样，青龙寻声而来，看到此景，惊讶道：“怎么回事？又不是月圆之夜，怎么会兽化？” 萧逸才感到前方有人，怒冲而上，青龙一拳抵住，食指上的青光戒发出青光，自萧逸才掌心散开，青龙发力一击，萧逸才被震回神智。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但体内的冲动仍在，他连忙坐下打坐调息。 林惊羽不停地叫着张小凡，“小凡、小凡······”张小凡丝毫没有回应，似乎昏睡过去，林惊羽无法，环视一周却没有看到萧逸才，他有些疑惑，“萧师兄？”于是林惊羽背着张小凡离开。 萧逸才调好内息起身，青龙背手转身，“兽神之血未到月圆之夜，应当不会发作才对，”青龙偏头质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提前激发了兽血之力。” 萧逸才也满脸疑惑，“在下也不懂，之前张小凡内功紊乱，我设法为他运功疗伤，想必是一时疏忽大意，激发了这神功。” “张小凡、林惊羽······”青龙垂眸深思，“也罢，既然同路，你就密切监视张小凡的动向，如有不妥，随时禀报宗主。” “是。”萧逸才颔首应道。 “不过，无论怎么样，不得对张小凡下手，否则，后果、你懂的。”青龙威胁的语气显而易见。 萧逸才垂眸低头，“是，”但他仍有一丝疑惑，抬头问道，“圣使此次前来可也是为了他们两个？” 青龙嗤笑，“本座恰好路过而已，算你命不该绝。下次谨慎点儿，若再激发兽血之力，便自求多福吧。” “是。”萧逸才拱手低头道，青龙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在青龙离开后，萧逸才抬头，方才恭顺的模样不再，狠厉的目光地盯着青龙的离开方向。 百无聊赖的碧瑶坐在树下，拔着脚边的青草，还不时地回头看向林中深处。脚步声传来，碧瑶一惊抬头，不满地扔下手中的草，“青龙大哥，你去找水，怎么这么久啊？” 青龙手里提着一个水囊，笑着上前，“怎么了，等的不耐烦了？怎么没见你等那个陆雪琪等不耐烦的。” 碧瑶一顿，转头一哼，“就知道打趣我。” “好了，”青龙在碧瑶身边坐下，“给，喝点水吧。” 碧瑶慢慢转身，接过青龙手中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前方，“青龙大哥，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怎么，急着回去找她啊？”青龙微笑道。碧瑶一噎，将水囊扔给青龙，起身离开，青龙笑着摇头，然后跟上去。 小竹峰内，文敏站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不时地探头向外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陆雪琪和秋司练剑而归，看到文敏站在院中，秋司高兴地跑上去，兴奋道：“大师姐，陆师姐陪我练剑了！我终于见识到陆师姐的剑法了！”秋司满脸敬佩，“我什么时候也能像陆师姐那样厉害啊？” 文敏笑着轻点秋司的额头，“你想得美，雪琪闭关修炼了多少年，你呢？成天就爱往山下跑，都已经下山历练过了，还是收不住你的心。” “嘿嘿，”秋司不好意思地低头，悄悄瞥了一眼身后的陆雪琪，“只要陆师姐在，我就能专心修炼。” “你还想霸占着雪琪？也不怕被其她师妹们盯死你。”文敏煞有其事道，随后有些疑惑，“不过，雪琪可从来没对哪个师姐妹青睐有加啊，”文敏上上下下看着秋司，秋司不解，文敏连连摇头，“雪琪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秋司不满地拽着文敏的胳膊，“大师姐！” 陆雪琪闻言上前，“秋司的天赋不错，剑法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假以时日，一定会脱颖而出。” 陆雪琪笃定的语气，让文敏大为惊讶，她偏头看看秋司，再看看陆雪琪，有一些不确定，她靠近陆雪琪，悄声问道：“雪琪······你、不会···把她当成······”文敏担心雪琪会把秋司当成碧瑶，因为当初碧瑶就是易容成秋司的模样，缠在雪琪身边，会不会让雪琪往事重忆？ 陆雪琪打断文敏的话，“师姐，”她对文敏摇头，“她是她，秋司是秋司，她们不一样，我分得清楚。” 文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师姐，你刚才好像在等人？”陆雪琪想起她们刚进来的时候文敏的样子。 文敏一拍额头，“你看我，我是在等你，雪琪，帮师姐个忙，好吗？”陆雪琪疑惑抬头，文敏有些害羞，“哎，是大仁，他担心张师弟，所以······” 陆雪琪目露了然，“好，我这就去。” “雪琪，大仁在黑竹林！”文敏朝着陆雪琪的背影喊道，陆雪琪微顿偏头以示知道，然后向黑竹林走去。 秋司走上来，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舍，“大师姐，你刚才跟陆师姐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文敏眼神漂移，“没什么，”然后转移话题，“秋司啊，雪琪这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修炼。” “那当然，陆师姐可是我的目标！”秋司坚定而向往道，文敏笑着看着她，却没想到陆雪琪教导秋司剑法的真正意图。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宋大仁和田灵儿在黑竹林里焦急地等待，忽听一道清脆的响声，两人顺眼望去，一道白色身影显现，手持天琊，身姿卓越。田灵儿用胳膊捅了捅宋大仁，“大师兄，你没有没感觉雪琪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宋大仁皱眉深思，却说不上来，“好像确实不一样，哎，师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嗯······”田灵儿苦思冥想，终于想到，“没有以前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了，感觉现在更像是沾染了凡尘，不像以前，只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有道理，看来陆师妹这次下山，一定经历了不少，竟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柔和了。”宋大仁点头认同。 陆雪琪上前拱手，“宋师兄、田师妹。” 宋大仁连忙回礼，“陆师妹，不必多礼，小凡他······” “小凡他很好，在渝都十分勇敢······”陆雪琪将张小凡在渝都的一切大体说明了一下。 田灵儿诧异地问道：“什么？你说小凡救了你？” “他救了我们所有人。”陆雪琪如实道。 “可是，渝都城是陆师姐救下来的啊？”田灵儿有些不明白。 “小凡在万蝠古窟里身先士卒，面对危险也能临危不惧，还能冷静地出谋划策为大家想办法。当我被困在滴血洞时，也是他第一个找到的我。” 田灵儿和宋大仁相视一笑，都有些吃惊，“小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宋大仁夸赞道：“早就知道小凡是个人才了，呵呵呵···” “你还说，大危险了，这林惊羽和曾书书也真是的，也不好好保护着，真让人担心。”田灵儿依然不放心道。 “不必担心，小凡虽受了内伤，但已在渝都休养，现下并无大碍。”陆雪琪眼里仍有有一丝疑虑，小凡的伤为何好得那么慢？ “陆师妹，这次凶险重重，你定出力不少，我替大竹峰谢过了。”宋大仁说完真挚地拱手行礼。 陆雪琪连忙回礼，“宋师兄客气了。” “不行，这魔教盘踞，防不胜防啊，”田灵儿担忧道，“我得跟爹说说，让他赶紧把小凡叫回来。”说完就要转身。 “别着急嘛，”宋大仁连忙拦住她，“师父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安排的。再说了，经过这次历练，小凡早就今非昔比了。而且小凡，如今不在渝都，去东海执行别的任务了，有萧师兄在，你就放心吧。”提到萧逸才，陆雪琪心里不由疑惑，那血瞳到底是什么？看来她要好好查一查。 田灵儿只好放下心，仍有些不可思议，“哎，雪琪，你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小凡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另一个人啊？” “你不相信？”陆雪琪问道。 “不是，”田灵儿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像不认识他，他以前在山上什么都不会，这次下山好像学了什么盖世神功一样。” 陆雪琪回想起张小凡面对困难和危险的情景，“人只有在困境中，才能激发出他原有的潜能，克敌制胜，他用的不是什么法宝，而是他的心智与勇气。”宋大仁和田灵儿都欣慰地笑笑，也为张小凡的成长感到高兴。 一片黑暗中，总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张小凡不停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黑暗，他心里有种不安，忽见眼前场景一变，草庙村的横尸遍野印在他的眼前，他心中的愤怒和恨意突然涌出，家人死前的场景烙印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张小凡痛苦地捂着脑袋，额间金色符文闪现，他痛苦地□□，最终睁眼从林中跑出去。 “小凡！”正在张小凡身边打坐的林惊羽察觉他的动静，急忙追上去。 张小凡挣扎地在夜间的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心里像是炸开了一样，令他痛苦不堪，他单膝跪地，仰天大吼一声，“啊！！！”震惊了林中夜寐的鸟儿，也惊动了不远处正在思念心里人的某人。 张小凡跪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这时一个身影走在他面前，张小凡睁开模糊的视线，却仍旧看不清对方，脑海中撕裂般的痛苦让他眼里泛红，一股嗜血冲动充斥着他，张小凡一抬头血瞳闪现，直接朝着对方攻过去。 第74章 七十四、善恶 血瞳，古至今来，唯妖魔现之，而人之眼从未有。若人之眼现之，则邪气入体，妖魔将化，心智皆被邪念控制，不能自己。唯破邪气，方可恢复，切忌强行行之，恐有性命之忧。 陆雪琪合上记载血瞳的古卷，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萧逸才曾在魔教卧底多年，难道受了魔教邪气的影响？叮铃一声，陆雪琪偏头，看着放在身旁的天琊剑，金铃清脆，金光闪现，“瑶瑶？”陆雪琪皱眉，心似担忧。 越往东行，就会与青云渐行渐远，也越觉得自己和小琪越来越遥远，碧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起身走到一处略带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仰望着毫无一丝星光的夜空，陷入两人的美好回忆。但总是被人扰乱，碧瑶回头，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对方的动静显得格外巨大，碧瑶并不想理会，对方却突然大叫一声，把她的好心情全部破坏了，而且对方似乎还发出很痛苦的声音。碧瑶起身走过去，她倒要看看，是何人深更半夜地扰人清梦。 陷入魔怔的张小凡对前来的人冲上去，被对方抬手抵挡，抓住他的手腕，对方诧异道：“小凡？” 碧瑶看着张小痛苦的样子，十分惊诧，看样子是走火入魔，她抬起伤心花的手，准备施法，此时突然跑来一人，急切喊道：“小凡！”随之看到碧瑶和张小凡对峙的情景。 碧瑶见林惊羽似乎微愣一下，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林惊羽二话不说，连忙打坐在张小凡的后背输入灵力，碧瑶则在前方打坐对张小凡输入伤心花的灵力，在两人的努力下，张小凡渐渐平静下来。碧瑶收回法力，林惊羽连忙接住倒下的张小凡，“小凡、小凡？” 张小凡靠在林惊羽的怀里，虚弱地睁开眼睛，“惊羽？碧瑶？” 见张小凡没事，林惊羽舒心地松口气，碧瑶看着张小凡疑惑不已，刚才她看到张小凡身上出现的金色符文，若没记错，那不是天书吗？“为何天书会在小凡身上？” “这应该问你们！”林惊羽似有愤怒，若不是天书，小凡也不会这么痛苦。 “喂，你什么意思？”碧瑶十分不满，为何林惊羽总是这种态度。 张小凡按住林惊羽，对他摇头，“此事和碧瑶无关，在滴血洞的时候，是天书自行进入到我的体内。” 碧瑶吃惊地瞪大双眼，“这怎么可能？天书可是魔界至宝，怎么会进入你的体内，”张小凡也不知为何，碧瑶上下查看着张小凡，“难道······你和天书有什么渊源？” 张小凡不解地眨眨眼，“可我之前从未听过天书。” 碧瑶也想不通，林惊羽关心张小凡的伤势，“那现在如何是好，小凡的伤能治好吗？” “天书功法霸道至极，与他体内的青云功法相互冲撞，唯有将天书取出，才不会重蹈覆辙，”碧瑶思量着，“但······” “但什么？”林惊羽急切地问道。 “若贸然将天书取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碧瑶眼里有一丝担忧。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张小凡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微微发疼，但他想试一试，“碧瑶，你试试吧。” 碧瑶看林惊羽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施法于张小凡的额间，试图抽取天书，金色符文在额间闪现，张小凡紧皱眉头，面露痛苦，碧瑶微惊，连忙收手。 “怎么了？”林惊羽扶着张小凡不解道。 碧瑶摇头，“天书不能取出，”张小凡和林惊羽皆抬头疑惑，“此功法已经融入小凡的奇经八脉，若贸然抽出，十分危险。我猜想，刚才小凡走火入魔就是有人想取走他体内的天书所致。” 林惊羽想起白天攻向张小凡的怪物，“是那个兽人！” “兽人？”碧瑶诧异地看着他，“你和它交过手了？” 林惊羽点头，“当我回来时，就发现兽人正在攻击昏迷的张小凡，我和它交过几回合，它的体型比普通人略大，而且力大无穷，满身戾气，嘴长獠牙，似乎只针对小凡。”林惊羽看着碧瑶质问道，“难道不是你们魔教豢养的怪物？” 碧瑶不满地看他，“林惊羽，你别什么事都往我们魔教身上扯，也许是你们正道人士偷偷豢养的也说不定！” 张小凡拉住林惊羽，“惊羽···”林惊羽满脸不解，他并不是怀疑碧瑶，只是不相信魔教，“我只是随口问问，碧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我相信碧瑶，不然碧瑶也不会救我，也许她只是和我们同路。” “同路？”碧瑶这才察觉确实巧合，然后孤疑地看着两人，“你们也是去东海？” 张小凡和林惊羽微诧抬头，“是、因为第二卷天书？”张小凡问道，碧瑶的沉默让两人瞬间明白，林惊羽询问，“小凡体内的天书，可有化解之法？” “取出是不可能了，只有暂时将天书封印，然后找到剩下的天书，让小凡习得其功法，循循诱导与青云内力融合，方可化解。”碧瑶同时提醒两人，“此去东海的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天书，我们各凭本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那我希望不会和碧瑶碰上。”张小凡真挚地期望。 碧瑶微顿，“好了，我们先把呆子体内的天书封印了。”林惊羽点头，和碧瑶联手封印天书。 小竹峰的夜晚格外寂静，陆雪琪手握古卷从藏书阁走出来，面露凝重，萧师兄会不会被魔教的邪术控制，或是偷偷习得魔教邪功？随之摇头，不可能，萧师兄是掌门真人的大弟子，根本没必要修习魔教功法。那一定是在魔教卧底期间发生了什么，萧师兄不得已才让邪气入体，如此才能解释得通，萧师兄为何如此痛恨魔教。离开渝都的那晚，萧师兄眼里的恨意十分强烈，尤其对鬼王宗，难道和鬼王宗有关？ “陆师姐！”一道声音打断了陆雪琪的深思，她抬眸望去，秋司笑着走过来，探身看了看她身后的藏书阁，“陆师姐，这么晚了还在专研修行啊？” 闻言，陆雪琪把手中的古卷收起，放进衣袖里，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暂时还是不要声张，“秋司，不也这么晚也没休息？” “嘿嘿，”秋司见陆雪琪看穿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陆师姐了解我，我刚练完剑回来，路过藏书阁，就看见陆师姐从里面出来。” 陆雪琪和秋司并肩走回，“秋司，” “嗯？”秋司偏头。 “你认为，如今正魔之间的关系如何？” 秋司目露不解，但见陆雪琪好像是随口一问，她深思片刻，“自从百年前正魔大战之后，正与魔便势如水火，尤以青云和鬼王宗最甚。” “那秋司以为呢？”陆雪琪垂眸，等待对方的答案。 秋司微顿，小心翼翼地道：“陆师姐，我可以说实话吗？” “嗯。”陆雪琪肯定地点头，让秋司忐忑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若是对陆师姐说，也没关系吧？秋司如是想着，“其实，我觉得正与魔不应该这么对立，因为正道之人未必没有坏人，而魔教之人未必没有好人。” “哦？”陆雪琪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秋司回想起下山历练的时候，“在下山之前，我一直遵循师父的教诲，除魔卫道、斩妖除魔。但是，有一次我路过一个小镇，发现那里有魔气，便顺着魔气，找到是一只树妖在作祟，然后就想把它正法，却被一个女子拦住。” “女子？” 秋司点头，“她和树妖相恋，一直将树妖藏在家里，而树妖伪装成人类，我以为是树妖迷惑了她，便听信了镇上道观里道长的话，将树妖消灭，没想到······”秋司露出愧疚之情，“其实那个树妖一直在镇子里行医救人，而那个道长因为记恨树妖多次的义诊，使自己的道观日渐萧条，而他自己又打不过树妖，只好大肆宣扬小镇里有妖魔出没，甚至不惜牺牲几条性命，来证明妖魔的存在，从而引来前来斩妖除魔的正道人士，帮他铲除这个树妖。” “借刀杀人。”陆雪琪微叹，心怀不轨，不论正道还是魔教，人皆有之。 “没错，”秋司低着头，“那个树妖在道长宣扬有妖魔之后，明明有机会逃走的。” “他是为了所爱之人，甘愿留下来。”陆雪琪有些惋惜，世间善恶的标准从来没有准确的界定，唯心而已，但大多世人却皆以正魔来划分善恶，不知造成了多少悲剧和遗憾。 “嗯，”秋司深吸一口气，“陆师姐，你说到底何为善，何为恶？” 陆雪琪上前一步，“善恶没有标准，一念成仁，也能一念成魔，你认为的善，也可能是恶，而你认为的恶也可能是善。” “那、该如何辨别呢？” “由你的心去判断，”陆雪琪抬起手中天琊剑，用剑柄抵住秋司心口的位置，秋司垂眸深思，“关键是要去了解。” 秋司豁然抬头，“是呀，若是当时我去了解，了解树妖为何留在小镇，了解那女子为何爱上妖魔，而那树妖到底有没有为非作歹，就不会只听道长的一面之词，造成树妖魂飞魄散，女子自杀殉情的悲剧。” 陆雪琪能够理解那女子的行为，若是换成她和瑶瑶，她也会如此，因为被留下的人才最痛苦。“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她轻抚着金铃，忽然十分想念碧瑶。 秋司看到陆雪琪难得柔和的眼神，“陆师姐？”陆雪琪转头，秋司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陆师姐对那个伪装成我的魔教之人，是不是也了解了？” 提起碧瑶，陆雪琪的唇角微扬，让秋司惊诧地瞪大双眼，语气也十分温柔，“嗯，了解了，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她绝不是我们应该拔剑相向的存在。” “陆师姐，你是不是······”秋司急忙止住话语，为何她的脑海里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她明明也是女子，两个女子能相互喜欢吗？ “秋司？”陆雪琪不解她为何只说一半，秋司回神，连忙摇头，“那陆师姐和她成为朋友了？” 陆雪琪点头，郑重嘱咐她，“秋司，你要记住今夜所说，无论以后身处何位，都不要忘记存有明辨善恶之心。” 秋司虽不解陆雪琪的郑重其事，但也真诚地点头答应，“陆师姐放心，我会铭记的，但不能让师父知道了，否则我们要受责罚的。”她们的想法与水月的教诲大相径庭，若是被水月知晓，一定会遭到水月的严厉斥责。 陆雪琪一哂，转身走在前方，秋司被陆雪琪的笑颜看呆，随后赶紧摇头跟上去，心里却窃喜，陆师姐终于对她笑了。 在碧瑶和林惊羽合力将张小凡体内的天书封印后，张小凡顿觉体内不再翻腾倒海，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他感激一笑，“谢谢你，碧瑶。” 碧瑶偏头，“我是看着小琪的面子上，才救你这个呆子的。”张小凡垂眸憨厚一笑，碧瑶忽然想到什么，好心提醒他们，“天书在小凡体内，连我都不知道，可见魔教里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那个兽人能够准确地找到你们的位置，我看是你们的行踪暴露了，还是小心自己身边的人，别不小心透露了信息。”说完，碧瑶转身就走。 林惊羽看着碧瑶的背影，终下定决心叫住她，“碧瑶！” 碧瑶转头不满地看着他，“干嘛？” “······谢谢···”林惊羽偏头，显得有些不自在，碧瑶却乐呵呵地笑出来，大为感慨，“难得啊难得，不过，你这句道谢，我接受了。” 林惊羽见碧瑶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深处，脸上的不自在才终于消去，但耳边响起的笑声，让林惊羽偏头，“笑什么？” 张小凡捂着嘴角偷笑，见林惊羽盯着他，连忙摆手，“不是，惊羽，我第一次见你对碧瑶说谢，只是没想到。” 林惊羽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碧瑶救你是真，虽然她是魔教的，我也不想和魔教有什么瓜葛，但总归是她救了你。” 张小凡听后，心里一暖，“嗯，谢谢，惊羽。” “咱俩之间还客气什么，”林惊羽轻拍了下张小凡的肩膀。 张小凡笑着偏过身，“不过，碧瑶说的要我们小心身边的人，是什么意思啊？” 林惊羽也皱眉深思，然后摇头，“不知道。” 张小凡左右张望，到现在才察觉自他醒来一直都有一个人不在，明明在他闭上眼睛前，萧师兄就在身边的，“萧师兄呢？” 林惊羽摇头，“从我回来，就没再看见萧师兄，我去找过，但找不着萧师兄。” “你说，萧师兄会不会也碰上兽人了，”张小凡面露担忧，“会不会受伤了？” 林惊羽也有此担心，但他还是相信萧逸才，“萧师兄是掌门真人的大弟子，修为都比我们好，而且之前他一个人在炼血堂做卧底，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我想过后萧师兄就会找来的。”张小凡点头，林惊羽扶着他，“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两人之前的地方，就看到有一个人似乎在查看着熄灭的火堆，林惊羽微惊，连忙将张小凡护在身后，举起斩龙剑，“何人？！” 对方听后转身，林惊羽才看清来人，惊喜道：“萧师兄？” 萧逸才拍拍手中的灰尘，微笑道：“我看这里有人待过的痕迹，就想着会不会是你们。” 张小凡高兴地上前，“萧师兄，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萧逸才笑着摇头，“我没事，之前我看到有个黑影，就追上去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小凡就不见了。我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惊羽回来，就想着你们是不是在一起遇到什么了。” “多谢萧师兄关心，”林惊羽拱手道谢，“我回来时，碰到兽人在攻击小凡，然后就带着小凡离开了。” “兽人？”萧逸才满脸疑惑，但见张小凡脸色不好，便嘱咐道，“好了，你们没事就好。”萧逸才抬手拍拍两人的肩膀，“如今天色已晚，小凡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头，依萧逸才的话，在原来的地方和衣而卧，然而在萧逸才路过林惊羽时，林惊羽不经垂眸，就看见萧逸才的衣角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疑惑问道：“萧师兄，你的衣服怎么破了，是不是和什么交过手了？” 萧逸才低头看到衣角上的划痕，不在意地抬手拍拍，“哦，没事，就是在追踪黑影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 林惊羽了然地点头，转身躺在张小凡的旁边，然而此时碧瑶的话回响在耳边，‘小心身边的人’，脑海里忽然闪现他和兽人交手之时，确实有一剑划过对方的衣角。林惊羽不禁大惊，瞳孔微缩，微微侧身，转头看着萧逸才在那里整理地面，然后平躺上去，没有一丝兽人的迹象，他慢慢回头，和衣侧卧，却终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 第75章 七十五、东海 走在夜深人静的树林里，碧瑶思考着张小凡和天书的联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动静，碧瑶警惕地抬眸，青龙背手缓步走出，碧瑶轻舒一口气，“青龙大哥，你是故意吓我呢？” 青龙微笑上前，“不知是谁想事情太深入，连我靠近都没察觉。” 碧瑶孤疑地看着他，“青龙大哥，你是不是知道张小凡已被天书侵体？”青龙偏头没有说话，碧瑶了然，“你和爹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青龙轻撇额前的发丝，“碧瑶，宗主不告诉你是为你好，以免你冲动行事。” 碧瑶轻哼一声，“我看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吧？”碧瑶逼近青龙，“说，天书该怎么取出来？” 青龙悠闲地转身，故作神秘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你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青龙回头，轻拍碧瑶的肩膀，“何苦呢？” 碧瑶转头不解道：“什么啊，谁和那个呆子是一路人了，我只是看在小琪的份上，才······”青龙意味深长地笑着，碧瑶才惊觉青龙大哥所说的他非他，而是她，“青龙大哥，你！” “碧瑶，你看看你现在，就连她的一个师弟，都如此上心，你可别忘了，你是鬼王宗的少主。”青龙语重心长道，碧瑶低着头，踢着脚下的杂草，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但她也不会放弃坚持，青龙微叹，“况且，以他张小凡一个青云弟子的能力，是无法驾驭天书之力的。” “那怎么办，小琪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碧瑶喃喃道，青龙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她，碧瑶连忙转移话题，“还好我封印了他体内的天书，暂时不会伤到他自己。” 青龙微惊，抓着碧瑶的手，“你用伤心花封印了天书之力？” 碧瑶迟疑地点头，“怎么了，青龙大哥？” 青龙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情况，以你之力封印天书，要耗损多大的元气，”青龙急忙抬手为其输入灵力，同时叮嘱她，“以后不许乱来了！” 碧瑶不在意道：“又不是我一人，是林惊羽和我一起封印的，而且我也没感觉什么不对呀？” “哎，那是你现在没感觉，等明天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再跟我去东海了。”青龙略带责备道。 碧瑶俏皮地抬头笑着，“那到时，青龙大哥就背我过去呗。”青龙宠溺一笑，无奈摇头。 翌日清晨，林中虫鸣鸟叫，露珠划过翠绿的树叶滴落，隐没在长满青草的土壤上，偶尔一滴滴落在一双紧闭的眼睫上，正在熟睡的张小凡眼睑微颤，缓缓睁眼，感觉自己浑身舒畅，抬手微微用力，手心中聚起一团灵力，张小凡惊喜万分，推着身旁的林惊羽，“惊羽，我能使用法力了！” 林惊羽睁开迷糊的双眼，却感觉浑身无力，他用手撑着身子，面露疲惫，“小凡？” 张小凡察觉林惊羽的异常，连忙扶着他，“惊羽，你怎么了？” 林惊羽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内元耗损，浑身无力。” 张小凡想起昨晚，“是不是因为你和碧······”林惊羽突然一把握紧张小凡的胳膊，阻止他说出碧瑶的名字，张小凡急忙会意，抬头看向走过来的萧逸才，“萧师兄···” 萧逸才上前为林惊羽把脉，片刻后，掏出一白色瓷瓶，“惊羽只是灵力耗损，并无大碍，”他从瓷瓶倒出药丸，“这是青云补气固元的灵药。” 林惊羽抬头看着萧逸才，一副温润如玉、儒雅大师兄的样子，实在在无法将他和兽人联想到一起，萧逸才不解林惊羽为何盯着自己，再次伸出手中的药丸，林惊羽这才收回视线，抬手接过，“多谢萧师兄。” 萧逸才温润地笑着，“大家都是同门，客气什么，我看今天还是别赶路了，小凡内伤未愈，也需要休息调养。”林惊羽抬头看向张小，点头赞同。 东海，东临流波，入海七千里，以观沧海，风起而海涛汹涌，无风自碧波无澜，此居定海山庄，流传千余年。关于东海的说明也只有这些只言片语，陆雪琪抬头望向东方，那晚金铃忽然响起，似乎便是朝着东方，但瑶瑶不是回狐岐山了吗，怎会在与狐岐山相反的方向？陆雪琪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担忧，但自那之后好几天，金铃都无任何异常，陆雪琪不禁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担心，她现在和瑶瑶唯一的联系，唯有这金铃，她抬手轻抚金铃，“瑶瑶，你一定要安好，等我可以放心离开，我就去找你。” 一走进藏书阁，秋司便看见坐在窗前陆雪琪微笑的侧颜，晨曦的金色光辉披在陆雪琪精致的脸上、如瀑的发丝上、修长的手指上······秋司不禁呆住了，仿佛这一刻，陆师姐不属于这世间，随时可能像天仙一样飞离这里，秋司的心里不由地一慌，急忙出口，“陆师姐！” 陆雪琪转头，不解的眼神望过来，让秋司的心才踏实下来，看到自己所熟知的师姐，她笑着上前，“陆师姐，又在查阅修行上的事？”在看到书名为《地铭记》时有些诧异，“陆师姐，是想知道什么地方吗？” 陆雪琪起身将书卷放回书架上，“只是对东海略知甚少，所以查看一番。” “东海···”秋司陷入沉思。 陆雪琪见秋司似乎有些了解，“秋司去过东海？” 秋司点头，“嗯，听说那里有人鱼，我因为好奇，就去看了，结果人鱼没见着，却在定海山庄待了一阵子，那里的风土人情很不错，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只是······” 陆雪琪不禁奇怪，“可有不妥？” “有一点让我很诧异，”秋司走到窗前望着东方，“东海七年前，突然发生了一场大海啸，死伤惨重，就连当时的老庄主也不幸遇难，而少庄主却下落不明，如今定海山庄的庄主曾经是老庄主的座上宾，为他调养身体，炼丹制药的。” “这个庄主有问题？”陆雪琪听后，只觉此人不简单，一个外来之人竟能轻易当上本土的庄主，实在匪夷所思。 “陆师姐也觉得吗？”秋司歪着头有些不解，“定海山庄在东海居于千年，庄主从来都是代代相传，千余年都不曾改变。但如今这个庄主不仅当上了，而且还没有人反对，百姓们似乎都对他十分信赖，丝毫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我只觉得这个庄主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陆雪琪拿起放在桌案边的天琊剑，叮铃一声脆响，秋司听后，只觉身心轻灵，心无杂念。陆雪琪想起张小凡几人前往东海，是因为第二卷天书，难道此人的目的也在天书？ 秋司突然兴致盎然地凑近陆雪琪的面前，陆雪琪微微后仰，目露不解，秋司满眼兴奋，“陆师姐，是不是打算去东海？带上我呗，我也想去！我去过那里，还能给你做向导呢。” 陆雪琪抬手用剑柄轻敲秋司的额头，“好、好、修炼。”秋司捂着并不发疼的额头，满脸委屈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瞥了一眼后，径直走出藏书阁。 秋司见装委屈骗不过陆雪琪，连忙跟上去，“陆师姐，等等我，那今天教我神剑御雷真诀吧······” 东海的海波涛汹涌，广阔无边，与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线，海风袭来，带来一股淡淡的海水咸味，却感觉空气清新，神清气爽。张小凡和林惊羽来到城门前，却看到门前到处都是严加盘查的守卫，张小凡不禁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禁止入内的禁制？” 林惊羽见许多身着朴素衣着的普通百姓进城，那些守卫也都要一一盘查，看来是十分慎重，“我们先进去看看。” “惊羽、小凡！”萧逸才从旁边赶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手持佩剑，身着黑色劲装，下巴略显胡腮的男子，看上去江湖气十足。张小凡和林惊羽纷纷不解，萧逸才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定海山庄的堂主，孟骥；这两位是我师弟，张小凡和林惊羽。” 孟骥拱手相拜，“我家庄主要知道三位少侠前来，一定会热情款待。”孟骥抬手一挥，他身后的守卫会意，急忙转身离开。张小凡和林惊羽也回之一礼，众人转身走进城门，孟骥见张小凡等人对守卫的盘查十分不解，便解释，“目前魔教鬼王大举入侵，是以庄主设下结界，以免敌人奸细混入，严加盘查。” 林惊羽想起碧瑶说过她们来东海和他们的目的相同，但还是不免一问，“鬼王为何攻打山庄？” “此间内情繁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方才我已派人通知庄主，庄主听闻三位青云少侠造访，已扫榻相待，不如见到庄主时，再朝他面询如何？” “好。”萧逸才应道。 “请。”孟骥很客气地为三人带路。 定海山庄恢弘气派，青瓦红梁，门口的守卫严谨以待，见到孟骥走入，纷纷拱手行礼，可见训练有素。走到内院中央，孟骥转身，“三位请稍后，待我去回报庄主。” 萧逸才点头，孟骥转身离开，院中许多守卫来回巡逻，就连端盆送水的杂役走路都带着风，看上去下盘十分稳健。林惊羽低声道：“你们发现没，这里寻常的杂役，都身负武功，就连那个孟骥的谈吐也是一派江湖人作风。”张小凡点头，也如此觉得。 萧逸才嘱咐，“一会儿见到庄主时，切莫提及我们来此的目的。” 庄主在内厅招待了张小凡三人，他坐在上座，慈眉善目，满脸温和，下巴和上唇上的胡须尽显岁月的沧桑，他语气温和且充满敬佩，“青云练气修身之术，乃是一绝，遥想当年云游天下，曾几次，欲前往青云拜访问道，后因种种缘由，不得成行。没想到，今日可以遇到几位少侠，倒也是缘分呐。” “不敢当，”萧逸才拱手谦让，问出一路上来的疑惑，“庄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这鬼王宗平白无故的，为何会来攻打山庄呢？” 庄主微顿，婉言道：“此事说来话长，三位是客人，自然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来。” “实不相瞒，”萧逸才却继续坚持，“晚辈与两位师弟奉了师门之命，调查魔教动向，恰巧庄中遭遇如此大麻烦，我等怎能坐视不管？” 庄主有些诧异，“青云门，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吗？” 萧逸才连忙解释，“我们是奉了师尊之命，权宜行事，未曾知道鬼王宗在此聚集有何目的。” “萧少侠，有所不知，我长生堂离开魔教，那年大举迁徙至今，已经数十余载。”庄主坦诚相言。 张小凡几人微惊，林惊羽问道：“庄主，你可是长生堂的门主，玉阳子？” 玉阳子坦诚点头，“正是在下。” 萧逸才了然，“难怪庄中守卫，实在不似寻常人。” “我长生堂本独立于正邪两教之间，因不想牵入世事，方避至东海，”玉阳子微叹，“可是我不想算计人，人非要来算计我。” 张小凡想起在渝都之时，碧瑶也曾试图拉拢合欢派，“鬼王宗也想拉拢庄主？” “鬼王其心不死，软的不行，便想要用武力并吞，最近更是以附近老百姓的性命相要挟，实在是令我头疼不已啊？”玉阳子抬手付撑着额头，似是苦恼非常，但张小凡却疑惑重重，碧瑶在渝都没有拉拢合欢派后，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况且她说过她们魔教不屑做那些小动作。 萧逸才冷哼，“果然是魔教的伎俩，先礼后兵，里应外合，先前渝都便是遭此暗算。”林惊羽和张小凡相视一眼，纷纷沉默不语。 “话虽如此，但本庄主未必就怕了他们，”玉阳子正气凛然道，“三位少侠请放心，既然来到我定海山庄，就容不得他们前来撒野，少侠如果需要调查何事，尽管吩咐孟骥就是，”孟骥上前一步颔首，玉阳子热情招待，“哦，对了，这些时日，不如就住在庄中吧？” 萧逸才婉言相拒，“不请自来，本已僭越，庄中遭遇如此大麻烦，我等怎敢让庄中分心，先前我们已将行李放置安居客栈，二来也可刺探一下敌情。”玉阳子见此也不再挽留。 回到客栈，三人坐在桌案边商讨现状，林惊羽十分不屑玉阳子的言论，“那个玉阳子一口一个魔教，却未曾想自己也曾是魔教中人。” 萧逸才却持不同意见，“师门说弃暗投明，既往不咎，那长生堂想必是怕了鬼王宗的手段，想避开江湖是非，情有可原。” 张小凡满脸困惑，“师兄，这个玉阳子究竟是正还是邪啊？” 萧逸才细细思索，“这长生堂从前算是半个魔教，以长生修炼为目的，炼丹之术独步江湖，可要说它邪吧，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江湖传闻，长生堂的弟子，有拿过无辜的人试药，我们还须多加小心。”林惊羽看了张小凡一眼，对萧逸才的话不可置否。 “长生堂选择在此地建庄，并不简单啊。”张小凡怀疑玉阳子是否也是和他们来此的目的一样。 “长生堂向来明哲保身，行事低调，而鬼王宗的势力范围，又大多分布在中原，他怎么会盯上一个海边的小山庄呢？”萧逸才也十分不解鬼王宗的目的何在。 张小凡转头与林惊羽相视，想起那晚碧瑶所说，看来鬼王宗就是冲着天书来的，萧逸才看到两人似乎默契般地不语，垂眸心生一计，“这样吧，我先去周边查探一下，看看这个玉阳子是在什么时候在此建庄的。你们呢，就去镇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鬼王宗的奸细，”萧逸才刻意叮嘱，“魔教中人诡诈多端，更擅长蛊惑人心，你们须多加小心才是。” “是。”张小凡低头，他相信碧瑶，不仅因为她救过自己，更因为她是师姐所信之人。张小凡偏头，想看看惊羽是否和他一样的想法，却看到惊羽眼神犀利地盯着萧师兄，他心下疑惑，惊羽为何会这样看师兄？而萧逸才偏头正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察觉。 定海庄的街道和渝都一样，繁华热闹，鳞次栉比，却与渝都不同，别有一番 海边人的本土风情，小摊上的饰品小玩意也大多以海贝、海螺等手工制作而成，看上去十分精致。张小凡走在街道，惬意地左看看右看看，而身旁的林惊羽却始终面色凝重，张小凡不解，“惊羽，你在想什么呢？” 林惊羽回神，“没什么。” 张小凡迟疑，停下脚步，“惊羽，是不是和萧师兄有关？”林惊羽抬头一惊，看到林惊羽如此表情，张小凡了然，“刚才，我见你看师兄的眼神不对，是不是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林惊羽微叹，“小凡，你认为萧师兄怎么样？” “嗯？”张小凡虽不解，但也仔细思考，“萧师兄为人大义，嫉恶如仇·····” “你不觉得他对待魔教一事，显得有些异常吗？” “你不也说过，萧师兄在魔教卧底多年，对魔教深恶痛绝。” “你还记得萧师兄和陆师姐出手那晚吗？” 张小凡点头，“当然记得。”他从来没见过一向待人温和的萧师兄会如此大怒，甚至拔剑相向。 “师兄似乎只针对碧瑶，不，”林惊羽摇头，“是鬼王宗，”张小凡皱眉不解，“刚才听师兄所说，他对长生堂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但为什么一遇上鬼王宗的事，就会情绪激动，十分生气，还刻意叮嘱我们别被他们迷惑。” 张小凡摩挲着下巴，点头认同，“惊羽，你怀疑萧师兄？” “我也不知道，”林惊羽也十分困惑，“小凡，当初你被兽人攻击，我和它交过手，曾在它身上划下一道剑痕，但在萧师兄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师兄的衣摆上，有一道相同的剑痕。” “什么？！”张小凡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林惊羽，“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萧师兄呢？” “我也不认为是，但我想查出真相，”林惊羽满脸坚毅，“现在想来，当时那兽人的衣着，确实很像萧师兄的。” “会不会是那兽人有意识地模仿萧师兄，从而嫁祸给萧师兄。”张小凡猜侧道。 林惊羽点头，“我也有此想法，但是我问过萧师兄，师兄却说他是被树枝划破的，并没有见过兽人。” “萧师兄，在隐瞒什么。”张小凡肯定道。 林惊羽点头，随后有些自嘲，“我们不也一样有事瞒着萧师兄吗？” 张小凡微顿，摇头苦笑，眼角瞥见一抹绿色，惊讶道：“碧瑶？”说完便想上前。 林惊羽急忙拦住张小凡，“你干什么！” 张小凡指着那熟悉的背影，“那是碧瑶。” “我知道，”林惊羽抓住张小凡，“现在非常时期，若是被萧师兄知道了，一定会大动干戈的。” “那、我们······”张小凡犹豫不决道。 林惊羽因感激碧瑶救过张小凡，终决定，“就当没见到过。”张小凡明白林惊羽的用意，对他微微一笑，林惊羽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走了，我们去别处转转。” 而在两人走后，不远处的房屋后走出一个人影，他看着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远，目露深思，随后看向碧瑶的背影，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第76章 七十六、中计 繁华的街道，往来的人群，周边尽是早早出来摆摊的百姓，听着两边热情地吆喝声，碧瑶不禁放眼望去。摊位上摆着的是唯有这海边独有的珍贝类做出的各种各样的首饰、玩意等，看上去十分精致，不由让人感叹对方的手艺宛如巧夺天工般得让人惊奇。此刻的碧瑶就停在一个这样的小摊前，她看着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用贝壳做出的手链、挂坠、项链等，让人应接不暇，直到看到一个浅蓝色的手链，碧瑶眼前一亮，伸手拿起，竟觉得与小琪十分相配。 如此想着的碧瑶正打算买下来，忽然感到自己的衣摆有些微扯动，她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小女孩仰头睁着大眼睛怯怯地拉着她的衣角。碧瑶不解俯身，那个小女孩似是有些害羞，但还是怯生生地把手里的纸条递上，“那个……姐姐，有个白衣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到这地方，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碧瑶微惊，白衣女子，难道是小琪？她期待着展开纸条，上面只写着安居客栈。她抬眸疑惑，正待询问时，那个小女孩早已不见，碧瑶怀揣着紧张的心情前往安居客栈。而在街道的拐角处，原本不见的小女孩抬头忐忑道：“大哥哥，我照你的话做了，真的要给我买好吃的吗？” 那个被称为大哥哥的人微微一笑，抬手轻抚小女孩的头，然后从身后拿出几串糖葫芦和几包点心。小女孩看到后，开心地笑了，“大哥哥，谢谢你！”然后抱着一大推好吃的，蹦蹦跳跳地离开。 碧瑶来到安居客栈，径直走向柜台，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请问这里有没有青云弟子入住？” 掌柜抬头瞥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一边拨打着算盘，一边回答，“有，就在二楼的西厢房。” 碧瑶听后，心里一喜，果然是小琪。她脚步不停，直接跑到西厢房，然后平缓一下呼吸，轻轻敲门，却没人回应，她抬手轻轻一推，门却自动开了，碧瑶抬步走进，“小琪？”碧瑶正疑惑，怎么没有人，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惊喜转身，“小……” 忽然眼前一阵白雾，碧瑶头感眩晕，这时她才明白自己中计了，而在依稀的白雾间，她仍然看清了对方的脸――萧逸才，原来是你，然后便陷入昏迷。 小竹峰泪竹林中，漫天竹叶，剑气纵横，陆雪琪忽感一阵心悸，她微皱眉头，动作一滞，而对面秋司攻过来的剑，剑入偏锋，让她一时大意，急忙后退提剑抵挡。噌地一声，剑刃交锋，相划而过，落地的瞬间，陆雪琪偏头，一根发丝飘落。 秋司慌忙地跑过来，目露担忧，“陆师姐，你没事吧，刚才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 陆雪琪微微摇头，垂眸不解，刚才那种不安似曾相识，宛如瑶瑶要永远离开她一样，她抬起天琊剑，抚摸剑柄上的金铃，没有任何反应，她不觉有些疑惑。 秋司看着陆雪琪如此珍视这个金铃，终开口问出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陆师姐……”陆雪琪转头看过来，秋司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金铃……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雪琪微微诧异，“为何如此问？” 秋司垂头，“因为……陆师姐对待这个金铃宛如世间珍宝，好像透过它在看什么人，”秋司鼓起勇气抬头，“我想知道，陆师姐、是否、已有意中人？” 陆雪琪回头看着金铃，嘴角浮出笑意，仿佛碧瑶就在眼前，对她笑靥如花。看到陆雪琪这样的表情，秋司顿时明白了，此金铃该是他们定情之物，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但陆师姐仍然是她最敬重、最崇拜的师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秋司整理好心情，恢复以往的笑颜，真心祝福道：“那我祝陆师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雪琪微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祝福她和瑶瑶，陆雪琪心里微暖。即使她们世间难容、情路坎坷，但能得到人们的祝福，哪怕一人，也会为她们的坚持增加信心。陆雪琪看向秋司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她轻拍秋司的肩膀，由衷道：“谢谢，虽然我们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但有了你这份祝福，让我的坚持更多了一份动力。” 秋司垂眸看着陆雪琪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有些紧张地抓着衣角，在听到陆雪琪所说的鸿沟时，她不解抬眸，“陆师姐和他在一起很难吗？” “不难，”陆雪琪目露坚定，“但……在有些人看来，是不被容许的。” 秋司脑海里一念闪过，“难道他是……魔教中人？” 陆雪琪抿唇微点，秋司虽然吃惊，但还是给予鼓励，“陆师姐，相爱的两人，连生死都能跨越，又何况正魔呢？”在她看到人与妖相恋殉情之后，便对爱有了重新的定义，她相信世间种种阻碍都无法分离两个相爱至深的人。 “秋司，”陆雪琪放在秋司右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我第一次感觉，有个师妹，挺好。”秋司抬头看着陆雪琪微微的笑意，这次是真正地对她展露笑颜，秋司心里忽的一下溢满了，脸上也止不住地露出笑容。 在陆雪琪与她错身而过之后，秋司仍站在原地，抬手握着自己的右肩，那里仍能感觉得到刚才的温度。她闭眼深呼吸，这样就好，她只希望自己最敬爱的陆师姐幸福快乐，而自己能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好。 从城中回来的张小凡和林惊羽，见西厢房的房门打开，不禁疑惑，张小凡以为萧逸才在屋里，便走进去，“萧师兄、萧师兄？” 林惊羽也跟进去，环视一周，里面毫无半个人影，“萧师兄不在，是不是还没回来？” 张小凡转身不解，忽感脚下踩着什么，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林惊羽走近，看着张小凡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安居客栈。” “有人来过这里。”张小凡肯定道，林惊羽立即提剑警惕地查看四周，就连屋外也都一一查过了，并无可疑的地方。张小凡连忙道，“我去问问掌柜的。” 片刻后，张小凡回来，林惊羽上前，“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张小凡眉头紧皱，“掌柜的说，今天有一绿衣女子来找青云弟子。” “碧瑶？”林惊羽诧异道。 张小凡点头也如此认为，“可是碧瑶来了之后，怎么又走了？” 林惊羽不以为然，“也许是她看到屋内没人，就离开了吧。” 张小凡摇头深思，“以碧瑶的性格，她必会等我们回来，来吓我们，而且······”张小凡拿起手中的纸条，“为何会留下这个？”脑海里突然想到陆雪琪，“会不会是因为师姐？” “你是说陆师姐？”林惊羽疑惑，“陆师姐不是在青云吗？” 张小凡仔细思索后，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碧瑶在找青云弟子，绝不是来找你我，更不可能是萧师兄，只可能师姐，”林惊羽听后，确实如此，张小凡继续道，“那么这张纸条就别具意义了。” 林惊羽看着那张字条，瞳孔微缩，“你是说，有人冒充陆师姐，引碧瑶来这里？” 张小凡点头，眼里十分担忧，“碧瑶现在一定很危险，我们必须要赶快找到她。” “长生堂和鬼王宗大战在即，会不会是玉阳子干的，想以此来牵制鬼王宗。” “但玉阳子如何得知陆师姐，我们并没有向他提及，他更不知道陆师姐和碧瑶的关系啊？” “萧师兄······”林惊羽喃喃出声，张小凡一惊，两人相视，俱看到对方无法置信的神情。 此时，在一间幽暗的石室里，墙角点着几处火把，石室中央有一微小的圆形凸起，上面站着一个绿衣女子，她的双手被铁链紧紧锁住，铁链被镶嵌在她身后的石壁上。碧瑶动了动双手，无法挣脱，她正奇怪此处是何地，突然一道石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 玉阳子背手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肃穆的孟骥，他在碧瑶身前站定，一脸回忆，“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记得还是在蛮荒神殿，那年总舵分崩离析，万毒门、合欢派、相继离去。年老大把战书递到了总坛，我劝过你父亲，炼血堂如日中天，与其硬碰硬，不如避其锋芒，奈何你父亲自持过高，不过这也难怪，”玉阳子在碧瑶面前来回行走，“毕竟这么多年，咱们只出过，三个天赋异禀之人，实力过强者，往往刚愎自用，”玉阳子转身看着碧瑶，碧瑶眼里透着不满和敌意，“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长生堂为求自保，不得不撤走，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想走的。” 碧瑶冷哼，“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需要一个盟主，这不错，但所谓的盟主未必要力敌千万，而是要以德服众。我长生堂吃软不吃硬，若要强逼我，我是不会就范的，其实我根本也不想与鬼王宗为敌。” 碧瑶冷眼撇过，“你知道你们叛离总坛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玉阳子目露疑惑，“正道围攻狐岐山，年老大追踪我和我娘，想劫持我们威胁我爹，你猜他来了吗？”碧瑶眼眶微红，“我告诉你，他没有来救我，这一次，他也不会来！他只会派人攻打定海山庄，杀了你，为他女儿报仇！” 玉阳子嗤笑，却并不如此认为，“此一时、彼一时嘛，当年他年轻气盛，而到如今，未必就会不顾及父女之情。我看这样吧，你写一封信给鬼王，就说，让他把兽神之血和从万蝠古窟里带回的天书交出来，再让鬼王宗撤兵，我就放了你。” “发你的春秋大梦吧！”碧瑶立即出言讽刺，“穷途末路了，还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当心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玉阳子得逞般地一笑，“年轻人，话、说得不要太满，我们有得是时间，你好好想清楚。”说完玉阳子一掌挥去，一道道红色流动的不明物体侵入碧瑶体内，碧瑶手上的铁链瞬间发出叮当咣啷的响声，最终因痛苦而不得不单膝跪地，玉阳子威胁道，“你最好早点儿想清楚，若再固执，休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无情。”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石门，玉阳子偏头吩咐孟骥，“找个守得住秘密的人，给她送饭，别让她死了。” 孟骥点头应允，“是！” 在这幽暗的石室里，碧瑶倍感无助，她蹲坐在石壁边，双手紧紧环着自己，仿佛回到当年在草庙村的悬崖下，被黑暗包围的那种恐惧，“小琪、小琪、小琪······”碧瑶口中不断呢喃着陆雪琪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她心中的恐惧消散些。 更深露重，在遍布翠绿竹林的小竹峰更是如此，但陆雪琪依然在后山寻了一处宽阔僻静的高山，闭眼打坐，身边的天琊剑被她直插入地。最近总是心神不宁，陆雪琪总觉得不安，夜不能寐，只有在这里打坐入定，感受夜风袭来的清凉，才能让她静下心来。忽然心中一阵异样，陆雪琪紧闭的双眼上方，隽秀的双眉微皱，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她仔细回想，到底是在何时何处何地有过。须臾，陆雪琪猛然睁眼，是了，在和心魔对战的时候，那时瑶瑶抱着她，伤心流泪，而那泪珠滴入了她的心田，宛若生根发芽般，渐渐扩大。陆雪琪捂着心口的位置，感同身受般自语，“瑶瑶、在流泪······”心里那种无助和恐惧，一定是瑶瑶的，陆雪琪抓紧衣襟，黑暗中一滴泪珠再次落下，滴入无尽之海，陆雪琪知道那是碧瑶的眼泪，滴入得是自己的心田，“瑶瑶，出事了！”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金铃清脆的响声，陆雪琪微惊转头，那金铃闪烁着金光，然后嗖地一下，金光冲出，飞入东方的夜空，宛如一道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但陆雪琪的目光却紧随其后，望着东方的夜空，心里的不安更甚，“瑶瑶、在东海？”思及此，陆雪琪片刻不待，急忙抽出天琊剑，向小竹峰的正厅飞去。 夜里，萧逸才步履轻松地回到客栈，路过张小凡和林惊羽的房间时，发现屋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凝重，他不解地上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后，林惊羽斟酌了一下，起身问道：“萧师兄，白天可看到有人来过？” 萧逸才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喝茶，“没有。” 张小凡将手中的字条递上，“萧师兄，你看这个！” 萧逸才抬头瞥了一眼，却不在意道：“不就是一张字条嘛，也许是上次住在这里的客人落下的。” 张小凡还待再问，林惊羽却拉着他微微摇头，对萧逸才客气道：“萧师兄，定海山庄的事打听得如何？” 萧逸才放下茶杯，“玉阳子在此已有十年，而在七年前建立了定海山庄，看上去并不仅仅是避难。” 张小凡不禁握紧手心，“难道是为了天书？” 萧逸才抬头微惊，“难道玉阳子从十年前就开始寻找天书？” “可是，他在此建庄，并没有离开，就说明天书还没有被找到。”张小凡猜测道。 萧逸才也如此认为，“对了，你们可有打探到鬼王宗的奸细？” 林惊羽定定地看着萧逸才，“我们看到了鬼王之女，碧瑶。” “什么？”萧逸才一惊起身，“可有抓到她？” 林惊羽摇头，“定海山庄周围都布置了玉阳子的符文结界，城门又有守卫严加盘查，但是碧瑶是如何进来的，却又如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逸才摩挲着茶杯，思索不语，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萧逸才出口，“好了，时间不早了，鬼王宗的事，我们稍后再说，明日玉阳子要宴请我们，我们还需谨言慎行。” “是！”林惊羽和张小凡异口同声地应道。 在萧逸才走后，张小凡将房门紧闭，林惊羽吹灭了蜡烛，看上去像是已经休息了，前方站定的萧逸才看到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在黑暗的屋内，张小凡和林惊羽各自坐在自己的床边，讨论着萧逸才的异常。 “惊羽，萧师兄今天没有追究、责备我们，还没有追问碧瑶的下落，但是从渝都那晚的情形来看，萧师兄应该会更加情绪激动，今晚却十分平常。” “所以，萧师兄见过碧瑶，”林惊羽皱眉，“而且，他知道碧瑶的下落。” 张小凡起身，“我们必须要去救碧瑶！” 林惊羽急忙上前拉住他，“可我们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如何去救？而且这样会打草惊蛇。” 张小凡失落地坐在床榻上，“萧师兄，为何这样做？”林惊羽皱眉不语，他握紧身边的斩龙剑，实在不愿相信萧逸才有问题。 小竹峰的正厅中央，跪着一个白衣女子，她背脊挺直，倔强地看着上座的水月，口中铿锵有力道：“请师父准许弟子前去东海！” 水月疑惑陆雪琪的行为，“东海之行，已有萧师侄他们前去，你去干什么？”陆雪琪微顿，刚才只一心请求师父让她去东海，却忘了该如何说明缘由。水月皱眉起身，漫步下来看着她，“是为了、那个魔教妖女？” 陆雪琪无言以对，水月生气地一甩衣袖，“雪琪，为师告诉过你，以后不许和她有任何往来，你现在可是青云弟子，不要忘了身份！” “师父，东海之行，凶多吉少，天书一事更是变数颇多，弟子···只是担心···”陆雪琪微皱眉头。 “担心什么？” “弟子总有一种不好预感，东海之行···怕是要出···变故···”陆雪琪目露担忧，她确实是如此想的。 “哦？”水月紧盯着陆雪琪，“是她出变故，还是同门出变故？” 陆雪琪抿着唇，无法对水月说谎，“···都有。” “陆雪琪！”水月怒拍桌案，桌案瞬间支离破散，可见水月的愤怒有多大。 陆雪琪依然笔直地跪着，“师父，不管是她，还是同门，我都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忘记自己是青云弟子的身份，师父无需担心，弟子会恪尽职守，完成师命。” 水月看着陆雪琪坚定的模样，深深叹口气，她上前扶起陆雪琪，“雪琪，为师不会答应你，你们见面的次数越多，将来站在对立面，就越无法面对。雪琪，你要知道为师的用心，你们不能再见面。” “可···”陆雪琪眼里有深深地触动“师父，我和她不能分开，因为我们已经在······” “够了！”水月抬手打断她，不想再听下去，然后厉声拒绝，“为师不准！明天我还要和掌门师兄商谈鬼王宗聚集东海一事，此事、不许再提！”说完，水月愤怒而去，只留陆雪琪在原地有些微失落，随后眼里露出坚定，似是下定决心般看向门外的夜空，瑶瑶，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救你！ 作者有话说：昨天那刚忙完书法六级考试，今天马上来更新，也同样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77章 七十七、准许 晴空万里之下，翠绿高山耸入，仿佛没入云端之上，山顶薄雾缭绕，稀薄的阳光洒下，穿透一片片枝叶，为大地披上斑驳的光点。青云一如既往的灵气十足，广阔的玉清殿前，是一望无际的台阶，宛如天阶般，延伸到天上。而玉清殿内，道玄和各脉首座齐聚一堂，商讨鬼王宗在东海驻扎的目的。 坐在上座的道玄，有些微疑惑，“鬼王宗此举有何目的？” 坐在右下方首座的苍松，目露不屑，“鬼王宗一向诡计多端，估计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在苍松身旁坐着的是风回峰的首座――曾叔常，他思虑片刻，抬头向道玄问道：“萧师侄，可有说具体原因为何？” 道玄微叹，“东海的定海庄庄主，是魔教长生堂的堂主――玉阳子。” “会不会是他们魔教内讧？”曾叔常猜测道。 “据我所知，长生堂早已在几十年前就离开魔教总坛，至今未见其踪，如今被鬼王宗发现，看来鬼王是打算算旧账了。”苍松嗤笑道。 左下方首座的田不易皱眉深思，他总觉得鬼王宗一定有什么企图，“会不会……是天书？” 在座皆一惊，道玄目露惊讶，“师弟是说，鬼王已找到第二卷天书的下落？” “我猜测鬼王宗这样大张旗鼓，并不仅仅是针对长生堂。”田不易面露凝重，心中似有担忧，不知老七在东海能不能应付。 坐在左下中间的水月，同样怀疑鬼王宗的目的，“掌门师兄，是否再派弟子前往支援？” 道玄略微思考，此时突然上来一弟子禀报，“掌门，陆雪琪求见。” 道玄和其他长老皆疑惑，只有水月不禁握紧扶手，身体不由地笔直，眼睛死死盯着殿门口，希望不是昨晚的后续。 “让她进来吧。”道玄抬手示意，那弟子领命，便退出。 陆雪琪缓步走进，抬眸看到水月眼里的警告，终抿着唇低头行礼，“拜见掌门、各位师叔。” 道玄温和道：“陆师侄可是有事？” 陆雪琪正待回答，水月突然起身，“雪琪！” 道玄不解地看向她，“师妹？” 水月回神转身，“是我失态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田不易察觉水月的异常，遂将不解的目光移到陆雪琪身上。 陆雪琪低头拱手，握紧手心，“雪琪愿前往东海！” 玉清殿内回荡着陆雪琪的余音，在座皆是一阵缄默。水月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让其他长老都纷纷识相地看向道玄，道玄自然也看到了水月的表情，便知是陆雪琪擅自做主，“哦？可否说明缘由？” 陆雪琪感受到一道压迫的视线，她紧抿着嘴，后抬眸目露坚定，殿内响起她清冷的声音，“滴血洞一战，我亲眼见过天书，天书的威力绝非一般。萧师兄虽与魔教作战经验丰富，但萧师兄并没有真正见过天书，更不知天书的深不可测；林师弟资质甚高，却也未曾见过天书；而张师弟虽见过天书，但他当时被天书所困，因此而受伤，后来张师弟的伤迟迟不见好转，恐怕与他被天书所伤有关。如今东海出现第二卷天书的线索，鬼王宗又在那里盘踞，其目的并不简单，也许···和我们一样，都在寻找天书。” 道玄微微颔首，看向左右两旁，“大家以为如何？” 在陆雪琪说道张小凡受伤时，田不易不由地坐直身子，握紧扶手，心里十分担忧，却并不显露，他赞同道：“陆师侄有和天书作战的经验，派她去，最为合适。” 其他长老纷纷点头，苍松摩挲着扶手，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且……他看向对面的水月，满脸怒气，他微提嘴角，“我也认为陆雪琪是最合适的人选。” 眼见所有人都赞同，水月怒瞪着苍松，他怎么一反常态地赞同了，他不是最能出来反对的吗？ 道玄顾及水月的感受，还是询问了一下，“师妹，觉得呢？” 水月微顿，她知道陆雪琪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水月只好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对道玄颔首，“但凭掌门师兄做主，我……绝无异议。” “好，”道玄看着下面的陆雪琪，站起来宣布，“陆雪琪！” “是！”陆雪琪拱手低头。 “即刻前往东海，与逸才汇合，查清鬼王宗的目的，一定要先魔教一步，找到天书！” “弟子遵命！”陆雪琪铿锵有力地回答道，眼里闪露过一丝急切，瑶瑶，等我…… 走出玉清殿，陆雪琪看着前方疾步而行的水月，内心十分愧疚，这次是她妄为了。 此时，田不易走到陆雪琪的身边，微叹道：“师妹只是有些偏执，和她多多沟通就好了。” 陆雪琪转身拱手，“田师叔……” 田不易摆手，“好了，我家老七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陆雪琪摇头，田不易背手上前，“哎，这老七啊，就是一个榆木疙瘩，固执得狠，”陆雪琪跟在其后，田不易忽然停下转身，“以后还望陆师侄多多照抚他，别让他乱来。” “田师叔放心，我会照看好小凡的。”田不易放心般地点头离开，陆雪琪看着他的背影，田师叔总是对小凡严词厉语，没想到，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关心小凡的，果然是师徒。思及此，陆雪琪微怔，她想到水月，遂急忙踏步走回小竹峰。 昏暗的石室里，墙上的烛火不停摇曳，叮当，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传来。坐在中央的碧瑶，抬起手，手上的铁链再次发出响声，她无奈瞥去，又无奈地低头，埋进自己的臂弯。 突然石室的大门打开，碧瑶不甚理会，孟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粉色婢女的妆容，且看似柔弱的女子，她微低着头，手中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跟在其后。孟骥在碧瑶身前站定，回头呵斥那个女子，“哑女，还愣着干什么？” 哑女微惊，急忙小跑上前，在碧瑶面前蹲下，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碧瑶抬头看到一个似婢女的女子，但她灵动的双眼和秀丽的容貌却绝非一般婢女，碧瑶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正巧对上哑女的视线。哑女垂眸，微微瞥了一眼身后的孟骥，然后抬眸对碧瑶微点下头，碧瑶诧异地看着她，直到哑女离开，碧瑶的视线依然望着石门。她是谁？看上去不像是玉阳子的人，碧瑶用手撑着下巴，回想着刚才那个哑女离开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眼里似乎是担忧，碧瑶纳闷，难道定海庄里还有除了长生堂以外的人？ 而此刻的定海庄大厅，似乎有些热闹，庄里内的许多杂役和婢女都在忙前忙后地端着盘子进去，而后又匆匆退出，而大厅内，正是玉阳子在宴请青云弟子。婢女们端着酒壶上来，分别为在座的几位斟上好酒，哑女将酒壶慢慢抬起，酒水如水流般流进酒杯中，溢满的酒香扑鼻而来，张小凡偏头，对哑女颔首以示谢意，哑女微微点头，放下酒壶后，起身和一众婢女离开。 “这些是我庄中珍藏多年的好酒，三位少侠不妨一试，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坐在上座的玉阳子，端起酒杯，“来，三位少侠，我敬大家一杯。” 张小凡和林惊羽并排坐在左侧，萧逸才坐在右侧，三人一齐端起酒杯，对玉阳子示意，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萧逸才放下酒杯，“庄主，我见定海庄内居民，安居乐业、民生富足，不知庄主在此建庄，有多少时日呢？” 张小凡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心想，这玉阳子真是大手笔。此时走进来一个杂役，是为玉阳子斟酒的，路过张小凡时，他抬头微瞥了一眼，突然注意到杂役右食指上戴着一个青色戒指，张小凡不禁皱眉，似乎在哪里见过。 “说来惭愧，此山庄是受前任所托，并非由我所建。”玉阳子一抚衣袖，任由上来的杂役斟酒，没有丝毫防备。 张小凡猛然惊醒，那戒指不是那日在渝都的晚上，萧师兄和师姐交手，然后出来阻止萧师兄的那个青龙圣使所戴着吗？他急忙抬头，那杂役已经靠近玉阳子，正准备放下酒壶，张小凡突然大喊，“庄主小心！” 扮作杂役的青龙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竟是那张小凡，他二话不说，及时出手攻击玉阳子。玉阳子虽抬手抵挡，但防备不及，仍被青龙一拳打出几米远，玉阳子压碎桌椅倒地，口吐一口鲜血。 张小凡和林惊羽连忙拿出手中法器上前攻击，青龙以一对二，仍面不改色地应对，正当青龙和张小凡两人对峙僵持时，一旁的萧逸才垂眸思虑片刻，马上冲上去挡开张小凡、林惊羽，自己上前和青龙交手。 “庄主，你怎么样？”孟骥连忙上前扶起玉阳子，玉阳子捂着胸口疼痛不已。 几番回合之下，萧逸才用眼神示意青龙赶快离开，青龙会意，一拳击退萧逸才，刚准备转身之时，却被玉阳子的话止住了脚步。 “青龙！你看这是什么？”玉阳子拿出伤心花，势在必得地看着青龙。青龙诧异地看向他，玉阳子拿着伤心花一步一步走近，“圣使，想必这是什么，你很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张小凡和林惊羽微惊，相视一眼后，微微转头，看向萧逸才。 青龙怒瞪着他，“你明知故问，提条件吧。” “我想用这朵花和一个人，与鬼王宗的宗主交换一样东西。”玉阳子提起伤心花，放在青龙眼前。 青龙瞥了一眼伤心花，“这事可由不得我，我们四大圣使向来不涉及各个门派之争，我们唯一的职责是，守护圣地。” 玉阳子嗤笑，“呵，圣使此言差矣，谁不知道鬼王的宏图大业，青龙、朱雀二位圣使一直在背后协助鬼王，现在更是直接协助鬼王宗，怎么会没有说话的份量呢？” 青龙放在背手的手紧紧握拳，食指上的戒指微微泛着青光，可见怒气非常，萧逸才垂眸瞥见，急忙心虚地收回视线，青龙却面不改色，“传信未尝不可···”突然青龙一拳挥去，玉阳子这次已有防备，急忙抽身退开，青龙转身破窗而出，萧逸才假意去追，被玉阳子出声阻止。 “不必追了，这厮十分狡猾，幸好我早有防范，不然···”玉阳子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孟骥连忙上前扶着玉阳子坐下，“不管怎样，这个消息应该是借他之口传了出去，还是要多感谢三位少侠，眼下鬼王宗绝不会轻举妄动。”张小凡看着玉阳子手中的伤心花，思虑重重。 小竹峰的正厅外，围着一群弟子，大家纷纷向里张望，看上去似乎很焦急。秋司一回来便看见这样的场景，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着师姐妹们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有点好笑，于是大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嘘！！！”一群人一齐转身对着秋司都做同一个动作，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秋司小声点儿。 秋司纳闷不已，文敏连忙走过来，拽着秋司轻轻地走到门边，然后指着里面，小声道：“呐，你自己看。” 秋司定睛看去，瞬间一惊，“陆师姐？” 文敏连忙捂住秋司的嘴，眼里都是警告，然后用下巴示意上座的水月，一身冰冷的威压散发出来。秋司望去，瞬间禁口，明白般地点头，文敏这才松开，秋司扒着门口，目露担忧。 陆雪琪跪在正厅中央，自知自己自作主张，惹水月生气，她只好乖乖地跪在那里，任凭水月处罚。但水月却不发一言，浑身低气压，让整个正厅里都充满了压迫感，陆雪琪握紧手心，不动分毫。 压抑许久的水月，怒拍桌案，惹得门外的弟子们纷纷缩了缩脖子，“雪琪，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为师？！” 陆雪琪垂眸，“师父息怒，雪琪绝不敢目无尊上。” “你不敢？”水月怒极反笑，“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陆雪琪垂眸，一副任凭责罚的样子，让水月更加气愤。 “你一定要去东海？”水月忍着怒气问道。 陆雪琪抬眸，目露坚定地点头，嗖地一声，一道疾风刮过，擦过陆雪琪的脸颊，耳边的一缕发丝飘落。陆雪琪目不斜视，仍然坚定地看着水月，“求师父准许。” “你！”水月看着刚才陆雪琪毫不躲闪她的攻击，让她心里一揪，差点就在雪琪的脸上留下划痕，水月起身走下，“为师只问你一句，你是为她？” 陆雪琪抿唇沉默片刻，“师父，我无法对她见死不救。” “哼！”水月一甩衣袖，在陆雪琪身边驻足，“雪琪，你太让为师失望了！”然后愤怒离开，陆雪琪垂眸，目露悲伤，她虽然不想让师父失望，但瑶瑶她绝不会放手，难道师父和瑶瑶，她注定要辜负一方吗？陆雪琪喃喃自语，“师父，对不起……” 走出定海庄大厅，张小凡三人在院内驻足，林惊羽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兄，碧瑶是你交给玉阳子的？” 走在前面的萧逸才转身，“师弟，此话何意？” “碧瑶昨晚来过安居客栈，”林惊羽拿出那张字条，“这是师兄交给碧瑶的，让她以为陆师姐就在客栈，是不是？” 面对林惊羽的质问，萧逸才坦然承认，“没错，就是我，那又怎样，她是魔教妖女！” “可我们也不能这样做，这样和魔教有何区别？”林惊羽痛心自己信任的大师兄会如此不择手段。 “魔教妖人就应该用魔教的方法，他们阴险狡诈，对待他们就该不择手段，你若是对我的做法有异议，大可向掌门禀报，我问心无愧！”萧逸才情绪激动道，眼里满满是对魔教的厌恶。 张小凡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忙上前劝阻，他虽然对萧师兄的做法不赞同，但现在不是同门内讧的时候，“惊羽，萧师兄，你们都冷静冷静，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你们想想，玉阳子用碧瑶向鬼王交换一样东西，会是什么呢？”林惊羽和萧逸才顿时缄默，张小凡继续猜测，“玉阳子一定居心叵测、心怀鬼胎。” “看来，并非玉阳子所言，早已脱离魔教，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林惊羽肯定道。 “这定海山庄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定有什么大阴谋，不过目前，我们也能只能静观其变了。”萧逸才也认同道，突然和林惊羽对上视线，两人急忙偏头，撇开视线。 张小凡站在中间双手环胸，抬起一只手摩挲着下巴，“那玉阳子一定觊觎着鬼王宗的什么东西，如今鬼王宗兵临定海庄，他却不要鬼王退兵，而是要东西来换，会是天书？还是···比天书还要重要的东西？” 萧逸才也想不通，“罢了，如今事态未明之前，切不可随意揣测，我不管你们之前和那个碧瑶有什么样的瓜葛，如今对上敌人，你们切不可优柔寡断、正邪不分。”说完，萧逸才看了一眼林惊羽后，转身离开。 张小凡拍着林惊羽的肩膀，“惊羽，你还怀疑师兄吗？” “我也不知道，”林惊羽摇头，“他大方承认碧瑶是他交给玉阳子，我反而不知他到底是因对魔教的憎恶，还是······” “不管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碧瑶救出来。”张小凡担忧道，林惊羽认同点头，两人一起离开山庄。而在他们身后廊道的红柱后，走出一个婢女服饰的女子，她深深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目露深思。 小竹峰的正厅内，陆雪琪依然跪在中央，看得门外的师姐妹们十分焦急，大家纷纷围住文敏，七嘴八舌道， “大师姐，你快去劝劝师父吧，陆师姐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是呀，大师姐，快去劝劝师父吧。” ······ 文敏头疼地抬手制止她们，“你们怎么不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到水月之前走出来时的可怕表情，谁也不敢去触霉头，文敏无奈扶额，“罢了，谁让我是大师姐呢，这种事就让我来吧。” 大家面露喜色，簇拥着文敏走向水月的房间，只有秋司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里面跪得笔直的陆雪琪，她回头见大家都去了师父那里，自己则悄悄地走进正厅，跪坐在陆雪琪身边。秋司偏头看着陆雪琪的身姿，就像泪竹林里的竹子一样，坚韧而又挺拔，她悄悄地伸手想碰触陆雪琪放在身旁的手，却最终只是碰一下那洁白的衣角。 秋司回头，“陆师姐，你要东海吗？”陆雪琪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为等待水月的一个准许，对于秋司的话，她沉默以待，秋司似乎并没有要求陆雪琪的回应，只是自顾自问道，“那我和陆师姐一起去吧？这样，我也能帮上陆师姐······” 还未说完，陆雪琪偏头瞥来一眼，让秋司咽下了剩余的话，她知道陆师姐一直要她好好修炼，秋司低头认错，“我知道了，”随后抬头高兴道，“陆师姐，饿不饿，我为你准备点吃的吧？你都跪了这么久了，一定很饿。”没待陆雪琪回答，秋司跃雀地起身，跑向厨房，陆雪琪的眼神只随着秋司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又收回来，继续跪着等待着。 文敏小心翼翼地走进水月的房间，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水月严厉的声音传来，“雪琪，还跪着？” “啊？”文敏一惊，连忙点头，“嗯，雪琪到现在还跪着呢，从师父离开后，就一直未曾动过。” 水月闭眼叹气，文敏见她的表情似有松动，连忙为水月递上一杯茶水，“师父，雪琪从七年前那件事后，就封闭了自己，不再有昔日的笑容，如今难得见她任性一回，师父就答应了吧。” “若是为别人，倒还好，可偏偏是······”她最痛恨的魔教，水月心中怒气未平，文敏奇怪地看着水月。但又想到文敏所说，水月终是摇头叹息，“罢了，你让她起来吧，掌门师兄交待的任务，要她务必完成。” “是，谢师父！”文敏欣喜地拱手行礼，然后高兴地退出，早已等在外面的师姐妹们，看到文敏点头后，纷纷高兴不已，连忙转身回正厅。 另一边，秋司准备好糕点，端着盘子走进正厅，却并不见陆雪琪的身影，她正奇怪间，文敏走进来，“找雪琪？你来晚了，雪琪刚离开。” 秋司的手一抖，端着的盘子也应声而碎，文敏不解地看着她，“秋师妹？”秋司回神，急忙跑出，文敏在她身后大喊，“秋师妹、秋师妹······” 奔跑在竹林间，秋司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陆雪琪教导她剑法的瞬间，两人在竹林中的交手，快意非常，“陆师姐，为什么不等等我，至少说声告辞啊？” 穿过竹林的一处崖顶上，一道蓝光嗖地一下飞出，秋司知道那是陆雪琪，她双手放在嘴边，朝陆雪琪飞离的方向大喊；“陆、师、姐！” 整个山中都回荡着秋司的回音，正在御剑飞行的陆雪琪垂眸，秋司？她转头一瞥，远处那一点人影越来越小，但她最终回头，没有停下，因为瑶瑶在等她，刻不容缓。 第78章 七十八、血虫 夜深人静，白日的喧嚣归于平静，只留下几盏灯火在夜色里摇曳，忽然有两个黑影跃过，屋顶上的瓦砾发出轻微的响声，就连屋内的主人都没有察觉。那两个黑影足下轻点，跃过一个个的屋顶，终于来到定海庄，定海庄内烛火通明，院内三五成队的护卫来回巡逻，看上去戒备十分森严。 趴在屋顶上的张小凡拉下遮住自己脸庞的黑巾，“哎，惊羽，你看，现在定海庄的戒备更加森严了。” 一旁的林惊羽俯视下面的护卫，“看来之前我们的行动打草惊蛇了。” 张小凡回想起之前几次夜探定海庄的情形，第一次夜探，他和惊羽装扮成护卫潜入定海庄，结果还没找到线索，就被其中一个护卫认出，然后急忙逃离；第二次夜探，他们装扮成杂役混入其中，为了不再被认出，特意在脸上抹了灰，结果弄巧成拙，因太显眼而被人怀疑；第三次夜探，两人没办法只好伪装成婢女潜入，多次打探却得不到一点儿线索，正当两人准备返回，从长计议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婢女，两人连忙低头道歉，错身离开，但那个婢女却突然抓住了张小凡的胳膊，用手比划着。 张小凡不明其意，“你···不会说话？” 哑女点头，遂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里，张小凡不解地看去，哑女却郑重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回到客栈后，张小凡打开纸条，上面写着的是后日晚上子时，定海庄东隅西偏房。林惊羽怀疑可能是陷阱，但张小凡忽然想起那个婢女就是在玉阳子宴请他们时，为他斟酒的女子，看上去并不像坏人，于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屋顶上的两人相视一眼，张小凡见下面的护卫正在换岗，趁此间隙，悄声道：“惊羽！” 林惊羽看到后，连忙道：“走！”两人飞快起身，跃过中院，几步之下来到东隅一处的偏僻房间，这里与前中院不同，无人看守，寂静异常，似乎荒废了许久。林惊羽诧异转头，看到同样惊诧的张小凡，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警戒地走进屋内，但里面的环境与外面却是天壤之别。屋内干净整洁，好像有人经常来打扫，一直保持着它原本的模样。 呲地一声，烛火燃烧的声音响起，张小凡和林惊羽一惊，连忙转身对准来人，哑女出声道，“是我···云舒。”张小凡和林惊羽诧异不已，均放下了手中的法宝。 张小凡疑惑地问出，“你会说话？”云舒点头，张小凡环视一周，“这是哪儿？” 云舒走过来，坐在一旁的坐塌上，抬头示意张小凡和林惊羽也下坐，张小凡和林惊羽迟疑片刻，便坐下来，云舒目露怀念道，“这里是······燕子阁，七年前，定海庄真正的主人，司徒逍的居所。” 张小凡和林惊羽纷纷惊讶，云舒继续叙述，“那一年，逍哥即将成婚，而我只是庄中的婢女，还是一个不能言语的哑女，老庄主自然不会同意我和逍哥在一起。但老庄主病危，逍哥只好答应老庄主安排的婚事，于是我将与他的定情信物放置在门外，逍哥婚前前来找我，我只能闭门不见，他说了许多声对不起，而我只能在屋内无声的哭泣。直到他离开，我才打开房门，看着他一身红衣离开的背影。”云舒低眸强忍着泪水，“我记得那天，逍哥成婚的那天，是一个雷雨交加的白天，我离开房间跑出去，来到东海岸边的硝石上，大声痛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痛苦，却不知酿成大错。”张小凡和林惊羽疑惑相视，“我在岸边看见玉阳子利用天时，在海边聚集海水，慢慢地形成一面海墙冲向定海庄。” 张小凡惊诧道：“你是说，是玉阳子谋划了这一切。” 云舒点头，林惊羽问道：“那玉阳子是何时来的？” “他是从十年前来到定海庄，老庄主病重多年，对他的养生续命之术深信不疑，却不曾想引狼入室。”云舒感慨道，“那日海啸之后，老庄主病逝，逍哥失踪，玉阳子假意照顾受灾的庄民，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定海庄，并将此处作为长生堂的分舵。” “所以，你就在这儿，足足等了七年？”张小凡感叹云舒的痴心。 “所有人都以为逍哥已经死在了那场海啸里。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死，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离我远去。甚至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云舒眼里的情义流露，张小凡和林惊羽默然，云舒转身嗤笑，“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张小凡起身，“不，我相信，只要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你就一定会有感知的。”张小凡想起师姐和碧瑶，她们总是能在对方最危险的时刻赶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地牵引一样，来到对方身边。 云舒舒心一笑，“那、你要找到的那位姑娘，对你来说，也一定很重要吧？” 张小凡微怔，回头看了一眼林惊羽，林惊羽目露不解，张小凡摇头笑道：“不，不是那样的，她对我师姐是很重要的人，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云舒不再问下去，“我想，我应该能帮你们找到她。只是我有一个请求，救出她以后，你们能不能帮我赶走玉阳子，找到逍哥。” 张小凡点头，“我们一定会尽力相救，只不过······经过之前几次查探，玉阳子已经严加防范，说不定他早已把碧瑶转移到其他地方，你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她吗？” “你们放心吧，这里我很熟悉，玉阳子，他也并不防备我，我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们的下落。”云舒安顿他们，“你们先待在这儿，待我探到消息后，就会来告诉你们。” “多谢！”张小凡见云舒离开，林惊羽起身上前，“只她一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定海庄的防备更加严密，恐怕······” 张小凡双手环胸，“放心，今晚不止我们来了定海庄。”林惊羽疑惑地看去，突然原本黑暗的夜空出现了大片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定海庄。 青龙在定海庄的屋顶上，用青光戒幻化出一条青龙，在定海庄上空盘旋，并四处喷火，使得定海庄里火海一片。玉阳子急忙走出，看着庄内狼藉，和来来回回忙着救火的护卫，马上转头吩咐孟骥，“快去看着那丫头，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是！”孟骥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青龙看着下面火光冲天，提唇一笑，回想起前几天竟然去找张小凡，他不禁嗤笑，“昔日，我还笑话碧瑶和青云联手，竟没想到我也有和青云联手的时候。”遂转身离开，忽然瞥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他诧异回头，“是她？” 庄中的护卫、杂役、婢女都在提着水桶前往有火光的地方，唯有一人只身往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云舒一眼看到他，便急忙跟上去。 石室中，昏暗的烛光下，碧瑶抱紧自己微微颤抖，体内的血虫发作，让她犹如蚀骨之痛，碧瑶不禁咬着自己的手，强忍着这种痛不欲生的痛苦。孟骥走进来，阴笑道：“还在负隅顽抗，早早写下书信，就少受些痛苦。” 碧瑶睁眼，嘴唇苍白如纸，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孟骥将手中的笔和纸扔给碧瑶，碧瑶微微抬头，“做···梦！”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孟骥愤怒上前，一把抓起碧瑶，将她带离石室。 经过七拐八绕的石径，孟骥在一道没有门的石室前停下，他转头威胁碧瑶，“这里面可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血虫，就是在你身上的东西，它们最喜欢新鲜血液，一点一点地让你尝尽跗骨之蛆。” “哼！”碧瑶抬头不屑地看着他，孟骥恼怒不已，带着她径直走进，走进的一瞬，碧瑶感知到一道无形的法力，似乎是道屏障，怪不得这间石室没有门。里面是一间更大的石室，四周石壁上点燃着火把，而下面皆被水环绕，水中蠕动着红色的条形物体，甚是渗人。在孟骥走近之时，水中的血虫仿佛感知一般，嗖地一声从水中窜出，直奔孟骥的方向。孟骥脸上毫无慌乱，好像早已见怪不怪一样，从腰间拿出一块血色的圆形玉牌，对准扑过来的血虫，那血虫竟如听话般地潜回水里，不再动静，碧瑶不禁侧目看着孟骥手中的玉牌。 而在水中竖立着几个柱形的石阶，分别向左右两边延伸，延伸的尽头处是一块大型的方形石台，左边已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躺在那里，孟骥推着碧瑶，一掌将她挥向右边的石台上，“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然后转身用玉牌对着透明的屏障，那屏障随之波动一下，孟骥淡然走出。 在孟骥走后，碧瑶起身打坐，抵制体内的血虫，却越来越痛苦，耳边响起一道沉闷的男声，“没用的，这血虫是长生堂圈养的魔物，一旦被黏上，除非将它的本体杀死，否则你很难摆脱得了它。”碧瑶的双手用力相合，手背上的血虫不断侵蚀她，最终口吐鲜血倒地。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不可强行逼出血虫，否则只会受到血虫的反噬。” 碧瑶虚弱地躺在石台上，偏头看着对面蓬头垢面的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叫司徒逍，是定海山庄少庄主。”司徒逍起身坐起，露出蓬头下内敛深沉眼神。 碧瑶微微一惊，“少庄主？可据我所知，玉阳子已当定海庄庄主七年有余，你······” 司徒逍惨笑道：“哈哈哈···我二十一岁被囚于此处，不见日月，更不知今日何年，今日你来，方才得知，竟已七载有余。” “如今定海庄里，也全是长生堂的人了。”碧瑶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上面的血红色不断来回蠕动。 “想必······他们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司徒逍失神道。 “呃······”碧瑶痛苦的声音传来，司徒逍连忙看去，碧瑶蜷缩地躺在石台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双臂，看上去十分无助，他朝出口的方向大骂，“玉阳子，你这个畜生！”然后对碧瑶不断鼓励，“姑娘，坚持住，你想想你爹、你娘，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 碧瑶微微睁眼，“我娘···不要我了···我爹···也不要我了···”此刻陆雪琪的脸印在碧瑶的脑海中，她总是用那温柔清冷的声音叫着自己，瑶瑶···仿佛陆雪琪就在眼前，碧瑶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小琪、小琪、小琪······”同时抚摸着自己腰间的金铃，后将金铃取下握在手心里，放在自己的唇边，不断呢喃着，“小琪······”眼角流下的泪珠滴落在金铃上，发出清脆的铃声。 黑暗沉寂的夜空，没有一星点儿月光，但下面的火光却似乎烧了小半边的夜空，为这无尽的黑暗陡然增添了一丝光热。定海庄还在忙于救火行动中，孟骥却抓着一个婢女来到偏僻的角落。 他双手用力抓着云舒的肩膀，逼近她，“你一路跟着我，是不是还对那个男人不死心，啊？”云舒不断挣扎，偏头躲过凑过来的孟骥，孟骥的呼吸不断急促，“哼，果然还想着他，今夜我就让你彻底忘了他！”说完，孟骥的俯身就要压在云舒的身上。 嘭地一声，孟骥突然倒地不起，云舒惊恐抬头，只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持剑屹立在那儿，宛如夜间的一道月光，驱散夜里的黑暗。在黑暗的夜空下，云舒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在火光的余光下，云舒也只能看到对方清冷的侧脸，此时她转头看向自己，云舒微缩瞳孔，如瀑的黑发在夜风的吹拂下飘扬，伴随着白色的发带和衣衫，就像从天上下来的仙女，而她那眼里的微光宛若夜里皎洁的星光，让云舒不禁忘神，微张着嘴，却说不出想说的谢谢。 叮铃一声，金铃清脆，发出金色的光芒，白衣女子面色一凝，转身离开。云舒这才回神，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地方，总觉得刚才的一切不太真实，随之看到旁边倒地不醒的孟骥，云舒才知确实有个白衣女子救了她，她有些懊恼，竟忘了道谢，遂想起张小凡和林惊羽还在等消息，云舒连忙从孟骥身上翻出血色玉牌，她亲眼看见孟骥就用此玉牌离开得那间石室。 石台上的碧瑶已经奄奄一息，但她的眼眸却一直盯着手中的金铃，司徒逍焦急地呼唤，“姑娘？姑娘！你要坚持住，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正当他继续说下去之时，一道白色的倩影飞过，映入他的眼帘，他惊讶地看着那白衣女子飞到碧瑶身边，落地的一瞬惊扰了水中的血虫，他连忙提醒对方，“小心水底的血虫，它们看不见光，更没有任何嗅觉，完全凭地上的震动，来辨别事物的方向。” 陆雪琪偏头看了司徒逍一眼，对他的提醒点头示意，然后抽出天琊剑，对扑过来的一条条血虫进行斩杀，却完全没有尽头。那些血虫被斩断后，竟一分为二，似乎会不断生长，司徒逍出声道：“姑娘，除非斩杀它的本体，否则根本消灭不了这些魔物。” “在何处？”陆雪琪一边挥舞着天琊剑，一边问道。 司徒逍歉意地摇头，“抱歉，我至今也未见过它的本体。” “无妨。”陆雪琪清冷的声音响起，随之一剑斩出，逼退眼前的血虫。陆雪琪将天琊剑置于胸前，口中念着法诀，手中凝结着法力，随后抬手一扔，将天琊剑扔到石室的半空中央，手中法力直击天琊剑。从天琊剑周身瞬间爆发出数道天雷向四周扩散，从水底伸出的血虫皆被劈中，它们蠕动的动作一滞，遂纷纷掉回水。司徒逍惊诧地看着这一幕，低头看着水底那些血虫仿佛尸体般漂浮在水中，但仔细一看，那血虫还有些微地抽搐，原来是被劈晕了，司徒逍不由地惊叹。 将那些碍眼的血虫处理完后，陆雪琪急忙蹲下，抱起虚弱的碧瑶，“瑶瑶？瑶瑶？” 碧瑶感到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眼中恢复了一丝光彩，瞳孔聚焦在陆雪琪的脸上，碧瑶虚弱一笑，“小琪，我是不是在做梦？” 陆雪琪摇头，抓住碧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里露出疼惜，“不是，是我，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呵呵呵，”碧瑶高兴地笑起来，在陆雪琪的怀里安心地靠着，“小琪来找我了！我终于见到小琪了。” “是，我来找你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陆雪琪抱着碧瑶的手微微颤抖，她想不到若是她晚来一步，瑶瑶会不会就······“瑶瑶，别说话，我来帮你疗伤。”说完，陆雪琪将手中的天琊剑插入地面，然后打坐在碧瑶身前，与她双手合十，为她输入灵力，只是碧瑶体内的血虫一直在负隅顽抗，根本逼不出来，而碧瑶也似乎更痛苦了，陆雪琪心急如焚。 司徒逍告诉她，“姑娘，没用的，这血虫一旦被缠上，就很难摆脱。它是以吸食活物的鲜血为生，只要活物不死，那血虫就会不断地吸食，直到血尽而亡。” 陆雪琪听后，看着对面碧瑶苍白的脸色，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抬手轻轻抚去，然后抚摸着碧瑶的脸。碧瑶感到对方的温暖，在陆雪琪的手中蹭了蹭，陆雪琪眼眶微红，紧抿着唇角，另一与碧瑶相合十的手变为十指相扣，并紧紧抓着碧瑶，“我、一定会救你，瑶瑶······”碧瑶手中的金铃，和陆雪琪身旁天琊剑上的金铃无风自响，在这昏暗的石室中，发出两道金光，照亮了那一方石台。司徒逍这才看清对面那人的表情，那眼里的深情不禁让他想起云舒，耳边清脆的铃声犹如余音缭绕般，久久不散。 第79章 七十九、感应 沉寂的黑夜，大部分的人都纷纷进入了梦乡，丝毫不知在夜空的一角忽现了一片火光，宛如火烧云般照亮了半边夜空，只有定海庄里的人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跑来跑去。云舒躲在柱子后左右张望着，避过往来的护卫，向没有被波及的东隅跑去，那里依然是漆黑一片，只沾上了前院的些许亮光，而云舒依然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屋内正是焦急等待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一听到门开的声音，纷纷望向门口，云舒一进来便肯定点头，“我知道碧瑶姑娘的下落了。” 张小凡喜出望外，和林惊羽相视一笑，“太好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行动。”林惊羽面露一丝喜色，他也不希望碧瑶出事。 “等一下！”云舒出声制止，张小凡和林惊羽疑惑转头，云舒转身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两件护卫服装，“这是我之前准备的，想着今晚可能会有行动，你们快换上吧。” 张小凡低头看着自己的着装，确实太显眼，若是直接走过去，必会被认为入侵者，甚至是纵火犯，于是两人接过护卫服，转身换上。等在门口的云舒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见两人换好后走出来，便带着他们前往定海庄的密室。 而在石室中，里面还残留着一丝雷电，在空气中滋滋作响，司徒逍惊叹地看着此景，只觉眼前的白衣女子绝非一般人，而对面那白衣女子又再次和碧瑶双手合十，相对而坐，他不禁出口提醒，“姑娘，这血虫很难摆脱，继续为她疗伤，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陆雪琪充耳不闻，她闭上眼，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输入碧瑶的体内，然后再缓缓地引导气血的流向，司徒逍看到这儿，顿时一惊，“姑娘，难道你……” 碧瑶昏迷前，只记得自己看到了小琪，记得小琪担忧焦急的目光，和小琪温暖又令人眷恋的怀抱，而体内的蚀骨之痛似乎有所缓解，不再那么疼了。碧瑶唇角微提，缓缓睁眼，手中的温暖确定是小琪所属，她想第一眼就看到小琪，却看到小琪的额头满是汗水，秀眉紧皱，红唇紧抿，似乎强忍痛苦的样子。 “小琪？”碧瑶心里一揪，担忧地前倾身子，“小琪，你怎么了？” “她为了你，把血虫都引到自己体内了。”司徒逍目露不忍道。 碧瑶震惊地低头，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红色物体正缓缓地向陆雪琪手中窜去，她急忙要将手抽出，却被陆雪琪紧紧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小琪，快放手！”碧瑶急得泪水在眼里打转，但陆雪琪就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动分毫，碧瑶心疼地摇头，语气中带着哭腔，“小琪，不要，你会受伤的，快放手……” 陆雪琪最见不得碧瑶哭泣，一听到她的哭腔，连忙睁眼，“瑶瑶，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不，小琪……”碧瑶看到陆雪琪脸上的隐忍，但还要对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就更难受了，她微微前倾，与陆雪琪额头相抵，“小琪，不是说过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吗？受伤了就说受伤，痛了就说痛，嗯？” 陆雪琪紧抿着唇不禁上扬，“嗯，瑶瑶，我痛……” 碧瑶眼里的泪水不禁滴落，那种附骨之蛆非常人所能承受，她最清楚不过。陆雪琪不忍见她落泪，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瑶瑶，不要哭，现在的我无法为你擦拭泪水，当我看到你被痛苦折磨时，我心如刀割，我既救不了你，至少让我替你承受这种痛苦。” 碧瑶红着眼眶，退开些微距离，认真地看着陆雪琪，“可我看到现在的你，也心如刀割啊。” 陆雪琪无奈一笑，“瑶瑶……”碧瑶微咬着下唇，可恨现在没有伤心花，若是有伤心花的法力，她至少还能抑制体内的血虫不再窜出，不再增加陆雪琪的痛苦，而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阻止不了陆雪琪。 穿过火光四射的前院，庄里的人都在忙于救火，无暇他顾，所以一路上云舒带着身着同样服饰的张小凡和林惊羽走过，并没有引起往来护卫的怀疑。他们小心翼翼得同时，终于赶到了密室，云舒转动藏在旁边花坛的机关，石门缓缓张开，她指向里面，“碧瑶姑娘就被关押在里面的一间石室里。” 张小凡不由探头张望，里面蜿蜒着许多石径，而在狭窄的道路上，左右两边的墙壁分别悬挂着一串串的火把向里延伸。张小凡拿出烧火棍戒备地走进去，林惊羽也不禁握紧手中的斩龙剑，一步步走进。突然，烧火棍的凸起闪烁着蓝光，张小凡微惊，脚步一顿，身边的林惊羽察觉到异样，看向张小凡，关切道：“小凡，怎么了？” 张小凡看着烧火棍不停地闪烁，眼里露出震惊，随后嘴角微扬，“师姐？是师姐！”没错，这是合欢铃与噬血珠相遇时的反应，但师姐和碧瑶将合欢铃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所以只有当她们在一起时，即合欢铃重聚之时，噬血珠才会出现反应，就如当初在滴血洞，还有师姐离开渝都城的那晚，都是如此。 林惊羽惊诧道：“你是说陆师姐？可她不是在青云吗？” 张小凡摇头，“我也不知，但我肯定师姐就在附近。” “那……”林惊羽不知张小凡为何如此确定，但他相信小凡。 “师姐一定是来找碧瑶的。”张小凡肯定道，林惊羽无言，因为他也如此认为。 云舒不解两人怎么停下了，回头看着他们，此时，突然传来许多脚步声，还有孟骥的一声吆喝，“快！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一惊连忙脚步不停，飞快地前往碧瑶所在的石室。孟骥带人赶到密室门外，发现有人动过的行迹，他心里一慌，“快，有人闯入，快进去捉拿！”他身后的那些护卫领命后，纷纷冲进石室。 云舒脚步不停，终于跑到碧瑶所在的石室前，她指着那没有门的石室，转头对张小凡和林惊羽道：“就是这儿！” 与此同时，孟骥带领着护卫也匆匆赶到，林惊羽拔出斩龙剑，“快，你们先进去，这里我顶着。” “惊羽……”张小凡担心地看着他，林惊羽上前背对着张小凡，然后扭头道：“小凡！” 张小凡只好点头，“惊羽，你要小心。” 林惊羽凝眉看着孟骥跑过来，在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一步挡在前，手挥斩龙剑，让他们无法再前进一步。 张小凡跑进石室，忽感有一道看不见的法力，他疑惑回头，云舒解释道：“这是长生堂的符文屏障，只能进不能出。” “什么？” 云舒掏出血色玉牌，“只有此玉才能出去。” 张小凡不由舒心一笑，还是云舒准备周到。此时突然传出一道略带低沉的男声，“云、舒？” 云舒身形一震，转头看去，左边的石台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杂乱的头发遮挡住他大部分的脸，但那双有神的双眼带着深深的情谊看着她，云舒不禁上前，口中微颤，“逍、哥？” 司徒逍激动地道：“云舒，真的是你！” “逍哥！”云舒一步迈入水中的石柱上，身形有些摇晃，看得司徒逍心惊胆战，但自己却无法上前，云舒慢慢地一步一踏地走到司徒逍所在的石台。刚一落地，云舒就上前抱住司徒逍，轻抚着他的脸，脸颊边和下巴都被胡腮轻轻覆盖，看上去苍老许多，云舒的眼泪不禁落下，而司徒逍的脸上也多了几道泪痕。 另一边张小凡在寻找碧瑶，他看到右边的石台上，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正与碧瑶打坐相对而坐，他微惊，足下一点，飞到那石台上，惊喜道：“师姐！碧瑶！” 随即发现不对，陆雪琪的脸上似有痛苦之色，碧瑶则红着眼眶，而在两人相扣的手之间似有红色的物体流动。他一惊，连忙抬起手中的烧火棍，对陆雪琪输入灵力，但陆雪琪似乎在排斥他的法力，最终将他顶回去。 张小凡后退一步，陆雪琪缓缓睁眼，语气略带虚弱，“小凡，别打扰我。” “师姐？”张小凡不解。 碧瑶痛苦地开口解释，“小琪在吸入我体内的血虫。” 张小凡定睛看着两人间相扣的手，原来那就是血虫，他正焦急不知如何是好时，对面传来一道灵力，张小凡微惊转身，是云舒手中的血色玉牌。那玉牌发出的红色微光，将陆雪琪和碧瑶身上的血虫都引出体外，血虫似乎对这微光没有免疫力，十分听话地落在水中，沉寂下去。 “小琪！”碧瑶急忙上前扶着陆雪琪，陆雪琪微微咳嗽，体内再无血虫，但那种附骨之蛆的痛感似乎残有余痛，让她一时缓不过来。 张小凡连忙转到陆雪琪的身后，为她输入灵力，陆雪琪也渐渐归于平静，张小凡收手，“师姐……” 陆雪琪深吸一口气，感觉舒畅多了，“我没事。” “小琪！”碧瑶高兴地抱住她，双手紧紧环住陆雪琪的脖子，“小琪，以后不许这么傻。” 陆雪琪轻轻拍着碧瑶，“嗯，瑶瑶说什么就是什么。” 碧瑶放开陆雪琪，嗔怪道：“可你，每次都不听我的。” 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只有在面对瑶瑶时，我无法听你的，因为、我会情不自禁。” 碧瑶俏脸微红，明知陆雪琪不是那个意思，可她还是想入非非，甚至还想起了她们第一次的那个夜晚，两人相融一体的感觉。 陆雪琪低头看着碧瑶娇羞的模样，不解道：“瑶瑶？” “啊？”碧瑶回神，看着陆雪琪清澈担忧的目光，不禁懊恼自己这个时候还想入非非，她抬手就要敲打自己的脑袋，陆雪琪连忙抓住，“怎么了，干嘛打自己？不知我会心疼吗？” 碧瑶垂眸，不好意思地握紧掌心，“小琪……你怎么……总是说情话啊？” 陆雪琪微顿，她都没有意识到，只是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已，“许是很久没见瑶瑶，想你了。” 碧瑶抬眸，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我也想你，小琪，没想到这次你真的来了。” 陆雪琪一哂，轻抚碧瑶的侧脸，“总不能一直让瑶瑶来找我，我怕你总有一天会厌烦。” 碧瑶连连摇头，“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厌烦小琪，喜欢还来不及呢。” “咳……”一旁的张小凡无所适从，两人在这儿含情脉脉的，他好像很多余，本来不想打扰她们的，但他心忧外面的林惊羽，才不得不打断两人，“那个……师姐、碧瑶，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好。”陆雪琪也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和碧瑶一起起身，遂看见对面的司徒逍和云舒。云舒已帮司徒逍引出的血虫，但司徒逍长达七年受此虫的折磨，身体早已亏损严重，云舒努力搀扶着他，但要过石柱却不易，陆雪琪转头吩咐张小凡，“小凡，快去帮忙。” “嗯。”张小凡飞身过去，带着司徒逍和云舒足下轻点，飞越水潭来到门口，与此同时陆雪琪和碧瑶也相携飞身过来。 云舒拿出玉牌对着符文屏障，那道透明的屏障随即消失，几人走出后又再次出现。 前方，林惊羽将赶来的护卫一一斩杀，只剩孟骥一人苦苦支撑。察觉身后动静，林惊羽回头看到他们安全出来，才放下心来，然后起身一跃，一脚将孟骥踢飞，落入石室内。 石室内的血虫此时苏醒过来，感到门口的震动，纷纷跃出水面，扑向孟骥，孟骥急忙逃离，却被那符文屏障困住，无法出去。 碧瑶看着孟骥挣扎的模样，冷哼一声，“哼，也该让你尝尝那蚀骨之痛。” 陆雪琪转头看她，惊觉竟是孟骥让碧瑶如此痛苦，陆雪琪眼里凝着冰霜，拔出天琊剑上前一挥。一道剑气凛然地劈向孟骥，孟骥防备不及，正中胸口，竟腾空飞起，跌落身后的水潭中，一瞬间就被血虫缠上，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空间。 玉阳子匆匆赶来，正好撞上几人离开，他不屑冷哼，“哼，困兽之境，还不迷途知返。” 林惊羽上前挡住玉阳子，张小凡也一跃加入，三人交手期间，林惊羽急忙转头道：“你们先走！” “林师弟、小凡？”陆雪琪有些担忧，刚才那一剑让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内力再次空虚，只能和碧瑶相互搀扶着。 “师姐，快走！”张小凡挡住玉阳子的攻击，扭头催促，陆雪琪也不耽搁，和碧瑶相携搀扶地走出，云舒则扶着司徒逍离开。 眼见他们在自己的眼前离开，玉阳子大怒，“放肆！”手中的法力汇聚，用力攻向张小凡，林惊羽连忙伸手一推，将张小凡推出几步远，他看着墙壁上的虎头机关，抬手一挥，一道石门缓缓降落，正好隔开了他们与玉阳子，而林惊羽为了困住玉阳子，也一起被困里面。 “惊羽！”张小凡急忙跑过去，可石门已经关闭，他无法再进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惊羽与他分开。 第80章 八十、海族之女 清晨的朝阳从海平面冉冉升起，驱散了无边的黑暗，带来了一丝温暖；海风吹拂，带来一股清澈且清凉的海水味；波涛起伏，一次次地冲刷岸边的海滩，冲击着杂乱无章的礁石，溅起的浪花再次落回海里，周而复始。陆雪琪等人从定海庄一直逃到这里，虽不知缘由，但他们只是跟着云舒来到东海，因为只有云舒对定海庄最熟悉，而且在云舒身上的迷雾似乎就要揭开了。 云舒抱着躺在地上的司徒逍，泪声俱下，陆雪琪和碧瑶在不远处打坐调息，张小凡则坐在她们旁边，给云舒和司徒逍留有两人空间。因为他们知道司徒逍的时间不多了，被血虫残害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之前一直是玉阳子定期送来解药才苦苦支撑，如今血虫不复存在，他的身体已被损伤殆尽。 云舒轻抚司徒逍的脸，“逍哥……” 司徒逍微惊，遂又高兴道：“终于又见到你了，想不到你会说话，声音还这么好听，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惜······” 云舒愧疚道：“对不起，逍哥，对不起，当年是我骗了你，因为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我只好装成哑巴。” “是我对不起你，云舒······”司徒逍摇头感叹，“七年了，我一直想着你······” 云舒抚着司徒逍消瘦的脸，心疼道：“不要再说了，逍哥。” “我···咳咳···”司徒逍突然难受地咳嗽起来。 云舒焦急地抱着他，“逍哥、逍哥······逍哥，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司徒逍终于止住咳嗽，“我常常在想，若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也是好的。想不到，等我再见到你···”司徒逍有些哽咽，抬起手，云舒连忙伸手握住，“云舒，我、我却舍不得离开···”司徒逍最后一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云舒，突然抬起的手落下，安详地闭眼躺在云舒怀里。 云舒一惊，大声哭喊地抱着司徒逍，“逍哥、逍哥、逍哥·····” 不远处的陆雪琪三人也悲伤地看着他们，有情人好不容易重逢，却是阴阳两隔。碧瑶不禁握住陆雪琪的手，犹如感同身般难过起来，陆雪琪回眸与其十指相扣，温情的注视和温暖的掌心，给予了碧瑶很大的力量。而在她们身后的张小凡则眉头紧锁，他想起林惊羽还被困在定海庄，忧心忡忡。 经过一晚的抢救，定海庄的大火终于扑灭，下人们开始修复一些破损烧毁的地方，护卫们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检查庄内的安全情况。而在大厅中，由两个护卫押着与他们同样护卫服装的人，等待前方玉阳子的发落。在密室内林惊羽自然不是玉阳子的对手，被其生擒，随后解救了被血虫缠住的孟骥，此刻正在大厅中为其引出血虫。 只见孟骥浑身血红色，面露痛苦，玉阳子抬手法力输出，将他体内的血虫轻易地引出，装入手中的锦袋里，然后迅速一拉开口处的绳索，锦袋的开口立即合上，血虫便被灌入小小的空间里。 玉阳子转身，向林惊羽缓步走来，“三番两次闯入我庄门，还险些毁掉我豢养多年的神虫，”玉阳抬起手中锦袋，“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林惊羽目露坚毅，丝毫不畏惧其威压，抬头正气道：“枉你一派门主，侵夺山庄豢养邪物，真是卑劣无耻到极点。” 玉阳子不屑一笑，“堂堂青云弟子，居然勾结魔教妖女，还拐走我庄中丫鬟，这个事情要是传出去，定会令你青云颜面扫地。林惊羽呀、林惊羽呀，我看你根骨上佳，若不是做出勾结魔教这等事，他日定是青云的中流砥柱，可惜啊、可惜···” 林惊羽抬眸，满脸无愧，“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我从未与魔教勾结，心中无悔。倒是你，世间总有天理昭然，小凡既然能从这里逃出去，必然能回来！定会为在你手下死去的那些无辜冤魂，讨回一个公道！” “我看，”玉阳子满脸不屑，“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完，他一掌挥向林惊羽，掌心中不断发出红色的灵力，将林惊羽整个人包裹，林惊羽面露痛苦，却仍强忍着挺直腰板不喊出声，玉阳子阴险一笑。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他连忙阻止玉阳子，“庄主、庄主，手下留情！”玉阳子见来人是萧逸才，勉强收手，他再次劝说，“庄主，今日之事，晚辈已听说，是我这师弟一时受了魔教妖女的蛊惑，色令智昏······” “师兄！”林惊羽厉声阻止他，然后狠狠盯着玉阳子，“不要求他！” “给我住嘴！”萧逸才扭头愤怒道，“还嫌辱没师门不够吗？”林惊羽顿时无言，萧逸才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然后拱手请求玉阳子，“庄主，请暂时留我师弟一命，待我抓住那个逆徒张小凡与魔教妖女之后，再交由庄主一并处置。” 看着萧逸才还算诚恳的态度上，玉阳子这才勉强答应。林惊羽被押下去，萧逸才松口气，急忙转身出去寻找张小凡和碧瑶的下落。 一旁的孟骥担忧道：“庄主，真的要放了他们？” “哼！”玉阳子冷哼，“留下林惊羽也只是为引出张小凡等人，至于萧逸才···”玉阳子不禁冷笑，“给我看住他，一旦他回了客栈就给我软禁起来。” “是！”孟骥拱手领命，转身下去。 “等等，”玉阳子突然想到，孟骥急忙转身等住脚步，“现在去立刻追寻张小凡等人的下落，他们应该跑不远，务必要把司徒逍给我抓回来！” “是！” 海边的浪声此起彼伏，痛哭过后的云舒恢复镇定，将司徒逍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她站在司徒逍的身前，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她闭眼片刻，然后忽然睁眼，将双手推出，掌心中的法力也缓缓流出，流入司徒逍的体内。 陆雪琪三人惊异地看着此景，张小凡不禁开口问道：“云舒，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舒专心地凝聚灵力，再输入司徒逍的体内，只见她手中的法力呈淡淡的粉色，其间夹杂着许多水泡，看上去十分梦幻，而又不真实。须臾，云舒收回法力，看到司徒逍的手指不禁微动了一下，云舒面露一喜，她蹲下轻抚司徒逍的侧颜，“我本是海族之女，族人迁徙时，我贪玩落单，方才流落在这里。那时的我才八岁，被海浪冲到岸边，然后被逍哥所救，带回定海庄，从此我和逍哥便一直在定海庄长大。起初我灵力衰弱，开不了口，后来我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们海族是无法长期在陆地上生存的，之前是借逍哥送我的定海珠之力，才能勉强维持。” “定海珠？”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 云舒点头，“嗯，定海珠是定海山庄代代相传的至宝，逍哥却将它送给了我。”云舒眼里的泪水不禁滑落，滴在司徒逍的手背上，司徒逍像是感觉到，眉头一皱，云舒抬起司徒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面露愧疚，“我对不起逍哥，逍哥一片真心待我，可我、却毁了定海庄。” “你毁了定海庄？”碧瑶疑惑上前，“可我听司徒逍说，是玉阳子利用了海啸······” “没错，”云舒打断碧瑶的话，“因为那场海啸正是因我而起。” “什么？”碧瑶吃惊道，陆雪琪和张小凡也纷纷惊讶地看着云舒。 云舒解释道：“七年前，逍哥成婚那天的海啸，是我伤心之故，无意引起的，我没想到玉阳子会利用这场海啸毁了定海庄，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底，日夜折磨着我，是我害了逍哥和老庄主。” 知道真相后，陆雪琪看着悲伤流泪的云舒，不知如何安慰，张小凡也十分吃惊七年前的真相竟是如此，而碧瑶则上前一步，轻拍云舒的肩膀，“我与司徒逍也算有同狱之谊，当他在说起你时，总是满眼深情，我想他是不会在意的。况且，玉阳子狼子野心，就算没有那场海啸，他也会想尽其他办法夺取定海庄的。” “是呀，”张小凡连忙上前劝说，“云舒，这不怪你。” 云舒轻拭泪水，转头感激道：“谢谢你们，我本想亲口对逍哥说，可是······逍哥就拜托你们了。” “云舒？”张小凡扶起司徒逍，不解看着云舒。 云舒不舍地放开司徒逍，“我与逍哥本是殊途，我的修为已经耗尽，必须回到海里，而定海庄也需要逍哥。” “云姑娘，”陆雪琪不赞同她的做法，“你这样不辞而别，就没想过被留下之人的感受吗？” 云舒苦笑，“就让逍哥以为是一场梦，生离只会让双方更痛苦，更不舍离开。”却没注意到司徒逍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陆雪琪还要再劝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孟骥的喊声，“快，他们在这里，都给我抓起来！” 原来是孟骥带领着长生堂弟子追来，云舒对他们道：“你们快走，快带逍哥离开！” “可是，你······”张小凡背着司徒逍，不忍留下她一人。 “就算是我弥补当初的过错，我只求逍哥平安无事，好好地活下去。”云舒眼里的恳求，让陆雪琪三人无法再拒绝，只好带着司徒逍离开。 孟骥追到海边的断崖边，看见一个倩影，有些眼熟，他放慢脚步，云舒忽然转身，他目露一惊，“是你？”然后四处张望，“司徒逍呢？”云舒只是淡淡一笑，却惹恼了孟骥，他大步上前，“你······”谁知手刚一碰到云舒的衣襟，云舒却向后纵身一跃，孟骥满脸惊愕。 刚离开不远的陆雪琪忽感一股灵力波动，她不禁驻足转身，就看见在海平面上，一道淡淡的粉色光芒正在缓缓坠下，湮没在海中，她微惊，“云舒？” 碧瑶听到陆雪琪的低语，回身一看，不由地吃惊地上前，“云舒！” 张小凡背着司徒逍也惊讶地看着云舒坠入海中，而在云舒坠入的地方，一个看似佝偻的身影惊恐地看着下方。陆雪琪凝眉，那不是曾伤害瑶瑶的长生堂弟子，不是已经被她一剑挥落在血虫堆里吗？竟还安然无恙。陆雪琪拔出天琊剑，不仅让瑶瑶痛苦，还害了云舒，这笔账就跟你好好算算！ 正在崖岸边看着下方的孟骥看着那不知高多少的断崖，云舒掉下一定会摔死的，他不由地后退一步，无法置信地看着前方。突然一道天雷降落，孟骥浑身一颤，周身一丝丝的雷电缠绕，孟骥痛苦挣扎，又一道天雷落下，孟骥直接双眼一翻，倒地不起，他身后的其他长生堂弟子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围着孟骥的尸体，茫然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陆雪琪收回在半空中的天琊剑，碧瑶偏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琪，你在生气？”张小凡也同样诧异地看着陆雪琪，确实很少见师姐对一个人狠下杀手。 陆雪琪面色冷峻地将剑入鞘，“他···该死！”张小凡的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心想，师姐生气的时候真可怕。 “因为云舒？”碧瑶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看见云舒被孟骥逼下断崖，就下杀手？她虽然相信小琪，但心里却有些不安，面上也纠结地拧着眉。 陆雪琪看她如此，便知她定想多了，于是抬手轻轻抚平碧瑶紧皱的眉头，“因为、他害你痛苦。” 碧瑶惊讶地抬头，眼里闪着难以言喻的光，竟是因为自己吗？她有些不确定地眨眨眼，陆雪琪不禁微提唇角点头，碧瑶面露一喜，上前抱住陆雪琪，“小琪对我最好了！” 张小凡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多余，只是再不出声，只怕师姐和碧瑶会一直这样旁若无人地甜蜜下去，远处就是长生堂弟子，他不禁咳嗽一声，“咳，那个、师姐，我们是否该找个地方，安置司徒兄？” 陆雪琪放开碧瑶，转身对张小凡点头，“嗯，”碧瑶则不满地瞪一眼张小凡，张小凡悻悻地偏头，这不能怪他，真的！“只是如今庄内外都是长生堂的人，如何找到一个安全又放心的地方？” 张小凡突然灵光一闪，“师姐，我想到了！” 表面平静的定海庄，不时有几队长生堂弟子在街道中穿梭，张小凡探头一望，见一队人马走过来，连忙缩回，他转头对陆雪琪道：“师姐，跟我来。” 七拐八绕之后，张小凡在一面墙前停下，碧瑶不解地戳戳墙壁，“这是条死路，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张小凡摇头，将背上的司徒逍放下，然后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扒开摆放在那里的杂草和堆积物，然后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只容一人弯腰走进的洞，张小凡转身笑着，“就是这里。” 碧瑶却满脸嫌弃地指着洞，“你想到的就是钻这个洞啊？” 张小凡点头，“这是之前我和惊羽几次夜探定海庄，后来失败逃走时无意发现的院子，这里一直荒废着，鲜少有人来。”提起林惊羽，张小凡不禁垂眸，面露担忧。 “林师弟不会有事的，玉阳子不会公然与青云为敌。”陆雪琪上前劝慰道。 张小凡失落地点点头，“我知道，玉阳子一定会拿惊羽做人质，从而引我们出来，但我······”张小凡叹气，“就是忍不住去担心，我怕玉阳子会对惊羽用刑。” 碧瑶别有深意地看着张小凡，“哎，呆子，难道你······” “嗯？”张小凡满脸疑惑。 碧瑶深感无力，“算了，跟你这脑袋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说，你也不会懂得。”张小凡的脑袋又多了好几个问号。 “我们快进去吧。”陆雪琪催促道，大白天几人杵在这里太显眼，虽然这里很偏僻，但难保不会有人路过。 “好。”张小凡应道，连忙背起一旁的司徒逍慢慢地钻进那个洞里，碧瑶看着张小凡的样子，不由驻足不前，她实在不想钻这个洞。 陆雪琪看出碧瑶的不情愿，走到她身边，“不愿？” “嗯···”碧瑶别扭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陆雪琪伸手一揽，将碧瑶揽入怀中，碧瑶吃惊地抬头看她，陆雪琪低头对她一笑，然后足下轻点，在墙壁上轻点几下就飞过了那道墙壁，直接落入院中。 张小凡刚钻进来，正准备回头叫师姐和碧瑶时，突然眼前一花，两道紧密的身影缓缓落下，张小凡指着她们，然后又指着身后的洞，“师姐，你们？” 碧瑶看张小凡呆愣的模样，捧腹大笑，“哈哈哈···呆子，我们明明会法力，干嘛还钻洞啊？” “啊？”张小凡木讷地看着碧瑶，然后对陆雪琪道，“师姐，这不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吗？你怎么飞进来了？” 陆雪琪见碧瑶十分高兴，眼里也盛满笑意，“因为、瑶瑶，不愿。” 张小凡语塞地看着两人，然后认命般地背着司徒逍走进院内唯一的屋子，他觉得他快被闪瞎了，等惊羽回来，我也和惊羽闪闪你们，随后他一惊，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想到惊羽？后面碧瑶忍俊不禁地靠着陆雪琪，仍觉得刚才张小凡的表情好好笑，陆雪琪不禁侧目，看着碧瑶笑意盈盈的样子，她的唇角也不禁微提，希望瑶瑶能永远这么快乐下去。 第81章 八十一、定海珠 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炙热，海风袭来，一股热浪而又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莅临东海的定海庄受这海风影响，在庄内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热风。而在定海山庄的大厅中央，一众长生堂弟子低着头跪在那里，额间尽是汗水，却无人敢抬手擦拭，只因前方的玉阳子周身布满了低气压，让他们不敢动分毫。 玉阳子背手而立，怒目而视地扫过他们每一人，忽然愤怒地大吼，“这到底怎么回事？！”跪在地上的弟子们纷纷瑟瑟发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他生气地上前揪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弟子，“说！孟骥是怎么死的？” 该弟子发颤地回答道：“是···是、被雷、劈死的···” “什么？！”玉阳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该弟子连忙跪下来，“堂主、息怒，是、真的，我们、只看到、一道雷···不、是两道雷、相继而下，然后···然后······” 玉阳子一脚踹翻那个弟子，“滚，一群没用的东西！”跪在大厅中的弟子们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玉阳子走到孟骥的尸体前，“雷？可笑，一两道雷就能劈死我最得意的弟子？”他蹲下来，查看孟骥的尸体，上面还能感应到一丝微弱的灵力，玉阳子凝眉，翻开孟骥的衣襟，一丝残留的银色小小雷电跃然闪现，他急忙伸手一抓，感受掌心中那微弱的雷电气息。 片刻过后，玉阳子猛然睁眼，语气中带着惊诧，“神剑御雷真诀？”他起身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怎么可能，青云来的只有张小凡三人，他们中天赋最高的林惊羽已被我关押，萧逸才在我布置结界里的安居客栈，不可能出来，张小凡······”他脚步一顿，“他、不可能会神剑御雷真诀，难道······还有其他青云高手在此？”玉阳子越想心里越不安，“不行，此人必除，否则影响我长生堂大计。”他目露狠绝，低头对着孟骥的尸体自语，“徒儿，为师必会为你报仇！” “云舒！”司徒逍从梦中惊醒，耳边还回荡着云舒离别的话语，他猛地从床上下来，飞奔出去。 走过来的张小凡一惊，连忙拦住司徒逍，“司徒兄、司徒兄！” “云舒、我要找云舒！”司徒逍绕过他，却被张小凡双手环住禁锢，而司徒逍不停地挣扎，试图摆脱张小凡的桎梏。 听到动静的碧瑶和陆雪琪匆匆出来，碧瑶上前，“你别喊了，你这样会把周围长生堂的人都引来的。” “是啊，司徒兄，”张小凡紧紧抱着情绪激动的司徒逍，“云舒她并不是普通人，她是······” “我、知道···”司徒逍忽的停止了挣扎，张小凡微松口气，司徒逍不禁跪坐在地上，面露痛苦，“她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只是一直无法醒过来，否则···我绝不会让她离开。” “她以灵力救你，耗尽了修为，必须回到海里，你···如何挽留？”陆雪琪陈诉事实。 司徒逍泄气般地垂着头，“是啊，我该如何、挽留？”张小凡见他如此，想开口安慰，但司徒逍突然道，“我早已察觉云舒绝非一般人，我知道，她是海里的仙女，是我从东海岸边救回来的仙女，终有一日，她会离开的，七年又七年，都已经过了十四年。”司徒逍不禁感慨，略带伤感地回忆着，“十四年前，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了云舒，当时的她浑身湿哒哒地躺在东海岸边的礁石上，看上去十分憔悴，于是我便将她带回了山庄。云舒她不能开口说话，问她什么事，她就只会摇头、笑，我替她编了一个身份，说她遭遇了海难，无家可归，爹娘便收留了她，也一直都很喜欢她。我和云舒从那时起，就一直在一起，我练剑，她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她梳理头发时，我也会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日久生情，七年的相处让我们彼此的心里都有了对方。但是，当我恳求爹娘娶云舒为妻时，却遭到了他们断然的拒绝，理由竟是云舒的身份来历不明，从此以后，爹娘对云舒的态度也差了很多，而我在一旁却无能为力，只能不断恳求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那时，我爹已得重病，却久治不愈，我看着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次想开口恳求的话就咽了下去。恰逢此时，庄中来了一位号称游历世间、修炼长生的医者，就是玉阳子，他为我爹把脉后，只摇头说无能为力，但我爹却不甘心，一直请求他帮助自己。后来玉阳子便说出冲喜一事，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为我爹冲喜，一开始我强烈反对，但眼看着我爹的身体都快不行了，便只好答应下来。但是成婚当天发生了海啸，海啸过后再醒来时，我已身在水牢密室，玉阳子告诉我，海啸淹没了整个定海庄，我的父母、还有家人，全部都已经死了，让我识相一点，告诉他宝藏的下落。” “宝藏？”张小凡目露疑惑，上前扶起司徒逍，让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陆雪琪和碧瑶默默相视，均猜测是否会是天书？ 司徒逍点头，“传说定海庄有一件不世出的宝物，任何人只要是得到了它，就能得到无穷的力量。”司徒逍抬头看向三人，他们均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了然，司徒逍肯定道，“想必，你们也是来找天书的吧？” 张小凡微微低头，“天书关联重大，如果被魔教的人拿到······”碧瑶投过不满的视线，陆雪琪也略微皱眉，张小凡急忙转口，“嗯···我们是奉师命前来。” 司徒逍坦然道：“我相信你们不是坏人，否则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只是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天书在哪里，甚至不确定它是否在定海庄。” 张小凡几人面面相觑，都为天书的下落而烦恼，陆雪琪脑海忽闪现云舒的一句话，“定海珠？” 司徒逍惊讶地看着她，“姑娘怎知定海珠？” “云舒说过，她无法在陆地长期维持人形，是依靠定海珠之力才能一直待在定海庄。”陆雪琪当时就觉得这定海珠绝非凡品。 “原来如此，不错，”司徒逍了然点头，“我们司徒一族世代居住于此已逾千年，传说千载之前云游海外的仙人曾在这里驻足，仙人感念我司徒一族相助之恩，授予一颗定海珠，以保我山庄不被海浪侵害。同时，留下那件宝藏，每隔百年，当金木水火土五星、日月七星连珠之时，以定海珠召唤，天书便可现身，授予司徒后人无穷神力，助其成仙。”司徒逍垂眸感慨，“可我们司徒一脉素来性情平和，眷恋繁华世间，竟然从来没有人开启过此天书，只是世代相传，默默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司徒逍不禁摇头嗤笑，“世人都希望长生不死，可是你看看我，即便修成了仙，没有了云舒，又有什么意义，唉······” 碧瑶有些感同身受，若是她，也无法忍受没有小琪所在的世界，忽然掌中传来一片温热，碧瑶偏头，便见陆雪琪的手与她十指相连，传递最柔情的温暖，碧瑶不禁垂眸微笑，果然只有小琪最懂她了。 张小凡在司徒逍身边坐下，“玉阳子一定想不到，定海珠就是天书的钥匙。” “只是···”司徒逍有些遗憾道，“我也不知道定海珠现今在何处。” “那、云舒是否知道？”陆雪琪问道。 司徒逍微顿摇头，“可是，云舒她······”他忽然想起，“对了，我将定海珠放在了给云舒的定情信物里，可如今······”定情信物是一个圆形的铜铃铛，上面镂空刻着些精致图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因里面装着的是定海珠。 张小凡猜想道：“司徒兄，你觉得云舒会将定海珠藏在什么地方？” “云舒聪慧，定会藏在玉阳子想不到的地方，否则时隔七年，玉阳子早已翻遍整个定海庄，还是找不到天书。”司徒逍对云舒很有自信。 “如今，我们只有再次潜入定海庄，寻找定海珠。”碧瑶提议道。 “没错，我还要赶走玉阳子，夺回定海庄。”司徒逍愤怒道。 “嗯，”张小凡点头，“惊羽还在玉阳子手里，我要救他出来。” “今晚我们就夜袭定海庄······”陆雪琪突然一顿，“有人！”几人纷纷看向门口，然后急匆匆地躲进屋内，紧闭房门，只留有一丝缝隙，方便察看。 果不其然，一道脚步声逼近，渐渐地院中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片青白色的衣角和足靴映入眼帘。众人紧张地屏住呼吸，但在看清来人的真面目时，碧瑶顿时一喜，打开房门跑出去，“青龙大哥！”陆雪琪紧握天琊剑的手也放松下来。 进到屋内，青龙率先为碧瑶把脉查看，陆雪琪站在一旁，目露担忧，而张小凡带着司徒逍下去换衣服，顺便整理一下仪容，正好在这院子中找到了一件简陋的粗布麻衣，司徒逍也不介意，马上换下在水牢早已破旧的衣衫。 收回手后，还没等青龙发话，陆雪琪便急切地上前询问，“如何？” 青龙抬眸瞥向她，后又看着碧瑶道：“内力衰竭，需要一段时间调理，玉阳子豢养的那些邪物，一旦粘上，就如同跗骨之蛆，幸好你们相救及时，再晚一些的话，经脉就会受损。” 碧瑶一听，连忙站起来将陆雪琪拉着坐下，还把陆雪琪的手腕伸出来，“青龙大哥，那你快给小琪看看，她为了我把那些血虫都引到自己身了。” “哦？”青龙挑眉看她，“青云的陆雪琪，我们打过几次照面，但像这样坐下来谈话，还是第一次吧？” 陆雪琪抿唇不语，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碧瑶不知青龙打什么哑谜，急忙催促道：“哎呀，大哥，快给小琪看看啊！” 青龙对碧瑶宠溺一笑，“好好好，我们的少、主！”他故意将少主两个字压重，观察陆雪琪的反应。 陆雪琪面不改色，但已心知对方的意图，正想收回手时，青龙的手已经搭上，细细地把脉，陆雪琪抬眸看身旁担心的碧瑶，便也不推辞。 良久，青龙目露惊讶，转头疑惑问道：“你···内力衰竭要比碧瑶严重得多，” “什么？”碧瑶焦急道，“难道是因为血虫？”张小凡听后也不由地担忧地看着陆雪琪。 青龙摇头，颇有兴趣地看着陆雪琪，“她的内力衰竭已有多天，若我猜得不错，因是她连夜御剑，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再加上血虫的影响，后又频频使用法力，这才加剧了内力衰竭。” “小琪···”碧瑶目露吃惊，同时感动于她的及时到来，但又气她不好好爱护自己，“你为什么······” 陆雪琪连忙抽回手，一副无恙的样子，“瑶瑶，我没事···” 碧瑶眼睛微红，“小琪，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陆雪琪嘴角的微笑微滞，“不再对你有所隐瞒，尤其是受伤。”碧瑶嘟着嘴偏头，十分不满，为何不告诉自己，难道自己不能成为她的依靠吗？ 陆雪琪苦笑，见碧瑶不肯理会她，她抬手勾勾碧瑶的小指，碧瑶甩手转身。陆雪琪再次伸手紧紧勾住，这次碧瑶想甩也甩不开，碧瑶终于转身气呼呼地看着她，“干什么！” 陆雪琪垂眸，看上去十分低落，语气也很内疚，“对不起···” 碧瑶心里一揪，何曾见过陆雪琪如此低声下气，她连忙将自己生气的理由抛诸脑后，上前抱住陆雪琪的头，同时回头警告地看着屋内剩下的三个男子，“不许看！”对于碧瑶的占有欲，陆雪琪十分受用，便顺势地靠在碧瑶的腹部上，握着的双手也不肯放开。 张小凡早已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在他眼里，师姐一直都是强大、冰冷而又不失温柔的存在，刚才的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他无法与平时那个面不改色、遇事镇定自若的师姐联系起来。司徒逍急忙偏头，早在水牢密室里他就已看出两人的关系暧昧非常，看来果真如此，只是没有想到那陆雪琪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果然爱是会让人改变。 青龙背手起身，连连叹息，“哎，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这个大哥了，哎···” “青龙大哥！”碧瑶娇嗔地跺脚。 青龙摆手无奈，“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然后走到司徒逍的身前，“少庄主，在下前来本意是抢你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总得说开，你们俱是没有法力的平凡之人，赶走了一个玉阳子，消息一旦传开，就有很多人还会再来，所以你不妨先想清楚。” 司徒逍微叹，“我已经想过了，陆姑娘和张兄弟救我性命，定海珠，我交给他们。” 青龙不满地盯着一旁的张小凡，张小凡警惕道：“我是不会把定海珠交给你们的。” “哼！”青龙冷哼，“碧瑶的事，我还没找你们青云算清楚，不妨我们先好好算算？”青龙眼里满是威胁。 陆雪琪从碧瑶怀里起身，“现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对付玉阳子。” “是呀，青龙大哥。”碧瑶在一旁点头附和，青龙回头看她，无奈地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张小凡抱臂摩挲着下巴，左思右考，到底怎么对付玉阳子呢？他低头瞥见司徒逍在地上的影子，再看看司徒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逍不明所以，张小凡忽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了！” 第82章 八十二、找到 月明星稀，夜风习习，在这寂静的深夜，定海山庄早已陷入一片黑暗，人们也早已进入梦乡。忽然从夜空中窜出一道青光，宛若一条青龙在夜空中游荡般，穿越山庄中各家各户的屋顶，所到之处皆被一点星光洒下，然后消失不见。若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那点点星光竟穿透了屋檐，进入了内室，然后在屋中主人的额间上方徘徊，不稍片刻便进入了主人的脑海里，屋内顿时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在定海山庄一处偏僻荒废的院中，陆雪琪在院中静静打坐入定，调养体内的灵力，天琊剑就直立在她的身边。微风拂来，带起天琊剑剑柄上的金铃一声脆响，而身后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每随着对方的脚步，其腰间的金铃也跟着发出响声，陆雪琪不禁微提唇角，继续打坐调息。 碧瑶悄悄地走到陆雪琪的身边，不敢打扰她，见陆雪琪一身白衣在月光的倾洒下，朦胧而又梦幻，精致的侧颜怎么看都百看不厌。于是碧瑶不由地坐在她身旁，双手支着下巴，静静眨着灵动的大眼看着她。 陆雪琪手指微屈，缓缓睁眼，语气无奈又宠溺，“瑶瑶······” 碧瑶笑着开口，“小琪，你真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雪琪转头的动作一滞，忽感耳根发烫，她不自在地抬手缕缕发丝，碧瑶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琪，害羞了？呵呵······”现在碧瑶能清楚地知道陆雪琪每一个小动作的含义，毕竟一直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当然会有所察觉。 陆雪琪垂眸瞥了一眼碧瑶，然后强装自定地转移话题，“不知小凡他们进行地如何？” 碧瑶心知陆雪琪的不好意思，便顺着她的话道：“放心吧，有青龙大哥在，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原来张小凡所说的办法，就是在人们进入梦乡后，使用法力进入对方的梦境，然后将司徒逍对玉阳子控诉的镜像反映在梦中，当然必须是由司徒逍亲自出面，亲自所说，才会让百姓们相信，待第二日他们醒来，都会以为是死去的司徒逍托梦，届时定海庄门前一定会非常热闹。而此时，张小凡正驱使着烧火棍，在前方幻化出一面灵镜，让司徒逍站在灵镜前，说出七年前玉阳子残害定海庄的阴谋，然后由青龙使出青光乾坤戒的法力，从中幻化出一条青龙，所到之处，龙尾一扫，将灵镜里的镜像送进人们的梦中。这夜，整个定海山庄的百姓皆睡不安稳，梦中司徒逍的控诉让他们心惊，同时也愤慨玉阳子的所作所为，誓要为他们的少庄主伸冤。 陆雪琪抬头望着远方，希望张小凡他们一切顺利，碧瑶见此，顺势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放心吧，青龙大哥说了，如今我们俩内力衰竭，去了他们也会顾虑我们，还不如留下好好调养。” 陆雪琪收回视线，“嗯···”同时放松身体，让碧瑶靠得更舒服一些。 碧瑶安心地靠着，拿起陆雪琪的手指把玩，然后偷偷瞥一眼陆雪琪，终是问出口，“小琪，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陆雪琪点头，“是。” “那···青云？”碧瑶起身担忧道。 陆雪琪回以微笑，“放心，我不是偷跑下来的。” “那···”碧瑶目露困惑，“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陆雪琪唇角上扬，抬手抚摸天琊剑上的金铃，“是它，告诉我的。” 碧瑶惊异地看着金铃，又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金铃，然后取下来和陆雪琪手中的放在一起，叮铃叮铃，合欢铃无风自响，“金铃相伴两相愿······” “一生痴情终不负。”陆雪琪接过话，目露深情道。 “小琪，这是我在这世上听过最美的情话。”碧瑶开心地前倾着身子，与陆雪琪额头相抵，“谢谢你，将它送给我。” 陆雪琪抿唇一笑，碧瑶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让她的脸颊也跟着烫起来；眼前的眼睫忽扫着她的眼睛，让她的心也微痒起来，陆雪琪不禁握紧碧瑶的手，“瑶瑶···” “嗯···”碧瑶闭眼等待着，她知道陆雪琪想做什么，这也是她所期待着，不然她为何要故意靠近，果然小琪最拿她没辙了，碧瑶心里偷笑着。忽然唇上传来的温热拉回了她的思绪，于是她开始专心感受，并回吻回去，就像久逢甘露一般，紧紧纠缠，不舍分开。 翌日，玉阳子晨起整理好衣服，突然闯进来一个弟子，他慌张地指着外面，“堂、堂主，外面、外面······” 玉阳子不满地瞥他一眼，该弟子立马平缓呼吸，口齿清晰地报告，“堂主，庄前围满了许多百姓。” “哦？”玉阳子挑眉，“何事？” 该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说，他们要为死去的少庄主讨个公道，还说您···害死了老庄主···”说完便低头降低存在感。 玉阳子一甩衣袖，“哼！乌合之众。”他踱步向前，忽而转身吩咐，“去把林惊羽给我带出来。” “是！”该弟子领命下去。 玉阳子走到院中，便听见门外的喧闹，他微皱眉头上前，看守的弟子急忙将大门打开。吱呀一声，门外的喧嚣顿时安静下来，百姓们纷纷抬头看向走出来的玉阳子。 人群中站在最前排的一个中年大叔，上前质问道：“庄主！老庄主和少庄主是不是你害死的？”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看向玉阳子的眼神也十分不友善。 玉阳子依旧镇定自若，摆出一副儒雅威严的一庄之主模样，他并没有面露愠色，只是有些疑惑，“各位，从何听来？” “我们昨晚都梦见了少庄主了，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百姓们中有人高声道。 玉阳子不紧不慢地偏头，这时林惊羽已被带上来，玉阳子温和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最近我们这定海庄着实不太平，魔教大举侵犯，虽然我手下侍卫奋力抵抗，但还是把各位牵扯到斗争中，实在是万分抱歉。” 底下的百姓们纷纷私语，不解玉阳子所为，但看着他诚心道歉的样子，瞬间让不少百姓都偏向了他。但仍然有百姓提出质疑，“这和少庄主的死有何关联？” 玉阳子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看向林惊羽，“各位，可曾想为何你们会同时梦见少庄主？” “这······”百姓们纷纷摇头，疑惑不解。 玉阳子侃侃道来，“这、是我之前抓到的奸细，他本是青云弟子，却与鬼王宗沆瀣一气，引狼入室，意图与魔教里应外合。而少庄主早已故去多年，鬼王宗又最擅长易容之术，他们就是用魔教邪术来蛊惑你们，好让我们定海山庄内斗，而他鬼王宗坐收渔利。” “这····”百姓们纷纷开始动摇，认为玉阳子说得合理，也开始怀疑昨晚的梦到底是不是少庄主所托。林惊羽想开口解释，却被玉阳子禁锢住，无法言语。 “玉阳子！”一道愤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百姓们一齐转身，便看见他们本以为死去的司徒逍竟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少庄主？” “是少庄主啊···” ······ “大家，别忘了魔教的易容之术，”玉阳子急忙诱导百姓，“他是魔教妖人假扮的！”正在准备上前的百姓一瞬停住了脚步，不知到底该相信何方。 司徒逍走到前方，看向身边的一位男子，他笑着回忆道：“大柱，上次我们一起出海，你为了捕鱼掉进了海里，是我救了你，还记得吗？” 大柱惊讶地看着司徒逍，随后频频点头，“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原来你没死啊？” 司徒逍点头，又看向另一边的中年妇女，“吴婶，你还记得，上次我成亲，是你亲自为我量身，筹备喜服。” 吴婶目露惊讶，然后喜极而泣地上下打量着司徒逍，“少庄主，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司徒逍将过去与周围人的点点滴滴一一叙说，百姓们都开始相信他就是真的司徒逍，纷纷围上来问候。玉阳子见势不对，想将司徒逍一击毙命，却被突然跳出来的张小凡阻挡，“玉阳子！你竟要暗杀少庄主！” 司徒逍和百姓听到后，停止问候，不善地看向玉阳子，司徒逍更是带头，“玉阳子，你这个罪魁祸首的恶人，驱逐他们，还我山庄！” 身旁的百姓纷纷附和，“驱逐他们、还我山庄！”然后一齐冲上去，长生堂的弟子上前阻拦，后与奋起反抗的百姓扭打在一起。 张小凡和玉阳子交过几招，便被玉阳子一掌击退，这时青龙现身，与玉阳子交手。张小凡捂着胸口，平缓气息，转身前往林惊羽的方向，而那玉阳子终不敌青龙，被迫连连后退，退至院内。 “惊羽！”张小凡趁此杀了林惊羽身边的长生堂弟子，为他解开绳索，同时解开他身上的禁锢。 林惊羽恢复自由后，高兴点头，“小凡！”后两人相视一笑，纵身一跃，加入对付玉阳子的战斗中。 定海庄的后院，两道身影悄然潜入，庄中长生堂弟子都集中在大门前，与玉阳子并肩作战，陆雪琪和碧瑶直接潜入玉阳子的房间，翻找了片刻，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陆雪琪回想起昨晚几人探讨定海珠可能在的地方。 司徒逍也很困惑，“定海珠，我也确实想不出会在什么地方。” “玉阳子一定搜过定海庄的每个角落，我们不能盲目去寻找，最好能将搜索的范围缩小。”陆雪琪提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张小凡皱眉猜想。 司徒逍犹如茅塞顿开，“对，云舒一向聪慧，一定藏在玉阳子想不到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玉阳子一定会经常出入，却又不会让他怀疑。”青龙肯定道。 碧瑶猜测，“会不会···是玉阳子的房间？” “没错，”张小凡拍手赞同，“玉阳子一定不会找人来搜自己的房间。” “那好，明天我们就兵分两路，碧瑶和陆雪琪潜入玉阳子的房间寻找定海珠，我们就在玉阳子面前大闹一番。”青龙下决定道。 “好，我要将定海山庄夺回来！”司徒逍握拳坚定道。 而张小凡不解地抬头，“为何是师姐和碧瑶？”其实他是想和师姐一起去救惊羽，这样胜算会大些。 背手走出一步的青龙不满回头，“让她和你去对付玉阳子，碧瑶也一定会跟去，还不如让两个灵力衰竭的人去寻找定海珠。”青龙故意在内力衰竭四个字上加重语气。 张小凡了然点头，差点忘了师姐还有伤，他有些懊悔地垂着头，只顾想着救惊羽了，这时陆雪琪嘱咐他，“小凡，万事小心。” “嗯，”张小凡抬头憨厚一笑，“师姐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惊羽的。” 而如今听着前院兵剑交戈的声音，陆雪琪知道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她打开藏在柜子里的一个小锦盒，推开一看，竟是伤心花，她急忙拿起，回头看着正在翻找的碧瑶，手上确实没有伤心花，原来竟是被玉阳子夺了去。 陆雪琪不禁握紧伤心花，走到碧瑶身边，碧瑶翻找无果，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小琪，你说云舒会把定海珠藏在哪里？” 陆雪琪环视一周，整间房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地方确实不多。碧瑶皱眉边思考，边走到玉阳子常坐的桌案前，抬手拂过桌案上的每一件东西，然后转身坐下，托腮看着四周，“我要是云舒，一定会藏在玉阳子经常看到，却又不会在意的地方。” 陆雪琪转身点头，确实如此，碧瑶左右看看，忽然撇过桌案前的灯座，那是一个精致的刻有镂空花纹的圆柱形金属，她抬手打开阀门，里面的烛火只剩一小节。她拿起烛火查看，忽然发现在烛火下面，有一个圆形的铃铛藏在那里，碧瑶目露一喜，急忙拿起，掰开铃铛，里面竟是一颗通体幽蓝的珠子，“找到了！” 陆雪琪看到碧瑶手中的蓝色珠子，点头微笑，正当上前将伤心花交给碧瑶时，忽听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她警惕转身，拔出天琊剑。玉阳子捂着胸口面色微白地站在门口，他不禁嗤笑，“呵呵呵，没想到定海珠竟在我自己的房间。”说完，他便抬手攻向碧瑶。 陆雪琪足下一点，来到碧瑶身前，用天琊抵挡玉阳子的攻击，玉阳子后退几步，陆雪琪连忙使出天雷，逼退玉阳子，玉阳子看这雷电，目露愤恨道：“原来是你，杀了我徒儿！” 陆雪琪手持天琊，面色冷凝，“他、该死！” “哼！”玉阳子眼神一转，看到自己放在床头前的锦袋，他急冲冲回来，就是为了取回装在锦袋里的血虫。他忽然抬手一伸，那锦袋凭空飞到他的手里，玉阳子阴险一笑，“那就让你尝尝神虫的厉害。”说完，就打开锦袋，数条血色的条形怪物冲出，玉阳子伸手一挥，控制血虫一齐冲向陆雪琪和碧瑶。 陆雪琪面色不惧，提剑挥斩，血虫一分为二，又迅速凝结窜起，玉阳子得意地看着血虫将她们团团围住。碧瑶想帮忙，但陆雪琪总是将自己护在身后，回头予以自信一眼，“交给我！”碧瑶只好安心地躲在陆雪琪的身后，因为她相信小琪。 见血虫围在一圈后，陆雪琪唇角微提，转身揽住碧瑶，然后将天琊举起，自剑中心扩散出数道天雷，覆盖整个房间。玉阳子见势不妙，急忙退出房间，而房中的血虫都一阵痉挛后，倒地不起。 陆雪琪用天琊指着玉阳子，“你的血虫我早已领教过，不过如此。” 玉阳子愤怒地看着她，抬手将血虫收回，口中恶狠狠道：“青云果然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啊，”他看着陆雪琪揽着碧瑶腰间的手，“只可惜，与魔教妖女厮混，终究玷污了青云的名声。” 陆雪琪放开碧瑶，眼神凛然地看着他，“青云的名声还轮不到你操心。”说完便纵身一跃，与玉阳子交手。玉阳子在前院就已被青龙重伤，现在又碰到一个更加棘手的对手，心有余而力不足，陆雪琪凛冽的剑气一扫，玉阳子抬手抵挡，仍不由连连后退，此时在他身后青龙和张小凡等人赶到，他急忙转身一跃，翻越墙壁逃离。 碧瑶从屋内跑出，拉住陆雪琪的手，“小琪，没事吧？” 陆雪琪低头一笑，“没事。” 眼尖的青龙一下看到碧瑶手中的定海珠，急忙上前，“碧瑶，你找到定海珠了？” 碧瑶微顿，抬头看看陆雪琪，有些迟疑道：“呃···是我和小琪一起找到的。”青龙看向陆雪琪，陆雪琪却看向碧瑶。 此时司徒逍上前，“既然定海珠是由碧瑶姑娘和陆姑娘找到的，那么便交给你们二人处理吧。” 陆雪琪摇头，“是瑶瑶找到的。” “哦？”青龙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那最好不过，碧瑶，我们走。” “啊？”碧瑶看看陆雪琪，又看看青龙，“青龙大哥，我们去哪儿啊，我想和小琪在一起。” 青龙抓住碧瑶的手腕便走，却被一股拉力止住，他不满回头，陆雪琪不舍地握紧碧瑶，抬眸看向青龙，“为何带瑶瑶离开？” 林惊羽也连忙上前拦住青龙的去路，“不行，你们不能走！” “呵，”青龙冷笑，“你看到了，青云与鬼王宗势如水火，而我们的目的又都是天书，能待在一起吗？” “为何不能，定海珠是瑶瑶找到的，我们不会抢，而天书、各凭本事。”陆雪琪冷静道， “是吗？”青龙偏头看一眼林惊羽，“你们青云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谁知背后又耍什么花样。” “住口！”林惊羽怒道，“不许辱我师门！” 陆雪琪也同样不满青龙所说，青龙看了看身边碧瑶，“好，那碧瑶是如何落到玉阳子手中的？” 张小凡和林惊羽皆一惊，面面相觑，青龙察觉到两人的表情，嗤笑道：“看来你们已有所察觉。” “这···”张小凡不敢确定，难道真是萧师兄所为？ “什么意思？”陆雪琪也看到张小凡和林惊羽的异样，她转头看向碧瑶。 碧瑶欲言又止，但终开口，“我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萧逸才。” 陆雪琪目露震惊，想起在渝都城离开那晚，萧逸才的确对碧瑶有着非一般的敌意，她不舍地放开碧瑶，碧瑶却伸手抓住她。 青龙催促她，“碧瑶！” 碧瑶嘟着嘴，不愿离开，陆雪琪淡淡一笑，上前轻吻碧瑶的额间，“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碧瑶听此才展露笑颜，“那说定了噢。” 陆雪琪微笑点头，目视着碧瑶跟着青龙离开，而站在一旁的林惊羽早已震惊地愣在原地，他刚才看到了什么，陆师姐竟然···和碧瑶···在···在···张小凡早已见怪不怪，见身边的林惊羽这幅呆愣模样，不由好笑。同时竟有些羡慕，师姐从不忌讳别人知道她和碧瑶的感情，如此坦荡，让他心生敬佩，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碰上一心所向之人，不知能否如师姐这般。张小凡微顿，不禁看向林惊羽，为何会想到惊羽？ 第83章 八十三、七星连珠 日照当空，清风拂来，原本生机盎然的一片翠林，却凭空出现了一团血红，异常刺眼。只见那血红中伸出数条长形物体，在空中不断地扭曲着身子，却同时飞向一个方向，而那正中心就是在地上打坐的玉阳子。玉阳子通体血红，不断吸收着血虫之力，其他长生堂弟子则将他围成一个圈并为其护法，玉阳子面露痛苦，但依然强忍吸收，终于将血虫之力吸收到体内，周围恢复了一片绿色。 其中一位弟子急忙上前，“堂主，您怎么样了？” 玉阳子的眼角还泛着血红，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咽下一口真气，“重伤让我的修为损耗过半，必须吞噬血虫补充内力，但是这血虫，本身邪性极重，必须尽快赶回去，找到天书，与之力量融合，才能将其控制。不然的话，恐被血虫反噬控制。”玉阳子痛苦地闷哼一声，忍□□内翻腾的血虫之力。 又一位弟子上前半跪下，拱手禀报，“堂主，刚才庄内的密探传来消息，鬼王宗的青龙护法和少宗主在紫雨轩落脚，就在之前，青云为定海珠还差点和鬼王宗打起来。” 玉阳子冷哼，“哼，果然如此，通知密探，盯紧鬼王宗和司徒逍，我们今夜杀回去。” “是！”该弟子领命退下，玉阳子目露阴邪地看着定海庄的方向。 安居客栈内，陆雪琪和碧瑶分开后，便和张小凡等回到了客栈，她心中一直有些疑惑，必须当面问一问萧逸才。 而萧逸才在知道定海珠被鬼王宗带走后，怒拍桌案，“什么？你们怎么能让魔教妖女拿走定海珠！” 陆雪琪眉头微皱，不满萧逸才对碧瑶的称呼，张小凡察觉到陆雪琪周身的冷气，连忙上前，“萧师兄，定海珠是碧瑶找到的，我们也不能硬抢啊。” “为何不能，天书绝不能落入魔教之手，这是师门交待给我们的任务！”萧逸才愤愤道，张小凡悻悻地和林惊羽相视一眼，陆雪琪坐在一旁，抬眸瞥向萧逸才。萧逸才微顿，自知语言过激，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那玉阳子着实可恶，竟用结界将我软禁，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萧逸才伸手拍拍张小凡和林惊羽的肩膀，目露欣慰，“只是如今那玉阳子狼子野心，定会卷土重来。” “师兄说得是，那玉阳子一心想要得到定海珠，苦心谋划了这么久，定然不会轻易放弃，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还须商议一番。”林惊羽冷静道。 萧逸才转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陆雪琪，却对林惊羽和张小凡道，“惊羽、小凡，一路走来，你们的所作所为师兄都看着眼里，你们这次险些送命，全是拜那魔教妖女——碧瑶所赐，正魔势不两立，你们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和她有什么纠缠不清的话，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不顾念师门情义，如实禀报师门。惊羽，你身为戒律堂首徒，更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林惊羽皱眉解释，“师兄，当时局势危急·····” “所以，”陆雪琪突然起身插口，“萧师兄就绑了她，交予玉阳子？” 萧逸才微惊，见陆雪琪面色冷凝，不由心生寒意，随时想到自己是大师兄，为何要怕，他坦然承认，“没错，是我做的，魔教妖女，人人得而诛······ ” 话还没说完，陆雪琪抬手用天琊剑的剑柄抵住萧逸才的胸口，“萧师兄，注意你的措辞！” 萧逸才垂眸看着那微微露出一寸寒光的剑刃，“怎么，陆师妹还想和我动手？” 陆雪琪面无表情，“萧师兄，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正魔，但你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你所憎恨的魔教行为吗？” 萧逸才心中愤起，抬手推开天琊，“陆师妹，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师兄自然清楚。”陆雪琪不紧不慢道，“绑架魔教的人，再交给魔教，师兄真是好手段啊。” “魔教阴险狡诈，对付他们，当然用魔教的方法，否则······” “师兄，此言差矣，”陆雪琪强烈地否定，“若我们正道皆如此，那这世上还分什么正魔！”萧逸才顿时哑口，陆雪琪定定地看着他，“萧师兄到底和鬼王宗有何仇怨，还是···鬼王宗对你、做了什么？” 萧逸才不禁后退一步，回想起在鬼王宗时，鬼王让他喝下的东西，之后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痛苦不堪，甚至兽化。如今回到青云，这痛苦依然伴随着他，还要时刻小心不被发现，他能不恨吗？思及此，萧逸才握紧拳心，微微颤抖，在他身后的林惊羽正好看到，不由吃惊，难道真如陆师姐所言？ “陆师妹，你们一个个都被那个碧瑶蛊惑，辱没师门，我定会向师门如实禀报。”萧逸才强装镇定道，不自觉地对碧瑶的称呼也改了。 陆雪琪拿出一封信，“我是受师门之命来此，”萧逸才接过那封信，上面确实是掌门亲笔所写，“萧师兄尽可去禀报，我也会如实禀报，我们青云竟会用所不齿的魔教行为来完成师命，真正辱没师门的，到底是谁？” 陆雪琪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这让萧逸才顿时心虚，他面露愤怒，张小凡见此不对，急忙上前，“哎，师姐，师兄，都消消气，消消气，同门一场，何必伤了和气。” 林惊羽也上前，挡在萧逸才的面前，“是呀，师兄，现在我们最该想想的，是如何才能找到天书。” 陆雪琪见张小凡不停向她眨眼，无奈叹气，她总觉得萧逸才有所隐瞒，才步步紧逼，看来是适得其反了，最终走出房间，留给他们一个决绝的倩影。而萧逸才则在心里产生了莫大的恐慌，同时对陆雪琪的存在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他眼神晦涩不明地看向陆雪琪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的亭台楼榭下，碧瑶有些落寞地坐在长廊上的栏杆上，青龙走来，“碧瑶，为了一个陆雪琪，你一再忍让，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办事？” “我没有忍让，在小琪面前，我只想无拘无束地和她在一起。”碧瑶想起陆雪琪，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青龙无奈，“好，这次你险些送命，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幽姨怎么向你爹交待？” 碧瑶垂着头，“青龙大哥，对不起，可是，”她起身走到青龙面前，“小琪她不一样，她舍命救过我很多次，从不在意所谓的正魔，只在乎善恶。” “所以呢，”青龙提醒她，“就因为她一个人，你就认为正魔能两立，能够融洽相处吗？”碧瑶不禁垂眸，“碧瑶，你从小性格倔强，认定的事儿怎么劝都劝不回来，这我知道，但是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碧瑶抬眸不解，青龙双手搭在碧瑶的肩膀上，苦口婆心道，“你已经陷进去了，是不是？” 碧瑶微顿，“我···” “碧瑶，你娘为什么死，你还记得吗？”青龙突然提起旧事，碧瑶面露伤感，“你爹闭关养伤之时，我们鬼王宗安守狐岐山，为什么会遭到正道各派的围攻？人心不分正魔，那我们的弟子和家眷们为什么会死伤大半，以至于遭到炼血堂落井下石，害得你娘无辜惨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还记得吗？” 碧瑶喃喃道：“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 “你爹苦苦找寻天书下落，壮大鬼王宗，正因为不想再发生这样的悲剧，碧瑶，你顾念情义，可青云门不会。”青龙将现实一一剖开，让碧瑶心生寒意，上一刻还沉浸在陆雪琪的温柔里，下一刻却又让她感到她们之间走下去的希望十分渺茫，“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魔教妖女，而陆雪琪，永远都是青云门最得意的弟子，即使你们在一起，他们也只会说陆雪琪是受你的蛊惑，不会认可你们的，你觉得陆雪琪会为了你，背叛青云吗？” “小琪不会背叛青云。”碧瑶突然抬头道。 “你看，连你都说······” “但她会离开青云！”碧瑶目露坚定，以往和小琪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能感觉到小琪的打算。当初爹让小琪背叛青云入鬼王宗，小琪一口回绝，但小琪说过，若是自己要求，她必会答应，因为她的承诺只对自己，但自己又怎能让她背负骂名？ “你如此肯定？”青龙微微诧异，他没有想到陆雪琪会为了碧瑶做到如此地步。碧瑶点头，青龙再次提醒，“但你别忘了，她的身后是整个青云门，青云会轻易放她走吗？何况她还是小竹峰首座的下任继承人。” “这···”碧瑶见过水月，那人嫉恶如仇，严肃固执，确实不像会放小琪离开的样子。 青龙见碧瑶如此苦恼，将定海珠放在她的手心上，“定海珠交给你，若是她来跟你要，你怎么办？” “不会的，小琪不会。”碧瑶摇头否定。 青龙微叹，“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转身离开，碧瑶呆呆地站在廊道上，无神地望着远方。 定海庄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陆雪琪等人进来时，司徒逍已换身干净的锦缎，看上去大有一庄之主的风范。司徒逍招待他们入座，“这次多谢各位助我夺回定海庄。” “庄主客气了，玉阳子本来就狼子野心，除魔卫道也是我们身为青云弟子的责任。”萧逸才拱手道。 司徒逍笑着摆手，“萧兄客气了。” “只是···”萧逸才欲言又止，“这定海珠···” 司徒逍隐晦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陆雪琪，陆雪琪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喝茶，司徒逍讪讪笑道：“既然是碧瑶姑娘找到的，那我也没办法，毕竟她也是我救命恩人。” 萧逸才只得作罢，本来还想借司徒逍之力要回定海珠，看来此法行不通，陆雪琪放下茶杯，“定海珠只是开启天书的钥匙，天书现世必有异象，萧师兄无须担心。” “那师妹可有良策？”萧逸才挑眉问道。 “天书威力不容小觑，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驾驭的，”陆雪琪看了一眼张小凡，张小凡不由握紧手心，体内的天书让他痛苦万分，“小凡曾被天书所伤，到如今仍没有完全恢复，可见天书的厉害。” “师妹的意思，我们如今只有等了？”萧逸才握紧桌案上的茶杯问道。 “七星连珠！”张小凡突然想起司徒逍之前所说，“师姐的意思是等七星连珠出现？”陆雪琪欣慰点头，看向张小凡目露赞许，张小凡不由憨笑地低头。 林惊羽见张小凡如此，心生异样，为何他会觉得不痛快，思索无果后，他问出疑惑，“七星连珠何意？” 司徒逍解释，“仙人曾留下话语，七星连珠出现之日，以定海珠召唤，天书必可显现。” “那这七星连珠何时出现？”萧逸才连忙问道。 司徒逍摇头，“这、我也委实不知啊。”萧逸才失望地叹气，但司徒逍突然想起什么，“好像有留下一句话。” “是什么？”萧逸才急切道，陆雪琪微微抬眸，张小凡和林惊羽也都讶异地看着他，萧逸才对天书似乎有着异常的执着，仅仅是因为师命？ 司徒逍仔细回想着，“七星现世真情露，珠联璧合夜相思。” 一时之间大厅陷入沉默，皆猜想此话的含义，陆雪琪皱眉思索，真情？相思？她不禁想起碧瑶，从怀中拿出伤心花，白日一直找不到时机还给瑶瑶，不如今晚就去找她吧。思及此，陆雪琪的眉头不由舒展，嘴角也噙着笑意，眼里注满柔情看着手中躺着的伤心花。 夜色微沉，亭台楼榭下，陆雪琪站在一座小木桥上，看着下面的池塘，水中的鱼儿畅游其中，无拘无束，只是这池塘毕竟狭小，终有到尽头的一刻。不远处赶来的碧瑶，看见陆雪琪站在那里，高兴地上前，但在看见在廊柱后的青龙时，脚步微顿，想起白日青龙的话，若是她来要定海珠呢？碧瑶眉头微皱，随即摇头，不会的，小琪不会的，她拍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展露笑颜走上去。 “小琪！”碧瑶高兴的声音传来。 陆雪琪转身，眉眼含着笑意，“瑶瑶···” 碧瑶欣喜地拉着陆雪琪的手，“你说来找我，没想到今晚就来了。” “嗯，”陆雪琪抬手轻抚碧瑶额前的发丝，然后顺着抚摸碧瑶的脸颊，碧瑶笑着享受，然后她抬起碧瑶的右手，碧瑶目露不解，陆雪琪手心一张，一个银色的物体垂下来，碧瑶惊异地睁大双眼，陆雪琪满意地看着碧瑶惊喜的模样，然后为她戴上。 “伤心花？”碧瑶吃惊道，“小琪，你找到了。”陆雪琪点头，将伤心花穿过碧瑶纤细的手指，再套在她洁白的手腕上。碧瑶抬起手背，来回转着看，随后笑嘻嘻地上前拥住陆雪琪，“果然小琪最好了，哼，青龙大哥还说你是来要定海珠的，真是的！” 陆雪琪放开碧瑶，对青龙的印象也只是总是护着碧瑶的大哥而已，“他如此说？” 碧瑶点头，颇为不满，“害我白白担心了一下午。” 陆雪琪仔细看着碧瑶的眉眼，“确实眉间多了不少忧愁，”陆雪琪不禁抬手轻轻按着，语气十分温柔道，“担心我真如青龙所言？” 碧瑶摇头，“我当然相信小琪，可是···”碧瑶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我不相信青云。” 陆雪琪微顿，按着眉间的手滑下，落在碧瑶的下巴上，然后轻轻抬起，让碧瑶看向自己，“瑶瑶，无需担心，我不会被青云所左右，在我心里只有瑶瑶最重要。” 碧瑶看着陆雪琪眼里的柔情，此刻对方眼里倒映着全是自己的身影，她欢喜地点头，“嗯！”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宛如相思已久的恋人，紧紧盯着对方，不愿移开眼。 突然眼见闪出一道蓝光，碧瑶和陆雪琪微诧，低头看去。碧瑶从腰间拿出定海珠，通体幽蓝的定海珠此刻正闪发着光芒，碧瑶不解，“怎么回事？” 陆雪琪想起司徒逍所说，不由伸手抚摸，口中喃喃道：“七星现世真情露···珠联璧合夜相思······” “嗯？”碧瑶疑惑地看着陆雪琪，不解所说何意，“小琪···” 谁知就在此刻，定海珠突然蓝光大盛，直冲天际，随后夜空中出现了明亮的星光，它们竟一颗一颗相连，最后形成了七星连珠，再返回到定海珠上。定海珠似是感应到，冲出一道光指向定海庄的一处方位，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皆猜想，天书？ 第84章 八十四、流星湖 黑幕降临，夜里的海水归于平静，但仍有几番调皮的浪花争相冲向岸边，带来丝丝海风，沁人心脾。而原本沉寂在黑暗的夜空，突然星光大盛，只见最先出现一个闪耀的星光，紧接着又出现一颗，直到七颗星星全部发出星光后，七星连珠便在夜空中闪现，叹为观止。 天书······陆雪琪和碧瑶抬头看着此星象，皆如此想到，但还没都等她们有所动作，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师妹！快夺回定海珠！” 陆雪琪微皱眉头，瞥了一眼突然冲出来的萧逸才，还有他身后的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陆雪琪便知定是萧逸才跟踪自己，他们因为担心才不得已跟上。 碧瑶见萧逸才出现的那刻，心里就突然一沉，她眼里有些不安，手中的定海珠就这样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还有小琪的手也覆在其上，她不敢动分毫，只想知道小琪到底会如何抉择。然而陆雪琪回头温柔地注视她，之后便放开了手，让碧瑶不由地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她。 陆雪琪见碧瑶如此吃惊，便知她心里一定又在担忧了，她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我说过天书，各凭本事，但也说过，我不会被青云所左右。瑶瑶，对我有点信心。” 碧瑶眼眶微湿，心里十分感动，她垂眸喃喃道：“我当然相信小琪，只怕······” “无论多少次，我的选择都始终如一。”陆雪琪坚定地回答，让碧瑶不禁笑开了花。 萧逸才见陆雪琪竟不去抢夺定海珠，心下焦急，便要上前去抢。此时一道身影飞过，挡在他的面前，青龙抱臂挑眉看向他，萧逸才眼神闪烁，忌惮地停下脚步。 此时一道劲风冲过，碧瑶还沉浸在陆雪琪的温柔中，丝毫不察，手中的定海珠就被一股强风卷起到半空中。陆雪琪瞬间凝眉，上前抱起碧瑶躲过一道强劲的掌风，而原本站着的小木桥已经坍塌。 “哈哈哈···”玉阳子接过定海珠，大喜过望，“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得谢谢你们！”说完挥出几道毒烟，陆雪琪等人连连闭气后退，待毒烟消散，玉阳子早已不见踪影。 陆雪琪放开捂着碧瑶口鼻的手，“瑶瑶，没事吧？” 碧瑶摇头，握紧陆雪琪的手，“没事，小琪将我护得好好的。”陆雪琪看着碧瑶开心的笑颜，眼里流露出水一般的柔情。 萧逸才见此，连忙追着玉阳子离开的方向寻去，张小凡正想上前时，司徒逍突然慌张地跑进来，“小凡兄弟，不好了，长生堂的人都杀回来了！” 张小凡扶着司徒逍，“司徒兄，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逍喘口气，“你们走后不久，长生堂的人就全部攻进来，我们还没来及防备，山庄就已经被占领了。” “看来玉阳子是有备而来。”林惊羽皱眉道。 “可、玉阳子明明被重伤了，为何看上去一副无恙，甚至是比原来还厉害的样子？”张小凡凝眉不解。 “恐和他所豢养的邪物有关，”青龙猜测道，“一时增强功力必不是长久之计，极有可能被反噬，所以他现在是急于找到天书。” 陆雪琪和碧瑶相携走过来，陆雪琪看向定海庄的方向，“方才定海珠所指示的方向，是定海庄。” 碧瑶点头，“没错，玉阳子必会去打开天书封印，我们还是赶快赶过去。” 几人认同地点头，由于司徒逍不会法力，便由张小凡和林惊羽一人一边带着他在空中御剑飞行，陆雪琪自然和碧瑶相携而往，青龙则在最后警惕地环视四周。 玉阳子根据定海珠的指引来到定海庄的流星湖，这是一个颇为壮大的湖泊，周边青山环绕，只有一面莅临着砖瓦楼阁，正是定海庄的后院。走出后门，玉阳子看着手中的定海珠越来越强烈的反应，心知就要到了。在走到流星湖边时，定海珠忽然散发出金色光芒，正是天书的反应，玉阳子面露喜色，看着眼前的湖泊，“终于找到了！”然后抬手施法于定海珠，定海珠上的金光飞向流星湖中央，只见流星湖上出现一个金色的法阵，上面漂浮许多金色符文，玉阳子惊喜道，“天书！” 然而那天书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突然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扩大至整个定海山庄，使定海山庄顿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金色屏障。玉阳子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眼见天书飞过来，他抬手一抓，却被天书一闪而过，沉入湖底。 正在天空中御剑飞行的陆雪琪等人，突然被这道金光穿过，几人瞬间没了法力，从空中跌落。 张小凡和林惊羽紧紧抓着司徒逍落下来，司徒逍不解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林惊羽也疑惑，“怎么突然没有法力了？” “一定是天书，”张小凡见过天书，对那金色符文非常熟悉，“刚才那道金光就是天书，玉阳子应该找到天书了，而且一定就在庄里面，”张小凡看向周围，和师姐她们分散了，只能先前往庄里，“走！”张小凡拍了一下林惊羽，率先走出去，林惊羽垂眸看向自己的肩膀，神色微动，然后紧跟而上，司徒逍也连忙跟上去。 另一边，陆雪琪紧紧抱着碧瑶落地，上下查看碧瑶没有受伤，她才松口气，碧瑶不由笑道：“小琪，你太紧张了，我没那么金贵，至少我还是鬼王宗的少宗主，不会那么容易受伤的。” “瑶瑶，不喜？”陆雪琪扶着碧瑶的肩，整理她的发丝。 碧瑶摇头，“怎会，我很高兴啊，这让我觉得小琪很宠我，嘻嘻······”陆雪琪低眉微笑，碧瑶挽住陆雪琪的胳膊，“可我也想宠着小琪啊。” 陆雪琪低头，看着碧瑶认真的神色，偏头想了想，“那···我想吃瑶瑶亲手做的点心。”她想起在青云时，碧瑶曾易容成秋司的模样，为她做过点心，虽然味道不敢恭维，但心意是暖的，现在她突然想好好品尝一番。 碧瑶微顿，然后皱着眉头，撒娇道：“好啊，小琪，还记得我在青云做的点心呢？” 陆雪琪煞有其事地点头，“嗯，很是想念。” 碧瑶低头装作苦恼的样子，“可我···还不太会啊，万一失败了呢？” “只要是瑶瑶做的，我都会吃完的。”陆雪琪温柔道。 碧瑶听后一喜，信誓旦旦道：“好，那到时让你看看本小姐的手艺，一定比那次好很多。” “嗯，我等着。”陆雪琪拉着碧瑶前往定海庄，“只是现在没有法力，想必玉阳子已经找到天书。”碧瑶点头，依然挽着陆雪琪，一路上惬意说笑，仿佛是两个悠闲逛市的游客，一点儿紧张的气氛都没有。青龙在她们身后看着，频频摇头，等她们去了还等到什么时候，青龙转身一拐，独自前往定海庄了。 站在流星湖边上的玉阳子不甘心，再次驱使定海珠，但天书却没再出现，他不禁皱眉沉思。此时跑过来一个长生堂弟子，“堂主，不知为什么庄内所有的法术都不能用了。” 玉阳子看向流星湖，了然点头，“原来埋天书之人，还留了一手，哼！好，既然这样，我就陪你玩儿到底。”玉阳子施法将定海珠置于流星湖上，“天书一出现，山庄之内全部禁法，想必是当年埋天书之人设下了禁制，为的是不想别人轻易地得到它，看来只有定海庄的传人，才能利用定海珠，打开这个流星湖。” “那还得去找司徒逍？” 玉阳子不屑皱眉，“司徒逍这个硬骨头，关了他整整七年，都没有交出定海珠，抓他干什么。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带不走天书，咱们就在这里催化血虫，利用定海珠，借助天书之力，驱动本门的太阴血阵，将血虫之力重新融合，增强我的功力，”玉阳子目露狠绝，“山庄中还有不少身负修为之人，我们只要抓住其中的一个，就可以把其余的人吸引到这血阵之中，然后一次性吸干他们的血，”该弟子听后，浑身一颤，玉阳子阴险笑道，“赶紧吩咐下去。” “是！” 夜色渐渐褪去，朝阳冉冉升起，正走在街道上的张小凡等人，看见前方突然冲出来许多长生堂弟子，他们大肆搜索着什么，张小凡连忙拦住身后的司徒逍，躲在角落后，谁知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张小凡转头对林惊羽嘱咐，“惊羽，快带司徒兄离开，这里我先顶着。” “不行！”林惊羽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现在不能使用法力，你怎么去对付那么多人？” 张小凡见他满脸担忧，心下一暖，他抬手紧紧按着林惊羽的肩膀，“惊羽，玉阳子现在大肆找人，定是还没弄到天书，司徒兄应该会是他们的目标，因为只有司徒后人才能开启天书。” “可是···”林惊羽抬手抓着张小凡的胳膊，“你···” “小凡兄弟···”司徒兄也不知该如何劝阻。 “放心，我自有办法，”张小凡温和地笑着，“况且若我真的被抓进去了，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张小凡见林惊羽的面色有所松动，便转身冲出巷道，林惊羽急忙抬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他的衣角划过手心。长生堂的弟子一看到他，领头的便挥手大喊，“上！”瞬间张小凡被一群弟子团团围住，张小凡看着他们，活动了一下筋骨，遂垂眸看着手中的烧火棍，自语道，“这下可真拿你当棍子使了。”说完上前与其交起手来。 前往定海庄的陆雪琪和碧瑶，天琊上的金铃和腰间的金铃突然金光作响，两人微顿，相视一眼，同时道：“小凡（呆子）！” 陆雪琪眉头微皱，连忙拉着碧瑶躲进一旁的石柱后，只见前方一群长生堂弟子正押着张小凡，返回定海庄，她们悄悄跟上，然后在定海庄门口的附近看见了林惊羽和司徒逍，见他们准备冲进去，陆雪琪连忙上前拦住，“等等！” “陆师姐，”林惊羽焦急道，“小凡被他们抓进去了。” 陆雪琪点头表示知道，但林惊羽似乎很急切，一旁的碧瑶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这么担心呆子啊？” “当然了，那是小凡！”林惊羽焦急地不由大声说道。 “是吗？”碧瑶托腮看着他，“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着急？” “什么什么人，小凡是我兄弟。” “哦？”碧瑶上下打量着他，林惊羽被看得不自在，“可我看你、不像只是兄弟之情。” 林惊羽微顿，凝眉不解，“什么意思？”陆雪琪也微惊，瑶瑶这话何意，难道林师弟和小凡他们···也······ “呵呵···”碧瑶好笑出声，心道看来两人都没有自觉啊，她也不点破，“没什么，你看门口那些护卫的眼睛。” 林惊羽定睛一看，微微诧异，“为何他们的眼睛都是红色的？” “和渝都百姓中蛊毒时一模一样。”陆雪琪想起碧瑶曾说过的兽神之血，难道和此有关？陆雪琪偏头看向碧瑶，碧瑶只是微点下头，并没有说出来。 司徒逍担心庄中百姓，“这邪术会不会伤害到我庄中百姓？” “目前来看，并没有扩散到庄外。”碧瑶仔细观察道。 司徒逍稍稍松口气，“那就好，我们该如何救小凡兄弟？”陆雪琪看向司徒逍，脑中灵光一闪，司徒逍不解地看着自己，怎么感觉怎么熟悉，当初小凡兄弟想到办法时，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定海庄内，玉阳子施法在流星湖上摆出太阴血阵，然后将张小凡放置在血阵的上空，只见一条条血色物体缠住张小凡的四肢，让他无法动弹，张小凡看着玉阳子，“玉阳子，我不会让你拿到天书的。” “等我完成身体的转化，再得天书，易如反掌，”玉阳子满意地看着血阵的形成，“等待十二个时辰之后，就用你的血来祭祀着血虫吧。” 张小凡挣扎无果，“你不会得逞的！” “哼，那咱们走着瞧。”玉阳子抬手施法，血阵上的血虫纷纷涌上来，缠着张小凡的身体，那种蚀骨之蛆让张小凡痛苦地闷哼一声，玉阳子得意一笑，然后离开流星湖。 夜深人静，三个身穿长生堂弟子服饰的人押着司徒逍走到定海庄大门，被护卫拦住，“站在，什么人！” 其中一人拱手低声道：“我们抓到了司徒逍，正要带给堂主。” 那护卫仔细一看，果真是司徒逍，然后便放行。四人顺利地进入定海庄内，然后趁机悄悄地躲起来，陆雪琪和碧瑶脱下长生堂弟子的服装。 “定海庄这么大，如何去找小凡？”林惊羽压低声音道。 陆雪琪看向碧瑶，抬起手中的天琊，“放心，它会告诉我们的。”碧瑶握着腰间的金铃，点头微笑，林惊羽则不明所以，司徒逍频频看向外面，生怕有长生堂的弟子路过。 顺着金铃发光的强弱，陆雪琪等人一路从前院走到后院，碧瑶不禁疑惑，“再往前，就出定海庄了。” 司徒逍解释，“后面是流星湖，是定海庄的天然屏障。” 几人相视点头，慢慢走出后门，前方偌大的一个湖泊，被群山环绕，山清水秀。但在中央一个血阵忽闪忽现，而在其上方正是张小凡，林惊羽一惊，连忙跑过去，“小凡！” 谁知他刚走近流星湖，就被一股力量困住，张小凡听到动静，睁眼喊道：“惊羽，别过来，这是陷阱！”但林惊羽顾不了那么多，他依然向前前进一步，随后就被血阵吸引，凭空飞到张小凡的身前。 张小凡略带责备道：“惊羽，你怎么这么傻？明知是陷阱，还······” “我不能不管你，”林惊羽咬紧牙关，用力抬手抓住张小凡的肩膀，“小凡，我们一起离开。”张小凡微微动容，点头称好。 “哈哈哈···”玉阳子的声音传来，他看向湖前的几人，陆雪琪警惕地抬起天琊剑，将碧瑶和司徒逍护在身后，玉阳子冷哼，“这可是你们自动送上门来的，不然你们以为能轻易来到这里？”说完便抬手挥向陆雪琪和碧瑶，一道血红色的法力将两人困在原地，然后他对司徒逍虚空一抓，司徒逍便飞离地面，冲向血阵之中。陆雪琪离他最近，连忙用力挣脱禁锢，一把抓住司徒逍的肩膀，但因无法力，终抵不过玉阳子的法力，连带着一齐飞入血阵之中。 碧瑶大喊：“小琪！”眼看就要挣脱玉阳子的禁锢，被却玉阳子反应过来，一把加强了力道，碧瑶挣脱无果，目露焦急。 司徒逍飞入血阵中，湖底突然金光大盛，定海珠飞出，在他的面前停住，司徒逍不解看着眼前的定海珠，从里面传来一股熟悉的灵力，司徒逍不禁抬手抚摸。一阵粉色的气泡从定海珠中飘出，他忽然想起自己被云舒救下的场景，不正是此股灵力吗？司徒逍一喜，无可抑制地激动，“云···舒？” 定海珠似是听懂他的话语般，围着他绕了一圈，司徒逍的手还微微颤抖，他双手捧起定海珠，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云舒！” 突然定海珠发出一股灵力，冲破了太阴血阵的禁锢，陆雪琪被震开，而玉阳子也被这力量反弹，痛苦倒地，口吐鲜血地看着眼前的血阵渐渐消失，他恼怒地喊道，“不！” 太阴血阵被破坏，定海庄的禁法区也被冲破，碧瑶感觉到伤心花上的灵力，连忙挣脱玉阳子的禁锢，然后飞向空中，揽住陆雪琪的纤腰，“小琪！”陆雪琪垂眸搭上碧瑶的肩，两两深情相望。 空中张小凡和林惊羽也被这股灵力震开，摆脱了血阵中的血虫，张小凡体内的天书似乎有所感应，他痛苦地握着胸口，林惊羽察觉不对，“小凡、小凡！” 只见流星湖上忽现金色符文，盘旋而上，将张小凡、林惊羽、陆雪琪和碧瑶围在其中，赶来的青龙正看到这一幕，他还来不及动作，就见那天书包裹着四人，潜入湖中，“碧瑶！” 流星湖归于平静，只有荡起的几缕微波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司徒逍捧着定海珠缓缓落地，看着流星湖上的平静，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后躲着一个身影，萧逸才微微侧身，看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出来阻止，他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天书的方向。 第85章 八十五、一分为二 蔚蓝的天空似微波粼粼，闪着点点星光，鼻尖飘过若有似无的清香，耳边似有轻微的水流声，陆雪琪不禁眯着眼，微怔片刻，随之猛地睁开双眸，她偏头仔细查看，想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忽然讶异地想到，这里竟是湖底！但他们似乎被一层薄膜包裹着，可以正常呼吸和自由行动。 陆雪琪想要起身，在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时，她止住了动作，怀中是碧瑶安静的呼吸声，她垂眸温柔地看着碧瑶，放在碧瑶后背的手，轻轻拍起，“瑶瑶？瑶瑶？” “嗯？”碧瑶听到陆雪琪的呼唤，不由抬头，在看到周围的景色时，大吃一惊，“小琪，这是？” “流星湖底。”陆雪琪坐起身，扶着碧瑶也坐起，遂看到了躺在一旁的张小凡和林惊羽，她出声唤道，“小凡、林师弟！” 林惊羽和张小凡并排躺在一起，但林惊羽的手却紧紧抓着张小凡的肩膀，似不愿放开。他眉头微动，似乎听到陆雪琪的声音，他起身疑惑，“陆师姐？”随后想到什么，连忙转头，“小凡、小凡？”见张小凡还昏迷不醒，他抬手轻轻拍张小凡的脸颊，“小凡······” 张小凡迷糊地醒来，“惊羽？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林惊羽目露喜色，扶着张小凡起身，“没有，我们没有死。” 张小凡抬头看着周围，灵光闪闪，“这里是？”随即一阵金光闪过，眼前的景色忽然变换为一个金光粼粼的空间，似是没有尽头。 碧瑶惊喜道：“是天书，我们在天书的空间里。” 陆雪琪和碧瑶走过去，头顶上是金色的符文，她在滴血洞见过，但那金色符文却像是受到吸引一般，突然冲向了刚站起来的张小凡。金色入体，张小凡抬手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胸口轻松畅快，他高兴地对林惊羽道：“惊羽，我的伤都好了！”林惊羽一开始还担心，现在听他如此说，松了一口气。 陆雪琪却奇怪道：“小凡，怎么回事？天书为何会进入你的体内？” 张小凡微顿，不知如何解释，碧瑶揽着陆雪琪的胳膊，“就是上次滴血洞时，天书不是不见了吗？谁知竟是到了那呆子的身体里。” “天书威力巨大，小凡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住？”陆雪琪皱眉，她亲眼见识过天书的威力，一般人是无法承受那种力量的。张小凡不由捂着胸口垂眸，陆雪琪顿时了然，“原来如此，你的内伤总不见好，竟是因为天书？” 张小凡点头，“多亏了碧瑶和惊羽，暂时为我封印了天书，我才没事。”张小凡偏头看向林惊羽，憨厚地笑道。 林惊羽微微垂眸，“如今小凡虽无碍，但体内的天书终是个隐患。” 此时，空间中突然传来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司徒后人！” 陆雪琪等人环视四周，碧瑶不禁警惕道：“谁？”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等了近千年，你们终于来到我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你们的身上没有定海神珠的力量？” 陆雪琪四人相视一眼，张小凡上前道：“我等并非司徒后人，而是奉师命前来定海庄······” 流星湖边上，玉阳子不甘心失败，体内的血虫不断涌出，他强制压下，青龙上前，他连忙用血虫之力禁锢青龙，使青龙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不断地挣扎，怒瞪着玉阳子。玉阳子不屑冷笑，再一掌挥向司徒逍，企图把定海珠夺回来，但定海珠突然出现一道屏障挡住了玉阳子的攻击，并将司徒逍包裹其中，玉阳子微惊，竟无法动司徒逍分毫，但体内翻涌地厉害，他无暇他顾，连忙打坐压下不稳定的内息。 司徒逍惊喜地看着手中定海珠，“云舒，是你吗？云舒······” 而流星湖底，天书里的那道声音感激道：“原来如此，多谢你们保护了定海山庄，仙人的心愿也得以保全。” 碧瑶抬头，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却一直找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第一任庄主留在此地的记忆，我是谁，这已经不再重要，”碧瑶和陆雪琪相视，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天书被解除封印之时，我也将完全消散。” 张小凡连忙出声阻止，“不不不，你不能解除封印，一旦玉阳子得到天书，那定海庄就完了。” “在你的身上，已有一卷天书，”那道声音微微叹息，“若我将第二卷天书也交到你手中，你便将获得能与他对抗的强大力量，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凡人之躯身具一卷天书，已有极大危险，更难以承受两卷天书同时存在之力，只怕最后会爆体而亡。” 林惊羽连忙上前问道：“可有将他体内天书取出之法？” 那道声音沉默片刻，“天书一旦入体若强行取出，只会适得其反，若是能集齐三卷天书，将天书之力融合，便会完全据为自有，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 张小凡义无反顾道：“只要能打败玉阳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凡！”林惊羽连忙上前，“若是这样，那将天书放入我体内，我和小凡合力击败玉阳子。” “惊羽！”张小凡急忙出声道。 但那道声音却不禁失笑，“天书的力量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这位小兄弟与天书有缘，否则第一卷也不会在他体内。” 张小凡不由上前，想再次请求将第二卷天书进入自己体内，但林惊羽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前进。张小凡偏头不解，林惊羽却对他微微摇头，满眼担忧，张小凡微怔片刻，口中的话不由地咽了下去。 陆雪琪握紧天琊剑，“打败玉阳子不一定要用天书的力量，”她看向张小凡和林惊羽，然后对空中道，“前辈，天书的封印能一直封印下去吗？” “哎······”那道声音微叹，“你们已经打开了封印之门，天书已无法继续封印在这里了，是否接受天书，就要看你们自己了。”那道声音消失之后，空间里突然金光大闪，一个个的金色符文全围绕着张小凡，林惊羽立即拔出斩龙剑，阻止天书进入张小凡的体内，陆雪琪和碧瑶也在一旁抵抗天书之力。 此时流星湖上荡起微波，从湖中心向四周闪烁着金光，玉阳子看到后一喜，“天书！” 青龙闻言，定睛看去，想挣脱身上的禁制，却仍无法挣脱，随后从湖面冲出一连窜的金色符文，而在其中竟是陆雪琪等四人，青龙不由道：“碧瑶！” 玉阳子飞身一跃，伸手要抓天书，陆雪琪察觉，转身提剑抵挡，同时还抵制天书之力，便和玉阳子在空中僵持不下。张小凡看到身边的林惊羽、陆雪琪和碧瑶都在为他而努力，也在承受着天书带来的痛苦，前面的玉阳子又虎视眈眈，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仰天大吼，将陆雪琪等人全部震开。 “小凡，你干什么？”落到湖面上的林惊羽不由大惊。 陆雪琪和玉阳子也同时被震开几步远，碧瑶连忙飞身过去，“小琪！”陆雪琪点头示意没事，却看到张小凡在空中吸取天书之力，碧瑶怒道，“那个呆子！” 玉阳子怎能让张小凡得逞，他在落下的一瞬，就足下发力，再次飞身上去，抢夺天书。张小凡忽然睁眼，眼里金光闪现，抬手就是一挥，玉阳子连忙抬手相迎，两掌相对，玉阳子不敌，直接被震飞，落到湖边，撞碎了岸边的大石，玉阳子倒地捂着胸口，噗···一口鲜血吐出，长生堂弟子连忙赶到，“堂主···” 玉阳子忍着胸口的翻涌，借着弟子之力起身，沙哑地喊道：“快走！”长生堂弟子连忙带着玉阳子逃离，而青龙身上的禁锢也随之消失，他看着玉阳子逃走的方向，连忙追上去。 流星湖上空，金色符文围绕着张小凡，试图进入他的体内，张小凡也满脸痛苦，林惊羽不停地挥舞着斩龙剑，但丝毫抵挡不了天书的入侵，但他依然紧紧抓着张小凡的手腕，一刻也不曾放开。 突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陆雪琪飞身上前，手中法诀迅速变换。天琊在张小凡的上空顿住，随后数道天雷降下，围成一个圆柱形，将天书隔开，再将张小凡和林惊羽护在天雷的中间，陆雪琪凝眉道：“林师弟，快带小凡离开！” 林惊羽点头，也不多停留，迅速抓着张小凡的肩，在天雷的护送下，远离天书，飞到湖岸边，司徒逍连忙跑过来，“小凡兄弟怎么样了？”林惊羽紧皱眉头，担忧地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张小凡。 陆雪琪突然大喝一声，驱使天琊剑对抗天书，看着陆雪琪面露一丝痛苦，碧瑶心忧不已，“小琪！”她也飞身上前，使出伤心花的法力，和陆雪琪一齐对抗天书，同时自伤心花中盛开一朵透明的花朵，将陆雪琪包裹其中。 陆雪琪微微侧目，见碧瑶过来，担忧之色显现，却不敢分心，天书之力威力巨大，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只能集中精力，口中喃喃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化为黑幕，乌云翻涌，雷声滚滚，电光火石之间，狂风大作，岸边的林惊羽连忙将张小凡护在怀里，张小凡被这强大动静惊醒，微皱眉头，司徒逍不禁连连后退，直到定海珠发出亮光护住他，才避免被这狂风吹走。 此时，一道强劲而又蜿蜒的巨大银蛇从天而降，正中空中盘旋不止的天书。只听轰隆一声，一道闪光直劈流星湖，湖水顿时翻起巨大的浪花，向岸边涌去，就连湖底的青苔都显露出来，张小凡不禁睁开双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随着这股巨大的威力，碧瑶的法力被震开，陆雪琪感觉周身的伤心花正在消散，她转头焦急地喊道：“瑶瑶！”就看见碧瑶被震飞，她足下轻点，连忙翻转身形，朝着不断后退的碧瑶飞去，最终揽住了碧瑶的纤腰。 碧瑶被震飞的瞬间，还在用伤心花护住陆雪琪，她只要知道小琪没事就好。但在落下的途中，腰间一道温柔的力量将她轻轻托起，随后抬眸，入眼竟是那人关切忧心的神色，碧瑶心里一暖，抬手不禁环住陆雪琪的脖颈，与她两两深情相望，似要将对方刻入心里一样。 叮的一声，天琊剑从天空缓缓落下，湖面恢复了平静，空中也不再有天书盘旋，落入湖面上时，天琊剑的剑尖只稍稍没入一点，便在湖中心直立，宛如插在地面上一样。若仔细一看，那剑上似有金光闪烁，金色符文在剑刃上若隐若现，微风拂过，那剑柄上的金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在天琊剑上空，另一道金光竟缠着空中飘散着的淡淡青色，两股法力纠缠交叉，拧成一股，最终回到碧瑶手上的伤心花里。 躲在岸边大石后的萧逸才，一直在暗中观察，也想趁机夺取天书，但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但刚才陆师妹的神剑御雷真诀竟将天书一分为二，分别进入了天琊剑和伤心花中，他不禁侧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湖中那两两相拥的身影。 定海山庄恢复了一片平静，自从那晴天霹雳一般的雷声之后，庄内不再有长生堂弟子的身影，百姓们也都安详和谐地继续忙着生计，街道上也恢复了以往的熙熙攘攘，富裕祥和的定海庄又回来了。 紫雨轩，如其名一样，是个环境优雅、布满亭台楼阁的地方，走进去入眼一片翠绿，兼有小桥流水的惬意。而就在小桥前方的屋内，陆雪琪站在窗边，紧张地看着坐在床榻边正给碧瑶把脉的青龙，当青龙收回手时，陆雪琪急切道：“瑶瑶怎样？” 青龙瞥她一样，如实道：“碧瑶没事，只是内息有点不稳。” 陆雪琪松口气，碧瑶从床榻上起身，“我就说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我没事，”她连连推着青龙，“青龙大哥，你快给小琪看看。” 青龙虽不情愿，但这是碧瑶的要求，他只好无奈接受，他走到陆雪琪面前，“把手伸出来吧。” 陆雪琪看了青龙身后的碧瑶一眼，碧瑶对她点头，她便坐在桌案边，让青龙把脉，片刻后，青龙微挑眉头，“她倒是比你严重。” “什么？！”碧瑶一惊，连忙从床上下来，“小琪······” “无妨，”青龙回头示意碧瑶，碧瑶下床的动作一滞，只好乖乖地坐回床榻上，“她本来就内力有些衰竭，后又使用神剑御雷真诀，能没事吗？”陆雪琪垂眸，青龙收回把脉的手，“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尽量不使用内力，假以时日便可恢复。” 碧瑶听后舒心地笑起来，“太好了。” “哼，”青龙起身，面露严肃，“我还没说你们，这么不知轻重，仅凭自身之力去对抗那天书之力，真是不计后果。” “嘿嘿···”碧瑶讪讪笑道，“这不，我们都没事嘛。” “等出事就晚了！”青龙恨其不珍惜自己，“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去追那玉阳子，让他跑了不说，还得为你担惊受怕。” “青龙大哥······”碧瑶嘟着嘴，颇为委屈地看着青龙。 青龙无法，连忙摆手，“好了，好了，这里也没我事了，走了。” 看着青龙走出的背影，碧瑶捂嘴偷笑着，陆雪琪看到后，偏头微提唇角，当做没看见。然后碧瑶起身探头，看到青龙真的走远了，才坐到陆雪琪身边，“小琪！” 陆雪琪温柔地注视着她，“嗯？” “我们都没事。”碧瑶笑颜如花。 陆雪琪点头，握紧碧瑶的手，“嗯，看到你飞出去的那刻，确实吓到我了。” 碧瑶回握着陆雪琪的手，知道她一直对自己坠落悬崖那件事有阴影，她抬起陆雪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小琪，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嗯···”陆雪琪顺着光滑的触感，微微抚摸，心里感到莫大的满足，只要眼前人活着，她便足矣。 碧瑶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微光，陆雪琪不察，她狡黠地笑笑，“小琪，既然我们都死里逃生，不如给对方来点奖励吧？” “奖励？”陆雪琪目露疑惑，看碧瑶认真的神色，她答应下来，“瑶瑶，想要什么奖励？” 碧瑶偏头，装作仔细思考的模样，然后颇为认真道：“我想小琪亲我一下。”说完，碧瑶便抬头凑过来，亲吻的意图十分明显。 陆雪琪不禁微微后仰，眼神闪烁不定，“瑶、瑶瑶，这、大白天，而且······”她看着身后敞开的门，万一有人路过怎么办。 碧瑶撒娇地摇晃着陆雪琪的手，“小琪，没事，我这里只有青龙大哥会来，他刚走，不会有别人来的，放心吧！”见陆雪琪还有些犹豫，她笑嘻嘻地凑近，“反正，我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什么？” 陆雪琪闻言，俏脸微红，想起和碧瑶的第一次，确实让人难以忘怀，她紧抿着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准备前倾亲吻碧瑶。碧瑶好笑地看着陆雪琪强忍羞涩的模样，正当她准备接受这难得的温存时，一道清冷略带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什么意思？！” 第86章 八十六、等你 走在紫雨轩蜿蜒的小道上，踏过向前延伸的鹅暖石，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紫色身影，青龙不禁凝眉驻足，在看清来人后，他失笑道：“幽姬···” 幽姬轻抚衣袖，“碧瑶呢？” “碧瑶？”青龙回身望了一下小桥流水对着的房间，“在房里啊，怎么，听到她受伤，担心了？” “我去看看她。”幽姬避而不答，直接越过青龙走过去。 青龙摇头，遂继续前行，突然他脚步一顿，“陆雪琪也在，不会有事吧？”他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碧瑶大开的房间，最终还是停住脚步，坐在长廊上观望。 幽姬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里面的欢声笑语，她微怔片刻，碧瑶何时对别人如此亲昵，随后就听见碧瑶那句‘我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幽姬不由怔住，在想到碧瑶所说的含义时，她随即面色一冷，踏步走进，眼神冰冷地看着坐在碧瑶身边的陆雪琪，“什么意思？！” 碧瑶看到幽姬，惊讶起身，“幽姨，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是不是就不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幽姬怒瞪着碧瑶。 碧瑶不满解释，“我没有！” “好，”幽姬忍下心中怒火，“那你说说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碧瑶微顿，垂头不语，幽姬见此，“怎么说不出来了？” “幽姨···”碧瑶抬头，看着幽姬下定决心道，“就是···幽姨所想的那样，我和小琪······” “你！”幽姬怒极，抬手就要一巴掌挥下去，碧瑶看到后，微抬下巴，闭眼等候，一副任由处罚的样子。陆雪琪不由担忧地握紧碧瑶的手，幽姬抬起的手终没有落下来，她握紧手心，缓缓放下，“你可知，你们终究是不得善终。” “我相信小琪，我们一定会走下去的。”碧瑶抬起和陆雪琪相握的手，陆雪琪也一副坚定的模样。 幽姬偏头，“你和她生死相恋，但她的师门在抓到你后，绝不会有半点怜悯之情，甚至会因为你与她的离经叛道，而对你狠下杀手，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会保护瑶瑶。”陆雪琪上前认真道。 “你能对抗整个青云门？”幽姬怒极反笑。 陆雪琪微抿唇角，“我不会让青云伤害瑶瑶。” “你若真不想碧瑶受到伤害，离开她就是最好的选择。”幽姬坚决不认同道，似有送客的意味。 陆雪琪知道一时无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碧瑶不禁担忧地摇摇她的手，“小琪···”眼里带着乞求和不舍，陆雪琪心下微暖，只要瑶瑶还需要她，她就绝不会离开，她低头在碧瑶唇上落下一吻，碧瑶微惊地瞪大双眼，一旁的幽姬更是吃惊，随即愤怒地抬手就要一掌挥向陆雪琪。 正巧此时，陆雪琪放开碧瑶，幽姬抬起的手一顿，陆雪琪满眼柔情地看着碧瑶，语气十分温柔，“说好的、奖励。” 碧瑶一听，垂眸甜蜜地笑着，陆雪琪不由微提唇角，在转身的一刻便恢复了以往的清冷，她路过幽姬时，还是向其恭敬地拱手行礼，幽姬不领情，偏头不理，陆雪琪也不在意，回头再次看了一眼碧瑶后转身离开。 幽姬上前，对碧瑶劝道，“碧瑶，收拾行李，明天跟我回狐岐山。”谁知碧瑶一直望着陆雪琪离开的方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幽姬喝道，“碧瑶！” “嗯？”碧瑶回神，眼里尽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模样。 幽姬微叹，“你长大了，碧瑶······” 碧瑶微顿，不解幽姬何意，“幽、幽姨？” “你不要再说了，我这样对你是为你好，你也不要再让你爹担心了，明日必须跟我回狐岐山。”幽姬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房门看见不远处的青龙，她略带责备道，“你早知她们私相授受，就这样纵容她？” 青龙微愣，不曾想碧瑶竟和陆雪琪发展这么快，见幽姬生气离开，他微叹抬手缕开额前垂下来的发丝，然后再次走向碧瑶的房间。 碧瑶见幽姬走后，有些生气地坐下，然后趴在桌案上，“说什么为我好，为我好，根本没有人了解我要什么？” “了解。”碧瑶抬头看去，是青龙从门口走进来，碧瑶颇为委屈道，“青龙大哥，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我吗？” “同情啊···”青龙笑着坐下。 “哼！”碧瑶生气地趴下，下巴抵着手背上，偏头不去看他。 “哎，”青龙将碧瑶的身子转正，“你就别气你幽姨了，这世上时时刻刻为你考虑，就怕你受伤难过，又不计任何后果的，就她了。” “我知道，”碧瑶垂眸，“可、可我就是舍不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青龙感叹道，“当初你幽姨和你，何其相似······” 碧瑶讶异地抬头，“青龙大哥，你之前也说过，幽姨和万剑一······” “没错，只是最终不得善终，”青龙低头感慨，“所以，她不想你重蹈她的覆辙。” 碧瑶不禁握紧手心，“不会的，我和小琪不一样，我们都坚信彼此，对对方的心始终如一。”青龙不再回应，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定海庄内，司徒逍已经基本掌握了庄内的所有事宜，护卫、杂役、婢女等也都安排妥当，山庄有条不紊地运行着，看着周围身穿统一劲装的护卫在巡逻，百姓们也都安心不少。 张小凡在屋内打坐调息，他抬手掌心向下，从胸前缓缓推下，气沉丹田，遂睁开双眼，轻吐一口浊气。坐在他身旁的林惊羽连忙探身问道：“小凡，感觉如何了？” 张小凡偏头见林惊羽忧心的神色，心下一暖，他缓缓摇头，“没事，多亏师姐封印了天书，我感觉现在好多了。” 林惊羽垂眸，“小凡，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 张小凡见林惊羽神色异常，不解道：“惊羽？” “我很担心，”林惊羽抬眸，神色黯然，“为何总是在我眼前出事，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林惊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在青云学艺至今，一开始为了报仇，但···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小凡一顿，感觉到林惊羽的低落，不由伸手，却在即将碰触对方肩膀的那一刻停下来，他不知如何安慰，也不想看到林惊羽失落的样子，他连忙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握紧，“惊羽，不要自责，师父说，修仙证道，不光是为了自己，更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林惊羽惊讶地看着张小凡，突然觉得小凡似乎成长了不少，他不由微叹，“小凡······” 张小凡转头憨厚一笑，“所以惊羽，当你说将第二卷天书放到你体内时，我有多担心。” “我···”林惊羽有些尴尬道，“我那不是为了······” “我知道，”张小凡点头，“我明白，因为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想看到你们受到伤害。” 林惊羽不由失笑，明白这是张小凡在安慰自己，他抬手轻怕张小凡的肩膀，“小凡，谢谢你。” “你我兄弟，还说什么谢字。”张小凡释然笑道，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不明的情绪，兄弟？只是如此吗？ 此时萧逸才走进来，询问张小凡的伤势，知他无碍后，萧逸才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提议道：“如今鬼王宗得了半卷天书，我们必须拿回来。” 张小凡和林惊羽面面相觑，张小凡疑惑道：“师兄的意思是？” “现在正是鬼王宗大意的时候，趁此去将那半卷天书夺回，才是完成师门交待给我们的任务！”萧逸才握紧手心，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林惊羽似觉不妥，“师兄，如今定海庄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我们岂可再起争端？” 萧逸才偏头看向两人，面上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他微恼，“惊羽、小凡，你们想不顾师门命令吗？”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遂都低头不语，萧逸才看着他们，怒其不争，“好，既是如此，掌门师尊问起来，就不要怪我···直言不讳了！” 张小凡微惊抬起，“师兄想说什么？”林惊羽也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勾结魔教妖女，不顾师门命令。莫说是你，就算是陆师妹，也会因此，遭到掌门师尊的处置。” “这件事起因都在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碧瑶是鬼王宗的人，但她处处维护我们，也曾救过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张小凡言辞坚定道。 “你！”萧逸才指着张小凡，“好，你不去，我让陆雪琪去！”说完就转身离开。 “师兄！”林惊羽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止住他。 萧逸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随即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惊羽，然后一挥手挣开，“林惊羽，你身为戒律堂首徒，竟敢不顾门规，对师兄动手了，是吗？” “惊羽不敢！”林惊羽连忙拱手颔首道。 “萧师兄，何事如此大动干戈？”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陆雪琪走进定海庄，便听到萧逸才对张小凡和林惊羽大发脾气，她心下有些不满。 “陆师妹，”萧逸才严肃地看着她，“师门命令是不得让魔教得到天书，如今鬼王宗已得半卷······” “萧师兄，”陆雪琪上前，“若是想抢夺天书，自可前去，但不可在定海庄动手。” “陆师妹，你什么意思？”萧逸才皱眉。 “流星湖一战，我们都损耗严重，只有师兄你···”陆雪琪眼含深意地看着他，“毫、发、无、损。” 萧逸才脸色不渝，偏头隐瞒自己躲在流星湖一事，“陆师妹，我怎知天书就在流星湖。” “所以，”陆雪琪瞥他一眼，拱手道，“那就劳烦师兄，前去夺取那、半卷天书。” 萧逸才面色一僵，他本意是想让张小凡或是陆雪琪前去，因为他们和魔妖女关系匪浅，可以趁其不备夺取，谁知陆雪琪竟看出他的意图，丝毫不领情，他愤愤地一甩衣袖，“好，我这就去！” 张小凡看着萧逸才离去的背影，担忧地对陆雪琪道：“师姐，你真让萧师兄去啊？” 陆雪琪点头，“嗯。” 张小凡和林惊羽皆不明所以，林惊羽问出疑惑，“可是师兄去了，那碧瑶不是会有危险？”他已经看出陆雪琪和碧瑶的关系，因为两人从没在他面前忌讳过，想不察觉都难，以陆师姐对碧瑶的关心，怎会让萧师兄前去呢？ 陆雪琪看出两人的不解，遂解释道：“放心，碧瑶有两大护法在，萧师兄去了，也是自讨苦吃。” 张小凡和林惊羽有些呆愣地站在院子中央，张小凡看着陆雪琪离开的方向，“惊羽，两大护法，是说青龙吧，那、还有一位是谁啊？” 林惊羽摇头，眉头紧锁，“小凡，陆师姐和碧瑶真是那种关系？” 张小凡沉默片刻，点头道：“嗯，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本来她们相交就已经水火不容，如今···”林惊羽深深叹息，“她们更是离经叛道，将来师门会，如何处置陆师姐？” 张小凡偏头看了他一眼，遂转过头，“惊羽，”林惊羽转头看他，张小凡有些紧张地握紧手心，“你也认为，师姐和碧瑶不该在一起吗？” “当然，”林惊羽毫不犹豫道，“只是这是陆师姐的选择，我无法言说。” “是因为正魔殊途，还是···因为违背阴阳？”张小凡握紧的手心微微颤抖，他为何想知道林惊羽是如何想的。 林惊羽略微思考一番，“都有，正魔之间注定她们不得善终；违背天伦，注定会让世人所不齿，她们想要在一起，是难上加难。”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惊羽，我希望你不要阻止师姐。” 林惊羽微惊，他看着张小凡眼里的悲伤，似感同身般，他不禁抬手，“小凡······”张小凡却先一步转身离开，而他抬起的手也只是悬空地定格那儿，他不明白，小凡为何会如此悲伤？ 东海岸边，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而在那礁石之上，一个身影定定地站在那儿，他举着手中的定海珠，大声呼唤，“云舒···云舒···” 须臾，从定海珠中飘出一些透明的气泡，然后在司徒逍面前凝聚成一个人影，正是司徒逍日思夜想的云舒，司徒逍大喜，“云舒！”上前拥抱，却从那身影中穿透过去，无法拥住她。 虚幻的身影惨淡一笑，“逍哥，我只是灵力凝聚而成，并不是真实的。” 司徒逍回身，不在意地摇头，“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他眼眶微红，抬手抚摸云舒的轮廓，虽没有摸到的触感，但他觉得他眼前的云舒就是真实的。 云舒配合地抬手握住那轻抚脸颊的手，眼里饱含情义，司徒逍不禁咧嘴微笑，“云舒，你真好看。”云舒不禁低头，似是有些羞涩，司徒逍开口道，“云舒，留下来，可好？” 云舒微怔，“逍哥，定海珠中有我的灵力，只因我长期借助定海珠之力保持人形，现在恐怕······” “我明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逍哥···”云舒语气中带有哭腔，“别等我了，海里与人间的时间相差甚远，你等不到我的。” “不、不，”司徒逍不甘心地摇头，“不会的，我可以去修仙，一边修行，一边等你。” “定海庄需要你，你如何离开去修仙？” 司徒逍忽然想到什么，“庄中有陆雪琪，我可以拜托她，求她收我为徒，你知道的，陆雪琪的修为甚高，有她教我，我一定可以成功。” 云舒想起在定海庄的那个夜晚，第一次见到陆雪琪的场景，宛如仙人下凡般救了她，她点头认同，“嗯，她确实宛如仙人，”云舒不舍地看着他，“逍哥······”踮起脚尖，倾身吻上去。 司徒逍震惊地瞪大双眼，虽无实感，但他确实感受了云舒的柔情，就在他抬手想环抱住云舒时，云舒却如一道光般消散了，飘回了海里，司徒逍微怔，连忙转身朝着海中大喊，“云舒！我等你！！！” 第87章 八十七、兽人 夜黑风高，朵朵白云飘过，遮住了原本倾洒而下的月光，定海庄瞬间被黑暗笼罩，只零星摇曳着几盏烛火。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廊道上的烛火熄灭，唰地一下，一道黑影闪过，在夜色的掩饰下，巡逻的护卫却恍然不知，急匆匆地为那刚熄灭的烛火再次点燃。 陆雪琪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天琊剑立在床头边，她偏头一看，剑柄上的金铃静静地垂下来，她不觉地想起碧瑶，白日看那幽姬的神情，是决不许她和瑶瑶再次有关联，也许明日瑶瑶就会离开，她该如何，是眼看着瑶瑶离开，还是再次跟随上去？ 眼前突然金光一闪，陆雪琪眼神微动，连忙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一道黑影便从窗口窜进来，陆雪琪微提唇角，上前就是伸手一揽。 “啊！”碧瑶惊呼出声，夜空中的明月终于探出脑袋，洒下一缕缕的银光，装满了窗口，在地上留下两道相拥的身影，碧瑶抬眸，“小琪？你怎么还没睡？” 陆雪琪不由一笑，近在咫尺的碧瑶微微呆住，在月光的倾洒下，陆雪琪的笑颜宛如融化了的冰山，印在她的心里，“瑶瑶，不是也没睡吗？” “呃···”碧瑶偏头，被陆雪琪紧紧揽着腰身，她只能把双手搭在陆雪琪的肩上，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颊上，让她不禁俏脸微红，所幸夜黑，让陆雪琪无法看出，“我···我···” 陆雪琪见她低头害羞的磨样，不禁亲吻上去，碧瑶感受到她的温暖，也予以回应。两人在月光下温存了片刻，碧瑶不由喘着气，抵着陆雪琪的额，空气中还留有那暧昧的气息，“小琪，我来、是有事、要、要说。” “哦？”陆雪琪依然不放开碧瑶，“说吧。” “你···”碧瑶撇开视线，“你、这样，我、怎么说啊？” 陆雪琪无奈一笑，然后放开她，她见外面月光皎洁，便拉着碧瑶的手，走出房间，在院中偏角落的一棵大树下坐下，“瑶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碧瑶转头看着抬头仰望夜空的陆雪琪，“不，你不知道！”陆雪琪诧异回头，“我是不会跟幽姨回去的！” 陆雪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觉不妥，“这样，你和幽姬之间会弄得很僵。” “我不管，”碧瑶倾身，抱住陆雪琪的胳膊，“我就要和小琪在一起！” 陆雪琪轻抚碧瑶的发丝，宠溺地笑笑，“瑶瑶，还记得在狐岐山吗？”碧瑶点头，“也是这样的月色，也是在这样的大树下，我们相依而坐，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记得，”碧瑶不禁抱紧了陆雪琪的胳膊，“谁知道，你第二日竟想不辞而别。” “···”陆雪琪不禁垂眸，“以后不会了。” 碧瑶抬头，在陆雪琪的唇角轻啄一下，然后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嘻嘻···”两人一齐靠着树干，欣赏着夜空的月色，仿佛回到了在狐岐山的时候，两人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淡去。 然而，在陆雪琪的房间，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床榻边，他紧紧盯着立在床头的天琊剑。须臾，他伸手拿起，噌地一声，利剑出鞘，照亮了他那一双贪婪的双眼，他惊叹地摸着剑身，上面闪现出一串串的金色符文，“天书···”他喃喃自语，然后抬手施法，便想将天书取出。 坐在树下的陆雪琪忽然耳朵一动，好像听见了金铃的声音，叮铃一声，她低头望去，是碧瑶腰间的金铃随意地滚动了一下，她没有在意，继续拥着碧瑶，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可随之咚地一声，从陆雪琪的房间里发出一个重物摔地的声音，陆雪琪和碧瑶皆一惊，连忙起身。然而还没等她们走到门口，房门便被一个嘶吼的怪物破门而出，那个怪物蓬头垢面，目露血红，嘴长獠牙，手背上鬃毛密集，指甲又尖又细，且是黑色的，就像是一个兽人。 碧瑶看着那怪物，不由一顿，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陆雪琪上前，手中法诀快速凝结，喝道：“唤雷诀！”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中兽人，那兽人嘶吼一声，血瞳里杀气甚重地盯着陆雪琪，陆雪琪凝眉一怔，为何似曾相识，她难道见过？ “小琪！”碧瑶挡在陆雪琪的身前，抬手抵挡兽人冲过来的攻击。陆雪琪回神，抬手一伸，嗖地一声，天琊剑从屋内飞出，直落手心，她反手一斩，兽人惊恐后退。剑刃上的金色符文不停闪现，那兽人似是想靠近又似害怕般地频频低吼，陆雪琪奇怪地看着它，再看看手中的剑，难道是因为天书？ 兽人似有不甘地朝着陆雪琪低吼一声，然后转身一跃，翻墙落荒而逃。听到动静的张小凡和林惊羽连忙赶来，只看到一个黑影翻墙而出，张小凡上前问道：“师姐，出什么事了？” 陆雪琪端详着手中的剑，“是一个怪物，状似兽人，应是来抢天书的。” “兽人？”林惊羽惊讶出声。 “林师弟，你见过？”陆雪琪看出林惊羽的异常反应。 林惊羽点头，“在来定海庄的路上，我们也遇到了兽人，我看见它攻击小凡，便与它交手，最后还是让它跑了。”林惊羽眉头紧皱，同时环视一周，没有看见萧逸才，他心里一沉。 陆雪琪讶异，“看来此怪物是冲着天书而来，但它又如何得知天书在小凡身上？”陆雪琪提起手中的剑，“和我的剑中······”她忽想起那兽人没有得到天书，且被天书所伤，便抬手施法于天琊剑上。剑刃金光大甚，金色符文不断闪烁，似要破剑而出，但最后却被一股拉力拉回，反弹了她的法力，依然紧紧缠绕着天琊剑，陆雪琪不禁后退一步，心下了然，“难怪那兽人无法得逞。” 张小凡目露不解，“师姐，为何天书会取不出？” 陆雪琪摇头，遂转头看着碧瑶，碧瑶明白其意，抬起手中的伤心花，结果也和陆雪琪一样，被即将冲出的天书反弹，陆雪琪连忙拥住她，担忧道：“瑶瑶，没事吧？” 碧瑶微笑摇头，“没事，小琪，我们一起试试看。” “好。”陆雪琪和碧瑶一起施法在自己的法宝中，剑中的天书和伤心花的天书，似有所感应，终于冲出法器，在空中交缠在一起。黑夜中只见两缕金光直冲天际，但无论它们怎样紧紧相连，都无法融合成一卷天书。 “小琪，”碧瑶见此，收回法力，那半卷天书自空中消失，钻进伤心花里，“看来这第二卷天书是无法复原了。” 陆雪琪也收回法力，摸着剑身上的符文，“可有影响？” 此时，青龙从黑暗中走来，他背手缓缓道：“神剑御雷真诀威力巨大，硬生生将天书撕裂成两半，但天书的威力仍然俱在。它们本是一个整体，此时一分为二，限制了天书，唯有将上下半卷聚齐，一齐取出，方可成为第二卷天书。” “即使···两半卷天书没有合成一个，也行？”张小凡不解地问道。 青龙点头，“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天书的威力何曾减弱半分？” “这···”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然后摇摇头，“倒没有。” “那就做出选择！”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她飞身而下，一身紫衣，面带纱巾，只露出那略带微愠的凤眸。 碧瑶不由后退一步，“幽、幽姨······” 幽姬一甩衣袖，抬眸瞥向陆雪琪，“你、是要夺取碧瑶手中的天书，还是、将那半卷天书交给碧瑶？” 林惊羽和张小凡警惕地看着幽姬，林惊羽连忙上前道：“陆师姐，不能交给他们！” 陆雪琪垂眸看着天琊剑，碧瑶气急跺脚，“幽姨，你别逼小琪了！” “哼，我逼她？”幽姬怒气反笑，“好，那你现在就跟我走！” “我不走！”碧瑶回身拉着陆雪琪，倔强地不肯放手。 幽姬抬手，手心法力聚集，同时以命令的口吻对青龙道：“青龙，把碧瑶拉开！” “这···”青龙有些为难，他知道幽姬是为碧瑶好，但又不想碧瑶伤心难过，抬起的脚迟迟没有迈出。 幽姬偏头喝道：“青龙！你别忘了宗主的宏图大业，她手中的天书势必会和我们有一战！” 青龙权量再三，终是抬手一挥，将碧瑶拉过来，碧瑶挣扎着想回到陆雪琪身边，却不得，只能不停地喊着：“小琪、小琪······” 陆雪琪下定决心般抬眸，天书既然取不出，只有将天琊一并交给师父，也许才能让师父答应自己的请求，她将天琊收回剑鞘，“天书，我暂时不能给你，我必须要带回青云。”林惊羽听此终是松了一口气，他生怕陆师姐会交出去，而张小凡则担忧地看着她。 “哼，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幽姬就准备将手中的法力击出，却突然被一道急匆匆的声音打断。 “哎、且慢、且慢······”司徒逍连忙跑到陆雪琪的身前，对着幽姬连连劝说，“诸位，天书你们已经拿到了，这里是定海山庄，还望你们手下留情，不要再起争端了。” 幽姬放下手，转身道：“走！”青龙拉着碧瑶一起离开，陆雪琪不舍上前，却说不出挽留的话语。 “等等！”司徒逍再次出声，众人奇怪地看着他，幽姬目露不耐，若不是定海庄的庄主，她才懒得理会，“在下有事请求陆姑娘和碧瑶姑娘。”说完他对陆雪琪和碧瑶分别深深作揖。 “何事？”陆雪琪少见司徒逍如此，抬手将他虚扶起。 司徒逍笑着，眼里闪过兴奋，“我想请求陆姑娘和碧瑶姑娘在定海庄小住几日，以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 “没有必要，”幽姬断然拒绝。 “其实······”司徒逍连忙阻止道，“不光如此，在下有些修练上的事，想请教陆姑娘和碧瑶姑娘。”众人诧异地看着他，定海庄历来没有修仙之人，不是他们不能，而是压根不想，众人奇怪司徒逍这一举动。司徒逍也看出大家的疑惑，他想起云舒，不禁望着东海的方向，“我想一边修炼一边等云舒，我怕以自己的凡人之躯无法等到她。”他看出幽姬的迟疑，连忙对她拱手作揖，“还望成全。” 幽姬本想拒绝，但碧瑶先一步答应下来，“好，我答应。” “碧瑶！”幽姬不赞同地看着她。 碧瑶回头紧盯着青龙，青龙见此情形，只好放开她，碧瑶走到幽姬身前，恢复以往少宗主的模样，“幽姨，我们已经从定海庄拿到了天书，而庄主也从没有为难我们，鬼王宗向来恩怨分明，对于之前鬼王宗和长生堂的对峙，我们也总得有所表示。” 幽姬见碧瑶一本正经地说着，依然眉头紧锁，司徒逍上前插口，“诸位还请放心，于我定海庄，青云和鬼王宗皆帮过我，只要不危害庄中百姓，定海庄、你们皆可自由出入。” 都说道这份儿上，幽姬再一意孤行，也是强人所难，她瞥了一眼陆雪琪，眼里警告意味明显，然后看着碧瑶颇为无奈，终叹气离开。青龙一眼就看出碧瑶的小心思，对她摇头失笑后，跟着幽姬离开。 定海庄大厅灯火通明，司徒逍对陆雪琪拱手颔首，“陆姑娘，在下不才，刚才所说皆为事实，所以····”他提起下摆衣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让所有人皆一惊，“还请陆姑娘收我为徒！”说完，便俯身磕头。 陆雪琪连忙阻止，抬手施法让他起身，司徒逍感叹法力的惊奇，陆雪琪却略微沉吟，“抱歉，我不能收你为徒。” “为什么？”司徒逍连忙问道。 “青云有青云的规矩，你若想修炼，可跟我们回青云。”陆雪琪提议道。 “可我···”司徒逍低头失望道，“不能离开定海庄。” “司徒兄···”张小凡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也为他感到遗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既如此，”陆雪琪垂眸思索片刻，就在司徒逍以为无望之时，陆雪琪再道，“只要不涉及青云功法，修炼之事我可提点一二。” 司徒逍顿时大喜，“真的吗？” “修炼入门，引气入体，如何调节体内及周围的灵力，”陆雪琪缓缓诉说，然后看着他腰间悬挂着的定海珠，“定海珠灵力充沛，又曾守护云舒多年，你可将此作为法宝，一同修炼，势必会事半功倍。” 司徒逍惊喜地捧起定定海珠，“太好了，虽然拜不成师，但陆姑娘也算我半个师父，以后若有我定海庄力所能及之事，定当义不容辞！” 陆雪琪摇头，“我还要感谢你，”司徒逍微顿抬头，陆雪琪牵起碧瑶的手，“留下了瑶瑶，我想你也猜出了我和瑶瑶的关系。” 司徒逍会心一笑，“两位看对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和云舒的点点滴滴，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两人，无论多少艰难险阻，都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司徒逍握紧手中的定海珠，“何况，我和云舒又何曾不是，她是海族之女，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碧瑶突然大力地拍向司徒逍的肩膀，吓了他一跳，碧瑶笑嘻嘻道：“谢了，看在你帮我和小琪的份儿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尽力。”司徒逍讪讪地笑着。 张小凡看到此景，也觉得十分舒心，没想到就连司徒兄都支持师姐和碧瑶，他偏头凑近林惊羽，“惊羽，现在，你还觉得师姐和碧瑶不可能吗？” 没有得到回应，张小凡不禁转头看去，只见林惊羽一脸皱眉沉思的模样，他不解，只呆呆着看着惊羽。而林惊羽却不自知，他脑海中一直对那个兽人的身影挥之不去，刚才又没看见萧师兄，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88章 八十八、质问 夜深人静，房间的烛火辗转摇曳，跳跃的火苗映出桌前一个阴暗的身影，萧逸才面色阴沉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瓷瓶，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又一次大败，他紧皱眉头，若不是青龙曾给过他能抑制兽神之血的药丸，否则······可没想到，在他刚将自己变回人形，突然一只大力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他背抵树干，面露痛苦，还没看清来人时，就听见那让他既憎恨又无法反抗的声音响起。 “当时我就奇怪，以碧瑶的身手，怎么会被长生堂的人所俘，定是有人出卖，之前一直没来找你算账，现在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说！”青龙手中力道不减，看着他咬牙切齿，敢伤害碧瑶，真是找死！ 萧逸才痛苦地抓着脖子上的手，他连忙出声辩解，“当时，玉阳子以我两位师弟性命要挟，要是我不交出碧瑶，玉阳子就不让他们活着离开山庄，所以我才······” “哼，”青龙不屑地看向他，满脸不信，“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个好人了？” “况且，”萧逸才急忙用喘不过来气的声音道，“我要是骗了你，就没有解药了，你要是不信，你就动手吧！”说完，他仰起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青龙凝眉思索后，放开手，“如今我放过你，不是我相信你，而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将你仅存的那点利用价值消失殆尽！”青龙在萧逸才眼前，做出一手紧紧握拳的动作，看得萧逸才心惊胆战，他丝毫不怀疑，青龙对他的杀心。 看到萧逸才眼里的惧意，青龙才满意地背手转身，“刚才你因为什么兽化，我想你心里清楚，陆雪琪你不能动，而我要你去做另一件事情，”萧逸才摩挲着脖子，抬头看他，“回到青云门，想方设法取得所有人的信任，成为最有声望、权利最多的弟子，”青龙偏头，“这个，不需要我教你吧？”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萧逸才心下不安。 “知道太多并不好。” “那解药呢？” “解药我自会按时找人派给你，”青龙见萧逸才眼里的不甘，上前凑近道，“记住，你只是我派的一颗棋子，而棋子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操纵者的指挥······”忽然夜空中出现一道光柱，直冲天际，青龙皱眉一惊，“天书？！”然后连忙转身赶过去。 屋中的萧逸才握紧手中的瓷瓶，里面的解药已经所剩无几了，他眼里闪过愤恨，自语道：“魔教妖人，今日之辱，有朝一日待我掌管青云，号令天下，定让你们百倍还来！” 扣扣扣，敲门的声音传来，萧逸才一惊，连忙收起手中的瓷瓶，然后警惕地问道：“谁？” “师兄，是我。”林惊羽沉重的声音传来，似有些异常。 萧逸才整理好面部表情，起身开门，面露讶然，“惊羽？”林惊羽凝眉看着萧逸才，然后向他身后的房间环视一周，萧逸才不解回头，“怎么了，我房间有什么吗？” “师兄，”林惊羽直盯盯地看着他，让萧逸才有些不渝，“一直在房间里？” 萧逸才心下一惊，面上却毫无异色，他转身走进房间，林惊羽也跟进来，他淡然地坐下，抬眸似有微愠，“怎么，惊羽在怀疑我？” 林惊羽闻言一顿，后偏头道：“不，只是有些疑惑，还望师兄能解答一二。” 萧逸才瞥他一眼，然后端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他缓缓地端起品茗，然后不动神色地放下，“说吧。” “今夜兽人出现的时候，师兄在何处？”林惊羽站在萧逸才身前，俯视着他。 萧逸才装作吃惊起身，“什么？兽人又出现了？” 林惊羽疑惑不解，“师兄不知？” “我当时不在庄中，”萧逸才转身走到窗前，“白日你们都不肯去紫雨轩，我只好亲自前去，直到半夜才回来。” “这么说，师兄从未与兽人碰过面？”林惊羽问道。 萧逸才转身坐下，“没有，我怎么会见过那满身鬃毛的兽人。” 林惊羽微顿，然后面色凝重道：“师兄，还要欺骗我们到何时？” 萧逸才讶异地抬头看他，“惊羽，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没见过，如何得知那兽人满身鬃毛。” “我、我只是听说。”萧逸才不自在地偏头。 “我、小凡、陆师姐都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勾结那兽人抢夺天书？”林惊羽大声质问道。 萧逸才愤怒起身，“是，我是见过那兽人，今夜回来的路上被我撞见，竟见它从我的房里跑出，我心里一惊，便知这一定是魔教妖人嫁祸的诡计，所以我才没有说明。” “师兄，怎如此糊涂？”林惊羽略带责备道。 “糊涂？”萧逸才看着林惊羽，“难道刚才你就没怀疑我吗？” “这···”林惊羽语塞，垂眸思索片刻，“师兄处处隐瞒，之前更是做出绑走碧瑶交给玉阳子的事，这种非正道所为的事，让我如何相信师兄？” “惊羽，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就是那兽人？！”萧逸才愤怒地指着窗外，院中的方向。林惊羽垂眸不语，萧逸才咽下一口闷气，甩袖转身，“你说我一味隐瞒，那你们呢？张小凡早就身负天书功法，你知情不报，是何原因？” 林惊羽看向他，难以置信道：“原来师兄早就知道，天书在小凡的身体里，那上次小凡被兽人攻击的时候，师兄说过没有碰上兽人，那为何衣衫上会有被剑划破的痕迹，我分明记得我在兽人的身上也留下过一道剑痕。” 萧逸才气急解释，“小凡被攻击那日，我确实和兽人交过手，但回来见小凡面色苍白，便没有言语，谁知那兽人居心叵色，竟在我的衣衫上留下相同的痕迹。” “师兄是说，那是兽人所为？”林惊羽奇怪道，萧逸才点头，林惊羽皱眉思索，“难道真是魔教在豢养这兽人，图谋不轨？可它又怎知天书所在？” “我早就说过，魔教妖人阴险狡诈，你们偏不听，还有陆雪琪，非要和那魔教妖女纠缠不休，那兽人定是魔教中人豢养，天书所在也定是那魔教妖女泄露的！” “不会的！”林惊羽断然否定，“碧瑶救过我们多次，是绝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 “不是她，就是她身边的人，”萧逸才诱导他，“你别忘了她是鬼王宗的少主，天书的信息她不会向上禀报吗？” 林惊羽凝眉，脑海里闪过青龙的身影，确实每次见青龙，都是一副不友好的态度，难道是他？ 萧逸才见林惊羽面有松动，“惊羽，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混入魔教的吗？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身负青云功法，我挑断了自己全身的经脉······” 林惊羽震惊道：“什、什么？” “我一心一意只为正道，即使散去全部修为，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青云是不会抛弃我的，我为了取得魔教中人的信任，受了多少苦，你们知道吗？”萧逸才眼眶微红，似有哽咽，“魔教中人狠毒无比，当年我一进入魔教，便被灌入致命□□。这些年，毒素犹如跗骨之蛆，时常发作，痛苦万分，为了不让师门担心，我根本就没有禀报。因为我觉得，这些苦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林惊羽心下凄然，同时对萧逸才万分同情，萧逸才闭眼缓缓舒出一口气，“惊羽，我跟你说这些，不求你能理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误解师兄。我对魔教恨之入骨，是断不会与他们为伍的！” 林惊羽垂眸愧疚道：“师兄，是我不好，误会你了。我们现在就回青云门，掌门道法高强，他一定可以解你身上的蛊毒。” 萧逸才释然道：“我已运功法压制住毒性，暂时没有大碍，等回到师门中，我会向掌门一一禀报。放心吧，小凡身负天书功法之事，我也会帮你们瞒着的。” 林惊羽感激道：“多谢师兄。” “如今之计，就是赶快回青云，将那半卷天书交给师门，也好让小凡向师门解释天书之事。”萧逸才拍拍林惊羽的肩膀。 林惊羽赞同点头，“是，师兄。” 关上房门，陆雪琪转身，见一袭银光洒在碧瑶托腮沉思的侧脸，看上去有些不真实。陆雪琪微顿，走到窗前，将其紧闭，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月光，这才坐在碧瑶的身边，柔声道：“想什么呢，瑶瑶？” “嗯···”碧瑶放下手，看着陆雪琪目露犹豫，“小琪，那兽人······” 陆雪琪淡淡一笑，“瑶瑶，若有顾虑，可不必说，”碧瑶疑惑地看着她，陆雪琪不禁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那兽人的目的是天书，它这次没得逞，必有下次，我总会查出它的身份。” 碧瑶微微摇头，抬手覆上陆雪琪的手，“其实，兽人一出现，我就开始怀疑了，他一定是喝了兽神之血，才会兽化的。” “兽神之血？”陆雪琪蹙眉道。 “嗯，”碧瑶点头，“毒神的血蛊，还有玉阳子的血虫，都是兽神之血所炼制，一般人若是喝了它，每到月圆之夜，必会兽化，青面獠牙，目露腥红，全身鬃毛甚起，就像一个嗜血怪物。” “兽化？”陆雪琪凝眉思考，“如此说来，在兽化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人类？” “嗯，应该是吧，”碧瑶眼里带着不确定，“因为我也没有真正见过。” 陆雪琪垂眸思索，“如此说来，我们身边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兽人，他先是攻击小凡，后是夺取天琊剑，结果反被天书所伤。”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担心地嘱咐，“瑶瑶，你也要小心。” 碧瑶笑颜逐开，“放心吧，而且我感觉那兽人怎么总是针对你们青云啊？” 陆雪琪闻言一顿，确实如此，两次都是对青云下手，“难道是魔教中人？” “哎，好了、好了，别想了，我们赶快睡觉吧！”碧瑶见陆雪琪想到魔教，其实她隐隐约约地猜出可能与魔教有关，但她不想和小琪讨论正魔之间的事，这样只会让她感觉她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于是她拉起陆雪琪，边说边走到床边，然后兴致盎然地盯着她。 陆雪琪被盯着不好意思，不由地缩回手，“瑶、瑶瑶，难道、你想······” “想什么？”碧瑶凑近陆雪琪，故意问道。 陆雪琪语塞偏头，抬手按住碧瑶的肩，让她坐到床上，然后十分正经道：“瑶瑶，幽姬因为我们之事大怒，我怎可再不顾你长辈的意见，任意妄为呢？” 碧瑶颇为苦恼地看向她，眼里满是请求，陆雪琪心里一软，就要忍不住开口答应，谁知碧瑶一把抱住陆雪琪，将她推到在床上，然后倾身压在其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瑶、瑶瑶······” 陆雪琪的声音细小而又羞涩，让碧瑶听着心里直痒痒，她笑得开心，“没事，幽姨是担心我吃亏，可我现在是吃你，不吃亏啊！” 陆雪琪闻言，脸红得可以滴血了，她咬着嘴唇，目似含嗔，“瑶瑶，你说什么呢！”然而就在陆雪琪刚一说完，碧瑶就忍不住地堵上了陆雪琪的唇，唇齿留香，呼吸交缠。 良久，碧瑶放开陆雪琪，两人气喘地看着对方，碧瑶势在必得地笑道：“小琪，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陆雪琪见劝阻无效，垂眸将抵着碧瑶肩膀的双手，改为环住碧瑶的脖颈，碧瑶知道这是陆雪琪默认的表现。她兴奋地抬手一挥，两人的衣衫尽数褪去，床帘也于此时落下，遮挡了里面的一室漪涟。 翌日，萧逸才在厨房亲自煎药，他不顾额前的汗水滴落，专心致志地熬药，直到熬好后，倒出两碗黑漆漆的药汁，他才抬手轻拭汗水。随后萧逸才警惕地环视四周，察觉周围无人时，他似下定决心般，伸出左手，然后抬手一划，手心顿时血流如注，他连忙抬手将血滴入其中一碗药中，回想起当初初入魔教，鬼王让他喝下兽神之血的情形。 “喝下这兽神之血，你便将有强大的力量，不过，你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每当月圆之时，你将会短暂地变身成嗜血怪物，而沾有你鲜血的人，也将逐渐被兽化。” 鬼王的话还历历在耳，萧逸才端起那碗掺有他血液的汤药，眼里流露出狠绝，“我不能有任何威胁存在，我不能失败，不能师门遗弃，惊羽···对不起了···” 房屋里的张小凡正打坐调息，一旁的林惊羽担忧地看着他，见张小凡收势睁眼，他连忙问道：“小凡，怎么样，好点没？” 张小凡微笑点头，这时萧逸才走到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小凡、惊羽。” 张小凡和林惊羽起身，张小凡见萧逸才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碗药，药味扑鼻而来，让他不禁驻足，不想靠前，“师兄，这、是药？” 萧逸才理所应当道：“是啊，你们都有伤在身，这是师兄亲自为你们熬制的汤药，快，把药喝了吧。” 张小凡和林惊羽相视一眼，有些受宠若惊，林惊羽忽然明白也许是昨晚和萧逸才的对话，让萧逸才放下芥蒂，他坦然端起道谢，“谢谢师兄。”张小凡见林惊羽此举，也连忙端起碗道谢，林惊羽喝了一口，微皱眉头，“师兄，这药怎么有股腥味？” 喝过的张小凡诧异偏头，“嗯？没有啊？” “噢，”萧逸才上前解释，“你们俩的内伤不一样，所以用的药也不一样，会有些区别。”林惊羽无疑，仰头一碗喝尽，萧逸才盯着林惊羽，直到他喝完，才放下心来。 “对了，”萧逸才突然说道，“在定海庄我们的事也办完了，是时候该回青云了。” “呃···”张小凡看了一眼林惊羽，犹豫开口，“可是师姐她······”张小凡将司徒逍挽留陆雪琪和碧瑶的事说明了。 果不其然，萧逸才怒拍桌案，“什么？！那个魔教妖女也在？” “师兄息怒，碧瑶留下也是司徒兄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张小凡连忙解释。 “师兄，”林惊羽抬头看着萧逸才，“这是定海庄的内务事，我们青云也不好插手。” 萧逸才闭眼将火气生生忍下，终吐出一口气，叹息道：“哎，等你们的伤好点儿了，我们就启程回青云，至于陆师妹······”萧逸才看着张小凡和林惊羽，“由你们去说吧，我去也只是无端争执，是否和我们一起回师门，由她自己决定。” “是，师兄。”张小凡点头答应，看着萧逸才离开的背影，有些奇怪地用胳膊碰碰身边的林惊羽，“哎，惊羽，你不觉得师兄好像有点儿变了。” “什么变了？”林惊羽疑惑道。 “以前一提起碧瑶，师兄必会追究到底，绝不会让放任师姐和碧瑶单独在一起的，一定会让师姐即可返回青云，可是现在，”张小凡歪头不解，“却让师姐自行决定。” “也许···”林惊羽也觉得有些异常，但他只觉是因昨晚之事，“师兄想开了吧。”张小凡想不通，也只能默认林惊羽的说法。 而走出去的萧逸才，背手紧紧握拳，心里却暗自计划，若是陆雪琪一路同行，他的行为会受到诸多限制，而且······他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了，绝不能让陆雪琪发现端倪，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第89章 八十九、内奸 晌午时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燥热，偶尔吹来的微微海风，带来了沁人心脾的清凉，让人不觉驻足在树荫下，感受这微风的吹拂。 然而在陆雪琪的房门前，有一个人来回踱步，不知到底该不该进去，他愁眉苦脸地自语，“若是打扰师姐午休，还有碧瑶······”他脚步微顿，脑海里想起陆雪琪和碧瑶在一起时的亲密举动，张小凡连忙摇头，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行、不行，我在乱想什么呢？”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陆雪琪好笑地看着他，“小凡，何事？”其实在房里陆雪琪早就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只是在等对方进来，却见对方迟迟犹豫不决，她便上前开门。 张小凡闻言脸颊微红，抬手掩住口鼻，轻咳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陆雪琪退步让道，“进来吧。” 张小凡探头张望，略带尴尬道：“那个···碧瑶···不在吗？” 陆雪琪瞬间明白其意，“原来你在外面迟迟不进，是担心打扰我和瑶瑶。”陆雪琪肯定的语气，让张小凡微微点头，陆雪琪为他斟了一杯茶，“坐下吧，瑶瑶不在，你无需拘束。”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喟叹道：“好茶啊！” “这是司徒送来的。”陆雪琪端起也品茗一口。 张小凡放下茶杯，“师姐，你和碧瑶是否还要待上一段时间？”陆雪琪偏头，知他有话要说，“萧师兄说，让我们明天就启程回青云，师姐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陆雪琪垂眸，“萧师兄如何说？” “师兄说，要师姐自己决定。” 陆雪琪微微诧异，“萧师兄，何时如此大量？” 张小凡摇头，也不知为何，“师姐，我打算和师兄一起回去，我担心萧师兄回师门，会对师姐和碧瑶之间的事，言语过激。” 陆雪琪抬眸看向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的他看上去确实有些憨厚呆愣，只是心思却很细腻，而现在的他也能独当一面了，陆雪琪微提唇角，目露感激，“让小凡费心了，我早已修书一封，送去青云，师父自会明白，不必太担心。”张小凡听此，也觉得放下心来，“但是，”陆雪琪表情凝重，“兽人两次夺取天书不成，一定会再次出现，小凡，切要小心。” 张小凡点头应道：“嗯，有惊羽和萧师兄在，师姐放心吧。”陆雪琪看着张小凡不语，张小凡不解，“师姐，可是有话？” “小凡，当初来东海之时，也是你、林师弟和萧师兄三人？” “嗯，对，”张小凡正觉奇怪，忽然脑海里一闪，遂凝眉沉重道，“师姐···你是说···” “我们身边恐有兽人的内应，”陆雪琪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就是那兽人本人。” “什么？！”张小凡吃惊道，“兽人本人？”陆雪琪缓缓点头，将碧瑶所说的有关兽人的事一一说明，张小凡不禁握紧手心，背脊发凉，他焦急地看着陆雪琪，“那师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陆雪琪摇头，“小凡，你我分开，也好能查清那兽人是潜伏在谁的身边。若是在我身边，便可知其在小竹峰，若是你们身边······” “大竹峰、龙首峰和通天峰皆有怀疑。”张小凡深感这个内奸不简单，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一定处于不低的位置。 “小凡，若是兽人没有出现，你回到青云后，定要低调探查，万不可让对方有所察觉。”陆雪琪嘱咐道，张小凡慎重点头，“还有，内奸一事先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连惊羽都不能吗？”张小凡一直都很相信林惊羽。 “并非我不相信林师弟，而是此事还需万分慎重、小心，恐、隔墙有耳。”陆雪琪谨慎叮嘱。 张小凡郑重点头，“师姐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这个内奸！” “万事小心，以保护自己为优先。”陆雪琪担心张小凡会以身试险。 张小凡心里微暖，点头憨厚地笑着，“嗯，师姐，我会小心的。” 张小凡走后，陆雪琪站在门口，向身后躲在柱子后的碧瑶瞥去一眼，“瑶瑶。” 碧瑶噘着嘴走出来，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都是她亲手做的饭菜，“我是见你们在谈青云的事，所以才没进去的。” “进来又无妨，”陆雪琪上前看着托盘上的两碗白米和三碟小菜，鼻尖轻嗅，色香俱全，她伸手接过，“辛苦了，瑶瑶。” 碧瑶跟着陆雪琪走进屋内坐下，“我是避嫌，省得你们那个一本正经的林惊羽，尤其是那个萧、逸、才，会觉得我另有所图。” 陆雪琪将筷子和碗放下碧瑶身前，随便夹了些菜放进碗里，“快吃吧，瑶瑶的手艺可不能浪费。” 碧瑶听着很是受用，她端起碗，也给陆雪琪夹了许多菜，“小琪，你也吃，全是你爱吃的。” 两人温馨地吃着午饭，像是两个平凡的人，没有正魔，没有世间阻隔，两人都只是想单纯地在一起，仅此而起。 饭后，碧瑶坐在桌边，迟迟没有动作，陆雪琪不禁疑惑，“瑶瑶，怎么了？” “小琪···”碧瑶抬眸，“若是兽人或是内奸，和鬼王宗有关呢？” “你都听到了，”陆雪琪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收拾好碗筷，再次坐到碧瑶身边，并握住碧瑶的手，“怎会如此想？” 碧瑶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兽人是因喝下兽神之血才变身的，而拥有兽神之血的人，只有我爹、毒神和玉阳子。如今玉阳子败走，不可能是他；而毒神，我们在空桑山已见过他豢养的蛊人，和兽人大相径庭，所以···”碧瑶微抿唇角，“只有我爹······”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鬼王宗的少主，”陆雪琪倾身上前，抬手轻点碧瑶的鼻尖，“瑶瑶永远都是我的瑶瑶。” 碧瑶听后展露笑颜，“嘿嘿，就知道小琪对我最好了！” “当然，谁让我先遇到了你。”陆雪琪说得理所应当，倒是让碧瑶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颊，“况且，若真是鬼王所派，那就是掌门和鬼王之间的事了，我只查出内奸即可。” 碧瑶不由噗嗤一笑，“小琪，你这样，会不会让青云的那些老头大失所望啊？” 陆雪琪凝眉颇为认真地思考着，然后郑重点头，“嗯，师父一定会责骂我，罚我跪祠堂，掌门也许就不会对我寄予厚望，这样我也就轻松了。” 碧瑶微怔，“小琪，你真的打算离开青云？” 陆雪琪点头，碧瑶还要再说什么，陆雪琪直接倾身吻过去，随后拉开距离，“不用担心，等我将天琊和天书一并交给师父，便恳求师父答应我的请求，师父若是不答应，我就会一直恳求下去，直到师父答应为止。” 碧瑶挽着陆雪琪的脖颈，靠在陆雪琪的心口上，听着对方有条不紊的心跳声，心里很是感动小琪的付出，为了自己，情愿低头，即使那人是小琪的师父，她也觉得难受，她眼里的心疼和忧虑一直不曾散去，有没有她为小琪能做的呢？ 翌日，张小凡、林惊羽和萧逸才在定海庄门口告别，司徒逍看着他们三人，后对张小凡拱手，“小凡兄，保重。” 张小凡拱手谢过，看向一旁的陆雪琪，“师姐······” 陆雪琪微微颔首，“一路小心，”后看到旁边的林惊羽，似乎状态不好，眼下黑青甚显，陆雪琪不由关切疑问，“惊羽，可是没休息好？” 林惊羽闻言摇头，“许是想起草庙村的事，迟迟无法入眠，陆师姐，不必担心。”最近几日不知怎么了，总是噩梦连连，好像有一股邪气在自己体内冲撞，让他十分痛苦，可醒来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体内真气运行一切正常，他只觉奇怪。 张小凡也觉得林惊羽最近似乎状态不好，可每次他一问，惊羽也是疑惑摇头不知，他向陆雪琪保证，“师姐，我会照顾好惊羽的！”林惊羽听后，心里一暖，看向张小凡的眼神，也带些温柔。 陆雪琪放心颔首，遂瞥到林惊羽的眼神时，她微怔片刻，忽想到了瑶瑶所说，难道小凡和惊羽···真的对对方···而不自知？ 后面的萧逸才上前，“我给惊羽看过了，他只是内伤未愈，加上思虑繁重，所以才休息不好，我有青云的疗伤圣药，这几日多多调养就是。” 林惊羽偏头对萧逸才感谢，“多谢师兄。”张小凡也目露感激。 萧逸才微微点头，后走到司徒逍身前，拱手道谢，“多谢庄主近日来的照顾，我等今日便离去，还望多多照拂、陆师妹。”说完，便看向陆雪琪身后的院中，碧瑶并没有在此，陆雪琪却知萧逸才何意，果然，“陆师妹，还望切记青云门规，早早回师门。” “萧师兄放心，”陆雪琪看了一眼司徒逍，“只要司徒学会了引气入体，能正确使用定海珠之时，我自会回去。” “师妹清楚最好。”萧逸才语气中带着丝丝警告，陆雪琪并不理会，萧逸才这才拱手告辞，“我们走吧。”张小凡和林惊羽遂跟着萧逸才离去。 司徒逍转身和陆雪琪一齐走进庄内，“陆姑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他也察觉到萧逸才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陆雪琪留下。 “萧师兄，意有所指，并不是针对你。”陆雪琪看到前方站在院中来回踱步的碧瑶，面露微笑。 司徒逍抬头正要说什么，看到陆雪琪微笑的侧颜微怔，后连忙回过神来，看到陆雪琪和碧瑶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气氛，他释然一笑，想起了云舒，遂拿出定海珠，更加坚定了刻苦修炼的决心。 绿荫环绕，草长莺飞，一阵微风拂过，带起沙沙作响的枝叶，忽然一个白色物体窜出来，在绿茵上奔跑，似乎在畅意地游荡。本来一切美好而惬意，突然一道狐鸣声呜呜响起，那个白色物体被一扑兽夹夹住了后腿，红色的血迹流淌而出，它痛苦地转头，却挣脱不开，只能轻轻地舔舐伤口。 “哎？”张小凡正在寻找一些干树枝，便见眼前躺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白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三眼灵猴，小灰，说起来真是好久没见。他急忙上前，一边宽慰小白狐，一边用力且小心地挣开扑兽夹，“小东西，别害怕，我帮你把这个东西弄下来。”那小白狐似乎听懂了般，乖乖地躺在那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张小凡。 张小凡感觉这白狐似有灵性，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将扑兽夹弄掉后，小白狐兴奋地呜呜了两声，看着张小凡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张小凡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你先别动，伤口还在流血，我帮你上药包扎。” 小白狐听话地趴在张小凡身前，任张小凡动作，在张小凡包扎完好后，小白狐上前微微舔舐了他的手心，以示感谢。张小凡真心地笑笑，抬手摸摸小白狐的脑袋，“以后可要小心了。”小白狐点点头，然后转身朝另一边的方向离去。张小凡笑着起身，拍拍双手，继续去寻找干树枝，为天黑下来后好生火堆做准备。 小白狐一瘸一拐地跳进了一个山谷里，而在最里面有个茅草屋，小白狐看到后一喜，加快了步伐，跑进了草屋内。屋内一白衣男子坐在桌案前，看见小白狐跑进来，他抬眸微瞥，“终于舍得回来了，在外面玩够了？”随即看到对方腿上的伤，他目露吃惊，“小七，你受伤了？” 小白狐跳到白衣男子身边，“大哥，我被扑兽夹夹到了，后来有个恩公救了我。” 六尾抱起小七，查看了伤势，“嗯，看来那位恩公也给你上过药了，想来你最近也不会再乱跑了吧？” 小七塌拉着脑袋，“大哥，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乱跑出去。” “好了，现在就好好养伤。”六尾将小七放下，将桌前的饭菜端过来，“快吃吧。” 小七摇头晃脑地笑道，“多谢大哥！”然后嗖的一下，变幻成一个白衣少年，端起碗筷大快朵颐，六尾温柔地看着他，遂转头看着窗外的青山，目露思念，来这里有多少年了，不知你一切可还安好，三娘？ 张小凡抱着一大堆干树枝回来，就见林惊羽也在忙着拾地上的枯枝，张小凡连忙放下手中的树枝，上前阻止林惊羽，“惊羽，你的伤还没好，起来干什么？” 林惊羽被张小凡按坐在地上，“我没事，我也想帮忙。” “好了，以前我受伤时，总是你来照顾，这次我来照顾你。”张小凡的手按在林惊羽的肩上，微微握紧。 林惊羽察觉，又见张小凡固执，只好点头应道：“好，听你的。” 张小凡将地上的树枝捡起来，堆放在中间，“惊羽，我在大竹峰的时候，就是在厨房烧火做饭，所以这生火啊，我最拿手了······”林惊羽静静听着张小凡在那儿絮絮叨叨，烦躁的内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他目露柔和，唇角带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看着张小凡的眼神有多温柔。 夜深，正陷入深眠的林惊羽突然浑身一阵痉挛，身上发出微弱的幽光，手背上若隐若现地长出褐色鬃毛。萧逸才此刻起身，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然后偏头看着身边陷入痛苦的林惊羽，他掏出一个小红瓷瓶，倒出药丸，结果只剩一颗。萧逸才皱眉看着手心躺着的药丸，犹豫片刻，最终对林惊羽歉意道：“惊羽，对不起了。”然后仰头一口吞下，起身离开。 第90章 九十、兽化 明月当空照，微风吹拂来，银色的月光铺洒大地，为这片青山镀上了一层外衣。在这寂静的树林里，一道轻微的痛吟若隐若现，顺着声音的方向，只见在月光下，有个幽光的发亮体，而那发光的主人却紧皱眉头，面露痛苦，手背上青筋凸起，甚至一点一点地长出棕色的鬃毛。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张小凡迷糊地睁眼，看向林惊羽的方向，顿时一惊。他连忙起身，推搡着林惊羽，“惊羽、惊羽，你怎么了？”随后看见林惊羽手背上的鬃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他吃惊地瞪大双眼。 “呃、呃······”林惊羽突然睁眼，眼冒血光，他大叫一声，“啊！！！”然后扑向眼前的张小凡。在他眼里，张小凡就像一只猎物，他心里嗜血的冲动在叫嚣，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撕裂他、咬碎他，林惊羽发出低低地嘶吼，他只想看到鲜血喷溅的景象，不由地狠狠地向张小凡的脖颈咬下。 张小凡大惊，看着眼前明显变为兽人的林惊羽，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不可能，惊羽怎会是兽人？张小凡一边摇头否定，一边用双手抵着林惊羽，可眼前的景象，却不容他不怀疑，青面獠牙，目露血光，全身鬃毛，完全就是在定海庄里看到的兽人模样，等等······张小凡忽然想起，在定海庄，他和惊羽是一起碰到兽人的，难道兽人不止一个？！还是、惊羽被算计了？张小凡宁愿相信后者，他见林惊羽张口就要咬过来，连忙拿出烧火棍卡在林惊羽的獠牙上。 “吼！”林惊羽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张小凡不忍伤害他，使出烧火棍的法力将其震飞，然后连忙起身逃跑。 奔跑中，张小凡不断思考着该如何救惊羽，如何才能让惊羽恢复原样，他口中不停地喃喃着，“兽人、兽人···对了，师姐说过兽人是因兽神之血，”张小凡灵光一闪，“崖燕草！能抑制兽神之血，可···”随后他又沮丧起来，“这里没有崖燕草啊！”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张小凡脚步一顿，“天书？”他捂着胸口，“天书能够召唤兽神，或许应该有用。” 想及此，张小凡转身等着林惊羽逼近，他屏气凝神，气沉丹田，看准时机，在林惊羽冲过来的一刻，使出浑身法力一击。林惊羽被烧火棍的法力击退，连连后退，但在抬眸的瞬间，血光更甚，张小凡一惊，怎么没有效果，随即一拍额头，“哎呀，我体内的天书被封印了，现在根本使不出天书的法力啊。”张小凡懊恼地转身，再次逃离。 而在另一处茂密的树林中，萧逸才打坐调息，利用青龙给的解药，终于将体内躁动的兽神之血压下。他缓缓睁眼，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随后想起林惊羽的状况，他垂眸握紧手心，现在惊羽应该发作了，必须去阻止他，否则撑不到回青云。他的目的只是想让林惊羽离开青云，虽然上次的怀疑消除了，但难保以后不被怀疑，所以只有惊羽离开青云，他才能安下心来。 “吼！”远处传来一声嘶吼，萧逸才抬头望去，连忙拿起身边的剑，循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惊羽、惊羽·······”浑身上下已出现大大小小抓痕的张小凡不断叫着林惊羽的名字，希望能够唤醒他，但林惊羽的眼中只有一片血红，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去撕裂眼前的猎物。 张小凡无法，只好举起烧火棍，而从他手臂上留下的鲜血，滴入烧火棍的噬血珠中。烧火棍红光大起，激起了他体内沉睡的天书之力，在林惊羽攻过来时，一道红光夹杂着金光发出，直击林惊羽的面门。林惊羽顿时被镇住，在噬血珠和天书的影响下，他面露痛苦，张牙舞爪地冲着张小凡恶狠狠地大吼，脑内来回交替着两种意志。一会儿是兽人的意志，一会儿是林惊羽的意志，他面露挣扎。 张小凡见林惊羽此等模样，目露不忍，手中的法力也不由地出现了一丝松动。而就在此时，林惊羽体内兽人的意志占了上风，趁机冲破噬血珠和天书的控制，一手掐住张小凡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来。张小凡双手抓着脖间的手，呼吸困难，脚下不断摆动，却仍然无法够着地面，他的脸色因窒息而变得通红，但仍艰难地叫着林惊羽的名字，“惊、羽···” 林惊羽一顿，眼里的血光一闪即逝，却只怔愣了片刻，又恢复了兽人模样，然后将张小凡狠狠地摔在地上。张小凡痛苦地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他看着林惊羽嗜血的样子，终是痛心地大喊出声，“林惊羽！！！别忘了你自己是谁！”林惊羽脚步微顿，看着眼前的猎物不知为何总有种熟悉感，张小凡见林惊羽似乎有些挣扎，起身继续道，“你别忘了、你是青云龙首峰最出色的弟子，是戒律堂首徒，也是、我的好兄弟，林、惊、羽！” 林惊羽的内心一阵心悸，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个的片段，草庙村的、青云的，所有的点点滴滴，唯有和小凡在草庙村的时候最开心，他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痛苦地跪在地上，挣扎不已。张小凡见此，目露一喜，他慢慢走上前，“惊羽，我是小凡啊···” 然而就在张小凡的手搭在林惊羽肩膀的那一刻，林惊羽突然仰天大吼，自他周身散发的强劲内力，瞬间将张小凡震飞，殊不知前方正是一处悬崖。张小凡毫无防备地被震飞，坠入身后的万丈悬崖，不断下落的失重感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唯有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副模样的惊羽，若是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自责内疚的。张小凡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林惊羽，在最后一刻，他竟看到了惊羽眼中的惊慌失措，他微微苦笑，“惊羽······若是能将你变回原样，即使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不！！！”林惊羽痛苦地大叫，一瞬的清醒竟让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景，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凡跌落悬崖，而他想上前，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脚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地迈不出，“小、小凡···”林惊羽好不容易寻回一丝理智，但体内的嗜血冲动仍在叫嚣，不断吞噬着他。林惊羽不停地挣扎，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只为自己能清醒一点，身体还是动不了，他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即使手指流出红色的血，也毫无感觉。林惊羽眼里的血光充斥着满眼，他狠狠咬着下唇，抵制着内心不属于自己的意志，大吼出声，“啊！！！” 眼角流出温热的液体，林惊羽顾不得擦拭，只觉眼前是腥红一片，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竟能控制了，但却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他只能趴着，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凡、小凡······”爬到悬崖的边缘，他抬手像是要抓着什么，但最终抵不过身体的极限，陷入黑暗昏过去。 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萧逸才走到林惊羽的身边，满脸震惊，林惊羽的眼角流下两道血痕，竟是血泪？萧逸才心里不由佩服林惊羽的意志，竟有人能抵制住这兽神之血的欲念？！连他自己都无法摆脱这疯狂的嗜血冲动，萧逸才此刻才深深感觉，林惊羽的威胁不止他曾怀疑过自己，更是他以后夺得掌门之位的最大威胁。至于张小凡······他低头看向悬崖下，下面茂密丛林，况且张小凡身负天书，因不会那么容易死去，于是他带着林惊羽踏步离开。 翌日清晨，山谷中虫鸣鸟叫，薄雾缭绕，这一带的草药繁荣盛行，灵气充足，采集些回去，不仅可以做成上好的药丸，还可以拿去药房变卖，所以一大早，六尾就带着小七在山谷中采集药草。 静不下来的小七蹦蹦跳跳地在林间嬉戏，一会儿追着草丛中的兔子，一会儿追着花朵上的蝴蝶，好不惬意。刚拔出一棵药草的六尾抬头，连连叮嘱，“小七，你的腿还没好，小心点儿！” “知道了，大哥！”小七一边后退着，一边对着六尾喊道，突然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哎哟一声，被绊倒在地。 六尾听到动静，连忙上前，“小七、小七？” “大哥，我在这儿。”小七捂着发疼的屁股，低头看着自己压住的东西，不由大吃一惊，“恩公？！” 手中的茶杯不慎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碧瑶担忧上前，握住正在捡碎片的陆雪琪的手，“小琪，你怎么了？” 陆雪琪摇头，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拉着碧瑶一起坐下，“我也不知道，从今早起，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担心小凡？”碧瑶知道陆雪琪一直忧心兽人之事。 陆雪琪颔首，“这半个多月来，兽人不曾再次出现，恐那奸细就在小凡身边，不知他们这一路是否安全。” 碧瑶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算来他们也快到青云了，小琪就不要担心了。” 陆雪琪看着碧瑶，面露微笑，“好。” 碧瑶听后欣喜地起身，然后一转身坐在陆雪琪的腿上，双手搭在陆雪琪的后颈，陆雪琪瞳孔微张，讶异地看着碧瑶此举。碧瑶凑近陆雪琪，鼻息之间尽是对方熟悉的气息，陆雪琪心跳如鼓，碧瑶嗤笑，抵着对方的额头，“小琪···多想想我嘛···” 陆雪琪眼神漂移，低语道：“瑶、瑶瑶···现在、是、白天···不可···唔···” 谁知碧瑶竟直接吻上去，堵住了陆雪琪即将出口的话，良久碧瑶才心满意足地拉开两人的距离，“谁叫小琪这几天都没有好好陪我，不是担心那个呆子，就是去教导司徒逍，哼！” 陆雪琪看着碧瑶别扭地耍着小脾气，扭头不理她，垂眸一笑，然后抬手挑过碧瑶的下巴，亲自送上轻吻。碧瑶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这才是我的小琪嘛。”说完还不忘舔下下唇，陆雪琪不自在地偏头，露出通红的耳朵，碧瑶不由偷笑，小琪真可爱！ 刚走进来的司徒逍就见两人暧昧地相拥，连忙转身捂着自己的眼睛，尴尬地开口，“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待陆雪琪回答，碧瑶依然搂着陆雪琪坐着道：“你说呢？” “啊？”司徒逍讪讪道，“那、我马上离开。” 碧瑶看着司徒逍的背影，眼珠一转，随即起身抬掌攻去，司徒逍察觉身后的劲风，连忙躲闪，转身一看是碧瑶，他不明所以，“碧瑶姑娘，这是何意？” 碧瑶抬手看着手中的伤心花，“看看小琪将你教导的如何了。”说罢就飞身而去，司徒逍连忙抬手抵挡，几招之内还能勉强应对，但几招之后······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他连忙拿出定海珠，决定一试，屏气凝神，调动定海珠的法力。忽然灵光一闪，司徒逍大喜，用定海珠抵挡攻过来的碧瑶，谁知那灵光只出现片刻，就消失不见，而他理所应当地被碧瑶一掌击倒在地。 碧瑶拍拍手，看着躺在地上司徒逍，“嗯，还算不错，反应有所长进，就是这灵力的掌控还有待加强。” 司徒逍捂着并不发疼的胸口起身，“多谢碧瑶姑娘指导。” 碧瑶微抬下巴，回头看了一眼陆雪琪，“嗯，那今天的教导就已经结束了。” “嗯？”司徒逍疑惑抬头，看向陆雪琪，陆雪琪一瞬就明白碧瑶的意思，只得微微颔首，司徒逍满脸不解地离开。 待司徒逍的身影的消失不见，碧瑶兴奋地跑回去，挽着陆雪琪的胳膊，高兴地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陆雪琪亲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后端起放在碧瑶的嘴边，“瑶瑶，你是故意的。”很明显刚才碧瑶就是在支开司徒逍。 碧瑶就着陆雪琪送上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然后不满道：“谁让最近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多。” “那瑶瑶今天想干什么呢？” 碧瑶抬手点着下巴，很是认真地思考着，“不干什么，就像现在这样，和小琪待在一起。” “只是这样？”陆雪琪有些诧异。 碧瑶点头，“嗯，即使什么不做也好，只要能和小琪待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雪琪满目柔情，抬手握住碧瑶的手，“好，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 林间的阳光被茂密的枝叶遮挡，只留下一个个斑驳的光点，林惊羽微微睁眼，正好一个光点落在他的眼睛上，让他不禁抬手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大脑还处在混沌中，就听见身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惊羽，你醒了？” 林惊羽偏头看去，满脸疑惑，“萧师兄，我怎么了？” 萧逸才欲言又止，满脸凝重道：“惊羽，你走火入魔了。” “什么？”林惊羽一惊坐起，忽感头晕目眩，不由捂着脑袋，“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萧逸才叹气，“惊羽，你都已经昏迷三天了，我们还是赶快回青云，把你的伤治好。” 林惊羽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小凡、小凡呢？”萧逸才沉默不语，林惊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脑海里闪现片段，他痛苦地闷哼出声，“小凡、小凡···” “惊羽、惊羽！”萧逸才担忧地看着他，“不要再想了，小凡的事，我已经修书回禀掌门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小凡的。” “不、不，我要去找小凡！”林惊羽虚弱地起身，就要转身往回走。 萧逸才连忙拉住他，“惊羽，你冷静点儿，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去找小凡，万一······”萧逸才急忙止住话语，但林惊羽却听明白了，是啊，自己这个样子，若是再次走火入魔，还会再次伤害小凡，林惊羽悔恨不已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定海庄内，司徒逍在院中打坐，周身飘起一丝丝的灵气环绕，而在他面前定海珠凭空漂浮在半空中，里面幽蓝的光芒闪烁，与他周身的灵气有所呼应。忽然司徒逍一睁眼，抬手微动，那定海珠似是受到感应般，按着司徒逍所指的方向飘去，然后再次回到司徒逍的手中。司徒逍收回周身的灵气，惊喜地捧着定海珠，“我可以控制定海珠了，我做到了！” 陆雪琪和碧瑶相携走来，同样也看到了司徒逍刚才驱使定海珠的情景，陆雪琪上前，“司徒，我已经没有可教你的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修炼了。” 司徒逍难掩兴奋，对陆雪琪深深拱手作揖，“这还要多谢雪琪姑娘这一个多月来的教导，”随后看见一旁的碧瑶，他也拱手道，“还有碧瑶姑娘。” 碧瑶也不吝啬地夸赞道：“这也是你与修仙有缘，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能使用法力，还能驱使法宝，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天赋异禀。” 司徒逍听到碧瑶的赞赏，不由害羞地笑笑，随后他一脸欣喜道：“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舒！”说完，就转身跑出定海庄，向东海的方向跑去。 “云舒？”陆雪琪不解，云舒不是回到海里了吗？ 碧瑶一看陆雪琪的神情，便笑着轻点她的脸颊解释，“司徒逍每次功有所成时，都会去东海，即使见不到云舒，他也时常会在那里坐上几个时辰，说些日常琐事，只希望云舒能听见而已。” “瑶瑶如何得知？”陆雪琪诧异地看着碧瑶。 “哼！”碧瑶偏头，“是你太不会察言观色了，而且···”碧瑶小声嘀咕，“小琪不陪我的时候，我就只能到处转转，偶然间看到的。” “现在我有时间了，可以好好陪你了。”陆雪琪转身，揽住碧瑶的腰身将拉进自己的怀里。 碧瑶羞红了脸颊，低头不舍道：“可是···这里事一了，你不是就要回青云了吗？” 陆雪琪挑起碧瑶的下巴，认真地注视她，“那瑶瑶，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碧瑶震惊地瞪大双眼，“小琪，你是想······” 陆雪琪点头，“向师父，坦诚我们之间的关系。” 碧瑶知道陆雪琪的认真，也知道她若跟去，小琪一定会遭受来自青云上下的压力，即使如此小琪还是愿意将她带去青云，她心里十分感动，眼眶不禁红起来，不想小琪发现，她垂眸轻轻点头。 陆雪琪微笑地低头凑近，在碧瑶的唇上落上深深一吻，两人红着脸颊看着对方，在还没来得及感受这片刻的温存时，一股强烈的杀气席卷而来。陆雪琪一惊，连忙推开碧瑶，抬手与袭来的杀气相抗，但在看到对方那愤怒而又难以置信的眼神时，她诧异出声，“鬼王？” 第91章 九十一、鬼王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带着一丝丝的闷热，却突然传来一阵寒风，夹杂着非一般的杀气，让人背脊生寒。定海庄的护卫们不禁缩缩脖子，纷纷纳闷地看着对方满脸疑惑，此时一个护卫匆匆忙忙地赶来，“不好了，庄主的贵客们打起来了！” 众人更是不解，其中一个摇头道：“不会吧，那陆姑娘和碧姑娘总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会打起来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跑过来的护卫连忙摆手，“不是，是突然来了一个人，满身杀气地冲着陆姑娘和碧姑娘杀过去了。” 领头一听，满脸凝重，连忙转头对身边的人吩咐下去，“快，你们去东海找庄主，”然后看着另一边的护卫，“我们过去看看，绝不能让庄主的贵客在我们定海庄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是！”早已训练有序的护卫们，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分别向两个方向离去。 而在定海庄的院中，鬼王满脸肃杀之气地盯着陆雪琪，刚才看到的一幕，让他心惊的同时，也恼恨眼前之人竟把自己的女儿拐带了。若不是小痴收她为义女，他早就一招要了她的性命，可偏偏······鬼王眼角余光看到碧瑶站在一旁焦急的模样，可偏偏是碧瑶和小痴都重视的人。鬼王依稀记得，小痴从小池镇回来，一直念念不忘这个义女，一直想把她带回狐岐山，若不是当初是去小池镇，即狐族隐居之地，不宜让人类进入，小痴早就在认对方的那一刻，就把她带回来了，可如今阴差阳错······鬼王心里感到十分可惜，碧瑶终于找到陆雪琪，但两人的立场却是对立面，如今更是陷入此等不伦之恋，要他如何向小痴交待？ “爹！爹！”碧瑶焦急地在一旁道，“别打了，别打了······” 鬼王瞥向碧瑶，暗道，不行，他一定要保护碧瑶，她是小痴留给他唯一的骨肉，更是他和小痴爱情的结晶。陆雪琪双手抵挡着鬼王的掌心发出的法力，额间渐渐显现汗水，鬼王是瑶瑶的爹，她不可能对鬼王出手，但现在这样下去，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只有拔剑相向了，她歉意地看了碧瑶一眼，然后蓄力推出，足下一转，天琊剑散发淡蓝色的幽光，与鬼王两两相对。 碧瑶一惊，连忙跑到两人中间，“爹，小琪，你们别打了！” 看到碧瑶为难伤心的样子，陆雪琪执剑的手微微一顿，正准备放下之时，鬼王抬手一挥，将碧瑶禁锢在一旁，然后一道掌风袭来。陆雪琪提剑一挡，数道剑气凛冽地冲出，皆被鬼王一一化解，陆雪琪凝眉握紧剑柄，神剑御雷真诀······随后摇头，那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她看着眼前满眼杀气的鬼王，终是放弃。转而抚摸着剑身，上面闪烁着金色符文，她眼里一道光闪过，闭眼凝神静气，感受剑中天书的灵力波动，后猛然睁眼，剑指自剑身拂过，手心法力聚集，天琊凭空而起，一瞬间数百柄天琊幻化而出，在陆雪琪身前形成一道圆形屏障。 鬼王这边也在蓄势待发，自他周身魔气环绕，散发阵阵威压，让急忙赶过来的定海庄护卫纷纷倒地不起，无法再前行一步。陆雪琪手中法诀变换，身前的数百柄天琊剑一齐剑指鬼王，蓝色的光与黑色的魔气相互碰撞，迸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在定海庄震荡开来，而那些倒地的护卫们早已受不了这种强烈的气压，昏厥过去。天空渐渐变暗，狂风卷起，枝叶飞离，被禁锢住的碧瑶忽感身上有了一丝松动，她连忙运用伤心花的法力，试图挣脱鬼王对她的禁锢。 鬼王略微诧异地看着手心中从天琊剑尖流入的一丝丝雷电，竟穿过了他的魔气直击过来，可见陆雪琪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他的手也微感发麻，那其中夹杂着金色符文，似乎在阻挠他的魔气，鬼王皱眉，天书？鬼王看向陆雪琪的眼神里充满了志在必得，竟然是送上门来的，那他就不客气了。突然鬼王的魔气大甚，重重包裹了陆雪琪的法力，数百柄剑尽数被吞没。陆雪琪抿唇抵抗，却完全不是对手，被迫断开了对天琊剑的控制，而她也受到鬼王魔气的冲击，身形摇晃后退。 “小琪！”碧瑶大惊，亲眼看着陆雪琪受伤连连后退，她心急如焚，连忙加速运行伤心花的法力。 陆雪琪捂着心口微咳，抬头就见鬼王盯着自己的天琊剑，不，确切地说是在盯着天书。陆雪琪微惊，猜到鬼王的意图，连忙足下用力一点，飞身而上，口中连忙念诀，抬手虚空一抓。鬼王正将法力输入天琊剑，试图将天书取出，却被天书之力反弹，还没来得及再次一探究竟，天琊竟凭空而飞，从他手中消失。陆雪琪抬手一接夺回天琊，谁知鬼王的掌风就接连而至，陆雪琪左手握紧天琊放在身后，运气抬起右手，与鬼王对掌，但因不及对方内力浑厚，胸中真气一堵，口中腥甜，随即身子摇摇欲坠，从空中坠落。 碧瑶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强行用力挣开了鬼王的禁锢，她连忙飞身前去，接住落下的陆雪琪，看着伤痕累累的小琪，碧瑶心痛地擦拭她嘴角的血迹，“小琪······” 陆雪琪也同样看到了碧瑶的嘴角血迹，她也抬手擦拭，“瑶瑶······” “碧瑶！”鬼王厉声道，“离开她！” “不！”碧瑶紧紧抱着陆雪琪，“爹，我求你，别伤害她，爹······” 鬼王看着碧瑶抱着陆雪琪誓死不放的样子，抬手的动作微怔。此景为何如此相似？鬼王忽然想起了小痴，当初他和小痴在一起时，也是遭到狐族的反对，而小痴的姐姐——小白，即狐族之长，更是强烈反对。那时的他因受伤而内息损耗过大，小痴不顾自己的修为，为他疗伤。此时小白突然闯入，要将小痴强行带回，并要小痴断绝和他的来往，而小痴也如今日的碧瑶一般，紧紧抱着他护着他，不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爹，女儿求你了，放了小琪。”碧瑶伤心中带着乞求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鬼王的回忆，他心有不忍，但······他不想再看到七年前的惨状。鬼王闭眼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朝碧瑶两人走来，“饶她···可以，天书、交出来。” “爹！”碧瑶没想到鬼王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陆雪琪握住碧瑶的手，向她摇头，然后自己站起来，向前一步，“天书，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鬼王眯眼威胁地盯着陆雪琪，陆雪琪依旧面若镇定，毫无惧色，“你若交出天书，你和碧瑶之间的事，我便可考虑考虑。” “爹，你······”碧瑶焦急上前。 鬼王抬手打断她，“碧瑶，让她自己选择。” 陆雪琪垂眸看着手中天琊剑，之前的打算是将天琊和天书一起带回青云，恳求师父答应她的请求，若是交出去······陆雪琪抬眸，认真地看着鬼王，“我和瑶瑶之间，我会自己努力争取，无需鬼王代劳。” 鬼王怒极反笑，危险地步步紧逼陆雪琪，“不知好歹！”说完便突然抬手一掌击向陆雪琪。 “小琪！”碧瑶一惊，连忙上前抱住陆雪琪，背向鬼王，鬼王出手的手一顿，但又来不及收手，只能急忙收回法力，打偏方向。 “瑶瑶！”陆雪琪瞳孔微缩，掌风及至，碧瑶紧紧环抱着自己，想推却无法推开，她连忙环住碧瑶的腰身，身形一转，和碧瑶调换位置。后背痛感袭来，陆雪琪一口鲜血喷出，点点血花散落在地，也滴在了碧瑶的青衣上，但陆雪琪却暗中庆幸，还好，瑶瑶没受伤······ “小琪！小琪！！！”碧瑶抱着已经昏迷的陆雪琪，痛心呼喊，却怎么也唤不醒她，碧瑶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鬼王，“爹、爹，求你救救小琪，救救她，只要能救小琪，我就跟你回狐岐山！” 鬼王微怔，他差点误伤了碧瑶，而陆雪琪却为碧瑶挡下了，虽然他强行收回了半成法力，但他那一掌确实是要取陆雪琪性命的，不死也是重伤。鬼王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看着碧瑶安然无恙地向他恳求救陆雪琪，他的心终是软下来，“好，爹，答应你。” 山谷中绿意盎然，虫鸣鸟叫，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张小凡坐在草地上，看着这里的景色，心里突然很是舒畅，只是······每当夜里，他总是会想起那晚惊羽的模样，到底怎么回事？他一直想不通，惊羽的异样到底从何时开始的？ “恩公！”小七一身白衣，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恩公，你怎么又出来了，大哥说让你好好静养的。” “我总闷在屋里，就想出来走走。”张小凡靠着小七的搀扶起身。 小七低头看着张小凡的腿，上面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有两块木板固定住，“可是，恩公，你的腿···还没好呢。” 张小凡讪讪笑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小七扶着慢慢地走回屋里，“我就是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恩公···”小七有些无奈道，“你要想出来，下回叫上我，小七陪你一起走走，也好有个照应。” 张小凡坐在床边，将树枝状的拐杖放在床头，看着小七为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一暖。当初，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小木屋里，而眼前这个小七，口口声声地叫他恩公，让他十分不解，后来小七解释说，自己是只狐狸，之前在山中被扑兽夹夹伤了腿，是他救了自己。张小凡这才想起在惊羽兽化那天，他确实救过一只小白狐。当时，他还诧异地问道：“你是妖？” 小七理所当然地点头，将张小凡扶起来靠坐在床上，“嗯，我是狐妖。” “那···”张小凡偏头看着屋里另外一个正在捣着药草的白衣男子，小七回头顺着张小凡的目光看去，回头高兴道，“那是我大哥，我是和大哥在山谷中采药时，发现你的，而你身上的伤都是我大哥治疗的，我大哥的医术可厉害了！” 张小凡微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大哥，也是、狐妖？” “是呀，”小七颇为自豪道，“我大哥有六条尾巴，修炼了千年呢。”随后失落道，“不过，我以前就是个小野狐，我娘被人做成了皮袄，我哥又被人做成了狐帽，我弟弟是一个玩具，所以大哥收留了我，带我一起修炼。” 张小凡听后，微微一笑，眼里流露出怀念，他们的相依为命，让他想起了自己和惊羽，“你大哥待你一定很好。” “是啊，”小琪得意洋洋道，“我大哥在我这么小的时候就收养我，以前在小池镇的时候，大哥大嫂总是吵架，大哥都是向着我的。” 张小凡不禁疑惑，“你的家，住在小池镇？” “那是······”小七毫无保留地道来，六尾连忙咳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小七不解地回头看着六尾。 六尾放下手中的药草，上前为张小凡把脉，片刻过后，他缓缓道，“你已经昏迷了十多天了，你身上的外伤大多是因从悬崖摔下所受，而内伤······”六尾瞥向张小凡，张小凡不由握紧手心，想起惊羽兽化的模样，紧皱眉头，六尾见他如此，也不便深究，“内伤还需多多调养，还有你的腿···” 六尾翻开张小凡的被子，露出已被绷带紧紧绑住的右腿，张小凡不禁微动，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嘶······” “你的腿摔断了，我已重新接上，不过没有几个月，你这腿是好不了的，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休养吧。”六尾重新为张小凡盖好被子，然后就起身带着刚才捣好的药草离开。张小凡坐在床头上，看着窗外，不知惊羽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焦急地找他？ 而如今，已过去半个多月了，张小凡接过小七为他倒的一杯水，收回思绪，“小七，我这腿多久能好？” 小七在一旁的桌案边坐下，“大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恩公，这才过去半个月。”张小凡垂头，表情有些凝重，小七看着张小凡这样，起身凑过去，“恩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若是我能代劳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张小凡抬头，眼睛一亮，对啊，他一直想向青云报个平安，告诉惊羽他没事，而且惊羽的兽化，不知青云又如何处理，“小七，我想写封信，你能帮我送出去吗？” 小七点头，“可以啊，我和大哥经常去这附近的小镇上变卖药草，恩公的信可以交给小镇里的驿差帮你送去。” “太好了，我这就去写。”张小凡终于露出笑颜，随即想到陆雪琪在定海庄，他偏头想着，也不知师姐回青云没，要告知她惊羽的异状，是送去青云，还是定海庄？ 司徒逍急匆匆地从东海回来，就看到自己庄中的护卫倒地一片，他连忙上前扶起一个还算清醒的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护卫虚弱地回答，“有个魔力、十分强大的人，和、陆姑娘打起来，那人的强烈威压，我们、根本受不了。” 司徒逍回头对身后的护卫嘱咐，“快，将他们带回去好好治疗。” “是！”那护卫拱手领命，急忙带人将倒地的护卫们抬回去。 司徒逍见定海庄的护卫都没事，这才连忙走向陆雪琪的房间，只见碧瑶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司徒逍上前问道，“碧瑶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碧瑶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面露痛苦道：“是我爹，我爹将小琪打伤了。” “什么？！司徒逍吃惊道，“那、陆姑娘，现在如何了？” 碧瑶面露愁苦，盯着紧闭的房门，司徒逍会意，也同样担忧地看向屋里。 而屋内，鬼王站在床边亲自为陆雪琪疗伤，他手中的内息不断地输入陆雪琪的体内，陆雪琪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终于，他收回法力，看着床头边的天琊剑，想起陆雪琪为碧瑶舍身挡下他那一掌的一刻，后收回视线，并没有去碰天琊剑。只是站在一旁思虑了片刻，最终决定拿出衣袖里的一个小锦盒，她和碧瑶之间的感情必须有个了断。鬼王抬手一指陆雪琪的眉心，一道法力输入陆雪琪的额间，随后鬼王回手一抽，一道淡蓝色的灵力从陆雪琪的眉心抽出，被鬼王装进那个小锦盒里，然后鬼王在小锦盒上施上了封印。 幽姬因不忍碧瑶伤心，便进来看看，只见鬼王一脸深思地看着手心中一个方形精致的小锦盒，上面有淡淡的金光闪烁，似乎是封印，幽姬不解，“姐夫？” 鬼王抬眸，手心一转，那小锦盒便消失不见，他背手而立，低头看着陆雪琪，“她没事了，”幽姬上前看到陆雪琪稍微红润的脸色，也知鬼王必定是全力救治了陆雪琪，鬼王冷冷道，“是碧瑶让你来的？”幽姬点头，还不待她回答，鬼王再次出声，“哎，这孩子就是倔，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幽姬苦笑，“碧瑶，很像姐姐。” “是啊，”鬼王转身，眼里露出一丝柔情，小痴的种种温柔尽在脑海里闪现，最后定格在小痴死亡的那一刻，鬼王的眼神瞬间凝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所以，碧瑶和她、绝无可能！” “姐夫？”幽姬有些地诧异看着鬼王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但鬼王只留给她一个决然离开的背影。 第92章 九十二、废除修为 海风吹拂的定海庄，弥漫着一种异常沉寂又沉重的气氛，行走在院中巡逻的护卫也都眉头紧锁，身体绷直，似乎在警惕着什么。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走过，护卫们纷纷挺直腰板，瞪大眼睛，同时握紧腰间的佩剑，直到那个身影彻底离开，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怪他们如此谨慎，毕竟定海庄的大部分护卫都倒在他的威压之下。 早已走出定海庄的鬼王却对护卫的防备视而不见，在他眼里还不把这小小一个定海庄放在眼里。身后的幽姬回头看了一眼定海庄，随后上前，“姐夫，为何不让碧瑶直接跟我们一起走？” 鬼王脚步微顿，口中微叹，“就让碧瑶好好道别，也好······让她死心。” 幽姬微诧，“碧瑶的性子一向比较倔，会轻易放弃吗？” 鬼王背手驻足，望着远方，“会的···她···会的······”幽姬疑惑地看着鬼王，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肯定。 房间内，碧瑶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陆雪琪，红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将要决堤的泪水，上前握紧陆雪琪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轻轻摩挲，“小琪，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明明想保护你的，为何总是比你慢一步？”碧瑶哽咽地靠在陆雪琪怀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小琪，你一定要没事，这次你来找我，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碧瑶抬头，轻抚陆雪琪稍微恢复红润的脸颊，“我又要不辞而别了，小琪不要怪我，下次我会去找你的，一定会！”碧瑶坚定地看着陆雪琪，遂起身在陆雪琪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碧瑶闭眼感受着陆雪琪的温度，眼角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来，滴落在陆雪琪的眼角边，瞬间滑落，浸没在枕边，留下一滴水渍。 陆雪琪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似要抓住起身离开的碧瑶，但终是没有力气抬起，任凭那抹眷恋难忘的身影离开。 等候在门口的司徒逍，连忙叫住碧瑶，“碧瑶姑娘，你真的不等雪琪姑娘醒来再离开吗？” 碧瑶不禁握紧手心，强忍着想要回头的欲望，终是摇头，“我答应了我爹，只要能救小琪，我就跟我爹回狐岐山。” “可是······”司徒逍不忍见两人就这样被分开。 “司徒，谢谢你了，”碧瑶故作轻松道，“在定海庄的这些日子，是我和小琪重逢后，最开心、最无拘无束的日子。” 司徒逍面露伤感，“难道不留书信······或是口信也好啊？” 碧瑶抿唇摇头，“不了，小琪会明白的，下次再见，我会亲口告诉她。”说完，碧瑶快速离开，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忍不住留下来。 “哎······”司徒逍看着碧瑶匆匆离去的背影，后回头看着陆雪琪的房门，面露愁苦，“若是雪琪姑娘问起来，我该如何说呢？” 一片郁郁葱葱的连绵山脉，耸立着七座山峰，峰顶直入云霄，让人望而生畏。林惊羽抬头看着青云门，抬手捂着胸口，想起之前萧逸才对他说的话，“师弟，现如今，你已中了魔教妖术，我看还是差不多等你稳定下来，我们再回青云，以免再次复发。” 林惊羽歉意地垂头，“多谢师兄，师兄，我想趁此期间去小凡！”萧逸才看着他坚决的眼神，只好伸手拍拍林惊羽的肩膀点头，林惊羽虚弱地笑笑，却没看到萧逸才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可是，他们在崖下找了十来天，都没有找到张小凡的身影，林惊羽心下担忧，小凡，你到底在哪儿？ “惊羽，小凡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许是被人救走了。”萧逸才出声安慰道。林惊羽失望地垂眸，萧逸才看他一眼，“惊羽，最近你的起色好多了，我看是时候回青云了，掌门已经派出青云弟子了，也通知了陆师妹，一定会找到的。” 林惊羽点头，“等回到青云，我会坦白一切，请求掌门处罚我。” “惊羽，你何必······”萧逸才微诧，没想到林惊羽会自己承担一切。 “师兄，不要说了，小凡都是我害的，只有受到责罚，我才会心里好受点儿。”林惊羽垂首满脸自责，萧逸才摇头微叹，默认了林惊羽的决定。 青云门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谐，门中弟子行走往来，林惊羽站在通天峰的虹桥上，看到此景，嘴角不由上扬，林惊羽心中感慨，青云是他第二个家，还是回到这里才感觉最舒适，只是······林惊羽垂眸，要是小凡和他一起回来就好了。 正在沉思走在前面的林惊羽，一步步迈下虹桥的阶梯，正前往玉清殿，然而就在走到灵尊栖息的灵潭边时，他身后的萧逸才突然驻足，举起掌门交给他的灵尊之鳞，对着林惊羽的后背猛然施法。林惊羽忽感后心一阵心悸，而后涌上来的那些消极憎恨的情绪瞬间将他吞没。 “啊！！！”林惊羽仰天一吼，浑身散发着黑气，瞳孔的颜色也变为血红，嘴里长出獠牙，宛如一个地狱里出来的怪物，将路过的弟子们都吓到了。 田灵儿和齐昊正从虹桥上下来，便看见林惊羽发狂的情景，田灵儿吃惊上前，连忙被齐昊伸手拦住，“灵儿，小心，林师弟现在魔怔了。”田灵儿看着林惊羽，面露担忧。 萧逸才见效果已达到，他连忙装作一副大师兄的模样，“惊羽，惊羽，你怎么了？”随后一掌再次击向林惊羽的后背，加速了林惊羽的兽化，果然林惊羽起身推开他，随即向他攻来。 灵潭突然翻滚，天空黑云压境，灵尊从水潭中一跃而起，怒瞪着充满魔气的林惊羽，萧逸才看到灵尊发怒的样子，连忙上前想控制住林惊羽，然而此时察觉到动静的道玄掌门飞身前来，他在发怒的灵尊面前凭空而立，抬手输出法力，试图让暴怒的灵尊安静下来。 另一边苍松也飞身赶来，就看到自己的徒弟正发狂般地四处乱窜，他挡在林惊羽的身前，林惊羽直接出手攻击，苍松一手便抵挡了他的杂乱攻击，满脸怒气，喝道：“孽畜！”然后化掌为剑，一道剑气将林惊羽击飞，林惊羽倒地后恢复了原样，但只懵怔了片刻，随即昏厥过去。同时灵尊也回到了水潭里，天空恢复了一片清明，只有林惊羽狼狈地躺在那紫荆树下，仿佛刚才那发狂的人就如幻觉一般。 定海庄中，陆雪琪缓缓醒来，她疑惑地看着四周，这里是定海庄她的房间？陆雪琪起身皱眉，脑海里忽然闪现的一段一段都陷入了黑暗，她总觉得自己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为何没有回到房间里的记忆？陆雪琪感到眼角的湿润，抬手用指腹轻抚，有一点湿润，眼泪？谁的？恍惚间，似乎有一个人在跟她满是伤心地道别，但她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身影，陆雪琪头痛地揉揉额头。 “雪琪姑娘，你醒了。”司徒逍走进来，端着一碗药递过去，“来，这是治伤的药。” 陆雪琪不再想，伸手接过，目露疑惑，“我受伤了？” 司徒逍点头欲言又止，看着陆雪琪毫不犹豫地喝下那碗药，“雪琪姑娘······” 陆雪琪放下碗，不解地看着他，恰逢此时走进来一个护卫，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对司徒逍拱手行礼，“庄主，有陆姑娘的信。” 司徒逍转头看陆雪琪，陆雪琪伸手接过，司徒逍对那护卫挥挥手，护卫便退下了。陆雪琪拆开信封，一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头微皱，司徒逍察觉出不妥，“可是出事了？” 陆雪琪满脸凝重，“嗯，小凡出事了。” “那······” 陆雪琪收起信，“司徒，这一个月来你在定海珠的帮助下，已学会了引气入体，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司徒逍终是一叹，“是啊，你们都要离开了。”你们？陆雪琪看向司徒逍不解，司徒逍却转过话题，“小凡兄弟，没事吧？” 陆雪琪摇头，“小凡被兽人攻击，至今下落不明，掌门让我前去调查。” “什么？那小凡兄弟······”司徒逍一惊，目露担忧道。 “小凡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陆雪琪起身，她相信小凡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看来兽人果然在小凡身边，她要亲自调查清楚。 事不宜迟，陆雪琪休息了半天，就在定海庄门前道别，司徒逍满含深意地看着陆雪琪，让陆雪琪颇为诧异，为何自醒来后，司徒的眼神总是······似乎带着些悲伤？司徒逍走到陆雪琪身前，郑重道：“雪琪姑娘，无论你和碧瑶姑娘发生什么，这里、定海庄永远都会你们敞开，你们可以随时过来。”陆雪琪皱眉，忽然心里一阵抽痛，“保重，雪琪姑娘！找到小凡兄弟后，替我向他问好。” 陆雪琪面色不改地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但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碧瑶的名字，她不由抚上心口，喃喃出声，“碧瑶···碧瑶···是谁？” 大竹峰里，田灵儿将自己所见叙说，“他不知怎么了，在去玉清殿的路上，刚下虹桥，突然就发起狂来，竟然惊动了灵尊，然后被苍松师伯一剑给砍下去了。” 大厅中，田不易和苏茹坐在坐塌上，满脸诧异，苏茹更是惊讶苍松此举，“苍松竟下这么重的手？” 站在一旁的宋大仁上前，“听通天峰的那些师兄们议论，说林师弟这次下山，好像是中了魔教妖术，还勾结魔教妖人，肯定要受重罚。他可是我们青云这些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宋大仁不由感慨道。 苏茹越听越担忧，她连忙起身就要走，被田不易叫住，“哎，你去哪儿？” “向掌门师兄问个清楚。” “你要问什么呀？”田不易起身，走到苏茹身边，“掌门师兄又不是糊涂的人，能问出什么来，若不是情非得已，证据确凿，苍松不会下此重手。林惊羽，那是他门下最得意的弟子。” 苏茹还是不放心，“小凡和他一直背负血海深仇，怎么可能勾结魔教，背叛青云。况且小凡一直跟他在一起，至今仍未归，恐怕情况比他更糟。” “你先不要着急，我看此事必有蹊跷······”田不易眼里藏着怀疑。 “我怎能不急，勾结魔教，可是我们青云门派里最严重的罪行，你忘了当年······” 田不易立马急声阻止，“哎，好了！”苏茹察觉自己失言，终是咽下了剩下的话，而一旁不明所以的田灵儿和宋大仁则面面相觑。田不易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先救下林惊羽这条命，有什么事情，等小凡回来后，再问明缘由。” 此时，一个通天峰的弟子突然来报，“禀师伯，掌门有请各脉首座齐聚玉清殿商议大事。” 田不易正想去玉清殿，看来一定是为林惊羽之事，他点头，“好，知道了。”那名弟子拱手退出，他回头看向苏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我先去看看。” 苏茹微叹地提田不易抚平衣襟上褶皱，“要是能问出小凡的情况······”说着，眼里竟湿润起来，她实在是担心得不得了。 田不易偏头警告般地盯着田灵儿，田灵儿立马会意，连忙拉着宋大仁转身背对着他们，田不易这才抬手轻轻抚去苏茹眼角的泪花，“放心的，老七一定不会有事的。”苏茹点头，目送着田不易离开。 田灵儿察觉田不易走后，才敢转身，跑到苏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你看爹，刚才还瞪我呢。” 苏茹温柔地笑笑，“你还不知他那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嘿嘿，”田灵儿眼珠子一转，她对刚才的话耿耿于怀，“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苏茹随即一怔，眼里闪烁不定，最终垂眸离开，“哎？”田灵儿更是满头问号。 玉清殿中，林惊羽坐在中央，周身围绕着青色法阵将他困于其中，田不易匆匆赶来，路过林惊羽时，身形微顿，然后快速上前，对道玄拱手行礼，“掌门师兄。” 道玄点头，见人都到齐了，便质问下方的林惊羽，“林惊羽，你可知罪？” 林惊羽睁眼看向上方，身体却无法行动自如，他惭愧低头，“弟子知错，不该身中魔教妖术而不自知，还害得小凡跌落山崖······” “什么？”田不易一惊，一步踏前，“小凡怎么了？” 林惊羽抬眸，目露愧疚，“当时我如今日一般兽化，不知眼前人是谁，小凡为了阻止我，被我···”林惊羽顿住，语气带着哽咽，“推下、山崖······” 田不易瞳孔微张，随即察觉到一丝不对，但没待他继续发问，道玄遗憾地摇头，“当初七脉会武之时，灵尊无故发怒，想必是察觉到林惊羽有异。” 田不易摇头否定，“此事绝无可能，若是林惊羽有变，我们岂无察觉。再有，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便是鬼王宗的妖术。” 曾叔常皱眉疑惑，“他们下山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林惊羽有异，定是魔教妖术无疑。”落霞峰的天云道人肯定道。 道玄点头赞同，“若非魔教有反扑之势，埋伏下暗线，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田不易越想越觉得不对，“事情未明原由，掌门师兄啊，不能擅下决断。” 道玄有些怒气，“林惊羽，他勾结魔教，触怒灵尊，伤害同门，没治他死罪，已经是对他很宽容了。” 林惊羽听此，极力辩驳，“掌门，师父，我没有勾结魔教，我也不是兽人。弟子这一生，皆拜青云和师父所赐，掌门和师父若取我性命，弟子毫不犹豫。只是这件事情，若不查清楚的话，弟子被罚事小，徒令师门蒙羞啊。” 苍松严厉喝道：“那你、为何会变得像和兽人一模一样？” 林惊羽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脸，无法想象自己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他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田不易还是不赞成，“掌门师兄啊，勾结魔教，事关重大，这万一、是魔教的离间之计呢？想当年，我们又何尝不是受了魔教的离间之苦啊。” 提起百年前，众人皆变了脸色，其中道玄和苍松尤甚，苍松也不想失去这个徒弟，但身为他的师父，又掌管戒律堂，只能秉公执法。 道玄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痛色，他闭眼冷静下来，“那你，又如何得知他是无辜的？” 田不易转头看向林惊羽，“林惊羽，我且问你，你是何时察觉身体有异？” 林惊羽垂眸细细思索，“是在···定海庄养伤的时候，那时总是休息不好，夜里总是有什么在纠缠着我，可等我醒来却什么都没有。” “哦？”田不易背手走下去，“你可见过此怪物？” 林惊羽点头，“见过，第一次在去东海的路上，我看见那兽人在攻击小凡，就和它打了起来，”林惊羽看见堂下的萧逸才，“对了，那时萧师兄也碰上了它。” 田不易转身看向萧逸才，道玄和其他首座皆以投过询问的视线，他握紧手心，上前拱手道：“没错，我那时与兽人交过手，可惜被它逃了。”萧逸才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之后呢？”田不易再次问道。 林惊羽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第二次见到兽人，是在定海庄，它在抢陆师姐手中的天书，结果败而逃走。” 水月走到道玄身边，“没错，他所说皆与雪琪的回信符合。” “身体有异可是在第二次见过兽人之后？” 林惊羽点头，“是。” 田不易回身上前，走到道玄身前，“师兄啊，这诸多疑点，切要三思啊。” 其他首座听后皆纷纷点头，道玄的态度有一丝软化，“可这将近两卷天书，都已落入鬼王宗的手里，现在事态未明，绝不能让我们青云门中，留有任何威胁。” 田不易也认同道玄的顾虑，“师兄所言甚是，但是师兄别忘了，还有半卷天书在陆雪琪的天琊剑中，只要我们持有这半卷天书，他鬼王宗就绝不会轻易召唤兽神，恐步黑心老人的后尘。” 水月虽不喜田不易，但也就事论事，“掌门师兄，林惊羽在渝都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而在定海庄，雪琪也在信中赞赏有加，可见他的表现，堪称是我门中翘楚。或许是定海庄一役，受了伤，中了魔教的圈套。” 道玄转头看向林惊羽，眼里闪过深思，“就算是饶过他的性命，也必须要废去他的修为。”苍松身形一顿，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田不易惊诧道：“掌门师兄，废了他的修为，岂不是让我们青云白白损失了一名得力的弟子，这也恰恰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师弟，”道玄坚决，“你没有亲眼看到他魔化惊动灵尊的那一幕，修炼多年的青云功法都无法化解，只是勉强压制住。若不废掉他的修为，万一哪一天，伤及到青云的无辜弟子，那我们岂不是养虎为患？况且，那妖术已根深蒂固，唯有驱除他的武功，方能令其易经洗髓。” 田不易知道道玄决意已决，不再劝说，道玄上前下令，“林惊羽，因中魔教妖术，触怒灵尊，伤及同门，现废去其修为，通告七脉，以儆效尤。” 苍松此时上前，拱手请求，“掌门师兄，废除修为，可否由我亲自执行。” 道玄颔首，“既是你龙首峰的弟子，就由你执行吧。” “谢师兄。”苍松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沉重地走在他的心上。 “师父······”林惊羽轻声唤道，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苍松在林惊羽身前站定，目露不忍，“如果你觉得难受，你可以叫出来。”林惊羽身上的禁锢消失，他起身跪在苍松身前，挺直腰板，微红的眼睛倔强地看着苍松，然后闭眼承受接下来的惩罚。苍松双手一展，聚集法力，然后双手剑指交叉于胸前，露出痛苦的神情，终是狠下心对林惊羽出手。 林惊羽全身浸沐在青色的灵力中，但那灵力从地上直冲他的天灵，他面露痛苦，仍强忍着不出声。突然苍松加强法力，他终是无法忍住，仰头长吼，声彻整个玉清殿，甚至传出殿外，而他体内的法力也随之流逝。 第93章 九十三、调查 高山耸入，云霄之端，青云比往常多了一丝喧嚣，青云弟子们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是通天峰的弟子，因为他们都听见了从玉清殿里发出的那一嘶长吼，夹杂着痛苦和不甘，让人听之深感同情。随后，还在交头接耳看着玉清殿的弟子们一瞬间皆停止了动作，只见苍松带着早已昏迷的林惊羽，一步步沉重地走出殿外，直至离开通天峰，弟子们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玉清殿中，各脉首座皆一一离开，只有田不易满脸担忧地坐在上座，道玄知他想问什么，便先开口，“师弟······” 田不易却率先打断，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掌门师兄，小凡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道玄垂眸叹气，“师弟，我本想找到张小凡，再告知于你，谁曾想······” 田不易的手不禁握紧，“那···小凡···” 道玄摇头，略带歉意道：“我已派人去找了，但是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 田不易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起身，满脸坚信，“小凡吉人天相，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师弟······” “七年前，草庙村血案犹在眼前，林惊羽和小凡是我亲手将他们带入青云门的，这两个孩子相依为命，无依无靠。那日，我们七脉师兄弟的话，我也是犹在耳边，记得清清楚楚。”田不易停顿下来，道玄也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孤苦无依地跪在大殿中，只希望青云能收留他们，他目露怜悯，一个天赋异禀，一个资质平平，最终分别进入了龙首峰和大竹峰。田不易转身走到道玄身边，怀念地看着他，“师兄啊，你不觉得，这兄弟俩的情谊，似曾相识吗？” 道玄身形一震，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当年万师兄一事，若不是魔教朱雀圣使的离间之计，你我兄弟，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田不易无不遗憾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是万般无奈······”道玄瞳孔微缩，眼眶微红，他何曾不想和自己的兄弟一如既往，但···已经回不去了，他失落地走回自己的位子上。 田不易叹气，“师兄，我只是想提醒你，林惊羽不可能伤害小凡，这其中必有蹊跷，希望师兄不要忘记。”说完便转身离开。 道玄的目光毫无焦距地坐在上位，似在陷入回忆，又似在沉思，然而就在田不易即将跨出门槛之时，他突然开口，“我已命陆雪琪前去调查了。” 田不易脚步微顿，面露一丝欣慰，原来师兄早已察觉，于是他头也没回道，“多谢师兄。” 而在玉清殿门外的萧逸才握紧手心，他看着茫茫台阶良久，如今林惊羽已被废了修为，本以为会被逐出师门，没想到田师叔会力保，而···师父也早已察觉到疑点，所以才派陆师妹去调查？萧逸才紧皱眉头，想起与陆雪琪的几次交锋，他都占不到上风，萧逸才目露犀利，陆、雪、琪，也是他的一大威胁。随后萧逸才仔细回想着，那晚应该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陆雪琪绝不会查到他身上。 绿荫青草，阳光明媚，散发着绿色盎然的气息，然而一个脚步声传来，走走停停，似在寻找着什么。陆雪琪仔细查看着周边环境，小凡就是在这里跌落悬崖，她一路顺着查找，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陆雪琪凝眉思索，兽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怎么会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清理了兽人留下的痕迹？ 陆雪琪思索地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她低头看着自己踩着的一个硬物，疑惑弯腰捡起，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陆雪琪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有一股药味，“这是什么？药？怎么会有药，和兽人有关？” 陆雪琪不解，只得先收起那个小瓷瓶，返回悬崖边。她低头望下，下面茂密丛林，小凡不慎跌落，却没有任何踪迹，难道是被人救起，或是自己醒来，在寻找出路？不管哪种可能，都要尽快找到小凡。思及此，陆雪琪拔出天琊剑，飞身而下，御剑仔细查看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方，可直到崖底，也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看着尽是茂密的丛林，陆雪琪环视四周，警惕地前去探查。 忽然，丛林里发出一道轻微的响声，陆雪琪凝眉提剑，一道剑气扫去，砰地一声，两道灵力相撞的波动震动开来，使周围的树枝都随着波动摇摆不定。陆雪琪定睛看去，一个身穿朴素道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面露慈和，抬手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笑道：“小小年纪，警惕心倒是挺强。” 陆雪琪微顿，收起天琊，拱手歉意道：“原来是天音阁的前辈，请恕晚辈失礼。” 普空垂眸瞥了一眼陆雪琪手中的天琊剑，“原是青云水月门下的弟子。” 陆雪琪顺着对方的视线，知对方是从天琊猜出她的身份，便自动报上姓名，“青云陆雪琪。” 普空合掌道：“天音阁普空。” “普空大师，”陆雪琪尊敬地拱手，遂疑惑地问道，“大师为何在此地？” 普空向前迈步，“我本路过，但听说这一带有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又察觉此处有妖气，便来一探究竟，谁知竟发现那神医是一个狐妖，所以留下来时常查看。” “狐妖？”陆雪琪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一道白色身影，对方伸过来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头，带给她一丝丝的温暖，令她十分怀念。陆雪琪不禁凝眉，是谁，为何如此亲切熟悉？ 普空察觉陆雪琪有异，不解道：“陆师侄，可是知道此妖？” 陆雪琪回神摇头，那道身影也随之消失，“没有···只是我师弟从悬崖跌落此地，我担心······” 普空了然，“放心吧，据我观察数日，那狐妖只是在行医，并没有害人的意图，否则我也不会留他们在此。” “那大师可曾见过我师弟？” 普空摇头，“我也是近日没有听到他们的动静，才过来看看的。” 陆雪琪眉头紧锁，“大师，可是出了什么事？” 普空也一脸担忧，“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陆雪琪跟随着普空，来到山谷的尽头处，一座别致的二层小木屋尽显眼前，周围皆用木质的栅栏围住，院中摆放的一些桌椅和捣药的器具，还有一些正在晾晒的药材。陆雪琪推开栅栏上的小木门，发现里面毫无半个人影，普空也颇感疑惑，“难道他们离开了？” 陆雪琪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瞥见木桌上摆放着一碟点心，她目光微闪，上前拿起碟中的点心尝了一口，普空不解她的行为，随后陆雪琪放下点心，肯定道：“是小凡，小凡在这里待过。” “哦？”普空看着桌上的点心，“因为这碟点心？” “嗯，”陆雪琪颔首，“这是小凡做的，他在青云的时候，最喜欢做各式各样的点心，这是他的手艺。”陆雪琪想起在她闭关的那段时间，小凡总是会带些吃的送来，其中不泛这样的点心，味道和现在一模一样。 普空却凝眉深思，突然问道：“小凡？你师弟可是张小凡？” 陆雪琪应道：“是，大师认识小凡？” 普空眼神闪烁，掩饰性地笑道：“我是听我徒弟说起过，他在渝都时帮了我徒弟很多。”陆雪琪诧异地看去，目露疑惑，普空解释，“我徒弟是阿相，我想你也认识他。” 陆雪琪点头，“嗯，山海苑就是他掌管的，我曾里面住过一段时日。”随后她走出房门，看着院内整齐却又稀稀落落地铺上了落叶，明显是主人离去，无人打扫，“小凡他们一定走得很匆忙，院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不得不离开？”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而且，小凡从不会浪费食物，连桌上的点心都来不及带走，可见情况十分危急。” 普空思索片刻，“依我看，陆师侄可前去渝都找我徒弟阿相，以他邝家的门路，打听到张小凡的消息，会快很多。” 陆雪琪想想也是如此，而且曾书书也在，可以利用渝都的人力一起帮忙寻找，她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大师！”随后想起一事，陆雪琪拿出方才找到的红色瓷瓶，“大师请看，可知这里曾装着什么药？” 普空接过小瓷瓶，在鼻下轻嗅，“这其中有好几味药材，夹杂在一起，若我猜的没错，这主要是用来抑制体内气息的药，以防止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陆雪琪喃喃道，难道真是兽人留下的？ “陆师侄···可是有什么不妥？”普空见她满脸严肃，遂问道。 陆雪琪对普空拱手行礼，“多谢大师，晚辈正在调查一件事，事关青云，请恕晚辈不能多说。” 普空不在意地笑道，“无妨，我还有要事回天音阁，陆师侄见到阿相，帮我带句话。” “大师请说。” “别忘了师门交待的事。”普空目露深思，意有所指道。 陆雪琪偏头不解，但又不便过问，“晚辈一定带到。” 普空见陆雪琪的身影已离去，目露悲伤且愧疚地看着远方，“张、小、凡······” 狐岐山上，一道黑色身影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她左右探头，发现没人后，连忙窜出，试图离开，谁知一道地声音突然传来，“碧瑶···” 碧瑶身形一顿，转身讪讪道：“幽、幽姨···” 幽姬看她一身鬼王宗弟子的黑色长袍，皱眉道：“你这是要偷跑下山。” 碧瑶垂首不满道：“我的伤都已经好了，不想再憋在屋里了。” 幽姬知她的小心思，拆穿道：“我看你是下山找那个陆雪琪吧？” “幽姨！”碧瑶抬头撒娇道。 幽姬摇头叹气，“你该知道你爹的脾气，上回他强行带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再偷跑下山去找她的。” “哼！”碧瑶偏头抱臂表示不满，“爹，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们都是为你好。”幽姬劝道。 “你们都说为我好、为我好，可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碧瑶大声反驳。 幽姬正待开口，身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那你想要什么？” 碧瑶听到声音，身形微顿，收起身上的不满，转身恭敬道：“爹···” 鬼王缓步走来，“除了陆雪琪，你想要什么，爹都答应你。” 碧瑶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小声抗议道：“可是，除了小琪，我什么都不想要。”鬼王转头盯着她，让碧瑶深感压迫，她连忙扬起笑脸，“那、爹，我回房休息了。”说完不待鬼王回答，便跑回屋里了。而鬼王看着碧瑶紧闭的房门，眼里多了一丝思量。 是夜，碧瑶将腰间的金铃悬挂在床头的帷幔上，只要她躺下一抬头便能看见它。碧瑶侧着身子百无聊赖地伸手戳戳金铃，叮铃叮铃的脆响随之发出，碧瑶失落地自语，“该怎么出去找小琪啊，现在连下山都被看得严严实实的，”碧瑶抬眸看着金铃，仿佛是对着陆雪琪，“小琪，你在哪儿，是不是回青云了？” 正在行走在夜路的陆雪琪突然发现自己天琊剑上的金铃发出金色光芒，而且还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让她的心随之一揪，“怎么回事？”陆雪琪抬起手，看着金光闪闪的金铃，为何如此熟悉怀念，让她心神不宁，这不是天琊剑上本来就有的吗？陆雪琪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她连忙打坐，屏气凝神，试图让自己的心也平静下来。 碧瑶用手指不停地弹弄金铃，而那金铃却突然失去了金色光芒，碧瑶微微诧异，皱眉疑惑，“最近总是这样，为何金铃不能像之前那样一直闪烁呢？”碧瑶不解，随后有些悲伤，“还是···小琪，你还在怪我不辞而别，所以、不想我了？”而那金铃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碧瑶满脑的思念，最终抵不过那沉重的眼皮，拽着金铃沉沉地睡去。 而此时，走进来一个身影，他放轻脚步，走到碧瑶的床榻前，皱眉看着碧瑶，回想起自己和小痴、碧瑶一家三口的时日，最终定格在他与小痴道别的那天。那日鬼王宗遭到万毒门的偷袭，他连忙让小痴带着碧瑶离开，却不曾想竟是他与小痴的最后一别。鬼王不禁坐下，轻抚碧瑶的发丝，仿佛看到了小痴的模样。 “刹那间，便是永劫。当年你若是听从小白的劝告，不嫁给我，或许····你现在还活着，”鬼王眼眶微红，痛苦又怀念的神色显现，“与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若这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与你分别，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远远地看着你。” 鬼王闭眼忍下眼中即将流出的泪水，抬手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盒，然后抬手施法于碧瑶的额间，一道道青色的灵力从碧瑶的眉心抽出，碧瑶似有不适般地皱眉，他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施法，不惊扰碧瑶。 进来查看碧瑶情况的幽姬，一眼便看到鬼王的所为，那小锦盒竟和在陆雪琪房中见到的一样，她一惊，“姐夫！” 鬼王连忙收手，将小锦盒轻轻盖上，然后走出房门。幽姬连忙跟上去，“姐夫，你对碧瑶做了什么？” 鬼王手里捧着小锦盒，“不过是一点记忆罢了，将她脑海中关于陆雪琪的一切，都抽走了。” “你是在自欺欺人，你这是伤害她！”幽姬不赞同道。 鬼王转身，“有些事情忘记了，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当年你跟万剑一也竭尽全力在一起，可结果呢？”幽姬目露悲伤，鬼王继续道，“都快一百年了，还时时遭受这种痛苦和绝望的折磨，难不成，也要碧瑶遭此折磨吗？哪怕将来她恨我怨我，又有何妨？照顾好她吧。” 幽姬身形落寞地站在门口，看着鬼王离去的背影，突然问道：“姐夫！”鬼王微顿，没有转身，“那日，你在定海庄，也对陆雪琪做了同样的事，是吗？” 鬼王没有否认，“我只是不希望悲剧再一次重演。” 青云山，田不易来到龙首峰，苍松虽对田不易不满，但他在玉清殿上力保林惊羽，苍松还是心存感激的，但也只是一点儿而已。 “我来接林惊羽。”田不易淡淡道。 苍松回头看了一眼林惊羽的房间，如今废去修为的痛苦已过，现在的林惊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遗憾地叹气，不像以往针锋相对般的语气，转身道：“请吧。”然后离开。 林惊羽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有些失魂落魄，田不易走近，“走吧，掌门师兄让你到后山的祖师祠堂，静思已过。” 林惊羽眼神微动，“师叔，可有小凡消息了？” 田不易不由握紧手心，“没有。”林惊羽点头后，便起身跟随田不易前去祖师祠堂。 到了祖师祠堂，林惊羽跪坐在一排排的灵位前，皱眉深思。田不易见此，找到在祠堂中的万剑一，将林惊羽的情况说明，万剑一二话不说对着打坐中的林惊羽施法，重筑他的根基。 须臾，万剑一收回法力，林惊羽只感体内似乎轻松了一点，他抬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此人满头白发，一身白衣，似乎不染尘世，随后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这样一来，你不会再受到外来魔气的侵扰。至于，你体内的妖气，是否能够完全清除，还要继续观察，以观后效。”万剑一缓缓道。 林惊羽感激地颔首，“多谢前辈。” 一旁的田不易教诲道：“修为尽失，有利有弊，你以前所学进境甚快，难免有一些囫囵尽学，容易走火入魔。现在重新学习你以前的功法，你要慢慢地品嚼，认真地沉淀，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林惊羽明白其中道理，颔首道：“是，”随后他抬头看向田不易，“师叔，一定要找到小凡！” 田不易知他担忧，“掌门师兄，已派陆雪琪前去寻找，小凡会没事的。”林惊羽听后，心下稍安，若有陆师姐帮忙寻找，他还放心些。记得当初在定海庄密室里，小凡曾凭借手中的烧火棍得知陆师姐的到来，那陆师姐也一定能感知到小凡，只希望陆师姐能尽快找到，小凡也平安无事。 祖师祠堂外，万剑一有些感慨，“不知为何，竟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以前的我。” “师兄啊，”田不易看着万剑一的背影，有些怀念，“过往的事情，多想无益。” 万剑一收回思绪，转身道：“惊羽现在体内气血还是有些异常，兽化多半是由此而来，但不知为何。” 田不易也思虑不透，“我怀疑，陷害惊羽这件事情的背后，另有阴谋，所以说服了道玄师兄，把他送到了祖师祠堂。师兄啊，现在放眼这青云，他能去的，只有你这里了。”万剑一颇有深感，田不易继续道，“苍松收徒向来贪图冒进，我是不赞成的。这一次，你为惊羽重筑根基，对他来说，或许是因祸得福。” “师弟，我只是一个青云的除名弟子，哪有这等本事啊。”万剑一落寞地说道。 田不易认真地看着他，也知当年最无辜受伤害最深的人就是他，他只恨自己当年没有能力，“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最敬佩的师兄！” 作者有话说：作者君接下来要去江南旅行一段时间，大约会在中秋前回来，回来会尽快更新的。还有作者君心血来潮想换一个封面，同样是凉初读者当初一起设计的，感谢凉初读者！！！ 第94章 九十四、玄火鉴 钟流毓秀的渝都城中，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恢复了以往的繁荣，陆雪琪漫步其中，感受到这里的百姓脸上都流露出了笑容，让她不禁感慨，一向吊儿郎当的曾书书其实也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人，只要他肯用心，如今不也是辅佐着老城主将渝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惹得周围百姓纷纷前去观望，陆雪琪本不想理会，径直先前去城主府，但一道熟悉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只见人群之中，一个身穿红色锦服的女子趾高气昂地用剑柄指着周小环，周小环气愤地大骂，“太嚣张了，什么时候成你师兄的渝都了，卫爷爷还在呢，真是厚颜无耻！” “你！”那女子上前一步，拔出剑指着小环。 曾书书连忙挡在小环身前，厉声喝道：“燕虹！小环是我外公的外孙女，她是我们自家人，你是李洵的师妹，就算你们一言不合，也不能出手伤人啊！” 燕虹不屑冷哼，“谁让她对我们焚香谷不敬，”燕虹将剑放下，“曾书书，我师兄要不是看在你们外公的份上，早将这野丫头和她那糟老头子赶出去了！” “该滚出去的是你们！”小环从曾书书身后走出，指着燕虹出言反击。 阿相看着在山海苑门口中对峙的两旁，连忙上前，“这是我家酒楼，还轮不到你焚香谷在这儿放肆！” 燕虹嗤笑，“那又怎么样，你家酒楼还想不想开了？我告诉你，如今这渝都，我焚香谷说了算。” “你焚香谷了不起啊，狼子野心、锱铢必较，比最恶毒的万毒门还恶心！”小环指着燕虹气呼呼道。 “你闭嘴！”燕虹被激怒，她最讨厌和魔教有牵扯，于是提剑一挥，斩向小环，曾书书连忙拉着小环退开。燕虹见没得逞，便掏出一个散发着红光的圆盘，中心还刻着一个火焰标志（玄火鉴），然后施法于上，随即一束火光直冲曾书书和小环。 此时一道白色身影飞身而下，立在曾书书和小环身前，她手持天琊去抵挡玄火鉴的法力，只见那红色火焰在蓝色的灵力下渐渐被逼退。燕虹似有不甘地继续发动玄火鉴的威力，而陆雪琪转动手腕，天琊剑的剑气迎面扑来，逼得燕虹连连后退。 曾书书看到陆雪琪到来，信心倍增，他挑衅般地对燕虹叫嚷，“来啊，来抓我啊！” “你们焚香谷也是名门正派，岂能用仙家法宝对付普通老百姓，真是令人不齿。”陆雪琪眼里的冷意愈发明显。 燕虹本想回呛几句，却在看到陆雪琪冰冷的眼神时，心中一寒，她强装镇定，怕什么，“哼，你们青云弟子出尔反尔，才令人不齿呢！” 小环气不过，指着燕虹对陆雪琪道：“陆姐姐，别听她的，自从他们焚香谷来了渝都，横行霸道，搅得全城鸡犬不宁，陆姐姐，别饶了她！” 陆雪琪听后，心中也有几分愤慨，她眼神一凛，右手召唤出一道天雷，输入左手的剑中，自剑身传到剑尖。啪地一声，那道天雷夹杂着天琊的剑气击中燕虹，燕虹手中的玄火鉴被击飞，而她被连连击退，撞到身后的柱子上，随即昏过去。 燕虹身边跟随的弟子见状，纷纷上前惊呼，“师姐！”却不及一道身影飞快闪过，接住了即将倒下的燕虹。 李洵抱着燕虹，“师妹···”转头愤怒地看着曾书书几人，但在看到陆雪琪时，他微微一顿，回头查探燕虹的伤势。 曾书书扬起下巴，笑着走上来，“雪琪，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陆雪琪没有回应，对面的李洵见燕虹只是受了一点内伤，并无大碍，气愤上前，“曾书书！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出尔反尔，能不能守承诺？” 曾书书上前指着李洵身后的几人，“哎，我请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师妹先恶言相向，出手伤人，我们都忍不下去了。” “就是，你那个师妹有多嚣张，大家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大家啊？”小环看向周围围观的百姓，刚才的情况他们都一清二楚。 随即，有不少百姓都纷纷附和道：“就是，明明是那个女的先动手······” 陆雪琪将天琊收回剑鞘，看着李洵，面无表情，“李师兄，你若管不好自己的师妹，由我代劳也未尝不可，只是···”陆雪琪轻提天琊剑，“到时候别怪我手下无情，我们青云也不是任人随意诋毁的！” 李洵微怔，顿时哑口无言，他自知自家师妹的脾气，有点儿嚣张跋扈，平日有他护着还好，现在碰到陆雪琪这样的冰山，那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他放缓了语气，“有什么事，我们到城主府再说吧。” 狐岐山中，碧瑶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庭院中，她托腮看着手中的金玲，皱眉思索，“合欢铃该是有两个金玲的，为何只剩一个？”碧瑶摩挲着金玲总觉得她似乎忽略了什么，还是忘记了？ “碧瑶……”幽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碧瑶转身抬头，笑道，“幽姨！” 幽姬在碧瑶身边坐下，看到碧瑶手中的金玲，目光微闪，“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碧瑶提起手中的金玲，在幽姬眼前来回晃荡，发出阵阵清脆，碧瑶却十分困惑，“幽姨，你说这合欢铃为何只剩一个金玲？” 幽姨垂眸，掩去眼里的心疼，再次抬眸，则恢复以往，“这是你在滴血洞寻到的，许是本来就剩下一个吧。” “是吗？”碧瑶拿回金玲，在眼前仔细盯着，“可是，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完整的合欢铃。” 幽姬微叹，“金玲清脆噬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诉。金玲夫人和黑心老人皆殉葬于滴血洞，许是当时的打斗让合欢铃分裂了。” 碧瑶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一道白色身影，她温柔地将一个金玲递于自己的掌心，然后说出一句让她心动不已的话，碧瑶想着便不禁喃喃出声，“金玲清脆两厢愿，一生痴情终不负……” 幽姬微惊，诧异地看着碧瑶，碧瑶却紧皱眉头，似又痛苦般地捂着额头。幽姬连忙抓住她的手，大声唤道：“碧瑶！” 碧瑶微怔，似是回过神来，她不解地看向幽姬，“幽姨，怎么了？” 幽姬仔细查看碧瑶，确定她无恙后，才摇摇头，“没什么，刚才你……” 碧瑶也满脸疑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却又不知是谁。幽姨，你说我最近怎么了，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幽姬握住碧瑶的手，轻抚她的发丝，“碧瑶，你的伤刚好，不要多想，有些事情想不起就不要想了，也许等到合适的时机，你就会想起来的。” 碧瑶偏头看着手中的金玲，不由握紧，“恩，幽姨，我知道了。”随即挂在腰间，起身离开，带起了一声声的清脆。 叮铃一声，陆雪琪垂首看着天琊剑柄上闪着微弱金光的金玲，目露不解，她伸手触摸，似乎有一道绿色的倩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微微凝眉。陆雪琪闭眼细细思索，却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记忆，她眉头渐渐紧皱，似要探寻自己的脑海里到底有没有那个牵引她心绪的人的记忆，然而似有一道阻隔强行断开了她的寻找。 “雪琪！”曾书书凑在陆雪琪身边，看到她面似痛苦，连忙出声叫唤，“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陆雪琪睁开双眸，面色恢复正常，只是眼底仍存有一丝疑虑，“我没事，书书，渝都为何会变为如此？” 曾书书明白陆雪琪所指，让焚香谷的人在渝都横行霸道，他转头怒瞪着李洵。李洵却双手抱臂偏头不理睬曾书书，而后看向陆雪琪时，摆正姿态，“陆师妹，我是带着玄火鉴特意来救外公的。” 陆雪琪抬头看向李洵，等待着对方的下文，“所以？”李洵被陆雪琪盯着有一丝慌乱，不禁咽下口水，“焚香谷的弟子在城中恶言相向、大打出手？” “不、不是·····”李洵连忙解释，“我不知燕虹他们会这样做，陆师妹······”陆雪琪不再看他，让李洵有口难言，面露慌乱，却不知如何说，只好转头狠狠瞪着曾书书。 曾书书得意地向李洵挑眉笑着，然后坐在陆雪琪的身边，亲手为她斟茶，笑着端上，“雪琪，你真好，是特意来看我的吧。”陆雪琪垂眸接过茶杯，却并不否认。曾书书的笑容更大了，向李洵投去挑衅一眼，李洵气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曾书书。 陆雪琪放下茶杯，似有不解，“书书，老城主呢？为何焚香谷的人会在城中肆意妄为？” 曾书书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垂首沉默，一旁的小环看不下去，上前解释，“陆姐姐，卫爷爷的腿，石化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了，本来渝都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书书打理，但是······”她指着李洵愤怒道，“这个人，突然来渝都说能治卫爷爷的石化，前提是要书书把城主之位让给他。哼，陆姐姐，你说他可不可恶？” 陆雪琪微瞥李洵一眼，然后看向曾书书，曾书书讪讪笑道，“他说能用焚香谷的上古法宝——玄火鉴，解除外公双腿的石化状态。” “如今呢？”陆雪琪淡淡地问道。 众人不明所以，小环歪头问道：“陆姐姐，什么如今啊？” “老城主的腿···” 曾书书失落地垂下肩膀，“没有，外公还是老样子，一直昏迷不醒。” 陆雪琪起身走向李洵，目露不善地看着他，“焚香谷的行事作风竟是如此薄情寡义，李洵，老城主在你心里竟不如那城主之位？”李洵听到陆雪琪对他的称呼为之一改，心里一沉。 “就是！”小环也十分愤慨，“卫爷爷是书书的外公，也是你的外公，救自己的外公，还要讲条件，太卑鄙了！” “我······”李洵想要辩解，却有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他看到陆雪琪眼里的不信任，慌忙解释，“陆师妹，我派有一种秘术，真的可以解除我外公双腿的石化状态。” “既是秘术，那可有先例，又有几分成功的把握？”陆雪琪的询问，让李洵顿时答不上来，他泄气般地低着头。 曾书书见此，难以置信道：“不是吧，李洵，你不会没有任何把握吧？” 李洵见陆雪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只好放弃地叫道：“好了、好了，这城主之位我不争了，我现在就去拿玄火鉴！”说完，就转身跑出去。 曾书书转头对陆雪琪嬉笑道：“雪琪，还是有你在好，你看李洵，都不敢趾高气昂的了。” 陆雪琪却凝眉郑重道：“书书，我来是有事找你。” “嗯？什么事啊？”曾书书诧异地问道。 “小凡···”陆雪琪沉重道，“失踪了······” 坐在屋中的碧瑶，还是有些疑惑，之前幽姬的话她也都明白，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此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笛声，温婉而又凄凉，碧瑶不禁起身前去，便见池塘前的一棵桃树下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手持白色玉笛，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 碧瑶倾听片刻，遂走到对方身后质问，“你是谁？” 秦无炎手中玉笛一转，转身放置身后，他微微诧异，“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啊？”碧瑶失笑，秦无炎眼里透着不解，感觉眼前的碧瑶似乎有些异常，碧瑶好奇问道，“你从哪儿来的？” 秦无炎压下心中疑惑，微提唇角，“我来探望好友青龙圣使，你记得······你认识他吗？” “原来你是青龙大哥的朋友啊，”碧瑶笑着上前，也放下了之前的警惕。 “正是，在下万毒门秦无炎，来鬼王宗商议结盟之事。”秦无炎小心翼翼观察着碧瑶，看样子她确实是忘记了一些事。 “万毒门······”碧瑶走在他身前来回打量，然后突然恍然，一步跨回秦无炎的身前，“我想起来了，”秦无炎紧张地看着她，碧瑶说道，“毒公子，是吧？” 秦无炎忽然松了一口气，笑道：“正是在下。” “毒神亲传弟子，怎么这笛声里会有股苍凉悲怨之意？”碧瑶想起刚才的笛声，“怎么，毒神那里混得不好吗？” 秦无炎讪笑，“嘴巴还是这么毒，各自有各自的烦恼，触景生情，不行吗？” “没想到，天资过人、心高气傲的毒公子，也会伤春悲秋，难怪青龙大哥会说你······” “青龙？青龙说我什么？”秦无炎连忙问道。 碧瑶却抿唇一笑，“没什么。”再无下文，使得秦无炎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瞪大眼睛，只能无奈地看着碧瑶的侧影。而刚巧经过的鬼王看到这一幕，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自碧瑶回来后，从未展露过笑颜，如今竟在秦无炎这小子面前露出，让他不可不多想。 另一边城主府中，曾书书听完陆雪琪的叙述，才得知张小凡被兽人袭击，如今下落不明，他拍拍胸脯保证，“雪琪，你放心，我会派出所有城中人力去找小凡。” “但我们不能漫无目的地去寻找，”陆雪琪偏头看向门外，曾书书不解，“雪琪？”陆雪琪若有所指，“山、海、苑。” 曾书书恍然，“你是说阿相？”陆雪琪颔首，曾书书高兴地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忘了阿相家的情报网，有了阿相的帮助，我们一定能更快地找到小凡！”陆雪琪也正是此意，随即打算起身前往山海苑。 但就在此时，李洵急冲冲地跑进来，对着曾书书喊道：“曾书书，是不是你们偷了玄火鉴？” 而原本坐着的曾书书吃惊地起身，“什么，玄火鉴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终于赶在中秋节的最后一刻更完一章，随后送上迟来的祝福，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团团圆圆！！！ 第95章 九十五、寻找 锦绣坊中，绣娘们忙着织布绣衣，耳边充斥着织布机的机杼声，小环坐在大厅里，托着下巴笑道：“瓶儿姐姐，你这锦绣坊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啊。” 金瓶儿笑笑，递去已经倒好的茶水，“说吧，是有什么事。” 一副肯定的语气，让小环不满地撅起嘴巴，“瓶儿姐姐说的什么话，没事小环就不能来找瓶儿姐姐嘛。” 金瓶儿有些宠溺地摇头，“我不是那意思，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帮曾书书打理城中事务，哪有空闲坐下来和我喝茶。” “瓶儿姐姐···”小环上前环着金瓶儿的胳膊撒娇道。 金瓶儿无奈妥协，“好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小环眼珠子一转，乖巧地坐下，然后十分愤慨道：“还不是焚香谷那帮人，白天仗着有玄火鉴，到处欺负人，现在玄火鉴丢了，却又怪在我们头上，你说他们是不是欺人太甚！” 金瓶儿眉头一皱，“玄火鉴丢失了？” “嗯，”小环点头，“所以，我想让瓶儿姐姐在锦绣坊里找找看，若是有的话······” 看着小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金瓶儿一目了然，“你想藏起来？” 小环摇头，“也不是，只是看不惯燕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若是她手上没有了玄火鉴，我看她还怎么横行霸道，哼！” “姐姐···”丁玲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圆盘走过来，她伸出手，“这是姐妹们在院中发现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小环眼睛一亮，“就是它！”随后抬头看着丁玲，建议道，“我看还是拿去补给阿相，就当是替焚香谷赔偿他的损失好了。” 丁玲垂首，眼神不自在地瞥向别处，“我不去，要去，你去！”丁玲纳闷地看着手中的玄火鉴，“这个破东西，它能值多少钱啊？” 小环仔细想想，“它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法宝，要不然焚香谷能天天捧在手里当宝，还说什么能治卫爷爷的腿疾。” 金瓶儿抿唇一笑，向她们解释，“这玄火鉴乃是上古神物，也是世间至阳至刚之物，它可是焚香谷的镇谷奇珍，更是焚香谷一脉千年来除妖伏魔的无上利器。” “我说呢，那焚香谷总拿着它到处横行霸道，最后还不是输给了雪琪姐的天琊剑。”小环得逞般地笑道。 “那是使用者道行不够，”金瓶儿提醒道，“相传，玄火鉴最厉害时，可放出八荒火龙，能焚尽世间万物，威力不容小觑。” “啊？”小环有些吃惊，“这么厉害啊，这么厉害的东西他们都能自个儿给弄丢了，真是恶有恶报！”小环脑子里灵光一闪，不怀好意地笑笑，“咱们正好狠狠敲他们一笔，让李洵拿钱来赎，正好补给阿相。”说完小环目光灼灼地看着丁玲。 丁玲有些纠结，握着手中的玄火鉴，不知该不该交出去，“竟然这东西这么厉害，那要是让他们拿回去了，又要嚣张了，可是，一会儿他要是找来了······”丁玲偏头看向金瓶儿，金瓶儿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而今锦绣坊人在屋檐下，不好明着得罪，”丁玲将玄火鉴递过去，“你还是拿回去，交给曾书书，让他处置好了。”金瓶儿对丁玲的做法满意地点点头。 小环见金瓶儿没有说什么，便接过玄火鉴，“也好，那、便交给我保管了。” “小环，不可玩心太重。”金瓶儿适时提醒道。 小环微顿，“知道了，瓶儿姐姐，我一定会交给曾书书的。”金瓶儿这才放心地点头，却不知小环在心里打着嘀咕，反正要交出去，那我晚点交出去，让那帮焚香谷的人多着急几天，最好急死他们，哼！ 与锦绣坊一街相隔的山海苑，里面高朋满座，往来人群络绎不绝，堂前的小伙计忙着不可开交，时不时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在看到有客人进来时，又急忙一甩衣袖，整理好仪表上前招呼。坐在二楼的陆雪琪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茶杯，而对面坐着正在看信的阿相，只见他眉头紧皱，抬头担忧道：“小凡，不见了？” 陆雪琪颔首，“我与普空大师将整个山谷都寻遍了，皆无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说明他们不是被强行带走，那唯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离开的。” 阿相收起信笺，郑重点头，“好，此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找出小凡的下落！”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却被陆雪琪突然叫住，他诧异坐回。 “普空大师，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嗯？”阿相面露疑惑，随即坐直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雪琪陈述道：“别忘了师门交待的事。”阿相身形一顿，目露了然，陆雪琪虽不解但也不便多问，“还有，焚香谷的玄火鉴丢失了。” “什么？”阿相惊讶道，抬手指着门外，“刚才不是还看见那个嚣张的女弟子用过吗？” 陆雪琪目露沉思，想起和燕虹交手的一幕，“或许是在与我交手时，掉落在某处。” 阿相明白，“好，我会让我苑中伙计一起在附近找找。” “多谢！”陆雪琪起身拱手道谢。 阿相有些受宠若惊地连忙起身回礼，“客气、客气，我们都是正道同人，互帮互助理所应当。” 陆雪琪听后唇角微抿，然后向阿相微微颔首便错身离开，阿相转身看着陆雪琪离开的背影，刚才那算是笑吗？虽然犹如昙花一现，但好像冰山才刚开始融化就马上结冰了的感觉，若真的融化了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阿相偏头想了想，那可能是只对特别的人才能看到，反正他是难以想象。随后想起心中之人，阿相面露笑容，看着对面的锦绣坊，还是我的玲儿好，之后笑嘻嘻地转身下楼。 走出山海苑的陆雪琪抬头一瞥就看到对面的锦绣坊，令她不禁驻足，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目露沉思。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进过锦绣坊，是什么时候？陆雪琪闭眼仔细回想，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片段，似乎是她身穿黑衣，潜入某处，却与一绿衣女子打起来，但在看到那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她的心随之一动，然后落荒而逃。陆雪琪不由地抬手揉按眉心，“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记忆中她的长相总是模糊的？” 失神的陆雪琪没有看到从对面走出来的小环，而小环正欢喜地捧着玄火鉴蹦蹦跳跳地离开，也同样没有注意到山海苑门口的白色身影。然而就在小环开心地思索着怎么好好地藏起玄火鉴时，一个与她擦肩而过面带白纱的白衣女子突然顿住，她转身疑惑地看着小环的背影，随后目光一凝，踏步跟上去。 狐岐山幽暗的密室里，鬼王背手凝眉看着封印在伏龙鼎中的黑水玄蛇。而在鼎前，鬼先生正施法于其上，他手中拿着碧瑶的伤心花，强行破除天书的禁锢，将伤心花里的半卷天书逼出，盘旋在眼前发着幽光的伏龙鼎上，但鼎中的黑水玄蛇却微微动了动尾巴后再无动静，而那半卷天书也终于冲破鬼先生的法力，再次回到伤心花中。 鬼先生遗憾地摇头，收起手心中的伤心花，“只得这黑水玄蛇，效果并不明显。” “那天书呢？”鬼王盯着伏龙鼎中的黑水玄蛇问道。 “天书倒是能起作用，可只有半卷，阵法随时都会崩溃，也只不过是重蹈黑心当年的覆辙而已。依我看来，还是要完善四灵血阵，外加找齐五卷天书，方为妥当。” “黄鸟、夔牛、饕餮、烛龙四灵，花些时间还是能找齐的，可要找天书······”鬼王微叹，“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我们煞费周章，也只是找回两卷，其中一卷根本是看得见摸不着，而另外半卷更是落入青云之手，太难了。” “找齐一卷是一卷吧，到时若是实在不行，便等萧逸才完全兽化，外加四灵血阵和半卷天书强行催动，也并非是全无可能。只是维持这阵法，需要大量的灵力，其中必有一番凶险。”鬼先生担忧道。 鬼王背手转身踱步，“比起维持这血阵，从张小凡身上抽取天书，会更加地凶险。” “难道，连六尾都没有办法吗？”鬼先生有些诧异。 鬼王摇头，“六尾虽医术超群，但也是头一次接触天书，恐有困难啊。况且六尾为我们窃取玄火鉴失败，反而中了上官策的九寒凝冰刺，也是有心无力。” “我便说六尾妖狐难以胜任，如今他把自己封锁在黑风洞，若没有玄火鉴的火灵之力，寒冰会不断地侵蚀他的全身，然后将他全身的血脉逐渐地冻住，直至······” 鬼王踱步的脚微顿，“也幸好六尾虽为狐身，但却仍是纯阳之体，只要他不动情念，拼命压住寒气，还能撑一段时间。一旦得到玄火鉴，借助宝物的火龙之力，必可慢慢痊愈，只是······”鬼王不由喟叹，“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果然白狐一族都是固执倔强的。” “生死缘法，自有天定。”鬼先生不禁感慨道。 鬼王停下的脚步再次向前，然后继续兽神的话题，“昔年玲珑释放出玄火鉴中的八荒火龙，将兽神再次封印。如今焚香谷中，还残留有当年的部分古卷，云易岚掌管焚香谷之后，想必不懂封印之术，兽神复活之后，正道必会着手调查。到那个时候，就对我们不利了，须在他们未起警觉，提前夺到玄火鉴，才是万全之策。” “宗主深谋远虑，看来想要夺得此宝，还须趁玄火鉴还未回到焚香谷之时，半路截取。” “没错，六尾虽功亏一篑，但却把玄火鉴带出了戒备森严的焚香谷，也算是多了些夺回之机。” “李洵年少狂妄，从他手中夺取玄火鉴，可比直面云易岚、上官策那些焚香谷高手容易得多。” “那就派青龙去吧。”鬼王建议道。 鬼先生却觉不妥，“宗主眼下策划之事，正是需要青龙、朱雀圣使出力之时，人手不宜分散，依我看，不如另换他人。” “他人？”鬼王转身疑惑道。 “万毒门的毒蛇谷与焚香谷相邻，又是死敌，恰巧李洵又去了渝都，不如······”鬼先生的意思不明而喻。 “让秦无炎去，是最合适不过的。”鬼王瞬间明白。 “宗主明鉴。”鬼先生微微颔首道。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一个白色身影屹立在锦绣坊前，仿佛如入定般不动分毫，若仔细一看，对方那略带痛苦的神情让人不禁心生怜悯。金瓶儿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前的陆雪琪，不解她为何按着眉心，面似痛苦，她急忙上前，“陆姑娘？” 陆雪琪身形一顿，慢慢回神，抬眸疑惑地看着金瓶儿，好似刚才那痛苦的神情犹如幻觉，金瓶儿察觉有异，“陆姑娘，你···可好？” “你······”陆雪琪凝眉不解地看着金瓶儿，“认识我？” 金瓶儿瞳孔微缩，“陆姑娘···不记得我？”陆雪琪微微摇头，金瓶儿压下心中的诧异，扬起笑脸，“你可是拯救我们渝都的功臣，我当然认得你了。”陆雪琪目露了然，金瓶儿退身邀请，“不进来坐一坐？我见你在我门前站了有一会儿了。” 陆雪琪顺着金瓶儿的手看进去，她确实想一探究竟，因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颔首道，“多谢。” 看着院中忙碌的绣娘们，听着耳边金瓶儿的介绍，陆雪琪不觉有些佩服金瓶儿，能收留如此之多的女子，还为她们谋出一条生路，不可谓不敬佩。两人穿越前院，进入大厅，金瓶儿招呼陆雪琪坐下，陆雪琪真心道：“金老板果然女中豪杰，竟将锦绣坊开得如此之大。” 金瓶儿摆手，“哪能与陆姑娘相比，陆姑娘可是青云年轻一辈的翘楚，又是封印了兽神的人，真乃女中豪侠。” 陆雪琪偏头看向院中，“我因有青云做后盾，降妖除魔只为尽本分。而金老板却不同，独自一人支撑锦绣坊，还让这么多孤苦无依的女子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金瓶儿见陆雪琪眼里的真诚，抿唇微笑，“能得陆姑娘一声赞赏，金某之幸。”陆雪琪颔首以示回应，随后金瓶儿瞥见天琊剑柄上的金铃，她略带深意地问道，“陆姑娘，还留着此铃。” 陆雪琪抬手，“金老板识得此物？” “当然，”金瓶儿笑道，“此乃我派至宝，合、欢、铃。” “合欢铃？”陆雪琪微诧，“合欢派！” 金瓶儿坦然点头，“合欢铃本是由两个金铃组成，只是因故一分为二，你和碧瑶一人一个。”金瓶儿明显看到陆雪琪在听到碧瑶时，神情一顿。 “碧···瑶？”陆雪琪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何每次听到，她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嘶······”脑海里又开始闪现模糊片段，却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一样，让她头痛欲裂。 “陆姑娘？！”金瓶儿对陆雪琪的反应有些吃惊，看上去并不像是简单地忘了什么，她急忙起身为陆雪琪输入灵力，以缓解对方的痛苦。但法力在陆雪琪的体内运行了一圈后，她惊异地发现，陆雪琪的魂魄竟被人动了手脚！ 叮铃一声，金铃清脆，坐在池塘边的碧瑶瞪大双眼惊喜地看着手中发着金光的金铃，“你终于有反应了，哎······”但也只是一瞬，那金光便随之消散。碧瑶提起金铃，不停地来回摆动，只有叮铃叮铃的脆响，再无任何金光，她失望地放下金铃，垂眸喃喃着，“以我血肉，奉为牺牲······”然后抬手轻锤自己的脑袋，面露苦恼，“可是，我为何想不起，这法宝从哪儿来的呢？” 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吧，别太勉强自己。”碧瑶抬头见是秦无炎，便所幸不去再想，起身将金铃挂回腰间，秦无炎上前，“我来与你告别。” 碧瑶诧异转身，“你要回万毒门了。” “替你爹、去找玄火鉴。”秦无炎并不打算隐瞒。 “呵，”碧瑶失笑，“看来，狐岐山住得不错嘛，能动用毒公子为鬼王宗办事。”碧瑶靠近秦无炎，“怎么，你要弃毒神，归顺我爹了？” 秦无炎无奈笑道：“我是为表达万毒门结盟的诚意，才听命于你爹。”随后自豪道，“况且，玄火鉴乃我派复活兽神的成败关键，身为我派弟子，自是责无旁贷。” “复活兽神？”碧瑶凝眉，脑海里突然闪现兽神复活的场景，而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着她，柔声道，“瑶瑶，我们一起。”那声音犹如一股暖流一样流入她的心田。 “是啊，”秦无炎自信地笑道，“关乎我派大业，刀山火海，也得走一趟。” 碧瑶偏头思虑片刻，终决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秦无炎微微吃惊，看着碧瑶有些不确定，“怎么，你是在担心我吗？” 碧瑶爽朗一笑，“对啊，刀山火海的，万一你挂了，我青龙大哥可是会伤心的。” 秦无炎瞬间被逗笑了，发出抗议，“我又不是青龙家养的猫。” “可是，你是我青龙大哥最好的兄弟啊，关照你是应该的，嗯？”碧瑶抬手拍拍秦无炎肩膀，秦无炎偏头看着碧瑶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碧瑶随后问道，“哎，玄火鉴在哪儿啊？” “渝都。”秦无炎回答后，在看到碧瑶的表情时有些迟疑，会不会让她想起什么？ “渝都？”碧瑶偏头疑惑，“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起过。”她使劲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然后懊恼地捂着自己的头，“我怎么记不清了？” 秦无炎急忙转移话题，“别想了，你爹不会同意的。” 碧瑶的倔劲上来了，果然不再想，“怕什么啊，我去跟我爹说，你先别走，在这儿等着我。”说完就去找鬼王了。 “哎···”秦无炎看着碧瑶的背影若有所思，遂摇头失笑，“跟我走？还真是有趣啊。” 第96章 九十六、线索 一片青翠的狐岐山，依旧绿意盎然，散发着阵阵清香，而在山中的一隅，耸立着一座黑色大殿，庄重而又肃穆。鬼王宗殿内，碧瑶行事匆匆地跑进来，在说明了来意后，鬼王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不行，你还伤着，哪儿都不许去！” “爹！”碧瑶在原地转了一圈，“我根本就没有受伤嘛。” “还说你没伤，”鬼王不吃她这套，说出早已想好的缘由，“自上次从碧火天冰湖回来之后，你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年，秦无炎不是去玩儿的，是去找玄火鉴。” “嗯···”碧瑶偏头苦想着，“那个，秦无炎虽然与咱们结盟，但他毕竟是万毒门的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我怎么放得下心啊，哦，还有，”碧瑶从腰间取出金铃，“这个金铃为什么会挂在我身上啊？是···有人送给我的吗？”碧瑶提起金铃盯着，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对方温柔的声音，“我···我是不是受伤的时候，忘了什么？” 鬼王垂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恢复正常，“这是降服炼血堂之后，野狗派人送给你的，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是吗？”碧瑶皱眉思索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野狗送给我的？可是，这是合欢派的东西啊，幽姨不是说在······” “好了，”鬼王起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爹还有正事要做，你就别再问了，爹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鬼王爱怜地看着碧瑶，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听爹的话，在家好好休息，哪儿都别去，知道吗？” 碧瑶十分不情愿地点头，鬼王这才满意地离开，碧瑶杵在原地疑惑地看着鬼王的背影，同时举起手中的金铃，喃喃自语，“可是，幽姨不是说，是在滴血洞找到的吗？”碧瑶心里充满了疑问，她十分想弄清楚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底的声音到底是谁。 繁华的渝都城，人声鼎沸，而在城主府的一处，却传来一阵阵破碎的声音，让路过的人纷纷敬而远之。此刻的燕虹正生气地将自己屋中的东西一一砸碎，李洵一走进来便连忙躲开一个飞过来的瓷瓶，他看着满地狼藉，无奈上前，“师妹，你又怎么了？” 燕虹见李洵回来，连忙跑上去，“师兄，走，跟我一起去找陆雪琪算账！” “哎、哎、哎，”李洵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去，你的伤才刚好。” 说到这儿她就忍不住生气，燕虹指着陆雪琪房间的方向，“我受伤，还不是因为那个陆雪琪！” “好了，好了，”李洵有意偏袒，“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叫你不要跟曾书书他们斗气，逞一时威风，你就是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师兄，你站在谁这边呢？”燕虹奇怪地看着李洵，以往李洵都会安慰她，甚至为她出头，但这一次却想息事宁人，她觉得里面有古怪，“师兄，你和那个陆雪琪很熟吗？” 李洵闻言身形一顿，想起陆雪琪面含冰霜的脸和那疏离的语气，心里就十分不舒服，他连忙假咳一声，“好了，现在重点是玄火鉴弄丢了，该想想怎么向师父交待吧。” 燕虹满不在乎地一甩衣袖，“一定还在那条街上嘛，不是山海苑，就是锦绣坊，我敢肯定！” “你说的那个地方，我都找遍了，整条巷子我也翻遍了，难道说，还要把人抓起来，挨个审问不成吗？” “那些人都跟曾书书一伙的，一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我自己去找！”燕虹不相信地踏步离开。 “师妹······”李洵无奈地看着门口，一转身就踩到一个碎片，他连忙移开脚步，然后摇头叹气地离开。 与燕虹那边的喧闹不同，城主府的另一隅安静而又平和，陆雪琪正在屋内打坐入定，回想起上次在锦绣坊忽然陷入了魔怔，金瓶儿为她输入灵力，助她恢复后，她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金瓶儿有些欲言又止，陆雪琪自然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她坦然道，“金老板直说无妨。” 金瓶儿目露担忧，“陆姑娘，还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何事？”陆雪琪仔细回忆，终是摇摇头，金瓶儿继续问道，“那···你的伤从何而来？” “这是在定海庄与长生堂堂主交手时受的伤。”陆雪琪用内息在体内运行了一下，发现无碍后，抬头疑惑，“怎么，我的伤有什么问题吗？” 金瓶儿讪笑摇头，“没有，只是刚才陆姑娘的内息突然紊乱，我猜想会不会是之前的伤所留下的后遗症。” 陆雪琪垂眸深思，金瓶儿满心疑问，到底是谁动了陆雪琪的魂魄，是抽走了什么，还是另有所图？陆雪琪终是抬头问出心底的疑惑，“金老板，碧瑶是谁？” 金瓶儿诧异地看着她，难道是记忆？她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仍旧微笑着，“碧瑶，乃鬼王宗少主。” “鬼王宗？魔教？”陆雪琪更加不明白，“我与她可曾相识？” “这···”金瓶儿不知到底该如何说，“也许当你们相见，你就会明白一切。” 金瓶儿的话让陆雪琪十分困惑，她言语中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和那个鬼王宗少主的关系并不一般，但陆雪琪却没有任何有关对方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陆雪琪皱眉，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总觉得像是缺失了什么，打坐中的她终是睁开双眸，无法静下心来。 此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陆雪琪不悦皱眉，来人气势汹汹地跑到陆雪琪面前，大声质问，“玄火鉴一定是你们偷的，交出来！” 陆雪琪抬眸一瞥燕虹，起身下床直接无视她，燕虹提剑挡在陆雪琪的身前，“站住，把玄火鉴交出来！” 陆雪琪冰冷道：“莫名其妙。” “别想走！”燕虹见陆雪琪不理会她，直接越过她，连忙伸手抓住陆雪琪的胳膊，陆雪琪垂眸看着手臂，再抬眸一瞥，那冰冷的眼神让燕虹不禁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燕虹还想继续质问，被连忙赶来的李洵及时止住，“师妹！”他拉着燕虹，无奈道，“别闹了！”然后在转向陆雪琪，“陆师妹，我这师妹不太懂事，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师兄，”燕虹不服气道，“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山海苑和锦绣坊我刚才都找遍了，一定是被她们藏起来的！” “你少说两句，”李洵厉声制止燕虹，燕虹哑口无言，看着李洵目露难以置信。 陆雪琪不在意道：“道歉就不必了，没事的话，就别再纠缠了。”陆雪琪送客的意思明显，让李洵不知该如何开口，陆雪琪见两人没有离开自己房间的打算，便先踏步离开。 谁知陆雪琪刚出房门，便被李洵叫住，“陆师妹，请留步，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说。”陆雪琪疑惑转身，李洵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并非我师妹诬陷，只是之前，在追踪玄火鉴的途中，张小凡曾帮助一六尾狐妖抢夺玄火鉴。玄火鉴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落入魔教之手，即便你我之间有不睦，我想，我们也应该以正道大局为重。” “什么，你见过小凡？”陆雪琪上前，目露一丝急切，李洵略有不解地点头，陆雪琪连忙继续追问，“何时？何地？” 李洵微顿，细细回想，“大约在半月前，我们一路向西北追踪，在一处树林里碰见的。”李洵突然恍然，“哦，再往西就是狐岐山的地界。” “狐岐山？”陆雪琪面色凝重，“难道是鬼王宗？还有那狐妖······”难道是普空大师所说的神医？ “哼，装什么装，那张小凡不是你们青云弟子吗？竟然和妖物勾结在一起，我看你们青云说不定早就跟鬼王宗勾结了。”燕虹气愤道，然而在她还没回过气时，一道凛然的剑气直冲她的面门，她心生寒意，连忙躲到李洵的身后，李洵及时抬手抵挡，但燕虹还是被剑气削去一缕发丝，缓缓落地。燕虹心惊地看着地上飘散的发丝，抓着李洵的胳膊，朝陆雪琪大吼，“师兄，你看，她恼羞成怒了，要杀我灭口！” “好了，闭嘴！”李洵回头厉声喝道，燕虹脖子一缩，惊讶地看着李洵。 陆雪琪收回天琊剑，不满地看着李洵，“我说过，辱我师门，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下次可不仅仅是几根发丝了。” 李洵歉意地拱手，“陆师妹，我师妹口无遮拦的，我向你道歉，”说完深鞠一躬，他身后的燕虹不满李洵的行为，转而怒瞪着陆雪琪，陆雪琪回之冰冷眼神，燕虹立马躲到李洵身后，不敢再探出头来。 陆雪琪不再理会燕虹，对李洵道，“小凡被人袭击后，便失踪了，我也在找他。” 李洵诧异不已，“什么？张小凡失踪？那我们见到的张小凡······” “当时的小凡可有异常？”陆雪琪心下担忧，李洵摇头，他当时只为夺回玄火鉴，并没有太注意张小凡的情况。 “多谢，”陆雪琪拱手道谢，“此事我自会查清楚。”说完便转身离开。 李洵一直望着陆雪琪的背影出神，燕虹这才敢从李洵的身后走出来，“师兄，你为什么······”但在看到李洵的眼神时，燕虹突然怔住，她这才明白，原来师兄竟心系于陆雪琪？！ 刚走到城主府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护卫拦在门外，在看清来人时，陆雪琪诧异出口，“司徒？” 司徒逍听到陆雪琪的声音，犹如天籁，他已经被拦在门外好久了，都说了是来找人的，他们就是不听，说什么现在府中丢失了重要东西，不让任何陌生人随意进入，“雪琪姑娘！”司徒兴奋地挥着手，门口的护卫见是陆雪琪认识的人，便不再阻拦，司徒逍终于走进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小凡来信了！” 陆雪琪一惊，急忙接过拆开，上面将林惊羽兽化一事的经过详细说明，陆雪琪眉头紧皱，“竟是林师弟？” 司徒逍不解，“小凡兄弟写什么了，他没事吧？” 陆雪琪收起信，面色凝重，“司徒，小凡的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在你走后的几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拆开一看里面是另一封未拆封的信和小凡的亲笔信，说是务必要我亲手交给你，我就急忙赶来了。”司徒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那小凡兄弟······” “小凡被一神医救起，应该无恙，只是不知在何处。”陆雪琪想起刚才李洵所说，小凡为何要帮六尾狐妖？司徒逍听到张小凡没事，心里送了一口气，陆雪琪见他舟车劳顿，“司徒，先进府中休息，有事稍后再说。” “好。”司徒逍可是昼夜不停地赶路，生怕耽搁了重要的事，他法力不济，总是慢陆雪琪一步，所以才到现在赶来。现在他眼皮确实有些沉重，也就不再推辞，在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刚安顿完司徒逍，曾书书就探头探脑地过来，好奇地向她身后张望，“哎，雪琪，那人是谁啊？” “定海庄庄主，司徒逍。” “哦，就是你们去东海执行师门任务的地方，但是他来干什么？”曾书书心生警惕，喃喃道，“不会又是一个倾慕雪琪，千里迢迢追寻而来的吧？” “书书，”陆雪琪的声音打断了曾书书的胡思乱想，他连忙摆正表情看着陆雪琪，“你可否去信，向曾师叔询问一下林师弟的情况？”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写，”曾书书拍着胸脯道，对陆雪琪需要他帮助，很是高兴，随后有些不解，“雪琪，为何要去问我爹啊？” “之前师父来信，说是掌门命我调查小凡失踪一事，却丝毫未提及林师弟，”陆雪琪垂眸担忧，“我想，是师父有意隐瞒。” “你是说，小凡失踪跟惊羽有关？”曾书书惊讶地张大嘴巴，“那惊羽也出事了？” 陆雪琪将张小凡的信交给曾书书，曾书书看后大吃一惊，“惊羽兽化，将小凡打下悬崖？这······怎么可能？惊羽和小凡是最好的兄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师弟该是被人算计了，兽人先是攻击小凡，再是抢夺天琊剑中的天书，后又是林师弟兽化，我觉得这兽人似乎对我们的一举一动十分清楚。” “雪琪，你是说，这兽人就隐藏在我们身边？”曾书书有些后怕地看看周围。 陆雪琪颔首，心里猜想这兽人的来历定不简单，也许就是我们身边的某一人，但她不便明言，毕竟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陆雪琪随即提醒曾书书，“书书，此事先不要声张，待找到小凡，我们再从长计议。” 看着陆雪琪凝重的表情，曾书书郑重地点头，“好，雪琪，我听你的。”突然想起他来找陆雪琪的目的，曾书书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雪琪，小环不见了，这几天一直未见小环身影，还以为是她贪玩，但是一连几天都杳无音信，就连周爷爷都开始着急了。” “小环？”陆雪琪诧异，瞬间想起金瓶儿的一句话，“我上回从锦绣坊出来，金老板说了一句莫名的话。” “是什么，和小环有关？”曾书书面露焦急。 陆雪琪点头，当时金瓶儿亲自送她到门口，在她拱手告辞时，金瓶儿突然开口，“小环，还是小孩子心性，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望你们多多担待。” “如今想来，定是小环玩心大起，金瓶儿早已猜到，才有此一句。”陆雪琪恍然。 “那我现在就去锦绣坊！”一说完，曾书书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 陆雪琪站在原地深思，兽人出现，林师弟兽化，然后小凡失踪；玄火鉴被盗、到玄火鉴丢失、再是小环也失踪，这一串串的事情看似毫无关系，但是却总透露着一丝巧合，兽人跟魔教有关，玄火鉴是因六尾狐妖偷窃而被带出焚香谷，那玄火鉴丢失呢？ 此时，李洵带着一众焚香谷的弟子急冲冲地走过，李洵焦急道：“似乎有人催动玄火鉴，分头去找，快！”陆雪琪思虑片刻，遂跟上去。 第97章 九十七、出发 一片绿水青山中，流淌着一条延绵的小溪，湍流的溪水哗哗作响，偶尔间夹杂着一个女子愤怒的喊声。原来在溪边的树林里，有一个绿衣女子站在原地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困在她身上的法力，她不停地对眼前的白衣女子叫嚷着。 “喂，你是谁啊，抓我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啊？”小环不满地嚷道，而那带着白色面纱的白衣女子却充耳不闻，只一心看着手中的玄火鉴，小环见此，突然恍然，“哦，原来你是冲着玄火鉴来的！” 那女子抬眸瞥了一眼小环，小环以为被说中，连忙澄清，“那、玄火鉴你已经拿到了，还把我困住干什么，那是焚香谷的东西，和我没关系。” 白衣女子垂眸不再理会小环，开始抬手施法，试图催动玄火鉴。那边的小环喊得嗓子都干了，她有些泄气地低头，口中小声嘟囔着，“爷爷、书书、雪琪姐，快来救我啊。” 另一边，正准备出城的李洵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陆雪琪，目露不解，“陆师妹，你怎么跟过来了？” 陆雪琪上前，凝眉沉思，“盗走玄火鉴的人······” 李洵以为陆雪琪还在介意燕虹的话，拱手真诚道歉，“陆师妹，我师妹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陆雪琪并不接受李洵的道歉，“李师兄，你能次次都为她担下来？” 李洵一顿，陆雪琪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李洵看着陆雪琪的背影，皱眉深思，是不是确实对燕虹太过袒护了，以至于燕虹骄纵的性子总是改不了。 李洵根据玄火鉴发动的灵力气息，追踪到城外的一处小树林里，他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大家分头找，玄火鉴就在附近。”然后一挥手，身后的焚香谷弟子纷纷分散开来，陆雪琪也独自另寻一方向走去，李洵转头看向她，连忙跟上去，“陆师妹，我和你一起！”陆雪琪毫不理会，只是偏头微瞥他一眼，然后继续查看周围的动静，李洵心下一喜，紧随其后。 溪边的大石上，一个白衣女子打坐其上，身前盘旋着一个散发着火光的圆盘，它不断地从远处飞来，画个弧形，再回到白衣女子的眼前，然后又快速地退回去。白衣女子眉头紧皱，看着不听她控制的玄火鉴，眼神一凛，手中法力加大，正在飞行的玄火鉴忽然一顿，顺着白衣女子的法力缓缓回到她的手上。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喝道，“还我玄火鉴！”李洵手持玉阳尺，一斩挥来，白衣女子起身一转，躲过李洵的攻击。李洵连忙转身抬手去抓回玄火鉴，白衣女子见此，一掌法力输出，玄火鉴迸发出强烈的火光，一条火龙从贯而出，李洵被火光迷了眼，偏头不及防御，那火龙直冲他而来。 砰地一声，陆雪琪及时挡在李洵身前，天琊剑抵挡着那玄火鉴之力，李洵回神，目露惊喜，陆雪琪正在与那火龙抗衡，头也没回道：“救小环！” 李洵略微迟疑，随即转身飞向小环的身边，然后抬手一挥斩去她身上的法力，小环重获自由，焦急地指着陆雪琪的方向，“快去帮雪琪姐！” 白衣女子控制着玄火鉴，火龙渐渐缠上天琊剑的剑身，陆雪琪抬手奋力一推，再转身一道剑气直冲而下，只见那火龙忽的一下便化为乌有，玄火鉴也被叮的一声，打翻在地，白衣女子连连后退，目露难以置信。 陆雪琪用剑指着白衣女子，“你是何人？” 白衣女子垂眸不答，陆雪琪警惕地盯着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在蓄力发大招，李洵上前正想帮忙，“陆师妹······” 陆雪琪突然大声喊道，“别过来！”但已然来不及，李洵虽然停下了脚步，但已在陆雪琪身后的几步远。而对面那白衣女子的周身气息大变，瞬时风沙走石，天空一暗，三条白色的长毛大尾，从那白衣女子的身后鱼贯而出，李洵惊呼，“三尾狐妖？！” 狐妖？陆雪琪突然眉心一痛，脑海里闪现一个温婉女子的身影，她似乎对自己很好，还很温柔地轻抚她的头，而她的眼前有一个绿色衣裳的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颜，让她的心瞬间被融化。 “陆师妹，小心！”李洵的一声惊呼，拉回了陆雪琪的思绪，而脑海里的那些片段却又再次消失地无踪无迹，让她再也记不起对方的容颜，徒留一丝温暖在心底。她提剑一挡，想反击回去，但终究失了先机，被那条长尾卷住剑身，李洵也被另一条长尾攻击，脱不开身。 耳边忽然传来小环的呼喊声，“雪琪姐，救命啊！” 原来第三条长尾卷住了小环，陆雪琪足下一点，飞身而起，那条长尾紧跟随着她，陆雪琪口念法诀，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白衣女子顿觉危险，急忙抬手虚空一抓，玄火鉴飞回她的手中，然后一甩另两条尾巴，奋力一击。陆雪琪的法诀被迫中断，急忙翻转身形躲开狐尾的攻击，李洵则提起玉阳尺抵抗，但不及狐尾力大 ，硬生生地挨了一下，连连后退，而那白衣女子趁此逃走。 天空瞬间恢复清明，狐妖早已不见踪影，李洵捂着微微发疼的胸口上前，气愤地看着狐妖逃离的方向，“可恶！” 陆雪琪收回天琊剑，凝眉深思，三尾狐妖？和六尾又有何关系，为何要劫走小环？还有小凡······ 城主府内，李洵在大厅中打坐疗伤，燕虹火急火燎地跑来，“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 李洵眉头微皱，抬手收势，然后睁开双眼，“师妹，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急急燥燥的。” 燕虹不满地垂首，然后看到一旁的陆雪琪，语言犀利道：“喂，我师兄都受伤了，你怎么毫发无损，是不是和那盗贼是一伙的？” “燕虹，说话注意点儿，我家雪琪岂是你随意污蔑的？”曾书书一步跨在陆雪琪的身前，对燕虹十分恼怒。 燕虹才不给曾书书好脸色，一偏头，“哼！谁知道呢。” 陆雪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燕虹，直接越过她，燕虹气急，还想再次挑衅，李洵直接喝道：“燕虹！”燕虹愤恨地跺着脚，然后转身跑开。 陆雪琪走到李洵面前，“那三尾狐妖可与六尾有关？” 李洵凝眉深思，“我也不清楚，但之前六尾狐妖前来盗取玄火鉴不成，现在又出现了个三尾狐妖，我想，他们必有联系。” “怎么都是狐妖啊，”曾书书随口道，“李洵，不会是你们焚香谷得罪他们狐妖了吧？” “哼，”李洵严词否定，“怎么可······”随即想起一事，他瞬间怔住，“难道是因为她？” 陆雪琪疑惑地看着李洵，曾书书不解地低头看他，“谁啊？” 李洵回神，表情凝重道：“这、事关焚香谷禁地隐秘，请恕我无可奉告。” “我管你禁地，还是隐秘，谁抢了我孙女，我就跟谁拼命！”周一仙担忧地语带哭腔道。 曾书书连忙上前按住暴躁地走来走去的周一仙，“周爷爷，周爷爷，您先别急，我们会想办法的。” 李洵也连忙上前劝道：“周爷爷，那三尾狐妖特意带走小环，定有其他目的，小环应该暂时无碍。” “暂时无碍，那之后呢，以后怎么办？”周一仙眼含泪光，“小环从小长这么大，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要是要恶人给······”周一仙担心地都口齿不清了。 曾书书扶着周一仙坐下，“哎，周爷爷，你不要着急啊，你先坐好···” 周一仙一边坐下一边哭嚷着，“我得去，我得······” “周爷爷，你听我说啊，小环啊，肯定会安全的，她那么聪明，又开了天眼，一定会没事的。”曾书书信誓旦旦道。 周一仙还是坐立难安，陆雪琪平静沉稳的声音响起，一瞬让周围急躁的气氛凝固了，周一仙定定看着陆雪琪，“周爷爷，我们这就去救小环，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真的吗？”周一仙知道陆雪琪的实力，也知道陆雪琪一定会说到做到。 陆雪琪难得地微笑颔首，“嗯，一定！”这让周一仙急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而旁边的曾书书和李洵则瞪大了双眼，惊艳地看着陆雪琪的侧颜，移不开眼。陆雪琪转头面向两人，曾书书和李洵这才立马回神，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尴尬地东张西望。 陆雪琪不解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了？” 曾书书大大咧咧地笑道：“没事，没事，雪琪，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追踪那女贼的去向。” 陆雪琪想起之前李洵就是追踪玄火鉴的气息，找到狐妖和小环，“李师兄，玄火鉴是你们焚香谷的法宝，之前不是也追踪过吗？” 李洵有些泄气道：“我早就试过了，自那狐妖逃走后，就失去了玄火鉴的气息，我根本就找不到玄火鉴的去向。” “啊？”曾书书大惊失色，“那怎么办啊？” “不过，”李洵突然话锋一转，“还有一个办法，我们焚香谷火系法术，可以借日出天地之气交汇之时，查找线索，等天一亮我就施法，一定要追查到玄火鉴的下落。” 周一仙一听有线索，急忙站起来，“我我我，跟你们去······” 曾书书连忙上前扶着周一仙坐下，“哎，周爷爷，不要冲动啊，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渝都不能没有人坐镇，而且我爷爷还需要您照看呢。” “我坐镇？哦，坐镇，还有卫老头，好，好，”周一仙推搡着曾书书，“那你们快去，这里交给我，快去啊！” “好好好，我们这就出发。”曾书书有些无奈地回头看陆雪琪，陆雪琪微微颔首，也许小凡的线索，就在那三尾狐妖中。 翌日凌晨，李洵在昨日狐妖逃离的地方施法，掌心中升起一丝丝火色灵力，向空中四处分散寻找，突然有一股灵力出现了波动，李洵收手将几股灵力一齐收回掌心，他转身走到陆雪琪身前，“找到了，在西北方。”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曾书书见陆雪琪点头，便起身朝西北方向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地喊声。 “等等、等等我！”司徒逍急忙跑上来，陆雪琪疑惑地看着他，司徒逍平缓了下呼吸，“雪琪姑娘，带上我，小凡兄弟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去救小环的，小凡的下落我们还没找到。”曾书书以为司徒逍会错意。 司徒逍却别有深意道：“雪琪姑娘既然亲自前去，我想，定是有了些线索。” 曾书书转头惊喜道：“真的吗？雪琪，你知道小凡的下落了？” 陆雪琪摇头，“只是猜测，小凡坠崖被六尾狐妖所救，如今连同六尾狐妖一起消失，也许跟着三尾狐妖，我们能找到一丝线索。” “哼，”李洵满眼不屑，“就算他被狐妖救过，可与六尾狐妖勾结，抢夺玄火鉴，已不是正道所为。” 陆雪琪眼神微冷，“李师兄，注意你的措辞，”李洵微顿，收起面上的不屑，但眼里仍有一丝怀疑，陆雪琪说出的观点，“小凡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想当时的情况，定是你们对六尾狐妖狠下杀手，小凡才会出来相救。李师兄，小凡在与你们交手时，可有一丝抢夺玄火鉴的意图？” 李洵细细回想，确实如陆雪琪所说，当时张小凡只守不攻，似意在救走六尾狐妖，他缓缓摇头，“没有···” 曾书书站在了身边，出言道：“呵，李洵，我拜托你以后多动动脑子，眼见不一定为实。” “曾书书！”李洵最讨厌曾书书这副说教的嘴脸，但他确实理亏，只能和曾书书干瞪着眼。 陆雪琪转头劝说司徒逍，“司徒，定海山庄刚刚恢复，你现在离开······” 司徒逍抬手止住陆雪琪的话，“雪琪姑娘放心，我既出来寻你，定将山庄之事打理妥当，你们都是我定海山庄的恩人，我怎能置身事外？” 陆雪琪见司徒逍坚持，便不再强求，于是四人一起踏上了西北之路。 另一处的青山绿水中耸立着黑色大殿，鬼王正在殿中查看手中的地图，此时幽姬忧心忡忡地走进来，拱手禀报，“宗主，碧瑶留了一封信，说是跟秦无炎去找玄火鉴了。” 鬼王皱眉将手中的绢布一扔，“这孩子，真是任性得可以。” “我去把她找回来。”幽姬不放心道，随即转身就走。 鬼王出声拦住她，“不必了，青龙和秦无炎素有交情，秦无炎不敢对碧瑶怎么样，你把青龙找来，让他去保护便是。” 幽姬凝眉不满，语气肯定，“你信不过我，是因为我之前阻止你抽取碧瑶的记忆。” 鬼王深叹一口气，“自然不是，还有另外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幽姬垂眸则若有所思。 第98章 九十八、追寻 转眼间，夏日的炎热已悄悄褪去，刮起了一丝丝的凉风，吹走了枝头上的绿意，在叶脉中印入了一道淡淡的黄色伤疤。只见在一条羊肠小道中，一个面带白色纱巾的白衣女子在缓步前行，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个走走停停的绿衣女子，那绿衣女子只顾低头看着地面，不时地抬头微瞟前面的白衣女子，然后再次垂首，边走边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看上去很是不情愿。 终于，白衣女子实在受不了身后之人的啐啐念，随即转身厉声道：“别再叫了！” 小环抿着唇，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白衣姐姐，你没有伤到雪琪姐吧？” 三尾抬眸微瞥，“你到有心思关心起别人了，”小环迫切地看着她，三尾微微摇头，“那个男的应该被我所伤，但那个女子···实力不容小觑，我也伤不了她。” “真的？”小环见三尾点头，脸色瞬间转晴，“太好了，至于李洵那个家伙，就该让他吃点苦头，哼！” “我只不过是想要玄火鉴而已，并不想与他人为敌。”三尾说出自己的目的。 小环眼珠子一转，“哎，白衣姐姐，我跟你打个商量呗？玄火鉴你拿去，你放我走，好不好？” 三尾偏头看她，“放你走，好让你带人来抓我吗？” 小环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其实那个东西，在我们手里也没什么用，都是焚香谷的人拿着它狐假虎威、横行霸道的。姐姐，你这么漂亮，又有气质，虽然是狐妖，那也肯定是菩萨心肠，是个好妖，那个东西在姐姐手里，肯定比在他们手里好太多了。而且，姐姐法术那么高强，早该前几日，就从燕虹手里拿走，顺便啊，教训教训那个恶婆娘······” “闭嘴！”三尾早已洞悉小环的心思，“你说了一路了，不烦吗？” 小环皱眉苦恼道：“你要是嫌我烦，你就放我走呗，再说了，你带着我，飞又飞不久，跑又跑不快的，这万一、要是李洵过来了，那玄火鉴肯定又要被他抢走了，况且啊，我还听说，好多人都想要这个玄火鉴呢。” “你要再说话的话，我就把你的嘴给堵上。”三尾的眼神凉凉地瞟过来，让小环不禁缩了缩脖子。 小环垂首，“那、好吧，”随即有些委屈地问道，“姐姐，你有喝的吗？我好渴啊···” 三尾目中略带愠怒，从面巾下挤出两个字，“忍、着。” “姐姐，你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小环继委屈巴巴地问道，“那没有喝的，有吃的吗？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三尾不耐烦道。 “我又不是修仙的，又不会什么辟谷之术，我前些日子，被你抓走的时候，都没有吃饭，这一路上都跟着你一块儿赶路，我当然会饿了。姐姐，你那么瘦，你肯定不爱吃饭，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一顿饭不吃，我就饿得头晕眼花，肚子疼的，姐姐，我这要再不吃饭，我真的走不动了······”小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把三尾听得眉头紧皱。 最终，三尾忍受不了，“你别啰嗦了，我到周围找找看，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三尾转身盯着小环，“不过，我警告你，不许给我耍花样，你要是敢逃走···” 三尾的话还没说完，小环就急忙摆手，“不会不会不会，姐姐，我又不会武功，我肯定逃不走的······” 三尾孤疑地看着她，突然抬手一点小环肩上的穴位，小环一怔，浑身竟动弹不得，三尾扶着她到一旁的路边坐下，为以防万一，三尾特意探寻了下小环的脉搏，果真如对方所言，毫无内力，但却让她惊奇地发现，此女小小年纪，竟是通天造化之数，还开了天眼。三尾垂眸深思，大哥伤势极重，仅是玄火鉴怕是不够，正好以她来献祭用，没想到得来竟不费功夫，小环看到三尾深思的模样心下担忧起来。 思及此，三尾坐在小环身边，脸色也较之前好很多，“小妹妹，你在这儿委屈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环，眼角带着笑意起身离开。 小环不明所以，感觉有些怕怕的，她怯怯地看着三尾离开的背影，只觉好诡异，在看不见三尾后，小环喃喃自语，“雪琪姐、书书，你们要赶紧来救我，不然我就要被抽筋剥皮了。”说完，她泄气地低头，看到脚边有许多石子，小环灵机一动，用仅能微动的脚把附近的石子摆成一个形状，她相信曾书书一定会认得的。 渝都城外的树林中，秦无炎带着碧瑶来到一个看上去像是废弃的庄子，一阵凉风吹过，寒意顿生。碧瑶抬眸看去，甚是凄凉阴森的感觉，但却有些熟悉，让她不禁驻足观望，庄子上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义庄’。 秦无炎诧异回头，“怎么了，碧瑶？” 碧瑶微皱眉头，疑惑地看向他，“我、怎么感觉，自己来过这里？” 秦无炎撇开视线，“当时，你在碧火天冰湖受伤的时候，是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个时候，我们曾在这里歇过脚。” 碧瑶跟随秦无炎的脚步上前，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却总是想不起来，“是吗？” 踏进义庄的门，里面却与外面截然不同，收拾得干干净净，宛如一个农家小院，从里屋走出一个身穿灰色劲装，身后挂着同样灰色披风的男子走出来，在看到他们时，那男子的细长眉眼随即笑开花，状似古怪，他几步便跑过来，碧瑶不由顿住，不解地看着对方，以为是秦无炎认识的人。 谁知他竟然跑到自己的面前，开心地拱手行礼，“少主，可算等到你了！早就得到鬼先生的消息，让我在这儿接应少主和秦公子。” 碧瑶警惕地看向野狗，“你是谁？” 野狗诧异地张大嘴巴，“少主，不认识我？” 秦无炎连忙圆场，同时对野狗使眼色，“哦，野狗是炼血堂的人，如今已归顺鬼王宗了。” 碧瑶了然点头，看都没看野狗一眼，“走吧。”直接越过野狗走进里屋。 野狗讪讪地笑着侧身，准备跟着碧瑶一起进去，此时秦无炎却上前提醒，“碧瑶已将往事全部忘记，若因为你说错话，再被想起，鬼王···定会治罪于你。”缓慢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威胁，让野狗惊讶得同时，心生戒备地看着秦无炎，秦无炎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然后踏步而进。 顺着西北的方向，陆雪琪等人终于在一道蜿蜒的小径上，找到了一丝线索。曾书书蹲下，伸手抚摸着地上摆出一个圆形并带有指向的石子，然后起身肯定道：“这是小环留下的记号，说明她暂时没有危险，还指明了她们去的是西北方。” 李洵自信道：“和我推测的一样，既然方向没有错，赶快追吧。” 司徒逍抬头望着西北方，“朝西北方向走，跨过这座山，就是大漠沙海了，没有听说那里有狐妖出没啊？” 曾书书也抱臂深思，“那里应该也没有魔教的据点，这三尾狐妖到底什么来头？” 陆雪琪的脑门顿时频频抽痛，脑海里一直闪现自己落入一个巨大的流沙里，而下面就是一个血盆大口，深不见底，瞬时额间渗出一滴冷汗，让她颇感不适，不禁握紧手中的天琊剑。 一旁的曾书书察觉到陆雪琪的异常，疑惑问道：“雪琪···” “嗯？”陆雪琪被叫回神，有些恍然。 曾书书上下打量陆雪琪的状况，关切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陆雪琪微怔，后缓缓摇头，司徒逍也感觉到陆雪琪的不对劲，“是啊，雪琪姑娘，要不先找一个客栈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赶路吧？” “不必了，”陆雪琪瞬间恢复如常冷漠的表情，“赶路吧。”然后率先向西北走去，她心中一直有一种预感，这次西北之行，也许能让她解开心底的疑惑，因为在刚才闪现的片段中，有一个绿色身影似乎一直在她身边，驱散了她对黑暗的恐惧。 曾书书和司徒逍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另一边的李洵也皱眉看着陆雪琪的背影，若有所思。 义庄内，野狗在碧瑶坐着的桌上端上两碟糕点，又亲自为碧瑶奉上茶水，“我特意准备了您爱喝的茶，还有桂花糕。” 野狗倒完茶水后，就退居一旁，碧瑶拿起一个桂花糕，不解地看向野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呃，这······”野狗感觉一道凛冽的眼神射过来，他偏头就看见秦无炎正端着茶杯，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满眼的警告，野狗只好咽下将要出口的话，“哦，我也是听鬼先生以前说起过。” “嗯，”碧瑶了然道，“有心了。”野狗跟着点头，讪讪地笑着。 秦无炎满意地喝起手中的茶水，然后放下茶杯，“是你通知狐岐山，李洵带玄火鉴来了渝都？” 野狗如实回答，“恩，之前鬼先生命我留在义庄，继续打探渝都城里的消息。不过，前两天，焚香谷的弟子燕虹和曾书书他们起了争执，然后被陆雪琪一剑击退，竟把玄火鉴给弄丢了。” “这么重要的法宝，居然会弄丢，那现在可有下落？”秦无炎嗤笑道，而旁边的碧瑶在听到陆雪琪三个字时，顿时一怔，她垂首抚着额头，只觉十分熟悉，在哪儿听过呢？ 野狗没有注意到碧瑶的异常，继续答道：“我听说，先是被周小环拿去了，后来又被一个女贼盯上了，哦，不是一只三尾狐妖抢跑了，而且还把小环一并掳走了。现在，陆雪琪、曾书书、李洵，还有定海山庄庄主司徒逍，他们已经往西北方向追去了，这个消息，我已经回禀狐岐山了。” 狐妖？碧瑶闻言诧异，难道是娘的本族？还有定海山庄，为何也觉得十分耳熟呢？碧瑶想着，不觉喃喃出声，“周小环，陆、雪、琪？” 野狗一惊，急忙闭嘴，秦无炎解释，“她们是青云弟子，处处与我们敌对。” 碧瑶压下心中的疑惑，“嗯，那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去追吧！” “好。”秦无炎应道，起身看了一眼野狗，然后离开去准备。 野狗警惕地看着秦无炎走出去，然后欲言又止地站在碧瑶身前，碧瑶起身上下打量着野狗，“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野狗想说，却又对鬼王有些惧意，“···也许是和少主有缘吧，野狗长得不好看，自从炼血堂败落之后，就更像一个丧家之犬了，谁都瞧不起俺。承蒙少主看得起，从此以后，野狗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便单膝跪地，郑重地拱手行礼。 碧瑶笑着看向野狗，只觉对方作为下属，甚合她的心意，她虚扶着野狗，“你快起来。” “多谢少主。”野狗感激地起身，感觉又回到当初向碧瑶表忠心的时候。 碧瑶高兴道：“我的属下，谁敢看不起啊，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用力地拍下野狗的肩膀，随后想起一事，她拿起腰间的金铃，“对了，你知道这个金铃是怎么来的吗？” 野狗看着碧瑶手中摇曳的金铃，“这是少主在滴血洞找到的，是金铃夫人的遗物，合欢铃。” “我去过滴血洞？”碧瑶疑惑地问道，可是爹不是说我一直在养伤，没出过狐岐山吗？野狗微顿，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捂着嘴连连摇头，碧瑶心知他担忧什么，便放言道，“你放心，我才是你的主子，即便是我爹，我也不会让他动你一分一毫的。” 野狗放心地笑着，颇有些自豪般的语气，“少主，你可不知你当时有多厉害，你和陆雪琪在滴血洞里一人得到一个金铃，然后联手将刚复活的兽神封印，一起拯救了渝都，现在都成为一段传佳话了。” “哦？”碧瑶饶有兴趣地挑眉，“佳话？怎么说？” 野狗学着城中百姓的话，昂首十分敬佩道：“说是，这是头一次正魔联手一起对抗兽神，也是青云和鬼王宗第一次摒弃前嫌，共同渡过难关，拯救渝都百姓，解救天下苍生。” 碧瑶越听越对这个陆雪琪颇为好奇，“这么说，我和陆雪琪见过？” “那可不止见过，你们还······”野狗突然顿住，想起少主和陆雪琪关系十分亲密，现在少主却忘了陆雪琪，这、该怎么说啊？ “我们还怎么了？”碧瑶奇怪野狗的中断，为何自己很想听到关于陆雪琪的消息。 野狗有些忐忑，“少主，其实你们······” “碧瑶，”秦无炎突然走进来，不悦地盯着野狗，野狗一个激灵，连忙住嘴往碧瑶的身后退去，秦无炎这才看向碧瑶，“我就想问问你，西北方再往前就是大漠沙海，我们魔教在那儿没有据点，此去凶险未知，还需准备万全。” “好，听你的，你去准备吧。”碧瑶心里微惊，大漠沙海？小时候好像和娘去过，还遇到了···碧瑶皱眉，怎么想不起来，遇到了什么？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坚定地挡在她的面前，是谁？ 秦无炎得到碧瑶的信任，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走前还不忘警告般地瞟了一眼野狗，野狗垂首禁言，然后在确定秦无炎真的离开后，悄悄地在碧瑶耳边说道：“少主，小心秦无炎。” 碧瑶回神，有些意外，随后若有所思地点头，“嗯，知道了。”然后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爹和秦无炎到底在瞒着她什么？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的半个月，作者君要忙消防师的考试，可能会断更半个月，若是能抽出时间，也会偶尔更一次，直到半个月考完试后，会恢复以前两三天一更的，望大家见谅。 第99章 九十九、大漠沙海 夜幕降临，世界陷入黑暗，只留一轮圆月挂在空中，为这黑暗带来了一丝光明，明月的光辉倾洒树梢，透过树枝间的缝隙铺洒大地。忽然，在树林中出现了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没入无尽的黑暗。 碧瑶托腮坐在树下，抬头无神地望着夜空，身前的火堆吱吱作响，宛如一个不甘寂寞的小孩，拼命地表现出自己的存在，然而却唤不回碧瑶一丝一毫的注意。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闪着一些片段，但她却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记得对方一身白衣和那温柔的声音，碧瑶微微皱眉，心中不停盘旋着一个名字，让她口中不禁念起，“陆、雪、琪······” 此时，脚步声传来，碧瑶微微眨眼，收回思绪，转而双臂环膝，秦无炎拿着水囊回来，坐在碧瑶身旁，无意问道：“在想什么呢？”然后双手伸向火堆，汲取温暖。 碧瑶微顿，然后摇头，“没什么。” 秦无炎也不强求，拿起身边的包裹，取出一包点心递给碧瑶，“给···” 碧瑶看去，颇为惊讶，“桂花糕？” “这一路荒凉，我怕你会饿着，特意从义庄带了些出来。”秦无炎解释道。 碧瑶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桂花糕，拈起一块，转头看着秦无炎，“青龙大哥说，你跟他一起到总坛学习功法的时候，你总是饿着，像饿死鬼一样，总是吃不饱，还偷吃。”说完回头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美味地让碧瑶不禁眯起了眼睛。 秦无炎无奈笑道：“这个青龙，到底抖了我多少丑事啊？” 碧瑶咽下口中的桂花糕，“他就只有你一个兄弟嘛，总是牵肠挂肚的，怕你在万毒门饿着。” “我拜入万毒门十五年，从来就没吃饱过，”秦无炎状似轻松，却心中略带伤感道，“第一个五年，在毒蛇谷里度过，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每天用我们的鲜血供毒物吞噬，以炼血蛊，后来慢慢地，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还活着。第二个五年，师父送我去总坛，练习功法，那里荒无人烟，可吃的寥寥。我那时个子小，其他人都看不起我，只有青龙把他的口粮分给我······”秦无炎回想着，不禁有些失笑，“呵，那个傻大哥。” 碧瑶笑着摇头，“青龙大哥才不傻呢，他是善良，你不也总是偷吃的给他吃吗？听说还差点儿被打死。” 秦无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似平常的阴冷，看上去让人舒服很多，他转而调侃道：“我是因为他是青龙圣使，故意讨好他呢。” 碧瑶一眼看穿，转头道：“你只是不想欠人人情吧，”秦无炎眼神一暗，“上一个欠的是毒神，所以就把一辈子还给他了。”碧瑶看着秦无炎微微垂下的眼睑，转而问道，“那、最后那五年呢？” “最后那五年，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只是有些事情，哪怕是刻意忘掉也不能够，”秦无炎抬头看向碧瑶，眼神意有所指，“该来的，还是会来。” 碧瑶垂眸看着火堆，没有注意到秦无炎的眼神，既然该来的，还是会来，那自己能找到心中失去的真相吗？碧瑶不禁收紧手中的桂花糕，陆雪琪，见到你，是不是就能明白一切。此时，碧瑶腰间的金铃忽然微微作响，闪着几乎看不见的微弱金光，让在场沉浸在各自世界中的两人都没有察觉。 叮铃叮铃，陆雪琪猛然睁开双眸，偏头看着自己手边的天琊剑，剑柄上的金铃正如前几次一样，散发微弱的金光，她疑惑地伸手触摸，却在碰到的时候，那金光突然消失，铃声也戛然而止，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陆雪琪心中更加疑惑，转头环视四周，曾书书和司徒逍在对面的草地上侧卧而眠，而她背靠着的树干后方，李洵也和她一样，坐靠着树干而眠。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地，耳边只有身旁同伴们安眠的呼吸声，但陆雪琪却再也没有了困意，她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似乎曾几何时，也和某人一起看过这样的夜空，这样的圆月，那种陪伴的感觉让陆雪琪的心中升出阵阵暖意。于是她将天琊剑抱在怀里，左手紧紧握住剑柄上的金铃，并把它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祈愿在梦中能再次见到你，哪怕自己醒来仍然不记得，也好过不管梦境还是现实，都没有你的存在，就这样，陆雪琪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圆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同一夜空下，月光毫无阻拦地倾洒而下，在茫茫的沙漠中反射出点点星光，顺着夜风缓缓移动，宛如微波的海浪一样，延绵到无边的黑暗。在寂静的沙海中出现一团火焰，似将这一片黑暗烧成了一个窟窿，与周围的夜幕形成了一道光与暗的屏障。 三尾坐在火堆前，轻轻抚摸着玄火鉴，目露深思，而一旁的小环则不停地用自己的拳头捶着腿，口中继续劝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姐姐？你拐我也没用啊，又不能称斤卖了？再说，我又不会武功，这茫茫大漠，漫漫长夜的，这万一遇到歹徒，我还得给你拖后腿。” “万一遇到歹徒，你以为我会救你吗？”三尾抬眸无情地说道。 小环笑着肯定道：“姐姐不是坏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了。” 三尾微微诧异，放下玄火鉴，拿起身边削尖的树枝，将火堆中看上去烤好的红薯插起来，然后摘下白色面纱，凑近鼻尖轻嗅。旁边的小环看到三尾的真容，瞬间被惊艳到了，她不由地张大嘴巴，对方唇红齿白，柳眉如叶，在左边的眼角上还有一颗美人痣，看上去十分妩媚。 三尾不知小环的想法，闻出红薯的香味后，便把红薯递给她，“来，”小环回神，伸手接过，三尾一如既往地辩解，“留着你还有用，不要乱想。” 小环拿着树枝，将枝头上插着的红薯凑近闻闻，好香啊，她都忍不住流口水了，不禁赞叹对方，“姐姐，你真厉害，和我爷爷一样，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好吃的。” 三尾微微一笑，“你跟你爷爷关系很好吗？” “是啊，”小环一边伸手拨开红薯的皮，一边说道，“我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娘，两三岁时就跟着爷爷，过着走南闯北的生活，哎···”小环有些担心周一仙，“走了这么多天了，爷爷找不到我，一定急死了。”说完叹口气，将刚剥下的一小块红薯放进口中，香甜溢满，让她担忧的同时，又露出一丝满足。 三尾眼里有一丝同情，“难怪，看你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也不似千金大小姐。” 小环不禁失笑，“我哪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啊，我从小就跟着爷爷漂泊四方，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我经常问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你知道吗，爷爷每次都会跟我说，人这一生啊，要走很长的路，可是今天呢，又不知道明天的路，所以等到明天天亮了，自然就知道路在哪里了。” 三尾认真地听着，然后转头问道：“这种颠沛流离、无处栖身的日子，小小年纪，你不会觉得苦、不会怨吗？” 小环吃着香，咽下口中的美味，连忙摇头，“我不觉得苦啊，虽然我从小就没了父母，可是我的爷爷很疼我的，他带我去过，很多好玩好玩儿的地方，经历过很多有趣事情，还遇到过，很多很多好玩儿的人呢······”三尾静静地听着，嘴角也不由地上扬，看着小环也目露一丝怜爱，像她这样善良开朗的孩子确实少见了，三尾拿起另一根树枝拨弄火堆，让火堆里的火更加旺盛，只静静地聆听着小环诉说着自己的事情，“我觉得我挺幸运的，以前有卫爷爷和爷爷，现在还多了一个雪琪姐、小凡哥哥和曾书书，还有金瓶儿姐姐，他们都对我很好的。” “呵，你倒是挺容易满足的。”三尾不禁笑道。 小环骄傲地扬起头，“嗯，”然后看着远处的大漠，“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大漠呢，能看到这么美的夜空，吃到这么香的烤红薯，你说，谁还能有我幸运呀？”三尾笑着顺着小环的视线看了一眼夜空，这样的圆月在大漠里很是常见，却在这个女孩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小环继续说道，“对了，姐姐，你知道我还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三尾微微摇头，小环回忆着，“有一次我和爷爷在树林里迷了路，然后，我们就看到一只会跑的蘑菇，然后······”三尾认真地看着小环絮絮叨叨，第一次感觉小环不再聒噪了，心里似乎也有些喜欢上这个开朗的女孩了。 来到沙漠，风沙走石，眼前一片模糊，若不是有法力维持，怕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曾书书一路顺着小环留下的记号追踪到沙漠，但在这里却突然没了踪迹，他不由纳闷，“怎么回事啊，怎么找不到记号了？” 司徒逍看着周围的风沙，“这里风沙太大，风把记号都掩盖了，我想她们应该是走到沙漠深处了。” 眼前的飞沙走石，让陆雪琪不禁回想起自己曾在沙漠里的遭遇，那种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话语。 李洵有些苦恼，“沙海茫茫的，简直是大海捞针。” “咱们还是分头找吧。”司徒逍提议道。 曾书书也赞成，“行，那咱们四个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寻找，这样效率也会快些，你说呢，雪琪？” 曾书书转头询问陆雪琪，陆雪琪却好像没有听到，曾书书不解地唤道，“雪琪？雪琪？！” “嗯？”陆雪琪猛然回神，看到眼前目露担忧的曾书书，“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该是我问你怎么了，自从走进这沙漠，你就不大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曾书书关切道。 司徒逍也同样察觉到，“是呀，雪琪姑娘，你若是不舒服，我们就休息一会儿吧？” 陆雪琪抬手阻止他们，“我没事，找小环要紧。” “那我们······”曾书书还没说完，突然传来兵戈之声，几人疑惑地看看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此时风沙停止了肆虐，眼前恢复了清明，几人走出一个缓坡，入眼就是两队人马在兵戎相见。明显有一方处于劣势，可以看出劣势的那方手无寸铁，而另一方手握刀剑，还有几个人骑着马挥着刀，将那群手无寸铁的人围在中心，任他们肆意斩杀。 陆雪琪看到此景，眼前浮现了当初她和戏班一起路过沙漠时，也是被这些类似的马贼围在中间，班主和师兄师姐们都被他们杀死，只留下她一人，就是为了把她献祭给那怪物。陆雪琪眼眶微红，手心渐渐握紧，在看到那马贼领头的人时，陆雪琪瞬间控制不住自己，一步冲上去，而那坐在马上惬意地看着手下斩杀百姓的领头人，正面带一副黑色面具，诡异而又邪恶，就如当初······陆雪琪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面具，那个让她尝尽恐惧和黑暗，亲手把她扔进沙奎穴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雪琪！”曾书书情急地叫住陆雪琪，但陆雪琪却充耳不闻，他回头看向其他两人，然后一起参加了战斗。 随即战局逆转，马贼们被陆雪琪一道道的法力击退，曾书书也一手击退一个，司徒逍的武功虽有些不熟练，但区区几个马贼还不至于打到他，李洵则目露狠色，对冲过来的马贼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倒，陆雪琪虽恨极了他们却并没有拔剑，因为天琊不是用来对付没有法力之人。眼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倒下，那黑色面具下的领头人显现出一丝慌张，他连忙抬手一挥，“撤！” 马贼们听到命令，急忙抽身而退，领头人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雪琪，陆雪琪见他们逃走，就要追过去，曾书书急忙上前拦住，“雪琪，穷寇莫追！” 陆雪琪满脸的肃杀之气，转头冷凝地瞥向他，曾书书一惊，脚步不禁后退一步，“雪琪，你······”陆雪琪一把推开曾书书，足下一点，追了过去，曾书书拦不住她，看着她飞离的背影，焦急地喊道，“雪琪！”却满心诧异，为何雪琪的眼里会有恨意？自从年老大被消灭后，他一直以为雪琪已经没有要报仇的目标了，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被解救的商人上前拱手道谢，“多谢几位大侠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正待前去追陆雪琪的曾书书被打断，他转身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他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几个人，“你们的人都没事吧？”司徒逍和李洵也上前，却没有见到陆雪琪，都有些纳闷。 那商队的人摇头，只是有些伤感，“哦，没事，只是损伤了几个兄弟，幸好东西都没丢，真是多亏了几位大侠。”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曾书书疑惑问道，“你们这手无寸铁的，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法术，为什么会到这大漠里来？” “哎，我们几个同乡一起去中原购货，本想走这里抄个近路，早日回乡，谁成想竟会遇上马匪。若不是遇到几位少侠，就算侥幸逃命，可能这些货物也不保了，没了这些货物，我们几家老小可真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那现在你们没事了，我们就告辞了。”曾书书拱手道别，心里还在担忧陆雪琪的情况。 谁知对方突然道：“少侠留步，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车里还有很多食物，留下来吃口东西，明日再走吧？” 曾书书笑着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要去找同伴呢，刚才她追着那马匪，我们很担心她。” “哦，既然这样，”对方回头对身后的人点头示意，随后那人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包裹，他递给曾书书，“恩人，这些都是食物，走出沙漠还要好几日，我觉得你们会需要，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曾书书有些犹豫，李洵则毫不客气地上前接过，“多谢，我们正好需要。” “李洵，你······”曾书书不赞同收下，因为他们救人并不是为了回报。 李洵不耐烦地看向曾书书，“曾书书，你不需要，我需要，沙漠里无粮无水的，若没有食物，怎么有力气去找人？” 司徒逍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好了，我们还是先去找雪琪姑娘要紧。” 听到陆雪琪的名字，两人皆陷入缄默，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后，都撇开头不再争论。 沙漠中一群仓惶逃走的马匪终于停下凌乱的脚步，面带黑色面具的领头人愤恨道：“哼，看样子，应该是中原的修仙门派，但是到了我们沙漠的地盘，我定要你们死得很难看！” 唰地一声，身边的几个人皆倒下，领头人诧异回头，陆雪琪满目寒霜地盯着他，让他后颈一寒，一丝恐惧从心中升起。随后一道剑气闪过，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有一个硬物抵着自己，他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丝邪笑，而陆雪琪则目露震惊，手中力道再次加重，却依然刺不进对方的身体。 领头人抬手一挥，推开陆雪琪的剑，他仰头大笑，十分自信道：“哈哈哈，我可是刀枪不入的，你能奈我何？” 陆雪琪抿唇，手腕翻转，法诀拈起，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中领头人，领头人自信自己不会被怎样，丝毫没有躲避，结果瞬间浑身抽搐，头冒青烟，缓缓倒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渐渐向他走来的女子，宛如地狱修罗前来索命，而他却浑身麻痹，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近。 第100章 一百、复苏 一望无垠的大漠，望眼皆是漫漫黄沙，掩盖了天际，此时突然刮起一阵黑风，将原本沉寂的沙漠瞬间搅乱，满天飞沙，席卷而来。 看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人，陆雪琪漫步走来，终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然后抬起天琊剑，缓缓地指向对方的眉心，而那黑色面具下露出的双眼装满了恐惧，令陆雪琪不禁觉得讽刺。曾几何时，他们的立场是反过来的，那时露出恐惧的明明是她，而现在······陆雪琪抿唇，她倒要看看在这幅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然而，就在陆雪琪的剑尖刚刚触碰到黑色面具之时，身后突然刮起的一阵黑风，让陆雪琪心生警惕，那满满的妖气充满整个天地，如此强大的妖气，陆雪琪心下一惊，难道？！ 谁知那本该被天雷麻痹的马贼领头人突然恢复了自由，他轻松地站起，对着那不知从何处刮起的黑风大笑，“哈哈哈，沙奎大人，您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快来看看，我为您准备的祭品！”说完，领头人得意地指向陆雪琪，眼里恐惧再无，有的只是猖狂和得逞。 陆雪琪脑海里的场景一闪而过，手心微微颤抖，少时留下的阴影仍在心底盘旋，让她一时分了心，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脚下正渐渐地凹陷下去，周边的流沙也不断地向下流失。最终脚下悬空，陆雪琪身形一歪，跌落在黑暗的洞穴中，这种忽然的失重感让陆雪琪倍感熟悉，甚至有一种感觉，当时的她好像不是一个人，那···还有一个人，到底是谁？ 一道绿色身影飞来，揽住了陆雪琪，陆雪琪震惊抬眸，鼻尖的香气和眼前如此熟悉的笑颜，让陆雪琪的心轰地一声，翻起惊涛骇浪，许多零碎的画面一一闪现。 耸立在狐岐山中的鬼王宗，突然有一股波动震荡传开，让正在看书的鬼王微惊，他连忙起身看向灵力波动的方向，竟然是他封印记忆的地方，鬼王暗叫不好，一闪身化为一道黑雾消失。 冲进房间，鬼王便看见那本该静静躺在那里的封印锦盒，此刻已出现道道裂痕，似有突破封印之势。鬼王连忙抬手加强封印的法力，最终还是抵不过陆雪琪记忆的复苏，锦盒破碎，一道蓝色灵力冲破天际，消失在鬼王宗。 赶来的幽姬看到此景，心里似是松了一口气般，“看来、是天意···” 鬼王一甩衣袖，背手而立，他看着封印碧瑶记忆的锦盒，没有丝毫动静，心里终放下一丝担忧，“只要，碧瑶还没有恢复记忆······”谁知，就在鬼王还没说完时，碧瑶的锦盒也突然有了动静，反应竟和陆雪琪的一样，鬼王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幽姬似是看透一切，“姐夫，你阻止不了她们。”鬼王握紧拳心，仍不肯放弃，继续为碧瑶的锦盒加强封印之力。 那道蓝光从满布乌云的天空中直冲而下，落在陆雪琪的身上，让陆雪琪浑身一震，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清晰，最终定格在少时有一个小女孩紧紧拉着她，和她一起落入沙奎之穴的那一幕。而那个总是陪伴她的小女孩和眼前之人的容颜渐渐重合，陆雪琪静静地看着碧瑶，眼里不禁聚集了泪水，从眼角滑落。 碧瑶本是和秦无炎分头在沙漠里查探一番，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妖气，她便跟随前来，然后就看到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掉落妖气的中心。不知为何，那坠落的身影让碧瑶的心猛地一揪，似乎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景，而她的身体竟也不经思考，就直接飞上去接住了对方。在看到对方仅左眼留下的泪水时，她的脑门突然有一丝抽痛，为何会如此心痛，这泪水更像是滴进了她的心里，滚烫不已。 两人痴痴地望着对方，从黑暗中缓缓降落，丝毫没有在意自身所处怎样危险的境地，陆雪琪的嘴唇微微颤抖，抬手轻抚碧瑶的侧脸，口中温柔地唤道：“瑶瑶······” 这一声瑶瑶，让碧瑶瞪大了双眸，这声音不就是一直在她心里盘旋的那个声音？碧瑶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难道···她···就是陆、雪、琪？ 陆雪琪终于想起过往的种种，轻轻抚摸着碧瑶的脸颊，宛如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碧瑶却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十分享受对方的温柔以待。还不待陆雪琪再次开口，碧瑶的身后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陆雪琪眉心一凝，冷冽寒霜地看着那逐渐逼近的黑色身影，她一把将碧瑶拉在自己身后，偏头对碧瑶坚定道：“瑶瑶，这次我一定能护好你！” 碧瑶满脑疑惑，看着她飞身离去，有一丝担忧，但又对这种感觉有些不解，这个陆雪琪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她的心总会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动？碧瑶不解地抬手，看着刚才被陆雪琪紧紧握住的手，对方的温度还残留在手腕上，她不禁伸手轻抚，为何对方的碰触会让她如此眷恋？ 黑暗中沙奎那沧桑而有力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它似轻嗅了一下，发觉对方的味道十分熟悉，不禁喟叹一声，“原来是你！” 陆雪琪执剑而立，心中再无恐惧，因为身后就是她要用一生去保护的人，只要碧瑶在，她就能勇往直前，“沙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沙奎不屑道，“我看是，今日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说完沙奎便冲过来。 陆雪琪挥剑一一抵挡沙奎发过来的攻击，那一条条由沙子组成的触手不断袭来，再消散，然后再次袭来，再消散，如此反复。这样下去，只会消耗自己的灵力，陆雪琪察觉出沙奎的意图，于是她举剑于顶，剑身上闪烁着淡蓝色的灵力，直入上空，将原本黑暗的上空被一道闪电劈开，闪电没入天琊剑中，随后洞穴上空就出现了一道漩涡，将洞穴的空气不断翻滚起来。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漩涡中盘旋着巨大的灵力，阵阵天雷不断交错，然后打入天琊剑上。 碧瑶看着此景，心口一震，她捂着胸口的位置皱眉，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碧瑶惊诧地看着眼前浮现的景象，那里有一个白衣小女孩如同陆雪琪一样，也使用神剑御雷真诀，她好像看到那个小女孩为了救她，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那使用剑的右手最终无力地垂下，然后伤痕累累地向她走来，在对方抬头看向她的那一刻，碧瑶突然脑海一片清明，小···琪？ 沙奎感受到天琊剑强大的威力，难以置信地吼道：“怎么可能，当初那个弱小的祭品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法力？”说完，便再次使出自己的触手挥出去，却被一道透明且散发着奇异花香的法力挡住。 “小琪！”碧瑶连忙飞身而起，挡住陆雪琪的身前，阻止沙奎的攻击。 “瑶瑶？”陆雪琪惊讶碧瑶突然前来，一时怔住。 碧瑶转身，笑颜如花地看着陆雪琪，“你忘了，我也想保护你。” 陆雪琪被碧瑶的笑容迷了眼，嘴角也跟着上扬，她缓缓点头，“好。”碧瑶粲然一笑，一步跨到陆雪琪的身边，抬手覆在陆雪琪握着剑柄的左手上，然后使出伤心花的法力，与天琊剑的灵力渐渐融合。 沙奎仍旧猖狂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打败我的，我今日一定要吃了你们！”然后显露出真身，宛如一个巨大的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笑，相牵的两手用力挥出，那绿色的灵力环绕着蓝色的天雷，与对面扑过来的黑色妖气相碰撞，使整个洞穴开始摇摇欲坠，周围不断有沙子流下，慢慢地填满这漆黑的洞穴，而沙奎也终敌不过陆雪琪和碧瑶的合力一击，终是不甘心地消散了。 眼看洞穴将要被埋没，陆雪琪伸手一揽碧瑶的腰身，抬起左手，御剑直冲天际。周身的景象不断变化，但在碧瑶的眼里只有陆雪琪一人，她静静地环着陆雪琪的脖颈，眷恋地看着陆雪琪冷凝的侧颜，好像之前的每次，小琪都是这样将她救起，总爱紧紧揽着她不松手，生怕她真的消失一样。碧瑶不由收紧双手，将自己的头靠在陆雪琪的肩上甜蜜地微笑着，陆雪琪微微垂首，看到碧瑶如此乖巧的样子，嘴角不觉上扬，揽着碧瑶腰身的手也不禁收紧。 沙奎被消灭，妖气消失，那领头人狼狈地从沙堆里爬出来，惊恐地逃窜，脸上的面具也因之前被陆雪琪的剑气所划，现已摇摇欲坠，但他已顾不上这些，只想着赶快逃离这里。忽然眼前一道光飞过，挡在了他的面前，把他吓得连连后退，最终脚下一滑，狼狈地摔在地上。 秦无炎不屑冷笑，领头人连忙抬手求饶，“少侠饶命、少侠饶命······”秦无炎将腰间挂着的水囊给他，领头人不明所以，仍有些顾虑，不敢伸手去接。 “你无须害怕，我救你，是需要你为我办事。”秦无炎笑道，眼里盛满了算计之色。 领头人这才放心地接过水囊，囫囵吞枣地仰头喝下，若是无条件的施舍，那他倒要怀疑对方的用心了，在这沙漠里可从来都没有慈悲之心。 曾书书几人一路追寻马贼的踪迹，却一直没有找到，不禁有些担心陆雪琪的处境。此时前方走过一个年轻男子，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自己身上的挎包，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完好，这才放心地感叹，“这群马贼真不让人省心，我早晚要收拾他们，哼！” 曾书书听到后，连忙上前拦住他，“等一下！” 那人诧异地看着三人身着中原服饰的男子，“你们···有什么事吗？” 曾书书友好地笑笑，“我们是来问路的，你刚才看见的那群马贼，他们朝什么方向去了？” 他转身指着远方，“那边，我本想收拾他们的，但他们跑得太快，我追不上。” “多谢！”曾书书拱手道谢，正准备赶去时，刚才的那个方向突然一片乌云密布，卷起狂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到那强大的妖气，曾书书几人对视一眼，急忙跑去。 谁知却被那人拦住了，“哎，你们等等，那是沙奎，很危险的！” 司徒逍不解地问道：“沙奎？那是什么？妖怪？” 那人点头，“我来到沙漠有一段时间了，曾经碰到过此景，那是马贼们懒以生存的保护神，可保他们刀枪不入，而他们则劫走路过的女性，给沙奎充当祭品，且沙奎行踪捉摸不定，你们贸然前去，即使感知到它的妖气，也很难找到它。” 曾书书看着他，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人明了，连忙自我介绍，“哦，我叫石头，金刚门弟子。” “石头，那你可以带我们去吗，我们有一个同门很可能就在那里。”曾书书认真请求道，眼里溢满了担忧。 石头微顿，立即点头，“好，我带你们去，我也一直在找机会消灭那个怪物，可是···”他垂首叹气，“凭我一己之力，很难办到，但是有了你们，正好能将沙奎和马贼一网打尽。” 曾书书几人郑重点头，跟随着石头一路前行，在即将接近沙奎洞穴之时，石头抬手提醒他们，“前面就是沙奎的洞穴了，大家要小心！”说完，大家纷纷拿起手中法宝，警惕地盯着前方散发诡异妖气的地方。 轰隆一声，天空中一道道雷电闪下，曾书书抬头惊喜道：“是雪琪！”然后率先冲过去，司徒逍也急忙跟了上去，李洵则依旧保持警惕跟在后面。 石头焦急喊道：“哎，你们小心，会引起沙奎注意的······”谁知，天雷落下之时，那一直盘旋在沙漠中的妖气却突然消失了，石头诧异地看着天上那道蓝色天雷留下的痕迹，不禁赞叹，“哇，好厉害啊！” “雪琪、雪琪······”曾书书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却看到陆雪琪正环抱着一个绿衣女子，从空中缓缓降落，他眼睛一眨，“那不是碧瑶吗？”这个场景他以前也见过，现在却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那种整个世界唯剩二人的氛围，让他望而却步，心里却一阵抽痛。雪琪的温柔、雪琪的一颦一笑、还有雪琪的深情，从来都不是对除碧瑶以外的任何人，他明明早已察觉，为何此刻却更深刻地认识到？ 曾书书身后的司徒逍看到陆雪琪和碧瑶相拥在大漠里，宛如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不舍分开，他终放下心中的大石，“太好了，你们终于见面了！” 而不远处的沙堆后，秦无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眼里的情绪不明，只是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们，看来碧瑶已经恢复记忆······秦无炎转身，嘴角的阴笑一直未曾消去。 第101章 一百零一、小池镇 茫茫大漠，风沙渐渐静止，一片黄沙中，一对显眼相拥的两人成为了这片大漠中唯一耀眼的点缀。 陆雪琪紧紧揽着碧瑶，任她在自己的脖间蹭来蹭去，一种微痒的感觉油然而生，陆雪琪用下巴抵着碧瑶的头顶，微笑道：“瑶瑶，你怎会来此？” 碧瑶起身，眨着大眼睛俏皮地看着陆雪琪，“嗯···心有灵犀？”碧瑶不愿说出自己被鬼王抽取了记忆的事，那是她和小琪之间宝贵的记忆啊，为何爹会如此狠心？碧瑶的心里有些埋怨鬼王，若不是她偷偷跟来大漠，遇到小琪，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记起。 “嗯？”陆雪琪细想之下，颇为赞同地点头，“确实······”陆雪琪的眼里盛满温柔，若不是碧瑶来此，恐怕她会一直忘下去吧？陆雪琪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手下光滑的触感，让她真实地感觉到，碧瑶就在自己眼前，而不再是梦境中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雪琪！”曾书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陆雪琪不舍地放下手，她知道此行的目的，便不再眷恋，恢复以往的冰冷，曾书书上前，上下查看陆雪琪的状况，“雪琪，你没受伤吧？” “没有，”陆雪琪转头看向碧瑶，“幸亏瑶瑶来得及时。” 碧瑶闻言，背手靠近陆雪琪，“我只是路过，没想到会遇到小琪。” 曾书书眼里情绪复杂，他见陆雪琪虽表面冰冷，但眼里却带着笑意和一丝柔情，心里终是败下阵来，便故意调侃道：“你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碧瑶听后很是受用，她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当然。”曾书书认命般地垂下了头。 司徒逍开心地看着两人，他能感觉到两人应该相认，并不是当初那个忘记对方的人，“碧瑶姑娘，好久不见。” 碧瑶诧异道：“司徒？你怎么来了？” “我是受小凡兄弟所托，给雪琪姑娘送信的，因为担心小凡兄弟，所以跟来寻找他。”司徒逍面露担忧。 “那个呆子？”碧瑶疑惑转头，“他怎么了？” “小凡失踪了，”陆雪琪回答，“我怀疑他的失踪与劫走小环的那个狐妖有关。” “狐妖······”碧瑶垂眸沉吟，大漠里的狐妖，难道是少时，娘带她去过的地方？ 陆雪琪察觉到碧瑶的沉默，“瑶瑶，你······” “哎、哎，你们怎么跑这么快·····”石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一同跟过来的李洵一看到碧瑶，便指着碧瑶喊道：“魔教妖女？你怎么在这？” “喂，你说谁妖女呢？再说一遍？”碧瑶气愤上前，大有干一架的势头。 陆雪琪上前一步，挡在俩人中间，并把碧瑶护在身后，皱眉不满地看着李洵，“李洵！我说过若你再不尊重我的朋友，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同行。” “我······”李洵讶然，看着陆雪琪冷漠的表情，他只好收起手中的法器，偏头不再看碧瑶。 石头看出气氛有些紧张，便笑嘻嘻道：“这沙漠日头毒，我看大家也都累了，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陆雪琪和碧瑶一齐转头疑惑地看向他，不知他是何人。两人的目光让石头有些受宠若惊，难道中原的女子都这么美若天仙吗？他连忙摇摇头，“哦，在下金刚门弟子，石头，刚才在路上遇上曾兄弟他们，便为他们带路。”陆雪琪和碧瑶了然点头，石头便转身带他们去一个能避风沙的地方。 鬼王宗内，鬼王看着桌前已经裂成碎片的锦盒，面色阴沉，幽姬上前，“姐夫，我虽然不赞同她们在一起，但你的这种做法会损害她们的魂魄，你知道吗？” 鬼王抬手制止幽姬，“我不想看到百年前的悲剧，难道你想碧瑶重蹈你的覆辙？”幽姬微顿，眼里流露出悲伤，鬼王察觉自己一时失言，便放缓语气，“好了，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说完，鬼王沉重地走出房间。 幽姬看着鬼王沧桑的背影，心里也十分难受，她抬头悲怨地看向天空，“既是天意，那你就要地好好保佑她们到最后！” 漫漫黄沙中，残存着一片废墟，踏步走进，皆是残垣断壁，陆雪琪几人坐在一片残破的断墙之下，打坐休憩。 坐在最边的石头，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哎，你们不是青云弟子吗？为何不御剑啊？” 曾书书向他解释，“御剑本就耗损体力，更何况这大漠里，可以饱腹的东西极少，我们若是体力不济，更飞不到哪里去，要是再遇到敌人，我们更会腹背受敌。” “哦，这样啊。”石头翻着自己的挎包，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有一个烧饼，他递给曾书书，“我这儿只剩这些了。” 曾书书笑着推回去，拿出身后的包裹，“不用，我们刚才遇到商队，他们分了一点粮食给我们。”曾书书掏出里面的食物，一一分给陆雪琪、碧瑶、司徒逍，和坐在最远处的李洵。分发完后，他咬着手中的干粮，“哎，石头，你不是金刚门的弟子吗？怎么会在这儿啊？” 石头吃着手中的烧饼，笑着：“师父让我入世修行，下山之后啊，遇到妖孽逞凶，便斩妖除魔，不要银钱，只管一口饱饭就行，若是没有妖魔可除，”他抖抖地上的挎包，里面的东西叮叮作响，“便卖些小货物，赚点饭钱糊口。” 司徒逍感慨，“游历天下，行善积德，真是让人羡慕啊！” 石头偏头失笑，“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好，其实，我来塞外，是来找我娘的····”几人听后，微微诧异，纷纷放下手中的食物，看着石头，“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娘便失踪了，我爹因为太思念我娘，所以几年后也病逝了，我便成了孤儿。是师父大力尊者收留了我，让我在金刚门修习功法，学成之后，师父准我下山，我便想着，到娘的故乡去看看。爹曾经跟我说过，他就是在这片大漠中遇到我娘的，我想，有机会可以见到她。”石头的脸上露出寂寞和思念之情。 曾书书过去坐在石头身边，伸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一定可以找到你娘的，有我曾书书为你打包票！” 众人噗嗤一声，被曾书书逗乐了，悲伤的气氛也一扫而光，石头也开心地笑起来，李洵则翻着白眼，“有曾书书在，就没什么好事，还打什么包票，切！” “哎，李洵，你一天不怼我，心里就不舒服，是吧？”曾书书气冲冲地走到李洵面前，和李洵再次陷入唇枪舌战中，周围人皆无语地摇摇头，却没人愿意上前阻止，生怕自己被殃及。 司徒逍笑着转头，看看周围一望无际的大漠，“可是，这里真的有人居住吗？” “当然了，”石头很肯定地点头，“传说在这沙漠的深处，有一处世外桃源，跟随着一处叫满月井的水源游移不定。” “满月井？”司徒逍疑惑问道，陆雪琪也看过去，目露不解，而正在吵架的曾书书和李洵也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石头，只有碧瑶垂眸，手心不由握紧。 “据说满月井的位置，会跟着沙海移动，而这个世外桃源也会随之迁移，难以固定其踪迹。其实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它的，没曾想却阴差阳错地遇到了曾书书他们。”曾书书不再理会李洵，笑着走到石头身边，石头眼里流露出仰慕，“我常听师父讲，青云门乃当今天下第一正道修真大派，我可是仰慕得很呢！” 说到这里，石头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咕噜声，他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曾书书连忙把手中的食物给他，石头不愿接，曾书书说道：“没事，我们这还有一大包呢，你就放心吃吧！”曾书书提起那一包裹食物，沉甸甸的让石头不好再拒绝。 “以前在师门师父常说我饭量大，一口气能吃五碗饭，下山肯定会挨饿的，没想到，今日果然被他说中了。”石头尴尬道。 陆雪琪突然想起张小凡，“以前在青云门，小凡总喜欢做饭，大竹峰都快成了他的厨房。” 碧瑶认同地点头，“那倒是，那呆子的手艺确实好。” 石头颇为兴趣地问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倒十分想见见这位小凡兄弟了。” 曾书书十分自信道：“放心，等我们找到小凡，你一定会见到的，到时让小凡亲手做几道拿手好菜，定让你尝尝。” 几人聊得正欢，突然传来一声救命声，众人皆一惊，曾书书起身望向声音的方向，“喂，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救命。” “我也听到了。”石头起身也看向前方。 曾书书转头看向陆雪琪，陆雪琪颔首，几人一同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穿过一处山坡，只见有一个人陷入沙海之中，像是被困在沙里，大半个身子都深埋地下，只留着不断挥舞着双手和大喊救命的脑袋露在外面。 “看，在那里！”石头指着前方，说着便要动身前往救人。 李洵忽然出声制止，“等一下，我们还不熟悉前面情况，贸然去救人，只怕还会有危险。” 曾书书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难得不和李洵抬杠，“我和石头去救人，你们在这里接应。”然后和石头一齐跑过去，陆雪琪几人则警惕地察看周围的动静。 沙海中心，那人陷入其中，看见有人过来，他急忙喊道：“救命，快救救我！”曾书书和石头相视一眼，默契般地一人抓住对方的一只手，然后用力一提，没提起来，再用力一提，终是把那人提了出来，还带起了一阵风沙。 那人落地站好后，曾书书问道：“没事吧？”陆雪琪几人见周围无甚危险，便都过去，查看情况。 那人拍拍身上的沙子，劫后余生般地喘口气，石头也帮着他一起拍下衣服上的尘土。 李洵依然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拱手道：“在下姓骆名野，在这沙海中讨生活，充当向导，刚刚送走了一个商队，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陷到了沙海之中，多亏几位出手相救，多谢多谢！”骆野非常感激地拱手行礼。 曾书书和石头笑着回礼，示意他不必客气，陆雪琪皱眉看着他，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碧瑶上下打量着他，一身毛皮短打，头上还戴一根串着狼牙的头绳，“你说你是向导，那你认识路吗？” 骆野正色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石头急忙上前，“哎，我们要去找一个叫满月井的水源，但是，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也是在找水源，据说我知，在这西边有个小池镇，应该就在那附近吧。”骆野将自己知道都告诉他们，而碧瑶在听到小池镇的名字后，身形微顿，不由握紧了陆雪琪的手，陆雪琪诧异回头，却看到碧瑶垂眸不语的模样，心下担忧。 “有个镇子？”曾书书惊喜道，“真的假的？那你带我们去吧。” 骆野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好！” 李洵不满地用胳膊捅了一下曾书书，悄声对他说，“喂，虽然我们救了他，可是不清楚他的来历，还是小心点儿好。” 曾书书偏头一哼，“你以为我真傻啊，我也未轻信他，这茫茫大漠的，要找一个人多难啊，万一小环和小凡他们就在镇子里呢？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了，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出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能解决，”曾书书故意激他，“难道，你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哼，就他，十个我都不怕。”李洵双手环臂，不屑道。 “这不就行了，”曾书书转身，对骆野笑道，“那就有劳骆兄了。” 骆野拱手，“客气客气，你们救了我，我为你们带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大漠中，风沙忽起忽停，让人辨不清方向，若不是骆野在前方带路，恐怕他们真的会迷失在这片沙漠之中。陆雪琪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她担心之前碧瑶的异常，到现在碧瑶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陆雪琪偏身靠近碧瑶，“瑶瑶，你怎么了？” “嗯？”碧瑶抬头疑惑，随后摇摇头，“没什么。” 陆雪琪不解，“从你听到小池镇后，就有些不对劲，是小池镇有什么问题吗？” 碧瑶抿唇，小池镇是娘曾带她来过的地方，但具体方位她也不清楚，那时她太小，再加上受伤，根本不记得怎么到的小池镇，“小琪，其实我······” “快看！”骆野指着前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片人群往来的景象。 曾书书惊讶道：“还真的有绿洲啊！” “前面就是小池镇了。”骆野说道。 石头激动地跑上去，看着景象上面，像是个小村庄，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石头围着的小镇，这一定就是娘的故乡！”石头眼眶微湿，仰头望着天空，爹，我终于找到了，终于可以见到娘了！ 此刻的骆野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带着他们走进了小池镇。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秦无炎悄然走来，他看着眼前的小镇，提唇邪笑，然后踏步而进。 第102章 一百零二、三娘 漫漫黄沙中忽现了一片绿洲，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座小镇，周围被零零散散的石头所围，里面往来的居民一如既往地进行着自己的日常，妇女们提着篮子采购今日的午餐，小孩子们则在街道中嬉戏打闹，而左右两边的平房皆用不完整的土墙围成一个半人高的围栏，却挡不住内院里挺拔而出的花朵绿枝，花香四溢，沁人心碑。但一群身着中原服饰的人的进入却显得格格不入，路过的居民皆目露警惕地看着这些外来人，因不知对方的来历，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前。 石头行走在街道中，在闻见花香时，他忽感这花香竟有一丝眷恋的感觉，他用力一嗅，惊讶道：“哎，这香气好熟悉啊？” “这个镇子深处荒漠，可却这么生机盎然，我想这里不是有地下水，就一定有雪山上的水源。”司徒逍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居民，想起了自己的定海山庄。 曾书书干咽下一口水，“咱们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找个地方喝水吧，咱们这么多人，商队送给我们的水囊早就喝完了，现在我都渴死了。” 司徒逍也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角，“我也渴死了。” 陆雪琪靠近碧瑶，“瑶瑶，你怎么样，渴不渴？” 碧瑶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少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当时的她身受重伤，被娘带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同族那里，她记得那是一个客栈，碧瑶微皱眉头，叫什么呢？陆雪琪担忧地看着她，碧瑶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心不在焉，现在更是听不到她说的话，这个小池镇到底什么来头？陆雪琪升起了好奇，开始仔细观察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骆野从前方跑过来，他停下脚步，喘口气道：“前面有个客栈，可以落脚。”众人听后，面露喜色，碧瑶抬头一惊，这里应该就一个客栈，难道？碧瑶率先踏出一步。 “瑶瑶···”陆雪琪伸手拉住她，“你、怎么了？” 碧瑶回头看到陆雪琪担忧的目光，歉然一笑，“小琪，对不起，其实我···”她看着前面已经走远的人，凑近陆雪琪的耳边，“我来过这里。”陆雪琪微惊，诧异地看着她，碧瑶垂眸，“少时我们在沙漠分开，娘就带我来了这里，因为这里算是娘的半个故乡。” “你是说？”陆雪琪颇感惊讶，随后惊觉地看着周围的居民，悄声问道，“难道···他们都和娘亲一样？”碧瑶抿唇点点头，陆雪琪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是因为想起了娘亲，才心不在焉？”碧瑶垂着头，心里有些伤感，陆雪琪想轻抚碧瑶的发丝，可刚抬起的手就被一道声音所阻止。 “雪琪，你们快点跟上。”前方的曾书书发现她们被落下，连忙返回叫上她们，却感觉陆雪琪和碧瑶之间似乎有一丝奇怪的氛围，他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睛，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你们······”随即突然恍然，尴尬地假咳了一声，“那个、那个，司徒在叫我，我、我先过去了。”说完，撒腿就跑。 碧瑶好笑地看着曾书书落荒而逃的样子，“司徒有在叫他吗？”陆雪琪微提唇角，伸手拉住碧瑶的手，跟上曾书书的方向，碧瑶微顿，随后握紧了手心的那片温暖，一如第一次相见时，这人也是这样拉着她，带着她远离悲伤和害怕。 陆雪琪和碧瑶走到客栈，眼前熟悉的地方让碧瑶面露喜色，她朝着门口微抬下巴，“小琪，就是这里。” 陆雪琪回头看向客栈，和小镇中的房屋一样，客栈也是用土墙围成，唯有屋檐上铺着一排排的砖瓦，大约只能容下两个女子身形的木质大门向内敞开，门口外屹立着两个半人高的石雕像，陆雪琪仔细看去，却看不出是什么，并不是中原常见的狮子，看上去较为瘦小。而雕像下是三四节台阶，台阶的最右侧立着一个木质牌匾，上面用小篆写着‘有间客栈’。 走进客栈，曾书书他们早已坐在最中间的一桌，陆雪琪和碧瑶相携走去，曾书书讪讪地笑着，将早已倒好的茶水递给两人，“雪琪，快喝点水吧。” 此时，身着一身橙色锦服的老板娘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向离开的客人打招呼，“吃好了吗？慢走啊，常来啊······” 在走到陆雪琪那一桌时，她殷勤地接过石头手中的茶壶，语气中带着一丝媚气，“我来吧。”石头不在意地点头，继续吃着桌上的点心。 曾书书和司徒逍对视一眼，然后道：“老板，我们要六···”曾书书忽然看到碧瑶不停地对他使眼色，他随即会意，连忙改口，“哦，五、五间房。” 老板娘起身歉意道：“小店啊，房不多，方才先进来的两位客官占了两间，只剩下两间了，”她看向陆雪琪和碧瑶，“这两位姑娘住一间，那还剩一间，要委屈四位住通铺了。” “什么？！”李洵拍案而起，指着曾书书十分不满，“让我和他住一间，那我宁可睡大街！” “哎，李洵，”曾书书也不满地起身，“你想睡大街，没人拦着你，我还不愿和你住一间呢，哼！” “你！”李洵气愤地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曾书书朝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切，就让他睡大街去吧。”然后悠哉地坐下，继续喝茶。 老板娘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接话，司徒逍见此连忙拱手，并十分有礼貌道：“我们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多谢老板娘。” 老板娘妩媚地笑笑，“镇上的人都唤我三娘，你们也可以这样称呼。” 碧瑶听后，眼睛一亮，一脸笑意地喊道：“三娘！” 三娘一惊，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自来熟的客人，她仔细打量着碧瑶，忽然发现对方好像有一丝熟悉，她微微皱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碧瑶知三娘肯定会疑惑，但她并不打算明说，于是托腮俏皮地眨着眼睛，“三娘，你再这样皱眉就不漂亮了。” 三娘闻言，随即笑颜如花，“这位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呵呵呵······”三娘掩唇笑道。 石头咽下口中的美食，对三娘道：“老板娘，再来一壶！” “好勒，”三娘拿起茶壶，叮嘱他们，“慢些喝，别呛着，我去给你们加水啊。” 三娘走后，陆雪琪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有一丝熟悉感，她不解垂眸，怎么回事，为何来到大漠后，看见谁都很眼熟？先是骆野，他为我们找到客栈后，便完成了他向导的任务，所以就离开了，然后再是这个三娘······ 曾书书和司徒逍对使眼色，他抬手舒展一番，“哎呦，好久没洗澡了，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对着正吃着烧饼的石头道，“哎，你跟我一起去。” 石头张开的嘴还没合上，“我、我还没吃完呢！”曾书书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然后频频向后瞟，石头这才会意，连忙放下手中的烧饼，“哦、哦，好。”两人走出大厅，一闪身躲开人们的视线，来到客栈的客房，一一查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三娘端着一壶酒上来，面露疑惑，“哎，他们人呢？” 司徒逍礼貌地笑笑，“哦，他们去方便了。” 三娘微顿，眼神一闪，然后装作不在意地上前，蹲下为陆雪琪倒酒，“水正烧着呢，三位可以先尝酒。”陆雪琪微微颔首，在三娘起身的刹那，她端起酒杯，无意间看到对方的双眼，脑海中那个蒙面的狐妖赫然闪现，让陆雪琪微惊，到嘴边的酒也停下来，抬眸看着三娘。 三娘为碧瑶斟酒，“这酒可以解乏的。”碧瑶微笑地对着她，让三娘突然升出一丝不忍，随即被她压下去。 司徒逍喝了一口，赞叹道：“这酒真香啊！” 碧瑶闻了一下，遂小酌一口，入口香甜，“不知三娘用什么果子酿的？”陆雪琪假意喝了一口，放下酒杯。 离开的三娘转身，在桌案前坐下，“就是一些普通的浆果，不过我们小池镇，因一泉神水而存在，神水终年不枯，养育了镇上的人，姑娘喝的这个果酒，就是用神水酿造的。” 碧瑶拿起酒杯，“怪不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三娘诧异，“姑娘，来过小池镇？” 碧瑶爽快点头，看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迷离，“嗯，小时候和我娘一起来的，这里的水和我平时喝的不太一样，”碧瑶看着小琪笑嘻嘻，“当时，我还想着一定要带给小琪尝尝呢。” 小琪？三娘只觉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在哪里听过。陆雪琪看到碧瑶像是喝醉了，连忙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好了，瑶瑶，别喝了。” 瑶瑶？！三娘惊诧忆起，大约在十年前，确实曾有一对母女来此，是六郎的亲戚，当时那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三娘震惊地看着眼前有些迷糊的碧瑶，是她！那···三娘再看向陆雪琪，她就是当时碧瑶她们苦苦寻找之人？ 陆雪琪无奈地揽着碧瑶，她歉意地看向司徒逍和三娘，“抱歉，瑶瑶喝醉了，我先带她回房间。” 司徒逍点头，三娘笑道：“房间就在二楼最右边，需要我帮忙扶着她吗？” 陆雪琪随即摇头，像是护着宝贝一样，紧紧揽着碧瑶，不让任何人靠近，“多谢老板娘好意，我一个人就够了。”说完，眼里带着一丝警惕，让三娘颇感诧异，那样护食的样子，绝不像两个女子之间应有的感情。 将房门关上，陆雪琪轻轻地放下碧瑶，让她舒服地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好了，我知你是装的，你的酒量我还不清楚？” 原本醉醺醺的碧瑶一听，顿时睁开双眸，哪里还有迷醉的样子，她眼里笑意满满，“还是小琪最了解我。” “说吧，这次，又打什么鬼主意呢？”陆雪琪宠溺都看着她。 碧瑶翻身侧卧着，“我只是装作无意间提醒三娘，我们是故人。” “你是怕她不知我们的身份，而对我们下手？”陆雪琪了然道，碧瑶点头，陆雪琪却依然眉头紧锁，“可、她就是当初带走小环的那个三尾狐妖，我与她交过手，她该早就认出我了。” “什么？！”碧瑶惊讶起身，“可三娘是好人啊，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绑走别人的？” “那···”陆雪琪垂眸深思，“她的目标是，玄、火、鉴？” “可、她要玄火鉴有什么用呢？”碧瑶百思不解，“小池镇一直隐居世外，从不理世俗杂事，为何突然会抢夺玄火鉴？” 这也正是陆雪琪觉得奇怪的地方，从来到小池镇后，她便察觉此镇的居民并不想被外人打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要先找到小环和小凡，确保他们安然无恙。” 碧瑶认同点头，“若真跟三娘有关，我想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但愿如此吧。”陆雪琪虽然相信碧瑶，但对三娘仍存有一丝戒备。 “好了，”碧瑶一把将陆雪琪拽倒，然后翻身压在她身上，“小琪，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如······” 陆雪琪噌地一下羞红了脸颊，她双手抵着碧瑶的肩，偏头微恼，“瑶瑶，不可！” 碧瑶忽闪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小琪，我想你了······” 陆雪琪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她握住碧瑶的手，“我也是。” 碧瑶闻言一喜，俯身就要吻下去，谁知被一手相隔，她不解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抿唇，“不可，这是在外面，而且还不知是敌是友······” 碧瑶伸出舌尖微舔了一下陆雪琪的手心，陆雪琪嗖的一下缩回手，嗔怪地看着碧瑶，看得碧瑶心里微痒，她知道在这里确实不合适，便退而求其次，“那、让我一亲芳泽，总可以吧？” 陆雪琪微顿，然后几不可闻地点下头，让碧瑶一喜，她慢慢俯下身，看着满脸通红的陆雪琪，不再是平日冰冷的模样，心里溢满幸福，在尝到那久违的温软时，碧瑶闭眼尽情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楼下大厅，曾书书和石头回来，看到陆雪琪和碧瑶不在，曾书书坐下来，奇怪地问道：“哎，雪琪呢？” 司徒逍解释，“碧瑶姑娘喝醉了，雪琪姑娘带她回房间了。” “哎，还有酒啊？”石头惊讶道，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放在鼻下轻嗅，竟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这酒、好香啊！”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司徒逍偏身，小声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曾书书摇头，“客栈内外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徒逍有些担忧，“也不知小凡兄弟怎么样了，你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是呀，小环也没有留下什么记号，这里也没有玄火鉴的迹象，现在真是毫无头绪啊。”曾书书苦恼地揉着太阳穴，“算了，我还是去问问雪琪，接下来的打算。”说完便起身去寻陆雪琪。 司徒逍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拉着曾书书，“哎，等一下！” “嗯？”曾书书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呃···”司徒逍语塞，不知该想个什么缘由来阻止曾书书，忽然瞥见一旁的石头正在不停地灌酒，手边已经倒了好几瓶酒壶了，他灵机一动，“你看，石头都喝得烂醉如泥了，我们还是先把他搬回房间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大家都清醒的时候再说。” 曾书书想想觉得有理，“好！”他爽快答应，便和司徒逍一起扶着石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司徒逍暗暗松了一口气，碧瑶的酒量他在定海庄的时候就见识过，怎会这么快就醉了呢，肯定是想和陆雪琪单独待在一起，司徒逍暗自叹气，掏出怀中的定海珠，喃喃自语，“云舒，我好想快点见到你啊！” 第103章 一百零三、小七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边的缝隙挤进来，为原本黑暗的房间带来一丝光明，而那耀眼的光辉竟不小心跑到床边，将仍在睡梦中的人叫醒。只见睡在床边的女子发出一声轻叹，她抬手挡住眼前的微光，睁开迷茫的双眸，然后眨眨眼醒来。在意识到天已经亮了，碧瑶转头去看近在咫尺的陆雪琪，随之唇角不断上扬，然后侧身抬手，轻轻抚摸着陆雪琪的侧颜，光滑的脸颊、冷峻的眉眼、微抿的嘴唇，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碧瑶如此想着，却忽然想起陆雪琪昨日的话语，她心升疑惑，正轻抚陆雪琪脸颊的手也不觉地停了下来，碧瑶皱眉思考，小琪怎会知道？娘是······ “嗯···瑶瑶···”陆雪琪跟着醒来，眼里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朦胧，让碧瑶忍不住前倾身子吻下去，陆雪琪看着不断靠近的碧瑶微惊，“瑶瑶，你·······” 碧瑶的吻就像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在陆雪琪眼睛上，让陆雪琪的眼睫微颤，手也不禁握紧。在碧瑶离开时，她竟有些微的失落，陆雪琪暗恼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的欲望和杂念。 “小琪，不要皱眉。”碧瑶俯身，用食指轻轻点着陆雪琪的眉心，“我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样子。” 陆雪琪看着眼前目露担忧的碧瑶，温婉一笑，遂抬手握住碧瑶放在脸颊的手，“好，听你的。”然后舒展眉头，将碧瑶拉进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享受片刻的安宁。 此时，围绕着小池镇外石头的不远处，有一口看上去像是废弃的圆井，井边躺着参差不齐残破的大石，看上去很是荒废。但走近一看，那井中心却充满了灵力，低头看去，里面竟是源源不断的水源，此刻更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出湛蓝的天空和所看之人的倒影。秦无炎就站在满月井旁背手而立，手里还拽着一个小瓷瓶，他眼神晦涩不明，对着身后的人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人拱手道：“是，已安排妥当。” 秦无炎得意一笑，“好！”然后转身看着小池镇，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一夜宿醉，让石头十分头疼地醒来，他按按自己的眉心，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不禁疑惑起来。此时司徒逍走进来，看到他醒来，上前递去一杯水，“你可算是醒了。” 石头有些不解地抬头，接过水杯，“我怎么了，这是哪儿啊？” 司徒逍一哂，“这里是有间客栈，你忘了你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的。” 石头咽下一口水，终才想起，“哦，我想起了来，这里的酒和我娘酿得一模一样，我一时触动，就多喝了几口。” “好了，快下来吃饭吧，大家都在下面等着你呢。”司徒逍拍拍石头的肩膀，石头点头，抿着唇不知该不该说出有关娘的事情。 来到大堂，曾书书看到石头下来，笑嘻嘻地上前，“石头，你昨天怎么喝得那么多，害得我和司徒兄还得把你搬上去，你看我这胳膊，”曾书书抬起自己的胳膊，“到现在还酸的呢。” 石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我就是想起了我娘，才喝多了。” 陆雪琪抬眸，“你确定这是你娘的故乡？” 石头十分肯定地点头，“没错，我十分确定，因为这里的蝴蝶花花香和酿酒的味道和我娘的一模一样。” “你娘是小池镇的人？”碧瑶有些诧异，难道他是······碧瑶不安地看向陆雪琪，不放过对方的丝毫反应。 石头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们青云弟子都是善良之辈，所以···” “喂，说的我好像不善良一样。”碧瑶不满地发出抗议。 石头随即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坏人······”石头看着碧瑶，手足无措地解释。 陆雪琪无奈道：“瑶瑶在跟你开玩笑，无需介意。” “啊？”石头看看陆雪琪，又看看碧瑶，碧瑶偏头一副默认的样子，让石头不由感慨，“陆姑娘和碧瑶姑娘感情真好啊！” 碧瑶听后，脸上挂满笑容，“这句话我爱听。” 石头十分好奇，“你们一个正道，一个魔教，竟能成为如此要好的朋友，真是世间罕见。”石头看到她们，心想若是告诉她们也无妨，于是终下定决心，“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众人疑惑看去，石头有些紧张，“其实、其实，我娘并非是人，而是妖。我是人和妖的孩子，你们···会瞧不起我吗？”说完低头，不敢去看众人的表情。 陆雪琪面露了然，“世间万物，众生平等，是人是妖又有何分别。”碧瑶微惊，看小琪丝毫不惊讶的样子，难道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石头听后，松了一口气，曾书书也笑着拍着石头的肩膀，“是呀，雪琪说得对，何况我们相识一场，又怎会介意呢。” 司徒逍也附和道：“好了，石头，快坐下来吧。” 石头舒心一笑，由衷道：“能结识到你们，真是我三生之幸。” 司徒逍喝着茶水，忽然想到，“你说你娘是小池镇的人，那这么说，这小池镇还有其他妖？” 曾书书一拍桌子，“对呀，说不定那个拐走小环的狐妖就在这里呢！”陆雪琪微顿，抬眸看着远处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三娘，曾书书凑过来，“哎，你说呢，雪琪？” “嗯，”陆雪琪放下手中的茶杯，“她就在这儿。” 曾书书和司徒逍面面相觑，“雪琪，你发现她了？”陆雪琪微微颔首，曾书书情急起身，“那还等什么啊，赶快去抓她，把小环救出来！” “哎，”司徒逍里连忙按住曾书书，“曾兄弟，你稍安勿躁，雪琪姑娘定有自己的打算，否则不会还坐在这儿。” 曾书书恍然，“那、雪琪，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不是惊动对方的时候，小环的下落我们还不清楚，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陆雪琪冷静道，她还不清楚三娘的意图，何况···她偏头看了一眼碧瑶，碧瑶会意，然后起身离开。 曾书书纳闷地凑过来，“雪琪，碧瑶这是？” 陆雪琪意有所指，“只是出去走走。”结合之前的话，曾书书瞬间明白，连忙转移话题，“哎，你们说，这李洵会在哪儿落脚呢？”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让李洵一人行动，”陆雪琪提议道，“毕竟他是唯一能感知玄火鉴的人。” “谁能受得了他那臭脾气啊。”曾书书翻着白眼，十分不满。 “待瑶瑶回来，我会找他好好谈谈。”陆雪琪微抿一口茶水。 “啊？”曾书书立即不赞同，“让雪琪去，还不如我去呢！” 陆雪琪无奈地看向他，司徒逍笑道：“曾兄，你和李洵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你去，不是雪上加霜嘛。” “那···”曾书书无言，“那是他要跟我吵的···”随后看到陆雪琪的眼神，他只有认命地垂头，“好吧，好吧，还是雪琪去吧。”曾书书想着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既然这样，那我和司徒兄就去镇子上打探打探消息吧。”司徒逍点头认同。 石头连忙起身，“我也去，正好打听一下我娘的消息。”然后跟上曾书书和司徒逍，一起离开了客栈。 而陆雪琪则坐在大堂里，静静地喝茶，随后发觉原本在大堂中忙碌的三娘却不见了踪影，她眉头一皱，心下升起不安，急忙拿起天琊起身离开。 走出大堂，碧瑶在有间客栈外围四处乱转，希望能看出一些异常。虽然小时和三娘有过交集，但那时还小，心思又全在小琪身上，根本没太注意，但这里的环境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跟她印象里的所差无几。 忽然，左边的方向传出一声动静，碧瑶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像是一间酒窖，外面摆放着一叠叠的酒缸，而最里面的房间却房门紧闭，就连窗户都是紧紧关上。碧瑶不由疑惑，随即踏步而入，一股酒香传来，果然是她昨天喝的那种酒，但那最里面的房间······ 碧瑶来到门前，她能感到里面似乎有人的气息，她凝眉，抬手就是一挥，房门砰的一下被打开，她一步踏进，警惕地看着里面。谁知里面出现一道慌乱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碧瑶诧异地看着对方，一身白衣劲装，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他十分吃惊地看着碧瑶，碧瑶上下打量他，“那你又是谁啊，怎会被关在这里？” “关？”小七不解地看看自己，“我没有被关啊。” “嗯？”碧瑶不解，“你不是被关进来的？” “不是啊，”小七摇头，“三嫂说有一些陌生人进入小池镇，怕是来找麻烦的，让我先躲一阵子。” “三嫂？”碧瑶皱眉思索，遂恍然，“你是说三娘！”小七点头，碧瑶眼里流露出兴奋，想起那个小时被自己总是折腾的小狐狸，原来是他。碧瑶背手走近他，看着现在已经能化为人形的小七，心里颇为感慨，“那你是······小七？” “嗯！”小七疑惑，“你知道我，我们认识吗？”碧瑶笑而不答，小七突然感觉这笑容怎么有一丝熟悉的害怕呢，他不禁后退，“哎，我不认识你啊，你别过来。” 碧瑶笑着掏出自己怀里的桂花糕，捏着一块诱惑道：“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糕点，过来啊！” 为何有种熟悉感，小七背脊发凉，连连摇头，对着碧瑶伸过来的糕点，就是不肯张嘴，碧瑶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小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可爱！” 小七疑惑，看着眼前的碧瑶，越看此景越觉得熟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此时三娘突然闯进来，“什么人？”还没看清对方，就已先出手。 碧瑶抬手抵挡，“三娘！” “碧瑶？”三娘疑惑，随即满脸凝重，“碧瑶，这里的事最好不要插手。” “三娘，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何不言明？” “哼，说了，那些正道就会放过我吗？”三娘冷哼，“不会！六郎遭受的痛苦，皆是拜那所谓的正道所赐。” “三娘，到底发生何事？”碧瑶急切问道，三娘却不再答，反而出手相攻，似要将她赶出酒窖，碧瑶步步防御，被逼退出酒窖。 在屋内的小七听到三娘喊出的名字，终于回想起小时候总拿自己寻开心的那个小女孩，他一惊，“原来是碧瑶姐姐！”他连忙跑出，看着在酒窖的院中打起来的两人，焦急地大喊，“三嫂、碧瑶姐姐，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碧瑶不愿伤害三娘，但三娘势要赶她离开，手中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一分，趁碧瑶后退之时，一道法力击去，碧瑶躲闪不急。忽然天空一道天雷降下阻挡了三娘的法力，一道白色身影赶来，揽住碧瑶，转身将她护在身后。三娘微惊，急忙收手，看到碧瑶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陆雪琪质问三娘，“三娘，为何对瑶瑶下手，你们不是同族吗？”碧瑶诧异地看着陆雪琪，果然小琪已经知道了。 三娘更是吃惊，“没想到，你竟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三娘看向碧瑶，认为是碧瑶告诉陆雪琪的。 陆雪琪收起手中的法力，“从我来到客栈，你为我倒酒那时，我便认出了你，劫走小环到底是何目的，还有小凡，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 “恩公？”小七听到张小凡的名字，惊喜上前，“你是恩公的师姐，那也就是我恩公了。” 陆雪琪疑惑偏头，“你认识小凡？” 小七点头，“嗯，恩公救过我。” “那小凡······” “恩公放心，恩公他在帮我大哥疗伤。”小七诚实道。 “小七！”三娘急忙制止他。 小七委屈地看着她，“三嫂，恩公和碧瑶姐姐都不是坏人。” “你别忘了，她们是来夺玄火鉴的，没了玄火鉴，六郎的伤还怎么治？！”三娘气急败坏道。 碧瑶听出蹊跷，“三娘，我们可以帮你······” 三娘打断她，“碧瑶，看在六郎曾为你疗伤的份上，带她们离开小池镇，你该知道这里从不欢迎外来人。” “三娘···”碧瑶还想再劝，谁知此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大胆狐妖，快还我玄火鉴！”李洵突然冲出来，拿起九阳尺就攻过去，三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挥衣袖，带着小七离开。 “三娘！”碧瑶知三娘一定误会了，她想追上去，却被李洵拦住去路。 “魔教妖女，竟和妖物勾结，还不速速拿命来！” 碧瑶眼里怒火大甚，“滚开！” 陆雪琪一剑挡开李洵的九阳尺，偏头对碧瑶道：“瑶瑶，快去，这里交给我。” 碧瑶微顿，眼里柔和不少，感激地点头，“嗯，小琪，你要小心。” “放心吧。”陆雪琪唇角微提，碧瑶看到后，才急忙追上去。 李洵见碧瑶也离开，放下九阳尺大怒，“陆师妹，你怎么能正魔不分，接连让那狐妖和魔教妖女逃走了？” 陆雪琪面无表情，“若不是你，我早已问出小环和小凡的下落。” “我···”李洵怔住，随即解释，“我是看到你急冲冲地赶来，以为查到什么线索，所以才跟过来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雪琪转身离开，并不想多说半句。 “哎，陆师妹，可她们毕竟是妖魔啊···”李洵跟上去，想劝说陆雪琪。 “人心尚且险恶，妖魔之中未必没有善。”陆雪琪突然驻足，转身认真看着李洵，“若仅以种族和身份的不同来辨别善恶，李洵，在我看来，你的见解也不过如此。” “陆师妹，我···”李洵顿时无言，他竟不知陆雪琪对妖魔竟不是他们所谓正道人士的一贯看法，他也从没想过，妖魔中也会有善恶，难道不都是恶吗？ 此时，骆野慌乱地从前方跑过来，他大喘着气，“不好了，有、有妖怪！” 作者有话说：首先更新迟了，抱歉，因为之前两章写了陆雪琪像是知道小痴是狐妖的身份，但作者君突然想起，这好像一直是作者君曾经想的一个桥段，在文中并没有铺垫，这才特意去翻了翻前面所写的内容，果真没有，才特意补上这个漏洞，望大家见谅啊！ 第104章 一百零四、困境 隐秘在沙漠中的小池镇，宛如世外桃源，不被外界打扰，而里面的居民们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直到一群外来人的闯入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平静。正如此时，一个正在自家门口忙着洗衣服的大婶，对前来拿着一块绣着女子画像丝绸的男子十分地不耐烦，她连连挥手，说“不认识，没见过······”可对方就是不肯罢休，一直不停地问东问西，还让不让人好好干活了，那大婶气得噌地一下站起，拿起身边的扫帚就挥起来。 石头一惊，连忙抱头躲避，“哎，大婶，别打了，我是金刚门弟子，名门正派，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打听一个人······” “我管你什么名门正派，耽误我手中的活，我照打不误！”大婶气势汹汹地吼道。 “哎，大婶，我们名门正派可从不欺负弱小，你······”曾书书和司徒逍一看不妙，连忙上前拉着石头离开，石头本想再理论几句，却直接被他们给拖拽走了，他不解道，“哎，你们拉我干什么啊？” 三人远离纷争之地，跑到一处略微空旷的房屋前，曾书书无奈叹气，“石头，照你这么问下去，我看是问不出什么了。” 司徒逍也认同，“是呀，这里的镇民本来就对我们有所防备，你还大张旗鼓地去追问，那不是更让他们反感嘛。” 石头歉意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像，“我只是······想知道我娘的消息·····” “我们明白，”曾书书上前拍拍他的肩，“只是不可操之过急。” 石头点头，忽闻一道熟悉的花香，他目露兴奋，转身一看，满目的蝴蝶花，和娘每次在房前种植的一模一样。石头高兴地跑进院中，看着篱笆里的一大片红色的蝴蝶花，“这是蝴蝶花，当初我娘也爱在房门前种植这种花，这户人家一定知道我娘，我去问问！”曾书书和司徒逍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上去。 石头上前去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应，他不觉奇怪，“难道是没人？”谁知就在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石头正准备转身，听到动静后，高兴地问道：“哎，我想问一下······哇！！！”石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从房里走出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胡腮，但是他的身影一会儿是人形，一会儿闪现出一个狐狸的形状，让石头三人大吃一惊，曾书书连忙拉着他们后退，“这···这不是狐妖吗？” 那老人痛苦地抓着脖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石头微惊，但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有不忍，“他、他怎么了？” 司徒逍摇摇头，“不知道，”然后拿出身上的定海珠，“我试试能不能缓解他的痛苦。”随后将定海珠的灵力输入老人身体里。 片刻后，那老人的症状有所减轻，他虚弱地看着石头三人，口中感激道：“谢谢、谢谢你们。” 石头上前扶着老人，“老人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微微喘口气，指着屋内摔破的水杯，“水里···有毒···” “什么？！”石头几人诧异非常，曾书书和司徒逍相互看着对方，皆目露不解。 待那老人缓过来后，便认出他们是前几日进入小池镇的修仙弟子，随即愤怒地一把抓着石头的衣领，“我们小池镇、几百年来、相安无事，自从你们、来了之后，就出了事，一定、是你们中的人干的！” “老人家，我们没有·······”石头急忙解释。 但那老人却不听，用力推开石头，“快···快从小池镇、离开···离开！”说完，老人的狐妖形状又再次显现，似有发怒的症状。 曾书书几人惊吓后退，但只能慌忙离开，“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和雪琪商量一下。” “嗯。”司徒逍和石头皆点头认同，朝有间客栈走去。 前方的骆野神情慌张，他一边疾步行走，一边害怕地说道：“没想到传言是真的，这里竟真有个妖怪的小镇。” 陆雪琪皱眉，李洵不解问道：“什么传言？” “哦，我常年行走大漠，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大漠里有一个全是妖怪的镇子，只是没想到就是小池镇。”骆野有些后怕道。 “你看到的是什么妖？”陆雪琪盯着骆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明明感到害怕，但眼里却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些恐惧。 骆野回想着，“好像、好像是狐妖···” “狐妖？！”李洵大惊，“刚才那客栈的老板娘就是狐妖，当初盗走玄火鉴的六尾也是狐妖，难道这镇子全是狐妖？” 陆雪琪抿唇，催促骆野，“你看到狐妖在哪儿？” 骆野指着前面的一处小茅屋，“看，就在那儿！” 陆雪琪定睛望去，周围寂静异常，房前开放着红色的花朵，香气四溢，陆雪琪不禁皱眉，“为何一点妖气都感觉不到？” 李洵也奇怪，“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骆野眼神微闪，然后指着房前的红花，“是这些花，蝴蝶花有掩盖妖气的作用，所以镇里的妖怪常年将这些花种于屋前，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妖怪的身份。” “真是狡猾，难怪进了小池镇，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妖怪的气息。”李洵讽刺道。 “好了，”陆雪琪不耐地打断他，然后抬起天琊，防备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李洵这才回神，连忙举起手中的九阳尺，紧紧盯着房门，骆野则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陆雪琪和李洵对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李洵伸手用力打开房门，遂和陆雪琪一起冲进去，便看到屋内躺着一个人似乎很痛苦地抓着自己，李洵诧异，“难道是被狐妖加害的？” 就在李洵准备上前查看时，陆雪琪突然拦住他，“小心！”那躺着的人忽然间变成了一只狐妖的形状，在人与妖之间来回闪现，李洵再次拿起九阳尺，“果然是妖物！”说完就要一剑解决了对方。 陆雪琪挡住李洵的剑，“住手！” 李洵不解，“陆师妹，你难道又动了恻隐之心？对于妖怪绝不能心慈手软！”陆雪琪不愿多说，直接上前查看对方的状况，“哎，陆师妹······”李洵无奈只好上前，压下心里对妖怪的厌恶。 陆雪琪仔细查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他···中毒了。” 李洵不屑冷哼，“谁会给妖怪下毒？” 陆雪琪瞬间察觉出不对，“不好，我们中计了！”随之连忙起身，谁知刚踏出一步，却被一个法阵困在里面，李洵也惊觉，“这是怎么回事？” “骆野！”陆雪琪看着站在房门外的人，他面露一丝得逞的微笑，“你到底是何人？” 李洵恍然，指着骆野喊道：“原来是你在捣鬼！” “哈哈哈···”骆野仰天大笑，“谁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这么好骗啊。” 陆雪琪偏头看着身后痛苦的镇民，“毒，是你下的。” 骆野嗤笑地摇摇头，“那倒不是，我哪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是谁？”陆雪琪握紧手中的剑，暗暗发力，打算强行冲破法阵的结界。 突然空中一阵毒烟飘下，陆雪琪和李洵来不及防御，便已吸入口中，然后内息空虚，浑身发软，不禁半跪在地。此时，门口飘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没想到，你竟也会落到我手里。” 陆雪琪抬眸望去，嘴里挤出几个字，“秦、无、炎！”随后眼前一片黑暗，陷入昏迷。 茫茫大漠中，入眼皆是黄沙，唯有三道身影十分惹人注目，碧瑶紧追三娘身后，“三娘，到底发生何事了？是六尾哥哥出事了吗？” 三娘闻言身形一顿，碧瑶趁此连忙一跃，飞到她身前，挡住去路，三娘微叹，“碧瑶，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插手。” “三娘······” 一旁的小七看得有些焦急，他上前一步解释，“碧瑶姐姐，是大哥他······” “小七！”三娘将小七拉回来，然后警告般地看着碧瑶，“玄火鉴，我是绝不会交出去的！”说完便转身化为一缕白光消失。 “三娘、小七···”碧瑶急忙跑上去，周围哪还有他们的身影，她不禁奇怪，“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随之腰间的金铃发出一声清脆，碧瑶惊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琪？”遂连忙转身返回小池镇。 回到有间客栈的曾书书三人，发现客栈里竟一个人也没有，曾书书在大堂里喊道：“雪琪！雪琪！雪琪！” 司徒逍也觉奇怪，“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之前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很热闹。” 石头忽然想起那个老人家，“不会···这里也出现妖怪了吧？” 曾书书越想越担心，“哎呀，雪琪不会和妖怪打起来了吧？”司徒逍和石头也面露担忧，曾书书急忙催促，“快，我们快去找找！”几人急忙冲出客栈。 脑海里混沌不已，丹田中也空虚无力，陆雪琪从昏迷中醒来，身上也被束缚着，而眼前更是一片模糊，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男声，“公子，她醒了。” 骆野指着陆雪琪，秦无炎垂首微瞥，嘴角冷笑上扬，“终于醒了。” 待陆雪琪看清眼前之人时，依然面不改色，那冰冷的面孔让秦无炎很想看一看对方失控的样子，秦无炎走过去，俯身看着她，“怎么，看到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也是为了玄火鉴。”陆雪琪无视秦无炎，淡淡道。 秦无炎提唇一笑，“是呀，我现在是为鬼王办事。” 陆雪琪这才抬眸看向他，“那又如何？” 秦无炎饶有兴趣地盯着陆雪琪，“碧瑶可是鬼王宗少主，你要和碧瑶作对？”陆雪琪垂眸，不再理会他，秦无炎偏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洵，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既然你与鬼王宗作对，那我便不留情面了。” 听此，陆雪琪不禁嘲讽道：“情面？你？和我？” 秦无炎却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是···碧瑶···” “什么意思？”陆雪琪感觉秦无炎话里有话。 秦无炎见陆雪琪那冰冷的面孔终于露出一道裂缝，他眼里闪露出兴奋，期待陆雪琪之后的反应，他故意一字一字地说道：“鬼王宗、和万毒门、结盟，你说，会是怎么个、结盟法？” 陆雪琪瞳孔微缩，手心不由握紧，秦无炎满意地看到陆雪琪眼里逐渐升起的怒火，“你若敢动瑶瑶，我绝不会放过你！” “怎么会呢，”秦无炎好笑道，“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秦、无、炎！”陆雪琪努力挣脱困住自己的绳索，恨不得立刻就将让眼前之人消失，但她越用力，内息就越无法聚集。 “没用的，”秦无炎看出她的意图，“你已吸入我特制的毒烟，根本无法使用法力，越挣扎，你的法力就流失得越快。” “放开她，”刚醒过来的李洵，一睁眼就看见就秦无炎不怀好意地靠近陆雪琪，他不断挣扎地挪动身子，“离她远点儿！” 秦无炎微瞥李洵，后再看向陆雪琪，“不愧是青云第一美女，有这么多人紧张你的安危。” 李洵朝秦无炎吼道：“你这妖人，快放了她！” “好啊，”秦无炎走向李洵，“要我放了她可以，你们焚香谷不是可以用火系法术，寻找玄火鉴吗？” 李洵怒瞪着他，“哼，就凭你这魔教妖人，也想夺玄火鉴，简直是痴心妄想！” 秦无炎拿起佩剑挥过去，李洵闷哼一声，却偏头绝不妥协，秦无炎冷笑，“是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魔教的手段。” 李洵看着秦无炎拿出一颗药丸，一步一步地走近陆雪琪，他焦急地扭动身体，想挣脱绳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你住手，住手！！！” 秦无炎靠近陆雪琪，却突然被一道强劲的法力震开，他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陆雪琪强行逼出体内的毒烟，在秦无炎靠近之时，猛地挣开绳索，然后抬手一挥，法力直击秦无炎。秦无炎连忙反手一挡，察觉陆雪琪因逼出毒烟而深受内伤，法力也大不如之前，他得逞一笑，“果然不容小觑啊。”遂直接拔出斩相思，一剑击退陆雪琪。 看着陆雪琪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最终靠在背面的墙上时，秦无炎收起斩相思，“没有天琊，怎么和我的斩相思比？” “魔教妖人，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李洵焦急地吼道。 秦无炎冷哼一声，“哼，马上就有好戏看了，你放心，少不了你。”说完，他抓着陆雪琪的下巴，直接将那颗药丸塞进陆雪琪的嘴中，然后手中一抬，陆雪琪被迫咽下。 陆雪琪眼里毫无惧意，势要再次抬手攻击秦无炎，却突然体内一阵燥热，力气瞬间被抽去，然后靠着墙滑落在地。秦无炎看着她虽略显狼狈却依然坚韧的样子，俯身靠近她，“哦，忘了告诉你，刚才给你吃的，可是，男女、欢好、之药···” 陆雪琪抬头，震惊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愤怒和不甘，秦无炎看到陆雪琪的表情终于龟裂，仰头大笑，“哈哈哈，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踏出房门之前，秦无炎让骆野松开李洵的绳索，骆野十分不解，“公子，给他松绑，不是就让他跑了？” “哼，这个法阵的结界凭他现在的法力根本毫无办法，”秦无炎不屑道，随后回头看着陆雪琪蹲坐在墙边隐忍的模样，十分满意自己的布局，“况且没有他，这戏还怎么演？” 骆野瞬间明白了秦无炎的意图，他不怀好意地笑笑，“还是公子高明。” 第105章 一百零五、承受 一片昏暗中，陆雪琪只觉浑身燥热，她闭眼紧紧抱住自己，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秦无炎所说的鬼王宗和万毒门结盟，这使她十分焦虑不安，顿时很想冲出去，马上找到碧瑶，然后带她离开，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这是怎么回事？陆雪琪不禁皱眉，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让陆雪琪拉回思绪，她微微抬头眯了眯眼看过去。 李洵在秦无炎走后，用力挣脱绳索，殊不知正是他们有意为之，而他只关心眼前陆雪琪的状况，竟毫无发觉，他一边过去一边焦急道：“陆师妹、陆师妹？” 陆雪琪感觉有人靠近，本能地想后退，但身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直到对方的手碰到她的肩膀，让她浑身一颤,不适感蔓延全身，随之秦无炎的话犹在耳边，“这是、男女欢好之药……”宛如一道惊雷晴空炸响，让陆雪琪猛地一惊，脑海一瞬清明，她连忙推开眼前人，咬牙道：“走、走开！” 李洵不解，“陆师妹，你怎么了？”他定睛望去，才察觉到陆雪琪的异样，满脸潮红，薄唇紧抿，眼睫微颤，宛如蝴蝶伸展的翅膀，让他心生痒意。李洵不禁怔愣片刻，随后明白陆雪琪所中之毒为何物，他目露愤怒，一拳捶在地上，“可恶！该死的魔教妖人，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连忙起身冲出，誓要找那魔教妖人算账，但被结界阻挡，李洵愤怒，抬手一掌挥出，但他的法力却浑然无几，结界没有丝毫破裂的缝隙。李洵懊恼地捶着结界，后悔自己竟轻信骆野那个混蛋，然而身后忽然响起的一道轻吟，让他心神一荡，李洵转身定定地看着陆雪琪，脚步也不觉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陆雪琪用力地抓着地面，体内翻涌的难耐让她痛苦万分，紧抿的红唇已让她咬破，鲜红的血珠覆在唇上，显得娇艳欲滴，李洵见此，疾步上前阻止，“陆师妹！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陆雪琪痛苦隐忍的模样，看在李洵眼里，十分令人疼惜，他犹豫再三，终开口，“陆、陆师妹，不如、我们……就……” “滚！”陆雪琪从嘴里挤出一个字，随之周身忽闪现出阵阵蓝光，夹杂着丝丝雷电，慢慢向李洵放在陆雪琪肩膀上的手游走，李洵手心一痛，瞬间收回，他诧异地看着眼前浑身被雷电包围的陆雪琪，“陆、师妹，你……” “别、碰、我！！！”陆雪琪大吼出声，同时整个房屋都被雷电充斥，李洵急忙后退躲闪，屋外的天空也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袭来。 正在镇中寻找陆雪琪的曾书书突然发现天空中的异样，他抬头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下一沉，“雪琪！”他指着那片乌云，回头对司徒逍和石头说，“是雪琪，快，我们朝那边走！”司徒逍和石头相视点头，同时也察觉这股灵力的不同寻常，心里也有一丝担忧。 一片黄沙中，风卷尘落，那里有一个异常显眼的绿色在快速移动，只见那迅速移动的身影突然停下来，碧瑶垂眸看着腰间不停闪烁的金铃，那清铃脆响回荡在这茫茫大漠中，不再是以往的悦耳，竟是异常刺耳，碧瑶皱眉，“怎么会这样？”随后远处的晴空突然出现一片乌云，那里雷电交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即使在大漠中的碧瑶都能感受到，她心下一惊，“小琪？！”七年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小琪强行使用神剑御雷真诀，逼迫自己去承受天雷，而如今的小琪能熟练使用了，应不会出现此种状况，那为何这空气中的压迫感一如当初，“难道？！”碧瑶面露慌乱，“小琪在强行使用天雷？” 碧瑶脚下生风，而手背上的伤心花也飘出一道蓝色的灵力引向乌云那边，“伤心花？”碧瑶瞬间明白，定是小琪出事了，否则不会强行使用天雷，她不断驱动伤心花的法力，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回到小琪身边。 曾书书一行人赶到房前，轰隆一声，一道天雷降下，发出震耳的雷鸣声，曾书书等人连忙捂住耳朵，用法力抵御这能穿透耳膜的声音。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曾书书诧异地看着眼前略显诡异的房屋，然后急忙冲上去，“雪琪！” 在踏入的一步，里面扑面而来的雷电气息冲来，曾书书连忙抬手挡在眼前，待看清房屋里的状况时，他大吃一惊，随后跟过来的司徒逍和石头也都错愕地看着此景。只见满屋都被雷电环绕，无处下脚，而屋内原本的阵法结界早已被冲破，但李洵仍然被困在里面，只因他的身上被一道道的雷电缠住，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无法动弹，而他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在雷电的中心，赫然是陆雪琪打坐在地，她身上缠绕着更多的雷电，还时不时地闪一下，而每闪一下，陆雪琪的眉头都会微微皱一下。 “雪琪，你在干什么？”曾书书不解上前，谁知轰隆一声，天空炸响，一道强劲的天雷降下，直击陆雪琪所在的位置，“雪琪！”曾书书一惊，却被这股威力的余波震得连连后退。待站定后，曾书书再次走进房屋，他本想走向陆雪琪，但那雷电像是将周围的一切都阻隔了一样，不肯让任何东西靠近，一触即电，曾书书连忙收回自己被电得发麻的手，“这怎么回事？” “曾兄，让我来。”司徒逍拿出定海珠，施法于上，却发现内息迟迟无法聚集，他诧异万分，“这？怎么回事？” “我来！”石头上前一步，气沉丹田，却也无法将法力聚集，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曾书书见此，连忙也动用体内的法力，发现竟和他们一样，“我们也被人下毒了！”曾书书焦急地门口走来走去，进去，会被雷电逼出，不进，看着陆雪琪独自承受痛苦，他又于心不忍，“怎么办？怎么办？”曾书书只能朝着里面大喊，“雪琪！雪琪！” “没用的，她、根本听不到···”李洵虚弱的声音传来，他偏着头，不时地闷哼一声，身上的雷电不停地压迫着他，让他浑身麻痹，又痛苦不堪。 曾书书朝李洵喊道：“李洵，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秦无炎、那个妖人、算计了，”李洵愤恨地说，“骆野、就是那魔教妖人的内应！” “什么？”曾书书大惊，“骆野竟是···” “莫非镇上下的毒就是你口中的魔教所为？”司徒逍问道，李洵缓缓点头。 “可恶，”曾书书气得一脚踹向房门，“又是你，秦、无、炎！” 轰隆一声，天空再次炸响，一道天雷降下，曾书书几人再次被余波波及连连后退。余波过后，曾书书焦急上前，“雪琪！”一进去再次被雷电击中，曾书书浑身麻痹地后退。 司徒逍连忙扶着曾书书，“曾兄，别再进了，现在的我们根本无法对抗雪琪姑娘的天雷。” 曾书书摇摇头，“不行，照这天雷不停地打下来，雪琪迟早会受不住的。” “碧瑶！”司徒逍突然想起一人，“碧瑶姑娘，一定有办法！” 石头也点头赞同，“对，我们先去找碧瑶，她也许有办法。” “可是···”曾书书看着屋内被雷电环绕的陆雪琪，“我担心雪琪···” “小琪！”身后传来碧瑶焦急的声音，碧瑶急冲冲冲赶来。 司徒逍最先反应过来，“碧瑶姑······”在他话还没说完，碧瑶就已经飞身冲进去，霹雳一声，碧瑶如曾书书等人一样，被天雷击中，手心瞬间发麻，但她却寸步难移，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陆雪琪。 潮红的脸颊，紧皱的眉头，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嘴角留下的一丝血红，异常刺眼，碧瑶心痛万分，为何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小琪就会变得这样伤痕累累。她握紧手心，有些后悔当初追出去，应该待在小琪身边的。 一片混沌中，陆雪琪只能用天雷来增加自己的疼痛感，从而让自己的脑海保持清明，不受体内药物的控制。然而，一道道的天雷降下，她不知自己能坚持到何时，“瑶瑶···”陆雪琪心里一直默念着碧瑶的名字，不能对不起瑶瑶，不能！陆雪琪咬牙继续坚持，只期盼能挺过那药物的药效，但是耳边总是响起瑶瑶的声音，是她的幻觉吗？ “小琪、小琪！”碧瑶一次次地想闯进去，但都被雷电击退，可是她不想放弃，一直向前，即使被陆雪琪的天雷击中，她也只是皱一下眉头，向前的脚步仍不停止。 “碧瑶！”曾书书吃惊地看着碧瑶此举，“雪琪的天雷不是轻易就能冲破的。” 碧瑶感受到天雷在浑身游走的痛苦，她看着眼前的陆雪琪，艰难又痛苦道：“我怎能让小琪一人承受如此痛苦。” “碧···”曾书书还想再劝，却被司徒逍拦住。 “曾兄，相信碧瑶吧。”司徒逍相信能救陆雪琪的也只有碧瑶。 曾书书踟蹰地看着碧瑶，但司徒逍都如此说了，他只好不再阻止，但看着明明承受着痛苦，却仍要艰难前行的那个背影，让曾书书的内心震撼不已。他真是低估了雪琪在碧瑶心里的地位，他一直以为只有雪琪是最在乎碧瑶的，只因这是雪琪的选择，所以他无法去阻止。但现在看来，碧瑶也同样在乎雪琪，甚至并不比雪琪在乎的程度少，此刻的他才真正放下了，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轰隆一声，又一道天雷降下，曾书书几人连忙后退，躲开余波的威力，待稳定后，三人急忙上前查看里面的情形，碧瑶还在里面，司徒逍担忧道：“碧瑶，你没事······”在真的看到里面的情形时，三人不由大吃一惊，呆愣在门口。 碧瑶浑身被一股蓝色的灵力包围，看似是陆雪琪的灵力，但却不是陆雪琪发出的，而是她手背上的伤心花，曾书书不解地指着碧瑶，“碧瑶的伤心花怎会有雪琪的灵力？”司徒逍和石头皆摇摇头，表示不解。 只见从碧瑶的伤心花中升出一股熟悉淡蓝色的灵力，然后与其交缠的绿色灵力也随之出现，渐渐地，一朵蓝色的花朵妖然绽放，正是在观星崖，由她的泪和陆雪琪的血而生出的伤心花。那朵伤心花散发的灵力将碧瑶包裹住，阻挡了陆雪琪的天雷之力，碧瑶看到这朵蓝色花朵，开心地笑起来，她双手捧着伤心花，慢慢走向陆雪琪，竟不再被天雷阻挡，安然无恙地来到陆雪琪身边。 “小琪···”碧瑶抬手轻轻触碰陆雪琪的脸颊，但陆雪琪却浑身一颤，连忙后倾身子，躲开碧瑶的手，碧瑶诧异，“小琪？” 陆雪琪紧闭双眸，口中喃喃道：“别碰我···” 碧瑶心下难过，以为陆雪琪在拒绝自己，“小琪···” 对面的李洵见此，不禁嘲讽道：“哼，你该去、问问你们魔教，秦、无、炎！是他、竟给陆师妹下药！你们这些、魔教妖人、真是、卑鄙无耻！”门口的曾书书三人也被李洵的话惊到了，没想到陆雪琪所中之毒竟是如此。 碧瑶放在陆雪琪脸边的手一顿，然后逐渐握紧，就连手心被指甲刺破也毫无知觉。她想起当初她就是跟着秦无炎来的，只因和小琪相遇，恢复记忆，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她懊恼地垂下手，若是早点想起，她就会有所防备，也不会让小琪造此侮辱。 碧瑶忍下心中怒气，她将伤心花捧到陆雪琪的面前，眼含泪珠，“小琪，还记得吗，这是伤心花，是因我们而绽放的，当初我们被毒神打下悬崖，你为了救我，当了我的肉垫，自己却摔成重伤，你不知我当时真是被吓死了，真的以为你会在下一刻就消失······” 耳边一直回荡着碧瑶的低语，陆雪琪只觉是自己的幻觉，并没有睁眼，直到鼻尖的花香，让她体内的躁动得到一丝安宁，而这熟悉的花香·····伤心花！陆雪琪缓缓睁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碧瑶担忧的表情近在眼前，她呢喃道，“瑶、瑶？” 碧瑶一见陆雪琪看向她，高兴地笑起来，“小琪！” “瑶瑶···是你吗？”陆雪琪虚弱道。 碧瑶连连点头，略带哭腔道，“嗯、嗯，是我，小琪······”她将伤心花悬空放下，双手捧住陆雪琪的脸颊，额头相抵，“小琪，是我、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陆雪琪真实地感受到碧瑶的温度和气息，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断掉，“瑶瑶，真的是你···”说完陆雪琪庆幸一笑，然后陷入昏迷，倒在碧瑶的怀里。 “小琪！”碧瑶紧紧抱着陆雪琪，满屋的天雷也因陆雪琪陷入昏迷而瞬间消失。 失去了雷电的束缚，李洵从墙壁上摔下，艰难地起身，看着碧瑶抱着陆雪琪十分不满，“魔教果真卑劣，你待在陆师妹身边，就是不怀好意，那秦无炎难道不是跟着你来的？” 碧瑶无言以对，收紧怀抱，想起之前她刚靠近陆雪琪时，陆雪琪不停地说，‘别碰我···’而此屋又只有陆雪琪和李洵两人，定是秦无炎有意为之。她偏头目露凶狠地盯着李洵，然后一掌挥去，用法力掐住李洵的脖子，“若不是你对小琪有非分之想，小琪能强行使用天雷吗？！” “我···”李洵心虚垂眸，脖间的法力瞬间收紧，让他透过气来。 走进来的曾书书听此大怒，然后朝着李洵就是一拳挥过去，“李洵，你混蛋！”同时碧瑶收回法力，任由李洵被曾书书一拳打到在地。 李洵擦拭嘴角的血迹，起身辩解，“我、我只是、想救、陆师妹···” “混蛋！”曾书书再次上前，一拳打下去，“你这样做，就是在侮辱雪琪！”李洵并没有还手，默默承受着曾书书的愤怒，因为从陆雪琪将他困在天雷中时，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 司徒逍蹲下来，“碧瑶···” 碧瑶将陆雪琪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把飘在空中的伤心花放在陆雪琪的正上方，让伤心花的灵力包裹住陆雪琪，她抬手轻轻拨开陆雪琪额间的发丝，“司徒，小琪拜托你了。” “碧瑶，你这是？”司徒逍不解。 碧瑶起身，满脸杀气，“我去、要解药！”然后认真地看了一眼陆雪琪，毅然转身离开。 第106章 一百零六、解药 日暮西山，夕阳的光辉铺洒大漠，为这一望无垠的沙漠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而大漠中唯一的小池镇，仅靠水源充足且灵力充沛的满月井而居。秦无炎背手而立，看着满月井中倒影出的自己，眼神晦涩不明，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脚步声，秦无炎微顿，垂眸转身，在看到对方那满身的肃杀之气时，他心下微叹，终究还是自己输了。 秦无炎故作镇定，“我知，你定会来找我。” “解药！”碧瑶拳心紧握，眼里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杀过来。 秦无炎却避重就轻，“碧瑶，你可知你是鬼王之女，做事之前要为鬼王宗考虑······” “解、药！”碧瑶才不想听他废话，握紧的拳头已经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无炎无奈一笑，“碧瑶，我为鬼王办事，只是一心为我们魔教着想······” “解药！！！”碧瑶咬牙喊道。 秦无炎沉默片刻，终回到正题，“解药，可以给你，但我又有什么好处？” “别逼我动手！”碧瑶眼里杀意大甚。 “看来，给、或、不给，你都不会放过我了···”秦无炎苦笑，碧瑶直接踏步而起，一拳挥过来，秦无炎微微侧身，碧瑶化拳为掌，反手一劈，秦无炎闷哼一哼，足下轻点，退出碧瑶的攻击范围，如今他为鬼王办事，更不能对碧瑶出手。 碧瑶抬手，右手覆在左手背的伤心花上，一道绿色法力直击秦无炎，秦无炎刚站稳身形，胸口便一痛，他连连后退，退至满月井边，碧瑶飞身上前，一手抓住秦无炎的脖子，“解药！” 秦无炎微微后倾，偏头看着身后清澈的水源，喉间的力度渐渐收紧，碧瑶用力一推，秦无炎上半个身子已经快要掉进井中，“解药！！！” “给了你解药，我必死无疑。”秦无炎的意思不明而喻，碧瑶忍下心中的怒气，手中的力度略微收回。 秦无炎从衣服里缓缓掏出一个小瓷瓶，握在手心里，“碧瑶，你该为青龙和鬼王多想想，你这样和陆雪琪纠缠不清，将那些关心你的人置于何地？” “给我！”碧瑶拽紧秦无炎的衣领，大有一副不给便松手的势头。秦无炎抬起手，将小瓷瓶慢慢放于井中央，只要他的手一松，那瓶解药便会掉落满月井中，化为乌有，碧瑶一惊，“你要干什么？” “给，我死；不给，我也是死，”秦无炎挑眉看着碧瑶，“这有何区别？” 碧瑶闭眼深吸一口气，“给我，留你性命；不给，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直到你死！” 秦无炎微叹，终将手中的解药递过去，碧瑶手心一紧，把秦无炎拉回地面，然后抬手一抓，那小瓷瓶便到了碧瑶手中。她看着解药，终散去了一丝杀气，眼里流露出欣喜，然后转身离开，秦无炎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谁知这时，碧瑶突然回身，用伤心花的法力困住秦无炎，将他凭空举起，“我说过，留你性命，但小琪承受的痛苦，你要千百倍地还来！”说完环绕秦无炎的身上的绿色灵力逐渐收紧，并释放出令人痛苦不堪的灵力，秦无炎的脑海渐渐浑噩，呼吸也渐渐困难，他以为自己真的就此死去时，碧瑶的法力也就此收回，他从半空中跌落，捂着脖子大喘着气，开始不断地咳嗽。 碧瑶满意地看着秦无炎这副狼狈样，“若不是因为解药，即使青龙大哥在场，我也照样杀了你。” 秦无炎抬头看着碧瑶离开的背影，微微后倾着身子，坐靠在满月井边，他嘲讽地笑着，“呵呵呵···哈哈哈···”良久，秦无炎笑累了，深深地叹口气，此时眼前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微微抬头，在看到来人，只剩苦笑，“大哥······” 青龙摇头，蹲下来为他查看伤势，“看来，碧瑶对你是下了狠手。” “我动了陆雪琪，她杀我的心都有了。”秦无炎捂着发疼的胸口。 青龙松开把脉的手，转而为他输入灵力，“你明知碧瑶和陆雪琪的关系，你还敢动她。” 秦无炎胸口的疼痛稍微缓解，他十分不解，“她们的感情世间不容，连你们都不赞同，我只是想，碧瑶恢复记忆，定会帮陆雪琪夺取玄火鉴，那我们的胜算就失了几分，若是能帮鬼王解决他的一大难题，也算将功补过。” 青龙收回法力，拍着秦无炎的肩膀摇头，“你以为就算你的计谋得逞，碧瑶就会离开陆雪琪吗？”秦无炎满脸疑惑，青龙很肯定道，“不会！碧瑶只会更加护着陆雪琪，以她性子，首先会将李洵碎尸万段，然后······” 青龙看着秦无炎，秦无炎瞬间明了，“就像刚才一样，先让我痛不欲生，然后杀了我。” “你明白就好，”青龙想起刚才碧瑶满身杀气的样子，心里很是吃惊，“只怕到时候，就算我想护你周全，也无能为力啊。” “大哥···”秦无炎垂眸，略显失落，青龙揽着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宽慰道，“你放心，宗主对于诚心归顺他的人，是十分善待的，就算你此次任务失败，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鬼王宗和万毒门不一样，你不用担惊受怕、如履薄冰，更不用费尽心思、处处算计，只要尽力而为就好。” 秦无炎微微点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青龙在总坛，两人也像这样相互依靠。但他仍有一事不明，偏头问青龙，“大哥，其实，我本以为碧瑶会亲自为陆雪琪解除药性，没想到她会亲自来要解药。” “那是你低估了陆雪琪在碧瑶心中的份量，”青龙抬头看着即将黑幕的天空，“她不会让陆雪琪身上有一丝任何的污点，你想让李洵或是之后赶来的碧瑶为陆雪琪解药，不管是哪种结果，此事必将会传到青云，甚至世间。而陆雪琪便会受到青云严厉的责罚，同时也会受到世人的诟病和异样的目光。曾经名声大噪的青云第一美女，青云门年轻一辈的翘楚，甚至有望成为小竹峰下一任首座的人，竟然会轻易被魔教陷害，从而失了清白之身，你说，碧瑶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原以为，当时情况危急，碧瑶不会顾虑那么多······” “哼，”青龙十分不屑焚香谷的人，“陆雪琪身边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李洵，碧瑶能不防备他？” “听大哥这么说，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分开她们？”秦无炎从不相信这些情感，他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当然除了青龙。 青龙有些无奈，“若真能分开两人，我们还会如此担忧吗？就连宗主抽取两人的记忆，都没能阻止，何况你的那种小计谋？”青龙微叹一声，望着小池镇的方向，“也许···只有生死，才能分开她们吧。” 沉寂的房屋，里面闪烁着蓝光，笼罩在躺在地上的陆雪琪身上，司徒逍担忧地观察着陆雪琪的表情，生怕有一丝不适出现她的脸上。石头则坐在旁边，心里也十分沉重，曾书书焦急地在前方来回踱步，绕着石头眼都花了。 “哎，书书，你别再走了，晃得我头都大了。”石头一把拉住曾书书。 曾书书不停地朝门外看去，“碧瑶，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后又自顾自地说，“哎，当时，我应该跟她一起去的！”曾书书有些懊恼地拍拍额头。 司徒逍抬头道；“曾兄，碧瑶自有她的打算，我们要相信她。” “我不是不相信碧瑶，只是秦无炎这个混蛋，谁知他会耍什么花招。”曾书书担心道。 一旁打坐调息的李洵凉凉出口，“哼，她分明和那魔教妖人是一伙的，不然我们怎么轻易被他追踪，还中了他的计？魔教都是些卑鄙无耻之徒。” “李洵，你······”曾书书不满李洵的话里带话，刚想上前辩驳几句，门口便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令他喜出望外。 “就算我们魔教卑鄙无耻，也比你趁人之危强。”碧瑶从门口走来，微瞥向李洵，李洵语塞，气得满脸通红。 曾书书高兴地上前，“碧瑶，解药拿回来了？” 碧瑶点头，李洵开口为自己辩解，“那又怎么样，我是真心待陆师妹，之后我也会向青云提亲，这将是我们正道两大派之间的联姻，也许会传为佳话。” 啪地一声，李洵的脑袋一歪，脸上赫然多了一道鲜红的掌印，碧瑶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俯身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你以为，若你真的动了小琪，你还能安然地回到焚香谷？到那时，我会先让你生不如死，然后再灭了你焚香谷！” “你！”李洵震惊，“口出狂言！” “不是狂言，”曾书书抱胸站在李洵面前，此刻的他异常冷静，让李洵有一丝奇怪，“若真如此，我会如实禀明师门，说你们焚香谷竟趁人之危，欺负我们青云女弟子，到时青云和你们焚香谷必然决裂，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焚香谷毁在你手上吧。” 司徒逍也走过来，站在曾书书旁边，“雪琪于我有恩，更有师之恩，我、定海山庄必将为她讨回公道！” 石头也站过来，不屑地看着李洵，“哼，还名门正派呢，我们金刚门虽然是小门小派，但也知道寡、义、廉、耻，陆姑娘也算是我敬佩之人，我们金刚门也愿意为她出一份力！” “你、你们······”李洵看着眼前一个个像要灭了他门派的人，顿感压力山大，额间不禁渗出冷汗。 碧瑶见李洵眼里露出一丝恐惧，不由讽刺一笑，“你该庆幸···小琪、阻止了你······”说完，碧瑶转身走到陆雪琪身边，脸上的杀气尽褪，满脸柔情地看着她，“小琪，对不起，我来晚了···”然后抬手将手中的小瓷瓶打开，用法力将里面的药效逼出，一道绿色的灵气飘出，碧瑶连忙挥手，将灵气输入陆雪琪的口鼻之中，曾书书、司徒逍和石头急忙围过来，紧张地看着陆雪琪。 片刻过后，陆雪琪的脸色不再那么红潮，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紧抿的薄唇也不再紧闭，反而像是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匀。碧瑶收回悬在空中的伤心花，上前查看陆雪琪的状况，她蹲下来，轻抚陆雪琪的脸颊，不再发烫了，然后探了一下脉搏，恢复了正常，她转头终露出笑颜，“小琪，没事了。” “太好了！”曾书书高兴地一下子抱着身边的司徒逍和石头两人，司徒逍和石头本来也很高兴，但被曾书书的情绪感染，三人大笑地转着圈，宛如孩童一般。而另一边还在打坐的李洵，在听到陆雪琪没事时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明明近在眼前，却又相隔万里的陆雪琪，眼里情绪复杂。他知道自己的作为定会被陆雪琪所不齿，恐怕以后也无颜再见她了，李洵捂着发疼的胸口，缓缓起身，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房屋。 回到有间客栈，碧瑶将陆雪琪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后，疼惜地在陆雪琪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起身目露深情，“小琪，以后我不会再留你一人···” 客栈大堂里，曾书书看着偌大的客栈已空无一人，颇为感慨，“今早还热热闹闹地，没想到，只是一天竟变得这么萧条。” “镇上的居民怎么样了？”碧瑶从二楼走下来。 曾书书快速地跑过去，看着二楼方向，“雪琪，好点了吗？” “嗯，”碧瑶颔首，面似自责，“只是小琪对自己太狠，承受了那么多的天雷之力，恐怕暂时是醒不过来。” “也好，就让雪琪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曾书书拍着胸口自信道，但看到碧瑶自责难过的模样时，他有些别扭地清清嗓子，“那个，嗯···碧瑶，这件事又不怪你，你这样，雪琪也会伤心的。” 碧瑶诧异地抬头看他，见曾书书扭捏地偏过头，目光乱转，但对于他的安慰，碧瑶心下一暖，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曾书书眼角余光看见，嘴角不禁上扬。 司徒逍上前，回答碧瑶之前问的话，“镇上的大部分居民都中了秦无炎的毒，他们都开始变得人不人，妖不妖的，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碧瑶拿出另一个小瓷瓶，“这应该是解药，你们拿去给镇民们试试。” 石头惊喜地拿过小瓷瓶，左右打量，“哎，碧瑶，你真厉害，连这个解药都拿到了。” 曾书书倒是颇为好奇，“碧瑶，你怎么拿到解药的？” 碧瑶看向门外，双手环胸，“哼，我是鬼王宗的少主，他秦无炎如今为我爹办事，敢不听我的？而且，他给我小琪的解药时，腰间还藏有一个小瓷瓶，我怕他耍花样，就一便顺走了。” 曾书书吃惊地张大嘴巴，“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啊！” “好了，我们快去给镇民送解药······”司徒逍催促他们，几人连忙往出走。 “等等！”碧瑶突然出声叫住他们，在大堂仔细查看了一番，记得早上确实是在中间这桌，碧瑶走过去，看着桌案上的茶具一如她当时走的样子，她面露一喜，将自己原本位置上的一个小茶壶端起，分别为三人倒了一杯茶。 曾书书一口喝完手中的茶，爽快道：“碧瑶，谢谢啊！”他以为碧瑶只是为了给他们解渴。 司徒逍则察觉出其中的异常，“碧瑶，可是这茶中有玄机？” 碧瑶放下茶壶，背手而立，“你们再试试，气沉丹田。” 三人照做，丹田中的灵力能够聚集起来，并能自由运用法力了，曾书书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碧瑶，你怎么知道这壶茶是解药啊？” “因为这是我早上喝的，”碧瑶见三人纷纷露出不解，遂解释道，“我与三娘是旧识，她在我们喝的果酒中下了能抑制法力的药，但昨晚她认出了我，所以今天早上她特意给我准备了这壶茶。我见你们法力尽失，而我却没事，心想定是这壶茶的作用。”碧瑶想起早上三娘端过来这壶茶时，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现在总算明白了。 三人了然地点点头，然后什么也没问，便准备出去解救镇民了。碧瑶却奇怪地问道，“你们为何什么都不问？”按理说，他们不应该追问自己为何和三娘认识，会不会有和三娘是一伙的嫌疑。 司徒逍笑道：“我们当然相信你啊，是不是啊，曾兄、石头？”他抬手碰碰曾书书，又转头看向石头。 石头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曾书书也放心般笑道：“你为雪琪做了那么多，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你，你可别把我们和李洵那个混蛋混为一谈哦。” 碧瑶垂眸，眼里有些湿润，她由衷地感谢，“谢谢，谢谢你们······”能真诚地结交一些无关正魔的朋友，是她之幸，若不是因为小琪，也许她一辈子也很难遇到这样的朋友。现在的碧瑶有些明白，小琪明明想离开青云，却要顾及那么多的心情了。 第107章 一百零七、等待 夜幕已沉，小池镇陷入了一片黑暗且诡异的氛围中，明明没有任何一家烛火亮起，却总能听见一些人痛苦的轻吟，宛如夜间索命的恶鬼，让人背脊发寒。 石头拿着解药，看着如今倒在地上的镇民，面露苦恼，“怎么办，整个镇子里的居民都中毒了，可我手中就这么点儿解药，如何救得来啊？” 司徒逍随即想起当时老人家是指着屋中的一碗水，他恍然道：“水、是水源！” 曾书书拍手道：“对，白天咱们闯入的老人家家里，他就是喝了水，才变成这样的。” “水、水源，”石头口中喃喃着，突然抬头，“满月井！” 三人相视点头，纷纷朝着小池镇的村口跑去，谁知在半路中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碧瑶点燃屋内的烛火，让房间变成温暖的黄色，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陆雪琪，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碧瑶心里担忧万分，口中不由狠狠念叨着，“可恶的秦无炎，我应该把你打得昏迷不醒，好几天动不了才对！”她气愤地皱着眉，感觉白天还是便宜了秦无炎那个混蛋。 良久，屋内陷入一片寂静，碧瑶骂够了，心下微叹，遂走到陆雪琪的床边坐下，伸手握住陆雪琪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脸上，“小琪，快点醒来，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回应碧瑶的是无尽的沉默，碧瑶有些悲伤，真希望小琪能跟她说说话，她缓缓放下小琪的手握紧，垂眸不语，眼角不禁滑落一滴泪水，滴入左手背上的伤心花中。突然伤心花蓝光大甚，一朵蓝色的伤心花飘出，碧瑶诧异不已，看着那朵蓝色缓缓飘在陆雪琪的眉心上空，然后洒下蓝色的灵力，注入陆雪琪的体内，似乎是在为陆雪琪疗伤，碧瑶有些紧张，紧紧盯着陆雪琪，生怕对方会在下一刻睁开双眸，然后用她那清冷且温柔的声音唤她一声，“瑶瑶···” 然而等了许久，陆雪琪的双眼依旧紧闭，没有睁开的迹象，碧瑶失落地垂下头，让脸颊上的泪痕更加地深了，此时陆雪琪的眉心飘出一股蓝色灵力飘到了碧瑶的脸边，将那即将滴下的泪水接住，然后轻轻地在碧瑶的脸颊上来回抚摸。 碧瑶惊讶抬头，但陆雪琪依然是昏迷不醒的模样，只有那股灵力证明着陆雪琪其实是有意识地在安慰自己，碧瑶不由开心一笑，上前凑近身体，“小琪，是你吗？” 那股灵力突然活跃了起来，围绕着碧瑶一圈一圈地绕着，将碧瑶的上身都绕成了一圈圈的蓝色光环，碧瑶笑着看着身边的蓝色灵力，她知道小琪醒不过来，但一定能听到她说话，因为···这、就是小琪的回应。碧瑶开心地伸手触摸那灵力的尽端，呲的一声，一股微弱的雷电闪下，碧瑶只感觉手指有些微痒，不由玩心大起，和那股灵力玩起来，一会儿碰一下，一会儿抓住它，总之就是不想让那灵力消失，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小琪就在自己身边。 夜里的小池镇出现一幕非常诡异的画面，眼前有一个眼冒绿光的人，正不断吸食镇民的内丹，那模样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曾书书不由大吃一惊，“哇，这是什么鬼？” 那人听到动静，转头看向这边，夜里微弱的光让他们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指着对方，“是骆野！”司徒逍诧异地看着骆野这副模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成这幅鬼样子。 “好啊，”曾书书挥起拳头，跃跃欲试，“不用我们去找了，敢欺负雪琪，今晚正好把你给收拾了。”说完，曾书书就冲上去教训骆野。 石头刚冲上一步，便被司徒逍伸手拦住，“石头，你先去满月井，救这里的大家。” 石头看着周围倒地痛苦的镇民们，终点头，“好，你们要小心。” “放心，对付他，有我们俩足够了。”司徒逍拍拍石头的肩膀，石头看着手中的解药，转身离开。 骆野已经吸食了好几个狐妖的内丹，体内妖力大甚，曾书书竟一时拿不下他，“可恶，这是什么怪力气？” 骆野仰天大笑，“哈哈，这些狐妖的内丹真好，”他深吸口气，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来，一种强大的自信从心底蔓延，他指着曾书书，“哼，你们青云弟子杀了我们的沙奎，让我们失去了依存的力量，现在我有了这些妖力，还怕你们不成？！” “沙奎？”曾书书偏头思索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是那帮马贼。”司徒逍上前提醒他。 “哦，原来是你们这些可恶的马贼啊，”曾书书恍然道，遂扭扭脖子，舒展舒展手腕，一副动真格的样子，“那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曾书书拔出自己的轩辕剑，一剑挥斩过去，骆野却毫不惧怕地上前一步，那剑锋嘭地一声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没有丝毫伤害，曾书书瞪大双眼，“我去，不带这么玩的！”骆野将妖力聚集在自己的双拳上，一拳挥开曾书书的剑，曾书书踉跄一下，握着剑柄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急忙对身边的司徒逍道，“司徒，靠你了！” 司徒逍一个健步上前，手握定海珠，挡住骆野攻过来的拳头，但渐渐地他却有不敌的迹象，司徒逍憋着一口气，“曾、曾兄，快、想想办法，他这力气···实在···太大了···” 曾书书急忙掏出自己的百宝袋，一边不断从里面掏东西，一边不忘提醒司徒逍，“司徒，你坚持住啊，我就快找到对付他的法宝了。” 司徒逍的身子渐渐后倾，脸也渐渐涨红，但手中的法力却不曾收回，嘴里还催促着曾书书，“曾、兄，快、点···” “找到了！”曾书书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绳索，他看着司徒逍点点头，司徒逍会意，连忙后退，骆野大吼一声，冲过来，曾书书只是把手中的绳索一扔，那金色像是有意识般地自动缠住骆野，然后将骆野紧紧捆住，任凭骆野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司徒逍好奇地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骆野，“哎，曾兄，这是什么宝贝啊？” 曾书书自豪地扬起头，“这可是捆仙绳，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得乖乖听话。” “这么厉害啊！”司徒逍不禁感慨道。 曾书书高兴地点头，“那是，”然后看着在地上不断扭动的骆野，上前就踢了一脚，谁知正好踢到他的身上，砰地一声，曾书书连忙跳着脚捂着自己的脚尖，“哎呦，疼死我了······” 司徒逍不由好笑，“你明知道他刀枪不入，你还踢他身上。” 曾书书一脸痛苦的样子，“我、这不没想那么多嘛，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谁让、他、陷害雪琪呢！”司徒逍看到曾书书滑稽的样子，嘴角的笑越来越止不住了。 翌日，晨光微亮，碧瑶趴在陆雪琪的床边醒来，她起身舒展腰身，看到陆雪琪依然昏迷地躺在那里，心里微沉，随即一道蓝色的灵力凑过来，在她的脸颊上轻抚，她笑着偏头，“原来你一直都在啊？” 那蓝色灵力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开始围绕着碧瑶，碧瑶心里稍有安慰，她抬起陆雪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看着陆雪琪眉心上一直有蓝色伤心花不断输入的灵力，唤道：“小琪，快点醒来，我想听听你说话。”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碧瑶知是曾书书几人回来，她不舍地放下陆雪琪的手，“小琪，我一会儿再来陪你。”回应她的只有沉默，但有一股蓝色灵力缠绕在碧瑶的手上，让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担忧，碧瑶抿唇一笑，“我知你担心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还要等你醒来呢。”那股蓝色灵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碧瑶，碧瑶不由伸手抚摸，蓝色灵力似乎很受用地在碧瑶手心里来回噌。碧瑶的心里瞬间软化了，仿佛看到了小琪像只猫咪一样，享受她的抚摸，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回到客栈，曾书书趴在桌案上，“哎呦，累死我了，一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喂镇民喝水，刚来的时候还没觉得小池镇有多大，现在感觉怎么人这么多啊。” 石头也累得够呛，他本来跑了一趟满月井，回来后又忙于救人，也和曾书书一样趴在桌案上，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对啊，对啊···” “好了，”司徒逍为两人倒上茶水，亲手递在两人眼前，“快，喝口水，解解乏。” 曾书书一咕噜喝完一杯，司徒逍再次为他斟满茶水，曾书书不解地抬头，“哎，司徒，你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啊？” 石头也奇怪地看过去，他看得出司徒逍是刚刚修道的普通人，为何还比我们这些从小修习的人还要没事？ 司徒逍拿出定海珠，“是定海珠的功劳，我把它带在身边，定海珠一直会为我补充所需的灵力，当初云舒就是靠着它，才一直保持人形的。”说着司徒逍露出一种怀念的神情，让曾书书和石头有些诧异。 “人形？”石头猜测地问出，“难道你说的云舒也不是、人类？” 司徒逍微笑着点头，“她是海中的仙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更是我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那她现在······”曾书书察觉出司徒逍脸上的落寞，不由问出。 “她回到海里了，”司徒逍低头看着定海珠，“多亏了碧瑶、雪琪和小凡兄弟他们，让我和云舒重逢，也让定海庄重新振作起来。” 大堂里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曾书书只觉问了不该问的，不知如何是好，转头向石头眼神求助，但石头也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啊，两人就这样不断地眼神交流，司徒逍则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蹬、蹬、蹬，脚步声从二楼传来，曾书书抬头一喜，救星来了，他连忙起身上前，看到碧瑶脸上还有未尽的笑意，他忽然想到，难道···于是高兴地问道：“碧瑶，可是雪琪醒了？！” 言语中的期盼和欣喜让碧瑶身形微顿，她缓缓摇头，“没有···” “啊？”曾书书左看看右看看，“我见你下来很高兴，以为······” 碧瑶了然，遂解释道：“小琪恢复了意识，只是无法醒来。” 曾书书懵懂地瞪大双眼，“什、什么意思啊？” 碧瑶不愿再提，走到司徒逍他们坐的那桌，“小池镇的居民怎么样了？” 司徒逍收起定海珠，为碧瑶也倒了一杯茶水，“他们已经安然无恙了，只是···有几个被骆野吸食内丹，已经······” 石头气愤地一锤拳头，“哼，可恶的骆野，真该把他碎尸万段，为村民们报仇！” 这时曾书书坐过来，“他浑身刀枪不入的，你怎么杀他啊？” 就是这点让石头更加气愤不已，他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被绑在角落里的骆野，碧瑶顺眼望去，顿时一惊，脱口而出，“这是···骆野？” 只见骆野全身狼狈不堪，脸上没一处能看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印在上面，脸上尽是淤青，嘴角都是血迹，还肿了起来，碧瑶实在很难想象之前的骆野如今这副鬼模样。 曾书书看着骆野不屑道：“哼，我们无法拿他怎样，但总要教训他的。既然身上动不了手，那就只能往脸上打了，反正他长得也不怎么好看。” 碧瑶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好，打得好，本来我也想收拾他的，但看他如今这样，也免得脏了我的手。” 曾书书几人看到碧瑶难得露出了爽朗的笑声，都发自内心地高兴，从陆雪琪出事后，碧瑶一直面露担忧，不闷不乐的，他们总担心碧瑶也会因此而拖垮自己，如今看来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碧瑶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在追踪三娘的时候，她们突然在大漠中消失，也许是那里有什么玄机，我想你们可以带骆野去看看，他毕竟知道得比我们多，也许能弄清楚三娘的去向。” “好，这事就交给我们，”曾书书拍着胸脯道，“你就安心地陪着雪琪，只要有你陪着，我想雪琪会很快醒来的。” 碧瑶诧异地看着曾书书，曾书书偏头别扭道：“你们都这么明显了，我还有什么不懂的。” 石头看看曾书书，又看看碧瑶，“嗯？什么懂不懂的？” 司徒逍笑而不语，曾书书一拍石头的脑袋，“你个小孩子，就不用懂了。”石头不解地揉揉不疼的脑袋，满脸问号。 如此一天一天地过去，在第三日的清晨，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而第一缕晨光照射进来，再次为整个屋子带来了温暖和光亮，更为趴在床边的碧瑶披上了一层金衣。陆雪琪醒来便看到此景，她微微转头，看着碧瑶疲惫的脸庞，便知她定是一直陪着自己，恐怕这几日她一直都没有吃好睡好。陆雪琪心疼地抬手轻抚碧瑶的发丝，再向下轻抚碧瑶的脸颊。 熟睡中的碧瑶只觉自己的脸颊很痒，她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心想是谁打扰她，随即感到脸上的温度，碧瑶一惊，猛地睁开双眸，就看到陆雪琪正温柔地注视着她，她惊喜上前，“小琪，你醒了？！” 陆雪琪被碧瑶扶着起身，然后伸手接下自她眉心上空飘下来的伤心花，“多亏了它。” 碧瑶抬手摸一摸伤心花，伤心花的花瓣摇曳几下，“是呀，没想到这伤心花还有这作用呢，以后啊，你再受伤，我就拿它来替你疗伤。” 陆雪琪看着手心中的伤心花，“此花由你我的灵力而成，不仅能治疗我，也能治疗你，”陆雪琪抬手轻轻一托，蓝色伤心花便飘回了碧瑶手背的伤心花里，消失不见，“你可要记得，一旦到了危急时刻，你可用它来保护自己。” 碧瑶不由好笑，但眼眶却微微泛红，“你都这样了，还只顾着我，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啊。” 陆雪琪微提唇角，“我不是有你关心吗？” 碧瑶笑得开心，前倾身子，抱住陆雪琪，“小琪、小琪、小琪···” “嗯、嗯···”陆雪琪轻轻拍着碧瑶的背，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陆雪琪身形微顿，垂眸紧抿薄唇，她有些忐忑地问道，“瑶瑶，我···有没有······” 碧瑶感觉出陆雪琪的不自在，便放开陆雪琪，捧起陆雪琪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小琪，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用担心。” “真的？”陆雪琪生怕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碧瑶是幻觉。 “真的，”碧瑶轻轻抵着陆雪琪的额头，“小琪，不要再那样伤害自己了，你不知我赶来的时候，看到你这样，心有多疼。” “我只想让自己保持清醒，”陆雪琪无奈道，“当时的情况，我不能有一丝的松懈······” 碧瑶不想听陆雪琪的解释，她只知道她不愿陆雪琪总是这样不顾自己，于是便直接吻住陆雪琪，堵住陆雪琪的嘴，让她不再说些烦人的理由。 清晨的微光渐渐移去，恐是不忍打扰床榻上的两人，而悄悄离开。碧瑶压着陆雪琪，直到吻得陆雪琪喘不过来气时，才肯放开她，然后看着下面满脸通红的陆雪琪，故作恶狠狠道，“这是对你伤害自己的惩罚！” 陆雪琪微微缓着气，看到碧瑶这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好笑，“好好好，都听瑶瑶的。” “哼，”碧瑶不满地偏头，“你总是说听我的，可每次都犯同一个错误。” 陆雪琪拉下碧瑶，将她抱在怀里，“瑶瑶，我一直在等你。” “嗯，我知道。”碧瑶点头，拽着陆雪琪滑落在胸前的发丝。 “那我是······” 碧瑶知陆雪琪的意思，“我从秦无炎那里要来了解药。” 陆雪琪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和瑶瑶发生关系，因为她只觉那是被药物控制，根本无关情爱。 碧瑶看到陆雪琪的表情，“我就知道，小琪，你定是不愿的。而且，我也不想趁人之危，那样···”碧瑶的脸上露出非常嫌弃的表情，“岂不和李洵那个混蛋的做法无异？”碧瑶趴在陆雪琪的身上，抚摸着陆雪琪的脸颊，“况且，小琪，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存在，我怎能允许世人对你的诟病？” 陆雪琪感激地握住碧瑶的手，“我知道，瑶瑶，我同样如此，”她看到碧瑶眼下微微泛黑，遂抱着碧瑶，“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一定没休息好。” 碧瑶安心地躺在陆雪琪的怀里，忽然想到曾书书他们还一直在等小琪醒来的消息，但感受到陆雪琪身上的馨香和温暖后，她瞬间将这一切抛诸脑后。管他呢，反正都等了三天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碧瑶在陆雪琪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心地闭上双眼睡去了。 第108章 一百零八、黑石山 经过几日的休整，小池镇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定和热闹，但唯有一丝遗憾的是，仍有几个村民失去了生命，再也回不来了。老村长带领着村民前去祭奠被骆野残害的人，他们的亲人悲痛万分，老村长也不禁流下几滴泪水，当初族人选择隐居，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外界的伤害，可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外来人的入侵。老村长也深刻体会到，只是一味的躲避，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使自己强大，足够保护自己，才能使整个族人都安全。于是，老村长想起了石头，若不是他前来相救，恐怕他们狐族就此销声匿迹了，老村长心下感慨，想起石头之前一直不停地打听他娘的消息，也许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最近一向安静的有间客栈，总是出现有人痛呼的声音，让刚清醒过来的镇民们每每路过，都纷纷绕道而行，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今日，曾书书一如既往地拷问骆野，他揉揉有些发疼的拳头，然后瞥向骆野，“说，三娘消失的地方有什么蹊跷？” 骆野喘着气，忍痛咽下喉间的腥甜，他这三日简直是度日如年，但他不相信正道弟子，生怕自己说出来，自己就性命不保，他偏头沉默，不肯开口。 曾书书气急，指着他喊道：“哎，你还不说话？”说完曾书书就抬脚准备踹上去。 骆野瞪大双眼，连忙缩着身子，开口阻止，“好好好，我说，我说！” 曾书书的脚才伸出一半，听骆野终于受不住了，他满意地收回腿，然后俯身轻轻地拍了几下衣角，微抬下巴，“说吧！”司徒逍和石头在曾书书身后看着，都相视一眼，这种折磨人的活，还是书书在行啊。 骆野坐正身子，“我可以说，但你们必须保证我说出来后，不能杀了我。” 曾书书回头和司徒逍、石头交流眼神，确定可以后，他转过头答应，“可以，但你不许耍花样。” 骆野连忙点头，“小池镇百里之外，有一个黑石山，山里有个黑风洞，是大漠中最容易藏人的地方，但此山隐藏至深，只有在大漠风沙过后，才能看到黑石山。” “这么玄乎？”曾书书皱眉惊讶。 司徒逍上前问道：“那三娘是如何藏匿于黑石山？当时碧瑶追出去的时候，那里并没有起风沙。” “三娘定是早已熟悉黑石山的踪迹，她只需提前在山上做个标记，即使看不到黑石山，她也可轻易找到。”骆野解释。 “所以，我们要找到那黑石山······”曾书书摸着下巴思索，在骆野面前来回踱步，骆野急忙向前挪动身子，表示自己可以带他们去，曾书书停下看向他，“只能靠你？” 骆野连忙点点头，“我可以，我可以带你们去！” 石头仍有些不放心，“我们还要再被你骗一次吗？” 骆野连连摇头，“不会，”他低头看着身上的捆仙绳，“你们看，我已经被你们困住了，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就是想也没办法啊。” “什么？”曾书书怒瞪着骆野，“你还真想作怪啊？！”说完就抡起拳头打下去。 骆野身子一偏，脸上还是挨了一下，他痛呼地求饶，“大侠饶命，我怎敢啊，我就只是说说，只是说说而已。” “说也不行！”曾书书拳头上扬，威胁道。 骆野点头如蒜，“好好好，我闭嘴！” 此时，老村长带着村民前来道谢，曾书书几人看着热情的村民们，心下颇多感慨。当初来时，可以说他们是十分不欢迎的，现在却已放下戒备，真心相待，曾书书几人也是高兴非常。 待村民们都走后，老村长看着石头，眼含深意，石头不解，“老村长，可是有话对我说？” 老村长颔首，“你可将你娘的画像拿出来。” 石头一惊，然后惊喜地掏出纱巾，上面绣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老村长，您看看，是否认识我娘？” 老村长拿起纱巾，眯着眼仔细端详，曾书书上期扶着老村长，“来，老村长，您坐下来慢慢看。” 司徒逍也为坐下来的老村长递上一杯清茶，老村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多谢，当初想赶你们走，也是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我们隐居数百年，就是不想被人，尤其是你们正道之人发现，希望你们谅解。” “我们明白，”曾书书端起茶水，“是我们无意间闯入，还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曾书书举起茶杯，“村长，我以茶代酒，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哈哈哈，”老村长笑道，“若是修仙之人皆是尔等明事理之人，我们狐族也不会在此隐居，哎······”老村长有些感慨。 “老村长，可是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司徒逍疑惑问出。 老村长频频摇头，“当初我们狐族独居狐岐山，也是相安无事，直到我们的白族长被正道抓走后，我们狐族便隐匿于世，不再踏入俗世。”老村长不愿多说，垂眸瞥向手中的画像，“小伙子，你可知你娘叫什么？” 石头激动上前，“叫阿灵，对，就是阿灵！” “那没错了，”老村长了然地轻抚自己花白的胡须，“她、就是姜灵。” “姜灵？”石头看着老村长满脸疑惑。 老村长解释，“那是你娘的名字，她曾是我们村里最出名的种花酿酒高手，村里种的蝴蝶花和酿的果酒都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 “那后来呢？”石头迫切地问道。 “后来，”老村长有些惋惜道，“她想离开小池镇到外面走走，谁知，竟是一去不回···”老村长见石头一副沉思的模样，“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想，定是遇上你爹，才让她不舍得回来。” 石头抿唇，眼含泪水，“我知道，我爹说他就是在大漠被我娘所救，那一定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石头缓缓拿过画像，抬手轻抚画面上容颜，“娘，我终于找到你的故乡了，终于找到了······可你再也回不来了···”石头隐约感觉自己的娘亲定是出事了，才会消失不见，否则也不会不回来看他和爹，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 大堂中的喧嚣终于安静下来，碧瑶微微皱眉，似有醒来的迹象。其实陆雪琪一直醒着，她都躺了三天了，早已休息够了，在听到楼下传来的嘈杂时，她抬手捂住碧瑶的耳朵，好让她能够好好地安眠。直到此刻，碧瑶醒来，她微微抬眸就看见陆雪琪的双手正捂着自己的耳朵，她诧异地眨着眼，“嗯，小琪？” 陆雪琪见碧瑶醒来，便放开手，碧瑶却急忙抓住她，陆雪琪不解，“瑶瑶？” 碧瑶不怀好意地笑着，“小琪，你在干嘛？” 陆雪琪撇开视线，“我是怕楼下的声音吵到你。” “呵呵，”碧瑶开心地笑着，然后凑近陆雪琪，“只要有小琪在，我就不会被任何声音吵到。”陆雪琪有些疑惑，碧瑶笑盈盈道，“因为我只听得到你的声音。”果然，陆雪琪的俏脸微红，碧瑶见此，趁机上前亲了一口。 陆雪琪微惊，在看到碧瑶满脸笑意时，她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只要瑶瑶能开心，她也会很开心，于是也跟着提起唇角。 碧瑶不舍地从陆雪琪身上爬起，“哎，在这么待下去，不知曾书书他们要急成什么样？” 陆雪琪奇怪地看向碧瑶，“瑶瑶，你何时会顾虑书书他们的感受了？” “谁顾虑他了，”碧瑶不满地坐在床边，双手抱胸偏头，“我是见他们苦苦等着，很可怜，所以我才大发慈悲，哼！”说完，便起身走出去。 身后的陆雪琪见碧瑶如此，也不说破，她知道这是瑶瑶把书书他们当成真正的朋友，才会如此。陆雪琪抿唇微笑，上前牵住碧瑶的手，“我们一起下去。” 谁知，一出门便看到楼下弥漫着一种颇为沉重的气氛，只见石头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像，不知在思索什么；而曾书书和司徒逍坐在一旁，异常安静，似乎谁也不愿多说一句，来打破这里的氛围。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的不解，于是下楼，问道：“发生何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曾书书惊喜抬头，“雪琪？！”在看到陆雪琪安然地站在他面前时，曾书书兴奋起身，在陆雪琪身边来回打量，“雪琪，你真的没事了吗？身体都好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曾书书连环炮似的问候，让陆雪琪眉头微皱，碧瑶也忍不住一手抵住即将扑过来曾书书，“哎，冷静点儿！” 曾书书及时止住脚步，看着挡在他和陆雪琪中间的碧瑶，识趣地后退一步，他讪讪地笑着，“我、这不、是高兴嘛！” “男、女、授、受、不、亲······”碧瑶一字一句地说，同时抬手用力戳着曾书书的胸口，曾书书受痛连连后退，碧瑶警告道，“注意、分寸！” 曾书书不满地小声嘀咕，“怕什么，雪琪又不会跑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碧瑶上前盯着他，曾书书连忙拉着就近的司徒逍挡在身前，“司徒，救我···” 司徒逍被当挡箭牌顿时一惊，随后反应过来，他关切问道：“雪琪的伤，没事了吧？” “无碍，”陆雪琪顺着拉起碧瑶一块坐下来，在看到对面的石头看着手中的画像发呆的模样，她不解道，“石头，怎么了？” 司徒逍一边为陆雪琪和碧瑶倒上茶水，一边坐下来解释，“老村长把石头娘的事都说了。” 陆雪琪和碧瑶了然颔首，遂瞥见蹲在角落满脸淤青的骆野，陆雪琪微顿，“骆野？” 曾书书也跟着坐下，“哦，这骆野刀枪不入的，我们只能朝他脸上下手了。” “刀枪不入？”陆雪琪皱眉，脑里忽然闪现一个带面具的身影，她瞬间凝眉起身，“是你！”难怪她总觉骆野身上有一丝熟悉感。 骆野看着陆雪琪走过来，只觉压迫感袭来，他连忙往后挪着身子，但抵住墙壁，他退无可退，只能不停地摇头，看向曾书书的眼神里，满是救助，曾书书只当没看见，偏头不理。 陆雪琪站定后，低头看着这个曾一度给她带来恐惧的人，“你、就是沙奎的献祭人。” 骆野点头也不敢，摇头也不敢，只能闭着嘴惊恐地看着她，陆雪琪有些自嘲，若是当初自己能强大点儿，怎会如此任人摆布，她抬起左手，手中拈诀，一个唤雷诀打过去，骆野便当场被劈晕过去，她知骆野被绑在此，定是有用，便也没有下死手。 身后的曾书书和司徒逍纷纷一怔，连忙回过头，喝口水压压惊，而另一边的石头则被那道雷唤回思绪，他不明所以地左看看右看看，见曾书书和司徒逍表情怪异，“怎么了？陆姑娘不是醒了，不是该高兴吗，你们怎么这种表情？” 碧瑶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不曾理会他们，曾书书连忙将手中的茶杯塞进石头的嘴里，“还堵不上你的嘴···”石头委屈地看着曾书书，只好闷不做声地喝下去。 翌日，漫漫大漠，微风拂过，只留一层卷起的黄沙印在地面上，像微波的水粼荡漾在湖面上。打破这平静的，就是一串串的脚印，而脚印的最前方，曾书书推搡着骆野，“快，黑石山在哪儿？” 骆野一个趔趄，急忙站稳身形，他仔细查看周围，“黑石山里的黑风洞是大漠中最热的地方，只要感受地面沙子的温度，基本就能判断黑石山的大致方位。” 曾书书蹲下来，摸了摸沙子，“这不都一个温度吗？怎么找啊？” 骆野上前，“我常年行走大漠，沙子的温度我最敏感，我来。” 曾书书让开道，“哦，那你来。” 骆野扭扭身子，“可我被绑着，怎么摸沙子的温度啊？”曾书书怀疑地看着他，骆野急忙辩解，“不是，你们这么多人，我根本耍不了什么小动作，真的！” 曾书书只好上前，将他身上的捆仙绳松了一半，只露出骆野的一只胳膊，他不耐烦道：“好了，一只手也能摸沙子，快点！” 骆野无奈，垂眸掩去眼里的阴霾，他俯身抚摸地面的沙子，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将四周一处不落地都摸过了。突然，骆野感知此处的沙子异于别处，他抬头高兴道：“就在附近了，这里的沙子温度非常高。” 曾书书跑过来，也试了一下，“哎，确实如此，看来黑石山近在眼前了。” 骆野顺着沙子的温度一路前行，忽感手中碰到一道透明的阻隔，他疑惑地起身，抬手一碰，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道屏障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回头道：“这里有一道结界屏障，藏匿了黑石山。” “退后。”陆雪琪上前拔出天琊，剑气凛然，抬手一挥，剑气一斩，那道屏障轰然崩裂，一座偌大的黑石山映在眼前，整座山皆由黑石组成，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颇感难耐。 骆野邀功般地说，“对，就是它，这里就是黑石山！”他见陆雪琪等人找到黑石山，目露兴奋，他急忙走到曾书书面前，“我已经帮你们找到黑石山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该放了我吧？” 曾书书不想轻易放过他，留下他只会祸害更多的人，但陆雪琪突然的一句话让他惊呆地张大了嘴巴，他不解地看向陆雪琪，“雪琪，你说什么？” “放了他。”陆雪琪异常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可、可是，雪琪，他、他···”曾书书指着骆野，咬牙切齿，司徒逍和碧瑶同样不解陆雪琪为何要放骆野一马，而碧瑶只觉小琪的想法似乎并不简单。 “放了他。”陆雪琪再次重复了一遍。 曾书书看看碧瑶，又看看司徒逍，只好郁闷地松开了捆仙绳。骆野得到自由后，头也没回地拔腿就跑，陆雪琪没有管他，背对着逃跑的骆野，缓缓地举起了天琊，剑指天空，那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骆野正处在刚得到逃生的喜悦中，浑然不知身后渐渐逼近的危机，等他察觉时，为时已晚，一道天雷直击要害，从骆野的头顶直直劈下。骆野顿时一个激灵，头冒青烟，脸黑如炭，片刻后，骆野直挺挺地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第109章 一百零九、黑风洞 茫茫大漠中，突然耸立着一座黑色大山，在烈日下，大山周围散发着一股热气，让靠近的人纷纷止步。曾书书抬手挡在面前，不由感叹，“这是什么黑石山啊，我看是火焰山吧？” 司徒逍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点头赞同，“是呀，这黑石山怎么会这么热？” 陆雪琪看着眼前偌大的黑石山，踏步挡在碧瑶的身前，将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气挡在外面。碧瑶心下感动，不禁抬手握住陆雪琪的手，上前与她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并肩走向黑石山的洞口。 漫漫黄沙，有一个身影踽踽前行，徒留一连串的脚印隐没在风沙中。李洵行走在大漠中，口干舌燥，自从离开小池镇，他一直在寻找玄火鉴的下落，可是都无果，眼见今天又是一无所获，他有些丧气地拿出腰间的水囊，拔出木塞，仰头一饮，却没有一滴水流出来。李洵用力地甩甩水囊，仍没有水出来，他气愤地将水囊扔在地上，看着周围一片荒漠，一瞬有些茫然，忽然就想起了几天前的事情。 李洵垂首，心下凄然，他虽喜欢陆雪琪，但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当时的情况他只是想救陆雪琪而已，却没有想过陆雪琪的感受，李洵想起当时碧瑶和曾书书对他怒言相向的情景，他竟无言以对，因为陆雪琪的反抗，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恐怕陆雪琪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李洵不禁喃喃着，“陆师妹······” 而正在大漠中寻找标记的燕虹等人，突然看见前方李洵的身影，她兴奋地指着前方，向身边的焚香谷弟子问道：“哎，你们看，那是不是师兄？” 身旁的三个弟子纷纷点头，“是，真的是师兄！” 燕虹高兴地跑过去，“师兄！师兄！”结果发现李洵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竟是一副愧疚之色，难道是师兄找不到玄火鉴而自责吗？燕虹自顾自地想着，然后上前大声喊道，“师兄！” 李洵回神，发现是同门，他惊喜道：“燕虹？！”然后看向她身后的同门弟子，心里一下子涌上来些许自信，“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燕虹点头，“幸好师兄一路上留有玄火记号，我们才能找到这儿。”随后发现周围只有李洵一人，她奇怪问道，“哎，怎么只有师兄一人，陆雪琪那些人呢？” 李洵身形微顿，垂眸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赶快找玄火鉴吧，我已经确定玄火鉴就在小池镇附近。” “真的吗？”燕虹喜出望外，玄火鉴是她弄丢的，能找回来她自然是最高兴的。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燕虹疑惑，“这茫茫大漠，万里晴空的，怎会凭空打雷？” “难道······”李洵眉头一皱，陆师妹？他疾步上前朝着天雷的方向，“走，过去看看！” 黑风洞的尽头深处，就是黑石山热气的来源，而那里有一个圆形的结界，垒于石堆之上，而在结界里站着一个手脚皆被铁链锁住的白衣男子。此刻的他面露痛苦，唇色泛黑，眼里红光一闪，而体内不断涌出一股寒气还夹杂着一丝黑气，让他痛不欲生。三娘一直在注意着六尾的情况，见此她连忙抬手输出法力，启动六尾头顶上的玄火鉴，试图减轻六尾的痛苦。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靠着洞壁熟睡的小环，她连忙拍拍正在打坐的张小凡，“哎，小凡哥哥，他、他又发作了！” 张小凡睁眼收势，额前的两缕发丝随洞中的热气飘荡，他看着眼前痛苦的六尾，拿出烧火棍，为其输入灵力，片刻过后，才勉强压制住六尾的发作。 六尾恢复正常后，歉意道：“对不起，让你们受累了。” 三娘神色悲哀，“六郎，到底为什么，这玄火鉴还是治不了你的伤！” “大嫂···”小七也十分焦急，但他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了。 张小凡只觉其中定有隐情，他出声问道：“六尾，你的伤不光是因为上官策的九寒凝冰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当初，他重伤被六尾所救，后来一神秘人来找六尾说了什么，六尾则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迅速地带他离开了那个小茅屋，之后便来到了焚香谷。但他们并没有在焚香谷多逗留，六尾只身一人进入焚香谷，而他和小七则谷外等候，只是当六尾回来的时候，却身受重伤，满身寒气，身后还有一大群焚香谷弟子追来。张小凡知道，定是六尾闯入被发现了，但他没有多想，连忙和小七驾着六尾，逃离焚香谷。在途中他才得知，六尾去焚香谷是为了盗取玄火鉴，却被云易岚发现，中了九寒凝冰刺。他无法丢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六尾不管，便听从小七的建议，带六尾回他们的故乡——小池镇。而三娘在知道玄火鉴能治好寒冰刺的伤后，连忙出去打探玄火鉴的下落，谁知阴差阳错，让她看到小环手中拿着玄火鉴，由于无法单独夺取玄火鉴，便将小环一起带回来，只是······· 张小凡仍不明白，按理说玄火鉴早已将九寒凝冰刺的伤治好了，可到现在六尾的伤一点儿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有加剧的形势，他不禁怀疑，六尾除了中了九寒凝冰刺，一定还有其他的伤或是什么，才让他如此痛不欲生。 三娘也十分不解，她目含泪水，深情地望着六尾，“六郎，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治好你？” 结界中的六尾痛苦地摇摇头，“你们别管我了，我的伤是治不好的，”他回望着三娘，“三娘，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对不起你，一直没能陪在你身边···”还没说完，六尾的症状又加剧了，他突然直起身，仰天长吼，“啊！！！” “六郎！”三娘情急上期前，却被六尾身上冲出来的灵力震飞，张小凡和小环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大哥！大嫂！”小七急忙拉住三娘，但那强劲的气势甚至将他也一起逼退至洞壁上，无法动弹。 而另一边，陆雪琪等人进入黑风洞后，入眼一片漆黑，曾书书忙从百宝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但周围都是石壁，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可众人还是保持着警惕，往往看似安全的地方却暗藏杀机，果然从洞中深处冲出来一个个的火球，向他们袭来。 陆雪琪镇定自若地拔出天琊剑，一手将碧瑶护在身后，曾书书看着冲过来的火球，一惊一乍道：“我去，怪不得这么热，敢情这里是产火球的！”说完忙收起夜明珠，拔出轩辕剑，一剑砍去。而他身边的司徒逍也连忙掏出定海珠，用法力抵挡火球的攻势。 然而火球又从四面八方驶来，完全将几人打得措手不及，陆雪琪伸手一揽碧瑶的腰身，足下轻点，退出众多火球的攻击。继续耗下去不是办法，陆雪琪将手中的天琊置于身前，口中振振有词，一瞬整个山洞地动山摇，滋滋作响。只见天琊剑上闪烁着数道雷电分散四处，陆雪琪眼神一凛，一剑挥下，砰砰砰地碰撞声炸响了山洞，将四面八方的火球全部歼灭。 曾书书抬头看着此景，仍止不住感叹，“雪琪，好厉害啊！”感觉无论何时，他都能轻易地喜欢上陆雪琪，虽然之前他已经决定放弃了，但这并不阻碍他对陆雪琪的欣赏和惊艳。 李洵等人随着天雷的方向赶过来，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黑漆漆的物体躺在沙漠上，燕虹不解地上前踢了两脚，“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刚才的雷就是因为它？” “师妹，那是尸体。”李洵一眼看出。 “啊？”燕虹一惊，连忙嫌弃地后退。 李洵皱眉，只觉陆师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使用天雷，难道是敌人？于是上前翻开那具尸体的正面，虽然对方已面如黑炭，但他还是认出了对方，“骆野？” 燕虹疑惑，“师兄，那是谁啊，你认识？” 李洵点头，“我就被这厮所骗，才······”李洵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没有亲手杀了他。 “师兄，师姐，快看！”他们身后的弟子指着前方耸立的黑石山，颇为惊讶。 那黑石山周身散发的热气，让李洵和燕虹俱是一惊，燕虹转头惊喜道：“师兄！这火的气息······” 李洵会意，抬手使出火系法术，手心中凭空升起一团小小的火球，然后突然冲进黑石山的洞口，他目露一喜，“玄火鉴就在里面，走！” 黑风洞里，躲过了火球，又来了岩浆从头顶倾倒而下，从而阻断了前行的道路。狭小又细长的道路中，几人紧贴着石壁，仍能感受到道路中间岩浆的炙热，曾书书一时没站稳，稍微前倾了一下，而那涌过来的岩浆瞬间将他的一缕发丝化为灰烬，司徒逍惊吓地连忙拉回曾书书，见曾书书安全地靠在石壁上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曾兄，你想吓死我啊？” 曾书书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呼···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死定了，”然后转头，“司徒兄，谢谢啊。” “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过去吧？”司徒逍看着眼前似乎永不停歇的岩浆，面露苦恼。 曾书书朝对面大喊，“雪琪，我们该怎么办啊？” 对面贴在石壁的陆雪琪和碧瑶也正思索着办法，俩人的手一直紧紧相握，没有分开过，陆雪琪听到曾书书的声音，她抬头望着似乎无尽的洞顶，决定一试。但她身体刚一前倾，就被碧瑶紧张地拉回来，，“小琪，你要干什么？” 看着碧瑶担忧的神色，陆雪琪温柔一笑，“瑶瑶，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用天琊将这岩浆劈开。” “好，那我和你一起。”碧瑶绝不放开陆雪琪的手，一脸坚毅。 陆雪琪知碧瑶只是想和她一起并肩，一起面对，她微微颔首，“好！” 碧瑶听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她抬手使出伤心花的法力，一朵透明的伤心花渐渐显现，甚至逐渐变大，将两人包裹里面，那从头涌下来的岩浆也被阻挡在外。碧瑶点头示意陆雪琪可以开始，陆雪琪会意，举起天琊，剑指翻转，一瞬幻化出数百柄天琊剑，然后一齐聚集在天琊的剑身上。渐渐地，天琊剑慢慢变大，直冲黑风洞的洞顶，陆雪琪抬起这偌大的天琊，剑尖直指岩浆的来源——洞顶，然后凝聚法力，用力一斩。 轰地一声，整个山洞跟着摇晃了一下，眼前的岩浆瞬间被分裂成两半，洞顶也被劈开一道裂缝，一道微弱的阳光洒下，给黑暗的黑风洞增添了一丝光明，而那岩浆被迫流向道路的两侧，徒留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曾书书惊叹地走过来，“哇，雪琪，你好厉害啊！” “这还用你说。”碧瑶很骄傲地抬起下巴，仿佛说得是自己一样。 曾书书忍不住笑道，“碧瑶，你这样也太明显了吧，恨不得整个世间都知道雪琪是你的似得，”曾书书一手搭在司徒逍的肩上，“是吧，司徒兄？” 司徒逍笑而不语，只觉还是不说话为好，果然碧瑶恼羞成怒了，上前盯着曾书书，危险地逼近，“曾、书、书！” 曾书书后怕地后退，眼神不断地瞟向司徒逍，向他求助，而司徒逍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曾书书偏头看着身后渐渐靠近的岩浆，急忙妥协，“碧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刚才已经被烧焦一缕发丝了，不能再被烧了，不然我这英俊潇洒的外表就没了！” 碧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你？” 曾书书不满碧瑶上下打量自己，他故意整理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怎么，不帅吗？” 谁知，碧瑶漠然转身，拉着陆雪琪就走，“小琪，走，咱们别理这个自以为是的人。”陆雪琪宠溺地看着碧瑶，任由她拉着自己。 曾书书奇怪地看着碧瑶和陆雪琪的背影，“哎，司徒兄，碧瑶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逍无奈摇头，“曾兄，你···哎···”遂继续前行。 徒留曾书书一人在后，满脸问号，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他不解地喊道：“哎，等等我，司徒，你怎么跟小凡和惊羽一样，不站在我这边啊？！” 黑风洞的尽头，六尾的气压渐渐增强，将张小凡等人压迫在石壁上，而他的身形似乎也在不断变大，小环看到后，急忙揪着张小凡的衣袖，“小凡哥哥，小凡哥哥，你看他又变大了！” 张小凡眯眼一看，暗叫不好，“这样下去，玄火鉴的禁制迟早会被六尾冲破。” “那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小凡哥哥！”小环焦急道。 三娘也想阻止六尾，但她被压在石壁上，无法动弹，张小凡亦是如此。他偏头看着右手中的烧火棍，想起以前烧火棍总是在接触到自己的血时，就会威力大增，他慢慢转动手腕，想在石壁上划开一道伤口，然而······ 突然，洞门口传来一道天雷，劈向六尾所在的结界，然后一道白色身影飞入，挥剑斩向六尾，一道凛冽的剑气攻向六尾的胸口，六尾受痛，半跪在地。洞内由六尾散发的气压有所减弱，张小凡等人得到解脱，恢复了身体的自由，张小凡吃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目露喜色，“师姐？！” 三娘见陆雪琪还要继续挥剑，连忙出声阻止，“不要！不要伤害六郎！” 陆雪琪挥剑的手微顿，看到六尾头顶上的玄火鉴，转而为玄火鉴输入雷电之力，加强结界的威力；碧瑶紧跟其上，站在陆雪琪的身边，也输出伤心花的法力；张小凡也同样拿起烧火棍，站在陆雪琪身边，为玄火鉴输出灵力。随后跟来的曾书书和司徒逍一见此景，来不及多想，一并上前助陆雪琪一臂之力。 三娘心下感动，虽然在小池镇她对陆雪琪等人并不是真心相待，但他们还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转而不去伤害六郎，可见他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三娘目含泪水，抬手施法于上，一同帮助六尾。只要能救六郎，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第110章 一百一、压制 眼前是看不见的黑暗，周围是寂静的风声，还有那扑面而来的炙热，李洵率先进入黑风洞，抬手升起一团火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他警惕地观察四周，刚才整个山为之一震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定是有人在与什么在战斗，才有那么强的灵力波动，他知道定与陆雪琪有关，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认为。 “师兄，快看！”燕虹发现地上有些打斗的痕迹。 李洵急忙上前查看，蹲下摸了摸地上的痕迹，是火焰的痕迹，还有剑痕，李洵心下担忧，起身直接朝着深处出发，“走！” 黑风洞的尽头，陆雪琪等人正在遏制六尾的魔力，小环在一旁看着变大的六尾正渐渐缩小，她高兴地跳起来，“哎，他变小了，变小了，加油，再加把劲啊！” 陆雪琪等人奋力一输，六尾终于安定下来，他微喘着气，抬头看向下面的人，“谢谢···” 张小凡刚放下手中的烧火棍，曾书书就跑过来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左右看看张小凡和小环，“哎，你们可让我们好找啊！” 小环丝毫不领曾书书的情，“哼，就你？”小环上下打量他，露出不信任的表情，然后上前揽住陆雪琪的胳膊，笑嘻嘻道，“我看多亏了雪琪姐吧。”碧瑶垂眸看着陆雪琪胳膊上的手。 曾书书不满地看着小环，“小环，你也太无情了吧，我爬山涉水，千辛万苦地来找你，你就这样对我？”说完，曾书书夸张地捶胸顿足起来。 “好了，”小环一眼就看出曾书书在演戏，她放开陆雪琪，走到曾书书面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谢谢你来找我。” 曾书书不再演戏，恢复以往，骄傲地微抬下巴，“这还差不多。”小环不禁翻个白眼，但也不戳穿他，毕竟曾书书也确实是在担心她。 碧瑶毫无痕迹地拉住了陆雪琪的手，陆雪琪不解偏头，但碧瑶就好像没事一样不去看她，陆雪琪更是诧异不已，此时张小凡上前，“师姐。” 陆雪琪上下查看一番，看出张小凡的脸色并没有任何不适，“小凡，你的伤无碍吧？” “让师姐担心了，”张小凡越过陆雪琪，看向其身后的小七，“是小七救了我。” 小七笑着对她们挥挥手，“碧瑶姐姐。” 碧瑶一笑，上前抬手，小七条件反射地向后躲，碧瑶不由好笑，“怎么，还怕我啊？” 小七不好意思道：“那、还不是因为，那时的碧瑶姐姐老是捉弄我。”碧瑶笑着摇头，也不再笑话他。 张小凡转头看向结界中的六尾，“是六尾治好了我的伤。” 陆雪琪看着面露痛苦的六尾，“他、伤得很重。”忽感自己手中的力度加紧了，陆雪琪偏头看去，随后想起碧瑶和六尾的关系，她心下了然，便回握碧瑶的手，予以温暖。 碧瑶担忧地看着六尾，“六尾大哥···” 六尾疑惑地看向碧瑶，三娘向他解释，“六郎，她是碧瑶，十年前痴姨曾带着她来小池镇。” 六尾终忆起，那个身受重伤的小女孩，弱小无助地躺在小痴的怀里，“是你啊···呃···”六尾捂着胸口一痛，紧闭双眼承受这心中带来的痛苦。 “六郎！” “大哥！” 三娘和小七焦急上前道。 碧瑶也十分疑惑六尾的伤，她看出禁锢六尾的结界是玄火鉴，那要用玄火鉴来治伤，难道是？碧瑶脱口而出，“九寒凝冰刺？” 张小凡点头，“没错，六尾确实中了九寒凝冰刺。” 小七上前道：“可是，都这么久了，大哥的伤还是没好，难道这玄火鉴根本不管用吗？” 碧瑶思索摇头，“不可能，上官策的九寒凝冰刺，只要用玄火鉴的火灵之力，便可慢慢痊愈。” 三娘听此也十分不解，“六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尾忍下心中痛苦，“我在盗取玄火鉴之时，被其散发出的一道黑气所伤，额···”六尾再次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黑气？”陆雪琪垂眸思索，瞬间想到了滴血洞中兽神出现的情景，“难道？” 张小凡也想到此景，“难道、和兽神有关？” 陆雪琪和张小凡皆看向碧瑶，碧瑶坦然点头，“当年玲珑就是用玄火鉴的八荒火龙封印的兽神，所以六尾大哥定是中了玄火鉴上残留的兽神诅咒。” 三娘一惊，“那该怎样才能救六郎？” 碧瑶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总坛典籍记载，玄火鉴中的八荒火龙，是唯一能克制兽神的圣物，在十万大山中，兽神复活那一次，玄火鉴给了它最后一击。不过，兽神玉石俱焚的反击，也让这件上古法宝受到了污染，所以，长期以来，持有玄火鉴之人，都会被心魔所侵蚀，性情大变，暴躁嗜杀，正因如此，云易岚才将它保存在玄火坛中，不会轻易动用取出。”陆雪琪和张小凡俱是一惊，相视一眼，碧瑶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柔荑，让陆雪琪微微晃神，想起了碧瑶为她大战心魔的场景。 “心魔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六尾偷玄火鉴的时候，本就带着执念，所以才会被心魔所控制。”陆雪琪垂眸道。 曾书书奇怪道：“雪琪，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心魔啊？” 陆雪琪微顿，张小凡抱胸转移话题，“这么说来，令六尾发狂的，并不是上官策的九寒凝冰刺，而是在偷取玄火鉴的那一刹那，被心魔所侵蚀。” 六尾痛苦点头，“没错，我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着，这个声音如跗骨之蛆，使我的内心十分痛苦，根本无法消弭，那、就是···心魔···”六尾终于承认，“从最初我便陷入了心魔，这一生的执念，对我娘的思念，折磨了我太久，方使得心魔有机可趁，心魔已经吞噬了我的意志，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自己。” “不，六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坚持住！”三娘不愿放弃希望。 “三娘，”六尾郑重其事道，“答应我，在我彻底兽化之前，下手杀了我···”三娘不由痛苦地摇摇头，六尾看了一眼头顶的玄火鉴，“很快，就连玄火鉴也禁锢不住我了，到时候，我会杀光所有的人！！！”六尾仰天大吼，面色十分痛苦。 “不，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三娘坚决摇头，仍不停地为六尾输入自己的灵力，只求为六尾缓解一丝痛苦。 陆雪琪一道天雷降下，直击玄火鉴，使玄火鉴的威力大增，控制住了结界里的六尾，三娘收手，踉跄地后退几步，小七连忙上前扶住她，“大嫂！” 六尾看到三娘为他而伤，满脸内疚，“我的伤无法痊愈了，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苟且偷生了。”三娘泪眼看着他，频频摇头。 “你以为死就结束了吗？”碧瑶上前，“心魔等的就是这一刻，它会吞噬你的意志，接管你的肉身，与玄火鉴中的火龙结合，吞噬掉所有的人！” 六尾不甘地闭上眼，陆雪琪提议，“需要进入他的内心，找到执念的下落，才能清除它。” “除去心魔，或许我有办法，”张小凡抿唇深叹，“我曾经也陷入自己的执念之中，若能进入六尾的回忆里，净化之后，就能够治疗他。可现在六尾的情况，非常不稳定，我们的羁绊又不深，只怕他会抗拒。”众人的陷入沉思，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我有办法，”小环突然开口，“我有天眼之术，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和将来，他的过去就是他的记忆，所以，我想我把你们送过去，也许是可行的。” 张小凡有些诧异，“你真的能把我们送进去？” “小凡哥哥，自从你离开渝都后，我和曾书书学了不少法术，”小环偏头看了一眼曾书书，曾书书颇为自豪地扬起下巴，“虽然我的修为还很低，但我会尽全力去试一试的。” 曾书书走到小环身边，赞同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雪琪、小凡，让她试一试吧。” 张小凡和陆雪琪相视点头，张小凡答应，“行吧，六尾的执念应该在焚香谷，只要我们能够顺利······” “别啰嗦了，快施法吧。”碧瑶不愿继续听下去。 张小凡不解，“碧瑶，难道你也要进去？” 碧瑶理所当然地点头，陆雪琪看向她，碧瑶解释，“我可是有过经验的，我去了，可比你们任何一人去都管用，而且···”碧瑶看向六尾，“六尾大哥和我是故交，我不能不管。” “好，我们一起去。”陆雪琪握紧了碧瑶的手，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三娘见救六尾有了一丝希望，她自告奋勇地上前，“我知道他的执念在哪儿，我带你们进去。” 突然洞中传来一道喝声，“小小妖狐！妄想在我上官策面前撒野，定叫你灰飞烟灭！”黑石山前，上官策带领一众弟子赶来，他出手将洞口冰封住，散去了里面的火热，也让在洞中的火妖消弭了一阵。 正在黑风洞中努力寻找洞中入口的李洵等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喜过望，他转头对燕虹道：“太好了，是师叔来了！” 三娘暗叫不好，急忙出手，使出法力，在黑风洞的洞口中央，唤出一个通体黝黑的大水蛭，小环看到后，惊吓地躲在曾书书身后，曾书书也是一惊，抬手护住小环；陆雪琪身形一倾，挡在碧瑶前面，张小凡和司徒逍也微微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大怪物。 只见三娘走在大水蛭面前，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大水蛭的头顶，口中轻柔道：“大水蛭，拜托你了。”大水蛭似是听懂般地点头，然后一扭身形，窜出黑风洞，消失无踪。此时，三娘走回来，“大水蛭和火妖应该能抵挡一阵，我们需加快速度。” 众人点头，眼看六尾又有暴躁的趋势，张小凡连忙道：“事不宜迟，小环，快！”小环颔首，抬手施法，六尾胸前出现一个圆形的灵力波动，“我会进入六尾的记忆，协助他完成心愿，在此期间，你们一定要压制住六尾，保护好这里，别让焚香谷的人闯进来。” “你放心吧。”曾书书抬手在一旁辅佐，司徒逍也不忘用定海珠加强玄火鉴的结界，然后三娘带着陆雪琪等人，化为一道光，闪进六尾的心中。 遁循着六尾的记忆，三娘轻易就找到了六尾在焚香谷的记忆。焚香谷中，云易岚正和上官策正商议着什么，“长生堂在定海庄一战，惨败青云，却不曾想，被鬼王宗捡了个大便宜。”上官策十分不屑道。 一头白发却仍精神抖擞的云易岚，却觉得里面有蹊跷，“兴许是鬼王为了复活兽神的某种手段，天书现世······”云易岚和上官策皆转头看向一侧，发现那里并没有异常后，继续刚才的对话，云易岚提醒道，“需得小心防范，别忘了还有一半的天书在青云手上，再加上我们手中还有克制兽神的法宝。”上官策认同点头，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讨论着，离开了焚香谷的中庭，殊不知，在他们走后，空中荡起了一缕波纹，从中钻出几个人。 “渝都也好，定海庄也罢，总之若玄火鉴感应到了兽神再次出现，必将会有所动静，这段时日，你须得小心防范。”云易岚不忘嘱咐道。 “放心，师兄。”上官策谨记在心。 陆雪琪等人躲在假山后，见云易岚和上官策已走远，她摸着身边的假山，感觉如此真实，三娘也不由疑惑，“这里真的是在记忆里吗？为何感觉我们真的是在焚香谷？”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但里面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惊动他们，否则六尾的记忆会想方设法地驱逐外来者。”张小凡深有体会道。 “小凡说的没错，在这里只有六尾是真实的，我们必须先找到六尾，才能解决心魔。”陆雪琪环视四周，完全察觉不到六尾的半点气息。 “这偌大的焚香谷，该如何去找六郎？”三娘心忧道。 碧瑶拍拍三娘的肩膀，“你忘了，六尾大哥是来做什么的？” 三娘恍然，“玄火坛！”碧瑶笑着点头，几人随即动身前去玄火坛。 黑风洞中，李洵和燕虹与大水蛭大战，这庞大的身躯却如此灵活，就连李洵的九阳尺都伤不到对方的一分一毫，它坚硬的皮肤宛如铜墙铁壁，使李洵和燕虹的攻击都毫无效果，最终大水蛭怒冲上前，一头顶开了李洵手中的九阳尺，然后一尾巴甩去，李洵胸口硬生生地挨一击，被击飞在地。 “师兄！”燕虹一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大水蛭一瞬就窜到她的眼前，张口吐出一口气息，燕虹便被那巨大的劲风席卷在地。此时突然凭空飞出一道身影，他一手举起巨大的火焰，一掌拍向大水蛭的头顶，大水蛭被迫紧贴在地，但仍在扭动身躯反抗。上官策感觉快要压制不住它，加大手中的力度，却不敌大水蛭的起身一顶，上官策受挫，急忙足下轻点后退。落地后，上官策顾不及胸中的闷痛，一站稳身形，便双手聚气于胸，面对冲过来的大水蛭，筑起一道坚硬的火焰屏障。李洵和燕虹见此，急忙起身，在上官策身后，助他一臂之力。大水蛭连连碰壁，冲不破前面的火墙，脑袋撞得有些晕眩。上官策趁此连忙用力输出一击，大水蛭受痛，连忙扭动身躯，蜿蜒逃走。 上官策后退一步，喉间一痒，捂着胸口连连咳嗽，李洵和燕虹连忙上前扶着他，“师叔！” 上官策摆手，咽下一口气，“无碍，待我调息片刻，再一举拿下这妖怪！” 李洵看向深不见尽头的洞口，眼里闪过一丝焦急，陆师妹一定在里面，“师叔，我们还须赶快找到那狐妖。” 上官策恢复吐息，朝洞中之人威胁道，“妖孽，再不交出玄火鉴，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雄厚的声音穿透整个黑风洞，让正在为六尾压制魔气的曾书书等人俱是一惊，看着结界中不断反抗的六尾，他们都期待着陆雪琪等人能快点出来。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承诺 一片清幽，竹枝繁茂的焚香谷，此刻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张小凡躲在一处石头后面探出头，看着前面已经走远的焚香谷弟子，很是奇怪，“怎么感觉他们似在搜索着什么，难道是我们的踪迹被发现了？” 碧瑶摇头，“不可能啊，我们一直小心谨慎，从来没和这里的人打过照面。” “难道···”陆雪琪忽然想起另一人。 三娘一惊，“六郎？！”她心下担忧，急忙飞身前去玄火坛。 “哎，三娘！”碧瑶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化为一道白影消失。 “快，我们追上去。”陆雪琪只怕三娘会意气用事，急忙追上去。 果然，在玄火坛的入口结界前，有一个白衣男子正打算用手中盗来的钥匙玉佩打开玄火坛，三娘一飞上前，“六郎！” 六尾惊讶地看着三娘，“三娘？你怎么在这里？” 三娘焦急地抓住六尾，“听我说，六郎，不要进去。”六尾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快，“里面很危险，六郎，不要偷玄火鉴了，好不好？否则你会后悔的。” 六尾十分不解，“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天，你却让我在这个时候住手？” “六郎！”三娘急忙拉住前行的六尾，“这是你的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要被你的执念所迷惑了。” “什么梦啊，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六尾奇怪地看着三娘。 “六郎，”三娘紧紧抓着六尾的胳膊，苦苦哀求道，“当我求你了，你跟我走好不好？”说完，三娘就要拉着六尾离开。 但六尾却不为所动，看着手中能打开玄火坛结界的玉佩，坚决道：“不，我不能听你的，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让我守在你身边，我没有怨言，但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件事，我必须要做！” 三娘眼里露出悲伤，“哪怕你我天各一方，生死永隔，也在所不惜吗？” “你够了！”六尾突然大声喝道，“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好不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六尾指着玄火坛的入口，“那里面，囚的可是我娘啊！” 三娘看着玄火坛，泪眼婆娑，“是，你娘比我重要，你的兄弟也比我重要，哪怕是素不相识的路人，都比我重要！” 六尾不耐道：“我如果真是这样想的，我当初就不会陪你在小池镇相守百年！” 三娘失落地放开六尾，微微后退一步，“所以，你觉得是我困住了你，欠了你的是不是？所以最后，你还是腻了我，带着小七不辞而别······” “够了！”六尾大声吼道，“别说了！”三娘微惊，垂眸面露悲伤。 陆雪琪等人赶来，碧瑶不满上前，“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呀？还有完没完？” “是啊，六尾，你冷静点儿。”张小凡也上前劝道。 六尾看向来人，疑惑道：“张小凡？”然后看向另一边的碧瑶，“你、是鬼王之女？那·······”再次看向碧瑶身边的陆雪琪，似乎并没有见过此人。 张小凡解释道：“六尾，这是我师姐。” 陆雪琪郑重拱手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师弟。” 六尾微微摇头，“行医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无需道谢。” 陆雪琪仔细盯着六尾，看上去并没有被心魔控制，“但我要提醒你，这里的一切皆是你的心魔所幻，你不要被迷惑了。” “你说什么？”六尾十分诧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三人。 “六尾，你听我说······”张小凡将详情一一道来，六尾垂首，有些失落，“六尾，放下你的执念吧，三娘很关心你。”张小凡就见六尾有些迟疑，继续劝说，“你要快点做决定，六尾，上官策已经发现玉佩没了，现在正在大肆搜索盗窃之人。” 六尾突然握紧手心中的玉佩，“不，我不可能就此放弃，”他看向玄火坛的入口，“我不管这是不是真的，都到这一步了，我娘就在我眼前，你们却要我放弃，我做不到！”说完，他举起手中的玉佩，对准玄火坛的入口，三娘阻止不及，震惊地看着六尾此举。而那微微发光的玉佩射入入口的结界上，结界瞬间消失，六尾大喜，一闪身进入玄火坛，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一入玄火坛，周围是一片空荡荡的石壁，上面雕刻着不明生物的图案，显得十分庄严而肃穆。入眼唯一的亮处，只有最中心处由石头砌成的石台，石台上是一口类似于井的入口，里面流出一道圆柱形的结界，将玄火鉴封在其中。 六尾看到玄火鉴，目露一喜，飞身上前，试图取出结界中的玄火鉴，三娘跟进来一惊，连忙上前去阻止六尾，但为时已晚，只见玄火鉴渐渐冲出结界，在被六尾拿到手中的那一刻，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灵力冲击，将六尾和刚飞上来的三娘一齐震飞倒地，可即使如此，六尾仍紧紧地抱着玄火鉴，不肯放松分毫。 三娘只是被冲击波及，并没有大碍，她急忙起身抱着六尾，看到六尾的嘴角已经有一丝血迹，而他的胸前是他紧紧抓着的玄火鉴。 此时，从结界处升出一股黑气，同时还掺夹着一丝绿气，从里面发出了一道苍老而沉重的声音，“哈哈哈，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寄体。” 陆雪琪等人赶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小凡大惊，他指着那团黑气，“又是你，兽神！” “看来，六尾大哥的心魔果真和这兽神有关。”碧瑶抬起伤心花戒备地盯着兽神。 陆雪琪靠近碧瑶，“瑶瑶，六尾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碧瑶看着兽神所在的地方，“六尾的娘，被焚香谷的人封印在这玄火坛中。” 毫无形体的兽神飘向六尾，“执念、永恒的执念······”滋啦，一道天雷挡住了兽神前行的方向，它转身看向陆雪琪等人，“不速之客，尔等又是何人？” “阻止你的人。”陆雪琪手持天琊，执剑而立。 “哈哈哈，狂妄小儿！”兽神根本不在意陆雪琪她们，它继续瞅着六尾，“当年只差一步，就能将九尾天狐当作我的肉身，没想到今天她的儿子，亲自送上门来，让我看看他···”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张小凡大怒，当初兽神带给他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他不愿六尾也承受这般，于是抬起烧火棍，“受死吧！”然后飞身上前对抗兽神。 陆雪琪和碧瑶也一起飞上半空，将兽神围在中心，三人使出法宝的威力，将其困住。兽神怒吼，那一团黑气逐渐庞大起来，三人快要压制不住时，突然张小凡的身上迸发出一串金色符文，漂浮在空中。陆雪琪和碧瑶相视一眼，两人法宝法力相合，天琊和伤心花中的天书，也被激发出来，叮铃一声，两人的金铃也随之摆动起来。 兽神被两卷天书困住，且有渐渐缩小的趋势，它难以置信地吼道：“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天书！这不可能！不可能！！！”然而天书并没有给兽神喘息的机会，陆雪琪三人合力用天书困紧兽神，那团黑气最终被那金色符文逼得无处可躲，消失无踪。 然而形势并没有好转，此时的六尾突然痛苦地闷哼一声，只见那玄火鉴上飘出一丝黑气，瞬间就进入了六尾的胸口之中，随后六尾猛地挣开三娘的怀抱，眼里血光闪现，怒吼一声，“哈哈哈···”六尾仰天大笑，面部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只要他还有一丝执念，就会被我所控制；只要他还放不下一点儿执念，我就可以趁虚而入，让他成为我的肉身···哈哈哈···” 被推到在地的三娘不甘地摇头，她一掌挥过去，“不、还我六郎！” 已被心魔控制的六尾转头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回去，三娘不敌，连连后退，口吐一口鲜血。 “三娘！”碧瑶急忙飞身你上前，挡住六尾扑过来的攻击，同时怒道：“六尾大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眼前的六尾不再是之前看到的温润儒雅的白衣男子，而是一副凶狠恶煞的兽人模样，陆雪琪和张小凡皆是一惊。这、不是之前来夺取天书的兽人？陆雪琪握紧天琊，起身就是一剑，一道凛然的剑气冲过，六尾察觉，连忙躲闪后退，陆雪琪趁此闪身站在碧瑶身前，然后偏头叮嘱，“这已经不是六尾了，而是被兽神控制的心魔，”陆雪琪转头看向三娘，“三娘，是否救了六尾的娘，就能让他放下执念？” 三娘肯定颔首，“没错，六郎心中的执念，百年来都是如此。” “好···”陆雪琪目露坚定，她知道被心魔控制的感觉，那种绝望、愤怒、不甘等负面情绪不断吞噬着自己，让自己越陷越深，要趁六尾和兽神还没完全融合的时候，动摇六尾的心。 碧瑶看到陆雪琪凝重的表情，在陆雪琪踏步上前时，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小琪，你要干什么？” 陆雪琪握紧碧瑶的手，她知碧瑶会担心，便自信道，“瑶瑶，你放心，我只是让六尾放下执念。” “可是·······”碧瑶看着还在与张小凡纠缠的六尾越来越兽化的模样，十分担忧。 “六尾心中的渴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陆雪琪眼神飘向远处，仿佛回到了自己当时被心魔控制的时候，她那时真的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瑶瑶，从而自责难过，被心魔占据了上风，而六尾···和她不同，“瑶瑶，你该明白，也许···只有我能说服他。” 碧瑶抿唇点头，渐渐放开手，“好，小琪，你要小心，我来当你的护盾。”说完碧瑶手腕翻转，法力输出，一朵盛大且透明的伤心花浮现，将陆雪琪包裹其中，陆雪琪向碧瑶点点头，碧瑶驱使法力，让伤心花飘到六尾的位置。 “小凡！”陆雪琪将张小凡叫进来。 “师姐···”张小凡转身一跳，冲进伤心花的结界中。 六尾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眼里的血色也越来越浓，张小凡看着此刻的六尾，仿佛看到了那晚惊羽兽化的样子，还有自己曾走火入魔的样子，他心下生寒，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这幅模样。 “小凡，一会儿先困住六尾，”陆雪琪见张小凡不在状态，再一次道，“小凡！” 张小凡回神，连忙道歉，“对不起，师姐，我······” “好了，我们先困住他。”陆雪琪知情况刻不容缓，便不再说，然后使出数道天雷，和张小凡手中烧火棍的法力，将六尾暂时困在伤心花前，不容挣脱。 六尾邪魅一笑，“没用的，你们困不了我多久。”说完，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逐渐将陆雪琪的天雷湮没，张小凡瞳孔微缩，继续加大烧火棍的法力，身上的天书再次出现，六尾微惊，不敢去碰触周围那一圈圈围绕自己的金色符文。 陆雪琪松口气，“小凡，坚持片刻。” 张小凡郑重点头，“师姐放心，交给我！” 陆雪琪这才踏步走出伤心花的结界，让身旁的张小凡和身后正在施法的碧瑶都微微吃惊，但他们都相信陆雪琪，不敢出声打扰她。 陆雪琪走到六尾身前，眼里的血瞳嗜血疯狂，尖锐的獠牙也暴露出来，它看着走过来的陆雪琪，胜券在握般地嘲笑道：“哈哈哈，这是来送死吗，我倒不介意拿你当第一个祭品。” 然而陆雪琪直接无视了它，仿佛透过它在看着其他人，这让六尾身体里的兽神很是诧异，有些不解陆雪琪此举，但陆雪琪接下来的话，却让兽神暴躁异常。 “六尾，想救你娘吗？”陆雪琪紧紧盯着六尾的眼睛，不放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情绪，果然在听到救娘时，六尾眼里的血色一闪而逝。 兽神猜出陆雪琪的意图，上前怒吼：“住口！”同时想一掌拍飞她，却被金色符文灼伤了手背，疼痛让它急忙缩回手。 陆雪琪仿佛将兽神视若无睹一样，在她眼里她就是在和真正的六尾说话，“六尾，你要真想救你娘，就必须摆脱你身上的心魔！” 果然真正的六尾闪现，他身上闪着重重叠影，一会儿兽人模样，一会儿正常人模样，“如何····摆脱？” “放下执念。” “执念？”六尾痛苦地在与心魔对抗，他不解皱眉，“什么执念？” “放下救你娘的执念。” 六尾抬眸，坚决摇头，“不、这不可能！”此时心魔频频闪现，六尾使劲摇头，“不可能，这是我一生的执念，那是我娘，我不去救她，还有谁去救！” 陆雪琪认真地看着他，“我、去。”明明是很清冷声音说出的两个字，却在这片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让时间瞬间凝固了片刻，众人皆震惊地看着陆雪琪。 六尾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心里产生极大的动摇，“你、说、什么？”心魔仍在他耳边不停着叫嚣着，不要相信她······六尾一怒大吼，“啊！！！”周身的气息震荡开来，那团黑气也消失了些许，而耳根也瞬间清静了不少。 “我去救，比你的胜算更大，我乃青云弟子，与焚香谷也算同道，他们不会对我有所防备，潜入玄火坛轻而易举；而我早已习得青云门最深奥义的法术——神剑御雷真诀，冲破玄火坛的结界，不在话下。” 看着眼前一脸自信的陆雪琪，六尾仍存有疑惑，“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陆雪琪垂眸偏头，“你是瑶瑶的故交，又是小凡的恩人，光此两点，就足以让我帮你。” “可是、可是···”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到你娘，不想看着你娘真实地出现你面前，不想被你娘揽入怀中，感受那真实的温暖吗？”陆雪琪脑海中尽是小痴娘亲的回忆，那片刻的温暖，让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她相信六尾一定懂这母爱的温暖，否则他不会如此奋不顾身地去救自己的娘亲。 “我、当然想啊···”六尾垂首，握紧手心，心中的不甘再次浮现。 “六尾！”陆雪琪大声喝道，“我、陆雪琪，对天起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去救你娘！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六尾的内心动摇得十分猛烈，心魔开始渐渐被压下去，陆雪琪继续道，“所以，你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你娘！”六尾微怔，握紧的手心微微松开，陆雪琪的话仍不停，“活下去，就必须打败心魔，而心魔最大的食粮，就是你的执念。” 六尾看着陆雪琪，明明才见过一面，为何自己的心竟开始相信她了，好像她的话真的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去信任。 “放下吧，六尾，放下执念······” 耳边一直回响着陆雪琪清冷的声音，犹如清泉一样流入了自己的心中，滋润了那早已干枯而绝望的心田，六尾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手心不断地握紧、松开、握紧、再松开，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认输般地跪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心魔和兽神两道重叠的声音不甘地吼道，而六尾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斥它们，但兽神仍不肯放手，紧紧拽六尾后背。 六尾仰头张开双臂，闭眼承受接下来的一切，陆雪琪眼神一凛，手中天琊一挥，斩断了那团黑气与六尾的联系，六尾口吐鲜血，陆雪琪急忙回头，“小凡！” 张小凡点头，转动烧火棍，棍中的法力驶向那团黑气，此时碧瑶飞身而上，合力将那团黑气一齐消灭。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坍塌 耸立在大漠中若隐若现的黑石山，曾一度流传着黑风洞里被有心之人设置了许多机关，到如今也无几人知晓。而正在黑风洞中的上官策带领着焚香谷弟子往深处走，他眉头紧皱，直觉得这里诡异异常，正如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他抬手触摸，便感到有一股力量挡住了其中，上官策放下手，果然是一道结界。 李洵举起九阳尺，自告奋勇道：“师叔，让我来，不用您出手。”上官策颔首退后，李洵使出火系法力，聚集于九阳尺上，然后朝着结界挥剑一砍，两股力量相撞，李洵加大力度，那结界嘭地一声破碎了，上官策满意点头，朝着玄火鉴的气息而去。 黑风洞内，曾书书额头满是汗水，但他手中的法力仍不停，“雪琪她们怎么还没出来，焚香谷那帮家伙是不是快来了？” 小环为陆雪琪她们打开入口后，就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而今也只能为曾书书他们加油打气，“哎，曾书书，加把劲啊，你看你的法力有些弱了。” “呃···”曾书书无奈，咬牙道，“我···正在···加把劲呢···” 司徒逍也好不到哪去，他本就初入修仙，法力还不十分稳定，全靠定海珠支撑，如今也耗费了不少体力，“相信雪琪，她们应该就快出来了。” 小七看着他们都在努力地帮助六尾，心下感动，他忽然想起，洞中还有一些流传下来的机关，也许可以抵挡一阵子，他拍手上前，“我想起来了，黑风洞流传已久，以前有许多机关，如今虽然荒废了许多，但一定有能用的，我去试试看！” “好，小七，”曾书书偏头，“那就拜托你了。” 小七笑着摇摇头，“你们是恩公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而且你们为我大哥这么努力，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曾书书三人相视一笑，小环嘱咐他，“那小七，你要小心啊！” “嗯，我走了。”小七重重点头，一闪身冲出洞口。 此时，六尾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他突然口吐鲜血，把小环吓了一跳，她使劲拍着曾书书的肩膀，“哎，书书，你看，他怎么吐血了？！” 曾书书吃痛，这小环劲儿还真不小，他皱眉劝道：“定是雪琪她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别着急，咱们慢慢等。” 上官策等人前行中，突然冲出一道白影，几人还没看清什么，眼前一道亮光晃了几人的眼，他们不禁抬手挡住视线，随即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由石头组成的拳头，宛如一个巨人的手臂，正朝他们挥舞过来。 上官策不屑冷哼，“哼，雕虫小技！”他闪身来到最前面，双手用力一挥，那挥过来的石拳瞬间被上官策的法力挡住，然后上官策用力一震，那石拳便化为碎末，落在地上。躲在暗处的小七一惊，脚下不禁一滑，掉落一些石子。 “什么人？”上官策眉眼一凛，抬手就朝小七的位置一挥。 小七躲闪不急，被一掌打下来，李洵上前一剑抵着他，“师叔，是那个小狐妖，和六尾是一伙的。” “哼，看我今天不收了你。”说完上官策手中法力大增，誓要将小七灰飞烟灭，小七一惊，连忙缩小身形，化为小白狐，从李洵的剑下逃脱，东窜西窜地没了踪迹。 李洵不甘地收回九阳尺，“可恶，又让它给逃了。” 上官策望着洞中深处，眼神犀利，“哼，它逃不了多远，今日就将这些狐妖一网打尽。” 小七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小环惊讶地上前扶着他，“小七，你受伤了？” 小七嘴角留下一丝血迹，“那个人太厉害了，我被他打了一掌。” “什么？！”曾书书和司徒逍都担忧地回头，但又不能抽身去看他的情况，曾书书对小环道，“小环，快看看小七伤得怎么样？” “不用你说，我正检查的呢。”小环为小七把一下脉，又看了看小七的伤势，然后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来，小七，这是治疗内伤的药。”小七虚弱地张开嘴，咽了下去，然后闭眼靠在石壁上休息。 小环起身，对曾书书和司徒逍道：“放心吧，小七只是受了些内伤，有我给他服用的药，不会有事的。” 曾书书和司徒逍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六尾身上突然灵光大甚，小环看到后一喜，高兴地又蹦又跳地指着六尾，“太好了，他们要出来了！”曾书书和司徒逍也惊喜地看着六尾的方向，不放过一丝动静。 果然，几道光芒闪过，陆雪琪等人就已经出现在洞中，而那玄火鉴的结界也开始摇摇欲坠，六尾从狂暴的状态下恢复正常，虚弱地跪在地上，三娘连忙抱着六尾，“六郎，你要坚持住，我马上给你疗伤。” 六尾握住三娘的手摇头，“三娘，我对不起你，我的伤······” 三娘连连摇头，“你忘了，陆雪琪跟你说的话了吗，你要活下去，才能看到娘啊。”六尾抬头看着三娘急切的模样，默认般地点头，三娘心下欣慰，连忙为他输入灵力疗伤。 曾书书和司徒逍都松了一口气，收回法力，连忙上前，“雪琪···” 小环也跑上去，高兴环着陆雪琪的胳膊，“太好了，雪琪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 碧瑶微微皱眉，硬是挤到陆雪琪和小环中间，略带不满地看着小环，“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小环噘着嘴表达不满，“不要，我就喜欢抱着雪琪姐。”说完还要上前抱着陆雪琪。 “嗯？！”碧瑶紧紧盯着小环，目露威胁。 小环刚抬起的脚又落回去了，她偏头一哼，“我是看着雪琪姐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的。” 说完就转身跑到曾书书的身边，曾书书笑着低声道：“呵呵，你也吃了碧瑶的亏了吧？” 小环怒瞪着他，随即抬手使劲往他身上打，曾书书疼地直叫嚷，“哎，疼、疼疼疼···小环，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再也不说了······”小环完全拿曾书书当出气筒了，司徒逍不禁默默移步，远离是非之地。 陆雪琪拉住身边碧瑶的手，“小环只当我是姐姐，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知道，”碧瑶别扭地偏头，不去看陆雪琪，“我就是不喜欢看她总粘着你。”陆雪琪看到碧瑶微红的耳根，目露了然，随即握紧手中的柔荑。 此时黑风洞入口的结界突然出现一丝波动，上面燃烧着炙热的火焰，曾书书大叫不好，“糟了，是李洵他们，这里守不住了。” 几人连忙上前，为入口的结界输入法力，阻止焚香谷的人闯进来，然而只消片刻，那结界就被一道火焰冲破，焚香谷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兵戎相向。 李洵脚步微顿，看着前面的人，脸色十分尴尬，“陆···师妹···”陆雪琪表情冰冷，抬起天琊便一剑刺过去，李洵急忙躲闪，但就是不敢出手。 一旁的燕虹气急，“师兄，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还手啊？”说完便想冲过去，却被碧瑶挡住，她不喜地看着燕虹，燕虹怒道，“滚开，魔教妖女！” “哼，”碧瑶不屑地瞥向她，随即一怒，“还轮不到你说！”随手凭空一扇，燕虹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个红掌印，碧瑶看到后，好笑地看着她。 燕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才知自己竟被碧瑶给打了，她眼里泛红，大叫一声地冲上去，碧瑶挑眉，完全不在意燕虹的怒气，仿佛就是在故意惹她一样。 这边李洵对燕虹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是一味防御，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陆雪琪，陆雪琪不悦皱眉，手下也不再留情，一剑划破李洵的衣衫，一道鲜红的血迹印在他的肩膀上。 李洵垂眸看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伤，目露伤感，“陆师妹···对不起···” 陆雪琪眉头更是一皱，看到李洵只是一味地想赎罪，她抿唇不语，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洵回神，李洵抬头，陆雪琪便一剑抵住他的脖间。 剑锋上刺骨的微寒让李洵深刻明白，陆雪琪对他有了杀意，他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陆师妹，你要杀我，我、没有怨言······” 陆雪琪握紧剑柄，手中一挥，噌地一声，一道法力挡住了陆雪琪的剑锋，让天琊剑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只在李洵脖间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上官策怒喊：“李洵，你在干什么？”随即他一手挥开挡在他面前的张小凡，然后一掌击向陆雪琪，陆雪琪正抬手准备回击，眼前却身影一闪，李洵挡在了她身前。 噗······李洵一口鲜血喷出，上官策震惊地看着他，“你······” 李洵捂着胸口，“师叔，不要伤害陆师妹，是我······” 陆雪琪不愿听李洵提及此事，更不愿让李洵来保护自己，她踏步上前，直接越过李洵，剑指上官策。 上官策足下轻点，看着眼前的剑尖，轻松后退，他讽刺道：“青云竟如此是非不分。” 陆雪琪眉眼冷凝，“比不上你们焚香谷的人，道貌岸然、趁人之危！” “你！”上官策怒指陆雪琪，“小小年纪，竟口出狂言，青云就是如此教你的吗？” 陆雪琪身形微顿，停下手中的攻击，“我便让你看看青云教我的···”陆雪琪举起天琊，“煌煌天威······”黑风洞顿时一震，从洞顶传来一阵响亮的雷声，紧接着就是一道闪电划下，落在陆雪琪的天琊剑上。正与焚香谷弟子奋战的曾书书、司徒逍和小七等人吃惊回头，而小环因法力低微，只能躲在一旁，不受波及。 上官策吃惊，“神剑御雷真诀？”他连忙抬手聚集法力，却发现头有些眩晕，无法集中精力，他偏头一看，原是陆雪琪身边的碧瑶正使用她手中的伤心花，那伤心花中飘出来的花香，竟有迷惑人的功能。上官策大怒，用力震开周身的花香，然后双手交叉，火之灵力覆盖全身，而陆雪琪身后的玄火鉴也感应到了，也跟着一闪一亮的，上官策眼神微闪，心中自有计较，他双手推出，抵御陆雪琪攻过来的雷电。 雷电之力与火之灵力抗衡，双方僵持不下，上官策手指微动，玄火鉴似是感应到火之灵力，突然爆发出一股火焰直冲陆雪琪的后背，陆雪琪惊觉，偏头一看，竟是玄火鉴！ “小琪！”碧瑶一直注意着陆雪琪的情况，看到上官策竟然偷袭陆雪琪，她心里一慌，急忙闪身站在陆雪琪的背后，抵挡玄火鉴发出的攻击。 正当两方用内力僵持之时，上官策突然撤回了法力，身形快速一闪，失去了踪影。陆雪琪诧异，手中法力还没来得及收回，那道雷电便直接击穿了黑风洞的石壁，使整个黑风洞开始摇摇欲坠，玄火鉴的法力也随之消失，碧瑶也纳闷，这上官策怎么突然就没影了呢？ 而此时的上官策早已飞身来到玄火鉴的结界上方，他抬手一伸，玄火鉴便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冷眼看着石台上的六尾和三娘，“哼，敢盗取我派至宝，今日便收了你！”手中的法力直击六尾的面门。 三娘早已察觉有人拿走了玄火鉴，但她为六尾疗伤，不敢动分毫，眼见上官策的攻击冲向六尾，她惊呼，“六郎！”然后翻身抱住六尾，后背一痛，口中腥甜，温热的湿热滴在六尾的脸上。 六尾一睁眼便看到此景，他悲痛地喊道：“三娘！！！” 陆雪琪和碧瑶眼看上官策出手，却仍是晚了一步，但阻止了上官策的第二击，上官策被迫急转身形，飞身落下地面。 碧瑶愤怒地看着上官策，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 上官策看着手中的玄火鉴，嘴角微提，“及不过你们魔教的万分之一。” 此时的三娘靠在六尾的怀里，竟觉有几分幸福，虽然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飘虚不定，“六郎······” “三娘，你好傻···”六尾眼眶微红。 “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自我修道小成，遇见六郎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跟随六郎走了，天涯海角，六合蛮荒，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些气话、那些争吵，都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离开···”三娘还想再仔细看看六尾，但眼前却一片黑暗，倒在六尾的怀里。 “不、三娘！”六尾痛呼。 小七惊觉，看到三娘的样子，大喊：“大嫂、大嫂！”说完就上前，但头顶不断有石头落下来，司徒逍连忙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回来，“小七，小心！” 小环也差点被落石砸住，幸亏曾书书及时拉走她。看着就要坍塌的黑风洞，上官策仍不放过六尾，他举起玄火鉴，朝着六尾的方向发出一条火龙。 “啊！！！”此时的六尾悲痛大吼，从而加剧了黑风洞的崩塌，同时他体内的灵力瞬间爆发，将那条冲过来的火龙冲破，然后六尾身后伸出六条狐尾，一尾扫向了上官策。 上官策捂着胸口后退，被李洵及时扶住，“师叔！” 上官策眼见杀不死六尾，只能放弃，“走！”李洵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陆雪琪，终不舍地带着上官策和燕虹离开。 六尾将其他几人分别用狐尾卷住，送出黑风洞，而他自己已万念俱灰，“这一切，皆因我的执念而起，只怪我心魔深重，看不到身边的三娘，日日夜夜挂念着我，如今她已再无生机，从此这世间千山万水，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永别了，谢谢你们。” 小七紧紧抓着六尾的狐尾，就是挣脱不开，他眼睁睁看着六尾和三娘深陷一片落石中，“大哥、大嫂！” 曾书书也气愤地喊道：“六尾，你太傻了！” “六尾大哥、三娘···”碧瑶眼眶微湿，明明已经打败心魔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为何偏偏会变成这样！ 陆雪琪扭动身形，依然挣脱不开狐尾，眼看就要被送出黑风洞，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对碧瑶道：“瑶瑶，伤心花！” 碧瑶看到陆雪琪眼中的坚定，了然点头，急忙施法，飘出一朵伤心花冲向六尾和三娘，随即黑石山轰然倒塌。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满月井 大漠中翻起滚滚黄沙，视野一片模糊，上官策带着李洵等人冲出黑石山，刚走出不远，那黑石山便轰然倒塌，带起阵阵飞沙走石。上官策看着手中的玄火鉴，目露欣慰，然后握紧手心，转身离开。 谁知就在此时，空中突然飘来一阵带着绿色的毒烟，上官策暗叫不好，急忙捂住口鼻，“小心、有毒！” 李洵和燕虹连忙屏气，警惕地看着周围，其他弟子则不幸中毒倒地，李洵握紧手中的九阳尺，“谁，出来！” 前方走出一个目露阴狠之人，他背手而立，“没想到，连焚香谷的上官策也来了。” “秦、无、炎！”李洵咬牙切齿地喊道，看到此人，便让他想起自己的屈辱，若不是他，他怎会对陆师妹生出非分之想，越想越气，于是他提剑就冲上去，却突然感到鼻尖若有似无的毒烟，他一惊，连忙后退用内力抵御体内的毒气。 “师兄，小心！”燕虹忙上前提醒李洵，李洵面色不好，狠狠盯着秦无炎。 秦无炎无情地笑着，似在看好戏般，“此毒烟可侵入你的五脏六腑，短时间内无法使用法力，若强行使用，只会加速毒气的扩散，最终···七窍流血而亡，”秦无炎偏头，看着上官策手中的玄火鉴，“所以，玄火鉴，拿来吧。” 上官策怒目而视，“秦无炎，别忘了，你们毒蛇谷与我们焚香谷毗邻而划，到时，我们焚香谷必踏平你毒蛇谷！” 秦无炎不屑冷笑，“哼，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说完便手挥斩相思，剑气如虹，直冲上官策。 上官策翻手拿起玄火鉴，一道火龙冲出，抵消了斩相思的剑气，然而就在他刚收回法力之时，手中突然一空，他震惊抬头，便看到一道身影飞到秦无炎身旁，上官策怒道，“何时，鬼王宗和毒蛇谷沆瀣一气了！” 青龙微微偏头，把玩着手中的玄火鉴，“我们魔教的事，何时轮到你焚香谷插嘴了。” “你！”上官策怒指着青龙，他看青龙像是玩玩具一样，把玄火鉴放在手心中把玩，愤怒不已，“玄火鉴乃我派至宝，岂容你如此亵渎！” 青龙握紧玄火鉴，转身一拳挥出，与攻过来的上官策僵持，青龙手中的乾坤青光戒发出阵阵光芒，上官策颇感不适，之前在黑风洞被六尾狐尾所伤，喉间的腥甜再次涌上来，到现在还来不及治疗，魔教又趁火打劫。上官策强忍不适，突然瞥见秦无炎漫步地出现在青龙身后，看着他阴险一笑，上官策微惊，在秦无炎抬手之际，连忙撤身后退。 “卑鄙无耻！”上官策不甘地喊道，身后正在运功逼毒的李洵微怔，卑鄙无耻······让他想起在黑风洞之时，碧瑶也是如此说他们的。此刻的他有些恍然，不明白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无法看清到底何为正，何为魔······ 秦无炎嗤笑，“我们魔教在你们正道眼里，不一直都是如此吗？” “还我玄火鉴！”燕虹见他们如此嚣张，提剑冲上去，秦无炎侧身一闪，然后反手就是一掌，将燕虹击退。 李洵上前扶住燕虹，恶狠狠地看着秦无炎，“秦、无、炎！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哼，”秦无炎冷哼，“谁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秦无炎手中飘出一股绿色烟气，李洵微惊，连连拉着燕虹后退，上官策也急忙运功抵挡，秦无炎回头与青龙相视点头，便洒出大量毒烟，随后两人一齐转身消失其中。 待毒烟散去，上官策抬头看去，哪还能看到人影，他愤恨地一拳砸在沙漠上，“可恶！”刚说完，他便捂着嘴连连咳嗽，勉强压下胸中的翻涌。 “师叔，你怎样？”李洵上前关切道，上官策摆摆手，然后打坐疗伤，李洵对身边的燕虹吩咐道，“燕虹，师叔需要运功疗伤，你先带师叔回去。” “可、玄火鉴怎么办啊？”燕虹十分担忧。 “你先别管了，先送师叔回去，我会想办法的。”李洵回头看着黑石山的方向，眼里情绪复杂。 燕虹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洵，不明白他眼里的深意，她犹豫再三，看着上官策确实伤得不轻，只好点头应道：“好吧，那、师兄，你要小心。” “嗯，我会注意的。”李洵微微握紧手心，回去就要面对陆雪琪，李洵垂眸，不论如何，他都不能逃避，即使陆雪琪···会杀了他··· 此时，大漠中的风沙渐渐停止，由黑石山倒塌带来的余波也终归于平静。然而在一片平静的黄沙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黄沙滑落，显现出一个人，随后其周围的人也陆续从沙漠中钻出来，原来就是被六尾送出黑石山的陆雪琪等人。 一身白衣劲装的少年，此刻灰头土脸，但他毫不在意，连忙起身朝着黑石山的方向跑了几步，然后大喊：“大哥！大嫂！”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小七伤心地垂首跪在沙漠上，双手抓起一把黄沙紧紧握在手心里，宛如六尾和三娘在他眼前消失般，从指间流走，他伤心地呢喃，“大哥···大嫂···” 曾书书看着前方跪着的小七，一时间百感交集。小环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子，看着悲伤的小七，只能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无言安慰。而刚坐起来的司徒逍，不由触情生情，他想起了云舒，若不是他知道云舒还活着，他也会随她而去，因为他知道失去最爱之人的痛苦，无法言喻。 陆雪琪看着早已化为一片黄沙的黑石山，心中不由伤感，此刻手心中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她垂眸看去，是碧瑶上前握住了自己的手，陆雪琪心中微暖，然后握紧手中的柔荑，将心中的不安驱散。 碧瑶看着小七孤寂的背影，靠近陆雪琪耳边，“小琪，六尾大哥······” 陆雪琪抬手制止碧瑶即将出口的话，微微摇头，碧瑶细思之下，便明白其意，只留她左手背上伤心花中的花蕊闪烁着点点绿光，在这片漫漫黄沙中宛如一道星光升起无限希望。 小池镇突遭如此大变，老村长和许多村民们都在镇口等待消息，石头也焦急地探头张望，要不是镇中大小事务需要他帮忙，他也一定会跟去的。 终于在沙漠中看到人影，石头指着前方，高兴地喊道：“村长，快看，他们回来了！” 然后一行人中并没有六尾和三娘，老村长看着小七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不由明白几分，但仍忍不住往他身后望了望，那里只有一片大漠，再无其他，老村长不禁黯然失色，上前揽住小七，回到了镇子里，石头也察觉出气氛不对，他看着曾书书等人，又看看其他村民，便和其他村民一起跟随着回到镇里，曾书书等人相视一眼，也走了进去。 回到熟悉的有间客栈，曾书书大大地喝了一碗茶水，小环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曾书书，你干嘛呢，饮牛呢？” 曾书书扑地一声，将还没咽下的茶水一口喷出来，他急忙用衣袖擦擦嘴边的茶水，“小环，我招你惹你了？” “哼！”小环偏头一哼，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曾书书还想再说，张小凡拉住他，为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水，“好了，书书，小环肯定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计较了。” 曾书书环视四周，老村长和小七坐在最里面的桌子边，周围的气氛很是沉重，他摇头微叹，也为六尾和三娘感到悲伤，“哎···”随后发现不对，他再次四处寻找，依然看不到想看到的人，他大吃一惊，心下担忧，“雪琪呢？雪琪和碧瑶怎么不见了？！” “哎，曾兄，”司徒逍忙按住起身就要找人的曾书书，“雪琪和碧瑶在满月井呢，她们没事，你不要担心。” “哦，”曾书书拍拍胸口，“那就好，没事就好，”他已经学会不再追问陆雪琪和碧瑶在一起干什么了，然后他凑到张小凡身边，“哎，小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雪琪都找你找了好久。” 张小凡喝水的动作微顿，遂放下茶杯，将当时林惊羽突然兽化，袭击他，然后掉落悬崖，被六尾和小七所救，再到焚香谷盗取玄火鉴，最终回到小池镇都一一道来。 此时，日沉西山，夕阳铺洒满地，像是一层金沙铺在了地面上，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残垣断壁，拉长了阴影，覆盖住一口看似荒废实则水源充足的满月井，满月井周围身披金沙，反射出点点闪烁的金光。碧瑶踏步而上，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足迹，陆雪琪面色柔和地紧随其后，看着碧瑶站在满月井边，望着里面清澈的井水，倒映出她精致的容颜，陆雪琪眼神一顿，不由移不开视线。 “这满月井已经有三千年了，一说则是满月时分，从这里往下看，就能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和事物；二则是说，月圆之夜，以虔诚心愿俯首望下，必定能够得偿所愿。”碧瑶俯身看着满月井，一脸好奇。 陆雪琪抬头看着远处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消失，而天空逐渐被夜色所渲染，她俯首看着满月井，“瑶瑶，可相信？” 碧瑶微笑转身，然后坐在井边，“我的命，我喜欢的人，或者我喜欢的事物，都由我自己去争取，怎么会信一口井呢？”陆雪琪走过去，坐在碧瑶身边，碧瑶垂眸，有些不舍，“不过，马上就要离开了，”碧瑶抬头看看夜空中刚升起来的月亮，“今晚又是月圆，所以我就拉着你过来看看，想看它究竟会告诉我们什么。” 碧瑶偏头靠在陆雪琪的肩上，而陆雪琪抬头看着月亮慢慢升起，抬手揽住碧瑶，享受片刻的宁静，“那瑶瑶，是想看我们的未来？” 碧瑶抓着陆雪琪胳膊，有些忐忑，“我既想看到，又不想看到，我怕我们最终······” 陆雪琪握住碧瑶拽紧的手，“只要我们坚定一心，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那小琪，不想知道吗？”碧瑶疑惑起身，看着陆雪琪冷静自如的侧颜。 陆雪琪微微一笑，抬手轻抚碧瑶的脸颊，“未来变化莫测，无人能够准确预知，何况一口井？”碧瑶还想再开口，却被陆雪琪的手指按住，碧瑶疑惑抬眸，陆雪琪渐渐靠近，“因为，我相信，我们最终会在一起。”碧瑶听后，满心欢喜，陆雪琪看着开心的碧瑶，心下微动，她手指顺着碧瑶的脸颊轻滑，遂抬起碧瑶的下巴，凑过去就是一吻，碧瑶惊讶地看着陆雪琪，随后便环住陆雪琪的脖颈，加深这个难得主动的吻。 夜空中的明月似乎有些害羞般地躲在刚飘过来的云朵里，从而遮挡了洒在地上的银光，直到那轮明月渐入正中，探头露出的月光洒下，满月井里的水源反射出强烈的绿光，像是一道波纹般直射夜空。 陆雪琪微诧，转头看去，碧瑶惊喜道：“这就是满月井的传说。” 陆雪琪了然点头，抬手挡住碧瑶的双眼，碧瑶不解地眨眨眼，“小琪？” “瑶瑶，不是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看？”陆雪琪感受到手心中的微痒，不由稍稍握紧另一手心，刚才的温软就足以让她心生欲念，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欲动。 “嗯···”碧瑶咬唇颔首，忽然明白陆雪琪的意思，“难道小琪，要看？” 陆雪琪拉起碧瑶，站在她的身后，用手掌遮住碧瑶的眼睛，凑近碧瑶的耳边轻声道：“嗯，我来看。”碧瑶浑身一震，陆雪琪在耳边的轻语让她的耳廓瞬间通红，身子也不由微微往陆雪琪的怀里靠，陆雪琪看到后，不由轻笑出声。 碧瑶听到后，有些气急地一跺脚，“小琪！” 陆雪琪忍住笑意，“好，我不笑了。”碧瑶抱臂偏头一哼，陆雪琪不再言语，向满月井中看去。 井中片片绿光微闪，随后闪现出一幕幕的画面，陆雪琪定睛一看，随即僵硬在原地，眼里竟是不可置信。而在她身前的碧瑶，感受到陆雪琪的异常，开口问道：“小琪？你看到什么了？”说完，就要拿下陆雪琪的手，陆雪琪却突然紧紧地抱住她，放在她眼上的手也合得更紧了，碧瑶心下微沉，难道？ 正当碧瑶再次问出口时，陆雪琪却突然放松下来，碧瑶很是不解，“小琪？” 陆雪琪靠在碧瑶的脖颈处，“瑶瑶，没事，我们最终会在一起。” “可是，你刚才······”碧瑶想转过身，看看陆雪琪的表情，但陆雪琪一直抱着她不松手，让她无法动弹。 “只是···”陆雪琪欲言又止，“中途有惊无险···”碧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陆雪琪接下来的举动，让她无法思考更多，因为陆雪琪在她的脖子上不断地落下轻吻，使碧瑶浑身发软，双腿也无甚力气。而陆雪琪揽住碧瑶的腰，同时转过碧瑶的脸，再次吻上去，撬开她的牙关，与她唇舌交缠，这次的吻明显比刚才的更深刻、更激烈，使得碧瑶浑然忘记心中的疑惑，只深陷在这热情主动的温柔乡中。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不安 寒风瑟瑟，带来阵阵清凉，竹叶飘飘，不禁沾染了几分秋色，渐渐泛黄，陆雪琪恍然看着四周，一时不知自己为何会在小竹峰，她皱眉沉思，之前她明明是和瑶瑶在一起的。 “雪琪！”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 陆雪琪微惊，随即拱手道:“师父……”陆雪琪忽感身前的威压，不觉诧异，师父这是在生气？ 水月走近，语气毫无波澜，“你和魔教妖女到底什么关系？” 陆雪琪心下一沉，她抿唇终决定道:“师父，其实我和瑶瑶是······” 啪地一声，陆雪琪感到自己脸颊的疼痛，她抬眸，水月那满含怒气的脸近在眼前，水月恨铁不成钢道:“孽徒！” “师父……”陆雪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师父成全我们！” “想都别想！”水月一甩衣袖，将陆雪琪关在一个结界里，然后无情地转身离开。 陆雪琪失落垂首，手心不由握紧，突然耳边传来瑶瑶急切的声音，“小琪！”陆雪琪微顿，连忙抬头，却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水月手持仙剑，无情地刺进碧瑶的心口，血染青衣，刺痛了她的双眼，陆雪琪眼眶通红，痛心疾首地吼道:“瑶瑶！！！” 陆雪琪猛然惊醒，才发觉这只是一场梦境，但水月刺进碧瑶心口的那一剑却历历在目，那不就是在满月井中看到的场景吗？陆雪琪微喘，捂着心口坐起身，抬手擦拭额间的冷汗，身旁就是碧瑶均匀的呼吸声，陆雪琪偏头看着碧瑶安静的睡颜，不禁伸手触摸，但在即将碰到的一刻，却突然收回手，陆雪琪紧抿薄唇，目露挣扎，终转身下床，离开房间。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身影翩然起舞，那周身的剑气将大漠里的尘沙带起，形成一个个的漩涡，沙随剑走，每道剑气挥去，尘沙也随之冲出，然后消散。陆雪琪眉眼冷冽，招招狠厉，似要发泄什么，不远处的身影见此不由心生疑惑，就连脚步声都忘记了隐藏。 “谁！”陆雪琪转身一剑，直刺对方。 李洵纹丝未动，“陆师妹，是我……” 陆雪琪眼里情绪微闪，手中的剑并未放下，“你来干什么？” “我……”李洵见陆雪琪冰冷的眼神，神色一暗，他抬眸正视陆雪琪，“陆师妹，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说，对不起！”陆雪琪眼里闪过孤疑，并未放松对李洵的警惕，李洵微叹，“陆师妹，我没有恶意，真的！” “你以为，光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陆雪琪言语冰冷地质问，李洵哑口无言，陆雪琪手腕翻转，刷刷地几声，剑影在李洵身上游走，片刻后，陆雪琪收回天琊剑。 李洵身上赫然多了许多剑痕，上面开始渗出殷红的鲜血，李洵踉跄一下，口中微颤，“陆师妹，这样若能让你好受点儿，我……心甘情愿……” “闭嘴！”陆雪琪皱眉一剑刺入李洵的胸口。 李洵嘴角留下血迹，垂首看着身上的剑，抬头惨然笑道:“如今，我似乎懂了陆师妹之前的话，正与魔、善与恶，到底是什么？”陆雪琪诧异地看着他，感觉李洵有点不对劲，李洵却自顾自地说，“陆师妹的话我似乎明白些，我愿意放下我的骄傲，我的一切，去走进你的世界，并为你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愿意接受吗？”李洵目露深情，抬手直接握住剑刃，瞬间鲜红浸染了他的手，从手心滴落。 陆雪琪不为所动，冷漠地抽回天琊剑，李洵闷哼一声，半跪在地，陆雪琪踱步上前，在走过李洵时，停留片刻，却只留下一句，“与我、无关。” 李洵黯然伤神，垂首捂着胸口流出的鲜血，他知道陆雪琪已是留他一命，否则不会在离心脏毫厘的地方刺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洵突然大声道:“陆师妹！”陆雪琪毫无波澜，并没有停下脚步，李洵继续，“玄火鉴被鬼王宗抢走了！”陆雪琪微顿，停下脚步，偏头握紧剑柄，李洵察觉到陆雪琪浑身的冷气，苦笑摇头，“我不是说碧瑶，是青龙和秦、无、炎……”陆雪琪放松手心，回头继续前行。 李洵身形一歪，跌坐在地上，他微喘着气，还是说出了忠告，“玄火鉴再次被抢，焚香谷是不会放过小池镇里的狐妖的。”陆雪琪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李洵只能看着陆雪琪洁白的背影，消失在漫漫黄沙中。 漫步在大漠的陆雪琪，脑海里一直思索着李洵最后的话，他是在忠告？还是……另有所图？陆雪琪皱眉，想起李洵伤痕累累的狼狈，不像是另有所图，还有他满口的胡言乱语，陆雪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直觉李洵不似从前…… “小琪……” 一道熟悉的声音拉回了陆雪琪的思绪，她抬眸望去，碧瑶就站在村口静静地看着她，满脸担忧，陆雪琪的心一下子融化了，将李洵的事抛却脑后，看着碧瑶向她走来，她的脸上升起一丝微笑。 碧瑶看着陆雪琪孤寂地从远处的大漠中走来，心里猛地一下被疼痛所占满，为何有了自己陪伴，小琪还是那样的孤独和不安？小琪在害怕什么？ 陆雪琪温柔地拉起碧瑶的手，“瑶瑶，你怎么醒了？” 碧瑶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笑颜相对，“还不是因为小琪不在，我睡不踏实。”陆雪琪的微笑有一瞬地凝固，碧瑶察觉到，不解地凑近陆雪琪，“小琪，你怎么了？” 陆雪琪突然抱住碧瑶，双臂越收越紧，碧瑶心下忽然有一丝明了，难道小琪是在担心失去自己？她抬起手抱住陆雪琪，正待开口时，陆雪琪突然道:“瑶瑶，答应我，不要上青云。” 碧瑶微诧，“小琪？” “答应我，永远不要上青云！”陆雪琪闭眼回想着水月杀碧瑶的那一幕，那里明明是在青云，只要阻止碧瑶和水月见面，就能避免这一切。陆雪琪知道瑶瑶一定会有疑惑，但她不愿让瑶瑶知道，满月井的预示却是一个悲剧，陆雪琪眼眶微红，“瑶瑶，我一定会下山找你的，所以，在我找你之前，你一定不能去青云，知道吗？” “额……嗯……”碧瑶不明所以，但她感觉到小琪的不安和害怕，她连忙点头应允，“好，我不去，我不上青云，我会一直等你来。”感觉到陆雪琪的身体不再紧绷，碧瑶稍稍放下心来，她放目远去，看着满月井的方向，心中再次升起疑惑，小琪在满月井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翌日，有间客栈里陆雪琪等人和石头，还有老村长一起坐在大堂中，陆雪琪将昨晚李洵最后的话说出来。 石头听后气不过，“简直欺人太甚，他们焚香谷凭什么把丢玄火鉴的气撒在我们身上，就因为我们是妖？哼！” “莫要冲动，如今狐族老弱都要靠你，不要和李洵他们起正面冲突。”曾书书伸手拍拍石头的肩膀，随即偏头纳闷，“李洵何时这么大发慈悲了，竟将焚香谷要对狐族下手一事说出来？”说完他疑惑地看向陆雪琪，众人也跟着看向她。陆雪琪抿唇摇头不语，曾书书突然想起来，一拍桌案，“难道是因为上次他对雪琪不敬……” “曾书书！”碧瑶怒而起身，狠狠盯着曾书书，曾书书后知后觉地捂着嘴，不敢再说了。 张小凡吃惊地看着几人，在看到众人皆沉默般的气氛时，他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却对李洵的愤怒更甚一分，竟敢对师姐不敬，不用猜，他也明白其意。 小七垂首，想起焚香谷的人，“他们手中的火龙那么可怕，如今大哥和大嫂都被他们逼死了，我们如何能抵抗他们？”碧瑶欲言又止，陆雪琪握紧碧瑶的手，微微摇头，碧瑶顺着陆雪琪的手坐下来。 张小凡向小七保证，“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 “可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司徒逍也担心小池镇的未来。 老村长深叹，“看来只有带着族人举家迁徙，才能避免这一次的灾祸。” “可我舍不得小池镇，这里是我的家啊。”小七十分不舍道。 “家可以重建，可是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小池镇已经暴露，难保没有人觊觎，不如尽早搬走，这样焚香谷也不会再来找麻烦。”张小凡建议道。 石头点头认同“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老村长缓慢起身，石头连忙扶着他，“我立刻去通知族人，寻找另一处安身之所。曾经，小池镇就是我们狐族离开狐岐山，发现的一处隐秘之地，如今再次迁徙，只是换个地方罢了，哎。”老村长摇头叹息。 曾书书上前，“我去帮你们收拾行李。” “我也来帮忙吧。”司徒逍也跟随而去。 大堂中只剩下陆雪琪、碧瑶和张小凡，张小凡坐到陆雪琪的对面，“师姐……” “小凡，无恙？”陆雪琪仔细打量着张小凡，看上去面色红润，不似有伤。 张小凡点头，“多谢师姐关心，我没事。” “坠崖一事，详细说来。”陆雪琪仍有几个疑点，想听张小凡亲口叙说。 张小凡颔首，回想当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震惊跟疑惑，为何惊羽会变为兽人？陆雪琪仔细聆听，不放过其中的任何细节，在张小凡说完后，她问道:“当时萧师兄在何处？” 张小凡偏头回想，似乎并没有见到萧逸才，他摇摇头，“我并未看到萧师兄的身影。” “呵，”碧瑶冷笑，“这萧逸才可真行啊，自己的两个师弟都打成一片了，而他却不知踪迹？” 陆雪琪垂眸看到手边的天琊剑，回想起兽人夺取天书一事，她脑海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你们可曾记得，在定海庄兽人偷取天书之时，可有见到萧师兄？” 碧瑶和张小凡皆一惊，张小凡诧异道:“师姐，你是怀疑…萧师兄？” “这么说来，每次兽人出现之时，这个萧逸才都不在场，那他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兽人。”碧瑶大胆猜测。 “这……”张小凡有些接受不能，他一直把萧逸才当成是那个带他和惊羽一起过虹桥，进通天峰的大哥哥，怎会变成如此？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引开萧师兄，将兽人一事嫁祸给他，但……”陆雪琪认真思索，“这种可能性很小，否则惊羽不会成为第二个兽人。”张小凡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此时陆雪琪拿出在张小凡坠崖不远处找到的小红瓷瓶，“小凡，可有见过此物？” 张小凡拿过瓷瓶，仔细端详，“似乎有点儿眼熟……”他闭眼回忆，猛然想起，“我在萧师兄随身带的药瓶里见过。” “你可确定？”陆雪琪心里微微吃惊，她虽对萧逸才有颇多怀疑，但仍不希望是他。 张小凡肯定点头，“当初在去东海的路上，萧师兄曾给我吃过治疗内伤的丹药，就在那时我看到萧师兄的药瓶中，就有一个类似此物。”张小凡将小红瓷瓶递回去。 陆雪琪接过，握紧瓷瓶，“小凡，萧师兄虽有重大嫌疑，但我们没有证据，切不可打草惊蛇。” “师姐放心，我都明白。”张小凡郑重道。 “瑶瑶……” “我明白，这是你们青云的事情，我会保密的。”碧瑶不待陆雪琪说完，便保证道，陆雪琪和她相视一笑。 张小凡见此，忽然想起了林惊羽，然后问道:“师姐，惊羽怎样了？” 陆雪琪微顿片刻，“小凡，惊羽的现况，我也不知情，但从师父故意隐瞒这点来看，似乎不太好。” “什么？”张小凡焦急起身。 “我已让书书去信询问曾师叔，但之后我们即刻启程来大漠，信应该已到渝都城。” “不行，师姐，我们还是尽快回青云，我很担心惊羽。”张小凡迫切道。 陆雪琪不由握紧手心，“好。”然后转头看向碧瑶，目露不舍，碧瑶也同样不舍，她倾身靠在陆雪琪的肩膀上，紧紧环着陆雪琪的胳膊，陆雪琪偏头摩挲着碧瑶的发丝，“瑶瑶，记得答应我的事。” 碧瑶微微张口，想问小琪在满月井里看到了什么，但终收回，转而缓缓点头，“记得，我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下山来找我。”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离别 皎洁的月光轻轻洒下，铺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碧瑶握紧陆雪琪的手，漫步在小池镇寂静的街道中，看着小池镇里的场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转头问向陆雪琪，“小琪，你早知我娘是狐族？” 陆雪琪微顿，然后颔首承认，“嗯……” 碧瑶十分惊讶，“可是……我从来没有……” “是幽姬……” “幽姨？”碧瑶瞪大了双眼。 陆雪琪望向远处，“瑶瑶，还记得我离开狐岐山的那天吗？” 碧瑶偏头，满脸不悦，“当然记得，小琪可是不辞而别，要不是我追上去……”碧瑶随之恍然，“幽姨是在那个时候说的？” “没错，”陆雪琪抬头，陷入了回忆…… 当时，陆雪琪在昨晚跟碧瑶说要回青云后，碧瑶满脸失落，早上也迟迟不愿醒来，她便去厨房亲自为碧瑶做了一晚面，端去房间，谁知在门口看到了等待她已久的幽姬。 陆雪琪微顿，便知对方的意图，她率先开口，“让我、再看她一眼。”幽姬微叹，摇头离开，陆雪琪将面端进去，看着碧瑶安静的睡颜，不忍惊扰她，便转身离开，谁知在转身的那一刻，碧瑶突然抓住了陆雪琪的衣袖，口中呢喃着，“小琪，不要走……不要走……” 陆雪琪垂首，转身握住碧瑶的手，蹲在床前，柔声道:“我不走，瑶瑶……”睡梦中的碧瑶似乎听到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安静地睡着了，陆雪琪抿唇一笑，起身在碧瑶的额间落下一吻，然后不舍地离开房间。 池塘边，幽姬正等着陆雪琪出来，陆雪琪心下一沉，上前拱手，“前辈……” 幽姬抬手，制止陆雪琪的话，“你该知道我的目的，昨天我已说得很明白，你还是不愿放弃？” 陆雪琪听后，微微摇头，“我不会放弃瑶瑶，即使我还不确定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唯独离开她，我、做不到！” 幽姬看向陆雪琪，意味深长道:“当你看到接下来的事，再说。” 陆雪琪皱眉疑惑，“何意？” 幽姬只是邪魅一笑，一挥衣袖，身上紫光一闪，便出现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身后摇摆着数条狐尾，陆雪琪不禁握紧天琊剑，后退一步，随即幽姬就恢复成原样，“碧瑶是我姐的孩子……”陆雪琪瞳孔微缩，目露震惊，幽姬慢慢走到陆雪琪身边，“你和碧瑶，不仅仅是正与魔，还同为女子，更是人与妖，你们之间的重重阻隔，非常人所及，你真的能不顾一切，给碧瑶想要的吗？” 陆雪琪回想起和碧瑶、小痴初见的场景，当时她就觉得小痴娘亲犹如仙女下凡。还有在边城分别前，小痴娘亲轻抚她的头顶，给与了她极大的温暖，那时她便觉得小痴娘亲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浑身充满了慈祥的光辉，原来竟是如此！ 幽姬见陆雪琪像是愣住似的，不由失望摇头，“你连坚定的勇气都没有，以后遇到种种困难，如何能护好碧瑶，如何能不伤碧瑶一分，既然注定是不可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 陆雪琪从回忆里回神，“前辈，瑶瑶就是瑶瑶，不论她是人，还是妖，是正还是魔，也不论她是男，还是女，这些又与我何干？我喜欢瑶瑶，只因她是她而已。” “你……”幽姬有些吃惊，很少见到一个正道弟子可以这样不顾正魔、人妖殊途，她突然开始想看下去，看看她们最终的结局，是像她一样，悲剧收场，还是能让她有所期待？ 陆雪琪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碧瑶的房间，瑶瑶，等我！ 碧瑶震惊地听完陆雪琪的回忆，她有些诧异，“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幽姨只是挑明了我对你的感情，原来还说了这些。” “我想，幽姬是好意，她只是不相信我。” “那万一……”碧瑶及时收口，不好意思地看着陆雪琪，这样说好像不相信小琪一样。 陆雪琪微笑地握住碧瑶的手，“我知你的担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有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然后抬起碧瑶的手，落下轻轻一吻。 碧瑶展露笑颜，看着在朦胧的月光下，全身被银光环绕的陆雪琪俯身轻吻自己的手背，被这一幕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内心瞬间被填满，感觉这一刻像是拥有了全世界般的幸福。 翌日，众人聚集在小池镇的村口，村民们都依依不舍地看着生活了这么久的故居，没想到还是要搬迁，老村长深深叹口气，无奈地收回视线，然后带领着村民们离开。 小七站在碧瑶身前，“碧瑶姐姐，等我们找到家后，要常来看我啊。” 碧瑶颔首点头，“会的，到时候你想躲着我都来不及呢。” 小七闻言，放心一笑，转身走到张小凡身前，然后又看了曾书书，小环几人，“小凡哥哥，你们要多保重啊。” 张小凡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的石头，“嗯，小七，以后要听石头的话，照顾好自己，找到安居的地方，记得送信到青云来。” 石头上前，“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七的。”说完便抱了一下张小凡，还有司徒逍和曾书书。 “嗯……”小七不禁微红了眼眶，想起六尾和三娘还在的时候，总是有人会照顾自己，如今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长大。在看到石头的做法后，他也学着石头，上前去抱自己面前的碧瑶，碧瑶微笑地环抱了一下，然后小七看着碧瑶身边的陆雪琪，也上前张开双手就要抱，谁知曾书书急忙抬手挡在他的面前。 “哎，要抱抱我，不要占我们家雪琪的便宜。” 小七不满偏头，“小气，碧瑶姐姐都还没说什么呢。” “哎，你······”曾书书其实也很不舍，他无奈地咽下剩下的话，上前用力地抱住小七，小七也高兴地回抱，眼里竟是不舍。 然后小七看向陆雪琪和碧瑶，“陆姐姐，碧瑶姐姐，我们后会有期。”陆雪琪抿唇点头，碧瑶微笑地看着他，小七留恋地看了一眼小池镇，遂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再次转身，向碧瑶等人挥手再见。 碧瑶也挥挥手，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小琪，不告诉他吗？” 陆雪琪看着小七前行的背影，“这是他的决定，小七会明白的。”总有一天，小七要独自一人成长，“他们会有相见的一天。” “嗯……”碧瑶握紧陆雪琪的手，感到离别的愁绪，不禁更加握紧一分，而陆雪琪在感受到碧瑶的不舍时，垂眸掩去眼中不安的情绪，她已决定要尽快回青云，请求师父放她离开，否则……满月井的场景一闪而现，陆雪琪紧抿唇角，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不！ 一路前行，漫漫黄沙已如春去冬来般不见，空气中的炙热也转入阵阵清凉，眼前已是绿黄相间的树林，泛着微黄的枝叶在微风下摇摆不定。张小凡看着前方的白色背影，孤寂而又坚韧，仿佛只有在那个绿色身影旁，才会显露出一丝柔和，张小凡微叹，脑海里回想着师姐和碧瑶离别时的情景。 大漠边缘，张小凡和曾书书，司徒逍告别，曾书书因不放心老城主，还是要回渝都城，毕竟那里不能群龙无首；而司徒逍则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看到张小凡平安无事，他也可放心地回定海山庄了。 “司徒，谢谢你前来送信，还为我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张小凡由衷感谢。 司徒逍摇头微笑，“小凡兄弟见怪了，你和雪琪都是我恩人，我岂能让恩人身陷危险而不顾？”张小凡听后心里一暖，司徒逍转头望着不远处的陆雪琪和碧瑶，心生感慨，“哎……我也十分想念云舒了……” 张小凡顺着司徒逍的目光看去，两个一白一绿的身影紧紧相拥，那满身的眷恋和不舍，让即使是远处的他也感受了。张小凡有些感慨，却又真心希望师姐和碧瑶能一直走下去，而此刻他的脑海里却闪现出林惊羽的模样，张小凡微微皱眉，为何会想到惊羽？难道是一直在担心惊羽的缘故？ 曾书书深深地叹口气，然后走到张小凡身边，搭在张小凡的肩膀上，他状似伤心般地摇头，“哎……我的雪琪啊……” 看到曾书书装模作样的样子，张小凡和司徒逍都忍俊不禁地撇开视线，小环更是气呼呼地就上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曾书书的后脑勺，“曾书书，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你的雪琪，你看清楚了，”小环指着陆雪琪和碧瑶正不舍地牵手告别的侧影，“雪琪姐，可是名花有主了，不许你瞎掺和！” 曾书书捂着发疼的后脑，不满地回头瞪着小环，“怎么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没说要插一脚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曾书书煞有其事地看着那两个身影，“我可是君子，君子……有成人之美……” “嘁……”小环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曾书书十分不满，他连忙转身向张小凡和司徒逍道，“我人品有那么差吗？我像是夺人所爱的人吗？小凡，司徒，你们说！”张小凡和司徒逍面面相觑，曾书书看着他们沉默地样子，不满地指着他们，“哎……你们、太不够朋友了吧？！” 司徒逍急忙推了一把张小凡，张小凡毫无防备地上前，看着曾书书和小环两方传来的视线，硬着头皮思索道:“嗯……我相信书书，书书说不会，那就不会的，小环，你放心吧。” “是吗？”小环双臂环胸，孤疑地盯着曾书书，然后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小凡哥哥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 “哎，小环，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曾书书和小环又再次拌起嘴来，张小凡和司徒逍皆无奈地摇摇头，却习以为常，而后张小凡无意间抬头，看到陆雪琪轻抚碧瑶的侧脸，温柔而又缱绻，让张小凡的内心突生向往，他是否有一天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感情，而脑海里林惊羽的模样却挥之不去。 回忆结束后，张小凡突然开始心慌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总是想到林惊羽，他抬头看着前方已经走出许远的陆雪琪，连忙跟上去，“师姐！” 陆雪琪不解转身，才发现张小凡已经被落下一些距离，随之歉意道：“小凡，我急于赶路，忘了你跟在我身后。” 张小凡摇头并不在意，“师姐，既然不舍得，为何不留下来，青云这边我先回去。” 陆雪琪偏头看着青云的方向，“有些事必须要我亲自去做······”张小凡不解地看着陆雪琪，只觉陆雪琪满脸凝重的样子，让他心生不安，正当他开口想要询问时，陆雪琪却踏步前行，“走吧！”张小凡压下心里的疑惑，快速跟上去。 而另一方，碧瑶不高兴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从大漠一别后，她便被青龙逮了正着，这次恐怕想偷偷跟在小琪身后都不行了，虽然小琪说不让她去青云，但是她只想在小琪回青云前，还能看到小琪，只是在青云山下分别也好啊，可······碧瑶回头看着青龙坐在不远处，正淡然地喝水，她郁闷地使劲踢地上的石子。 “再踢下去，地都被你踢出一个洞来。”青龙过来将手中的水囊递给碧瑶，碧瑶偏头一哼，丝毫不接受青龙的好意，青龙苦口婆心道，“我可是不是为了你，我之所以在大漠，是为了玄火鉴。” “哼，那你们是不相信我。”碧瑶双臂环胸，气呼呼道。 青龙不由失笑，“那你拿到玄火鉴了？” “我······”碧瑶语塞，不满地对青龙翻个白眼，然后想起什么，更加气愤地质问青龙，“我爹为什么要抽走我的记忆，你们竟然都瞒着我，还骗我说我是受了伤！” 青龙无奈摊手，“我们都是为你好······” 碧瑶抬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只会说这一句话！” “好了，鬼王和幽姬都在担心你，快回去吧。” 碧瑶无奈地放下手，她认命般地走着，突然转身对青龙装作恶狠狠道：“青龙大哥，不要让我看到那个秦无炎，否则，我见一次，就大卸八块一次！” “好好好，都依你，小祖宗，我们可以回狐岐山了吗？”青龙满口答应，碧瑶这才消了点气，拿过青龙手中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然后走上回狐岐山的道路。青龙宠溺地笑着，接过碧瑶扔过来的水囊，然后回头朝着身后的某一处摇摇头。而在青龙和碧瑶走后，远处的一棵树后，走出一个人影，他看到了青龙的示意，垂眸掩去眼里的阴狠，即是大哥的要求，他怎可不听？秦无炎收起满身的戾气，漫步跟在青龙的踪迹后。 青云一如既往的碧绿如春，满山的翠绿让人竟忘了已是秋天的到来，而在通天峰上的玉清殿里，道玄和田不易、苍松、水月齐聚一堂，商量着陆雪琪的来信。 水月拱手道：“掌门，雪琪来信，已经找到张小凡了，他们二人正在回青云的路上。” 田不易握紧座椅上的扶手，压下心中呼之欲出的关心，“他们二人可有受伤？” 水月如实回答，“师兄竟可放心，他们二人皆无碍。”田不易听后松了一口气。 苍松此时提议，“张小凡回来，我们便可得知兽人出现的原委，我相信，对照萧逸才师侄所说的情况，惊羽的事情便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道玄颔首认同，“兽人一事，还是要尽快查清，魔教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不可再失去自己的新生力量。”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回来 渝都城里人声鼎沸，商榷莅临，已有当初繁荣之景，然而在城主府里，却是一片沉寂的气氛，就连在府中巡逻的护卫都愁眉不展，一副面色担忧的样子。在城主的房间里，周一仙手拿银针，在烛火上来回烧，他面带凝重，看着床上躺着一病不起的老城主，“卫老头，你要再不醒，我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老城主因双腿石化严重，影响了身体机能，他只能昏睡，周一仙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把老城主治醒，周一仙拿起烧热的银针，按住老城主的穴位，轻轻地扎下，直到所有针灸完成，他松了一口气，“老头，这是我最后一次施针了，你要还不······”还没说完，他眼角微湿，看着空旷的房间，一时百感交集。 “爷爷！” 小环的声音传来，惊扰了坐在床边的周一仙，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见小环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他老泪纵横地起身，“小环，我的孙女啊！”上前和小环抱在一起，然后急忙上下查看小环，“小环，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行，我还是自己看看。”说完就抬起小环的手开始把脉。 小环摇摇头，“爷爷，小环没事，不信，你看啊？” 周一仙把完脉后，含泪点头，“好、好，回来就好，真是担心死爷爷了。” 站在小环身后的曾书书，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城主，急忙上前问道：“周爷爷，我外公怎么样了？” 周一仙听后，叹气摇头，将老城主身上的针灸一一拔出，“这次他要再不醒，我也无能为力了。” 曾书书吃惊地瞪大双眼，“什么？！周爷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周一仙缓缓摇头，曾书书悲伤地跪在地上，抓着老城主的手，“外公······” 此时，一个护卫急冲冲地跑进来，“城主，有人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 “曾书书！你们招来的护卫怎么回事，竟然连我都不认识？”李洵大步走进，满脸不悦道。 曾书书起身皱眉，“李洵，你来干什么？” 李洵不满曾书书不欢迎的态度，“曾书书，他不只是你的外公。” “是吗，”曾书书冷哼，“当初，是谁拿着玄火鉴招摇撞骗，为了城主之位，不顾外公的病情？” 李洵微顿，冷脸走到床前，眼里的高傲不再，转而一副愧疚的神情，“我这次来，就是来救外公的。”说完，就要抬手施法，却被曾书书一手抓住，李洵偏头，“曾书书，你干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曾书书满脸的怀疑，“之前种种，你不会忘了吧？” 李洵心口一钝，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来救外公。” 曾书书依然不放手，周一仙上前拿下曾书书的手，“书书，让他试试吧。” “可是···”曾书书满脸不放心。 小环也急忙阻止，“爷爷，你不知道，他在小池镇的时候，有多可恶，他们一帮焚香谷的人欺负我们！” 周一仙郑重地问向李洵，“你确定你能？” 李洵表情认真，“我查询了焚香谷的典籍，玄火鉴确定无法解救外公双腿的石化，但是有一种秘法，可以缓解任何物体的老化，甚至能阻隔其部分机能。” 曾书书和小环一脸困惑，周一仙却眉眼一亮，他激动地抓着李洵，“也就是说，你所说的秘法可以阻止卫老头双腿的石化扩散，甚至可以阻隔卫老头身上的兽神诅咒，让双腿上的石化停止活动？” 李洵颔首，“没错，外公虽然没有被兽神的诅咒全部侵蚀，但他双腿上的石化正不断蚕食着他的身体，若是能将这石化的侵蚀完全阻隔，我想外公一定能恢复过来。” 周一仙认同地点头，“好，你快、快来试试！” “周爷爷···”曾书书上前，周一仙对他摇摇头，曾书书只好站在一边，默认般地看着李洵。 李洵看着老城主，眼里终是柔和了一些，他抬手施法，手心中窜出一股红色火焰，然后他双手翻转，将法力输入老城主的双腿上，渐渐那双腿上的石化开始褪色，石化中的黑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活跃，眼看就要将那黑气压下去，但那黑气却忽然开始突增，李洵的额前挂满汗水，同时也面露苦色，但他仍咬牙坚持。 曾书书见李洵如此坚持不解的模样，有些震惊，他只觉奇怪，但更多地是不解，他看出李洵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直接上前，对着李洵的后背双手翻出，为其输入灵力，以补李洵的力不从心。李洵突然感到自己充满了力量，无暇他顾，再次加大施法的力度，将老城主腿上的黑气完全压下去，然后一股小火龙环绕着老城主的双腿，那腿上的石化也如玻璃一般，啪地一声碎裂了。 周一仙连忙上前查看老城主的双腿，表面似恢复如初，但双腿的机能能不能恢复，还有待确定。李洵收回法力后，虚弱地后退，曾书书一把扶住他，“李洵，你······” 李洵没有理他，焦急地问道，“我外公怎么样了？” 周一仙面露欣慰，“石化已破解，兽神的诅咒也消散，所以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双腿还能不能恢复，就要看卫老头了。” 李洵和曾书书重重地松口气，异口同声道：“太好了！”随后两人转头看向对方，曾书书正准备开口时，忽听床上的动静，他急忙跪坐在床前，“外公···” 李洵则慢慢蹲下，目含殷切，“外公···” 老城主难得看到两个外孙都如此孝顺的样子，心里十分欣慰，他抬手握住两人的手，“你们都是至亲，以后我不在了，要互帮互助，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气了。”曾书书和李洵对视一眼，然后缓缓点头，老城主面露慈祥，一副欣慰放心的模样。 走出房间后，曾书书看着走在前方的李洵，脚步不由跟上去，直到快走出城门口，曾书书急忙开口，“李洵！” 前方的李洵身形一顿，他握紧手心慢慢转身，面色有些苍白，“何事？” 曾书书以为李洵有些内耗不足，“你···没事吧···”李洵偏头一哼，一副无事的模样，曾书书只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他没好气道，“你这次来只是为了治好外公？” 李洵不耐道：“曾书书，你有完没完，你不就是以为我是为了城主之位吗？我告诉你，我李洵还不屑坐这个城主！” 曾书书微惊，“好，我姑且相信你，谢谢了。”李洵听后，却瞪着曾书书，曾书书不明所以，“干嘛？” “曾书书，那也是我外公，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关心外公！”李洵生气地推开曾书书，然后离开城主府。 曾书书没好气地摆手，“还不是你之前太嚣张，谁知道你突然这么热心肠了。”说完便转身，忽然看见脚下一点点的红色，他不禁皱眉，弯腰仔细一看，竟是血迹，他伸手触摸，还带着温热，这儿之前是李洵所在的位置，曾书书猛地抬头，起身追出去，然而并没有看到李洵的身影，他上前几步大声吼道，“李洵！李洵！！！” 在渝都城喧闹的街道中掺夹着曾书书的嘶吼，让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奇怪地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城主为什么这么焦急。 而早已躲在一处僻静角落的李洵，捂着发疼的胸口，再也忍不住喉间的腥甜，口吐一口鲜血，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不顾身上渗出的血痕，踉跄前行。 青云山一如既往的重峦叠嶂，翠绿如茵，张小凡看到青云山的大门，颇感久别重逢，他长舒一口气，“终于回来了。”陆雪琪走到他身边，面色有些凝重，张小凡一心想知道林惊羽的情况，他连忙上前向门前的弟子问道，“请问师弟，可知龙首峰的林惊羽现况如何？” 那弟子认出张小凡和陆雪琪，他拱手恭敬道：“听说林师兄已被废除功法，发配在祖师祠堂······” “什么？！”张小凡震惊地瞪大双眼，然后一溜烟地不见了身影，那弟子只觉眼前一闪，张小凡就不见了，他惊叹，不愧是七脉会武中的四强啊！ 陆雪琪微皱眉头，“这位师弟，可知是谁废除了林师弟的功法？” 那弟子有些受宠若惊，青云第一美女竟然和自己搭话了，他忍着激动的心情，“是、是、苍松首座、亲自、动的手···” 陆雪琪颔首，“多谢！”然后急忙走进青云，只留下门口的弟子转头看着陆雪琪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青云山的一角耸立着一座不起眼的祠堂，微风拂过，祠堂内的树枝轻轻摇曳，落下几片树叶，转转悠悠地落在一个人的脚下。林惊羽扫地的动作一顿，他转身清扫，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惊羽！”林惊羽身形微顿，缓缓转头，看到张小凡平安无事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扫把不禁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小凡激动上前，一把抱住林惊羽，“惊羽！！！” 林惊羽这才回过神来，他开心地拍着张小凡的后背，怀里感受到对方真实的温度，他才确切地知道，小凡是真的回来了，“小凡···” 张小凡想起林惊羽被废功法，急忙推开他，仔细查看，“惊羽，你没事吧？” 林惊羽摇摇头，脸上颇为淡然，“这里很好，可以让我修身养性。” “可是······” “好了，别哭丧着脸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林惊羽看着清静的祖师祠堂，“我和万师伯一起在这里清修，远离是非，没有烦恼，这比之前哪，可轻松多了。”张小凡看着林惊羽轻松自在的样子，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察觉自己和林惊羽的手还相握着，他的脸颊微红，忙放开了手。 林惊羽低头看着张小凡此举，有些不解，“小凡，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张小凡将双手放在背后，紧握拳心，刚才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 陆雪琪在前往通天峰的虹桥上，看见了迎面而来的萧逸才，她垂眸握紧手中的剑，然后客气地拱手道：“萧师兄···” 萧逸才面色如常，“掌门和各位首座已在玉清殿等候。” 陆雪琪颔首上前，在和萧逸才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开口，“萧师兄，可见过兽人？” 萧逸才微惊，“当然见过，兽人不仅攻击了小凡，还对惊羽下手，魔教妖人果真可恶！”他见陆雪琪冷面地盯着自己，心里一寒，“陆师妹，此话何意？” 陆雪琪再次问道：“师兄可有与兽人交过手？” “有···” “何时？何地？” 萧逸才见陆雪琪急切地追问，装作回忆道：“第一次是在去东海的路上，小凡遭到了兽人袭击，第二次就是在回来的路上，惊羽变为兽人。”萧逸才见陆雪琪凝重思索的表情，便问道，“陆师妹，可是有线索？” 陆雪琪抬眸看着萧逸才，心想也许可以试探一番，“兽人的出现，每次都如此巧合，像是知道我们的行踪一样。” 萧逸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陆雪琪眼神闪烁，难道萧师兄真的······萧逸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他转而温润地笑道：“陆师妹，兽人一事，掌门和各位师叔都在调查，一定会将兽人绳之以法。” 陆雪琪点头认同，“萧师兄，小凡去祖师祠堂看望林师弟，劳烦师兄······” 萧逸才抬手止住陆雪琪的话，“这是自然，小凡那里我会亲自去叫，陆师妹可别让掌门等太久。”陆雪琪拱手后，转身走出虹桥，前往玉清殿，而她身后的萧逸才则一脸铁青，眼里蕴含着不知名的情绪。 玉清殿内，陆雪琪站在殿中央，向道玄和各首座一一行礼，然后视线与水月交接，水月欣慰点头，陆雪琪颔首，将小凡写给自己的信双手递出，“掌门、各位师叔，这是小凡在坠崖，继而被救后，写给我的一封信。” “哦？”道玄疑惑，“递上来。”随即一名殿内弟子将陆雪琪手中的信呈给道玄，道玄仔细看过后，把信传到左边田不易的手里，田不易看完后依次递给旁边，待各首座都看完后，道玄问道，“各位有何看法？” 田不易凝眉思索，“这兽人到底是何来历？” 陆雪琪想起碧瑶说过的话，“兽人是因被兽神之血所污染，从而兽化的人。每逢月圆之夜，被兽血污染之人便会控制不住自己，出现兽化，转化为兽人。” 道玄皱眉沉思，“难道是鬼王宗？” 陆雪琪上前拱手道：“弟子认为拥有兽血的，并不只有鬼王宗。” “哦？”道玄让陆雪琪继续说下去，“细细说来。” “在碧火天冰湖里，年老大豢养了一条千年血鱼；而在渝都之时，万毒门的毒神曾用一种血练就血蛊；而在定海庄，长生堂的玉阳子也拥有一种奇怪的血虫，他们魔教所豢养的妖物皆与血有关，这绝不是巧合。” “陆师侄之意，那血鱼、血蛊和血虫就是用兽血所化？”曾叔常猜出陆雪琪所言之意。 陆雪琪点头，“极有可能。” 苍松垂眸摸挲着扶手，“那惊羽···是在定海庄被害？” 陆雪琪有些疑惑，“我们分别时，林师弟并无······”陆雪琪想起，那时的林惊羽似乎面色并不好。 此时，殿中弟子传言，“禀掌门，萧师兄带张小凡来了。” “嗯，”道玄颔首，看着门口方向，萧逸才和张小凡一前一后进来，他直接问向张小凡，“张小凡，林惊羽在定海庄可有异常？” 张小凡一惊，连忙为林惊羽辩护，“掌门，惊羽绝不会背叛青云，他定是被奸人所害。” 田不易无奈摇头，“小凡，掌门师兄是在问你，林惊羽在定海庄可有被玉阳子陷害？” 张小凡回想着，突然点头，“嗯，在密室惊羽为了救我们出去，被玉阳子抓住。”这么一说，陆雪琪也觉得难道是玉阳子？可玉阳子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行踪？陆雪琪眼神微瞥，看向站在右前方的萧逸才。 苍松急忙问道：“惊羽可有受伤？” “惊羽的伤并无大碍，但是···在回青云的路上，惊羽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在梦中呓语。”张小凡皱眉道。 “看来果真是魔教妖人干的好事！”苍松一气之下，拍扶手而起，陆雪琪和张小凡对视一眼，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因为现在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猜测。 道玄起身，“如今魔教蠢蠢欲动，我们要时刻注意魔教动向，绝不能掉以轻心。” “是，掌门！”众人皆起身，拱手道。 走出玉清殿，张小凡靠近陆雪琪，“师姐，萧师兄他······” “小凡，暂时不要有所行动。”陆雪琪嘱咐他，张小凡疑惑看去，陆雪琪解释，“今日之事会让他有所警觉。” “好，师姐，我明白了。”张小凡踏步，拾级而下，发现陆雪琪并没有下台阶，“师姐？” 陆雪琪站在玉清殿门口，“我有事要和师父商量。” “嗯。”张小凡看到陆雪琪凝重的表情，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为什么感觉师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面壁 小竹峰内喧嚣一片，许多女弟子们都聚集在庭院中，看着正厅里跪地笔直的白色身影，面露担忧。秋司兴高采烈地回来，她原本在泪竹林里练剑，但是听到陆雪琪回来的消息时，便立马收剑离开，才刚踏入院中，就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她疑惑不已，“你们干嘛都围在这儿？” 众人一齐回头，吓得秋司不由后退一步，再出口询问时，文敏急忙上前捂着她的嘴，“嘘……”然后指着正厅内跪着的人，和坐在上座满脸寒霜的水月，“不知陆师妹怎么惹师父生气了。” 秋司定睛一看，果然陆雪琪正跪在正厅中，而水月看上去很愤怒，这让她十分不解，“可是师姐不仅得到了半卷天书，还找到了张小凡，师父没有理由生气啊？” 文明摇摇头，“恐怕不只这些，我觉得是陆师妹对师父说了什么，师父才会如此生气。” “说了什么？”秋司疑惑地看去，在陆雪琪身边立放着天琊剑，那剑柄上的金铃随风而动，让她忽然想起陆雪琪看着这金铃温柔时的场景，她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和金铃的主人有关？ 大厅内，水月浑身的低气压，压得陆雪琪不由地握紧了手心，水月抬眸看见庭院中探头探脑的人头，不禁紧皱眉头，遂抬手一挥，房门应声关闭。文敏和一众师妹们无奈地收回视线，文敏偏头疑惑，“师妹到底怎样惹师父了？”而一旁的秋司陷入沉思，没有听进她的话，让文敏不解，然后推了她一下，“秋师妹，你在想什么呢？” “啊？”秋司回神，看着大厅已经禁闭的房门，面露担忧，“我在担心陆师姐。” 文敏摇头叹气，“希望师父的气能快点消。” 水月怒目而视，起身走到陆雪琪的身前，她忍着怒气，再次问道，“雪琪，你再说一遍……” 陆雪琪不卑不亢地道：“弟子想离开青云·····”话音还没落，水月的掌风随即而来，陆雪琪不为所动，硬生生地挨了一掌，身形一歪，她忙抬手撑住身体，再次跪地笔直。 水月对陆雪琪如此坚定的意志感到恼怒不已，“为何？青云养育你，栽培你，你就是这样报答青云的吗？” “弟子深感师父和青云对弟子的再造之恩，但···”陆雪琪眼神瞥向身边的金铃，“我有想要做的事，求师父成全！”说完，陆雪琪俯身重重地磕下一头。 “想要做的事······”水月想起之前陆雪琪同样说过要离开青云，水月皱眉低头盯着陆雪琪，“可是为了···鬼王之女？”陆雪琪抿唇点头，水月恨铁不成钢道，“胡闹！怎可为了一个魔教妖女······” “师父！”陆雪琪抬头，“她···不一样···” “雪琪，你别忘了青云和鬼王宗之间的恩怨，你难道要背叛青云？”水月大声质问道。 陆雪琪垂眸，“正因如此，我才要离开青云，我不会背叛青云，也不会辜负她。” “辜负？”水月察觉到一丝异常，“你们···” “我们、两情相悦···”陆雪琪坦然说出，让水月震惊地后退一步，陆雪琪跪着前行一步，“师父，我想和她在一起。” 水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雪琪坚定的眼神，周身散发的气场更加冰冷，然后手中凝聚起灵力波动，陆雪琪看到后眼神一闪，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使水月更加愤怒，凝聚灵力的手也在颤抖，就在抬手击向陆雪琪时，水月竟下不去手，随即手腕一转，那道掌风劈向一旁的桌椅，瞬间粉碎，陆雪琪耳边的发丝随之飘动，慢慢睁开了双眼。 水月闭眼忍下怒气，越过陆雪琪，同时将天琊剑拿走，陆雪琪微惊，竟一时忘记将金铃取下来，她急忙转身跪着前行，“师父···” 水月丝毫不予理会，她打开房门，门外的一众弟子皆慌忙地站直缄默，水月看了她们几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宣布，“陆雪琪违反师命，不听劝告，现令她在净月潭面壁思过，没有为师的允许，不得踏出净月潭一步！” 而在另一边，正准备午睡小憩的碧瑶，刚将衣服挂在床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叮铃。她垂首望去，金铃竟掉落在地，碧瑶一惊，连忙弯腰捡起，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吹一吹，生怕沾上了灰尘，待满意后，她才拿起金铃起身躺在床上，看着金铃在眼前摇摆的影子，想起了小琪的模样，“小琪······”碧瑶温柔一笑，将金铃挂在床头，安心地睡下。 青云山上的大竹峰，一如既往的弟子稀少，竹叶茂密，踏过一片片黑竹林，走入大竹峰的庭院内，鼻尖不禁轻嗅，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让人闻之不禁跟随着香味行走。 正厅内，田不易和苏茹坐在上座，看着七个弟子都坐在两旁，微笑地颔首，“好了，开饭吧。” 话音一落，对面的老六杜必书连忙大快朵颐起来，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嗯···好吃，还是老七的手艺好···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是呀···是呀···”其他人都边跟附和，边往嘴里送饭。 宋大仁笑道，“好了，好好吃饭吧，小凡都已经回来了，以后有你们吃的了。” 张小凡拿着筷子，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嘴角不由上扬，果然还是大竹峰才有回家的感觉。 身边的田灵儿凑过身子，高兴道：“哎，小凡，你们这次下山可真是大有长进啊！不仅击退了魔教众人，还把半卷天书带回来了。” 张小凡笑着摇头，“这都是陆师姐的功劳。” “哦······”田灵儿咬着筷子笑嘻嘻地看着他。 张小凡不解地看看自己，“怎么了，灵师姐？” 田灵儿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小凡，你是不是倾心于陆雪琪啊？” “噗······”其他师兄们皆瞪大了双眼，一齐盯着张小凡，就连在上座的田不易和苏茹都放下了碗筷。 张小凡看着众人炙热的视线，一时头皮发麻，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怎能敢对师姐有非分之想？” “不敢？”田灵儿转着眼珠子，“那就是有这个想法喽？” 张小凡额头直冒冷汗，“灵师姐，求你别再说了，我···真的没有对···师姐······要是让·····”张小凡连忙止住，师姐和碧瑶的关系可不能说，可要是让碧瑶知道，他被认为喜欢师姐，那碧瑶会不会来收拾他啊？张小凡的脑海里不禁想起碧瑶生气的画面，随即摇摇头，他哆嗦一下，背脊发寒。 而在上座的田不易则有些忧愁，他靠近苏茹，低声道：“这老七要是喜欢上陆师侄，我看水月不会同意吧？” “哎，”苏茹不由叹气，“师姐就是有些固执，到时我会去劝说的。” 原本熟睡的碧瑶突然打了喷嚏，她翻身继续睡着，口中还念叨着，“小琪···” 饭后，张小凡连忙拉着田灵儿到厨房，他见师兄们都没有跟过来，回头郑重道：“灵师姐，我和师姐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别乱说了。” 田灵儿拍拍张小凡的肩膀，“小凡，你怕什么，喜欢就去勇敢地追啊，你看那曾书书，就老是缠着陆雪琪，你应该多像他学学。” “哎，灵师姐，”张小凡气得跺脚，“我连喜欢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师姐呢，你别再说了！” 田灵儿以为张小凡懵懂无知，“喜欢就是你看见一个人的时候会很开心，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看不见的时候，又处处挂心，担心他过得怎样···”听到田灵儿的话，张小凡不禁皱眉，为何脑海里都是一个人？田灵儿看到张小凡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指着张小凡，“说，你刚才想到的是谁？” 张小凡微怔，为何脑海里都是惊羽的模样，面对田灵儿的质问，他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口，田灵儿了然一笑，“还说不是陆雪琪，呵呵···” “这···”张小凡尴尬地挠挠头，这该怎么说，他喜欢上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让同为男子的他该如何表明？ 小竹峰中最美的竹林莫过于泪竹林，走过一片片泪竹林，在尽头深处看见一处被藤蔓缠绕的洞口，而在石壁的上方写着‘净月潭’三字。秋司提着食盒踏入这里，她不解，为何师父要罚师姐面壁思过，师姐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 进入净月潭，眼前一道透明屏障，透过那道屏障，秋司看到陆雪琪在里面打坐，仿佛将一切拒之门外，她走过去将食盒放下，轻轻地叫了一声，“师姐···” 陆雪琪缓缓睁眼，看到来人是秋司时，眼里闪过一丝微光，秋司继续道，“师姐，这几天我一直在劝师父，好不容易才让师父答应让我来看你。” 陆雪琪起身，走到屏障前，“秋司，剑法练得如何？” 秋司十分自信地点头，“嗯，师姐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有勤奋练习，你看！”秋司抬手，在手心中聚集了一团灵力，使仅仅一屏之隔的陆雪琪都能感受到那灵力的纯粹。 陆雪琪满意地颔首，“好，以后若我不在，你要多帮帮师父，让小竹峰成为青云首屈一指的一脉。” “师姐！”秋司情急上前，“你怎么会不在，我不敢想象没有师姐在的小竹峰。师姐，跟师父好好说，我们也会为你求情的，师父一定不会赶你出青云的！” 陆雪琪抬眸望着秋司身后的出口，“秋司，能帮我一件事吗？” 秋司肯定点头，“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帮我把金铃拿回来。”陆雪琪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秋司，眼里的殷切十分明显，让秋司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是···”秋司犹豫道，“因为···金铃的主人吗？”陆雪琪的沉默让秋司更加确信，虽然她的心里十分失落，但她不愿看见陆雪琪有任何负面的表情，她只愿陆雪琪能开心快乐下去，秋司郑重点头，“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将金铃拿回来的！” 陆雪琪听后不由抿唇一笑，由衷地说，“谢谢···” 能看到陆雪琪宛如融化冰山般的微笑，秋司的心一下子明朗了许多，她也跟着笑着，“师姐，不管师父和世人如何反对你们，我，秋司，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陆雪琪脸上的微笑渐渐扩大，眼里的感激让秋司觉得能够站在对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而她也希望师姐脸上的笑容会越来越多，但这是她所不能给与的，希望那个人能真心待师姐。 在狐岐山百无聊赖的碧瑶看着手中左摇右晃的金铃，眉间堆起了一座小峰，走过来的青龙摇头笑道：“怎么了，这才回来没几天，就这么待不住了？”碧瑶眼神跟着摇晃的金铃来回转，没有理会青龙，青龙坐在她身边，“从你回来，你就一直看着这个金铃，睹物思人啊？” 碧瑶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带我回来。” 青龙十分无辜地耸耸肩，“她是回青云，你难道要跟去青云吗？” “我···”碧瑶叹气地趴在石桌上，“每次我一想小琪，金铃就会回应我发出微光，可是现在都十天了，金铃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小琪不想我吗？”青龙听着碧瑶有些幽怨的语气，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碧瑶突然打断了，“青龙大哥，你帮我打听一下小琪的消息，我担心小琪是不是出事了。” “好好好，”青龙无奈拉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碧瑶，“我这就去打听，以解你的相思之苦。” 碧瑶将金铃紧紧握在手心，抬头看着青云的方向，思念地念叨，“小琪，不要有事······” 秋司这几天一直在注意水月的动向，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机会，她趁水月离开小竹峰时，偷偷潜入水月的房间，果然在正厅对面的桌案上摆放的天琊剑，而剑柄上的金铃静静地垂下来。秋司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无人后，她轻轻关上房门走进去，待走到天琊剑前，她看着通体泛着蓝光的神剑，心里产生一种敬佩之情，果然还是师姐适合天琊，一样的冷傲，一样的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好，”秋司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差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她连忙回神，“得赶快把金铃取下来。”说完，小心翼翼地上前取金铃，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终于取下后，秋司看着手中的金铃还来不及高兴，身后的房门竟突然打开了，她一惊连忙将金铃收到自己的衣袖里，一转身竟然看到去而复返的水月，秋司心虚地垂着头，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师···师父···” 水月看这秋司无措地站在自己房间，“又来替雪琪说情？”从陆雪琪被罚面壁后，秋司就不曾停止过向水月求情，弄的水月都不耐烦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秋司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承认，“师父，能不能放了师姐？” 水月毫无商量地语气，“好了，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以后不许再来了！” “哦···”秋司失落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水月看着秋司的背影，突然灵光一闪，她叫住秋司，“等等！” 秋司不解转身，看着水月凝重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水月竟交给她一个任务，秋司听后，瞬间瞪大了双眼，“可是···师姐她···” “若你将此任务完成，我便让雪琪出来，她还是我的徒弟，还是小竹峰的骄傲。”水月诱导道。 秋司仍有些犹豫，“师父，我可以先见见师姐吗？” “不行，你须立即出发，”水月严词拒绝，“何时完成我交待给你的事，何时才能见她。” “这···”秋司握紧衣袖，里面的金铃因被裹在衣服里，没有发出响声。 水月见秋司如此犹犹豫豫，面上显出怒气，“怎么，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嗯？” 秋司无奈，只好拱手应道，“弟子遵命！”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刺杀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陆雪琪茫然地置身于此，她看着周围的白色，不解自己为何在这里，刚向前踏一步时，眼前的画面却突然一转，发现自己竟在通天峰的虹桥前，而她在半空中看到了碧瑶，正是她最不敢看到的画面，水月手持仙剑刺向碧瑶的那一幕。 “不！！！”陆雪琪急忙飞身上前，却只抓到一片虚影，而水月刺入碧瑶心口的那幕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眼看着碧瑶飘摇欲坠地掉下来，陆雪琪足下一点，飞身去接，却只见碧瑶从自己的双手中穿过，眼睁睁地看着碧瑶落入无尽的黑暗，陆雪琪身形一转，也跟着碧瑶一起坠落，黑暗渐渐吞没了两人的身影。 净月潭中，打坐于石台上的陆雪琪额间浸满汗水，她看上去面似痛苦，却迟迟睁不开眼，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而在谭中的一处角落，有一个小水潭，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露出了一个尖尖角，然后长出花苞，逐渐盛开花朵，飘散着一股花香，循着陆雪琪的身边一圈一圈地环绕着。而原本痛苦挣扎的陆雪琪却奇迹般地平静下来，额间的汗水滴落在石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然后她缓缓睁眼，周身的花香也随之消散。陆雪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虚惊一场，之前在满月井看到的场景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不由握紧手心，目露坚绝，绝不能让这成为现实！忽然鼻尖一股清香，驱散了心中的郁结，陆雪琪抛开思绪，偏头看向花香的由来，竟是小水潭的优昙花开了。 优昙花能静气凝神，有助修炼，看来这次是多亏了优昙花，才让她从梦魇中醒来，只是···优昙花不是千年开一次吗？早在我闭关时就已经凋谢了，怎么今年又开一次？ 洞中传来脚步声，陆雪琪回神，期待地看着入口，她一直在等秋司将金铃带回来，如今十天都过去了，却一直没见秋司再过来。但在看清来人时，陆雪琪不由疑惑，“师姐？” 文敏笑道：“怎么，不愿看到我啊？” 陆雪琪摇头，“不是，我以为是秋司。” “秋司啊，”文敏将食盒放下，“师父让她下山执行任务去了，怕是暂时回不来了。” “任务？”陆雪琪总觉得有些异常，“师姐知道是什么任务吗？” 文敏也十分疑惑，“不知道，师父对这次任务十分保密，根本不透露半分，我觉得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任务。” “是吗？”陆雪琪也觉得奇怪，师父从来不会如此保密一个任务，“秋司会有危险吗？” 文敏摇头，“哎，我们连什么任务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危险不危险。”陆雪琪沉默，这种心里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文敏继续道，“师妹，师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看暂时是不会放你出来了。” “我知师父定会大发雷霆，只是···我的意愿不会变！”陆雪琪颇为认真道。 文敏很好奇，“师妹，你到底跟师父说了什么？” “离开、青云···”陆雪琪平静道。 文敏大为吃惊，“什么？！”她上前拍着屏障，看着里面淡定打坐的陆雪琪，“师妹，你认真的吗？”陆雪琪郑重点头，文敏才道，“怪不得师父会如此生气，师妹，你可知师父一直视你为她的继承者，又怎会轻易答应呢？” “我明白，不管受什么样的惩罚，我、必须要离开青云。”陆雪琪坚定道。 文敏十分不解，“师妹，为何执意要离开青云，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师父的栽培？”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离开，只是······”陆雪琪闭眼深吸一口气，碧瑶死在水月手里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刺，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只有离开才能避免这一切，而且就算是为了瑶瑶，她也要离开。 “师妹，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文敏看到陆雪琪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感到有些心疼，陆雪琪抿唇不语，不愿多说，文敏只好叹气离开。 待文敏走后，陆雪琪想起优昙花，此时竟闻不见一丝香气，她奇怪地转过头，水潭上平静地像一面镜子一样，不见优昙花的一丝痕迹。陆雪琪疑惑起身，只觉十分奇怪，怎么会？她蹲下来，看着水里倒映着自己的容颜，遂伸手拨了拨平静的水面，荡起阵阵波纹，那细微的水声穿透了水底，竟直通另一处的水潭，而在谭底沉睡的庞然大物突然抖动了一下耳朵，它微微睁眼，朝上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花香再次袭来，使得那生物眯了眯眼睛，再次沉睡下去。 张小凡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青云中，耳边一直回想着田灵儿的话，难道自己真得对惊羽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他苦恼地摇摇头，一抬头竟然来到了祖师祠堂，张小凡脚步微顿，踟蹰地探头看去，随即收回视线，他皱眉不解，“为什么会想看惊羽在不在？”然后张小凡满脸纠结地离开。 然而在他走后，林惊羽正巧从庭院中走过，他似乎看到了小凡的身影，便转身走到门口，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皆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林惊羽垂眸，是他看错了？还是······ 一回到大竹峰，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抬眸望去，是田灵儿和宋大仁他们，张小凡上前，“灵师姐，大师兄···” 田灵儿一把拉住张小凡，神秘兮兮道：“小凡、小凡，陆雪琪被水月师叔罚禁闭了。” “啊？”张小凡瞪大双眼，“什么时候？”田灵儿摇摇头，看向身边的宋大仁和文敏。 文敏上前，“就师妹回来的当天，便被师父关在净月潭中。” “什么？”张小凡焦急道，“这都十几天了，为何一直没听到此事？” “师父不愿声张，”文敏面露愁苦，“我看得出，师父是要师妹打消她的念头。” 张小凡微顿，心里一个猜想呼之欲出，难道是因为碧瑶？ 田灵儿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陆师姐有什么念头啊？噢···”田灵儿突然恍然，“难道是动情了？”随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张小凡，文敏垂眸不语，师妹想要离开青云事关重大，不可多言，否则会让小竹峰再起波澜。 张小凡连忙撇开视线，这可跟他无关啊，“灵师姐，你就不要再瞎猜了，这样会损坏师姐的清誉。”田灵儿见文敏还在场，抿了抿嘴，不再多说，不过还是很好奇地看着他们。 随后宋大仁上前，看着文敏，“文敏担心她师妹，所以想让小凡帮个忙。” 张小凡点头，“嗯，只要能帮师姐，我定竭尽全力。” 文敏满脸担忧，“今日我去看过师妹，师妹的意志很难改变，我想张师弟和师妹一起在山下出生入死，经历过许多，也许你去劝劝，师妹还能听进去。” “嗯···”张小凡有些犹豫，难道要劝说师姐离开碧瑶，随即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啊。 文敏奇怪地看着张小凡怪异的举动，“张师弟？” 张小凡回神，“哦，文师姐放心，我会去劝说师姐的。”但心里却想着，还是先去看看师姐，问清楚再说，“但，师姐会不会听我的，我就······” 看着张小凡为难的表情，文敏释然一笑，“张师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管师妹的决定如何，我只希望她和师父之间不要那么剑拔弩张，一如从前。” “文师姐，是担心师姐和水月师叔之间的师徒之情？”张小凡这才明悟。 文敏叹气地点头，“不过，师父不准任何人前去看望师妹，张师弟还需小心前去。” 张小凡想起小时候经常在夜晚偷偷跑去净月潭，给师姐带许多自己做的点心，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嗯，我知道了。” 月黑风高，一道身影嗖地一声穿过重重屋檐，她在这里已经观察了几天，依然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也没有摸清目标的所在之地，看来这鬼王宗的防御不容小觑。 躺在床上的碧瑶辗转反侧，让青龙大哥去打听小琪的消息，为何到现在都没回来，碧瑶心里的不安一直盘旋不定，最终还是叹气起身。她披上外衣，走出房间，抬头仰望，今夜的夜色浓重，没有丝毫的亮光，碧瑶的思念不断涌上来，然后收紧外衣，准备回屋。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碧瑶凝眉转身，躲过一剑刺过来的黑衣人，她抬手一掌挥出，那人后退提剑抵挡，两人相互看着对方。 碧瑶冷笑地看着黑衣人，“胆敢闯入我鬼王宗，胆子不小啊！”黑衣人没有理会，手腕一转，剑风随即而至，碧瑶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后来的暗暗吃惊，为何这剑法中竟有小琪的影子？碧瑶越想越不对，她连忙抽身后退，“你是谁？！和小···陆雪琪什么关系？” 黑衣人垂眸不语，不由握紧剑柄，使出天雷，碧瑶一惊，“你是青云的人？”黑衣人手持天雷环绕的剑，直冲过来，碧瑶看着对方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不再犹豫，手中运行伤心花，与之抵抗。 嘭地一声，灵力波动传来，使整个鬼王宗为之一震，惊动了其他人，黑衣人眼神一凛，加大灵力输出，但碧瑶的伤心花威力巨大，她丝毫没有冲破对方的屏障，随即后退转身，一剑斩出。碧瑶足下一转，腰间的金铃随之飘动，清脆出声，使得那黑衣人为之一惊，她瞳孔微缩，不可思议地看着碧瑶腰间挂着的金铃，怎么会是她？ 碧瑶见黑衣人似乎震惊地看着自己，疑惑不解，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发现黑衣人竟一直盯着她腰间的金铃，难道？碧瑶急忙出口，“你认识陆雪琪？” 黑衣人回神，眼里闪过纠结，最终她转身足下一点，准备离开，但碧瑶岂会让她如愿，“站住！”抬手一挥，一道绿色的灵力输出，打在了黑衣人逃走的前方，黑衣人身形一歪，调转方向再次离开，却被一条紫色的鞭子瞬间缠住了脚腕，黑衣人一惊，还不及回手，便被幽姬一把拉下。 碧瑶开心道：“幽姨！” 幽姬手持紫鞭，用力一拽，凝眉冷眼道：“何人胆敢擅闯鬼王宗？！” 黑衣人落地后，急忙提剑一挥，想将脚腕上的紫鞭斩断，幽姬收手一抽，紫鞭再次袭来，黑衣人连忙提剑抵挡，依然挡不住幽姬的攻势。 而此时碧瑶飞身上前，一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另一手就要摘下她脸上的黑巾，“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 黑衣人大惊，闪身一躲，幽姬的紫鞭随之而来，黑衣人转身再躲，而碧瑶正在此一掌挥出，黑衣人的后肩被击中，跟着踉跄一下，黑衣人眼看碧瑶再次袭来，咽下喉间的腥甜，凝聚灵力于剑上，瞬间周身泛起冰冷的气息，碧瑶脚下一寒，地面已被冰霜覆盖，还有不断地扩大的趋势。碧瑶和幽姬相视一眼，警惕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将覆满冰霜的剑直接斩向她们，碧瑶推手使出伤心花，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寒冷剑气，幽姬一鞭甩过去，劈下了黑衣人的一片衣角，黑衣人趁机转身逃离，却不知藏在腰间的东西瞬间掉落，自己则消失在夜幕中。 碧瑶上前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脚下却碰到一个东西，叮铃一声，一个熟悉的响声让碧瑶一惊，她低头一看，正是小琪那另一半的金铃，她急忙蹲下捡起，“小琪？怎么会？” 今晚的夜色如泼墨般让人伸手不见五指，张小凡小心翼翼地走进泪竹林，直到深处，净月潭近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触摸，果然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眼前。张小凡后退一步，抬手施法，幸好文敏有将通行的法术教给他，才得以进入潭中，在看到洞里打坐的陆雪琪时，张小凡大步上前，被洞口处的结界挡在外面，“师姐！” 陆雪琪睁眼看到张小凡，有些惊讶，“小凡？你怎么会在这儿？” “文师姐担心师姐，让我过来劝劝你。”张小凡如实说道。 陆雪琪微叹，“师姐就是爱担心，”然后抬头看着张小凡，目光坚定，“小凡，你该猜到我是因何事而被师父责罚。” “是···因为碧瑶吧···”张小凡不难猜出，“可是，师姐，水月师叔不会轻易答应你们的，难道你要一直被关在这里？那碧瑶怎么办？”陆雪琪抿唇，这也正是她所担忧的，若是她迟迟不下山，瑶瑶会不会像往常一样来找她，从而被师父抓住，甚至······陆雪琪不敢想象。 “师姐，你没事吧？”张小凡看到陆雪琪悲痛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陆雪琪摇摇头，“目前虽无法，但是小凡，若是瑶瑶为我上青云，你一定要阻止她，千万不要让她和师父碰面。” “嗯，我知道了，”张小凡点头答应，“师姐，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陆雪琪只是抿嘴一笑，便再次闭眼打坐，张小凡只感叹为何师姐和碧瑶在一起会这么多阻碍，只因她们同为女子？那他和惊羽······张小凡一惊，自己总是将他和惊羽代入师姐和碧瑶，为何会如此？张小凡垂首犹豫不决。 陆雪琪感到张小凡的欲言又止，遂问道：“小凡，可是有话要说？” 张小凡抬眸看着陆雪琪，也许告诉师姐，师姐会为我解惑，于是终下定决心，“师姐，我···灵师姐说若总是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喜欢，可我每次看到师姐和碧瑶在一起，就会想起一个人，师姐，这真的是喜欢吗？” 陆雪琪目露了然，“是、林师弟···” 张小凡震惊抬头，“师姐，你、怎么······” “之前瑶瑶跟我提过，你和林师弟之间并不简单，只是你们自己都没有察觉而已。”陆雪琪如实道。 “啊？”张小凡紧张道，“这么明显吗？” “不，在一般人眼里，你们只是兄弟之情，”陆雪琪微顿，“只因我和瑶瑶之间特殊，所以会对你们的感情比较敏感。” 张小凡苦恼地蹲下去，“那、我该怎么办啊？” 陆雪琪看着张小凡为爱苦恼的样子，脑海里闪过一丝回忆，曾经她何尝不为此烦恼过？“小凡，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不要等到失去时才去后悔，虽然林师弟看上去严肃认真，但只要你精诚所至，金石都会为你而开。” 张小凡有些不好意思，“我要看到师姐和碧瑶在一起，才会相信我和惊羽之间的可能性，否则我没有信心啊。” 陆雪琪抿唇一笑，“就算为了我的师弟，我也要努力了。”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皆为对方的感情鼓励加油。 作者有话说：最近忙着发表论文，耽误了更新，会尽量赶上的，作者打算今年完结本部小说，继续开下一个坑。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设计 夜深人静的鬼王宗笼罩着一丝丝诡异的气氛，在碧瑶遇刺后，鬼王目露深沉，后背的手也紧紧握拳，他回头对着一众跪在地上的垂着头不敢说话的几人，语气低沉而又危险，“堂堂鬼王宗，竟被一个人堂而皇之地闯入，还差点刺杀了少主，你们干什么去了？鬼王宗的防御就如此懈怠？” “宗主息怒，”一个看似领头的人，连忙拱手惶恐道，“此人是趁我们换岗间隙溜进来的，对方一定对我们的守卫时间了如指掌，定是观察多日，才敢闯进来，可见刺客的谨慎。”其他弟子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鬼王皱眉微愠，“狐岐山来了不明之人，你们竟毫无察觉？” 领头人惭愧地低下头，“是属下失职，任凭宗主处罚。” “爹！” 鬼王正待发落时，碧瑶和幽姬走进来，看到碧瑶似有话说，鬼王对跪在地上的几人挥挥手，“自己去刑堂领罚。” “谢宗主宽容。”领头人率先起身，带着其他同伴退下，在路过碧瑶时，他歉意地拱手行礼，碧瑶不在意地颔首，看到他们离开后，她举起手中的金铃，“爹，青龙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鬼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陆、雪、琪？” 碧瑶连连摇头，“不是小琪，但小琪一定是出事了，否则金铃不会在别人身上。” “你又如何确定？”鬼王不以为然，看着外面的夜色，“当时天黑不见五指，你又怎知不是陆雪琪前来杀你？” “爹！”碧瑶情急，上前不满地看着鬼王。 鬼王依然不肯松口，“若她奉师命前来……”鬼王的话不言而喻。 碧瑶断然摇头，“不会的，小琪不会伤害我，而且我与刺客近距离接触过，她的眼神，她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是小琪！” 鬼王见碧瑶十分肯定的样子，走近碧瑶，但眼里却藏着一丝怀疑，“你竟如此确定？” 碧瑶没反应过来，点点头，身旁的幽姬还来不及阻止，就见碧瑶信誓旦旦道:“我怎会不知小琪的气息？我们连最……” “碧瑶！”幽姬急忙低吼，碧瑶恍然看着幽姬，随即看着鬼王阴沉的脸色，背后升起阵阵凉意，难道爹在怀疑？ 鬼王眼里神情莫测，他抬眸看了一眼幽姬后，低声问道:“碧瑶，你和她做了什么？” 感受到鬼王的威压，碧瑶不禁后退一步，但她毫不退缩，“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小琪早已私定终身，如今她出事，我要去找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鬼王压着怒气，“碧瑶！” 碧瑶脚步微顿，但没有回头，随即前方抛来一个人影，碧瑶一惊，回头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影重重地摔落在地，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碧瑶只觉对方眼熟，待走近一看，竟惊觉，“是你？” “没错，”青龙背手走来，“我在山下发现血迹，然后发现此人鬼鬼祟祟，便将她带回来，没想到就是刺杀碧瑶的人。” 碧瑶抿唇将金铃举到秋司面前，“金铃为何在你手里，小琪发生什么事了？” 秋司捂着胸口，擦掉嘴角的血迹，偏头不语。 鬼王伸手虚爪，秋司腾空飞向鬼王，被鬼王一手掐住脖子，他隐含着怒气，“说，是谁派你来的？” 秋司满脸通红，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阻止了鬼王。 “爹，手下留情，”碧瑶上前，鬼王不满偏头，碧瑶急忙解释，“我有事要问她，求爹爹不要杀她。” 看着碧瑶近似哀求的语气，鬼王心中微动，为何因为一个陆雪琪，自己的女儿三番五次地来求自己，这让身为父亲的鬼王十分无奈，却又无法违背她的意愿，鬼王深深叹口气，终是放开了手。 秋司一落地，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碧瑶来到她身前蹲下，“我只想知道，小琪可安好？” 秋司在碧瑶走过来的时候就听见金铃的清脆，她平稳呼吸，一抬头就看见碧瑶腰间挂着的金铃，和师姐的一模一样，她心里想着，遂听见碧瑶的话，她看到碧瑶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她慢慢坐起身，“师姐……被师父罚禁闭了。”碧瑶眉头紧蹙，秋司故意道，“你该知，师姐是因何被师父责罚！” 碧瑶微怔，想起离别前小琪对她说的话，她颔首承认，“我知道，小琪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自己扛，不肯分担给我，而我、只想和她站在一起，仅此而已。” “你……”秋司诧异地看着碧瑶，她没想到原来师父口中的魔教妖女竟真的有情。 “但我知她的顾虑，所以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碧瑶握紧手中的金铃，目光灼灼，“你可知，我有多想立刻冲到青云山，把小琪带走，但我知道，这不是小琪想看到的，她要的是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而不是被世人诟病。”碧瑶起身，看着屋外的天空微叹，“你、走吧……” 秋司惊讶地看着碧瑶的背影，然后见鬼王和其他人都没有阻拦的意思，她慢慢站起来，不解地走过去，“为何放我走？” “因为你是她师妹，”碧瑶望着青云的方向，“我不会伤害小琪身边的人。” 秋司抿唇，见碧瑶手中紧握着金铃，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师姐被关禁闭后，天琊剑就一直在师父那里，金铃、是师姐让我偷偷拿给她的。” 碧瑶讶异地看着秋司，随即扬起一丝微笑，她低头抚摸着手中的金铃，语气带着释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秋司更加疑惑了，正待出口，碧瑶却先把金铃递过来，“交给小琪。” 秋司震惊地瞪大双眼，“你不怕……” 碧瑶摇头，“小琪让你去取金铃，必然是相信你，而我，相信小琪。” 秋司心里复杂万分，自己果然比不过她，秋司抬眸看着碧瑶眼里的坚定，犹如当初师姐眼中的坚定，她的心终是放下了，她缓缓接过金铃，似是下定决心般道，“你、有话要转达师姐吗？” 碧瑶微诧，随后摇头，“将金铃交给她，她自然会明白。” 秋司握紧金铃，她虽不明白，但也知定是她们两人间才会懂的事情，然后她便点头离开。 碧瑶收回视线，看向一边的青龙，青龙无奈道:“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碧瑶抿唇目露担忧，想起之前碧瑶的举动，青龙上前，“不去、找她了？” 碧瑶缓缓摇头，“小琪让我等她，我就在狐岐山等她。” 鬼王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想碧瑶独自上青云冒险，如今不是和青云开战的时候，看着碧瑶有些落寞的背影，一向严肃的鬼王，也不禁目露柔和，走到碧瑶身边，似要安慰，但碧瑶却率先开口，“爹，我的记忆……” 鬼王抬起的手一顿，“爹不愿你受到伤害，长痛不如短痛，忘记是最好的办法。” “那爹可以忘记娘吗？”碧瑶转头，泪光闪闪。鬼王沉默不语，碧瑶便明白，“爹，即使失去记忆，都没有阻止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鬼王看着碧瑶眼里的自信，终是放下手，暗暗握紧，“爹，不阻止你，但也不会支持你，你们……的路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明白，”碧瑶颔首，“不管前路多艰险，我和小琪的心都不会变。”晨曦的微光从层层云朵后探出，洒在碧瑶坚定的侧颜上，让人心生希望，仿佛她们在一起的那天不久就会到来。 沉寂的山洞里挤进一丝阳光，洋洋洒洒地铺在地上，使原本盘踞在山洞的黑暗却如潮水般后退，陆雪琪微微睁眼，看着地面的晨光，随即顺着光线看向外面，即使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却能想象到今日定是一个好天气。 最近一直没见陆雪琪再有动作，萧逸才的心始终七上八下，他仍记得在陆雪琪回来那天，她在玉清殿上为张小凡开脱，而后看他的眼神，仿佛自己的秘密在她面前暴露无遗，萧逸才感到十分危险，而这异常安静的日常，仍让他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行！萧逸才目露狠厉，他不能坐以待毙，陆雪琪必须离开青云！ 思前想后，萧逸才决定先去小竹峰悄悄打探，这才得知陆雪琪竟被水月师叔关在泪竹林禁闭了，他皱眉思索，只觉此事十分蹊跷，陆雪琪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水月师叔如此大怒？萧逸才猛然一惊，难道……跟魔教有关？水月师叔只有对魔教时，态度才会如此强硬，萧逸才越想越心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青云重地，他脚步微顿，左右查看无人后，便走进去。 今夜是无月之夜，整个青云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几座山峰零星点缀着灯光，宛如夜空中的星光一般璀璨，但在泪竹林中，却只有一片黑暗，耳边的竹叶沙沙作响。突然一道劲风一闪而过，带起阵阵阴风，连地上的枝叶也被随风带起。 正在净月潭打坐的陆雪琪忽然睁眼，外面有一股不详的力量正撞击着洞外的结界，似乎要硬闯进来，这是师父布置的结界，怎会轻易被破。果然那股力量突然安静下来，但陆雪琪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离开，似乎在观察着结界，然而就在一瞬，那结界竟突然破碎了。陆雪琪连忙起身，震惊地看着洞口那支离破碎的结界逐渐消失，她眉头紧皱，它是如何破除的？ 不等陆雪琪思索，那黑影如一道风一样冲进来，陆雪琪侧身躲过，便见那黑影冲上了石壁，它停滞了片刻，忽然转身朝着陆雪琪大吼，陆雪琪不禁后退，“兽人？！” 兽人张牙舞爪地攻击陆雪琪，陆雪琪面不改色，几招就将兽人踢翻在地，那兽人似是不甘心，狠狠瞪着陆雪琪，然后起身逃离。陆雪琪急忙追上去，兽人速度很快，而且似乎对青云十分熟悉，总是挑着隐蔽的小路逃跑，陆雪琪直觉对方定是那青云内奸，但兽人的模样又看不清脸，到底是谁？还是、萧师兄？ 眼前的黑影突然失去了踪迹，陆雪琪脚步微顿，查看四周，这里丛林茂盛，藤蔓环绕，紧连着前面的一座墙壁，遮住了原本的样貌。陆雪琪向左右两方察看，左边有一处的藤蔓被扯下，落在地上杂乱无章，可见对方的急切。陆雪琪顺着藤蔓走过去，空出的藤蔓里露出了原本的墙壁，上面竟是一扇画着五行八卦图案的石门，门已经被打开，只留一人出入的缝隙，陆雪琪能感到里面有股强烈的灵力波动，她微微迟疑，但内奸的身份必须弄清，终一闪身进去。 此时，正在祖师祠堂打坐的万剑一忽然睁眼，他凝眉起身，忽感不妙，对面的林惊羽微诧，“师叔，发生何事？” “有人进了幻月洞。”万剑一脚步不停，急忙踏步离开。 林惊羽紧随而上，“师叔，幻月洞是何地？” “是封印诛仙剑所在，看来有人要对诛仙剑下手。”万剑一眉头紧锁，自从百年前大战，他知魔教一直觊觎诛仙剑，便在幻月洞的结界上输入了自己的灵力，一但有人动过，他便能感知，而今……难道又是魔教？林惊羽听后不由吃惊，诛仙剑可是青云的镇山之宝，魔教竟然找到诛仙剑，并想盗取？他察觉到一丝异常，魔教是如何找到幻月洞的？就连他都不知幻月洞之所在，林惊羽脚步不停，眼下还是尽快抓住那人。 “什么？！”道玄拍案而起，“有人闯入幻月洞？” 那前来通报的弟子连连点头，“是的，掌门，我们和萧师兄一起巡查时，发现有个黑影闯入青云重地，萧师兄特命弟子前来告知掌门，萧师兄已经去追了。” 道玄急忙下令，“快，通知各峰首座。”说完便化为一道白光消失，那弟子反应过来，连忙跑出去传达掌门之令。 幻月洞中，陆雪琪看着在空中悬着的巨大宝剑，通体泛着绿光，灵力十分强劲，就连刚进来的她都感到压迫感十足，难道这就是诛仙剑？陆雪琪微微诧异，随即收回视线，寻找那兽人。 兽人躲在一处角落，发出威胁地低吼，陆雪琪手中凝聚灵力，挥掌打去，那兽人一跃而起，露出獠牙，撕咬过来，陆雪琪足下轻点，后退躲开。然而那兽人的目的并不在于她，而是她身后的诛仙，陆雪琪微惊，脚下一转，飞身直追，就在她抓住兽人的后衣领时，那兽人也抓住了诛仙的剑柄，却被那诛仙发出的灵力震飞。陆雪琪急忙松手，身形翻转，看着倒地不起的兽人，此刻恢复了原样，陆雪琪定睛望去，并不是萧逸才，而是一个未见过的弟子，她不解，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诛仙剑似乎被惊动，再次发出了灵力，使整个幻月洞为之一震，陆雪琪被逼后退，她抬手运功抵抗，抬眸瞥见诛仙剑上闪过的一缕金色，甚为熟悉。 “天书？”陆雪琪微惊，她双手用力一震，抵消了诛仙剑发出的灵力，然后飞身上前，想看清那诛仙剑上的金色到底为何物，就在她伸手摸向诛仙剑时，身后传来一道喝声，带着掌风而来。 “住手！”陆雪琪回身抬手一击，与万剑一对掌，她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来不及询问，便被对方强劲的内力震退，从空中落下。 随后赶来的林惊羽吃惊地看着陆雪琪，“陆、陆师姐？” 陆雪琪半跪在地，捂着发疼的胸口，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紧跟而来的道玄也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陆雪琪这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 第120章 一百二、封印 夜风习习，拂过一片片竹叶，枝叶分离，随风飘荡，宛如摇曳的小舟，毫无目的地飘扬。而那摇摇欲坠的落叶终将抵达终点，落在一个驻足观望人的脚下，她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看着支离破碎的结界，眼里怒火翻涌，忽然她伸手虚空一抓，一道黑色的残留气息从那破碎的结界中被她抽起，她眉头紧皱，“魔气？”遂又抬眼看着净月潭，心里闪过万千思绪。 一阵脚步声传来，身后的文敏面露焦急，她对着前方隐含怒气的人，拱手道:“师父，师妹……出事了……” 水月转身，偏头看着身后的狼藉目露了然，文敏却摇头，担忧道:“师父，掌门召集各脈首座，将要审问师妹。” 水月微顿，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难道不是那魔教妖女？“可有说何事？” 文敏微微摇头，随即想起刚听到的传言，“听说今晚，有魔教之人闯入幻月洞，企图盗取诛仙剑……” 水月看着文敏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声道:“说！” “他们说……盗取诛仙剑的人是……师妹……”文敏艰难地说道，她根本不相信师妹会这样做，师妹是她看着长大的，就算与鬼王之女关系匪浅，师妹也不会是非不分，从而背叛青云。 水月握紧手心，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徒儿会如此，就算想和那魔教妖女在一起，也不会做出背叛青云的举动，否则她跪在自己面前请求成全又是何意？水月看着手中的一丝魔气，难道雪琪被人骗了？水月咬牙道:“哼，我到要看看，他们能审出什么来？”随后一甩衣袖踏空而去。 玉清殿中环绕着沉重的气氛，道玄坐在上座，眼里审视着跪在下方的陆雪琪，而陆雪琪只是笔直地跪在中央，嘴角的血迹早已擦尽，丝毫看不到受伤的痕迹，而她的眼里更没有慌乱和惶恐，有的只是坚毅和坦然。道玄不由疑惑，想起在幻月洞中的情景，那个人怎会出现？看上去陆雪琪是被他所伤，那么陆雪琪就是盗取诛仙剑的人？但那个人却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消失不见，道玄心里五味复杂，难道又是魔教的离间之计？随后各脈首座接连到位，道玄便收起了思绪。 水月路过陆雪琪时脚步微顿，随即面色阴沉地走上去，苍松看着下面的陆雪琪，嘴角泛起冷笑，便率先打破沉寂，“掌门，不知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苍松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正跪着的陆雪琪，幻月洞中的事情早已传开，苍松故意问道。 道玄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陆雪琪，你可有话说？” 陆雪琪抿唇，抬眸看了一眼水月，拱手颔首，“弟子有，”道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弟子本在净月潭打坐，忽感有人正在破坏洞外结界，随之一个兽人闯进来，我与它交手后，它不敌败而逃走，弟子觉得兽人出现绝非偶然，也许是潜入青云的内奸，便追上去一探究竟……” “然后你就追到了幻月洞，打开了洞门。”苍松打断陆雪琪，陈述道。 “不，弟子追到幻月洞时，洞门已经被打开，因此才冒然进入阻止兽人，谁知那兽人的目的竟是诛仙，然后它便被诛仙剑的剑气震昏过去。” “那你因何受伤？”道玄不明白陆雪琪若没有拿诛仙，怎会被万剑一出手相伤。 陆雪琪垂眸，语气中有丝不确定，“弟子、在诛仙剑上看到了金色符文……” 众人微惊，诛仙乃青云的镇山之宝，只有历代掌门才可在危机时刻拿出使用，陆雪琪这意思是诛仙剑有问题。 道玄也是微微吃惊，“你是说？” “天书……”陆雪琪抿唇轻启，“与天书的符文十分相似，所以弟子才会上前查探。” “哼，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苍松满脸不信，“诛仙剑自开山祖师以来便存在，若真有天书，青云怎会丝毫不知，甚至连掌门师兄都不知晓。” 陆雪琪凝眉不解，她也十分疑惑，为何诛仙剑上会有天书的符文，因此对苍松的质问，她也无话可说。 苍松见陆雪琪沉默，便起身质问道:“陆雪琪，你是不是早已和魔教勾结，为魔教盗取诛仙剑？” “苍松师兄！”水月不满地喊到，“你们戒律堂抓不到魔教内奸，却总是把目光盯在别人的弟子上，是何居心？” “哼，”苍松背手而立，“陆雪琪的嫌疑最大，那魔教妖人能随意出入后山，还能用本门的玄清道功法，打开幻月洞之门，师妹认为唯一在现场的陆雪琪能脱得了干系吗？” 水月怒而起身，“雪琪是追着兽人而去的，我刚从净月潭过来，在我布置的结界中确实有魔气的痕迹，可见定有魔教妖人混入我青云。” 田不易这时开口，“陆师侄所追的兽人如何了？” 陆雪琪回想片刻，“那兽人被诛仙剑所伤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确是门中弟子无疑。” 此时，萧逸才沉重地走上来，他拱手行礼道：“掌门，各位师叔，刘师弟他······” 道玄脸色微沉，“说！” “死了······”萧逸才低头掩去眼中的神色。 陆雪琪诧异抬头，她明明探过脉搏，那弟子还有气息，为何······陆雪琪的目光落在前方萧逸才的背影上，怎会如此巧合？ 苍松嗤笑，“哼，这下死无对证，任凭你陆雪琪怎么说都可以。” 陆雪琪深知自己再说下去，在他们看来也只是无畏的辩解，“弟子，愿受驱邪阵法的检测，”陆雪琪拱手抬眸，眼里满是坚定之色，“不管是魔教中人，还是兽人，他们身上皆有魔气，掌门可用驱邪阵法检测弟子是否是魔教奸细。” “雪琪！”水月惊道，驱邪阵法的蚀骨之痛，非常人能及，何况在受伤的情况下。 “师父，弟子甘愿承受，以示清白。”陆雪琪看到水月眼里的疼惜，心里微暖，此次自己被人设计，若不摆脱嫌疑，只怕日后那隐藏的奸细会更加肆无忌惮，陆雪琪俯身重重地磕了一头，“请、掌门成全！” 天刚微微亮，在清晨的大竹峰里，翠黄相间的枝叶随风飘落，穿过了偏居一隅升起的袅袅生烟。厨房里，张小凡托腮坐在灶台前，一手拿着烧火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灶台里的干柴，火苗刷地一下旺起来，而张小凡却毫不自知，手下依旧不停，只见他双眼放空，思绪不知飘到哪里，直到一声“小凡”，将他拉回思绪。 张小凡回神，转头不解地看向火急火燎的田灵儿，“灵师姐，怎么了，这么着急？” “哎呀，”田灵儿一把拽起他，一边往外走，“出大事了！” 张小凡频频回头，望向灶台，“什么事啊？我还得给师父和你们做早饭呢。” 田灵儿充耳不闻，“是陆师姐，她出事了。”张小凡震惊在原地，田灵儿拉不动他，回头看去，这才解释，“听说，昨晚有魔教中人盗取诛仙剑，而陆师姐恰巧在现场，被掌门当场打成重伤，现正在大殿审问呢。” “不可能，绝对不是师姐，这其中定有误会。”张小凡连连摇头，他不相信师姐会盗取诛仙剑，师姐为了碧瑶，想要离开青云，又怎会去盗取诛仙剑？而且碧瑶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也不会让师姐陷入如此陷境。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田灵儿歪头思考着，“看陆师姐的性子，怎会与魔教勾结呢？” 张小凡心里担忧，急忙取下身上的围裙，“不行，我要去看看。”说完就走出厨房。 田灵儿看着张小凡焦急的背影，也面露担忧，她不放心道:“小凡，等等我，我也去！” 谁知他们刚走到大竹峰的庭院，就看见林惊羽迎面走来，他面色沉重，走到张小凡面前，“小凡……” 张小凡看出林惊羽的神情，“惊羽，你知道师姐出事了？” 林惊羽颔首点头，“当时……我就在现场……” 踏步而出的张小凡瞬间停住脚步，转头诧异地看着林惊羽，“惊羽，到底怎么回事？” 林惊羽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明，张小凡一拳打在院中的树干上，上面原本摇摇欲坠的树叶飘摇落下。林惊羽瞥见落在张小凡肩上的一片叶子，不由抬手拂去，张小凡并无察觉，他一心愤懑，“又是兽人！每次它都出现得那么巧，不仅陷害了惊羽，现在又来陷害师姐，它到底想干什么？”林惊羽微顿，皱眉沉思，这次兽人的目标明显是陆师姐，但他不知兽人此举意欲何为。 “对了，惊羽，那个兽人呢，既然抓住了兽人，那师姐应该能洗脱嫌疑了啊？”张小凡恍然道。 林惊羽摇头，张小凡心里一惊，若真抓到了兽人，掌门他们又怎会开审师姐？林惊羽看出张小凡的想法，他颔首应道，“那个兽人已经恢复了本来样貌，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而且……他，已经死了……” “什么？！”张小凡吃惊兽人竟不是萧逸才，更惊讶于兽人已经死了，他忽然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对方势要师姐背上杀害同门，勾结魔教的罪名，甚至让师姐背上她就是兽人，就是潜藏在青云奸细的黑锅，“那师姐岂不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林惊羽也皱眉思索，若是他和万师叔能早一点赶来的话，或许能为陆师姐证明清白，可偏偏他们去了，并没有看到兽人的身影，只有倒地昏迷的弟子，和上前拿诛仙剑的陆雪琪，真是……有口难辩。 随后跟过来的田灵儿听此，不由担忧地问道:“那陆师姐怎么办，只能接受惩罚吗？”她虽和陆雪琪不熟，但陆雪琪对张小凡的好，她也是看得到的，大竹峰的人都是极其护短的，她能感到陆雪琪对张小凡的好意是真心的，不然之前她也不会在小凡面前提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林惊羽眼里闪过担忧，“陆师姐为证清白，自愿承受驱邪阵法的检验。” 张小凡闻言一惊，驱邪阵法，他最熟悉不过，那种蚀骨之痛他都不愿承受第二次，“师姐！”张小凡惊呼，然后急忙飞奔离去。 “小凡！”田灵儿看见张小凡离开的背影，生怕他做傻事，触怒了掌门真人，也急忙跟去，而林惊羽早在张小凡踏步离开之时，就已经跟随而去，他知以小凡性子，必不会坐视不理。 玉清殿中，萧逸才拿出道玄曾给他的灵尊鳞片双手上交，他垂眸看着下面面色坚毅的陆雪琪，心里不由一沉，启动驱邪阵法，定然查不出什么，他知陆雪琪身上根本没有魔气，但在掌门和一众首座面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压下心里的不甘，看来这次不能彻底毁了陆雪琪。 苍松率先接过鳞片，“即是你自愿，那便由我戒律堂出手，才最为公正。”水月刚想出声反对，却见道玄点头认同，只好压下即将出口的话，握紧手心，担忧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起身拱手行礼，然后坦然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首座们，苍松对上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心底窜起一丝怒火，林惊羽被废修为的那幕一闪而过，他最心爱的弟子因为兽人而被废，而她为何能如此镇定自若，他倒要看看陆雪琪能撑到何时？苍松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加大对鳞片的输出，鳞片散发着青光，直射飘在半空中的陆雪琪，然后将她全身包裹，灵力不断渗透到她体内，搜索那隐藏的丝丝魔气。 半晌，驱邪阵法中依然没有一丝魔气，苍松心中冷哼，再次输入灵力，陆雪琪薄唇紧抿，额间浸满汗水，脸色也变得苍白，但她没有因为这蚀骨之痛而发出任何声音，可见她的隐忍非常人所及，也让在座的一众首座纷纷感慨此子的坚韧。 苍松也被她那惊人的毅力惊到了，他知道到现在没有一丝魔气的痕迹，再继续施法也是无济于事，正当他想收回手时，陆雪琪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纯净的灵力，冲破了驱邪阵法，震开了正在施法的苍松，扑面而来的灵力也使在座之人不禁后倾着身子，同时整个玉清殿也为之一震。 众人吃惊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人，她双目紧闭，面露痛苦，而那爆发出的淡蓝色灵力正环绕着她，将她轻轻置于地上，随后消失不见，陆雪琪落地后身形不稳，半跪在地。 情况显而易见，那股纯净的灵力即不属于青云，但也绝非来自魔教，道玄看出那灵力只是想保护陆雪琪，但他从未见过此等极其接近天地之气的纯净灵力，“陆雪琪，你可知你身上的灵力从何而来？” 陆雪琪微喘口气，缓缓抬手，“弟子、知道……”那是天帝冥石的灵力，在观星崖，她答应崖主不说出观星崖和天帝冥石的存在，之前天帝冥石的灵力一直混在她的灵力里，并无不同，然而今天却突然冲出来，让掌门和各首座惊讶不已。 苍松十分震惊，“还不速速说来！”这股灵力十分强大，他能感觉到那种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的纯净，若是能收入囊中，岂不是大大增强自己的实力。 陆雪琪不卑不亢，“此灵力是由一位世外高人为救我，而将灵力输入我体内，他深知灵力一事若是暴露，必惹世人争夺，弟子为感恩人救命之恩，便发誓绝不会透露出去，请掌门见谅，弟子不能说。” 道玄沉吟，田不易上前，“掌门师兄，陆雪琪下山历练有此奇遇也实属罕见，即能得高人相救，我们又何须让她打破誓言。” 曾书常也点头赞同，“是呀，掌门师兄，我青云能有一个弟子得到此等灵力，已是恩赐，怎可再去扰了那位高人的清静。”其他首座也纷纷赞同。 苍松却不信服，“陆雪琪既然拥有此等灵力，虽她身上没有魔气，可万一和魔教勾结，岂不是陷青云于危境之中，兽人一事疑点重重，岂可轻易放过？” “苍松师兄！雪琪已经通过驱邪阵法，你还要抓着她不放？”水月怒瞪着苍松。 苍松挥袖一哼，“那也不能证明她是否与魔教勾结。” 道玄抬手制止他们，他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陆雪琪，缓声道:“即证明不是兽人，但擅闯青云重地，企图拿诛仙剑却是事实，现如今兽人一事仍未查清，为避免此事重演，引起内乱，现将暂时封印陆雪琪修为，若无允许不可踏出青云半步。” 陆雪琪忍住身体上的疼痛，轻呼一口气，然后将捂住心口的手放下，缓缓拱手应道:“弟子、遵命。” 苍松掌管戒律堂，自然认为由自己去执行封印陆雪琪的修为，但他刚踏出一步，水月便向道玄请命道:“掌门师兄，陆雪琪是我徒儿，可否由我亲自出手？”苍松脚步微顿，想起他废除林惊羽修为的时候，便没有再出声反驳。 得到道玄首肯，水月迈着沉重的步伐，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下来，陆雪琪挺直身体，抬眸平静地看着水月。若不是陆雪琪的脸色苍白，嘴唇又毫无血色，水月会觉得仿佛刚才受惩罚的不是她。 看到水月走到面前，陆雪琪缓缓闭眼，等待着接下来的封印。水月深吸一口气，目露不忍，但终是狠下心，抬手一掌打在陆雪琪的头顶上，一道强劲的内力自上而下，席卷全身。 陆雪琪咬牙默默承受，但早已内伤严重的她如何能再次承受封印的力量，最终陆雪琪被迫弯下腰，单膝跪地的姿势也变成双腿跪地，她双手撑地，手心握紧，眼眶泛红，痛苦的吟声终破口而出，在这安静的玉清殿中极为清晰，光听着就能感到其中的痛苦。水月于心不忍，只能撇开视线，加速手中的动作，尽快完成封印。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昏迷 张小凡从来没觉得通往通天峰的路会这么长，此刻的他恨不得用法术飞过去，但虹桥上有禁制，张小凡只能用最快的步伐跑过去，看到眼前一望无尽的天梯，张小凡脚步不停，一步跨两三个台阶，直到玉清殿门口。 文敏是跟着水月来得，但她只能在门外等候，里面发生的事，她也是心急如焚，此时看见张小凡气喘吁吁地跑来，她十分诧异，“小凡？” 张小凡缓了几口气，“师、师姐，怎、怎么样……” 文敏扶着他，帮他顺气，目露担忧，“师妹已经通过驱邪阵法，但……”张小凡抬头，“现在，师父正在封印师妹的修为。” 张小凡心里一惊，他直起身就要闯进去，却被文敏拦住，“小凡，冷静点儿，掌门和师叔们都在，怎能擅闯？” “可是……”张小凡焦急地望着里面，此时一道隐忍的痛吟声传来，张小凡和文敏俱是一惊，这分明是陆雪琪的声音，之前不管里面如何，但从来没听见陆雪琪发出任何声音，这也是文敏一直没有进去的缘由，她认为水月定会护好陆雪琪，谁知这道声音彻底打破了她的冷静，她不再拦着张小凡，只紧张地看着里面。 封印完成，水月收回法力，垂眸看着浑身颤抖的陆雪琪，不禁上前想扶起她，然而这时一道急切的呼唤传来。 “师姐！”张小凡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就看到陆雪琪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全身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而她身边的水月冷漠地站在一旁，张小凡心里一紧，平复呼吸，恭敬地行礼。 “小凡？”田不易诧异张小凡会来，不解地看向他。 而张小凡收起之前的紧张和担忧，只要看到陆雪琪无事，他就不会再乱了阵脚，于是他不卑不亢道:“弟子见过掌门、师父，和各位师叔。” “张小凡，你擅自闯入殿内，意欲何为？”苍松对张小凡的莽撞十分不满。 张小凡深吸口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愿用性命为师姐担保，师姐绝不是魔教奸细，更不可能勾结魔教，请掌门明查。” 苍松正欲开口，此时林惊羽也匆匆赶来，跟着跪在张小凡身边，“弟子也愿用性命为陆师姐担保。” “你！”苍松看着下面的林惊羽，气得一甩衣袖，偏头不理。 道玄本无意怪罪，只是未查清真相，不能出任何差错，但见他们同门情谊深厚，不由深感欣慰，“陆雪琪暂时封印修为，留山查看，待兽人一事查清，自会解开其封印。” 张小凡听后，心里一松，而陆雪琪勉强直起身，“谢、掌门……”随后身形一歪，倒下去。 “师姐！”张小凡急忙伸手接住，“师姐、师姐……”林惊羽也担忧地探头查看。 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陆雪琪知道身边之人是张小凡，她心中放不下碧瑶，担心碧瑶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定会忘记自己的嘱咐，潜入青云，所以陆雪琪紧紧抓着张小凡的衣袖，口中轻声呢喃着，“不要……让……瑶瑶……知道……” 张小凡低头凑近，才听清楚陆雪琪的话，他眼眶不由一红，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听到张小凡的应答，陆雪琪终是放心地合上双眼，手中的力道也松下来，张小凡不由收紧环抱，不让陆雪琪接触冰冷的地面，众人也是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同时对两人间的关系有些疑惑。 张小凡脑海闪过万千思绪，余光看到一旁站立的萧逸才，沉了沉呼吸，最终抬头看向道玄，“掌门，弟子有一事相求。” 道玄见陆雪琪昏迷，也是有些担心，他颔首点头，“说。” “兽人一事疑点重重，青云内是否有内奸还尚未查清，师姐的事若是传出，势必会让魔教有机可乘，还会让同门之中相互猜疑，所以弟子请求掌门封锁消息，即使青云有内奸，也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张小凡郑重道。 道玄听后，见田不易也认同地点头，他便同意，“好，今日兽人一事只是魔教之人混入，青云上下不可多言，亦不可随意造谣，有违者，必重罚。” “谢掌门。”张小凡低头感谢。 水月看着张小凡紧紧护着陆雪琪的样子，眼神微闪，本欲出口带走陆雪琪的话，转而沉默地走出玉清殿。文敏见水月出来，却不见陆雪琪，她忧心道:“师父，师妹她……”水月面色冷凝，不愿多说，文敏不禁探头向里张望，只见张小凡一手抱着陆雪琪，一手拿起了烧火棍，为陆雪琪输灵力疗伤，她不解地看向水月，师父竟然没有阻止师妹和小凡接触？师父不是最讨厌大竹峰的人了？ 苍松路过林惊羽时，脚步微顿，终是叹气离开，掌门和各峰首座也相继离开。田不易看向前方走远的水月，又低头看向正向陆雪琪不断输入灵力的张小凡，斥责的话终究说不出口，他急忙追上水月，“水月师妹，小凡他……” 在田不易还没说完时，水月便不耐地打断他，“照顾好雪琪。”然后踏步离去，文敏惊讶地张大嘴巴，看向同样诧异怔住的田不易，遂连忙回神跟上去。 田不易却不明白水月此举何意，他回头看向殿中，张小凡紧紧环抱着陆雪琪，并不停地为陆雪琪输入灵力，此情此景，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苏茹曾说过的话，难道…… 田灵儿喘着气跑过来，看见田不易站在前面沉思，她不解地上前挥挥手，“爹？想什么呢？” “灵儿，你之前说过小凡心属陆雪琪？”田不易突然问道。 田灵儿一副八卦地表情，连连点头，“是呀，爹，你也觉得吗？你看、在整个青云，小凡有和哪个女子亲近啊？除了陆师姐，还能有谁？”田不易凝眉深思，田灵儿探头看向里面，“对了，小凡呢？” 此时，张小凡抱着陆雪琪疾步走出，见到田不易停在门口，脚步不由停下，“师父？”田灵儿诧异地看着张小凡此举，同时看到毫无生气躺在他怀里的陆雪琪，目露担忧，难道惩罚如此严重？ 田不易背手而立，余光瞥向昏迷的陆雪琪，终道：“回大竹峰。” 张小凡吃惊地看着已经离开的背影，田灵儿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爹是让你连同陆师姐一起带回大竹峰。”张小凡仍旧不解，田灵儿看他怔愣的样子，连忙拉着张小凡离开玉清殿，而在他身后的林惊羽看着张小凡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时，原本安静的狐岐山沐浴中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勃勃生机，但屹立在其中的鬼王宗似乎弥漫着一丝低沉的气压，继上次有入侵者，巡逻的弟子更加警惕，丝毫不敢懈怠，尤其是在鬼王宗少宗主的庭院附近，加强了巡逻。 而被鬼王宗弟子重重保护的少宗主此时正惬意地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泛黄的落叶缓缓飘落，宛如一叶扁舟飘在小桥下的池塘上，摇摇摆摆地荡出一层层微波。突然一道轻吟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只见躺在藤椅上的碧瑶紧皱眉头，面似痛苦，手心紧握在胸前，口中喃喃着：“小琪、小琪、小琪······” 碧瑶猛然坐起，额头冷汗直冒，她大喘着气，低头看向手中的金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回想起梦中的小琪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她仍心有余悸，为何会梦见此景？碧瑶抿唇望向青云山的方向，“小琪······”她抬手随意摆动，手中的金铃却任她如何摆动都没有一丝反应，碧瑶失落垂眸，“秋司······还没回去吗？” 眼前的青云山即使秋风萧瑟，也依然充斥着充沛的灵力，远处的山顶被一层层薄雾环绕，仿佛没入云端之中。看到熟悉的景色，秋司深吸一口气，心道，终于回来了，她抬手轻抚怀中被她小心保管的金铃，“陆师姐，金铃、我帮你拿回来了。”秋司神色轻松，甚至带着一丝欣喜，完全没有没完成师命的慌张，然而在她踏入青云，听到门中弟子的流言时，她才面露慌张，神色匆匆地往大竹峰跑去，而对水月的复命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原本人少安静的大竹峰此刻也变得忙忙碌碌，只因陆雪琪昏迷至今还没醒，众人担心之余，也纷纷感慨对陆雪琪的处罚是否有些过重。 张小凡坐在床榻下面，看着一直陷入昏迷的陆雪琪，想起陆雪琪昏迷前仍念念不忘碧瑶，他深叹一口气，“师姐，就算为了碧瑶，你也要快点醒来啊。”床上的陆雪琪仍无动于衷，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张小凡不由失落地垂下头。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情形的田不易目露担忧，本来踏进房门的步子再次退出来，他对身旁的苏茹问道：“水月师妹那边怎么说？” 苏茹摇头叹气，“这次我也不明白师姐是怎么想的，为何将陆师侄放在咱们大竹峰修养？” 田不易想起在玉清殿，张小凡抱着陆雪琪紧张的样子，“难道水月师妹看出老七对陆师侄的不同？” 苏茹却有些怀疑，“以师姐的个性，若是察觉到小凡的感情，更不会任由小凡将陆师侄带回来，师姐到底在想什么？”苏茹越想越觉得异常，她急忙转身，“不行，我还是再去小竹峰问问师姐。” 田不易拦住她，“你都去了几次了，她哪次出来见你了，不如等陆师侄醒来再去，这样水月师妹也不会避而不见。” 苏茹颔首，转头看向屋内，“也不知陆师侄什么时候能醒？” “先是驱邪阵法，后是封印修为，加上之前所受的内伤，她无法调用自己的修为来疗伤，只能靠疗伤药来恢复，迟迟不醒怕也是恢复缓慢的缘故。”田不易分析道。 苏茹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哎，师姐下手未免有些重了，可以等陆师侄的内伤养好，再封印修为也不迟啊。” “当时的情况，水月师妹不出手，苍松师兄也会出手，以苍松师兄当时的状况，必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水月师妹才亲自出手，也算是保护自己的弟子吧。”田不易深有所感，当初对张小凡使用驱邪阵法时，他何尝不是此种心情。 苏茹更加不明白，“就算苍松师兄掌管戒律堂，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该如此对一个小辈紧咬不放，事情尚未查清，就这样惩罚一个年轻有为的弟子，恐怕此时的青云是多事之秋啊。”田不易连忙拉住苏茹，对她摇摇头，苏茹会意，只好不再言语。 突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田不易和苏茹还没看清来人，对方就已经跑进屋内，怔愣地站在床榻前，苏茹认出对方的身份，便对疑惑的田不易轻声道：“小竹峰。”田不易明白后，便没在阻止。 此时，田灵儿和其他弟子都跟过来，田灵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爹、娘，刚才有一个人擅闯大竹峰，质问我们陆师姐在哪儿，我们拦也拦不住。” 随即她顺着苏茹的视线，看到屋内站着的人，急忙踏脚就要进去，苏茹上前拉住田灵儿，“是小竹峰的人，陆雪琪的师妹······” “啊？”田灵儿诧异地看着里面，“那她为什么不说啊，害得我们追了那么久。” 秋司看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陆雪琪，眼眶瞬间就红了，张小凡突然看到闯进来的她，一瞬以为是碧瑶化成秋司潜入进来，他急忙小声道，“碧···” 秋司却突然开口，“张师弟，可以让我和陆师姐单独说说话吗？” 张小凡微怔，碧瑶不会叫他张师弟，那是···真正的秋司？张小凡心下了然，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之前刚答应了陆师姐不要让碧瑶知道，若是碧瑶偷偷潜入，他也无可奈何。看秋司伤心的样子，是真的担心陆师姐，于是他起身离开，将外面不断向里探头张望的师兄们推出，然后关上房门，给予两人独自的空间。 秋司慢慢走近床前，缓缓跪地，抬手触摸陆雪琪苍白的脸，却在即将碰触时忽地止住了动作，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秋司垂眸，握住陆雪琪放在身侧的手，冰凉入骨，她不禁双手紧握，试图温暖它，但却徒劳。 于是秋司拿出怀中的金铃，叮铃一声，金铃清脆，秋司将金铃放在陆雪琪的手中，“陆师姐，你看，我把金铃拿回来了，怎么等我回来，陆师姐就变成这样了，是怪我来得迟了吗？”陆雪琪毫无反应，秋司忍住眼里的湿润，“陆师姐，我见到她了，原本我以为她配不上你的深情，直到我和她交过手，才知她的深情如陆师姐的一样，总是优先考虑对方······” 陆雪琪手中的金铃突然掉下，秋司微顿，将掉在床边的金铃拿起，从而挽在陆雪琪的左手腕上，这样就不会再掉下来。秋司满意地握住陆雪琪的左手，金铃也随之一声清脆，她不由失笑，“陆师姐，我都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回应我啊，难道不担心她吗？她可是非常想你呢，”秋司偏头，见门外无人，便倾身上前，小声道：“陆师姐，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鬼王宗、的少宗主，碧、瑶···” 原本毫无动静的陆雪琪突然手指微动，秋司微诧，以为自己眼花，正待仔细查看时，手腕上的金铃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同时伴随着清脆，让秋司移不开眼。 正在和青龙打听消息的碧瑶，忽听叮铃一声，她垂首看去，在腰间的金铃正闪闪发光，那耀眼的金色显示着主人正思念着对方，碧瑶欣喜若狂，连青龙没有打听到小琪消息的懊恼都忘得一干二净。碧瑶拿起金铃，面露欣喜，足下轻点，瞬间就飞身离开自己的庭院。 “碧瑶！”青龙阻拦不及，只好认命跟上，谁叫他确实没有陆雪琪的消息呢。 碧瑶拿着金铃一路向东，飞到了狐岐山下，她看着青云的方向，忽然想起了小琪的嘱咐，她站在山下踟蹰，终是没有再踏出一步，因为她要等，要等小琪亲自来找她。 第122章 一百二十二、媒妁之言 原本等在门外的张小凡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竟有些焦急，他时不时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期待里面的人能带来一些好消息，然而就在他来回踱步时，耳边突然响起那熟悉的金铃声，他诧异抬头，只见屋内金光闪闪，透着窗户似要溢满而出，他忽地想起陆雪琪和碧瑶之间那金铃的联系，心下欣喜，师姐醒了？随之张小凡目露担忧，那个秋司不会看出什么吧？她知道陆师姐和碧瑶之间的关系吗？ 而屋内的秋司看着陆雪琪在金铃闪烁的同时，微微睁开了双眼，张嘴欲说什么，秋司连忙弯腰，低头倾听。 “瑶……瑶瑶……”陆雪琪虚弱地问道。 秋司眼里的湿意更浓了，她安慰道:“她……很好，她一直记挂着你。” 陆雪琪听后，露出一丝微笑，“不……要……让她……知道……” 秋司连连点头，“好，好……陆师姐，那你要快些好起来，不然她会担心的。” “嗯……”陆雪琪微微颔首，抬手看着手腕上的金铃，金光微闪，金铃清脆，她不由呢喃着，“金铃……相伴……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 站在狐岐山脚下的碧瑶茕茕孑立，望着远方，目露深情，青龙追过来便深深一叹，他看到碧瑶手中的金铃金光闪闪，清脆而响，他不由想起合欢铃和嗜血珠的渊源，“金铃清脆嗜血误，一生总被痴情诉。” “不，”碧瑶突然出口，“金铃相伴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青龙不解，碧瑶抬起手中的金铃，“这是小琪送给我的，她说金铃夫人和黑心老人一生坎坷，最终也没有在一起，抱憾终身，便送了我这句真情流露的诗句。” 青龙不由一笑，“呵，倒是好诗句。”见碧瑶相思更重，青龙无奈地走出狐岐山，打趣道，“看你这样，我还是再去打探打探她的消息吧，以免你得相思病。” “青龙大哥！”碧瑶不由跺脚，但又十分感激他，“谢谢你，青龙大哥……”背对着她的青龙摆摆手，认命般地离开了。 小竹峰中，笼罩一丝压抑的气氛，不光因为陆雪琪被罚，却在大竹峰修养，还因最近水月周身的低气压，对好几次前来小竹峰的人都避而不见，尤其是大竹峰的人。文敏十分不解，既然师父依旧讨厌大竹峰，为何要将师妹交给大竹峰？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正是几次三番前来拜会的苏茹，文敏将原本水月交代的借口还没说出，便听苏茹说，“陆师侄，醒了……” 文敏一怔，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原本要送客的打算也烟消云散，连忙对苏茹道:“苏师叔请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师父。” 一间静谧的房屋内，水月背手而立，她抬头看着放在刀架上的天琊剑，凝眉不语。眼前闪过第一次遇到陆雪琪时的情景，然后把她带回青云，收为弟子，再到被魔教之人重伤，废了右手和右眼，但陆雪琪仍然不放弃，苦苦闭关修炼，出关后仍是小竹峰最出色的弟子，然后再把天琊剑交付与她，陆雪琪不负众望，从七脉会武中脱颖而出，再到下山历练，打击魔教，可谓是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弟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翘楚般的弟子，却被一魔教妖女所迷惑，还陷入那天地不容的情感之中，水月深感无力，为何偏偏是陆雪琪，偏偏是自己最钟爱且寄予厚望的弟子？ 每每思及此，水月都非常愤怒，定是那魔教妖女手段高明，迷惑了陆雪琪，因她始终不信，魔教之人会有真情，否则百年前的那场悲剧……不正是那魔教妖女背信弃义，才使得那人……水月内心一叹，虽有不甘，但已是陈年旧事，不想也罢。随即她想起在玉清殿上，张小凡对陆雪琪的关切和举动，她握紧手心，不甘地低语，“即使便宜了大竹峰，也绝不会让雪琪跟那魔教妖女来往！” 身后传来脚步声，水月收敛刚才一瞬的怒气，转身冷冷地看向来人，文敏走近房门，便感到浑身一阵寒意，好在她是大师姐，早已习惯了水月时不时地散发着冷意，她上前高兴道:“师父，师妹醒了。”水月微顿，随即眉头一松，文敏见水月表情柔和下来，连忙道，“大竹峰的苏师叔还在大厅等候师父。” 水月沉思片刻，一抚衣袖，抬步走出，文敏知道水月这是松口了，打算见苏茹了，她连忙退下，将水月的房门关好，看着门缝中渐渐掩去的天琊剑，文敏心中微叹，不知何时能再看见师妹挥舞天琊剑了。 在大厅中等待的苏茹看见水月走来，含笑上前，“如今想见师姐一面，都难上加难啊。” 水月抿唇，看了苏茹一眼，走过她坐下，苏茹似是知道水月的性子，也不计较对方的冷漠，随即也跟着坐在一旁，苏茹仍是温柔地笑着，“师姐，就没打算说些什么吗？” 水月知苏茹定会来问，她却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雪琪……可好？” 苏茹微叹，师姐这性子总是不愿将关心表达出来，“她很好，就是修为被封，恢复得较慢，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嗯……”水月明显松了一口气，苏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水月，水月微皱眉头，终是板起脸，微愠道，“哼，张小凡对雪琪生出非分之想，你们大竹峰的弟子难道只会盯着我小竹峰的弟子？” 听着水月质问的语气，苏茹颇为无奈，“这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谁知师姐总是避而远之的大竹峰，结果两峰之间的弟子却总会暗生情愫。” 水月撇她一眼，“回去告诉田师兄，让他管好自己的弟子。” “但……”苏茹偏头疑惑，“师姐又为何放任小凡带走陆师侄？”随即想到刚才水月频频埋怨大竹峰，却并不出言阻止，苏茹目露惊讶，“难道师姐不反对？” 水月面露不耐，“若不是看到那小子对雪琪还算上心，你以为我会让他带走雪琪吗？” “那…是什么，改变了师姐的想法？”苏茹不明白水月转变之快的原因。水月不由握紧手心，想起之前陆雪琪对那魔教妖女的信誓旦旦，为她竟要离开青云，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苏茹看出水月脸色越来越差，不禁关切道:“师姐？” 水月闻言手心微松，但眉头依然紧皱，她十分沉重道:“若不是为了避免这次事件再次发生，否则我绝不会同意。” 苏茹诧异地地看向水月，“师姐觉得，陆师侄被陷害一事还会发生？” “这次魔教的目的明显是雪琪，而那引开雪琪的人竟知道雪琪在净月潭，还打破了我的结界，可见此人对青云的地形和功法了如指掌，雪琪在小竹峰总是独来独往，容易落入敌方的陷阱，若是在大竹峰，至少不会再被人利用。”水月思虑道，其实她的目的不仅止于此，她只想让雪琪尽早断了对那魔教妖女的念想，斩断与魔教的关联。 苏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此事对陆师侄影响巨大，否则师姐也不会这么妥协，那师姐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不，”水月起身，苏茹抬头一惊，水月抿唇转头，“我要让他们尽快完婚。” “什么？！”苏茹吃惊地站起来，“师姐，你……”但看着水月眼里的不容置喙，苏茹不确定道，“总得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 “不用！”水月出声打断她，“必须尽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雪琪和张小凡皆无父无母，作为师父即为父母，只要我们答应即可。” “师姐，为何如此着急，可是另有隐情？”苏茹见水月如此坚决，猜想其中必定有些蹊跷。 但水月却并不打算说，她只认真地看着苏茹，“我只问你，答应？不答应？” “这……”苏茹不想强迫弟子，她委婉道，“此事还需他师父同意，待我回去问问不易。” 水月却一甩衣袖，一脸怒容，“我小竹峰的弟子，他还敢不同意？”苏茹失笑摇头，看着水月的眼中，却仍存有一丝疑惑。 大竹峰中，陆雪琪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却较之前好很多，秋司见此，终是放下心来。 “秋司，”陆雪琪将心中疑惑问出，“之前你说瑶、瑶瑶她……” 秋司一听便明白陆雪琪要问什么，她直接开口，“我见过她。”陆雪琪凝眉不解，秋司犹豫道，“是师父……让我去……刺杀……她……”说完不安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闻言一怔，“师父让你下山执行的任务就是刺杀瑶瑶？” 秋司轻轻点头，“嗯……”陆雪琪紧皱眉头，而放在床被上手不由握紧，将被子抓起层层褶皱，秋司以为陆雪琪担心碧瑶，连忙解释道，“陆师姐放心，我没有完成任务，她那么厉害，我岂是她的对手。” 陆雪琪看向秋司微微摇头，“你可有受伤？” 秋司心里温暖，“已经无碍了，是她放我离开的，”随后秋司有些担忧，“只是师父那里……” “师父知你功力，却还是让你去，恐怕并不是为了完成刺杀。”陆雪琪不解水月为何会派秋司前去，但隐隐约约知道水月是为了让她留在青云，那刺杀……陆雪琪忽然一顿，难道是想让瑶瑶误会于我？ “陆师姐的意思是，师父另有目的？”秋司皱眉思索，还是想不明白。 “看来，师父是不会放我离开了。”陆雪琪垂眸，表情十分沉重，从秋司带回的话看出，瑶瑶并没有误会，只是，该如何让师父放手，这倒是一道难题，陆雪琪深感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和瑶瑶再次相见，相思之情涌上心头，让陆雪琪不由轻抚手腕上的金铃，满目思念。 回到大竹峰的苏茹同田不易说了水月的决议，田不易也十分不解，“水月师妹为何如此着急？” 苏茹缓缓摇头，“我也问过师姐，可师姐只说不想陆师侄再次被魔教陷害，其他也不愿多说。” “那师妹可有说何时？” 苏茹低头微思，“看师姐的样子，怕是等陆师侄一恢复过来，便要办此事。” “这么快？”田不易惊讶水月的焦急，他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此事还需再议，怎么也得两个孩子同意才行。” “哎……”苏茹不觉叹气，“只希望师姐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在门外偶然路过的田灵儿吃惊地瞪大双眼，她捂着嘴兴冲冲地跑开，一路跑至厨房。里面的张小凡正仔细地看着火候，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扇着，时不时地盯着冒着热气腾腾的药罐，他在为陆雪琪熬药。 田灵儿一下冲进来，左右看看，然后看到张小凡后，急忙跑过去拉起他，高兴道:“小凡，你要有喜事啦！” 张小凡不明所以地看着田灵儿，“灵师姐，你说什么呢，我还要给师姐熬药呢。”说完就要蹲下去看看药罐里的药。 但田灵儿没有给他机会，她再次拉起张小凡，恨铁不成钢道:“哎，你这个呆头呆脑的笨蛋，你和陆雪琪的事成了！” 张小凡疑惑地眨眨眼，显示不明白田灵儿所说何事，“灵师姐，什么事成了？” 田灵儿一脸兴奋地拍着张小凡的肩膀，“好了，你和陆雪琪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如今连水月师叔都不反对了，还让你们赶快成亲呢！” 原本不在意的张小凡浑身一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田灵儿，连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也浑然不知，张小凡难掩震惊，“灵、灵师姐，你说、什么？” “嗯？”田灵儿似乎对张小凡的反应有些不解，“怎么了，小凡，你不高兴吗？水月师叔都答应你和陆雪琪的婚事了，还说要你们尽快完婚呢。” “不、不可能，”张小凡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摇头，“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可能！”说完便急忙冲出去。 田灵儿眼中疑惑更甚，“看小凡的样子不像是高兴，怎么回事啊？”田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吃惊地看着张小凡离开的方向，“不会、是我们弄错了吧？难道小凡对陆雪琪没有男女之情？”说完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她急地直跺脚，“完了，完了，这不是乱点鸳鸯吗？”田灵儿放心不下张小凡，也跟着离开厨房，而早已被遗忘的药罐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却没有人再为它扇风，那把掉落的扇子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对着不断被热气顶起盖子的药罐也无能为力。 小竹峰内，秋司正跪在大厅中，等候水月的责罚，但水月却迟迟没有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秋司垂首，想起陆师姐每次承受责罚之时，都是挺直腰板，宛如铮铮傲骨的梅花，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境地和险阻，都无法让她折腰。思及此，秋司不由挺起背，跪直了身子，等候水月的发话。 水月终于收回外面的视线，落到秋司身上，秋司深感压力，但仍不卑不亢道:“弟子未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请师父责罚。” 秋司的神情让水月有一瞬间的恍然，一如陆雪琪跪在她面前的模样，水月回过神，“即知错，便去祠堂面壁思过。” 秋司微诧，师父竟未责罚于她，她不由抬头看向水月，水月眼神微瞥，秋司一惊，急忙垂首拱手，“弟子领命。” 水月凝眉，为何刚才有一瞬竟觉得秋司几分雪琪的风骨，看来是她多虑了，雪琪是无可替代的。 大竹峰这边也同样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只见原本在大厅中商量如何将张小凡和陆雪琪的婚事告知当事人的田不易和苏茹，此刻正惊讶地看着在大厅中跪着的张小凡。 张小凡焦急地解释自己和陆雪琪的关系，他们只是同门之谊，只是比一般师姐弟的关系更深，只因他们从小相识，又经历生死，自然会比别人更亲厚。 田不易背手走到张小凡面前，郑重地问道:“老七，你当真没有对陆雪琪动情？” 张小凡肯定点头，“师父，师姐一直是我敬重的人，我和师姐亦师亦友，我们之间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好，你即如此肯定，水月师妹那里我去回绝。”田不易一直觉得水月此举有些欠妥，苏茹扯了扯田不易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田不易微微摇头，他自有分寸。 张小凡听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先不管他和师姐都另心有所属，若让师姐知道，必会和水月师叔发生激烈的争执，到那时师姐想要离开青云会更加困难，看来只有他先阻止，尽量在师姐发现前，打消水月师叔的想法。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雨夜 叽叽喳喳，耳边充斥鸟儿的喧闹声，惹得原本在床上安眠的人皱起了娟秀的眉头，但那鸟儿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不停地打闹，终使得床上的人儿忍受不住，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眸。她顺着声音的来源偏头，只见两只小麻雀落在敞开的窗户上，扑腾着翅膀，来回地跳来跳去，她回过头不由无奈地叹口气。 须臾，陆雪琪的双眸渐渐清明，看着窗外的亮光，原来已经早上了，她缓缓起身，感觉全身都僵硬地难受，看来躺在床上也是一种难以消受的煎熬。 思及此，陆雪琪抬手翻开被子，耳边叮铃一声，熟悉的清脆让她顿住下床的举动，她举起手，看着手腕上的金铃，眸中一片柔和，唇角也不觉微微翘起，然后抬起另一手，用手指轻轻一拨，那垂下来的金铃顺着力道来回摇摆，再次清脆出声，让陆雪琪全身心都如沐清风般舒畅。 走出房门，秋风落叶，泛黄的枝叶摇摇曳曳地飘下，陆雪琪伸手，一片通黄的树叶落于掌心。陆雪琪垂眸，想起了在狐岐山之时，因为离别在即，她利用法术为瑶瑶布下了漫天花雨，当时看着瑶瑶展露笑颜的样子，她的内心十分满足，真想永远这样看下去。而如今，她为之努力的目标仍然不变，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完成。陆雪琪不禁轻轻吹口气，将手心上的黄叶吹走，看着它渐渐飘落在地，陆雪琪的视线也跟着落下，仿佛一切尘埃落定，但她绝不放弃，陆雪琪满脸坚毅，望着小竹峰的方向。 最近大竹峰的氛围有些奇怪，原本人少却十分吵闹的大竹峰最近变得安静起来，而她也没再看到其他弟子的身影。以前小凡总会端着食盒一日三餐地来，现在也变得少起来；而那个田灵儿最是活泼好动的，之前也总会来看她，问东问西，可现在却也不见了；陆雪琪皱眉疑惑，漫步于院中，这里最常见的就是宋师兄带着其他师弟们练习剑法，而大竹峰的六弟子杜必书因擅自将法器练成骰子，无法跟着宋大仁一起练剑，只能自己琢磨法器的修炼，却也因此常常闹出不少笑话，让满院子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即使在床上躺着的她也能清晰听见，而如今为何没有一人？ 陆雪琪疑虑更甚，大竹峰到底发生何事？正如此想着，远处的几句交谈声由远及近，陆雪琪微顿，停住脚步，站在院中的一处拐角处静静聆听。 田灵儿疾步走来，后面跟着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和杜必书一众人，而最后面的宋大仁急匆匆地赶来，拦住为首的田灵儿，“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带着众师弟去小竹峰，这、不是越闹越僵吗？” 田灵儿面露焦急，“那能怎么办，小凡天天去小竹峰都吃闭门羹，近几日爹也跟着一起去了，可现在都有好一会儿了，还没有消息，我看小竹峰根本不给我们大竹峰面子！” 杜必书也实在无法理解，“小师妹说得对啊，小竹峰实在欺人太甚，不仅强迫小凡娶陆雪琪，还不让师父去解婚，说起来这婚事本来就没定呢。” 吴大义气愤道:“水月师叔定是知道师父和小凡的来意，所以才避而不见，这都多少天了，总不能让师父和小凡一直受这委屈吧？” 郑大礼点头认同，“就是，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大竹峰不是好欺负的！”何大智和吕大信也纷纷附和。 宋大仁摇头叹气道:“你们都先冷静，我们冒然前往，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那大师兄有办法吗？”田灵儿盯着宋大仁问道。 宋大仁感到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颇感无奈，“依我看，此事唯有陆师妹才能说服水月师叔，一切等陆师妹醒来，能下地行走的时候，我们再与她说明缘由。” 田灵儿立即摇头，“我也知道啊，可是小凡就是不让我们告诉陆师姐，他说想把此事在陆师姐恢复前尽快解决完。” “这小凡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自己去？”何大智疑惑道。 吕大信却歪头不解，“小凡真的不喜欢那陆雪琪吗？我看他对陆雪琪挺在意的。” 田灵儿点头认同，“嗯，我一开始也以为小凡喜欢陆师姐，谁知不是啊。” 杜必书也觉得奇怪，“是呀，难道是陆雪琪不喜欢小凡，所以小凡才不答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连连点头，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惊，微张着嘴，连连拉着身旁的田灵儿。 田灵儿还想再说，但杜必书老是揪着她的衣袖，她不耐偏头，“六师兄，你干嘛？”其他人也注意到杜必书的异常，都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杜必书一直使着眼色，眼睛都眨得生疼，他示意不远处的一个转角，那里站着一个白色身影，还是宋大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陆、师妹……”众人一惊，皆转头看去，瞬间失去了声音，不敢再出声。 陆雪琪还在为所谓的婚事感到震惊，我和小凡？为何？难道师父……忽听一道‘陆师妹’让她回过神来，陆雪琪走出拐角，面向田灵儿等人，面带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田灵儿见此也不再遮掩，将水月意欲让她和张小凡成亲，但苏茹并没有答应，说是问问孩子们的意见，但张小凡听后，说明两人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不可成亲。所以苏茹前去小竹峰，刚和水月说清楚，水月却突然甩袖愤然离去，说大竹峰看不起小竹峰，断然不接受，之后几天张小凡每天都去小竹峰，希望能让水月改变主意，但水月一直避而不见，才使得情况变得如此僵化。 陆雪琪心中有一丝愤懑，这分明是师父想让她留在青云，才把小凡拖下水，她不由握紧手心，“此事我自会和师父说明，你们不用担心。” 田灵儿露出放心的笑容，“太好了，有陆师姐，此事定能善了！” 小竹峰中，众多弟子围在庭院中，看着站在中间的张小凡，面露不善，她们都觉得张小凡能娶到陆雪琪是他的福分，陆雪琪还没说什么，这张小凡竟敢先拒绝，这不是有损陆雪琪的名声吗？师姐妹们都替陆雪琪感到愤慨，就连一旁的文敏都不得不承认，张小凡此举有些太莽撞了。 张小凡感受着周围那刺人的视线，不由低下头，他万万没想到，小竹峰会这样看待此事，他只是不想让师姐一醒来就要劳心此事，而且他敢肯定，若是让师姐知道水月师叔擅自把她的婚事定了，师姐一定会和水月闹僵的，到时候师姐该如何离开青云，去找碧瑶？张小凡无奈叹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要师姐能理解就好。 此时，田不易面色阴沉地从内院走出，小竹峰弟子急忙收住表情，恭敬地行礼，“师叔……” 田不易步下生风，一闪而过来到张小凡身边，一手用力按着张小凡的肩膀，隐含怒气道:“老七，咱们走！” “师父……”张小凡知道，这次又谈崩了，可他不想放弃，现在师姐恢复得越来越好，若不及时解决，恐怕……思及此，张小凡缓缓摇头，“师父，让徒儿亲自来。” “老七，你……”田不易见张小凡那固执的样子，偏头沉默。 张小凡上前几步，对着正厅的方向大声道:“师叔，弟子大竹峰张小凡，今日前来只为说清和师姐的婚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师叔再三考虑。” “哼，你大竹峰看不起我小竹峰，还想让我考虑，我看你是不把我小竹峰放在眼里。”水月怒气的声音传来，同时跟随着一道强劲的灵力，直击张小凡。 张小凡一惊来不及闪躲，田不易快他一步，一甩衣袖，将那道灵力打散，“师妹，怎可对小辈出手？”只闻其声的水月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田不易的心中更加愤怒，只是一直憋着，隐而不发。 张小凡连忙上前，“一切都是张小凡的错，无论师叔怎么罚我，我都甘愿接受，弟子只求师叔多多考虑师姐的感受……” “住嘴！”内厅中的水月厉声喝道，“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张小凡微顿，“是弟子失言，只因弟子心有所属，并不适合师姐，还请师叔收回成命，弟子愿自罚长跪于小竹峰，只愿师叔消下心中怒火。”说完，张小凡抬手一撩下袍，就要跪下。 “小凡！”田不易急忙出口想阻止，他不忍自己的弟子受此责罚。但有一个身影快速地来到张小凡身边，伸手托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跪。 张小凡诧异抬头，随即看清来人，目露震惊，“师、师姐？” 陆雪琪微微摇头，“小凡，不必做到如此地步，这是我和师父之间的事，我自会向师父说明。” “可是，师叔她……”张小凡仍不放心地看着里面的庭院。 陆雪琪抬头对田不易拱手行礼，“田师叔，带小凡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我会说服师父的。” 田不易原本对水月的怒气，在看到那冷静自若的陆雪琪时便消了，他也认为此事最好由她们师徒二人解决，于是田不易板着脸颔首，然后转身离开，而张小凡欲言又止，终是放弃般地跟着田不易身后离开。 陆雪琪在他们走后，眼里温度不再，满脸寒霜地看着里面的庭院，文敏见此，连忙上前，“雪琪，师父正在气头上，你不要冲动行事。” 陆雪琪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师姐，我知道师父此举何意，但我、绝不妥协！” “哎，雪琪……”文敏看着陆雪琪走进去的背影，一副坚决的样子，让她不由心生不安，师父和雪琪不会要闹僵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文敏焦急在原地来回踱步。 陆雪琪走到内厅前，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她能感到里面传出来的低气压，陆雪琪缓步上前，在房门的空地上，微提裙角，然后跪下去。咚地一声，惊醒了沉浸在怒气中的水月，她疑惑抬头，随后就听见陆雪琪的声音，让她不由上前，就要打开房门，但在听到陆雪琪的话后，她放在房门上手却又放下来，眼里的愤怒显而易见。 “师父，雪琪亲自前来请罪，弟子与小凡的婚事，请师父收回……”还没说完，只听嘭地一声，房门被一道劲风强力打开，一阵风刮来，水月来到陆雪琪面前，“陆、雪、琪！你敢违抗师命？” 陆雪琪抬眸，眼里毫无惧色，“师父，只有关于她的，雪琪绝不妥协。” “你……”水月指着陆雪琪的手微颤，“你要陷我小竹峰于不义，要背叛青云吗？” 陆雪琪跪地笔直，“师父，弟子从未背叛青云，也不会让小竹峰陷入两难，”陆雪琪看着水月坚决道，“请师父放徒儿离开！”说完，重重地磕下一头，发出沉闷的响声。 水月满脸怒气，一甩衣袖，“只要我在小竹峰的一天，你就别想离开青云！” “师父！”陆雪琪看着水月愤而离去的背影，失望垂眸，她摸着手腕上的金铃，内心的思念翻涌，瑶瑶，何时我才能下山去找你？ 漆黑的夜晚，磅礴的大雨倾泻而下，碧瑶茫然地看着四周，疑惑自己为何在此，她伸出手感受掌心中的雨水，不一会儿就溢满而出，从指缝中流出。碧瑶收回手，抬头看着自己的上方，这里并没有雨水，仿佛前方与自己被这大雨隔开了两个世界，她只要再往前一步，那狂风就会肆虐席卷，那大雨就会倾泻而来。碧瑶不由后退一步，打算离开这个地方，突然远处的一抹白色吸引了她的视线，碧瑶脚步一转，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身影而去，即使被这大雨淋湿也毫不在意。 眼前被雨水模糊了视线，但碧瑶还是认出了那个身影，她不由吃惊道:“小琪？！” 只见陆雪琪笔直地跪在那里，任由那雨水肆意吹打都毫不动摇，碧瑶心疼万分，快步上前，从陆雪琪身后抱住她，“小琪！”然后，碧瑶却从陆雪琪的身体里穿过去，根本无法触碰到陆雪琪。 碧瑶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看跪着的陆雪琪，她急忙跪坐在陆雪琪面前，大喊出声，“小琪、小琪……”可是陆雪琪却毫无动静，似乎根本听不到她的话，碧瑶心急如焚，眼里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滴在满是泥泞中的湿地上，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传向陆雪琪所跪的地方，而碧瑶自己的身形却也在渐渐消失，她伸出的手也停在陆雪琪的脸颊旁消失，但她口中仍不停地喊着，“小琪……” 一阵风刮过，陆雪琪不由浑身一颤，耳边似乎响起了瑶瑶的声音，脸颊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轻抚，她环顾四周，却并无任何身影，陆雪琪摇头苦笑，“瑶瑶，怎么可能在呢？”她以为是自己思念过重，才会出现幻听，随后垂眸看着自己紧紧握住手腕上的金铃，无论天气多么恶劣，前路多么艰险，她都要全力拼上一拼，因为只要看到这金铃，她就知道瑶瑶正在等她，那她心中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勇气，来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小琪！”碧瑶从梦中惊醒坐起，她喘着气惊魂甫定，小琪跪在雨中那一幕生生刺痛了她，她直觉小琪此举定与自己有关，挂在床幔上的金铃叮铃一声，闪烁着金光，她抬手取下，放在掌心轻抚，“小琪，你在青云孤军奋战，我又怎忍心见你为我委曲求全？”碧瑶握紧手心，抬眸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闪现出坚定的光芒，在这黑暗的夜中显得熠熠生辉。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幻境 磅礴的大雨哗啦啦地下，似乎没有减小的趋势，秋司从祠堂出来，看着门外的大雨，一时百感交集，不知现在陆师姐怎样了？最近一直被水月罚面壁思过，今晚才出来，没想到却赶上这场大雨，秋司只好沿着廊坊走回去。但在路过内院时，秋司不由停下脚步，是否要去禀告师父？可是这么晚了，万一打扰到师父怎么办？秋司踟蹰不前，此时一道急匆匆地身影跑来，对方似乎很焦急，以为这深夜没有人，所以毫无顾忌地奔跑，从而撞上了停在内院廊口的秋司。 秋司被撞得靠在廊柱上，后背隐隐发疼，但她不忘扶起另一边摔在地上的人，两人在看清对方时，同时吃了一惊。 “大师姐？” “秋司？” 秋司看到文敏手中拿着雨伞，遂不解道，“大师姐，你这是……” 文敏怔愣了片刻，急忙拉着秋司往内院走，她边走边把今日之事大抵说明，在看到院中跪着笔直的人影时，秋司心里一震，陆师姐为了那人，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仿佛泪竹林里的竹子般宁折不弯。 文敏十分疼惜地打伞上前，为陆雪琪遮住倾泻而下的大雨，秋司紧随其后，担忧看着陆雪琪。 “雪琪，你这是何苦，非要和师父闹僵不可吗？”文敏担心陆雪琪的身体，话也不禁多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封印了修为，根本没有法力护身，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何况你的身体还没恢复。” 陆雪琪岿然不动，但说出话的语气却十分坚定，“师姐，我有我的坚持。” “你……”文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可又不能不管她，看着陆雪琪挺直的身影，深深叹息。 秋司走到陆雪琪面前蹲下，“陆师姐，就算为了她，你也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啊。” 陆雪琪顺着秋司的视线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金铃，便知秋司所指，随即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就是为她，我才要坚持，”陆雪琪抬头，“我知你们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师父不会狠下心罚我的，我只想向师父证明我的坚持，不会有事的。” “陆师姐……”秋司心里十分沉重，她本想问出，她值得吗？但在看到陆雪琪坚定的双眸时，她就知道，陆雪琪的答案从未改变过，“好，那我陪你。”说完，秋司起身，从文敏手中夺走雨伞，然后站在陆雪琪身边，为她撑伞。 “哎，你们……”文敏心力交瘁，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胡闹呢，她又放心不下，“那怎么行，我是大师姐，我更应该陪着雪琪！”说完有些气呼呼地转身站在陆雪琪的另一边，同时还不忘嘱咐秋司，“秋师妹，你要是手酸了，换我来撑伞。” 秋司倔强地握紧伞柄，“不会，我这手经常拿剑的，就算为陆师姐撑一晚上的伞，都没问题。” “呵呵，”文敏孤疑地看着她，“好啊，那我等着。”似乎和秋司较上劲了。 陆雪琪看着左右两边的人，颇感无奈，但同时也让她的内心涌入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尖。而在长廊的尽头伫立着一个身影，她原本的担忧，在看到院中的情景时，心中的怒气终是消下许多。 翌日，下了一晚的大雨终于变得淅淅沥沥，最后如乌云拨日般地退去了，一道阳光从云层中洒下，照在湿润的地上，反射出一抹刺眼的亮光。正举着伞的秋司不由双眼一眯，偏头躲过，她看到地上不再有雨滴的波纹，遂拿开伞朝天空一看，随之露出笑容，“太好了，雨终于停了。” 文敏正不时地点头迷糊着，忽听到秋司的声音，她浑身一震，立马清醒过来，“秋师妹，你说什么？” 秋司把伞收起来，“大师姐，你若困了，就回去休息吧，陆师姐这儿有我呢。” 文敏不由打了一个哈欠，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身为大师姐，怎么能弃师妹于不顾？” 秋司身形微顿，不由好笑地问道，“大师姐，什么时候弃我们不顾了？” “嗯？”文敏纳闷地回想，她好像没有吧，随即看到秋司脸上的笑意，她当即明白过来，然后指着秋司愤愤道，“好啊，秋司，现在翅膀硬了，都敢开你大师姐的玩笑了……” 跪在中间的陆雪琪不禁回想起碧瑶潜入青云的时候，那时的她顶着秋司的面容和身份，也是这样逗弄师姐，听见耳边的打闹，让本就疲惫的陆雪琪心生一股暖意，眸中也渐渐闪现出笑意，然而，突然的一句“师姐！”打断了陆雪琪的回忆。 张小凡在看到陆雪琪跪在那里的身影时，便急忙跑过来，“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师叔她还是不同意吗？” 陆雪琪微微摇头，张小凡倔强地跟着一起跪下，“小凡？” 面对陆雪琪的惊讶，张小凡解释，“即是如此，那我便陪着师姐。” 陆雪琪本想劝说张小凡，一旁的秋司却率先开口，“张小凡，你这样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这是我们小竹峰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解决。”秋司对这个陆雪琪的婚约者十分没有好感，明明师姐心有所属，若不是他表现得太熟稔，师父怎会想起用他来打消师姐的念头，哼！思及此，秋司不由冷哼一声，偏过头。 张小凡不明所以，尴尬地摸摸鼻尖，“师姐……” 陆雪琪放缓语气，“小凡，秋司有些言辞过激，但她也是为我好，你在这儿，师父只会更生气，还是让我自己来请求师父吧。” “可是……”张小凡犹豫地看着陆雪琪，陆雪琪眼神坚定，那种坚韧终是让他慢慢起身，但张小凡仍是不放心地杵在原地。 文敏上前，“张师弟，你先回大竹峰吧，师父那里我们会帮雪琪一起劝的。”张小凡点点头，满腹担忧地离开。 秋风萧瑟，满目黄叶的树林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带起阵阵微风，将本要飘落在地的树叶在空中打个弯，摇摇欲坠地偏向另一个方向。但这奔跑的身影依然没有停下，仿佛身后有着什么在追着她一样。 忽然，一道鸣叫贯彻天空，那道身影猛地一顿，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道火红的凤影在她头顶飘过。那身影认命般地停下，转身看向来人，她躲了这么多天，还是被找到了，对面走来一道紫色的倩影，她缓步上前，皱眉看着对方那失落的神情，不由一怔，随后垂眸强硬道，“碧瑶，跟我回去。”碧瑶偏头背手而立，抿唇不语，幽姬无奈叹气，“不是说好在狐岐山等她吗？为何又私自下山？” 碧瑶脸色微变，“我担心……小琪……” “你不是说，她让你等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上青云，你忘了吗？” 碧瑶连连摇头，“我没忘，但……我总觉心中不安，小琪她……”梦中雨夜的那幕深深刻在脑海里，她不想让小琪独自去面对，去承受。 “碧瑶，”幽姬抬手按住碧瑶微微发抖的肩膀，“我知你担心她，可是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碧瑶疑惑抬眸，幽姬向她解释，“若是有消息，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被逐出青云，你可以安心等她来狐岐山;二是，她留在青云，永远不会再下山……” “这……”碧瑶震惊地瞪大双眼，她无法想象小琪会丢下她，留在青云。 “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就证明她正在努力争取，你去了不是让她的处境更尴尬吗？”幽姬的劝说终于有了效果，碧瑶目露犹豫，幽姬再次道，“碧瑶，你该相信她。” 碧瑶凝眉看着青云的方向，还是不愿就此回去，“好，幽姨，我不去青云，但我也不会回狐岐山。” 幽姬不解，“碧瑶……” 碧瑶转头看向另一边，那里离青云较近，而且有青云弟子在，也许可以最先知道小琪的消息，“我要去渝都！”说完也不管幽姬的反应，直接踏步前行，幽姬微叹，只好上前跟上。 日落西山，秋风残影，陆雪琪已经在小竹峰跪了足足六日，水月仍没有出来见她的意愿，而一边一直陪着陆雪琪的秋司目露不忍，连她自己站在这里都有些受不住，何况陆师姐那毫无修为且没有康复的身体？秋司想劝劝陆雪琪，但又深知陆雪琪不会听进去的，因为陆雪琪不光在为自己而努力，她是为了两个人，思及此，秋司不由握紧手心，抬头看向水月的屋子，希望水月能出来，至少来看望一下陆师姐。 此时，文敏悄悄地跑过来，她手里捧着东西，东张西望，生怕别人发现她似的，秋司一早就看见她，有些无语道:“大师姐，你这样鬼鬼祟祟地，任谁都能看见你。” “哎，秋司，你这小没良心的，”文敏直起身，不满地指着自己怀中抱着的东西，“我可是给雪琪拿吃的去了，哪有你就傻站着啊。” 秋司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此时的陆师姐不会接受，果然，陆雪琪拒绝了文敏，文敏愁眉苦脸地叹气，“雪琪，你何必呢，和师父僵持着，这你的身体能扛得住吗？还是先吃点吧？” 陆雪琪缓缓摇头，紧抿着发白的嘴唇，眼睛依旧倔强地看着水月的房间。文敏垂着头，实在没办法，于是她扔下手里的点心，一提裙角，“既然如此，那我就陪雪琪一起，我不信师父会如此狠心。” “师姐……”陆雪琪虚弱的声音传来，目露惊讶，而另一边，扑通一声，秋司也跟着跪下了，陆雪琪还来不及说什么，秋司就已经开口。 “陆师姐，我们师姐妹们一起跪，师父总会出来见你的。”说完，便不在看陆雪琪，满脸坚毅地挺直腰板。陆雪琪心下微暖，她抚摸着右手腕上金铃，心里涌出无限的勇气。 短短一天之内，小竹峰的众弟子纷纷前来跪在水月所在的庭院中，在屋内的水月知道后，愤而起身，看着满地跪着的弟子，她隐含怒气，释放周身的威压，让众弟子们都浑身一颤，“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文敏率先出口，“师父，雪琪众有千般错，她也是师父您从小带大的，如今雪琪已无修为，再跪下去，只怕雪琪会吃不消啊！” 水月闻言瞥向陆雪琪，果然陆雪琪的身形有些微颤，脸色也苍白无力，她心下微软，“只要雪琪答应为师，为师便不再追究。” 文敏听后一喜，连忙拽着陆雪琪的衣袖，“雪琪，快向师父服个软，师父已经松口了。” 陆雪琪缓缓抬头，眼里的坚定依在，“师父，唯有此事，恕弟子不能妥协。” “你……”水月怒指陆雪琪，狠其不争，非要与那魔教妖女纠缠，正当她准备开口怒斥陆雪琪时，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萧逸才只是奉师命来传达，可没想到小竹峰里竟不见一人，他听到动静才过来，便看到眼前这一幕，让他颇为惊讶，陆雪琪竟然公然违背师命？萧逸才眼里一道暗光闪过，换上一副温润模样，对水月行礼，“师叔，掌门有要事相商，还请师叔去趟玉清殿。” 水月甩袖冷哼离去，萧逸才待水月走后，看了看跪在前面的陆雪琪，本想上前问候，但见周围的弟子们都围在陆雪琪身边，他也不便过去，于是转身离开。 日暮西山，陆雪琪纤细的背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残影，秋司在不远处看着陆雪琪，心里十分疼惜，此时，文敏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师父离开前勒令不让我们帮雪琪，我们现在只能在远处默默观望了。”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派师妹们打听去了，据说掌门集合各脈首座，是对魔教动向一事进行商讨，估计不会早的。”文敏微叹道。 秋司握紧手中的剑，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于是转身，“我去练剑！” “哎，”文敏看着秋司的背影，呢喃道，“这都天黑了，还去修炼啊？”文敏对秋司的勤奋很是敬佩，连连摇头，自己可不会那么刻苦。 夕阳的残辉倾泻而下，落在陆雪琪微颤的睫毛上，陆雪琪的眼睫微微煽动，落下一片片稀疏的叠影，陆雪琪只感浑身疲惫，眼皮也快支撑不住，她强撑着睁开，又慢慢沉重的合上，最终终于不再坚持，闭上双眸，陷入黑暗。 玉清殿中灯火辉煌，水月刚踏出玉清殿，田不易满脸严峻地跟上来，“师妹，小凡和陆师侄……” 水月目露不耐，但想起陆雪琪坚持的模样，终究有一丝心疼，她眉头紧皱，看着天色已经被黑幕笼罩，她那徒儿定是还在跪着，于是脚步不停，头也没回道，“我会重新考虑。” “师妹……”田不易诧异水月突然的松口，见她疾步离开的背影，面露疑惑，“何事会让师妹如此焦急？” 因担心陆雪琪的水月很快便回到了小竹峰，文敏在门口一看见水月，便急匆匆地迎上来，“师父，已经很晚了，是回去休息，还是……”文敏其实还想再帮陆雪琪劝一劝水月。 水月直接打断文敏，“雪琪呢？” 文敏微惊，随后连忙道:“雪琪还在师父的院中跪着，如今深更露重，雪琪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水月偏头看了一眼文敏，文敏立马识趣，低头闭口不言，水月心里微叹，文敏也算看着雪琪长大，身为大师姐的她都如此心疼，又何况悉心教导的师父呢？水月一边沉思一边走回院中，若是能让雪琪留在青云，她又为何不能退让一步？ 突然，水月感到一丝异常，为何院中会有结界，她凝眉看去，院中一切正常，甚至连陆雪琪跪直的背影都和她走前一模一样。不对！怎会一模一样？雪琪明明已经很虚弱，她的身形应该在微微颤抖，而眼前的身影却丝毫不动，宛如一尊雕像般，，水月连忙查看四周。 文敏毫无所觉，她大步上前，“雪琪，师父回来了。”但还没走过去时，就被水月抬手拦住，她不解地看向水月，“师父？” “那不是雪琪。”水月抬手法诀变换，连忙对着空中一指，一道灵力瞬间打出，冲击到前面的结界上，结界不敌水月的内力，最终被粉碎，而看到陆雪琪背影的景象也消失不见，院中空空如也，毫无一人。 文敏吃惊地张大双眼，“师父，这、这怎么回事？” 水月伸手抓住结界的碎末摩挲着，随即一丝黑色的魔气隐隐透露出来，为何如此熟悉？水月想起陆雪琪被陷害那次，冲破净月潭结界的就是此魔力，难道还有魔教妖人潜在青云，还想再次陷害雪琪？水月握紧手心，面色凝重地吩咐文敏，“快，速去召集弟子，寻找雪琪，迟恐生变！” 文敏也知事情严重，连忙拱手:“是！”然后急忙去召集弟子去了。 一片黑暗之中，一道呼唤若隐若现，紧闭双眼的陆雪琪微微皱眉，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小琪……小琪、小琪！” 陆雪琪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碧瑶放大的脸，陆雪琪一惊，身形后倾，眼里带着诧异，“瑶、瑶瑶？” 碧瑶奇怪地看着陆雪琪，“怎么了，小琪，看到我会很惊讶吗？” 陆雪琪摇头，突然发觉什么，然后环视四周，“这里是？” “狐岐山啊，”碧瑶抬手摸摸陆雪琪的额头，“小琪，你怎么了，怎么睡了一觉，就迷迷糊糊的。” “狐岐山？”陆雪琪确定眼前所见真是狐岐山，她不由疑惑，“可我不是在……”陆雪琪忽然顿住，她想说什么？ “小琪，”碧瑶担忧地望着她，于是拉起陆雪琪的手，“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去摘灵果吧！” “灵果？” “对呀，就是那颗百年才结果的灵树，我们去摘啊！” 看着欢喜溢于言表的碧瑶，陆雪琪不由唇角微提，任由对方拉着离开，之前的困惑也都抛诸脑后了。 跟随着碧瑶，陆雪琪心里一片平静，好像之前的忧虑都消失了，现下只有安宁和满足，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仿佛自己就是一直在狐岐山，不曾出去过。 突然，陆雪琪脚步一停，碧瑶不解回头，“小琪？” “瑶瑶，那里……”陆雪琪看向左侧方，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碧瑶却毫无所觉，她拉着陆雪琪的手摇晃道:“好了，小琪，我们快去摘灵果吧，快走吧！”说完便拉着陆雪琪离开，陆雪琪眼里疑惑更甚，回头看向那一座显眼的圆墓。 来到灵树下，碧瑶欣喜地跳上树梢，开始摘灵果，她一边回头，一边道:“小琪，还记得我们当初来这儿的时候吗？” 陆雪琪站在树下，仰头看着碧瑶，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清晰，如此生动，陆雪琪很难想象自己心中的猜测，在听到碧瑶的问话时，陆雪琪表情一顿，随后微笑颔首，“记得，当时你就在树上扔灵果，我站在树下来接，仿佛昨天般历历在目。” 碧瑶开心地应答，“是呀，那时的我们多开心啊，”说着碧瑶就拿起一个灵果，“小琪，接着！” 陆雪琪看着越来越近的灵果，抬起右手，用力一握，灵果轻松地落在她手中，陆雪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苦笑垂眸，看着掌心中的灵果沉默不语。 碧瑶抱着一堆灵果下来，察觉到陆雪琪的异样，她不解上前，“小琪，你怎么了？”说着便抬手想要触摸陆雪琪的额头，但被陆雪琪制止了，碧瑶疑惑道，“小琪？” 陆雪琪左手握着碧瑶的手腕，手中的温暖依在，却又不真实，她抬眸肯定道:“不，你不是瑶瑶。” 碧瑶微楞，然后笑道:“小琪，你在说什么啊？” “瑶瑶，绝不会对小痴娘亲的墓视而不见，我们之前路过，可你却毫无所觉，所以……”陆雪琪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是瑶瑶。” 碧瑶满脸震惊，有些后怕地后退一步，但陆雪琪却紧紧抓着她，不让她逃离，碧瑶眼神微闪，“小琪，你说什么呢，我不是碧瑶，还能是谁啊？” “是啊，”陆雪琪抬起自己的右手，“我右手受过伤导致无法用力，刚才却轻易接住了你扔过来的灵果，可我当时明明没有握住……”碧瑶闻言一顿，陆雪琪缓缓开口，“你不是真实的瑶瑶，因为这里是幻境，一切都是因我的内心而幻化出来的，所以我的伤才会不受影响。” 眼前的碧瑶忽然释然一笑，“小琪，我是因你心中的那个人幻化而出，可即使你知道了，又能拿我怎样，你忍心对你的瑶瑶下手吗？” “你……”陆雪琪微惊，看着碧瑶逐渐靠近，她急忙抬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鲜血滴落，碧瑶手持匕首一刀插在陆雪琪的心口上，而那匕首上正握着陆雪琪没来得及阻止的左手，掌心刺破，混着心口的血缓缓落下，驱散了周围的幻境。夜间竹林，枝叶飘摇，陆雪琪额头布满冷汗，周身的熟悉感席卷而来，接连几天的倦意和疲惫让她眼皮更加沉重，但她仍想抬眸，要看清这个布下幻境之人，从脚下到身上，一身青云弟子的服饰，却仍顶着碧瑶的脸。 “你……就是……隐藏在青云的……奸细……”陆雪琪想看清对方的脸，不由伸手去挥散眼前碧瑶的脸，却被对方后退一步，手中的匕首也无情地用力抽出，陆雪琪闷哼一声，痛意来袭，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形缓缓倒地。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思念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洋洋洒洒地透过竹叶铺在地上，为这泪竹林带来若明若暗的光斑，随即传来一声冷喝，剑风突起，周遭的枝叶随风飘动，落在林中那挥舞仙剑的人面前。只见她凝眉一跳，周身的气息随着她骤然改变，一股强大的剑气席卷竹林，带着阵阵寒意，不禁让竹叶都染上一层白霜，随后她手腕一转，剑锋直冲地面，然后单膝落地，手中的剑狠狠没入地中，自她为中心，地面突然结起冰霜，向四周扩散，直至方圆百米才停止。 而在那中心的人呼出口中的白气，她看着周围，似是不满地起身，拔出插进地上的剑，“要追上陆师姐，还远远不够啊！”秋司垂首微叹。 忽然一阵微风拂来，秋司耳朵微动，一道轻微的铃声传来，她诧异回头，“陆师姐？”随后摇头否定，“不对，陆师姐在庭院，怎会在泪竹林？”秋司抬手准备把剑归入剑鞘，又一道细微的铃声传来，秋司放剑的手一顿，“难道真是陆师姐？”秋司满腹疑惑地向着铃声走近。 竹林深处，一个白衣女子倒在血泊中，而她的前方则站在一个青云弟子服饰的男子，他看着手中的匕首，上面沾满了同门的鲜血，他不由感到恐慌，“不，我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喝声，“谁？”他一惊，连忙转身就跑，绝对不能让人看到他，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秋司越走近，心里越不安，直到她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才急忙加快脚步，就看见一个青云弟子手持满是鲜血的匕首站在那抹熟悉的白色前，而那白色身影却倒地不起。秋司身形一震，拔剑出声，见那凶手转身就跑，她连忙使出雪吟剑的剑气，一股寒冷刺骨的冰霜袭向那人背后，那人察觉，连忙侧身一躲，却还是被一道寒冷的剑气划破肩膀，手中的匕首也由于疼痛而跌落，但他顾不了那么多，脚下生风，一步不停地离开。 秋司看着那逃跑的身影，眉头紧皱，随即来到地上的白色身影旁，慌乱地伸出手，在看到真是陆雪琪时，她惊呼出声，“陆师姐？！” 漆黑地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碧瑶不知自己在何处，只觉周身的黑暗宛如一口深井将她牢牢困住。当碧瑶打算使出法力时，耳边却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铃声，于此同时她腰间的金铃也跟着闪烁起来，碧瑶微惊，“小琪？”于是她顺着铃声跑去，却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小琪！”碧瑶忽而惊起，她额间布满细汉，微喘着气，一手紧紧捂着心口，一手紧紧握着金铃，刚才突然的心悸，和小琪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闯入她的脑海，让她感到十分真实，碧瑶急忙起身，就要飞身前往青云山。 “碧瑶！”幽姬在碧瑶惊醒的那刻便醒来，她不解地看向碧瑶，“你怎么了？” 碧瑶转身，压下心中的害怕，“我刚才梦见……小琪……浑身是血……”说完她不安地握住腰间的金铃，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让她的不安加剧。 幽姬上前轻拍着碧瑶的后背，“碧瑶，那只是你的梦，你一直在担心她，所以才会梦见此景。” “可是……”碧瑶紧抿着下唇，脸上的不安依旧。 幽姬微叹，“那我们连夜赶路去渝都，早点到那儿，你也好早点知道她的消息。” “幽姨……我……” “碧瑶，你无故上青云，只会成为那些老顽固用来惩罚她的借口，串通鬼王宗在青云可是重罪。”幽姬不由回想起过去，若不是因为有些人的贪婪，当初她和万剑一又怎会是这种下场，从而导致青云和鬼王宗之间的天堑越来越深，至今也无人能跨过去。 听到陆雪琪会因她受罚，碧瑶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安，调头往渝都的方向走去，但她脚步不停，只想快点到达渝都。 晨曦的光辉倾泻而下，照在小竹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然而在小竹峰中，却笼罩着十分沉重的气氛，就连行走在路上的小竹峰弟子都面带愁苦，时不时地向内厅中张望。 而在大厅里，水月面色阴沉地坐在上座，秋司拱手道:“师父，陆师姐……怎么样了？” 水月眼里闪过狠厉，“哼，竟敢在我小竹峰里伤我弟子，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秋司垂首不语，水月缓下语气，“雪琪暂时无碍，幸得当初我为雪琪封印修为时，因担心她再次被人陷害，从而护住了她的心脉，否则这一刀就直入心脉了。” 秋司轻舒口气，“师父，陆师姐怎会在小竹峰？” 水月眉间一闪狠厉，“是魔教的幻境，看来这魔教奸细对青云了如指掌，竟然趁我不在时出手，哼！”水月用力一拍扶手，雪琪接连遭受奸人的陷害和袭击，到底是为何？ “幻境？竟有如此厉害？就连陆师姐都毫无察觉？” “这幻境会根据人的心境变化而变化，它会展现出对方心中最牵挂的人或事……”说到这儿，水月忽然顿住，心中却十分恼恨，难道雪琪对那魔教妖女竟如此死心塌地？秋司也想到了，定是和碧瑶有关，否则陆师姐不会如此大意。 “那凶手，你可有看清？”水月追问道。 秋司摇头，“当时天黑，他背对着我，手中拿着匕首，一察觉到我来，立马就跑了，虽然我伤了他一剑，但他似乎对小竹峰很是熟悉，一眨眼就不见了。” 水月垂眸深思，“难道小竹峰里有同伙？” 秋司微惊，“不可能吧，我看那身形绝对是一个男子。”水月依然有所怀疑，秋司拿出匕首上前，“师父，这是那凶手留下的。” 水月仔细地查看手中的匕首，黑金相间的光泽暗暗生辉，通体灵光微闪，不是凡品，但她也没见过此物，难道是魔教之物？ “师父，现如今怎么办？” 水月握紧手中的匕首，眼里闪过一丝顾虑，但很快就被淹没，“为师自有安排，秋司……雪琪那儿……” 秋司不解水月的停顿，待听到水月的打算后，她第一反应是不赞同，“师父，陆师姐是不会同意的！” “哎，”水月也很苦恼，“为师知道，所以待雪琪醒后，你去劝劝雪琪吧，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可是……”秋司深知陆雪琪的底线，可是更担心陆雪琪的安危，那样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陆师姐，她不想再看到一次了，几经犹豫后，秋司缓缓点头，“是，师父。” 水月满意颔首，随后起身去往大竹峰，本来是想斩断雪琪的念想，看来如今是不得不如此了，那潜伏在青云的奸细很有能会再次对雪琪下手，而小竹峰……水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竹峰。 这时，文敏从外回来，看到水月后，上前拱手道:“师父，雪琪已经安置在大竹峰了。” “嗯。”水月颔首，收回视线，开始前行。 文敏似有不解，她跟上水月的步伐，“师父，弟子不明，为何将雪琪送去大竹峰养伤？” 水月脚步微顿，“你以为那害雪琪的人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在小竹峰布下结界，还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文敏吃惊地瞪大双眼，“师父的意思……是……”水月面色凝重，文敏却仍旧不敢相信，“师父，小竹峰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应该不会背叛小竹峰。” 水月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唯有将雪琪安置在大竹峰才最为安全。” 文敏疑惑道:“为何是大竹峰，掌门的通天峰不是更安全吗？” 水月微微摇头，“昨天掌门叫我去议事，雪琪就出事，通天峰也未必安全，而且大竹峰的弟子稀少，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即使那凶手想潜入再害雪琪，也会引起注意，何况有师妹照顾雪琪，我也放心。” 文敏闻言，了然点头，“师父，那雪琪和小凡的婚事……” 水月无声叹息，“如今是不得不行了……” “师父……”文敏想出口劝劝水月，但水月已经踏步离开，她凝眉苦恼着，“那雪琪这些天岂不是白跪了？”文敏十分心疼陆雪琪这些天的坚持，“哎，都怪那可恶的奸人，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都让雪琪的辛苦付之东流了，要让我逮到你，非扒了你的皮，解解恨！”文敏义愤填膺地自语着。 一片黑暗中，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吸引了陆雪琪的注意，她顺着声音望去，仍旧是一片黑暗，但那哭泣声却使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是谁？”陆雪琪疑惑自语，不由迈开脚步寻过去。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光亮，陆雪琪微眯着眼看去，在那光下，是一个绿衫女子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不停呼唤着怀中人，但那白衣上的鲜红却异常刺眼，使那绿衫女子的眼泪不由掉落。 啪地一声，那顺着绿衫女子的脸颊滑落的泪珠滴落在地，陆雪琪忽然捂住心口，为何如此疼痛。陆雪琪抬眸望去，耳边的呼唤声渐渐清晰，眼前的人影也逐渐露出真面目。 “小琪、小琪，你醒醒……” “瑶瑶？”陆雪琪诧异出声，却不解为何碧瑶怀里的竟是自己，她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陆雪琪心下慌乱，急忙跑上去，但离那片光亮的距离仍没有减少分毫，她不禁大喊道:“瑶瑶，我在这儿！” 可是，碧瑶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仍旧抱着怀中之人悲伤哭泣，陆雪琪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疼，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瑶瑶的眼泪，“瑶瑶！”陆雪琪的声音仿佛要刺破那黑暗穿过去，却在声音到达光亮的那一刻随之消散，只剩下漆黑一片。 “瑶瑶、瑶瑶……”陆雪琪焦急地在黑暗中来回寻找，却找不到碧瑶的一丝痕迹。 “师姐、师姐？”张小凡见躺在床上的陆雪琪不断地喃喃细语，而且眉头紧皱，额间浸满汗水，似乎是在梦魇之中，于是起身凑近倾听，只听到‘瑶瑶’两字，张小凡听后微顿，不由叹息，“师姐，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见到碧瑶啊。”不知是不是张小凡的话起作用了，陆雪琪手腕上的金铃随之闪烁着金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张小凡惊讶地抬头看着这异常放大的金光，随之走进来的秋司也怔住，她看着头顶的金光，眼眶也跟着渐渐湿润起来。 “小琪！”碧瑶惊喜地看着腰间的金铃在闪烁，她激动握在手心里，“幽姨，你看，小琪、小琪她……” 幽姬终于看到碧瑶的笑颜，也由衷地为她开心起来，这几天的赶路和担忧已经把碧瑶逼得神经紧绷，她不想最后得到的是一个让她伤心的消息，现在金铃清脆，那就证明陆雪琪还是在思念着碧瑶，这样也不枉碧瑶孤注一掷地想去青云找她。 “碧瑶，我们到了。”幽姬看着眼前宏大的渝都城，拉回思绪道。 碧瑶高兴地抬头，“终于到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左右两边热闹的吆喝声，碧瑶仿佛想起自己和小琪曾在这街道中惬意地闲逛，她踏入城门，里面的每一处都有她和小琪的回忆，仿佛小琪就在自己身边陪着她。如此想着，碧瑶不禁转头看向旁边，只见一抹淡金色的身影正站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碧瑶一惊，“小琪？！” 陆雪琪微微颔首，然后主动握住她的手，行走在渝都城的街道中，碧瑶喜出望外，低头看着手中仍然散发光亮的金铃，心下一片了然，定是你的作用，才让我对小琪的思念得偿所愿。而她身后的幽姬看着碧瑶开心的背影，也面带微笑低跟上去。 城主府内，曾书书惬意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后的小环正为他按摩肩膀，他不由身心舒坦道:“小环，你这按摩手法真不错啊。” 小环得意地扬扬下巴，“那是，我以前经常给爷爷按的，要不是最近看你替卫爷爷忙里忙外的，我才不会为你按呢。” “好好好，小环大人，小人多谢您的好意了，”曾书书回头拱手作揖道，逗的小环莞尔一笑，曾书书揉揉自己的后颈，连忙趁此吩咐，“哎，还有这儿，对，再往后面点儿……” “多日不见，你们这对冤家竟难得和睦相处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曾书书和小环，他们抬头望去，一袭碧绿身影和紫色倩影款款而来，曾书书吃惊道:“碧瑶？”然后看着碧瑶身边的幽姬，有些疑惑，“你们怎么来渝都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吗？”碧瑶大摇大摆地坐在曾书书的对面，幽姬冷漠地坐在碧瑶旁边，并没有打算开口，碧瑶抬眼看向曾书书，眉头一挑，“渝都城不是向来不管正魔，只管害人之人吗？” “嘿嘿，”曾书书连忙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没和雪琪在一起来。”碧瑶闻言一怔，目光瞥向旁边跟随自己的那道金光。 小环也跟着坐下来，她好奇地盯着碧瑶腰间的金铃，“碧瑶姐姐，你的金铃怎么一直在闪啊？” 碧瑶低头拿起金铃，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看向自己身边那淡金色的身影，“定是小琪想我了。”小环顺着碧瑶的视线看去，也什么也没看到，她不由疑惑歪头看着碧瑶。 曾书书急忙抬手挡住眼睛，“哎呀，碧瑶，我眼睛有点晕，你别再闪瞎我了。” 碧瑶抿唇收起金铃，“好了，我来是想让你帮忙的。” 曾书书受宠若惊地瞪大双眼，“还有能难住你的事啊？”曾书书不由摩拳擦掌般地挺起胸膛，十分豪迈道，“说吧，只要是小爷我能办到的。” 坐在一边的小环不禁捂嘴偷笑，“傻样！” 碧瑶收起脸上的微笑，露出担忧的神色，“小琪，她回青云，一直没有消息，我担心她，所以希望你能帮我问问小琪的情况。” 曾书书微顿，“就这事？你放心好了，一会儿我就写信给我爹，问问雪琪的近况，不过……”曾书书有些不解，“就因为担心雪琪，所以你千里迢迢地来渝都？” 碧瑶压下心中不安，“最近我总是梦见小琪出事，我放心不下。” 曾书书笑道:“雪琪在青云怎会出事呢，她可是小竹峰的天之骄子，青云年轻一辈的翘楚，谁敢动她？” “哎……若是她师父呢？”碧瑶不安地问道。 曾书书一惊，“怎么可能，水月师叔虽然严厉，但对雪琪也是真的好，她可是最看好雪琪资质的。” “正因如此，我才担忧，那水月定不会轻易放小琪离开。” “什么？！”曾书书震惊地张大嘴巴，“水月师叔不会发现，你和雪琪的私、私情？”见碧瑶沉默不语，曾书书突然站起来，焦急地来回走，“完了，完了，那水月师叔不得气死啊，一定不会轻易饶了雪琪的。” 小环急忙拉住曾书书，眼神示意他别说了，曾书书后知后觉地坐下来，讪讪地笑道，“碧瑶，你先别担心，水月师叔应该不会轻易罚雪琪的，我现在就写信去青云，让我爹问问情况。” 小环也安慰道，“碧瑶姐姐，你先别担心，让我为雪琪姐算一卦，看看她情况如何。” “嗯。”碧瑶期待地看着小环，生怕错过她在算卦途中脸上一丝不好的神情。 小环闭眼默念，将手中的三个铜板掷出，在看到卦象时，她表情一怔，碧瑶察觉，急忙问道:“怎么了？小琪到底怎样了？” 小环面色不好道:“卦象显示……雪琪姐……九死一生……” 嘭地一声，碧瑶拍案而起，“我现在就去青云！” “碧瑶！”幽姬连忙阻止她，“听她把话说完。” “是呀，碧瑶姐姐，这卦象显示雪琪姐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且显示近日会有好事发生。”小环连忙起身说完。 听此，碧瑶才稍安下心来，曾书书也被小环说的吓一跳，他赶忙起身，边走边道:“我现在就去写信，最多三天就会有回信。” 碧瑶轻舒口气，摸着腰间的金铃，是了，金铃还闪烁着，那小琪就是没事了，对吧？回应她的，是一旁的金色身影，轻轻抚上碧瑶的肩膀，碧瑶抬手回握，感受着那道身影的安慰，心也跟着平静下来。而一直注意碧瑶的幽姬却奇怪地看着碧瑶，对碧瑶刚才的动作目露不解。 将三个铜板收回的小环却也心事重重，卦象中明明是劫后余生才得来的好事，却为何隐隐约约中带着一丝血光之色，让她看不透其中的意义。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婚讯 在大竹峰的大厅内，水月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的来意，田不易皱眉，看上去十分不认同，“师妹，这样太不尊重两个孩子了。” 水月微愠，“师兄，如今青云已被魔教奸细混入，还三番五次地来陷害雪琪，甚至取她性命，是她的安全重要，还是你所谓的尊重重要？” 田不易被水月一顶，面色不渝，苏茹连忙上前，“不易，师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把其中厉害说与小凡，再让他决定。” “师妹，怎可如此草率？”水月对苏茹把决定权交给弟子十分不满。 “师姐，我知你担心雪琪，但小凡也是雪琪的师弟，他自会明白的，我们相信他。”苏茹信誓旦旦道。 水月见苏茹和田不易都这样，无奈叹气道:“总归雪琪还要拜托你们大竹峰照顾，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总之婚期要尽快。”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茹看着水月的背影，摇头叹息，“哎，师姐这性子，还是这么固执，以为为对方好，就可以不顾对方的意志，只希望她们师徒二人不要心生间隙才好。” 田不易也知水月的性格，认同地颔首，想到此事的主人公，他转头问道:“小凡呢？” “在雪琪那儿，雪琪一直昏睡，小凡不放心，日日陪着她，说说话。”苏茹也去看过陆雪琪的情况，那一刀是直取要害，若不是师姐的先见之明，恐怕……苏茹不敢想下去，最近青云内事件频发，总是牵扯到孩子们身上，她们看着也心急如焚啊。 躺着床上的陆雪琪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张小凡仍不间断地在床边诉说当初他们一起下山的种种，只希望陆雪琪能听见醒过来。而站在另一边的秋司听着张小凡的叙述，心中不由向往，若是她也能和陆师姐一起下山历练，那该多好。但那也只是她的想象，如今她只期望能帮上陆师姐就好，而不是眼睁睁看着陆师姐身陷困境，却无能为力。 秋司看着陆雪琪手腕上的金铃，从她第一天来开始，那金铃就一直在闪烁，她有些疑惑，不禁伸手去摸。 然而却被张小凡抬手制止，“不要碰！”秋司不解地看向他，张小凡似是在斟酌语言，“那、是师姐、思念的象征。” 秋司一怔，收回手茫然道:“陆师姐即使在梦中，也还是在思念碧瑶吗？” 张小凡惊讶地看向她，“你、你怎么知道？”陆雪琪和碧瑶之间的事只有他们一起历练的几人知道，但大家都默契得从来不提，他竟没想到在青云内，还有人知道此事，那师父和掌门知不知道，会惩罚师姐吗？ 秋司看出张小凡眼中的警惕，“你无须戒备我，陆师姐和她的事，我基本都知道，只要陆师姐开心，我永远都站在陆师姐这边。” 张小凡松了一口气，“师姐每次思念碧瑶的时候，这金铃就会应声而闪烁，而碧瑶那边的金铃也会同样予以回应，仿佛两个见不到的恋人，只有通过此物才能了解相思之苦。” “是呀，”秋司知道陆雪琪的坚持，“可是，明明都快说服师父了，现在陆师姐被害，让师父对你们的婚事更加确定了。” 张小凡大吃一惊，他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此时，田不易在门口喊到，“小凡，为师有事和你商量。” 张小凡惊疑地看着秋司，只好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走出房门，秋司则抬眸看了一眼张小凡的背影，无声叹息。 庭院内，田不易背手而立，面色凝重，张小凡见此，难道正如刚才秋司所说？张小凡忐忑地上前，“师父……” “嗯，”田不易回头，“小凡，为师知你和陆雪琪清清白白，但如今为了她的安全，你要重新考虑一下婚事。” 张小凡微惊，“师父，此话何意？” 田不易微叹，“刚才水月师妹来了，她担心陆雪琪再遭那奸人所害。” “可是，”张小凡疑惑不解，“这与我和师姐的婚事毫无关系啊？” “不，”田不易摇头，“那奸人两次轻易进入小竹峰，第一次陷害，第二次直取其性命，可见陆雪琪在小竹峰已经不安全……” “师父，青云是否有魔教奸细？”张小凡之前和陆雪琪商量内奸一事要低调，等找到证据再向师门禀告，可如今那奸细要害师姐，而且目的很明显，难道师姐被发现了？张小凡忧心不已。 田不易紧皱眉头，“虽然我不相信青云会轻易混入魔教奸细，但从陆雪琪的事来看，与魔教脱不了干系，水月师妹直言净月潭结界的破坏，还有陆雪琪中的幻境，都有魔气混入其中，可对方对青云内部了如指掌，根本抓不住他。” “师父，”张小凡一直怀疑萧逸才，他和师姐这次回来也是要暗地里调查他，但为何是师姐出事，而他却没有？“有没有可能是同门弟子，甚至是我们身边的人？” “小凡，你有怀疑的人？”田不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张小凡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对我们的行动似乎了如指掌。”他现在还不敢说出萧逸才，如今萧逸才是掌门的大弟子，若是随便指证他，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水月师妹要你和陆雪琪尽快完婚，将陆雪琪安置在大竹峰，以保其安全，而师妹也好在小竹峰彻查，到底有没有与之同流合污之人。” 张小凡闻言一惊，“小竹峰难道也有奸细？”张小凡不敢想象，他们一直把目标放在萧逸才身上，从而忽略了其他。 “这也正是师妹担心的，陆雪琪中幻境是在小竹峰，若是没有小竹峰的人帮助，一个男子如何进入小竹峰布置此术。”田不易凝重道，“但为师也不逼你，若是你不愿，为师这就和师妹说清楚。” 张小凡沉吟片刻，“师父，只要能救师姐，弟子接受。” “嗯。”田不易满意颔首，对张小凡的成长感到十分欣慰。 “但弟子有一事相求。”张小凡担心自己和师姐的婚事若是传出去，势必会让碧瑶误会，“弟子恳求，和师姐的婚事只在青云，不可外传。” 田不易不解，“为何？” 张小凡只是不想让碧瑶和师姐之间弄出误会，突然被田不易问起缘由，他不由一怔，脑内急忙编出，“嗯……师姐已被那魔教奸细盯上，若是宣扬出去，恐怕会让魔教有可乘之机。而且……”张小凡犹豫道，“我和师姐毕竟不是两情相悦，等到那奸细抓出来了，我们再向大家解释清楚，这样才不会有损师姐的清誉。”而且这样的话，师姐就可以去找碧瑶了，张小凡心想。 田不易思索片刻，点头认同，“好，小凡下山历练一番，果然思虑周全了，你和陆雪琪的婚事，大竹峰都知情，你就按你想做的就好，为师这就和师妹商量去。” “多谢师父。”张小凡由衷感谢道，田不易虽对他严厉，但无论发生什么，田不易始终都站他这边，张小凡心中感动，直到田不易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一片翠绿的青山上，渐渐披上了一层黄衣，脚下枯黄的枝叶彰显着失去的绿衣，和即将来临的寒意。嘎吱嘎吱，一阵脚步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山中异常清晰，直到他看到前方一个树后的身影时，才放慢脚步。 “不知青龙圣使潜入青云，有何贵干？”萧逸才虽拱手问道，却满脸警惕地看着青龙。 青龙冷笑，“我来，是为打听一人。” “哦？”萧逸才略微诧异，“不知是何人，能让您亲自前来？” 青龙直接道:“陆、雪、琪。” 萧逸才身形一顿，随即掩下眼中的慌乱，“不知圣使想打听陆师妹什么？” “你就把她的近况告诉我，越详细越好。”青龙心想着，碧瑶定是等急了，问完赶快回去吧。 萧逸才见青龙若有所思，眼神微闪，“陆师妹很好，近日还会有喜事来临。” 青龙一惊，语气不善道:“什么？喜事？” 萧逸才被他凌厉的眼神盯着，慌忙低下头，“没错，陆师妹和张小凡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就在七日之后，此事全青云上下都知道了。” 青龙愤怒上前揪着萧逸才的衣领，“那她、什么反应？”萧逸才不解地眨眨眼，青龙咬牙切齿道，“她难道没有反抗吗，就这样同意了？”青龙想过最坏的打算，陆雪琪也许是被逼迫的，毕竟师命难为，但是……此事能拿来儿戏吗？陆雪琪，你又把碧瑶置于何地？！ 萧逸才勉强镇定下来，“陆师妹应该是同意了，没听她有反对这门婚事。” 青龙用力一推萧逸才，萧逸才踉跄后退，不由脸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右臂，青龙见他奇怪，“你怎么了，右臂受伤了？” 萧逸才掩饰地笑笑，“在教导师弟们剑术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哼，”青龙不在意地偏头，“现在陆雪琪呢，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万万不可，”萧逸才急忙道，“如今陆雪琪已经住在大竹峰了，那里虽说弟子稀少，但也正因如此，一但有人潜入就会被发觉，而且田师叔还加强了陆师妹周围的防守，生怕在大婚之前有个闪失。” “那又如何？你只管告诉我方位。”青龙冷哼，萧逸才心中惴惴不安，想再劝说的话终究被咽下去。 深夜，一道身影来回穿梭在屋檐瓦房上，直到有一个微弱的烛光照射出来的房前停下。青龙足下轻点，飞身爬上屋檐，透过窗户上细微的缝隙看清里面的情形，陆雪琪闭眼躺着床上，而床边正是那张小凡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青龙怒火中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有婚约的两人，这让别人如何想，青龙气得呼吸也变重了，正好让来看陆雪琪伤势的田不易察觉。 “谁？”田不易手中力道不减，直接一道法术打过去，青龙自知暴露，也不恋战，几个跳跃就离开现场。 屋内的张小凡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他急忙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田不易盯着远处深思，“师父？” 田不易收回视线，“小凡，看来那凶手还不放过陆雪琪。” 张小凡微惊，“刚才是那凶手？” “很有可能，此时前来，多半是凶手想看陆雪琪的伤势到底如何。” “师父放心，有我天天守着师姐，不会有事。”张小凡拍着胸脯道。 “嗯，”田不易欣慰颔首，走进屋内查看陆雪琪的脉搏，“这样下去，怕是大婚那天也未必能醒。” “师父，师姐的伤势这么严重吗？”张小凡忧心道。 田不易摇头叹息，“并非只因伤势，还有她的内心，似乎是不愿醒来。” 张小凡垂眸看到陆雪琪手腕上依然闪烁的金铃，“师姐定是梦见了思念之人，才不愿醒来，这样也好，师姐对婚事毫不知情，以后我也好解释清楚。”还有碧瑶，在师姐的事稳定下来，也要和她说清楚，万一她们因此误会了，那他就罪过了。 远在渝都的碧瑶把玩着手中的金铃，叮铃叮铃，她笑着偏头，“小琪，你说曾书书会带来什么消息呢，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呢？”站在她身旁闪着金光的身影微笑地看着她，但就是不曾开过口。 “哎，”碧瑶泄气般地垂首，“小琪，你说……”金色身影上前，轻抚碧瑶的发丝，碧瑶眼里的消极之色瞬间褪去，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琪，不如……我们就寝吧？”那金色身影一顿，面色微红，垂眸不敢看向她。 “呵呵呵……”碧瑶好笑地看着她的反应，简直跟小琪在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这不止是我的幻觉？碧瑶不由拉起她的手，然后走向床榻。 金色身影顺从地跟着碧瑶，来到床榻前，显得有些无措，碧瑶唇角微提，一把拉着她往床上一躺，“今晚，也会陪着我吧？” 碧瑶眼里的期待，让她不由点头，这几天碧瑶一直都会问这句话，好像生怕她消失不见似的，以此确认。只见碧瑶在她点头后，安心地露出笑容，“太好了，这样我一醒来就能看到小琪了。” 金色身影心疼地抱住碧瑶，碧瑶埋在她的怀里，瞬感睡意来袭，“小琪，你要是真的在这里就好了……” 金色身影闻言一怔，她想说，我明明就在这里啊？但是她却无法开口，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见到瑶瑶，若这是梦，她只愿一直不要醒来，‘陆雪琪’看着碧瑶安静的睡颜，不禁倾身在唇角落下一吻，然后收紧怀抱闭上双眼。 清晨凉风习习，还带来几股寒意，林惊羽打扫着院内的落叶，抬头看着一颗翠绿的树已经变得枯黄，将地面上的枯叶扫完后，他前去打开祖师祠堂的大门，谁知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坐在门口，让他颇为吃惊，“小凡？” 张小凡闻言起身，高兴上前，“惊羽！” 林惊羽边问边将张小凡拉进来，“你怎么坐在门口，等了很久吗？不会敲门吗？” 张小凡听着对方的念叨，忽感心中一热，他只是有些迷茫，师姐至今还没醒，但和师姐的婚事却已经定下来，知情的人知道他是为了师姐的安全，而不知情的人只会背地里说他趁人之危，但在见到惊羽的那一刻，他就都释然了，只要自己在乎的人相信他就好。 林惊羽说了半天，只见张小凡却在那儿兀自笑着，林惊羽没好气地松开他的手，“小凡，我说话，你听没听？” 张小凡止住不断上扬的唇角，连连点头，“我听着呢。” “哎，”林惊羽见他如此，终是放下心来，最近青云的谣言他也听过，他还担心小凡为此难过呢，看来是他白担心了，“好了，你来这儿干嘛，陆师姐那儿……不是需要你照顾吗？” “小竹峰的大师姐来了，有她和宋师兄在，我才抽空过来看看你。” “陆师姐情况怎样？还没醒吗？”林惊羽也担心地问道。 张小凡点头，“惊羽，你说想杀害师姐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兽人？”虽是疑问，但张小凡心里已有明确答案。 林惊羽深思，“兽人一直跟随我们夺取天书，现在又潜入青云，此人若不是伪装成青云弟子，恐怕难以潜伏这么长时间。” “若是……”张小凡脑海里浮现出萧逸才的身影，“他本来就是青云弟子呢？” 林惊羽诧异转头，“小凡，你在怀疑谁？” 张小凡摇头，“我只是不确定，师姐和我说过此人要暗中调查，之后师姐就接连出事，我只觉得太凑巧了。” “谁？！”林惊羽眼里含着怒意，此人真是可恶，连同门情谊都可不顾。 张小凡犹豫再三，终是说道:“萧、师兄……” 林惊羽瞳孔微张，他回想起自己也曾怀疑过他，但都被他巧妙地圆回去，之后自己一回青云便暴露兽人身份，若真是萧师兄，那他兽化…… “惊羽，你没事吧？”张小凡担忧地看着他。 林惊羽凝重道:“小凡，你真的认为是萧师兄？” 张小凡并没有否认，“我只觉得他的嫌疑最大，但没有证据，所以师姐一直让我们低调行事，但不知为何，师姐会被盯上。” “小凡，你照顾好陆师姐，兽人一事，我会暗自调查，我一定要把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林惊羽握拳愤慨道。 张小凡见此，不由舒心一笑，“嗯，”随即想起陆雪琪曾和他说过，喜欢对方，若是不努力试一试，又怎知后果如何。于是，张小凡鼓起勇气，抬手拉住林惊羽的手，林惊羽不解回头，在对方的注视下，张小凡心跳如鼓，有些不好意思，“惊、惊羽，我有话、要、要说。” 林惊羽诧异地看着张小凡微红着脸，还口齿不清，他颔首道:“嗯，你说，我听着。” “我、我们、”张小凡手心不由渗出冷汗，“能不能、像师姐、她们一样？”说完，他紧闭双眼，不敢看林惊羽。 林惊羽浑身一震，陆师姐和碧瑶？她们不是……林惊羽吃惊地看着张小凡此刻窘迫的样子，为何他听后没有任何不适，竟有一丝窃喜？林惊羽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他急忙甩开张小凡的手，“小凡，你疯了！” 张小凡楞楞地抬头看他，眼里有一丝受伤，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惊羽，你别……” “小凡，”林惊羽连忙打断他，“你该知道你我同为男子，我曾为戒律堂首徒，怎可做出有辱师门的事。” 张小凡皱眉悲伤地问道:“有辱师门？”张小凡不禁觉得好笑，“惊羽，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就是如此不堪吗？” 林惊羽看到张小凡受伤的模样，深知自己的话有些过，但他必须快刀斩乱麻，他和小凡是不可能的，只能狠下心来。 看到林惊羽沉默的样子，张小凡不由后退一步，但仍旧怀有一丝希望，“惊羽，我只问你一句，”林惊羽抬眸看向他，“你曾有没有一次，与我有同样的感受？”张小凡向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与我一样，见不到你，就会心生想念；见到你，总是心生欢喜；离别时，恋恋不舍，脑海里总是一刻不停地出现你的身影。” 林惊羽身形一顿，每次小凡遇到危险，他都会担惊受怕，而且也总不喜曾书书和他称兄道弟，小凡不在的时候，他也心生挂念，难道这就是？林惊羽紧抿唇角，手握拳心，最终转过身去，冷漠开口，“没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余下张小凡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失落地垂下手，他转身看着阴沉密布的天际，“师姐，你们一定要在一起，这样我才能相信，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不稍片刻，乌云便遍布了整个蓝天，阴沉沉的天气带着压抑般的气氛席卷而来，让坐在自己桌前的曾书书更加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手里握着一张信笺，他看着上面的内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烦躁的曾书书不由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还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啊？这……该怎么跟碧瑶说啊？”说完他又烦恼地抓抓头发，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曾书书走到窗前，看着天空电闪雷鸣的乌云，“哎，又是一场暴风雨啊！” 第127章 一百二十七、大婚 阴雨绵绵，黑云压城，渝都城的小雨淅淅沥沥，仿佛洗涤这片曾被魔教践踏过的土地，如雨后春笋般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地发展。然而这场连绵雨却打消了以往热闹的街道，冷冷清清地仿佛无人一般，此时城主府中，正有一人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看着窗外的小雨，周小环玩心大起，伸手接着从屋檐上流下的一串串水珠，水珠溢满掌心，随着指缝流走，周小环眼里微亮。随即开心地走出房门，在走廊中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探头去够那落下来的水珠，无意间竟来到了曾书书的院中，之后便看到曾书书那焦急的身影，她不解上前，“哎，曾书书！” 曾书书闻声一顿，连忙把手中的信笺收起，勉强压下慌乱的神色，“哈哈，小环，你怎么来了？” 周小环奇怪地盯着他，“曾书书，我怎么看你怪怪的？” 曾书书微微后退一步，眼神乱瞟，周小环立马就知道他心里有鬼，于是暗自一笑，“好了，我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去找碧瑶姐姐玩去。”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曾书书看着周小环转过身要离开，轻轻地舒口气，还没等他一口气缓过来，眼前一个身影闪过，来到他身后，随后手中的信笺就被对方揪出。 周小环拿着信笺，取笑曾书书，“好啊，曾书书，你偷偷藏情书啊，我要告诉卫爷爷去。” “哎，小环！”曾书书着急地上前去拿，周小环却高兴地左躲右闪，就是不给他，两人在走廊中竟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本来打算找曾书书问一问陆雪琪情况的碧瑶，无奈地看着此景，“真不知道他们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一旁的幽姬也无声叹息，“碧瑶，青云那边有消息，曾书书会通知你，你不必过于忧心，先回去吧。” 碧瑶颔首，准备离开，正好被周小环看到，她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纸，“哎，碧瑶姐姐！” 紧随其后的曾书书身形一顿，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心想，完了。 周小环丝毫不知，她拿着信笺飞奔到碧瑶跟前，却不小心崴了一下，碧瑶急忙上前扶住她，而她手中的信笺也落到碧瑶的眼前，碧瑶不禁伸手接住，正打算还给周小环时，突然瞥见纸上写着‘陆雪琪’、‘大婚’几个字，碧瑶伸出的手一顿，眼里露出震惊。 碧瑶浑身微颤，指尖紧紧抓着信笺，周小环察觉到异常，探头问道:“碧瑶姐姐，你怎么了？” 幽姬也感到碧瑶的不对劲，见碧瑶紧紧盯着信笺，她猜想难道是青云的消息？她不由上前一看，顿时大惊，怎么会这样？ 曾书书惴惴不安地上前，“碧瑶，这其中定有误会，雪琪和小凡怎么可能在一起，他们根本不可能啊！” 周小环奇怪地看着周围三人剧变的脸色，难道不是曾书书的情书？她也好奇地探头一看，谁知她也吓了一跳，“雪琪姐……和小凡哥哥……三日后……大婚？” 碧瑶猛然转头看着身边泛着金色光芒的白色身影，那身影满目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碧瑶轻启，“小琪……” ‘陆雪琪’却连连后退，她忽然想起自己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她原本在青云小竹峰，在求师父同意自己和瑶瑶的事，为何现在……她看向碧瑶，竟然在碧瑶的眼里看到伤心的情绪，‘陆雪琪’心中一痛，叮铃一声，那泛着金光的身影随着那道铃声正在慢慢消散。 碧瑶瞳孔微缩，连忙伸手唤道:“不，小琪！”却只能抓到那消散的金光，碧瑶眼眶微红，盯着‘陆雪琪’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 另一边大竹峰内，躺在床上的陆雪琪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让在一旁看守的张小凡大吃一惊，“师姐？！” 张小凡上前查看，发现那金光竟是从手腕上的金铃发出，他不解地眯着眼，等待金光的散去，随即一声清脆，金光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金铃中。 忽然，一声低吟传来，张小凡惊喜上前，“师姐！” 然而，陆雪琪并没有醒来，她紧握手心，浑身微抖，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无论张小凡如何叫唤，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张小凡心下不安，连忙起身去寻田不易和苏茹。 田不易和苏茹急忙赶来，见此情景也十分诧异，张小凡焦急地询问，“师父，师娘，师姐到底怎么了？” 苏茹和田不易对视一眼，田不易微微颔首，苏茹上前为陆雪琪把脉，但陆雪琪的手十分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心，让她不好号脉，张小凡便上前按住陆雪琪的手臂，苏茹这才仔细地查探陆雪琪的脉搏。 一时间，房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小凡紧张地看着苏茹，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她，直到苏茹收手，张小凡才急切地问道:“师娘，师姐她……” 苏茹微微叹息，“雪琪怕是梦魇了，她心中郁结于心，又迟迟不肯醒来，多半是不想醒来。” 张小凡垂首，不安地看着紧皱眉头却依然不醒的陆雪琪，田不易略微苦恼，“三日后就是两个孩子的大婚，雪琪这情况……大婚当天该如何是好？” “是呀，”苏茹也爱怜地看着陆雪琪，“这孩子心思重，什么都不肯跟师姐说，看师姐的意思，即使雪琪没有醒来，也要让他们完婚。” “哎……”田不易背手走到窗前，外面一道冷风吹来，带起阵阵寒意，田不易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将窗户关上，以免吹到床上的人。 而在阴雨绵绵的走廊中，曾书书、周小环和幽姬都诧异地看着碧瑶的动作，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人，可刚才碧瑶却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喊出了‘小琪’？曾书书和周小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问起。 幽姬凝眉上前，放下碧瑶伸出的手，“碧瑶，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在对谁说话？” 碧瑶回过神来，握紧手心，不由自嘲一笑，“是了，她只是我的幻想，我的思念，怎么会真的在我身边呢？” “碧瑶……”幽姬见她难过的样子，瞬间激起对陆雪琪的愤怒，正当她准备出声指责时，碧瑶却突然转身离开，朝着大门走去。 幽姬一惊，看着那雨水无情地落在碧瑶的身上，她连忙伸手一挥，在碧瑶周身设下一道屏障，随后气急上前，“碧瑶，你干什么！就算那陆雪琪真负了你，你怎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碧瑶抿唇摇头，手中的信笺随着微风飘摇欲坠，“小琪不会负我，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我要去找她！”说完，便松开手心，那张写着陆雪琪大婚的信笺就这样被风雨无情地吞没。 “碧瑶！”幽姬挡在她面前，“你先冷静一下……” “幽姨……”碧瑶发出隐忍的声音，让幽姬不由一怔，碧瑶抬眸看着她，“第一次我去找小琪，幽姨拦我，说让我相信小琪;第二次，我去找小琪，幽姨还是拦我，说我冒然前去，只是给小琪带来麻烦;可是，这次……”碧瑶满眼认真，“我必须要找小琪，不管后果如何，我都要带走小琪！幽姨，还要拦我吗？” 幽姬看到碧瑶眼里的坚定，她微叹地侧开身子，若是当时……幽姬摇摇头，“幽姨这次不拦你，但不放心你一人去。”说完幽姬一抬手，天空上方出现一道凤鸣，一道火红的身影在眼前掠过，即使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也依然浇不灭火凤凰身上的火焰。 “幽姨……”碧瑶有些感动。 “既然碧瑶选择相信她，那我也就相信她，”幽姬伸手抓住碧瑶，“走，幽姨跟你一起去。”随后幽姬带着碧瑶坐上火凤凰的背上，一眨眼消失不见。 “哎……”曾书书看着她们离开，心急如焚，“怎么办啊，爹说雪琪大婚是要保密的，若碧瑶真是去抢婚，那事情岂不是闹大了吗？” 不同于曾书书的焦急，周小环却若有所思，随即想起自己曾为两人算过未来，她们共有两次生死劫，难道？周小环连忙掐指一算，然后突然紧紧抓着曾书书的胳膊，曾书书吃痛一呼，“小环，你想掐死我啊？” “曾书书，”周小环有些焦急地摇着他的胳膊，“快！这是雪琪姐和碧瑶姐姐的第一个生死劫，快去……”周小环忽然顿住，快去干什么，去阻止吗？可如今的形势根本阻止不了啊。 曾书书一听便明白周小环话中的意思，“好，我这就追上去，渝都这边就交给你了……” 还没等曾书书叮嘱完，周小环便推着他，不耐烦道:“好了，那火凤凰一看就是日行千里，你再不快点就追不上了，渝都有爷爷和卫爷爷呢，你放心吧！”曾书书这才放心地回房找自己需要用到的道具，还有改进版的斑鸠，绝对比上回和张小凡一起坐的那个强多了。 曾书书信誓旦旦地坐着新版斑鸠起飞，而下面的周小环却忧心忡忡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这……能得赶上吗？” 这天，天朗气清，一贯以青白为主的青云门，如今却增添了一份喜意，各个峰中的弟子纷纷前来观看这青云第一美女的出嫁，然而最让他们不理地是陆雪琪竟嫁给一个平凡的弟子。有些人愤愤不平，有些人则羡慕中带着一丝嫉妒，还有些只是前来一睹第一美女的芳容，只有少数人是带着真心，并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布置，其中当属大竹峰为甚。 大竹峰的弟子都知道内情，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十分不满，他们也不愿自己的师弟受人非议，有好几次他们都准备冲出去了，还好被宋大仁拦住。 “大师兄，你看他们，说得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这么说老七！”杜必书指着前方看见他们要过来，连忙转身移开视线的几个弟子说道。 宋大仁无奈，“今天是老七的大喜之日，怎可动手？” “可是……”其他弟子还要再说。 宋大仁连忙打断他们，“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绝不能丢了大竹峰的脸面！”既然大竹峰答应小竹峰保护陆雪琪，那他们就必须做到，小凡不光是为了陆雪琪，也是为了大竹峰。 田灵儿垂头遗憾道，“要是小凡真的和陆师姐在一起就好了。”她总觉得小凡和陆雪琪之间有一种他们都无法插进的熟稔感，她们的感情应该很好才对，为何不能更亲近一步？只是随后发生的事让田灵儿彻底明白，张小凡是真的不能和陆雪琪在一起了。 小竹峰这边，各师姐妹们的眉宇间也带着一丝忧愁，陆雪琪一直是她们的憧憬和骄傲，前几天还倔强地跪在师父房门前，不肯答应婚事的陆雪琪，为何突然又答应了，大家纷纷猜测定是与那次陆雪琪被刺杀有关，但师父禁止她们去前去大竹峰看望，她们也不知陆雪琪到底什么情况，但不管如何，陆师姐始终是她们的陆师姐。 文敏悄悄移动到秋司身边，轻抬胳膊碰了一下她，“哎，你昨天又偷偷去看雪琪了吧？雪琪还没醒吗？”秋司抿唇不语，几不可闻地点下头，文敏见她如此，只得放宽心地安慰她，“放心吧，大竹峰的都是好人，不会亏待雪琪的。” 秋司抬眼瞥她一眼，“大师姐，我看，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嫁过去了？” 文敏连忙捂住秋司的嘴，然后左右看看没有人经过后，才松了一口气，“你个小东西，都敢调侃你大师姐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秋司闻言轻笑，足下一转，“我去看看陆师姐弄好了没。”说完便不见踪影，文敏看着她的背影愤愤地跺脚。 来到大竹峰，踩着地上泛黄的树叶，秋司听着脚下被踩得吱吱作响的叶子，不由百感交集，她看着旁边光秃秃的树枝，“秋天将离……”不知不觉和陆师姐相识大半年有余，却仿佛相见恨晚般，没有早点认识她，如今她身披嫁衣，而她只能当一个旁观者，秋司自嘲道:“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吧？不是还有……”想起碧瑶，秋司一顿，不知她得知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那个一心相信陆师姐的人，会不会……秋司摇头苦笑，不可能吧，因为消息只在青云传开，并没有通知外面，而且陆师姐和张小凡之间也是权宜之计，只要把那个害陆师姐的人揪出来，陆师姐就可以安全地回小竹峰了。思及此，秋司只愿一切顺利，快点找出那个凶手，只是依然有一丝不安萦绕在心中。 院中站着一个身挂大红花，身穿一身青白衣衫，并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屋内的男子。秋司脚步一顿，修仙门派不注重大红大喜，一贯以青白为主的仙派作风，尤以青云门最甚，所以身为新郎的张小凡也没有一身红衣，只是在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手中抓着红丝绸，一看便知那丝绸的另一头所牵连的，就是在屋内等待着的新娘。 “张师弟，陆师姐呢？”秋司明知陆雪琪在里面，还上前询问道。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看向房门，“师姐……在里面，师娘正在为师姐着装……” 秋司见张小凡如此别扭，好言提醒道:“张师弟，我没记错的话，陆师姐应该有心仪之人吧？” “啊？”张小凡不明所以地点头，“我知道，是……”张小凡突然顿住，小心地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就是碧瑶啊，你不是知道吗？” 秋司捂嘴偷笑，“可我看你站在这里，好像真的像是在等待迎接新娘一样，不会你也对陆师姐动心了吧？当然，陆师姐那么优秀，有几个爱慕者也不为过……”在看到张小凡垂头丧气的样子，秋司猛然怔住，“呃，你、怎么了？” 张小凡失落地垂下肩膀，“若是一个人拒绝你的表白，就真的到此为止了吗？”到现在他都没有再见过林惊羽，林惊羽松开他手的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 秋司哑然，在看到张小凡眼里浓重的悲伤时，她突然明白了，拒绝他的绝不是陆雪琪，而是另一人，秋司感同身受般地拍拍张小凡的肩膀，“至少你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没有遗憾，而有的人却注定深埋心中，任它腐烂，化为尘土，但不管结果如何，喜欢一个人的心意，不是错的。” 张小凡诧异地看着秋司，“秋师姐，你……难道……” 秋司抬手一挥，朝着屋内走去，张小凡咽下口中的话，原来还有比被拒绝更悲伤，更难过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她根本连被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走进屋内，引入眼前的是一袭透明的红衫，红衫里依旧是陆雪琪最常穿的白衣，而那飘逸的黑发上点缀着几缕红丝带，苏茹正好为陆雪琪画完最后一笔，她见秋司进来，笑着将陆雪琪转过去，问道:“来，快看看，雪琪漂不漂亮？” 秋司瞳孔一缩，无法移开自己的双眼，苏茹不仅为陆雪琪画了眉，还在眉心中镶嵌了金色的花钿，纯红的唇色显得脸色更加靓丽几分，再加上刚才的一袭外红内白的仙衣，让陆雪琪看上去就像是寒雪中傲然开出的一朵梅花，让人眼前一亮，移不开眼。唯一缺憾的就是没有那双明亮而又清冷的双眸，否则，定让众人惊叹不已，当然即使现在的陆雪琪也依然是惊鸿一瞥的。 苏茹满意地看着秋司的反应，“连小竹峰的师妹都看呆了，那效果更是不言而喻了。” 秋司闻言连忙回神，“苏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 苏茹正收拾桌子上的化妆盒，“嗯，说吧。” “一会儿陆师姐上台的时候，可以由我来推着陆师姐吗？”秋司自然看到陆雪琪如今坐在一副木质的轮椅上，如今陆雪琪还没醒，她心中的不安让她放心不下，只想亲自送陆雪琪上去。 苏茹想了想，“嗯，可以，在上台阶前，我便交由你吧。” 秋司高兴地拱手，“多谢苏师叔。”秋司上前抓着轮椅背后的把手，她看着陆雪琪的发丝，默默决定道，陆师姐，在你去找碧瑶前，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绝不能让上次那个害你的家伙有机可乘。 大礼将举行在玉清殿前的台阶下，由于时间紧迫，并没有布置玉清殿的时间，只好在殿外摆上师门高堂的主座，又考虑陆雪琪的身体状况，便设在台阶前。正好通过虹桥，玉麒麟灵尊的灵潭之后。在那里由掌门主座，田不易和水月分别左右两边就坐，其他各峰首座则依次坐在两旁，等待着新人到来。 此时，日渐西移，萧逸才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又见下面的弟子对他颔首，他便知吉时已到。他转身对道玄点头示意，道玄微微颔首以做回应，却不由握紧座椅上的扶手，似在压抑着什么，田不易有所察觉地看过去，道玄却如之前一样坐在那里，毫无异常，田不易才放心地收回视线，但心中仍有一丝不解，刚才的那股魔气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 萧逸才在得到道玄的首肯后，便抬手扬声道:“高山流水天籁曲，琴瑟和鸣寄真情；烛光点点相思恋，双双鸿雁表忠贞。”随即两旁的弟子得令，抬手凝聚法力，一道道灵力输出，两边同时飞出由青色灵力构成的鸿雁，飞向天空，最终汇聚在一起，绽开绚丽的烟花。 烟花过后，萧逸才再次朗声道：“今日为大竹峰张小凡与小竹峰陆雪琪结两峰之好，有请新人入堂！” 随着萧逸才的声音落下，道路两旁顿时散落片片花瓣，在一阵花雨簇拥下，张小凡牵着红丝绸，带着陆雪琪出现在众人眼中。只见陆雪琪手中也同样握着红丝绸的另一端，身后由一个人推着前行，但在得见陆雪琪的容颜，众人都惊为天人，纷纷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中，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两人缓慢走过，一时间都忘了言语，也忘了之前对张小凡的非议，只想再多看一眼这名不虚传的青云第一美女。 萧逸才见此情景，也不由怔愣片刻，但他很快便回过神，仔细地观察着陆雪琪，片刻后，他又看向张小凡，微微点头，张小凡看到后也回礼示意，然后萧逸才收回视线，继续道:“一拜掌门……” 张小凡和陆雪琪对着正座的道玄躬身行礼，由于陆雪琪坐在轮椅上无法行礼，所以只有张小凡一人代为行礼。 “二拜恩师……” 秋司连忙跟着张小凡转向田不易，见张小凡行礼后又转向水月，水月看向她的眼里有一丝不满，但并没有表现出来，秋司握紧手心，即使被水月责罚，她也想为陆雪琪做些什么。 “夫妻对……” “慢着！”一道冷冽地喝声传来，打断了正在朗声的萧逸才，但在见到那一身青衣的碧瑶时，他却几不可察地提了一下唇角。 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抢婚 秋风萧瑟，带起一阵阵的寒风，无情地分开了枝与叶，原本碧绿的青云也披上一层黄衣，开始萧条起来。但今日的青云却不一样，青云弟子们正在忙碌，为即将开始的成亲典礼做准备。 道玄一派威严地坐在玉清殿内，等待着吉时到来，这时一个弟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道玄眉头微皱，“何事如此惊慌？” 那弟子喘下气，连忙拱手道:“掌门，不好了，有魔教妖人在盗诛仙剑……” “什么？”道玄震惊起身，“细细说来。” “萧师兄发现有一黑衣人潜入青云，正往幻月洞跑去，萧师兄已经追去了，让我速来禀报掌门。”该弟子急忙说道。 道玄想起百年前的大战，难道魔教还不死心，竟然还执着于诛仙剑！他一甩衣袖，走出玉清殿。 幻月洞前，大门已被打开，道玄一闪身进入，诛仙剑还好好地悬浮在半空中，而萧逸才躺着地上昏迷不醒，看来是被人偷袭了，道玄上前将萧逸才扶起，并为他输入灵力，片刻后，萧逸才转醒。 “师父……” “逸才，到底发生何事？” 萧逸才焦急转头，“师父，是那兽人，想盗取诛仙剑！”说完，他看见诛仙剑还在，便放心地松口气。 道玄凝眉沉思，“这兽人三番五次地潜入青云，盗取诛仙剑，其目的显而易见。” “师父的意思是……” “看来……魔教已经准备再次开战了……”道玄忧心道，诛仙剑放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师父，那我们应早做准备，今日恐有魔教趁机作乱。”萧逸才意有所指道。 道玄颔首，他飞身上前去拿诛仙剑，谁知在他碰到的那一刻，一股诡异的魔气将他弹开，道玄一惊，在空中稳住身形，随即手中聚集灵力，一道强劲的灵力打出，那道魔气也随之消散。道玄再次上前将诛仙剑拿下，却不知那残存的一丝魔气顺着他的指尖流入他的体内。 看守青云大门的弟子，频频探头张望通天峰的方向，仿佛这样就能看见那难得一见的典礼一样。 旁边的弟子看他这样，打趣他道:“行了，即使你垫着脚尖也看不到。” 那个弟子被他打击地耸下肩膀，“哎，青云第一次美女出嫁，我到现在还没看到陆师姐的真容呢！” “哈哈……”另一个弟子捧腹大笑，“谁叫你那天吃坏肚子，不然陆师姐回师门那天，你准能看到。” 那弟子不满地瘪瘪嘴，“那不没办法吗，人有三急……”忽然一道黑影从头顶闪过，他一惊，连忙抬头，一道火红的大鸟从上空飞过，他吃惊地张大嘴，急忙抓着旁边的弟子，指着空中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另一个弟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同样看到那大鸟飞过，而且鸟背上还有两个人，他一惊，连忙大喊出声，“有人擅闯青云……” 幽姬垂眸看到下面的弟子惊慌大喊，她冷笑回身，火凤凰也跟着调转方向，飞向那看门的弟子，出声的弟子看到庞然大物驶过来，强装镇定地咽咽口水，他底气不足道:“何人胆敢擅闯青云门？” 幽姬手中长鞭一抽，将那弟子卷过来，“成亲典礼在何处举行？” 那弟子见对方一身紫衣，面带纱巾，长鞭上混杂着魔气让他体内的灵气开始混乱，他咬牙道:“魔教妖人，受死吧！”说完便要将手中的剑拔出。 “不自量力……”幽姬长鞭一甩，那弟子被在空中翻转几下，倒地不起，幽姬看向刚才就一直没动过的弟子，眼神一凛，那弟子浑身激灵地吓了一跳，慌忙道:“在通天峰，陆师姐的成亲礼在通天峰玉清殿下！” 幽姬满意点头，随后一道手风将其击晕，“碧瑶，我们走！” 碧瑶点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陆雪琪，凤鸣一声，幽姬再次驱使火凤凰，但突然窜出一道剑光，火凤凰却便长鸣一声消失了，幽姬看着挡在眼前的人，握紧手心，偏头对碧瑶道:“碧瑶，快去，这里交给我。” 碧瑶见对方一头白发，却面目清秀，而且还一身正气凛然的白衣男子，犹豫片刻后点头，“幽姨，你要小心。” 幽姬对碧瑶安心一笑，“只是会会故人，碧瑶不用担心。” “嗯……”碧瑶足下轻点，朝着目的地飞身而去。 见碧瑶的身影消失，幽姬才正视对面的人，“剑一，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任劳任怨地待在青云。” 万剑一眼里露出伤感，“幽姬，为何来此？” “为了她们有情人，”幽姬自嘲道，“若是当时我们也能如她们一般，相信对方，勇往直前，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万剑一摇头，“可我们终究不是。” “是啊，”幽姬感慨，“所以，今天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拦我去帮碧瑶。”万剑一持剑而立，幽姬见此，挥舞着手中鞭，飞身攻去。 碧瑶前行的路突然被一人所挡，她停下脚步，皱眉道:“林惊羽，你要拦我吗？” 林惊羽手持斩龙剑，“碧瑶，你擅闯青云，我岂能坐视不理？” “你该知道，我所为何来吧？” 林惊羽微顿，垂眸冷声道:“碧瑶，事已成定局，何必徒增烦恼。” “什么事已成定局！”碧瑶怒声而斥，“这是你们青云强加的，只要小琪不愿，我就一定要带走她！”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必须履行身为青云弟子的职责！”林惊羽举起剑锋，对着碧瑶。 碧瑶嗤笑，“我执迷不悟？”她看着林惊羽眼里溢满悲伤，“若是和小琪在一起就是执迷不悟，那我……”碧瑶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宁可一辈子都不悟，”随即想到什么，碧瑶瞥向林惊羽，“可你呢？” 林惊羽疑惑出声，“什么？” “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吗？”在林惊羽愣神的瞬间，碧瑶一闪身，来到林惊羽面前，林惊羽一惊慌乱地后退一步，碧瑶指着他的心口，“那个呆子成亲，你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林惊羽吃惊后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碧瑶，“你……怎会知道……小凡对我……” “呵……”碧瑶苦笑，“他对你？”碧瑶再次逼近林惊羽，“只是这样吗？那你呢？” “我……没有……”林惊羽连连摇头否认。 “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至少我是遵循自己的内心，所以才说你们这些正道，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突然远处传来一道道亮起的灵力，那灵力组成一只只鸿雁飞向空中，碧瑶心急，连忙足下一点，飞身前去，只留林惊羽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剑默默沉思。 玉清殿前的典礼正在进行，正当萧逸才准备喊出“夫妻对拜”时，陆雪琪的左手腕上突然发出金光，并响起了铃声，而一旁的张小凡也感到衣服里烧火棍的感应，他心中诧异，难道…… 萧逸才见陆雪琪没有醒来的迹象，便继续开口，“夫妻对……”谁知在他还没说完时，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打断了，随后他闭口等待着这场好戏。 碧瑶落地，手中握着金铃，她不信陆雪琪真的会成亲，在看到陆雪琪坐在轮椅上时，她愤怒地质问青云，“你们、对小琪、做了什么？” 张小凡吃惊地看着碧瑶，没想到她真的来了，可是消息不是封锁的吗？秋司握紧椅后的手柄，她不知该不该转过身，但陆师姐这个样子，只会让碧瑶更加疯狂吧，秋司陷入犹豫之中。 但身为师父的水月早已看不下去了，她知道碧瑶所为何来，在她开口前便起身上前，“魔教妖女，休要口出狂言，今日是我徒儿大婚，擅闯者绝不留情！小竹峰弟子何在？” “弟子在！”左右两旁纷纷站出小竹峰的女弟子，她们拔剑而立，将碧瑶的前路挡住。 “大、婚？”碧瑶冷笑，“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她！”随即飞身上前，小竹峰弟子一齐举剑，摆出剑阵将碧瑶困于其中。 碧瑶凝眉，抬手施法于伤心花，周身飘散着绿色灵力，慢慢向四周扩散，水月一惊，连忙喊到:“屏息凝神，不可吸入花香！”然而仍有些弟子反应不及，随之晕倒。碧瑶足下一点，飞身半空，小竹峰的弟子见状，抬剑一齐使出剑招，击向碧瑶，而碧瑶却脚下生花，伤心花自脚尖开出，挡住剑招，随后旋转身体，那挡住剑的伤心花突然也跟着旋转起来，发出猛烈的冲击，围着碧瑶的弟子不察，纷纷向后倒地，而她顺势接着此力，飞向陆雪琪的身后。 秋司急忙转身，虽不愿与碧瑶对战，但眼下她不得不出手，她回头担忧地看一眼陆雪琪，然后拔剑与碧瑶相对。 碧瑶看着秋司，没有犹豫地抬手，秋司一剑劈向碧瑶，碧瑶后退一步，抬起伤心花挡住对方剑气，秋司的雪吟剑发出阵阵寒气，袭向碧瑶，碧瑶忽感周身温度骤降，急忙闪身拉开与秋司的距离。秋司手腕翻转，将剑直入地面，自她为中心扩散出一股白色寒气，让旁观的青云弟子都不禁瑟瑟发抖起来，碧瑶见地面迅速结了一层冰，她急忙后退，却无法挪动双脚，她低头一看，原是被那层冰给冻住了。 “哈啊……”秋司飞身提剑而来，碧瑶无法动弹，只能构起屏障抵挡。 “噌……”剑与屏障碰撞的摩擦声不断传来，使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但明显是秋司占了上风，水月见此情景，十分欣慰地颔首。秋司手中灵力不断，与碧瑶输出的灵力相抗衡，随即秋司在水月看不到的地方对碧瑶眨眼暗示，碧瑶微顿，浑身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就连地面的冰霜也被震碎，而秋司手中力道一松，也顺着碧瑶的灵力冲击向后飞出，随即倒地捂着心口，面露痛苦。 “秋师妹！”文敏见此，急忙上前扶住秋司，随后想上前阻止碧瑶，却秋司一把拉住，暗暗摇头，“嗯？”文敏盯着秋司，片刻后，明白其用意，只好叹息一声，将她慢慢扶起。 碧瑶无暇他顾，急忙飞身来到陆雪琪身后，伴随着一阵花香飘过，在陆雪琪的鼻尖环绕，使陆雪琪的眉头微动了一下。而站在一旁的张小凡手握烧火棍，皱眉不语，他知道身为青云弟子，他必须去阻止，但他却并不想阻拦，所以张小凡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碧瑶看着陆雪琪的背影，眼里盛满柔情，“小琪，我来带你走……”说着便伸出手想把陆雪琪转过身来，但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侧方突然出现一道剑气直冲而来，将碧瑶逼退几步远，碧瑶凝眉看着对方，眼里怒火中烧。 水月手持仙剑挡在陆雪琪身后，“大胆妖女，竟敢在我眼前拐走我徒儿，今日势要你有来无回！”水月愤怒地提剑攻去，却没看到原本坐在轮椅上昏迷的陆雪琪，突然动了一下手指。 张小凡随意偏头便看见陆雪琪的动作，他诧异地盯着陆雪琪，再眨眨眼，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疑惑，难道是我看错了？ 水月剑风中带着强烈的杀气，她绝不允许这魔教妖女毁了自己最钟意的弟子，一想到陆雪琪为她违背师命，她就更加愤怒，只有此女消失，陆雪琪才能回来，水月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使得碧瑶渐渐有些吃力，但……碧瑶朝陆雪琪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下定决心反攻。 碧瑶的伤心花突然散发花香，水月警惕，连忙抽身后退，碧瑶趁机凝聚周身灵力，一朵透明的伤心花渐渐显露出来。 水月冷哼，举剑直指空中，在碧瑶正在凝聚法力之时，她开口唤道:“御雷鸣！” 蔚蓝的天空顿时雷声滚滚，碧瑶抬头，加快手中的法力，那朵伤心花刚包裹住碧瑶，那雷声便应声而下，数道天雷直劈碧瑶头顶，毫无止境般一道道劈下，而伤心花的法力也渐渐出现裂痕，最终在十几道天雷下碎裂，碧瑶也因此中了一道天雷的攻击，使她不由弯身半跪在地。水月见碧瑶受伤，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举剑一剑刺去，碧瑶瞳孔微缩，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到此为止了吗？ 滴答滴答，一滴滴的血从剑刃上流下，滴在碧瑶身前的地面上，开出朵朵血花，碧瑶吃惊地看着眼前之人，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小……小琪……” 水月也同样大吃一惊，她看着原本昏迷不醒的徒弟，此刻正手握她的剑刃，阻挡了刺入碧瑶身上的剑，她愤怒道:“雪琪，让开！” 陆雪琪握紧手心，鲜血也跟着手心顺流而下，滴入手腕上的金铃，再落到地面上，她恳求地看着水月，“师父，不要……不要杀她……”刚才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满月井中的场景，碧瑶被水月刺中心口的那一幕让她心痛万分，她决不能让此事发生。 “雪琪！”水月恨铁不成钢道。 陆雪琪依旧坚持，“徒儿、只求师父这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陆雪琪的嘴角溢出鲜血，让水月和碧瑶俱是一惊。 “小琪！”碧瑶连忙倾身，想查看她的伤势，却又不知伤在哪儿，也不敢随意碰触陆雪琪，生怕碰到伤口。 水月震惊道:“你……竟然将全身灵力逆流，来冲破封印？”水月心疼地喊到，“你不要命了？就为了她？” 陆雪琪忍下吼间的腥甜，满目坚定，“徒儿，从来……都是为了她……”碧瑶不知所措地查找陆雪琪的伤势，在听到此话时，突然红了眼眶，她就知道，小琪一定不会负她。 “你！”水月此刻才深知，陆雪琪的不顾一切是多么执着，又是多么无情，她竟为了此女要抛弃一切。水月失望地垂眸，手中握剑的力道也减弱，陆雪琪有所察觉，随即松开了满是鲜血的左手。碧瑶见此，连忙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为陆雪琪包扎，而水月慢慢转身，抬起十分沉重的步伐，走了几步，然后驻足，头也不回地冷声道，“从此我小竹峰，不再有陆、雪、琪！” “师父！”文敏惊诧地叫道，本想上前劝说，但看水月浑身散发的冷气，她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步伐。 秋司在水月出手时，便被文敏扶起站在一旁，她虽早有预感，陆师姐一定会离开，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她担忧道:“大师姐……” 文敏对她摇摇头，“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一切等师父消了气再说。”秋司紧抿着唇，转头看向上方孤零零的轮椅，她疑惑，难道陆师姐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试图冲破封印？ 陆雪琪看着水月决然的背影，屈膝深深地对水月磕了一头，碧瑶不忍陆雪琪伤心，只紧紧捧着陆雪琪受伤的手，不让血再流出来。然而就在陆雪琪抬起头的那一刻，青云上下突然刮起一阵诡异的强风，卷起黑云，使青云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众人奇怪这突发的此景，纷纷警惕起来。 此时，坐在上方的道玄起身，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他紧盯着陆雪琪，“此等孽徒，竟勾结魔教，来攻打我青云，留子何用！”在他眼前出现了百年前大战的场景，而眼下的众多弟子也被他看成了来攻打的魔教弟子。 田不易诧异地看着道玄，直觉此时的道玄不对劲，但他还来不及上前查探，便被道玄身上散发的强烈杀意镇住，这······怎么回事？师兄为何有如此杀意？ 而在道玄身旁的萧逸才同样震惊地看着道玄，他的眼神有些慌乱，怎么回事，师父明明只是将诛仙剑收回来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师兄！”水月惊诧地上前，想阻止道玄，然而天空中突然闪现一道强光，破云而出，水月眯眼一看，顿时心惊不已，“诛仙剑？怎么会？！”眼看着那诛仙剑犹如闪电一般直冲陆雪琪，水月大惊，“雪琪！” 陆雪琪毫无躲闪之机，认命地闭上眼睛，同时握紧碧瑶，不让她倾身挡在自己身前。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只听叮地一声，随后响起滋滋的声音，这熟悉的感觉，陆雪琪睁眼，果然是天琊剑，她看着眼前的天琊剑挡住了诛仙剑的剑尖，天琊剑虽不如诛仙剑厉害，但也是上古神剑，至少也能与诛仙剑抗衡一下。只是陆雪琪却诧异天琊剑会自行飞出来保护她，难道它有了灵识？但此时并不是深思的时候，陆雪琪转头与碧瑶相视一笑，“瑶瑶，我们一起离开。” 碧瑶终于露出开心的笑颜，“好，小琪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得到碧瑶的肯定，陆雪琪由衷一笑，就像严寒的冰山突然化为一汪泉水，犹如春风拂面般，让众人不禁沉浸其中，而两人间的深情也让众人不由心中一动，仿佛天下间只剩陆雪琪和碧瑶，再无其他。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殉情 青云的天空突然黑云密布，一股强大且不详的气息席卷而来，给青云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本在和幽姬交战的万剑一忽然身形一顿，他抬头望向通天峰的方向，诧异道:“诛仙剑？” 而一直昏迷不醒的陆雪琪在碧瑶靠近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了，因为心爱之人的气息她最熟悉不过，但即使她醒来也无法帮到碧瑶，陆雪琪暗暗皱眉，体内封印修为的法术仍然桎梏着她。陆雪琪暗自思索办法，然而水月的亲自上阵，却让陆雪琪顿时心惊肉跳，满月井的画面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成为她夜里无法忘却的噩梦。不行，一定要阻止师父！陆雪琪心里想着，不由微动手指，开始调动灵力，逆流全身，终于在最后一刻，冲破了封印，也阻止了水月。谁知在她还没喘过气的时候，诛仙剑便接踵而至，天琊剑的出现是她意料之外，但是为了所爱之人，只有拿起剑，才能为自己和她，斩出一条新路。 陆雪琪感受着天琊剑的鸣叫和震动，抬手握住剑柄，然后天琊剑的剑鸣也随之停止，她压下心口的不适，剑尖处传来的杀意让她浑身一寒，于是调用全身的灵力集于剑尖，天琊剑与诛仙剑碰撞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琪，我来帮你！”碧瑶说完，便抬手使出伤心花的法力，汇聚于天琊剑上，但终究不敌诛仙剑，被一股巨大的灵力冲击，两人纷纷后退。 此时，道玄眼中杀意更显，眼前猩红一片，仿佛看到青云弟子倒在地上，而魔教弟子举剑冲入的场景。于是，他飞身半空，手中法诀变换迅速，将诛仙剑置于头顶，刷地一下，出现数千万柄剑影环绕在一柄巨大的诛仙剑四周。 田不易见状，暗叫不好，他急忙上前阻止，“师兄，万万不可！” 道玄不识眼前人，“犯我青云者，杀无赦！” “师兄？你……”田不易看见道玄眼中的血红，吃惊不已，走火入魔？师兄怎么会走火入魔呢？在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道玄便一掌推开他，田不易急忙翻身躲避，落地后出声，“快！阻止师兄！” 众人一听，惊讶万分，各峰首座也反应及时，急忙抬手对道玄注入灵力，但道玄的杀意将那些灵力全部击回，同时认为这都是魔教的攻击。于是他开始反击，数千万的剑随着他的手一指，全数斩下。 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些青云弟子抵挡不住，纷纷被一剑刺入，死伤惨重，而其中的诛仙剑则朝着陆雪琪而去，道玄没忘记此人是勾结魔教的叛徒，势要诛杀于她。 陆雪琪奇怪道玄竟使出无差别的攻击，难道连青云弟子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小琪，那家伙有点不对劲。”碧瑶只觉道玄身上有股相似的魔气，一时竟也想不起来。 陆雪琪见周围受伤的弟子越来越多，便拉着碧瑶足下一点，“走，我们先后退，避免更多伤亡。”碧瑶点头，握紧陆雪琪的手，内心一片柔软，只要和小琪在一起，无论多大的困境，她们都要一起面对。 在刚退到虹桥前，身后的诛仙剑就已袭来，陆雪琪放开碧瑶，手腕翻转，天琊剑瞬间增大几倍，抵住那袭来的巨大诛仙剑。碧瑶见状，使出伤心花的法力，绿色灵力缠绕着天琊剑，顺其而上，去抵挡那诛仙的灵力。 然而即使这样，两人的脚下仍不断地后退着，碧瑶见陆雪琪脸上痛苦，手中再次变换法诀，一朵幽蓝且夹杂着绿色的伤心花突然从两人脚下开出，而那幽蓝的灵力正不断流入陆雪琪的体内。 陆雪琪顿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渐渐充沛，她眉头一凛，手中驱使着天琊剑用力一推，便将诛仙剑用力撞开。 赶来的道玄一手握住飞回来的诛仙剑，加大了手中的灵力，而诛仙剑再次变大，剑身的灵力也更加强大，然后道玄再次驱使诛仙攻击。 陆雪琪也不忘驱使天琊剑，飞身而上，直面迎击。砰的一声，巨大的灵力波动传来，将虹桥前的紫藤花震落，也让灵潭荡起了微波，而在潭底的灵尊则微动了一下胡须，仍旧没有睁眼。碧瑶紧随陆雪琪，在陆雪琪身边为她支援，三方灵力的冲击使得这块区域变得风起云涌，接连赶过来的水月、田不易等人皆是一惊，这巨大的波动竟让他们无法靠近，而且剩下的数千柄剑影也跟着冲来，他们无暇他顾，只能对付眼前的诛仙剑影。 碰撞的灵力不断溅出灵光，陆雪琪和碧瑶毫不退缩，携手共进退，而陆雪琪体内天帝冥石的力量在幽蓝伤心花的滋养下突然爆发，将诛仙剑逼退一毫，道玄眉头微皱，不断加大自己手中的灵力输出，诛仙剑上忽然出现一丝异样，一串闪着金光的字符一闪而过，造成了巨大的灵压。 “小琪，那是……”碧瑶疑惑，诛仙剑上怎会有天书？ 陆雪琪颔首，“瑶瑶，看来之前我没看错，诛仙剑中的确有天书。” “那我们……”碧瑶和陆雪琪相视点头，手中再次变换法诀，分别解开了在伤心花和天琊剑中天书的封印。 唰地一声，空中泛出金光，一串串的金色字符围绕着陆雪琪和碧瑶，赶来的张小凡忽感身体异样，他不舒服地捂着心口，“天书？”体内的天书有了感应，似乎要突破封印一样，张小凡连忙就地打坐，压下心中那种破蛹而出的压力，然而追随他的剑影紧跟而来，嗖地一下，来到张小凡的身后，张小凡皱眉痛苦地维持体内紊乱的内息，根本无法顾及别处，这时，噌地一声，一道剑声传来，张小凡睁开双眼，诧异地看着眼前人，“惊羽？” 林惊羽在诛仙剑出现的那一刻便察觉不对，连忙赶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看出小凡的异常，知道他体内的天书封印不稳定，“小凡，这里交给我，你安心稳住心神。” “嗯！”张小凡心里欣喜，林惊羽还是担心他的，他不由嘴角上扬，再次闭眼调息。 刚躲开一道剑影的田不易也震惊于她们竟然打开了天书，“是天书！” 水月一剑挥斩眼前的剑影，转头喊到:“雪琪，你要干什么？”难道真要与青云为敌吗？水月顿时心烦意乱，恨不得现在就去阻止。 然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诛仙剑竟然有了感应，剑刃上也出现了一串金色字符，环绕着诛仙，与陆雪琪和碧瑶的天书不停碰撞，发出灵力的摩擦声。 “这……怎么回事？”水月吃惊不已，想起之前陆雪琪曾说在诛仙剑上看到了天书，难道天书真的在诛仙剑上？ 两卷天书的力量让四周卷起了狂风，不断随着灵力的波动席卷而去，最终在天书的抗衡下，天琊剑和诛仙剑纷纷被震开，天琊剑被震飞，落在地上。而诛仙剑却被道玄伸手接住，他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而空中在两剑分开的一瞬，突然爆炸出一朵灵云，直冲上空，青云山上顿时被白色的流光遮住。 “瑶瑶！”被震飞的陆雪琪见碧瑶不断后坠，急忙去抓碧瑶的手，但始终够不到，她不由一掌拍向地面，让灵力的波动推动着她，靠近碧瑶，终于抓到了！陆雪琪眼睛一亮。但碧瑶的双眸却瞬间睁大，突然一手推开她，拿起腰间的金铃，双手交叉，置于伤心花旁，迎面而上对上袭来的诛仙剑。 在看到碧瑶前面的灵光时，陆雪琪瞳孔微缩，诛仙剑再次袭来，而且直冲陆雪琪的身后，碧瑶看到后，直接推开她，自己却迎上去，“不！瑶瑶！” 碧瑶回头，垂眸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小琪，我又要打破约定了……”陆雪琪一惊，碧瑶已经回头，口中念道，“九幽阴灵，诸天，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痴情咒？！陆雪琪心惊，手中迅速凝聚法力，天琊剑突然震动起来，随着陆雪琪的指示，直冲诛仙剑。 嘭……巨大的摩擦声传来，碧瑶身前开出巨大的伤心花挡住诛仙，而金铃的力量也在为她防御，但只有一半的金铃，力量明显不足。陆雪琪指挥着天琊剑直接刺入诛仙的剑刃，使之诛仙的剑锋微偏，然后震开天琊剑，冲破伤心花和金铃的防御，直至碧瑶面前。 “不……”恐惧席卷全身，陆雪琪眼睁睁地看着那诛仙剑一剑刺穿碧瑶的身体，她眼眶通红，在落地的一瞬，足下使力蹬起，在她离开的同时，她脚下的地面瞬间碎裂开来。陆雪琪飞身接住碧瑶，手中收回天琊剑，眼里的杀意突现，“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顿时天空再次乌云密布，降起阵阵天雷，连一直追杀着青云弟子的诛仙剑影也被这阵阵天雷击中，烟消云散，陆雪琪怒视着道玄，天琊剑直指对方，水月见此大惊，田不易也惊觉陆雪琪的意图，两人一起上前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 空中的阵阵天雷集齐于天琊剑中，一招劈向道玄，道玄刚收回诛仙便被数道天雷困住，他正提剑砍去，便觉前面突如其来的灵压，带着滋滋的响声，他一惊，连忙抬剑抵挡，却被逼的连连后退。 “啊！哈！”道玄大喊一声，忍着手中的发麻，用力往上一挑，嘭地一声，天琊剑擦着陆雪琪的耳边直挺挺地没入地面，同时被这股气压震飞，陆雪琪连忙护住碧瑶，顺着气流跌落在虹桥上。而天琊剑在坠落时正好插入灵潭边上的地面，那剑柄上的血迹也跟着顺流而下，汇入灵潭里，晕染出一朵朵的血花。 道玄则从半空中落下，后退几步，口吐一口鲜血，田不易急忙上前，封住道玄的穴位，同时想封住其灵力，但道玄奋力挣扎，水月见此也一同前去制止道玄。 终于，田不易封住了道玄的灵力，而他的手一松，诛仙剑落地，嘭地一声，拉回了道玄的思绪，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地喃喃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道玄心中翻起惊涛喊浪，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连门中弟子都伤害，吼间的腥甜再次袭来，他再次吐血晕了过去。 “掌门！” 其他首座赶来，都察觉到了道玄的异常，曾书常率先问道，“掌门，这是怎么了？” 田不易皱眉微顿，“师兄他……走火入魔了……” “什么？！”众人吃惊不已。 水月握紧手心，“就算如此，也不能置……雪琪于死地。” “哼，她勾结魔教，就算当场斩杀都不为过……”苍松冷漠开口。 水月怒起，抓着苍松的衣领，“苍松，我道你一声师兄，是敬你，但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水月师妹？你……” “好了！”田不易大声制止，“如今青云乱成这样，还要同门相残吗？”水月闻言，一甩手松开苍松，“师妹，陆雪琪……”水月垂眸，转身向虹桥走去。 陆雪琪紧紧抱着呼吸微弱的碧瑶，碧瑶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陆雪琪，不由抬手想去触摸陆雪琪的脸，陆雪琪察觉，连忙伸手握住，忍着眼中的湿润，“瑶瑶，我在。” 碧瑶听到陆雪琪的声音，莞尔一笑，“小琪……”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来不及了，随后原本握着陆雪琪的手突然垂下来。 陆雪琪浑身一颤，呼唤道:“瑶、瑶瑶？”没有回应，碧瑶的眼睛也已经闭上，陆雪琪紧咬双唇，仍不死心地唤道，“瑶瑶、瑶瑶！瑶瑶……”眼中的泪水最终溢满而出，滴入碧瑶手背的伤心花上，连合陆雪琪手心的血一起，只见在一眨眼的瞬间，一道微光在伤心花中一闪而过。 水月走到虹桥前，看着陆雪琪悲恸的样子目露不忍，“雪琪……” 陆雪琪微顿，然后急切地看向水月，“师父，求您、救她……” 原本上前的水月却突然停下脚步，试图劝道:“雪琪，她已死，你还是小竹峰的弟子。” 陆雪琪失望地垂眸，转而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各首座和弟子们或是摇头叹息，或是偏头不视，没有一人会来救一个魔教妖女，陆雪琪垂首冷笑。 “陆师姐……” “雪琪……”秋司和文敏不忍陆雪琪伤心的模样，但两人上前的步伐被水月回头一瞪，便退回去了。秋司握紧手心，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无力，难道这就是力量的差别吗？秋司紧抿薄唇，将此刻的不甘深深刻入心里。而水月正在等待，她在等陆雪琪做出选择，既然那阻碍雪琪道路的人已不在，那她还是小竹峰的陆雪琪。 “师姐！”张小凡刚平复自己体内紊乱的气息，便见到此景，他心中一直期望的结局瞬间崩塌，张小凡焦急跑上去，林惊羽抬起的手一顿，最终没有出声阻止。而扶着道玄的田不易看到，本想出声阻止，却也开不了口，他明白老七最重情义，只好压下到嘴边的话。 张小凡跑上虹桥，跪坐在陆雪琪身前，看着碧瑶一动不动地倒在陆雪琪怀里，他无措地伸手，却不知该放哪儿，“师姐，碧瑶她……” 陆雪琪低头温柔地看着碧瑶，收紧了怀抱，“小凡，不要步我们的后尘。” “师姐，我来试试。”张小凡说完，便抬起烧火棍为碧瑶输入灵力，却没有丝毫成效，张小凡急得满头大汗，“不会的，师姐和碧瑶都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说着说着，张小凡的眼角也泛起泪光。 陆雪琪欣慰一笑，她抬手一挥，张小凡突然凭空向后飞去，张小凡不解，“师姐！” 陆雪琪却不再看他，手心虚空一抓，天琊剑瞬间飞置陆雪琪头顶上空，剑尖朝下，随之剑身一转，周边出现一个个的天琊剑围成一个圈，在陆雪琪上空不停地旋转。 水月一惊，以为陆雪琪要再次出手，“雪琪，不要冲动，不要忘了青云是养育你的地方……” “呵，”陆雪琪抬眸冷笑，“瑶瑶说的没错，正道皆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何为正，何为魔，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大义凛然的正道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的流失，而不施以援手，自己造成的过错却总是一味地推卸给魔道，呵……这次的事情，你们也会说是魔教造成的吧，明明瑶瑶没有伤害一人······” 水月震惊不语，她只觉陆雪琪有些不对，“雪琪……” “师父！”陆雪琪眼里的冷清不再，眸中全是漠然，让水月一惊，不由后退一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了……”说完，陆雪琪手心一握，半空中的数柄天琊剑一齐降下，在陆雪琪周围直直刺入，刺破了虹桥，桥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坍塌，陆雪琪只是闭眼紧紧抱着碧瑶随着重力落下去。 水月震惊地看着陆雪琪此举，她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手中的剑，咣当一声，她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文敏连忙上前扶着浑身颤抖回不过神的水月，“师父……”文敏看着陆雪琪跟着一起虹桥消失，眼眶发红，“雪琪，你怎么这么傻？” “陆师姐……”秋司脚步沉重地踏出一步，心中的窒息感让她喘不过气来，为何会如此？ “师姐！”张小凡落地后直接冲过去，他趴在悬崖边，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崖底大喊，“师姐！！！” 忽然天空突变，灵潭荡起阵阵水波，灵尊从潭底破水而出，众人皆惊，只见灵尊一跃虹桥所在的位置，一直盯着下面。 苍松不解，“灵尊，要干什么？” 谁知，就在众人不知灵尊所为时，灵尊一头扎下去，冲入崖底，似乎是跟着陆雪琪而去，众人皆疑惑不解，却无人能阻拦灵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尊的身影消失在看不见的薄雾中。 第130章 一百三十、余波 青云被一片黑云笼罩，刚上青云便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向四周扩散，将原本入秋后就不多的飞禽走兽吓得四处逃窜，曾书书抓紧斑鸠上的把手，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回事啊，碧瑶不会和青云的人打起来了吧，”曾书书探头张望，那黑云突然被几股灵力波动冲散，连带着他骑着斑鸠都能感到一阵晃动。看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斑鸠，曾书书大叫不妙，刚想抽身离开时，下坠感便袭来，他只能紧紧抱着斑鸠的脖子大叫，“啊！！！” 嘭地一声，曾书书摔了个四脚朝天，他一边呼痛，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哎呦，疼死我了……”而那斑鸠在落地的一瞬，也碎成几片了，但他还来不及伤感自己的杰作被毁了时，两道凌厉的视线让他背脊一凉，他抬头看去，不禁咽下口水，“嗨……前辈……” 幽姬皱眉看着突然从空中坠落的曾书书，眼里的不满显而易见，曾书书傻笑地转过头，对着那一身白衣白发的男子，似乎是青云的人，但他又没见过，于是问道，“不知前辈……”但他还没说完，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曾书书诧异地看着天空，“神剑御雷真诀？”他微微晃神，那边是通天峰的方向，难道？“雪琪！”曾书书慌忙起身，此时头顶一声凤鸣，他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火红的残影消失在空中，曾书书不由喊到，“幽前辈，带上我啊……”遂回头看着已经狼藉一片的斑鸠，一边跑，一边从百宝袋里找能用的法宝。而在他们身后的万剑一则看着幽姬消失的身影，目露伤感。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入耳中，水麒麟不由抖抖耳朵，“麟儿，快来呀，快来一起玩啊……”水麒麟眯眼看去，一个赤足踩在草地的少女，手里捧着花环走向它，水麒麟不禁微抬下巴轻嗅，花香四溢，却仍遮不住那少女身上自带优昙花的花香。水麒麟缓缓睁眼，那少女见它醒来，高兴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水麒麟的头上，然后满意地点头，“麟儿果然适合……”水麒麟看着那逆光而站的少女，心中溢满幸福，而突然闯入的血腥味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趴在灵潭水底入眠的灵尊闻见那血腥味中带着熟悉的花香，猛然睁开眼，它抬头望向水面，那一丝丝渗入的血迹宛如一条血龙直入它的脑海，记忆中那少女倒在血泊中的场景让它浑身一颤。灵尊连忙起身，跃出水面，寻着优昙花香而去，而那正在坠落的白衣女子紧紧抱着另一个绿衣女子渐渐远离，灵尊鼻息一动，一头扎进那万丈深渊，只想追上那个带着花香的女子。 越来越近了，突然在陆雪琪和碧瑶的身上亮起一道光，一朵幽蓝的伤心花正悄然绽放，似要包裹住两人。灵尊不由加快速度，在那伤心花合上的那一刻，它奋力一跃，来到陆雪琪身边，刚要用嘴叼住她时，那伤心花忽然发出一道蓝光裹住陆雪琪和碧瑶消失不见，连带着灵尊也被蓝光覆盖，一同消失在了深渊中。 通天峰的虹桥被毁，曾书书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刹住脚步，他探头看向下面的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这……怎么回事？”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凤鸣，幽姬早已盘桓许久，就是不见碧瑶，连陆雪琪都不见踪迹，本来打算质问青云，却听到那些弟子都围着虹桥窃窃私语，什么殉情，什么陆师姐竟然和魔教妖女一起殉情……幽姬大惊，她仔细探查碧瑶灵力的踪迹，确实是在深渊下消失的。于是幽姬调转方向，乘着火凤凰俯冲而下，冲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曾书书来不及阻止，“哎，前辈，你……”随后忽然想起幽姬所谓何来，他不由惊愕，难道？曾书书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 张小凡趴在深渊边缘，探头看着那属于陆雪琪的光最终湮没在黑暗中，而他的眼中也逐渐失去光彩，心中盛满了负面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师姐和碧瑶是如此下场？她们只是相爱而已，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突然脑海中出现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在黑心老人的滴血洞里看到的话，张小凡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不禁嘴角微提，眸中的血红一闪而过。 “小凡！”林惊羽生怕张小凡跌落下去，急忙上前扶住他，却看到张小凡邪魅一笑，眸中发出嗜血的光芒，“这……走火入魔？”张小凡身上渐渐散发出魔气的气息，林惊羽微惊，连忙抬手，将张小凡打晕，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张小凡，林惊羽松了一口气，随后偏头看向深渊，喃喃道，“陆师姐她们都尚且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能？” 林惊羽压下沉重的叹息，碧瑶的话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可是看到碧瑶她们竭尽全力要在一起，却依然被无情地打压，甚至踏入死亡，他不敢再去确认自己的心意。只想小凡能活生生地站在他身边，不论是兄弟，还是同门都可以，只要能看到他就好，思及此，林惊羽不由收紧怀抱，在张小凡的衣衫上留下一层褶皱。 此时，在空桑山的悬崖下，出现了一股灵力波动，震荡着周围的树木为之一颤，而随后这震动又隐匿不见，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隐藏在结界中的观星崖却如临大敌，又有外来人闯入，而且还有一种强大的灵兽气息，让观星崖的弟子们纷纷严阵以待。 原本在树下打坐冥想的崖主突然睁眼，一个弟子匆忙地跑过来，“崖主，不好了，有人闯入观星崖！” 崖主眼神一凛，那灵力似乎有些许熟悉，于是他起身，足下轻点，朝着灵力波动的方向飞去。 前方一颗大树下，一朵幽蓝的花苞在悄悄绽放，只见那花紧紧包裹着自己，似乎不愿盛开。而在花前一个高逾五丈，龙首狮身，遍身鳞甲，巨目大嘴，有两根锋利獠牙，面貌狰狞，让人望之生畏的麒麟兽挡在花前，它怒目而视，对那些手拿刀剑的人充满敌意。而观星崖的弟子们也不敢上前，他们能感觉到这麒麟兽不好惹，只能在一边戒备地看着它。 崖主飞身而来，在看到那朵硕大的花苞时，目露了然，他落地后走在最前面，身后有弟子不放心道:“崖主，小心！” 崖主偏头，“无妨，收起刀剑，” “可是……”众弟子仍旧不放心，有些犹豫道。 “故人来访，怎可刀剑相向？”崖主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何况此乃水麒麟，乃上古神兽，非尔等能之。”众人听后，只得放下手中的利器，纷纷站在崖主身后，不再剑拔弩张。 崖主满意颔首，踏步上前，灵尊仍旧警惕地盯着他，“我乃两位小友故交，并无恶意。”灵尊低头俯视着他，见此人目光坦荡，毫无任何敌意时，才往旁边移开脚步，崖主微笑道，“多谢。”然后走到伤心花前，在看清花内两人的情况时，崖主眉头紧皱，无奈叹息，“哎，你两人注定纠缠一生，却总是伤痕累累，何时是个头啊……” 随后伤心花绽开，躺着花蕊中心的两人紧紧相拥，即使是死也不想分开。崖主回头示意弟子将两人抬进屋内治疗，却无法分开两人，其中一弟子诧异不解，“崖主，这两人抱得太紧了，根本分不开。” 崖主闻言一顿，心中微微震撼，遂挥手让他们后退，自己抬手用灵力托起二人，跟着他返回木屋，而灵尊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其后。 此时的青云山一片沉寂，昨日的突变让整个青云笼罩在诛仙剑的阴影之下，没想到那诛仙一出竟不分敌我，招招致命，许多青云弟子都受了伤，但掌门似乎受了更严重的伤。以往总会弟子交头接耳地讨论，但此刻的他们却没有心情去多嘴，因为青云第一美人陨落，都给他们的心上烙下了沉重一击，谁会想到一向清冷的陆雪琪会爱上魔教之女，甚至为她殉情，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这已经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难道两个女子可以相爱？不少人怀着好奇，开始思考起来。 玉清殿中，各峰首座坐在一起，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在中间上座的掌门之位却空无一人。此时，田不易内厅出来，各首座纷纷起身，焦急地看着他，曾叔常问道:“掌门师兄，如何了？” 田不易摇头叹息，“掌门是中毒了，此毒入侵掌门师兄的身体，使之产生幻觉，近而走火入魔。” 曾叔常不解，“幻觉？” “那掌门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连本门弟子都不放过？”水月一脸怒容，道玄对陆雪琪下杀手，还是让她十分不满，而陆雪琪的殉情又深深打击了她，从而让她开始思考，是否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因是百年前的正魔大战，掌门师兄将青云弟子皆看成是魔教之人入侵，才下此重手。”田不易一直查不出道玄所中何毒，现在也无法为其解毒，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待找到解毒之法才能救他。 “哼，魔教擅闯青云也是事实，只是没想到会让青云损失如此之重。”苍松嘲讽道，“什么青云翘楚，不过是与魔教妖女同流合污之辈……” “苍松！”水月怒斥道，“雪琪如何，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青云之事！” “是吗，难道与魔教妖女相恋就不有损青云声誉吗？难道昨日的动乱，不是由她引起的吗？”苍松反问回去。 “你！”水月怒目而视，浑身泛起冰冷的气压，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而苍松也同样严阵以待。 “好了，掌门师兄都如此了，你们还要同门相残吗？”田不易立马阻止他们，但苍松却不领情。 “即使掌门师兄深受重伤，也不该由你来发号施令吧？”苍松不满田不易的自作主张。 田不易早就看不惯苍松的冷言冷语，“难道苍松师兄想在掌门不在的时候独掌大权？” 闻言，众首座皆看向苍松，眼里带着审视，苍松急忙撇清，“各位首座都在场，怎能由一人说了算，应当由大家一起商讨才对。” 各首座才回过头，曾叔常关心道玄状况，“如今掌门无碍了？” “哎，”田不易沉重道，“掌门师兄现今正在闭关疗伤中，试图将毒逼出来，若是不成，我们要尽快找到解药，即使找出是何种毒也好啊。” “会不会是魔教的毒。”曾叔常直觉，如此阴狠毒辣的毒药，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东西。 “极有可能，现在我们要全力排查掌门师兄昨日的行程，到底接触了什么，也好找到对策。”田不易思虑道。 “……”水月有些心累，想起之前要等雪琪安全之后再彻查小竹峰，但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了，“小竹峰，由我来排查。”说完，水月无视众人转身离开。 “哎……”曾叔常不解水月的话，“水月师妹此话何意啊，难道小竹峰有问题？” 田不易深知内情，“陆师……陆雪琪之前又是被陷害，又是被暗杀，师妹担心小竹峰有内鬼，本想等成亲大典一过再查，没想到……” “既如此，我们应当也回去彻查一遍，万一被魔教之人混入，岂不大乱？”曾叔常忧心道。 “没错，我看各个峰都应该查一遍，掌门师兄中毒一事，疑点重重，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朝阳峰的商正梁提议道。 苍松却不以为意，“如此大动干戈，岂不到打草惊蛇。” “那便封锁青云上下山的通道，这段时间，禁止任何人出入。”落霞峰天云道人说到，各首座相视点头，都认同此举。 “好，如此我们便即刻回峰，在线索没有消失之前尽快找到蛛丝马迹。”田不易凝重道，随后众首座颔首，纷纷离开玉清殿，苍松走在最后，神情莫名地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 一片黑暗中，张小凡茫然看着四周，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叮铃一声，一声清脆在这寂静无边的黑暗中，异常清晰，这是……好熟悉，他好像听过，叮铃…叮铃…张小凡不由踏步向着声音所向之处寻去。 前方的光越来越清晰，张小凡不禁加快步伐，身边的黑暗渐渐后退，眼前一片亮光，张小凡不由抬手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叮铃…张小凡微顿，声音就在自己的身旁，他却十分紧张，缓缓地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和碧衣女子，两人一手拿着一个金铃，看着对方，眼里盛满柔情，“金铃相伴两相愿，一生痴情终不负”白衣女子将如此深情的话赠予那碧衣女子，那碧衣女子听后十分动容，高兴地抱着那白衣女子，唤道，“小琪……” 噌地一声，张小凡脑海中画面一闪而过，他捂着额头，恍然看着那两女子，“师姐？碧瑶？”随后画面一转，陆雪琪抱着已经浑身冰冷的碧瑶，绝望地看着众人，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手挥下，天琊剑冲破虹桥，陆雪琪抱着碧瑶一起跌落深渊，“不……师姐！”张小凡踉跄几步，想抓住陆雪琪，却根本触不及，他眼眶通红，悲伤地跪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张小凡大声质问，却无人能回答，只有他的回声返回来。 突然耳边响起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张小凡闻言一顿，抬头便看见滴血洞里的那座石碑，上面赫然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是……”张小凡起身上前，抬手拂过石碑上的字，同时心中的痛苦稍有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憎恨。张小凡唇角微提，瞳孔中的血光熠熠生辉，他一边抚摸着石碑，一边冷笑道，“哼，没错，既然天地不仁，我又何惧世人眼光，何惧世间规则！” “……小……小凡……小凡！”张小凡猛然睁眼，额间布满冷汗，他大喘着气，惊魂甫定。 林惊羽一直担心张小凡的状况，便一直陪伴着他，他坐在床边，轻拍张小凡的后背，“小凡，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张小凡摇头，“我也不知，但总觉是不好的梦。”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惊羽轻声安慰道。 张小凡这才回神，环顾四周，这是自己在大竹峰的房间，“惊羽，你怎么在这儿？” “昨日你差点走火入魔，我不放心。”林惊羽眉头紧锁。 张小凡想起昨日种种，眼眶微红，他抓着林惊羽的衣袖，“师姐，师姐呢？”林惊羽垂首不语，张小凡急忙下床，“我要去找师姐，我不相信师姐和碧瑶就这样……” “小凡！”林惊羽按住张小凡的肩膀，眼角也不由湿润起来，“事实、如此…” 张小凡微怔，随即摇头否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他挣开林惊羽的手，前往通天峰的虹桥。而林惊羽则看着自己的手，目露失落，是否从他当初放开小凡的手后，就再也抓不住了。 第131章 一百三十一、希望 下面是无尽的深渊，两边是狭窄的峭壁，一道火红的残影一闪而过，耳边的疾风呼啸而过，幽姬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碧色，然而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寻到，幽姬的心不由渐渐下沉，她不愿相信碧瑶就这么没了。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正在沉思的幽姬不察，身形一晃，连带着脚下的火凤凰也跟着一晃，开始摇摇欲坠。幽姬紧抿着发白的嘴唇，从昨日便不眠不休地去寻找，再加上之前为了阻止陆雪琪和张小凡的成亲仪式，她带着碧瑶本就日夜兼程才在前一刻赶到青云，如今她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就连为自己竖起遮挡寒风的灵力屏障也渐渐被大风吹散。幽姬眼睛酸涩，劲风吹过，带起一丝泪光从眼角划过，摇摇欲坠的火凤凰也开始体力不支，飞行逐渐困难，最终不慎撞到崖壁，痛苦地鸣叫一声，而幽姬身形一歪，就要从火凤凰的背上摔下去。 忽然一道绿光闪过，站在幽姬身边扶住了她，幽姬疲惫地抬眼，面带苦笑，“青龙，碧瑶她……” 青龙满脸严肃，看着幽姬不顾自己的身体，他叹气摇头，“别说了，先上去再说。” “可是，我还没找到碧瑶……” “幽姬！”青龙皱眉，“我已传信给宗主，多派些人手过来，光靠你一人，在这看似无尽的深渊中要找到何年何月？” 幽姬抿唇，最终无奈地点头，青龙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幽姬，他记得下来时，这崖壁上有几处不深的山洞，先找个山洞歇歇，青龙知火凤凰已经不堪重任，便让幽姬把其收回，自己运用着法力在崖壁边向上飞行，直到灵力不支，他再一脚蹬上崖壁，借力再向上。终于看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小山洞，青龙足下使劲一点，一跃而上，落在山洞口，然后将幽姬轻轻放下，开始为她输入灵力疗伤。 青龙看着一身疲惫的幽姬，目露沉思，若不是他在返回鬼王宗的途中突然接到鬼王的来信，说是碧瑶偷偷下山，不见踪迹，就连原本下山寻她的幽姬也不知怎么也跟着碧瑶一起胡闹，鬼王忧心不已，才来信让他再寻找一番。但青龙深知碧瑶一定是去找陆雪琪，可是幽姬为何又会和碧瑶一起行动？青龙不解，于是转身再次前往青云，无论如何他必须在碧瑶见到陆雪琪前拦住她，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青龙沉重一叹，收回为幽姬疗伤的手，“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幽姬的背影微顿，转过身将和碧瑶这几日的情况一一说明。 耳边的疾风呼啸而过，张小凡奔跑着向通天峰的虹桥跑去，他没有亲眼看见师姐的尸体，就不会相信，张小凡不停地在内心中呐喊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自己。虹桥已毁，张小凡喘着气放慢脚步，他一步一步上前，昨日的场景近在眼前，张小凡心口剧痛，为何他唯一寄托的希望就此破灭了？不！张小凡绝不信，他一定要找到师姐和碧瑶，一定要！ 啪地一声，打断了张小凡沉思，他抬眼望去，悬崖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接着另一只手也啪地一声伸上来，张小凡浑身一震，难道？他惊喜地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用力往上拉，同时看向下方喊到，“师姐！” 曾书书一愣，他讪讪地笑道:“小凡……是我……”张小凡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让曾书书不由不满地甩甩对方的手，“哎，哎，没力气吗？” 张小凡微顿，连忙将曾书书拉上来，他这才看清曾书书全副武装的样子，头上戴着一顶木质的帽子，将两边的耳边护上，身上穿着一副铠甲，手上帮着护腕，脚上缠着护膝等等，张小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解他这幅样子。 曾书书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到张小凡的眼神，便解释道:“哎，这不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把我的斑鸠弄坏了嘛，我又连夜赶制了一个，想趁夜下去找找雪琪，没想到人还没找到，斑鸠就坏了，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崖壁上的树干，这才慢慢爬上来。” 张小凡闻言，眼眶微湿，“书书，你也相信师姐她们还活着，是不是？” 曾书书见张小凡激动的样子，脸色也露出些微悲伤，他沉吟地看着深渊，“当然，一日不见雪琪，我就相信雪琪还活着一日。雪琪和碧瑶遇到多少次危险，不都安然地挺过来了吗，这次也一样，她们吉人自有天相。” “嗯，”张小凡的内心又充满了希望，“我不会放弃寻找。” 曾书书转头，笑着一拳打在张小凡的肩膀上，“那是当然！”张小凡被曾书书感染，也由衷地笑出来，曾书书看着通天峰的方向微叹，“虹桥已毁，这以后去通天峰岂不是方便许多。”张小凡疑惑地看着他，曾书书凑近张小凡，“咱们不就能御剑飞行过去了，多省事啊。”张小凡无奈地看向曾书书，走向崖边望着被云雾遮盖的深渊，由衷希望陆雪琪和碧瑶真的没事才好。 曾书书面色一凝，“小凡，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雪琪成亲的事……” 张小凡身形一顿，连忙转身打断曾书书，“是假的！” “什么？”曾书书怔愣地看着张小凡。 “我和师姐成亲是为了……”张小凡还没说完，身后突然窜出一道火红的凤影，张小凡惊讶回头，不由后退一步，幽姬看见张小凡，当即一甩鞭子将其卷走。 “哎！”曾书书连忙叫唤，“前辈！小凡！”青龙怕曾书书大喊引来其他弟子，顺手也将他带走了。 竹叶随风飘扬，落到一个正在行走的人脚下，秋司脚步微顿，看着四周萧瑟的景象，秋司不由回想起曾和陆雪琪在泪竹林中练剑比试，一场场一幕幕似乎都宛如昨日，秋司眼角微湿，口中呢喃着，“陆师姐……” 不知不觉中，秋司走到了通天峰已断的虹桥前，她足下一点，手中拔剑而出，飞身跃过深渊，她站在崖边，脸颊上划过一滴泪水，忽听身后的脚步声，秋司连忙抬手擦拭，然后转身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来人，她抬头一看，连忙掩去情绪，拱手道:“萧师兄…” 萧逸才眉头微皱，本想训斥的话在看到秋司后便咽下去，他不在意道:“无事，秋师妹是来？” 秋司自知陆雪琪的事如今在青云是禁忌的存在，她摇头道，“我只是路过此地，萧师兄，再会。”说完便率先离开。 萧逸才回头看她的身影若有所思，随后眉头一皱，抬手捂着自己的右臂，似乎是被秋司刚才撞到了。秋司无意回头一瞥，就看到萧逸才此举，她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夜里要刺杀陆雪琪的凶手，对方被她的雪吟剑所伤，而伤口正在右臂上，秋司眉心一紧，难道？她不由握紧剑柄，若真是他，那她绝不放过！ 黑竹林里，张小凡被幽姬一鞭子甩在地上，狼狈起身，曾书书连忙挣脱青龙的桎梏，跑向张小凡，扶起他，“小凡，没事吧？” 张小凡摇头，对幽姬没有不满，而且很恭敬地拱手，“不知前辈为何……” 啪地一声，幽姬一鞭挥去，打在张小凡的耳边，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将张小凡耳边的鬓发掉落几根，但他毫不在意，看着如此动怒的幽姬和一旁隐含怒气的青龙，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张小凡妥协般地放下手，“前辈有想问的尽管问，我定如实以告。” 幽姬握紧手中的紫鞭，“就从你和陆雪琪的婚事开始说！”若是让她听到陆雪琪负了碧瑶，她会毫不手软地将眼前这个与陆雪琪成亲的男人撕碎，再扔下深渊。 张小凡知他们定是误会了师姐，便将陆雪琪受伤昏迷，再被水月师叔定下婚期之事一一说来。 曾书书诧异地看着张小凡，“雪琪被刺杀？怎么回事？” 张小凡抿唇沉吟，“应该跟师姐追查的兽人有关。” “兽人？”青龙身形一顿，回想起当初询问萧逸才的情景，难道是有意为之？ 张小凡见青龙若有所思，便问道:“不知兽人与魔教……” 幽姬抬眸瞥了青龙一眼，青龙故作不知，“兽人因是受了兽神之血的侵害，才会在月圆之夜控制不住自己显现出兽性。”青龙并没有直接说出，他还有一些疑惑要亲自问问。 “没错，师姐一直在追查它。”张小凡颔首道。 曾书书瞬间不明白了，连忙打断他们，“等会儿，雪琪追查兽人和她被刺杀有什么关系，”三人皆无奈地看向曾书书，曾书书被看得灵光一闪，他吃惊地捂住嘴巴，“难道？兽人，就隐藏在青云？”青龙放在背后的手渐渐握紧。 “嗯……”张小凡艰难地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他连忙抬头，“师姐和碧瑶坠落后，灵尊突然出现，然后也跟着跳下去了。” “灵尊？”曾书书吃惊地张大嘴巴，“这、这……” “灵尊目标大，我们要是能找到灵尊，也许就能找到师姐。”张小凡重新燃起希望。 “对啊，我可以用我新学的青木法咒来寻找灵尊，”曾书书高兴抱住张小凡转圈，“小凡，你太聪明了！” 此时，一个脚步声响起，青龙警惕回头，连忙拉着幽姬，“此地不宜久留，先撤离。” 幽姬不甘愿就这样没找到碧瑶就离开，“可是，碧瑶……” “若让青云的人发现我们，加强戒备，以后就更难找了，快走！”青龙催促道，见幽姬还在犹豫，青龙指着张小凡和曾书书，“不是还有他们呢，青云弟子的身份比我们要好找许多。”幽姬看了一眼张小凡两人，然后只好跟着青龙一闪身消失了。 随后黑竹林中显现出林惊羽的身影，他看见张小凡，连忙走近，却见曾书书抱着张小凡，他身形一顿，不禁握紧手中的剑，然后垂眸上前，“小凡……” 曾书书见是林惊羽，兴奋地跑上去，“哎，惊羽，我和小凡有找到雪琪的办法了。” 林惊羽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就是灵尊啊，灵尊一定是去救雪琪的，只要找到灵尊，我们就能找到雪琪！”曾书书信誓旦旦道。 林惊羽则走到张小凡身前，“小凡，你……还要去……” “惊羽，”张小凡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放弃，绝对不会！”林惊羽面色一僵，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何时他和小凡变成如此尴尬的地步。 曾书书奇怪地看着两人，“你们……吵架了？” 张小凡立即反驳，“没有！”林惊羽则有些低落地垂首不语，曾书书不解两人的氛围为何如此奇怪，但他也没敢再上前去打扰两人，万一弄巧成拙了怎么办？曾书书十分苦恼地想着。 “九幽阴灵，诸天，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碧瑶以身阻挡诛仙剑，剑尖刺穿了碧瑶的身体。 “不！！！”陆雪琪大喊出声，一惊而起，额间冷汗涔涔，眼前还浮现碧瑶身死的画面，巨大的悲恸席卷全身，陆雪琪的右眼落下一滴泪水，她手指微动，忽感手心中的柔软，陆雪琪震惊回头，碧瑶正安静地躺在她身侧。 “瑶、瑶瑶？”陆雪琪生怕这是自己的梦境，抬起的手迟迟不敢放下触摸，仿佛是一碰即消失的幻影般，陆雪琪纠结地拧着眉。 吱呀一声，脚步声传来，陆雪琪微怔，难道不是梦境？她疑惑转身，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崖主？” 崖主微微颔首，“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没想到会再次与你们相见。” “是……崖主救了我们？”陆雪琪分明记得自己和碧瑶坠落青云的深渊，却为何会在观星崖？ 崖主摇头，“是你们的伤心花带你们来的，”陆雪琪微惊，低头看着碧瑶手背的伤心花，“当初我所料不错，你们之间虽困难重重，但那伤心花却是你们之间唯一的变数。” 陆雪琪不由握紧手心，在感受手心的温度不再时，她急忙抬头，“瑶瑶，她……” “哎，”崖主微叹，“碧瑶姑娘所施的痴情咒乃圣教自古传下来的，但却传说从来没有人愿意运用，只因咒文传说是当年一位聪慧女祖师从‘天书’上领悟而出的，但只能女子修炼，听说这是以女子一身精血，化为厉咒，威力绝伦。而痴情咒施为的前提条件是，施咒者必须是为爱情而献祭。这毒咒将人一身所有精华血肉以咒力生生激发，再摄取本身三魂七魄熔炼，如此不顾一切，所以才有逆天之力，但用这毒咒之人，必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什么？！”陆雪琪心惊，“那瑶瑶她……” “陆姑娘别急，”崖主安抚陆雪琪，“碧瑶身上有合欢铃，因此才留住一魄，肉身得以不灭。” 陆雪琪看着两人手中紧紧相握的金铃，“只是这合欢铃早已一分为二，还有此功能吗？” 崖主一笑，“正因如此，合欢铃承载着你两人的情意，即使一分为二，也犹如一体。” 陆雪琪看着碧瑶静静的睡颜，不禁伸手触摸，“如今，该如何救她？”崖主面露沉思，陆雪琪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不论什么办法，我都要救她，即使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天帝冥石或可一试，但……”崖主有些担忧。 “崖主！”陆雪琪急切地看着他。 崖主不再犹豫，“天帝冥石已经日渐式微，你曾得到冥石的力量，或可助天帝冥石一臂之力。”陆雪琪点头就要答应，但崖主抬手打断她，“你可想好，天帝冥石的力量已与你的灵力相融，若是擅自取出，你的修为……” 陆雪琪苦笑，“崖主所忧不足为惧，就算一生修为散尽，我也要救回瑶瑶！只有她，才是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第132章 一百三十二、救治 灵力充沛之地，鸟语花香，周边的郁郁葱葱更显得此地如世外桃源般梦幻，即使空桑山寒风冷冽，草木枯黄，而这里依然四季如春，生机勃勃。然而就是这样充满灵力的观星崖，有一个庞然大物突兀地坐立在一间小木屋前，它身似麒麟，宛如一座雕像般神色肃穆地盯着那座小木屋的房门，偶尔微风拂过，使其两边的胡须随风飘扬，才让人惊觉这竟是一个活物。 屋内脚步声突然响起，灵尊长耳一动，紧紧盯着门口，先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走出来，灵尊记得他，随后目光一滞，在他身后出来的是一个白衣女子正怀抱着一个碧衣女子走出来，灵尊身形微动，踏步走到陆雪琪身前。 陆雪琪在看到灵尊时，便脚步一顿，震惊地与俯首凑过来的灵尊对视，她不由抱紧怀中的碧瑶，警惕地看着灵尊，难道青云的人还不肯放过她们，竟派灵尊前来？ 崖主察觉后，回头一笑，“此灵兽是跟随你二人前来，似乎是在保护你们，刚来观星崖时，还防备着我们，不让我们靠近，怕我们对你们不利。” 陆雪琪颇感疑惑，她不明白为何灵尊会跟着她们，而不是青云派来的。而且她对灵尊的印象，仅仅是在七脉会武之时，它对小凡发怒的情景。 崖主见灵尊一眨不眨地盯着陆雪琪，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转身上前，“看来它是冲着你来的。” “我？”陆雪琪惊讶万分，遂不解地看着灵尊，在灵尊身上确实没有感到恶意，反而用一种眷慕的目光看着她，这使陆雪琪更加疑惑了。 “呵…”崖主笑道，“你可不知，从你们到观星崖，它就在房门前整整守了一个月，一步都不曾动过。”万幸地是，至少陆雪琪先醒了，不然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每每递过来询问眼神的灵兽。 “这……”陆雪琪更加疑惑了，她不知灵尊会为她至此，但是她与灵尊应该并无交集才对。 此时，灵尊突然动了一下，陆雪琪不由地屏气凝神，直视眼前这个盯着她发呆……？陆雪琪皱眉不解，她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在灵尊眼里的倒影，但灵尊似乎确实在走神，目光中并无焦距。陆雪琪正想开口时，灵尊突然凑近陆雪琪，鼻翼微动，轻嗅了她身上的味道，然后满意地转身趴在一棵树下闭目休息。 陆雪琪怔住了，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初她挡在小凡身前时，灵尊也是靠近她轻嗅了几下，才返回灵潭，这……陆雪琪有些苦恼，难道她身上有味道？陆雪琪不禁低头轻嗅，她实在是闻不到什么味道啊？ 崖主向她解释，“灵兽的嗅觉较为灵敏，许是你身上的气息让它熟悉或是怀念，它才会跟着你的。” “可灵尊是上古神兽，怎会对我一个修仙弟子熟悉？”陆雪琪依旧想不通。 “这……”崖主摇头，“确实怪哉，若是有能与灵兽沟通之人在，或许就明白其中缘由了。” 陆雪琪瞬间想到了曾书书，她看向灵尊的方向停留片刻，便收回目光，“崖主，还是先救瑶瑶要紧。” “好，跟我来。”崖主转身带路，陆雪琪紧抱着碧瑶踏步离开，而树下原本休憩的灵尊微微睁开眼，看着陆雪琪的背影直至消失。 青云通天峰的虹桥边，曾书书对着灵潭使出青木法咒，他闭眼仔细去感应灵尊留下的气息，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泄气般地坐在地上，“哎，灵尊啊，灵尊啊，您好歹给我点线索啊，现在怎么连潭里仅剩的灵力都没有了。”曾书书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灵潭，毫无形象地诉苦。 咯噔一声，身后传来响动，曾书书眉梢一喜，连忙转身跑过去，随即看见张小凡骑着斑鸠缓缓上来，他抬手吹一个口哨，斑鸠便朝着曾书书的方向落下。 “哎，小凡，怎么样？”曾书书扶着张小凡下来，期待地问着，张小凡沉重一叹，摇摇头。曾书书眉色一暗，随即拍拍张小凡的肩膀，“没事，小凡，我们再继续，直到找到为止。” 张小凡颔首，“你呢，有线索没？” “哎……”曾书书垂首摇头，“你说灵尊一直待在灵潭，为何没有留下一丝灵力呢？” 张小凡走过去看着灵潭，水面平静无波，但潭底似乎有微波流动，张小凡灵光一闪，“书书，你说这灵潭是不是流动的？” “嗯？”曾书书探头张望，“这……也看不出来啊？” “你看，”张小凡指着潭底一处有细小的漩涡，“这里似乎有水流入，或是流出？” 曾书书瞪大双眼，“真的哎，可是是从哪儿流进来的？”曾书书毕竟在渝都疏通过河水，所以他一眼便看出这是有细流注入的漩涡，“小凡，你说咱们要是找到这灵潭的源头，是不是就能明白灵尊为何一直待在灵潭里了。” “嗯，”张小凡认同道，“对，书书，你负责找源头，我再继续下深渊，找找看。”说完，便转身要下去。 曾书书连忙拉住他，“小凡，不用着急，你才刚上来，先休息休息。” 张小凡却摇头，“刻不容缓，鬼王宗的人早就来了，若不是你我劝说青龙和幽姬，让他们在山下等消息，恐怕他们早已冲上来，大肆寻找了，到时候，青云和鬼王宗就避免不了一战。” 曾书书也有些忧心，“为何青云和鬼王宗的关系这么差，若是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好了。” “是啊，可没有人愿意冷静下来，他们只会认为对方心怀鬼胎，居心叵测。”张小凡苦笑道，“明明师姐和碧瑶都付出了那么多……” “现在掌门还在闭关逼毒，各师叔们又找不到解药，青云内气氛有些凝重也在所难免，我们现在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嗯，”张小凡真诚道，“书书，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呵，”曾书书却摇头否定，“我看未必，就你这闷葫芦的倔性子，我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一条道走到黑。” 张小凡抿嘴一笑，一拳砸在曾书书的肩上，“走了。” 曾书书揉揉并不发疼的肩膀，“一路小心！”张小凡点头，再次骑着斑鸠飞下去。而在不远处，林惊羽静静看着张小凡的身影，握紧手心。 青云中一众弟子行色匆匆，似乎都在加强戒备，如今掌门受伤，青云许多弟子都在一月前的诛仙剑下挂了彩，虽无性命之忧，但也受伤不轻。更何况他们以前只能瞻仰的翘楚也身陨于虹桥之下，众弟子虽都闭口不言，但内心都受到了打击，青云也渐渐显露出一丝颓废之色。 此时，一身蓝衣的萧逸才踏步走来，一身儒雅正气让路过的几个弟子纷纷侧目，皆停下脚步，拱手行礼，“大师兄……” 萧逸才微笑颔首，一一与众弟子打招呼，瞬间让周围的弟子们消除了一直以来的颓丧之色。萧逸才满意地看着弟子们重拾自信，再多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使得周围的弟子越围越多，而萧逸才却没有丝毫不耐。 忽听一阵嘈杂声，秋司抬眸望去，文敏见她停下脚步，便顺着视线看去，见是萧逸才，她解释道:“噢，是萧师兄啊，最近他一直在安抚同门的情绪，如今掌门闭关，他这个大师兄都到处忙里忙外的，各个主峰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秋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对萧逸才仍心存怀疑，如今萧逸才的动作倒显得欲盖弥彰。文敏见秋司一直盯着萧逸才，不由上前推了一下她，“秋师妹，你这么盯着萧师兄，难道……” 秋司连忙转头打住，“大师姐，师父不是叫你过去呢，你快去吧！” 文敏被秋司一推，回头不解地问她，“你呢，不是要和我一起去见师父吗？” 秋司讪讪道:“呃……我突然想起陆师姐曾教过我的一个剑招，我想去竹林研习一番，师父那儿，大师姐就先去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哎……”文敏看着秋司的背影，无奈摇头，“可那儿不是泪竹林的方向啊？”文敏有些伤感地叹息一声，自从雪琪身陨，秋司虽表面上没有什么，但从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感受她的难过和自责。就好像小时候的雪琪，一直沉浸在修炼中，而秋司浑身散发的拒人千里的气息，也如那时的雪琪一样，让人难以接近。但最近她好像又心事重重，总是目露沉思，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问她也不说、哎，文敏深感，当个大师姐真不容易啊，忽然有些佩服萧逸才，能在各大峰和众多弟子中游刃有余。思及此，文敏不禁看向之前萧逸才所在的位置，而那里已空无一人，文敏诧异地左右张望，口中不由呢喃着，“哎，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发觉啊？” 穿过重重树林，萧逸才发觉周围再无他人后，不由加快脚步，向着指定地点走去。果然前方站立着一个身影，萧逸才脚步微顿，眼里一道暗芒一闪而过，随后上前恭敬道:“青龙圣使……” 青龙没有回头，他背手而立，让萧逸才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意图，萧逸才小心翼翼道:“圣使，不知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哼，”青龙冷哼一声，微微偏头，“你说呢？” 萧逸才连忙垂首，不再看他，“必是为碧瑶之事而来，我已在深渊处派人手下去搜索，但那无底深渊没有尽头，根本毫无头绪……” 青龙突然转身一手掐住萧逸才的脖子，萧逸才呼吸一窒，不禁抬手抓着青龙的手，双腿也因呼吸不畅而渐渐弯曲，最终跪在地上，青龙眼含怒气地俯身凝视他，“找？我看你这个掌门大弟子正风光无限啊，忙里忙外地到处收揽人心，哪有心思去找！” “咳、咳……我……”萧逸才想辩解，但青龙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真正尽心尽力去找的，只有张小凡和曾书书那两小子，而你？”话刚落，青龙就再次收紧手心，萧逸才面色通红，挣扎地拍向青龙的手，试图挣脱，但青龙却满意地看着萧逸才露出痛苦之色，“说，当初我进青云询问你陆雪琪和张小凡大婚之事时，你是不是有意隐瞒，甚至还误导我误会陆雪琪。”青龙说得很肯定，就看萧逸才承不承认。 萧逸才心里一惊，他连忙摇头，但还没摇完，口中的空气再次减少，他知道他若再说谎，恐怕青龙真的会杀了他。思及此，萧逸才连忙点头，抬手指着喉间，示意青龙放手。 青龙冷笑，手中力道一松，萧逸才跌落在地，捂住喉咙大喘吸气，青龙不耐皱眉，“现在，可是说了？” 萧逸才闻言一震，他平缓呼吸，抬眼见青龙眼中的冷意，不禁冷汗涔涔，犹豫片刻后，终是点头，“是……” “呵，”青龙自嘲一笑，“我再问你，那伤陆雪琪的人，可是你？”萧逸才眼神慌乱，缓缓点头承认，青龙一怒，一掌将萧逸才掀翻在地，萧逸才狼狈地吐出一口鲜血。 青龙暗恨自己太自信，以为萧逸才掌握在鬼王宗手里就不会乱来，可是还是在他眼皮底下，视他的命令如无睹，他大声质问，“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动陆雪琪吗？” 萧逸才连忙起身解释，“可是，她已察觉到我的身份，甚至怀疑我就是那兽人，若是不除掉她，我在青云就毫无立足之地！” “你！” 萧逸才恢复正色，不再惧怕青龙，他知道自己对于鬼王宗还有用，否则根本不会在这儿来质问他，而是直接杀了他，“圣使也知我对鬼王宗的作用，如今我还有用，若是被青云发现，那鬼王宗不就损失了一枚棋子吗。”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枚棋子，那鬼王宗会留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吗？”青龙眼中杀意迸现，右手握爪成钩，一招锁喉。萧逸才嘴角溢流出一丝血迹，双眼渐渐无神，青龙真想就此了结了他，忽然感到周围有一丝陌生的气息，青龙眼睛微眯，抬首看向萧逸才身后的方向，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既然萧逸才如此重视自己青云的地位，那让青云自己清理门户岂不快哉？青龙收回视线，松开手，转身道:“此次月圆之夜，你就自己承受蚀骨之痛吧。”胆敢欺骗鬼王宗，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 “什么？”萧逸才焦急起身，想要解药，“圣使，若是被青云发现……” 青龙头也不回地一掌挥去，将追上来的萧逸才再次击翻在地，萧逸才看着冷漠离开的青龙，眼神愤恨不已。他紧抓着地上的枯草，浑身发抖，内心发誓誓要讨回他今日之辱。 而在不远处的树后，秋司看着萧逸才狼狈离开的背影，不由握紧手中的剑，甚至右手正在握住剑柄，而剑也已出鞘一分。只是······秋司随后冷静下来，若现在杀了他，根本就是便宜了他，她要让揭开这道貌岸然的青云大师兄的真面目，为陆师姐讨回一个公道！ 天帝冥石周身散发着浓郁的灵气，将躺着石台上的碧瑶紧紧包裹。陆雪琪紧紧盯着碧瑶，她看着原本在金铃内的魂魄，慢慢地往碧瑶的眉心飘去，她紧张地握紧手心，随即那一缕绿色钻进碧瑶的脑海，然后碧瑶浑身绿芒四射，却天帝冥石的灵力紧紧包裹，缓缓地流进碧瑶的身体。 崖主一直在观察天帝冥石，此时天帝冥石的力量正在减弱，他连忙对陆雪琪道:“陆姑娘！” 陆雪琪会意，飞身坐到碧瑶对面的石台上，聚集手中的灵力，输入天帝冥石中。天帝冥石灵力瞬间大增，照射在碧瑶身上的灵力也越来越充足，而那进入碧瑶体内的魂魄也越来越稳定，陆雪琪见碧瑶身上不再出现重影，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她眼中露出一丝欣喜，然后加大手中的输出力道。 崖主见陆雪琪冒然增加灵力，连忙阻止，“陆姑娘，不可，灵魂与身体要慢慢契合，不可冒进。” 陆雪琪闻言心中一惊，随即收回手中多余的灵力，一如之前细水长流般缓缓输入，生怕给碧瑶造成不好的影响。 崖主这才松口气，“碧瑶姑娘身受重伤，又献身使出痴情咒，若要灵魂再次回归体内，需得七七四九天慢慢巩固两者之间的联系，”说到这，崖主有些担忧地看着陆雪琪，“陆姑娘，不知你能否坚持？” 陆雪琪抬眸深情地看着碧瑶，回想起碧瑶展露的笑颜，只要能再次看到这个笑颜，不管多大的艰难，她都能坚持下去，“崖主放心，我能，还请崖主为我护法，以防突发状况。” 崖主摇头叹息，“痴情儿啊！”说罢便打坐在一旁，时刻观察着碧瑶与天帝冥石的情况，同时也注意着陆雪琪，若陆雪琪到极限，他也可相助一二。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固魂 初冬的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雪花飘飘，银裹大地，走在皑皑白雪的地面上，听着咔吱咔吱的响声，抬手呼出一口白气，寒冷瞬间灌入全身，这才惊觉冬天来临了。 如今的青云已披上一层厚厚的白衣，不负往日的翠绿，却仍有一种雪山的美景，让人望而兴叹。而在清冷的祖师祠堂里，一人落寞地站在萧条的树下，发丝和肩上都落了一层积雪，可见此人在此驻足良久，而他的眉宇间已经染上一层白霜，显得十分忧愁，仿佛不知自己站了多久。 走出内堂的万剑一抬头，就看见林惊羽如此模样，他微叹上前，“惊羽……” 林惊羽微顿，转身行礼，“师叔……” 万剑一抬头看着空中飘下的雪花，不由抬手一伸，雪花落入掌心，瞬间融化，变成水滴从掌侧滑落，“最近你每天都站在这里，何事烦忧？” 林惊羽垂眸沉思，不知该不该说，但万剑一似乎并没有不耐，一直温润地看着他，林惊羽抬眸一顿，终是开口，“师叔，可有心仪之人？” 万剑一微怔，幽姬的身影映入脑海，她的一颦一笑皆让他心动，可自从正魔大战后，他们就宛如两条平行线，渐行渐远，唯有蚀骨的相思侵蚀着他们。林惊羽见万剑一陷入沉思，先是嘴角上扬，再面露一丝悲苦，便瞬间明白了。 “那师叔可知，何为喜欢？又如何断定对一个人的感觉？”林惊羽始终不明白自己对张小凡到底是何种情感，唯一确定的是他不希望两人就像现在这样渐渐生疏。 “一想起她，你就会开心，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时刻牵动着你的内心，看不到她时，你又会百般担忧……”万剑一的话，让他想起张小凡当初对他所说，如今他满脑子都是张小凡的身影，想忘也忘不掉。 “师叔，若是两人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一开始的相守是不是就是个错误？” “你又怎知那是个错误？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相守，唯心而已，只要两人情比金坚，就一定会冲破阻难。” “可……陆师姐和碧瑶……”林惊羽伤感道。 万剑一听过两人之事，“我到佩服此二人的勇气，她们虽同为女子，却不输这世间任何一种真情，你只见她们身陨于此，却没有看到她们终得偿所愿，即便是死，也是在一起了。” 林惊羽恍然大悟，“原来竟是我狭隘了，以为死亡就是结束，殊不知死亡也是另一种开始。” “若是我也能如陆雪琪那般坚持，是不是当初……”万剑一随即摇头，“过去的终究过去，往事又何须再提。” “师叔也跟心爱之人分离？” 万剑一苦笑颔首，“正魔之恋终不容于世，”随即想到陆雪琪和碧瑶，他万分感慨，“可见陆雪琪和碧瑶之间的感情之坚定，她们跨越了一切世俗规则，只为与心爱之人在一起。” 林惊羽颔首认同，“陆师姐和碧瑶从不被世间规则所束缚，她们爱得轰轰烈烈，坦坦荡荡，为了她们的情，无怨无悔。”林惊羽深感世间的偏见之大，“师叔，青云的门规就真得容不下陆师姐吗？” “容不容得下，要看颁布规则之人。” “可青云门规早在几百年前便已确立，又如何去找颁布之人？” 万剑一不由一笑，“谁说就一定要找颁布之人了？”林惊羽疑惑地看着他，“当初确立青云门规的，就是当时的掌门。” 林惊羽瞳孔微缩，“原来……如此……” “不过门规的确立，也不单单是掌门一人说了算，还要大部分首峰长老的支持。”万剑一回想道。 林惊羽眼里的迷茫渐渐褪去，眼神越发坚定，“师叔，若改变青云，是否唯有掌门可？” 万剑一点头，“没错，”突然明白林惊羽的想法后，万剑一诧异地看向他，“你……想好了？” 林惊羽坚定颔首，“我不想陆师姐的悲剧再次发生，也不想让青云弟子如师叔一般，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无奈，也不想让小凡一个人在青云孤立无援。至少为小凡创造一片能让他不被看轻，不被弟子区别对待，同门都能互助友好的天地。而我也希望青云弟子不一味地墨守成规、循规蹈矩，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仅仅区分正与魔、善与恶，只有这样，青云才能正在成为各派的楷模，成为天下第一派！” 万剑一随着林惊羽的话，脑海里也渐渐勾勒出了以后青云的蓝图，而那时他和幽姬再见，也不会持剑相对，那样的场景也是他曾经所幻想的。万剑一回神，随后无不感叹，“看来我们都老了，以后的青云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 林惊羽看着远方的天空，灰蒙的天边渐渐升起一缕缕微光，穿透层层云雾，照射进他的心里，一如他心中的信仰，填满整个胸膛。 青云的雪花飘落在水面，随即化成水与之融为一体。而原本灵潭的水面平静无波，突然竟冒出一股气泡，咕噜咕噜地往上窜，随后一个人影猛然探出来，将嘴里的木管拿出，大喘着气，缓缓游到岸边。 曾书书浑身发抖，他探到岸边便急忙哈口气，搓搓手心，“啊，这灵潭的水好冷啊！” 忽然眼前有一双脚印入眼前，曾书书准备起身一跳的动作一滞，顺着脚往上看，在看到来人的脸时，顿时一惊，吓得他手下一滑，跌落在潭里。 “书书！”曾叔常担忧上前，弯身看着水面，似乎在找曾书书的身影。 曾书书扑腾了几下，连忙上来，他讪讪地笑着，“爹……苍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苍松冷哼一声，“有许多弟子见到你一直徘徊在灵潭周围，甚至还下水游泳，我戒律堂岂能不管？” 曾书书不由暗自嘀咕，“哪个弟子这么长舌……” “怎么，你不承认？”苍松满脸肃穆道。 曾书书点头道:“承认，承认……” 曾叔常对曾书书实在是无奈，他转身为其求情，“小儿顽劣，还请师兄饶过小儿这回。” 苍松冷眼看着曾书书，“师弟，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儿子了，总是这么不修边幅，大肆胡闹，成何体统？” 曾书书一听立马怒了，“苍师叔，要说就说我，何必说我爹！” “你看看，他这是认错的态度吗？”苍松微瞥着曾书书，曾叔常还要再次道歉，却被曾书书打断。 “何况，我何错之有，灵潭乃灵尊栖居之地，我费劲千辛万苦不就是在寻找灵尊，可你们呢？灵尊消失后，你们可曾有找过，难道仅仅因为雪琪，就不顾灵尊千百年间的守护之情？” “放肆！”苍松一甩衣袖，“胆敢妄议尊长？我看你想找陆雪琪吧，灵尊只是你的借口。” 一提起陆雪琪曾书书就双眼通红，他抬起下巴，倔强道:“雪琪怎么了？她又没错……” “住口！”曾叔常及时出声打断曾书书，他瞪了一眼曾书书，曾书书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垂着首，压下即将出口的话。 曾叔常满意地收回视线，这才上前站在曾书书的身前，挡住苍松的视线，一派正气道:“师兄，小儿也是为寻找灵尊，才屡次出入灵潭，毕竟灵尊是我派的镇山灵兽，早一日寻到也可早一日护我青云，毕竟山下的鬼王宗可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师弟……”苍松见曾叔常不再以谦卑的姿态道歉，反而正气凛然地满口为青云，让他顿时哑口，正当苍松再次开口时，咚地一声，青云的警钟响起，苍松和曾叔常顿时变了脸色，苍松不再言语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曾叔常转身见曾书书浑身湿透，抬手用灵力一烘，曾书书瞬间变得干净利落了，他笑嘻嘻地上前，“谢谢爹。” 曾叔常无奈摇头，“你也知陆雪琪在青云乃禁忌之话题，你还敢在掌管戒律堂的苍松面前提，是嫌自己的罚不够受的吗？” “可是……”曾书书皱眉辩解，“灵尊之所以消失，我想大家都心里清楚，它是追着雪琪去了，连一只灵兽都肯挺身救雪琪，就说明雪琪、她没错！” “哎，”曾叔常颇为伤感地叹息一声，“陆雪琪是否有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青云和鬼王宗的关系一触即发，你觉得你为她辩解会有人听吗？何况陆雪琪确实是违反了门规，这是事实。” “规矩是死的，人是话，难道人就要被这些条条框框困死吗？”曾书书很不赞同道。 “无规矩无以成方圆，书书，”曾叔常郑重地看着他，“你若想有话语权，就必须站一定的高度上。” “爹，我……”曾书书微怔，曾叔常的意思是要他继承风回峰的首座？但他一向自由惯了，更爱创作发明些小玩意，对门中事务真是一窍不通啊。 曾叔常看出曾书书的苦恼，他抬手轻拍曾书书的肩膀，“书书，你要好好考虑。” 曾书书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为何曾叔常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爹，您还年轻，不用这么早考虑吧？” 曾叔常微微摇头，他偏头看向玉清殿的方向，警钟敲响，那便是大战在即了，只希望这次的青云躲过一劫，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唯有将青云托付给他们年轻人，才能让他们真正成长起来，才能保住青云的新鲜血液。 初冬的小雪没有放过空桑山，而在结界之内的观星崖也受到了寒潮的影响，原本葱葱郁郁的树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衣。崖主看着天帝冥石散发的微光，以及被那微光照耀下的碧瑶，碧瑶双手相握放置于身前，而手心中的金铃正传出一缕绿光，只见那绿光正不断地流入碧瑶的身体里，让碧瑶的周身都泛着同样的微光。 突然，碧瑶身上的绿光猛然收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凝结出成一粒光点，然后缓缓驶向碧瑶眉心的位置，崖主微惊，双眼紧紧盯着那粒光子，“陆姑娘，快，将碧瑶的魂魄送回体内。” 陆雪琪闻言睁眼，便看见碧瑶的眉心上方漂浮着一粒绿色光点，她能感受到熟悉的灵力，那是碧瑶的灵魂，她正举棋不定地漂浮着，似乎找不到回去的地方，陆雪琪眸中一凝，手中灵力翻转，轻柔地引导那绿光进入碧瑶的眉心。 那绿光进入后就像一层光晕般笼罩着碧瑶，随后慢慢地渗入碧瑶的身体，直至消失。 陆雪琪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疑惑地看着崖主，崖主抬手示意陆雪琪，“陆姑娘，可以停下来了。” 陆雪琪这才收回法力，她放下沉重的双手，无力地想动一下身体，但却毫无反应，灵力的过度消耗，让她几近虚脱，但她一直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强撑，终于坚持了七七四十九天。 崖主上前为陆雪琪输入灵力，缓解她体内的无力，陆雪琪恢复些力气，转头问道:“瑶瑶，她……”崖主颔首，陆雪琪微怔，随即喜悦爬上眉梢，原本疲惫的眼眸瞬间泛出光彩，她不顾崖主伸出的手，直接跳下石台，谁知腿软地跪倒在地。 “陆姑娘！”崖主急忙上前，想将她服扶起来。 而陆雪琪却摆摆手，“多谢崖主，我想……自己……走过去……”崖主伸出的手一顿，随即无奈摇头，后退一步，以防陆雪琪再次跌倒。 陆雪琪看着近在眼前的碧瑶，不再是苍白且毫无生气的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和生机，陆雪琪嘴角噙着笑，“瑶瑶，我来了……”双然后手用力撑着右膝站起来，虽然途中有些踉跄，但终于到达了碧瑶的身边，而她身后的崖主有惊无险地松口气。 碧瑶静静地躺在石台上，仿佛就像睡着一般，等着别人在叫醒她。陆雪琪抬手轻轻地碰触碧瑶的脸颊，有了一丝温度，她内心狂喜，面上却毫无波动，只柔声地唤道:“瑶瑶？瑶瑶……”她希望碧瑶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也希望碧瑶能再亲口唤她一声‘小琪’。 然而，陆雪琪唤了许久，碧瑶都没有醒来，陆雪琪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她握紧碧瑶的手，碧瑶手心的金铃和她手腕的金铃相碰撞，叮铃一声清脆，陆雪琪害怕地问，“为何……会如此？” 崖主皱眉，他本以为碧瑶会醒来，但事与愿违，看来碧瑶的情况比他想的要更糟糕。 玉清殿中，曾叔常姗姗来迟，看见其他各峰首座皆已到齐，他歉意地上前，“让各位久等了。” 苍松冷哼一声，偏头不看他，田不易抬手示意曾叔常坐下，“无妨，如今掌门师兄不在，门中大事还是要咱们各峰齐心商讨才对。” 曾叔常颔首坐下，问出心中疑惑，“可是魔教那边出了什么动静？” 萧逸才从旁厅走来，他拱手道:“最近鬼王宗集结大量人马齐聚流波山，似乎要有所动作。” “可查探到所为何事？”田不易问道。 萧逸才回想片刻，“据弟子曾在魔教之时所听，鬼王宗一直在寻找四大凶兽，而流波山似乎是夔牛所在。” “夔牛？”水月不解鬼王宗何意，“鬼王宗为何找凶兽？” “难道……是为了天书？”曾叔常猜测道，“最近鬼王宗的动静一直和天书有关，此次也应不例外。” “若真是天书，那更不能让其得逞，鬼王已得一卷天书，若再让他们得到，那我们正派岂不十分被动。”苍松愤慨道。 水月不悦地盯着苍松，“苍师兄如何得知鬼王已得一卷天书？” 苍松见水月面色难看，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陆雪琪和碧瑶早已勾结，那卷天书早就是鬼王的囊中之物了。” 水月拍案而起，“不可能！雪琪封印着半卷天书，鬼王怎能得到？” “哼，”苍松不屑道，“师妹莫不是忘了，你那乖徒儿和鬼王之女的关系？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苍松！”水月怒瞪着他。 苍松不紧不慢道，“师妹不是将那逆徒逐出师门了，还这么紧张作甚？” “即使雪琪不再是我弟子，但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师门之事，还请师兄就事论事，不要妄议他人。”水月不满道。 “都和魔教妖女苟合了，难道还不是对不起师门？。”苍松冷眼道。 “好了，”田不易连忙打断，“师兄，此事与陆雪琪无关，莫要再提。” “你！”苍松转头愤怒地看着田不易，田不易则直接无视他的视线。 曾叔常也连忙劝解，“是呀，我们还是商讨流波山一事吧。” 苍松不满地一甩衣袖，转身坐回座位上，水月微瞥了一眼苍松，才不满地回身坐下。 萧逸才见首座不再争执，将手中的书信呈上，田不易上前拿起书信，随后展开，看完后一喜，“天音阁和焚香谷也察觉到鬼王的动静，他们已派人前往流波山，我们青云也尽快集结人手出发。” 苍松接过信笺快速浏览一遍，“三大正派连合，我就不信鬼王宗还能一尊独大！” “可掌门师兄……”曾叔常担心道。 朝阳峰首座商正梁建议，“掌门如今在闭关，而山下又有鬼王宗弟子在徘徊，我们不宜全部出动，要留些人手看守青云，以防鬼王宗。” 落霞峰首座认同道:“没错，但流波山鬼王已亲自前往，那青云也必出动能与之抗衡的主力才行。” “既如此，那便有我大竹峰、小竹峰、风回峰和龙首峰四大主力前往，门中事宜还请两位师弟多多担待。”田不易拱手道。 天云道人和商正梁连忙行礼，“师兄无须如此，守护青云乃我们职责所在，师兄尽管前去，我和商师弟一定守护好青云。” 商正梁连连点头，“没错，况且还有掌门的大弟子，”他回头看着大厅中央的萧逸才，“逸才能力出众，有他打理门中事务，我们也可全心守护掌门师兄和青云。” 众人商定后，便回各峰开始召集弟子准备出发。 一片翠绿中，赫然出现一片空旷的地上，那里一颗漂浮的灵石缓缓转动着，而灵石之下是一座石台，只见石台上的人久久没有动静，宛如睡着般，不忍叫醒她。天空中飘下的雪渐渐落下，洒在紧闭双眼的脸上，突然一双纤纤玉手接住落下的雪花，融化了手中的雪霜，不让那似乎沉睡的人受到一丝一毫地惊扰。 陆雪琪紧抿着唇，一直在等碧瑶醒来，可是碧瑶依旧没有睁开眼看看她，陆雪琪握起碧瑶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哈口气，明明手中的温度正在转暖，为何还不醒来？陆雪琪眼里渐渐染上悲伤的色彩。 忽然，碧瑶的身上出现一丝变故，陆雪琪微怔，看着碧瑶的灵魂竟然无法和身体融合在一起，她不解道，“崖主，这……” 崖主看着碧瑶身上的重影，抬手灵力输出，才将那即刻飘出的一魄压回体内，面对陆雪琪的疑惑，他将自己所猜测的道出，“碧瑶姑娘的一魄恐无法顺利回归。” 陆雪琪一惊，不由握紧碧瑶的手，“该如何？” “若有固魂之物，尚可帮助碧瑶姑娘。” “固魂之物？”陆雪琪皱眉思索，“如何寻找？” 崖主也苦恼地摇头，“碧瑶姑娘情况特殊，不是一般固魂之物可以稳固的。” 陆雪琪握紧碧瑶的手，不由碰到碧瑶手背上的伤心花，她灵光一闪，“崖主，您之前所说瑶瑶所用的痴情咒是来自于天书？” “没错，正是天书。”崖主颔首。 “那……天书能否？”陆雪琪眼里闪现出一丝希冀。 崖主惊讶地看着她，“陆姑娘的意思是……你手上有天书？” “崖主，天书能否固魂？”陆雪琪只想知道这一方法是否可行。 崖主沉吟思索片刻，“痴情咒原本就是天书的产物，或许可行，但后果如何？你我皆未可知。” “不管什么后果，只要能救她，都在所不惜！”陆雪琪眼神坚定，起身在碧瑶额间落下一吻，“瑶瑶，我一定会救你！”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寻魂 鸟语花香的观星崖，宛如世外桃源般静谧无声，却突然在一间木屋内发出了一阵响动，而那发出声响的竟是一把通体发着蓝光的天琊剑。只见放置于桌面上的天琊剑浑身颤动，带动着整个木桌也随之一动，忽然天琊剑的抖动停止了一瞬，然后嗖地一声飞出屋外。 原本在树下休憩的灵尊，忽而长耳微动，它睁开微眯着的双眼，便见眼前一道蓝光闪过，直冲远方，灵尊抬起下巴，看着天琊剑离去的方向，沉思片刻，随后起身追过去。 天帝冥石微光闪闪，碧瑶静静地躺在石台上，被天帝冥石的灵力所覆盖，陆雪琪轻抚碧瑶的脸颊，然后左手虚空一抓，天琊剑随即飞入陆雪琪的手中，“第二卷天书分别封印在天琊剑和伤心花之中，须同时解开封印才可放出天书。” 崖主颔首，“既如此，那陆姑娘便可一试。” 陆雪琪握紧左手中的天琊剑，右手抚摸碧瑶手背上的伤心花，面似苦恼，“可我……不知伤心花的解封之法。” “这……”崖主颇为惊讶，他看着陆雪琪抚摸着伤心花，忽想起她们来此的情况，正是被伤心花所救，或许……“陆姑娘，不妨一试。” 陆雪琪不解回头，崖主只让她一试，虽不知其意，但见崖主点头，陆雪琪看着碧瑶，决定一试。随后取下碧瑶手背上的伤心花，放在掌心中输入灵力，本以为徒劳，却见伤心花突然绿光大甚，眼前出现了碧瑶那熟悉的笑颜，陆雪琪微惊，眼里盛满惊喜，“瑶……瑶瑶？” 那绿色灵力幻化而出的碧瑶对陆雪琪嫣然一笑，然后直入陆雪琪的眉心，陆雪琪闭眼承受，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碧瑶施法时的情景。她按着脑中记忆，施法于伤心花，同时不忘将天琊剑置于半空中，同时施法，果然两件法宝金光闪现，金色符文在空中不停交错旋转。 陆雪琪见此情景，眼角微湿，她知瑶瑶的情义，却没想到连法宝也如瑶瑶一般，认她为最亲的人，陆雪琪的心里顿时盛满柔情，握紧手心中的伤心花，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崖主，拜托了。”此时的她已灵力耗尽，已经无法再站起来，只能跪坐在石台边，深情地注视着碧瑶。 一片雪白的青云，曾书书在灵潭边不停地来回走动，他频频望向原本虹桥所在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一个身影从崖底飞出，稳稳落在地上，曾书书看到后一喜，连忙跑上去，“小凡！”张小凡拍拍身上的尘土，面似苦恼，曾书书一看便知，张小凡还没有找到线索，曾书书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小凡，没事，我们再继续找。” 张小凡却不是那么乐观，他忧心地看着看似无尽的深渊，“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师姐，我怕……” “小凡！”曾书书连忙打断，“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可是，”张小凡抬头，满眼伤心，“到现在我都没到达底部，我们甚至不知这深渊之下到底是何种情景，万一凶险异常怎么办？” 曾书书也跟着担忧起来，随后想起灵尊，他眼睛一转，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瞧我，把这事给忘了！”张小凡不解地看着他，曾书书笑嘻嘻地揽着张小凡，压低张小凡的肩膀，自己则低着头凑近悄声道，“小凡，我找到这灵潭的源头了。” “真的？”张小凡惊喜抬头，一不小心碰到了曾书书的下巴，曾书书瞬间被疼痛席卷脑门，眼眶也跟红起来。张小凡见此，不由捂嘴笑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连忙压下嘴角，憋下即将出口的笑声。 “哇，小凡，你不用这么激动吧。”曾书书好不容易缓过来，捂着自己的下巴，眼里还泛着泪珠。 张小凡捂嘴轻咳一声，歉疚道:“对不起，书书，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说完，看着曾书书微红的下巴，可见那一下着实不轻，张小凡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自己总被师父说是榆木脑袋，真的有这么硬吗？张小凡奇怪地想着。 “好了，”曾书书接受他的道歉，然后拿出自己的百宝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类似于司南的小仪器，一个方形的木质盒子中间镶嵌是一个圆形透明的玻璃，里面有一根红色的指针，指针周围都是标记方位的刻度。张小凡好奇地看着它，曾书书自豪地解释，“这是我的新发明，我将一条细小的灵鱼放入灵潭的入口处，驱使它逆流而游，而这个指针正是与那灵鱼的灵力相连，可为我们指引它所在之地。” 张小凡恍然点头，不由敬佩地竖起大拇指，“书书，你真厉害！” 曾书书高兴地听着夸奖，他自信地昂首挺胸，指着前方，“走，那里！” 两人顺着指针的指引来到小竹峰，张小凡脚踩着被白雪掩埋的竹叶，疑惑地问道，“为何在泪竹林？” 曾书书仔细盯着手中的罗盘，“这就说明灵尊一定早就知道雪琪。” 张小凡看着前行的方向越来越眼熟，他猛然拉住曾书书，“这是净月潭的方向！” “净月潭？”曾书书微惊，“那不是雪琪闭关的地方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继续前进，直到走进净月潭，曾书书拿着罗盘转向洞中最里面的一处小水潭，他看着水潭上飘着一支茎干和几片如荷叶般大小的绿叶，似乎是生长在水中的植物。 此时，在那茎干上的叶子下面突然动起来，曾书书不由弯身去看，扑腾一声，一条小灵鱼跳跃而出，一甩鱼尾便溅了曾书书一脸水，张小凡忍俊不禁地连忙转身。 曾书书无奈地一挥手，那条灵鱼便从水中跳起回到罗盘之中，变回一滩水覆在指针所在玻璃器里，随后他起身擦拭自己脸上的水，“小凡，看来灵尊跳下深渊，定是去救雪琪了。” 张小凡恢复正常，“这么说，我们迟迟找不到师姐，会不会被灵尊救走了？” “但……灵尊为何不回青云呢？”曾书书百思不解，“它是青云的镇山神兽啊。” “会不会……”张小凡迟疑道，“是因为，师姐回青云不安全？” 曾书书恍然大悟，他一拍手心，“对啊，青云对雪琪和碧瑶狠下杀手，灵尊断然不会带她们回青云，可是……”曾书书有些苦恼，“我们要去哪儿找她们，世间这么大？” “只要师姐和碧瑶还活着，我就安心了，”张小凡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但碧瑶被诛仙剑所伤，师姐也身受重伤，只有亲眼看到她们无事，我才真正安心。” 曾书书认同点头，“没错，只是这次我们寻找的范围要更大了。”曾书书有一丝茫然，不知从何找起。 张小凡却眼神坚定，“不管世间多大，我们一定会找到的！”说完，张小凡拿出烧火棍，看着棍上的凸起，只要师姐和碧瑶还活着，那嗜血珠和合欢铃的感应就还在，若是在她们附近，嗜血珠必有反应，到时顺着感应，就不难找到师姐她们了，张小凡心里升起一丝希冀地想着。 观星崖中突然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灵力席卷而来，只见一串串的金色符文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原本一分为二的天书渐渐合为一体，崖主见此，急忙控制手中灵力，将天书送入碧瑶体内。 而碧瑶身上的重影在天书的灵压下渐渐与身体重合，那仅剩的一丝魂魄终于被天书压回体内。崖主收起手中灵力，上前一探碧瑶的脉搏，脉搏中没有任何异常，但碧瑶依然禁闭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见身旁的陆雪琪一眨不眨地盯着碧瑶，只期望碧瑶能睁开双眼，他微叹，抬手凝聚灵力探入碧瑶的灵海之中。 陆雪琪察觉到崖主的动作，浑身一顿，她紧紧握着碧瑶的手，生怕出现什么变故。最终崖主收手，对他缓缓摇头，陆雪琪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她紧抿着唇，垂眸压下眼里的汹涌。 崖主不忍她如此，他说出一个建议，“陆姑娘，或许还有一法可试。” “是何法？”陆雪琪不放开碧瑶的手，现在的她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她都不会放弃。 “天书确实稳固了碧瑶姑娘的一魄，但痴情咒的威力绝伦，碧瑶姑娘的其它魂魄已经散尽，若是能找回……” 陆雪琪眼里亮起一丝光，“只要找回瑶瑶全部的魂魄，是不是就能唤醒她？” “但你可知，世间之大，魂魄又缥缈无踪，你要如何去寻？”崖主只觉前路漫漫，没有终点。 陆雪琪却并没有气馁，“不管这世间有多大，我一定会找到她，把她带回来！”陆雪琪抬手看着手中的伤心花，眼里柔情似水，她倾身轻抚碧瑶的脸颊，似要描绘出这张心心念念的脸，“崖主，瑶瑶……这样……能坚持多久？” 崖主知其所想，“只要天帝冥石在，碧瑶姑娘就不会有事，她、会等你回来的。”崖主有些不自在地安慰道。 陆雪琪闻言，对着碧瑶微微一笑，“是啊，瑶瑶一直在等我，一直都是她在等我，这次……”陆雪琪抬起手心中的柔夷，轻轻一吻，“可能会很长时间，瑶瑶，还会等我吗？”碧瑶静静地躺着，无法回答她，陆雪琪不由苦笑，眼角一滴泪水滑落，滴入手中的伤心花中，伤心花突然泛出一丝微光，一股绿色灵力轻柔地拂过陆雪琪的眼角，陆雪琪微怔，随后欣喜一笑，“好，我不难过，我一定会回来！”说完，陆雪琪倾身上去，在碧瑶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去。 小竹峰内，水月召集了一些弟子整装待发，而在内厅中，她单独对文敏和秋司仔细说明了缘由，“此次鬼王宗动作明显，不管有没有天书，我们都必须阻止鬼王！” “是！”文敏拱手道，而一旁的秋司却若有所思，文敏偏头看她，连忙用胳膊碰了碰，“师妹，师妹！” 秋司回神，抬眸就见水月颇俱威压地盯着她，眼里似有不满，她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师父，萧师兄、可是同去？” 水月疑惑，“萧逸才？”她严厉地看向秋司，“秋司，大敌当前，怎可尽想私情？” 秋司一惊，连忙跪下解释，“师父息怒，弟子绝无半点私情！” “那你问他作甚？”水月眼里的怀疑没有褪去，一边的文敏也紧张地看着秋司，生怕水月一怒，又要罚秋司了。 秋司抿唇犹豫，她一直在暗中调查萧逸才，可是仍没有证据，但是看师父的神色，若是不说来，恐难过关。 “还不快说！”水月耐心用尽，一手拍向桌案。文敏浑身一震，完了，师父生气了，秋师妹啊，你快点说吧，不然师父不会饶恕你的。 秋司终叹一声，“弟子，怀疑萧师兄……就是……兽人……” 大厅内一瞬寂静无声，连文敏都大吃一惊地看着秋司，水月虽面色冰冷，但仍存有一丝疑惑，“说，一一道来。” “是，”秋司见水月镇定的样子，终是放下心来，她怕师父不相信她，随即将自己所知尽数道来，“事情从陆师姐……”秋司抬头忐忑地看了一眼水月，水月自那之后很少再提及陆师姐，只是时常闭关，秋司不知水月的内心想法，怕触了禁忌，但见水月没有发怒的迹象，她便松口气，继续道，“陆师姐被刺杀一事说起……” 水月面色阴晴不定，一旁的文敏久久找不回自己理智，她不停地问，“师妹，你是说萧师兄就是刺杀雪琪的凶手？” “嗯，”秋司颔首，“在通天峰的深渊前，我见萧师兄的右肩有伤，正是我当初刺伤凶手的位置，而且，当初陆师姐陷入幻境，只有他来过小竹峰。” “那萧师……”文敏连忙改口，“萧逸才为何要杀雪琪？” “陆师姐在大竹峰养伤期间，我听张师弟说，陆师姐一直在调查兽人一事，甚至有了怀疑对象。” “所以，萧逸才就杀人灭口？”文敏深感萧逸才的城府太深，她竟丝毫没察觉出对方的恶意。 “没错，”秋司肯定道，“弟子在一次跟踪萧逸才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与鬼王宗的青龙圣使见面，从青龙口中得知，萧逸才就是鬼王宗安插在青云的奸细，更甚是他们培养的兽人。” “天啊，”文敏越想越心惊，“那现在青云都是萧逸才在打理，那岂不是正入鬼王宗的圈套了，”文敏上前，“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水月垂眸思索，她看向秋司，“你撞见青龙，难道没有被发现？” “这……”秋司仔细回想着，当时她确实感到一丝杀意，但随后消失，她也奇怪为何青龙对她没有动作？“应是发现了……” “难道不是鬼王宗的离间之计？”水月担心鬼王宗再搞花招，好让他们青云内讧。 “弟子一开始也觉得不简单，但……”秋司想起青龙想杀萧逸才，却最终松手的情景，不似作假，“弟子猜测，青龙对萧逸才杀意明显，但碍于鬼王用他，便没有下手，所以想让我们出手。” “哼，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让我们自相残杀吗？”水月冷哼。 “但，青龙所说并无虚假，当时青龙没有给萧逸才兽人的解药，每到月圆之夜，兽人便会痛苦异常，甚至显出原形。”秋司回想道。 “你可亲眼所见？”水月问道。 秋司失落地垂首，“没有，”她怕水月不相信自己，再次道，“但是每到月圆之夜，我仔细巡察了通天峰，萧逸才并不在峰中，只是不知他到底躲在哪儿，隐藏自己兽人的身份。” “哼，”水月起身，“他除去雪琪这一心腹大患，当然要小心谨慎，不露痕迹，否则不是前功尽弃？” “师父？”秋司诧异起身，一开始她并没有指望水月会轻易相信她，但没想到水月却轻易接受了，“您相信我？” 水月不满地瞪着她，“自己的弟子，为师难道不知吗？”秋司眼眶微湿，垂首站在文敏身边，文敏欣慰地拍了拍她，文敏欣喜地想着，她就知道师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难怪，我一直调查小竹峰内，却一直没有结果，却原来是个人人敬仰的大师兄，哼，隐藏地真好！”水月一甩衣袖，偏头对秋司道，“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先去流波山御敌。” 秋司微惊，“可是师父，如今若是萧逸才留在青云，不是正是调查的好时机？” “这几个月，你可有调查出？”秋司不甘地摇头，水月了然，“连雪琪都没抓到证据，何况是你。” “师父？！”秋司震惊抬头，就连一旁的文敏都惊讶地看着水月，这是水月自那之后，今天第一次数次提起陆雪琪，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了然一笑。 “萧逸才谨小慎微，他被雪琪察觉到一次，还会再让人察觉到第二次吗？不会，他只会表现地越来越好。” “可门中事务基本由他掌控，会不会……”秋司仍有一丝担忧。 “若是在他掌控之时出问题，那他才是最先被怀疑，所以，他不会，”水月确信道，“暂且由他自在几天，等他露出马脚，我就不信我一个青云长老还惩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掌门大弟子！” “是，师父！”秋司和文敏皆放心地跟随水月，此次流波山之行也并不简单，和鬼王宗的交战似乎不可避免。 第135章 一百三十五、寻魄 初冬的雪花一如往常在空中摇曳，将满山露出地面的山路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衣。而在这雪白的青云山下，一紫衣女子驻足于雪地间，听着手下之人的汇报，时不时地紧皱眉头，望向青云的方向。 青龙见此，漫步走来，一众鬼王宗弟子见状，纷纷行礼，“圣使……”青龙微微颔首，走向幽姬。 幽姬抬眸微撇，便挥手让属下散去各自着手自己的任务，青龙上前，看着弟子们离开的背影，问道:“如何？” 幽姬摇头，“青云共有七大主峰，无名的小山峰又不知几何，想找到通往通天峰深渊的小径，宛如大海捞针。” “确实如此，即使我们有青云的地图，那深渊就像一道天堑，根本没有路可以过去。”青云也十分忧愁。 “你来，可是宗主有令。”幽姬满脸冷漠道。 青龙无奈一笑，幽姬连称呼鬼王为姐夫都不再了，可见她确实在怨鬼王，“宗主自有他的考量，不要怨恨他。” “哼，”幽静冷笑，“考量？魔教大业难道比他的亲身女儿都重要？碧瑶是姐姐和他唯一的孩子，他都可这样不管不问！” “幽姬！”青龙大声道，“你该知道，宗主若亲自来青云山，会发生怎样的情景，到时青云和鬼王宗必将大战，死伤无数，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难道姐夫他现在不就是在准备正魔大战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要大战一场吗，或早或晚有区别吗？”幽姬不满道，“他难道不知道，拖得越晚，碧瑶生存的几率就……”幽姬不忍说下去，偏头掩去眼底的湿润。 “哎，”青龙不知如何劝说，“宗主召集弟子在流波山，我依命前往，这里……” “放心，你们都去忙着你们所谓的大业，”幽姬带着一丝不满，“青云，我是不会离开，何时找到碧瑶，我就何时再回鬼王宗。”幽姬握紧手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碧瑶。 青龙见幽姬眼里的倔强，不由开口，“幽姬，你无须自责，碧瑶的性子我们都知道，即使不是你带她来青云，她也会自己去青云的。”幽姬垂首不语，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最后再多嘴一句，“宗主已将青云大部分主力引到流波山，你也可放心去深渊查探一番了。” 幽姬闻言一顿，几不可闻地点下头，心里对鬼王的怨愤却少了一分。 草木茂盛的观星崖，在片片雪花的点缀下，变成了银裹白衣的季节精灵，宛如春与冬同在，让人移不开眼。地面上一串串的脚印，延伸向观星崖最外边的大树下，只见一白衣女子一手持剑，一手指尖翻转，用灵力驱动手中的剑，似要御剑飞行，谁知就在她起身飞向半空之时，体内灵力空虚，身形一歪，便从空中摔下来。 陆雪琪微惊，手腕一转，连忙稳住身形，却不尽人意，失重感仍不断传来，陆雪琪不由一叹，如今她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连最基本的御剑都不行，又何妄飞出观星崖？她认命般地垂下手，等待着与地面的接触，却感到一丝柔软之物挡在自己和坚硬的地面之间。 陆雪琪微怔，回头一看，不由惊讶万分，“灵尊？”原本灵尊在天琊剑飞出去后，一直跟在后面，又看见陆雪琪似要出观星崖，便紧随其后。只是陆雪琪耗尽灵力，所以没有察觉而已，灵尊一直在她身后，看到陆雪琪跌落，它毫不犹豫地飞身接住。 崖主早已察觉到灵尊，所以跟来看看，“它一直跟着你。” 陆雪琪不解，她从灵尊的背上下来，仍有些不自在，毕竟灵尊可是青云的镇山神兽，也算是青云弟子的先辈，她怎能冒犯灵尊？ “灵尊一直都是青云的镇山神兽，也青云最尊贵的，连掌门都要敬仰三分，我怎能让灵尊跟着我？” 崖主不由一笑，“如今，你可还是青云弟子？”陆雪琪微顿，垂眸摇头，“那灵尊自从跟你出来，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镇山神兽了，你又何必拘泥于此？” “可是，”陆雪琪依旧不赞同，“灵尊是属于青云的，不能跟着我。” “它属于谁，属于哪儿，不是你们说了算，”崖主走到灵尊前，看着它，“这全权取决于它自己。”灵尊听懂了崖主的话，它转头看向陆雪琪，然后微微点头。 陆雪琪一惊，仍不由疑惑，“可灵尊为何要跟着我？” “这……”崖主也摇头不知，“它跟着你自有它的缘由，况且你灵力尽失，要如何在这人心险恶的世间行走，有它跟着，我也放心，否则我是不会答应让你现在离开的。” “只是耗尽灵力而已，只需再继续修炼，便可恢复，崖主担忧过度了。”陆雪琪相信，只要自己勤加修炼，一定会恢复往昔的水平。 “是，修炼是可恢复，可是要等到何时？你必定不会等自己恢复了修为，才出去寻找魂魄，”崖主一语中的，“你该知，如今的你连我村中弟子都打不过，如何叫我放心？” 陆雪琪抿唇，看着手中的天琊剑，手中的灵力微乎其微，根本驱使不了天琊剑，她抬手看着灵尊乖巧地站在一旁，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就让它跟着吧，或许能弄明白它为何跟着你。”崖主一再相劝。 陆雪琪眼里的犹豫终散去，“好，”她拱手对灵尊行礼，“以后要多劳烦灵尊了。”灵尊却似乎不满陆雪琪恭敬的态度，它偏头看着自己的后背。 “？”陆雪琪诧异不解，“这……” “这是让你上去，它要载着你飞出去。”崖主不禁莞尔，感觉这灵尊似乎有些孩子气。 “什么？”陆雪琪一怔，这怎么能？灵尊见陆雪琪迟迟没有动作，不满地喷出一声气，然后它朝着陆雪琪前腿弯曲，似要陆雪琪坐上去。陆雪琪更加惊讶了，不禁后退一步，但见灵尊一直不动的样子，似乎她不坐上去，不罢休的样子。 “快去吧，不是急着找碧瑶姑娘的魂魄吗。”崖主一语惊醒陆雪琪，陆雪琪也知不是犹豫的时候，只好放下对灵尊的恭敬，翻身坐在背上，灵尊满意起身，对崖主微微点头示意，崖主回以颔首，灵尊便载着陆雪琪飞离观星崖。 崖主看着她们消失在结界，低声一叹，“一路顺风……” 飞行于空桑山的上空，陆雪琪看着下面的景色，一时百感交集，曾经和瑶瑶在空桑山上一起对付万毒门，然后掉下悬崖，误入观星崖，往事种种宛如如昨日现，陆雪琪眼里浸满怀念。而如今她的身边不再有对方的身影了，陆雪琪的眼角微红，泪水不禁滑落，滴入下面已经覆上白衣的草地上，谁知突然林中飘起了光点，在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而陆雪琪左碗上的金铃忽然一动，清脆中闪着金光，她抬起左手，金铃似乎一直对着下面发光，陆雪琪灵光一闪，难道……她连忙对灵尊道:“灵尊，我们下去。”灵尊依言调转脚步，稳稳地落在空桑山上。 陆雪琪从灵尊的背上下来，踩着柔软的雪上，发出咔吱咔吱地脆响，她顺着金铃的光芒一直前行，金光越来越甚，而那个地方竟是当初万毒门的老巢。陆雪琪踏步走进去，里面早已荒无人烟，还是当初被她们捣毁的样子，直到走到一处凉亭中，在万千白色的光点中忽然出现一丝绿色的灵光，陆雪琪微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熟悉的灵力之光，她怎会认错？ 只见那一丝绿色灵光不停地飘荡在空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陆雪琪想起这里是她和瑶瑶一起将毒神击败的地方。陆雪琪不由抿嘴微笑，伸出左手，金铃清脆，那绿色灵光似乎一顿，转而飘向陆雪琪所在的方向。 陆雪琪看着不停在她在手腕间徘徊的绿色灵光，颤声道:“瑶瑶……是、你吗？”那绿色灵光似乎没有听懂陆雪琪的话，依旧不停徘徊着，陆雪琪叹气一笑，想抬起右手抚摸一下，却把那绿色灵光给吓跑了。 “别、别怕，是我，小琪……”陆雪琪微惊，连忙柔声道，生怕再次惊扰那灵光，那灵光左右飘荡，似乎在打量着她，陆雪琪站立不动任由它在自己身边上下左右地飘着。而在陆雪琪身后的灵尊不由动了一下，忍得那灵光注意过去，随即吓得专进陆雪琪的怀里，陆雪琪不由一笑，抬手轻抚那露出一角的灵光，“没事，它是灵尊，不会伤害你的，”那灵光懵懵懂懂地朝后撇了一眼，见灵尊没有再动作，它便放心地出来，陆雪琪眼里一直柔光闪闪，看着灵光可爱的一面，不禁想起碧瑶可爱的时候，“瑶瑶……”听到陆雪琪的呢喃，那灵光突然一顿，对着陆雪琪不再乱晃，陆雪琪抬起左手，既然当初瑶瑶的一魄能被收进金铃之中，那如今这一魂魄也可以。 于是陆雪琪对金铃施法，想将碧瑶的魂魄收进金铃之中，但却没有任何反应，那灵光依然在她面前不解看看她，又看看金铃。碧瑶当初是使用痴情咒，而她如今灵力低微，根本发挥不了金铃的力量，陆雪琪微皱眉头。那绿色灵光看到后，便飘过去，轻轻地去触碰陆雪琪那紧皱的眉头，陆雪琪不由微惊，随即温柔一笑，“好，我听你的。”然后就舒展眉头，那绿色灵光看到后欢快地摆动着，以示它高兴的心情，以致那绿光变得更加耀眼了。与此同时陆雪琪怀中的伤心花也发出微光，它感受到主人的灵力，自己飞到半空中，那绿色灵光也感应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它顺着香味来到伤心花前，仔细嗅了嗅，然后飞入伤心花的花蕊中心。 陆雪琪抬手接住飞回来的伤心花，看见花蕊中心有一粒闪闪发光的绿光静静地躺在其中，她心下微动，不由握紧手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瑶瑶，终于找到你了……” 下山途中，陆雪琪仍然恍如梦境一般，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一个魂魄，陆雪琪欣喜不已，嘴角也不由上扬。随即脚下一拌，身形不稳，陆雪琪连忙用天琊剑撑地，支撑着自己半跪在地，灵尊急忙上前，探头查看陆雪琪的状况。 谁知，此时突然一声叫喊，“妖怪啊！”陆雪琪抬眸看去，原是一个上山砍柴的农民偶然路过，看见灵尊这个庞然大物，必然吓一跳。 正待陆雪琪开口解释之时，那个农民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下山，陆雪琪起身，头脑一阵眩晕，让她不禁再次跌坐在地，灵尊发出声响，担忧地看着她。 陆雪琪轻轻摇头，七七四十九天的连续输送，已让她耗尽了体内灵力，如今更是一刻不停地出来寻魂，此刻刚找到碧瑶的一魄就安下心来，浑身的疲惫感便接踵而至，“无事，”但看着灵尊那担忧的眼神，陆雪琪压下即将出口的话，转而道，“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灵尊闻言，深深点头，用脑袋拱着陆雪琪，让她坐在自己的背上，陆雪琪有些无奈，只好依它，灵尊见陆雪琪坐稳后，才足下一蹬，踏空飞去。 青云一如既往是一片白茫的世界，林惊羽站在祖师祠堂的院内望着门外，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万剑一走到他身后，和他一同看着外面，“在担心？” 林惊羽微顿，然后缓缓点头，“此次流波山之行，凶险非常，我……担心小凡。” “那为何不一起去？” “……”林惊羽摇头，“如今的我没有见小凡的资格，何况……”林惊羽自嘲般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修为已废，去了，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万剑一抬手虚空一抓，斩龙剑从祠堂内凭空而出，万剑一眼神一凛，竖起剑指驱使着斩龙剑在空中闪现出一阵阵耀眼的剑花，林惊羽瞳孔微张，目不转睛地看着万剑一驱使斩龙剑，直到最后他剑指一收势，斩龙剑化为一道光瞬间回到他的右手中，消失不见。 林惊羽惊异地看着万剑一，“师叔，这……” “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万剑一刚一伸展右手掌心，斩龙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将斩龙剑递给林惊羽，“修仙一途前路漫漫，修为高低主要取决于自己的心境。若修为已废，那就重新开始，只要灵力尚在，总有一天会达到你所想要的高，”林惊羽抬手握住斩龙剑，万剑一欣慰一笑，“再者，你不是要为他开辟一片天地吗，又怎能妄自菲薄，毫无信心？” 林惊羽眼神逐渐坚定，他握紧斩龙剑，对万剑一深深鞠一躬行礼，“师叔，请指教！” 万剑一颔首，摆出手势，林惊羽闭眼回想着之前所学招式，万剑一却阻止道，“将你之前所学全部忘记，重新开始，就要彻底忘却之前的招式，才能更多地吸收新学之物。” 林惊羽看着万剑一点头，以杂乱无章的剑法攻向万剑一，万剑一轻松避过，闪身于林惊羽身后，指导他哪里的姿势和力道，还有出招之时所要凝聚的灵力多少，一一详解。这让他久违地回忆起当时的年少时光，曾几何时，他也一招一式地亲自教导一个师弟，如今他大有所成，而自己却只能隐居在祖师祠堂。 “师叔……师叔？”林惊羽的声音唤回了万剑一的思绪，林惊羽不解地看着万剑一，“师叔，怎么了？” 万剑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过往而已。” 林惊羽也面露怀念，“师父也常常如此，每次亲自指导我的时候，都会有片刻的走神，就像刚才的师叔一样。” “是吗？”万剑一有些诧异，“原来……”他也一直记得，万剑一不由叹息一声，抬头望向天空，那时的记忆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梦境 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清静之地，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和熙熙攘攘的飞禽走兽，这里灵气充沛，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地。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回荡着潺潺的流水声，穿过丛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颜色各异的花海，宛如人间仙境般流连忘返。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静，只见一裸足少女头戴花环，一手还拿着另一个稍大的花环，在这各色的花海中翩翩起舞，她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回头朝自己的身后不停地招手，口中似乎在叫唤着什么。 陆雪琪微顿，虽不明自己为何在这儿，但也被那少女的声音所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迈过去。走近后，便听清那少女犹如泉水清澈般的声音，“灵儿、灵儿……快过来！”陆雪琪忽然一惊，这才忆起自己本该和灵尊在一处僻静之所休憩，但……这里是哪儿？陆雪琪疑惑地环视四周，同时不忘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天琊剑，然而却手中一空，陆雪琪惊讶垂首，竟发现天琊剑根本不在自己身边！这……让陆雪琪更加小心警惕地看着前方不断在花丛中嬉戏的少女，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和这眼前的少女有何渊源，为何她竟毫无知觉地来到了对方的领地，而且她还没有来此的记忆。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天真无邪，只顾自己在玩耍，根本没有在意陆雪琪的存在，陆雪琪直觉有一丝诡异，正当她再细细打量此少女时，那少女眼睛一亮，对着身后走过来的庞然大物欣喜地跑过去，“灵儿！” 陆雪琪则在看到那走来的庞然大物顿时一惊，“灵尊？！” 少女拿着手中的花环跑到灵尊前，“灵儿，你看这花环好不好看？”灵尊微低着头，眼神十分温柔，陆雪琪讶异，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灵尊如此眼神。少女高兴地把玩着手中的花环，然后往灵尊头顶一抛，便稳稳地落在灵尊脑袋上，少女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很满意地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的手艺，灵儿，喜欢吗？” 灵尊微微点头，少女更加开心地在灵尊面前蹦蹦跳跳，灵尊就这样温柔地注视着她，目光也追随着少女而去。 “灵尊？”陆雪琪迟疑道，然而趴坐在那里的灵尊却毫无反应，陆雪琪不由上前，“灵尊！”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而那少女似乎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陆雪琪心生疑惑，难道？ 突然那少女因跑得太急，没有看清脚下而被花枝绊倒，陆雪琪情急之下，连忙伸手去接，却见那少女从自己的手中穿过，跌倒在地，陆雪琪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哎呀，不小心摔倒了。”少女坐在地上笑嘻嘻道，灵尊随即上前查看，少女摆手，“我没事，灵儿，只是摔了一跤，你看。”说完她就站起来，在灵尊前转了一圈。 灵尊抬头看向左前方，少女有些意犹未尽地垂首，“好了，听你的，我这就回去。” 陆雪琪看着少女和灵尊有说有笑地走来，脚步一转，挡在了她们前面，然而同样的事再次出现，少女和灵尊穿过了陆雪琪的身体，陆雪琪终于明白那一丝诡异的地方，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灵体，那……这里是幻境？还是梦境？ 陆雪琪跟随着少女和灵尊一直前行，直到到达一个大池塘，池塘的最里面还有倾泻而下的溪水，灵尊抖抖身体，率先跳入池塘，沉浸在水中似乎很舒服，少女不禁笑道:“灵儿不愧是水麒麟，一刻也离不开水啊。” 灵尊从池塘里探出脑袋，眨着眼睛看着她，少女无奈，“好了，好了，我也该到修行的时间了。”说完便一跃而下，溅起点点水花，陆雪琪不解地站立在一旁。直到一缕花香飘来，陆雪琪微惊，定睛看着池塘中渐渐盛开出一朵清澈的花朵，那姿态宛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优昙花？！”陆雪琪不由震惊地呢喃道，“那……少女竟是优昙花的人形姿态？” “在《山海经》中曾记载，东海之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百里，以威天下……”曾书书正在夸夸其谈，一旁的张小凡了然地点点头，难怪鬼王要前往流波山，张小凡手中拿着烧火棍若有所思，从青云下山到流波山的路上，他一直留心四周，生怕自己会与师姐擦肩而过，可是如今都到了东海，烧火棍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张小凡不由泄气般地垂下手中的烧火棍。 曾书书见此，止住自己的长篇大论，凑近张小凡，悄声道:“没有发现？” 张小凡摇摇头，“世间之大，犹如大海捞针，之前还满怀信心，现在只觉垂头丧气。” 曾书书拍拍张小凡的肩膀，“本来就是长远之计，也没指望这么快就能找到，小凡，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会找到雪……”曾书书左右看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雪琪她们。” 张小凡欣慰道:“书书，谢谢。” 曾书书推了一下张小凡，“大家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张小凡一笑置之，兄弟……若是惊羽……张小凡连忙摇头，惊羽有他自己的志向，并且做出了选择，我又何必去烦扰他？张小凡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他抿着唇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陆雪琪漫步在花海之中，这里的景色她已熟悉于心，就连灵尊和少女的活动轨迹她都了如指掌，这些天她不断地尝试离开，却都徒劳，索性就打坐修炼，可是体内的灵力寥寥无几，根本凝聚不了。陆雪琪徒步行走，身后的欢声笑语让她不禁想起和瑶瑶在一起的时光，即使在梦中，都没有瑶瑶的身影吗？陆雪琪苦笑，这或许就不是她的梦境，所以没有见到灵尊和少女以外的人，难道……是灵尊？陆雪琪脚步一顿，而身边的场景突然变换，原本安静惬意的环境被剑拔弩张的场景所替代，陆雪琪微讶，看着前面走来的几队人，眉心微蹙，这些人定是来者不善。 走在前面的三队人，衣着统一，分别身着不同颜色的衣裳，似乎代表着不同门派，而在他们身后的人衣着参差不齐，应是无门无派，只能跟着别派之后，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手持仙剑，似乎对这里十分警惕。其中走在前方的一个灰色劲装的男子无聊地挥砍着周围的树枝，“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连半个优昙花的影子都没找到，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与他同一门派的长者抚着胡须摇头，“应是没错，从我们走进这片林中后，就没再遇见别的妖兽，可见优昙花有守护灵兽之说不假。” “那守护灵兽真那么厉害？”有人疑惑问道。 “当然，据说那是一只上古神兽，名为水麒麟，喜水，方圆百里皆不见妖兽，可见其威压足以震慑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种。而优昙花生长于水中，千年一开花，更是难得一遇，若没有守护灵兽，那才奇怪，所以我们优先寻找有水源的地方。”灰衣长者目光矍铄地盯着林中深处，似乎对优昙花志在必得。 此时突然有一人叫喊，“快看，这里有条溪水！” 另一墨青衣着的老者颔首高兴道:“快，沿这溪水寻找，定能找到主蛛丝马迹。” 那灰衣长者不屑冷哼，转头吩咐身边弟子也跟着寻找，一群人便开始四处搜寻。站在一旁的陆雪琪连忙返回池塘，遭了，他们的目的是优昙花，得赶快通知灵尊和少女，然而陆雪琪的脚步才刚一踏出，周身的场景就变成池塘那边的场景，但却是另一幅光景，让她不由握紧手心，眼里出现了杀意。 池塘早已一片狼藉，那些所谓自诩名门正派的人正在相互残杀，只因优昙花只有一个，而那少女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池塘边，双目无神地盯着池塘中央。 陆雪琪急忙跑过去，却触摸不到少女的身体，她焦急地喊着，“姑娘、姑娘……灵尊马上就来了……” 少女抬手血迹斑斑的手，陆雪琪微怔，抬手轻抚，少女那无神的双眼似乎有了一丝光，她感到了一股灵力在手指上流动，“灵儿，是你吗？”陆雪琪紧抿着唇，眼眶微湿，耳边的杀戮声不停，少女似有所觉，连忙收回手，“灵儿，快走，他们是冲我来的，快走！” 陆雪琪不为所动，看着眼前满眼私欲的人，她手中不断凝聚灵力，然后一招打出，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伤害他们，陆雪琪垂眸冷哼，一拳砸在地上。 少女似有所感，“你……不是灵儿？” “你……”陆雪琪惊讶出声，“能看到我？” 少女摇头，“你的身上……似有股我很熟悉的灵力，我……只能感到你的灵波。” “你先别说话，灵尊马上就来。”陆雪琪见少女说话困难，连忙阻止。 少女转头看着天空，桀然一笑，眼角划下一滴泪水，“灵儿，对不起，看来……我……要失约了。”说完，少女的身体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 “姑娘……”陆雪琪伸手，只有消散的灵光穿过她的掌心，陆雪琪不禁去握，希望能握住那一点的灵光。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正在打斗的人们皆惊，他们不安地环视四周，有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袭来。果然大地一阵震动，灵尊的身影从深林中走来，每走一步都震耳欲聋，让这些修仙者们纷纷跪地不起。 一个趴在地上的男子眼见灵尊向他走来，内心充满了绝望，他不断在心里埋怨着，早知这水麒麟这么厉害，刚才在铺杀优昙花后，就该直接离开，何必在这儿挣个你死我活，如今想走都不可能了。眼看灵尊的一脚朝他迈来，他紧闭双眼，一片阴影从头顶闪过，而他丝毫未损，他不由地松了口气，原来虚惊一场啊。谁知忽然一个扫尾，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他的心口，他被拍飞后，瞬间倒地身亡。 灵尊收回尾巴，将每个挡在它前面的人，都毫不留情地一尾扫飞，然后吐血身亡，其他人纷纷噤若寒蝉，紧闭气息，生怕被灵尊注意到。 灵尊径直走到少女身陨的地方，那里的灵光已经所剩无几，只留下一支伤痕累累的优昙花，花瓣掉落满地，枝叶残破不堪。灵尊放下嘴中叼着的半截树枝，陆雪琪这才看清，那枝叶尽头是满满红彤彤的果子，还散发着微光，这是……灵果？陆雪琪想起碧瑶曾为她摘下的灵果，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可增益修为，延年益寿，原来灵尊是为少女摘灵果去了。 地上的优昙花不复往日的鲜活，只剩残败之色，灵尊静静地盯着它，然后俯首轻嗅，是优昙花的花香，但已不那么浓烈了，灵尊用鼻翼轻轻触碰优昙花，却无丝毫反应，它反复尝试，都叫不醒一直躺在地上的优昙花，陆雪琪不忍偏头。灵尊终于爆发，周身气息一变，仰天长吼，自它中心爆发的灵力波动席卷整个山林，飞禽走兽纷纷被惊逃走，而身为灵体的陆雪琪也受不住灵尊的灵力爆发，被震飞于空中。 “小心！”一股轻柔的灵力撑托着陆雪琪，让陆雪琪的身形稳于半空中。 “谁！”陆雪琪连忙转身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她凝眉沉思，却被下面的惨叫声拉回思绪。 只见灵尊满目猩红，那些伤害优昙花的修仙者，不是被灵尊撕咬成碎片，就是被灵尊一爪分尸，总之死状十分惨烈，个个都身首异处。而灵尊似乎杀红了眼，连林中的花草树木皆无一幸免，都被它无情践踏得体无完肤。 陆雪琪飞身而下，拦住灵尊面前，“灵尊！灵尊！”试图唤醒灵尊的神智，而灵尊突然定定地看着陆雪琪的方向，缓步走来，陆雪琪微惊，不由警惕起来，同时还不忘劝说，“灵尊，她一直在等你，她在等你！” 灵尊脚步微顿，歪了歪脑袋，瞳孔中的血红晕染得更加厉害，然后猛一个跳跃，血盆大口便朝陆雪琪袭来，陆雪琪顿时后撤，仍抵不过灵尊的速度，眼看就要丧于嘴下，陆雪琪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此时，在陆雪琪的身后走来一个朦胧身影，她用法力轻轻托住即将倒下的陆雪琪，抬手一挥，眼前血腥的场景陡然一变，恢复成原本寂静无边的锦绣青山。那女子走到陆雪琪身边，不由叹息一声，“哎，原本只是误闯，还偏偏爱管闲事，就不怕搭上自己的性命。”该女子掌心向上一托，陆雪琪便轻轻地落于她的双手上，“若不是及时将你弄昏，你就真的交待这里了，就不怕你心心念念的人等不到你吗？”女子摇摇头，便带着陆雪琪离开了梦境。 东海之上，入海七千里为流波山，光靠御剑怕是就算到了流波山，也会疲惫不堪。所以田不易等各首座纷纷拿出从门中带出的法宝，唤出三艘巨大的飞船，载着各弟子在空中飞往流波山，由于大竹峰弟子稀少，只能两峰共乘一船，所以大竹峰和小竹峰如今便在同一艘船上。 水月面色虽有不渝，但却没有出声阻止，田不易也终于理解苏茹所说师姐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了，所以便没有去打扰她。但是两峰弟子中不泛有交往甚密之人，如今文敏和宋大仁就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每次看到两人不好意思地脸红，众人都会心一笑，这也是这次严肃的旅途中唯一较为轻松欢快的时刻。 秋司独自站在船舷尽头，望着白雾茫茫的天空，听着身后的欢声笑语，她不禁思索，若是陆师姐也在该多好。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秋司收回思绪，偏头看去，原是张小凡。 “秋师姐，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儿？”张小凡不解问道。 秋司收回视线，“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罢了。” “在想师姐吗？”张小凡也如秋司一般，看着天空中的茫茫白雾，不由思念道。秋司微顿，笑而不语，张小凡握住船舷上栏杆，“我知道，秋师姐也一直在找师姐，在深渊之下，我虽没有见过秋师姐，但崖壁上有许多结成冰霜的剑痕，我想，那是秋师姐留下的吧？” 秋司不由握紧手中的剑，垂眸不语，张小凡继续道，“师姐一定还活着，我相信！” “是吗？”秋司微讶地转头看向张小凡，“你如何断定？” “灵尊……”张小凡眼里散发着坚定的光，“灵尊一日没回青云，就证明师姐和灵尊在一起的可能性越大。” “你是说？”秋司的手心有些颤抖，她瞪大双眸，不敢轻易相信。 “只要找到灵尊，就能找到师姐的下落！”张小凡转头坚信道，秋司不由心里一松，门中皆对陆师姐闭口不言，无人敢谈及陆师姐，只有他，敢信誓旦旦地说陆师姐还活着，秋司心中涌出一丝希望，驱散了一直以来的阴霾。 “如此……甚好……”秋司眼眶微湿，层层云雾中突然照射出一缕阳光，直直地照进了她的心里，温暖了整个身躯。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白狐面具 夜深人静的树林里，阵阵寒风吹来，枯黄的枝叶摇摇欲坠，飘落在地，却被一层透明的结界挡住，滑落在旁。只见结界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盘踞而卧，似在休憩，而靠在其上的白衣女子似乎面露痛苦地紧皱着眉头，忽然她猛然睁开双眼，眼里的担忧还来不及收回，便随之一怔。 “这，是哪儿？”陆雪琪微喘着气，她记得刚才明明在池糖边，灵尊发狂的情景，然后……陆雪琪抬手抵着额头，之后竟什么都不记得了。陆雪琪抬眸微瞥，看到四周熟悉的景象和结界时，她才恍然，原来刚才的是一个梦。 耳边传来一丝响动，陆雪琪转头看见灵尊正趴在地上睡觉，它耸立的短耳不时地抖动几下，看上去竟有些可爱，陆雪琪嘴角微抿，极浅的笑意跃然出现，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而那轻微的呼吸让它鼻翼两边的长须随之飘动，陆雪琪见此不禁抬手想要触摸，但在即将碰到的一刻，陆雪琪突然顿住，她奇怪地收回手，为何自己会突然想亲近灵尊？陆雪琪疑惑地呢喃着，“难道，刚才是在灵尊的梦境中？” 东海之上，三艘大船从层层云雾中出现，前方肉眼可见的一处山脉，就是流波山。青云众人终于到达流波山，大家刚从船上下来，还没站稳脚跟，便被突然出现的一批鬼王宗弟子团团围住，众人一惊，连忙握剑戒备。 “没想到连青云都聚集在流波山，看来正派之间早已串通一气，要攻打我鬼王宗了。”青龙气定神闲地走出来，眼神一扫，在张小凡身上微顿，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田不易皱眉上前，“青龙，你们鬼王宗到底想要干什么？” “呵，”青龙冷笑，“我们要干的，你们不是都清楚吗？不然你们也不会三派联合来到流波山。” “夔牛乃上古凶兽，鬼王宗想要得到它，为祸世间，就要问我青云答应不答应！”苍松狠厉道。 “好大的口气！”青龙冷眼一瞥，“你们正派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你！”苍松怒指青龙，“别得寸进尺！” “哼，”青龙冷冷盯着青云一众首座，“你们逼死同门弟子倒挺有一套，但鬼王宗少宗主的账，我不介意现在就跟你们清算清算！”青龙抬手握拳，青光戒已经发出阵阵幽光，他早就想收拾青云了，不管是碧瑶，还是幽姬的情，都是被他们给毁的，今天碰上正好消一消他心中的怒火。 “看来今日鬼王宗要和我们正派大战一场了。”不远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随即上官策带着焚香谷弟子走来，一瞬场面变得剑拔弩张。 青龙本想收拾一番青云，如今有人介入，形势对鬼王宗不利，又想起鬼王和鬼先生的指令，他不耐地收手，“今日算你们走运！”随后带着众弟子化为一道光离开。 苍松上前对上官策拱手行礼，“多亏上官兄及时赶到，但我们青云也不怕他鬼王宗。” 上官策笑道:“我们一直注意鬼王宗的动向，得到你们今日赶来的消息，特意前来，以防万一。” 田不易拱手感谢，“多谢，但鬼王宗为何特意来阻拦我们？” 上官策笑得意味不明，“应是为他们的少宗主身陨青云一事而愤怒吧。”田不易神情一顿，颇为不满。 水月面色微冷，“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上官策转身，避而不谈，但眼里的轻视显而易见，“天音阁的普空大师已在山中布置了据点，我们还是先商议大事要紧。” 水月面色渐冷，手中的仙剑也被她握得隐隐发颤，而她身后的小竹峰女弟子们纷纷怒目而视，手握仙剑，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曾叔常连忙上前劝解，“大家有话好说，大敌当前，现今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还请上官兄知其轻重，虽说青云不复往日繁盛，但毕竟是天下第一派，而且青云的家务事也不需你们外人来置喙。” 上官策一噎，甩袖走人，其他焚香谷弟子也跟随离去，只有李洵落后半步，狠狠盯着张小凡，眼里的怒火直戳他的身上。 曾书书挪步到张小凡身边，“小凡，你看见没，刚才李洵走之前还怒瞪着你，怎么回事？” 张小凡摇头不解，水月带着女弟子愤愤地跟上去，秋司路过张小凡身边时微顿，随即离开。曾书书察觉，用胳膊一捅张小凡，“哎，我怎么感觉，你和秋师妹关系不一般啊？” 张小凡无奈，“你瞎想什么呢，只是因为师姐，我们才说上话的。” “哦……”曾书书若有所思地点头，见张小凡不等他已经踏步离开，他连忙追上去，不满地嚷嚷，“你怎么不等我？” “风回峰在那边。”张小凡眼神瞟向左边。 曾书书抬头一看，见曾叔常正回头严厉地看他，他连忙站直身体，“那个，小凡，我先过去了。”然后迅速地跑回曾叔常的身后，张小凡笑着摇头，随即想起李洵刚才的神情，他不免又陷入沉思。 自离开空桑山之后，陆雪琪便和灵尊一直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因为她不知碧瑶的魂魄会出现在哪里，且又要避人耳目，只能尽量在山中寻找。然而近日频繁的梦境一直困扰着她，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一个热闹的集市，耳边的喧嚣声让陆雪琪恍然，身边的灵尊早已在进入集市前就已隐藏在暗处。陆雪琪微叹，最近总是梦到相同的场景，灵尊和那少女之后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但要她亲口去问灵尊，似乎又有些残忍。灵尊当时的狂怒依旧清晰可见，看来少女对于灵尊，定是十分重要之人。 重要……陆雪琪脚步微顿，抬手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金铃，自从在空桑山收集瑶瑶的一魄之后，就再也没有亮过，果然寻找魂魄不是易事，陆雪琪捂着心口，那里放着伤心花的位置，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左右两边的吆喝声拉回了她的思绪，陆雪琪随眼一瞟，顿时怔住，只见对面的小摊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面具，但她却紧紧盯着一副面具出神。以前，她和碧瑶也曾在街上随意乱逛，碧瑶总爱看些小玩意儿，东转西转，还拿过一个白狐的面具吓过她。思及此，陆雪琪不禁唇角微提，那时的她当真觉得瑶瑶就是一只可爱的白狐，在她面前活泼乱跳的。可谁曾想，瑶瑶竟真是白狐的后裔，虽让她有些吃惊，却又因更加了解瑶瑶而高兴，所以一直闭口不言，却不知瑶瑶因此而独自烦恼了许久。 想着想着，陆雪琪已经走到小摊前，伸手触摸那如白狐一样的面具，小摊主见有客人来了，殷勤地上前，在看到陆雪琪的样貌时，随之一愣，竟有如此天仙下凡般的美貌，然后他连忙摇头，甩去脑中杂念。此人一看就是修行之人，一身白衣，还背着一把被白布完全包裹住的仙剑，他根本得罪不起，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小姐，我这面具可是纯手工制作，世间绝对独一无二，质量也有保证……” 听着摊主夸夸其谈，陆雪琪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具，摊主有些忐忑，不知这单生意有没有戏。忽然陆雪琪抬手将那白狐面具取下，摊主一见有生意，两眼放光，“姑娘，此面具三文钱，价格绝对公道……”在他还想继续说时，陆雪琪已经拿出三文钱放置在小摊桌上转身离开。 摊主高兴地收起铜钱，对陆雪琪清冷的背影吆喝道:“多谢惠顾，下次再来啊！”直到陆雪琪消失于人海，那摊主还是意犹未尽地看着陆雪琪离开的方向，“世间真有如此仙人之资啊！” 陆雪琪拿着面具陷入回忆，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面具不由掉落，她一心急，连忙手指凝聚灵力，将面具取回，看到白狐面具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前行。 谁知那撞人的男子不依不饶地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喂，撞了本公子，连句道歉都没有……”那男子趾高气扬地低眸看去，在看到陆雪琪的容貌时，他瞬间变换了脸色，“原来是个美人儿啊，那本公子就不与你计较了，不如……我们去哪儿喝一杯？” 言语里的轻佻让陆雪琪眉头微皱，她抬眸冷眼一瞟，那男子微怔，被她眼里的寒意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一步，随即回过神来，他恼怒上前，“怎么，是被本公子折服了，想跟本公子去……”没等他说完，陆雪琪一掌将其拍飞，然后拔出背后的天琊剑，一剑刺入那男子的两跨之间，吓得该男子浑身颤抖。看着两腿间锋利的剑锋，那严寒的剑气让他浑身一颤，阵阵凉意从下面传来，他张大着嘴竟说不出一个字，而周围都是大声喝彩的百姓，还有窃窃私语嘲笑他竟被吓得失禁的事。 此时，一队身着绿色劲装的护卫小跑过来，而领头的男子在看到坐在地上的男子时，他抬手一挥，上来两个男子将他押住，“张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又在调戏良家妇女，这回就算你爹亲自来了，我们也要多关你几日，势必让你认清定海庄的规矩。” 定海庄？陆雪琪脑中出闪现出一幅幅画面，原来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东海，忽然手腕上金铃一阵震动，陆雪琪一惊连忙转身。而那张公子则一脸惊恐看着陆雪琪的方向，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领头男子转头，只看到陆雪琪的背影，正当他要上前询问时，陆雪琪抬手一抓，天琊剑已经回到她手中，随后被她插入后背的剑鞘中。 领头男子奇怪地看着陆雪琪离去，竟觉得对方有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直到手下前来禀报，“头儿，我们就这么直接押着他回去？” 领头男子回头一看，张公子早已吓得失禁，衣服上都是湿哒哒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没人愿意靠近他，领头男子嫌弃地挥挥手，“咱们没有张公子那上好的衣服给他换，就这样直接扔进牢里吧。” “是！”手下忍俊不禁地领命，带着狼狈的张公子离开。 陆雪琪抬手看着金铃散发着光，追寻着金光而去，灵尊悄然跟在其后。夜色降临，金铃的微光指引着定海庄内，陆雪琪犹豫片刻，将手中的白狐面具戴上，然后坐在灵尊背上，一跃而起腾空飞行。 越来越近，目的地是一个湖泊，陆雪琪只觉眼熟，在看清周围的景色时，她微微惊诧，“流星湖？”那是她和瑶瑶找到第二卷天书的地方，也是第二卷天书被一分为二的流星湖。陆雪琪盯着下面平静无波的湖面，心里闪现种种猜测，于是她翻身跃下，脚尖轻触湖面，闭眼感受四周的灵气。 渐渐地湖面上升起一粒一粒的灵光，宛如萤火虫般，在空中飞舞。直到感受那熟悉的灵力时，陆雪琪睁开双眸，拿出怀中的伤心花，朝着那闪着绿光的灵力输出法力。 果然，那缕绿光在伤心花法力的指引下，回到了伤心花中，只是在陆雪琪即将收回手的时候，碧瑶的身影突然闪现。 “瑶、瑶瑶？”陆雪琪微怔，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微光的碧瑶，眼神一暗，透明的身躯，能透过她看到身后的湖水，那是瑶瑶的灵体，不，确切地说是她的魂魄。 碧瑶开心地飘在陆雪琪身前，问道:“小琪，你来找我了？” 陆雪琪忍住眼里的湿润，“嗯，总是你来找我，这回我来找你。” 碧瑶抿唇一笑，开心地抱住陆雪琪，与她额头相抵，虽然陆雪琪感觉不到实感，却仍能感觉到碧瑶熟悉的灵力，她闭眼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安心。 “小琪，我好开心，我一直在等你！”碧瑶搂着陆雪琪的脖颈，开心地笑着。 陆雪琪温柔地点头，“嗯……”碧瑶感觉时间不多了，便倾身上前，在陆雪琪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着消散成一粒一粒的绿光，飞入伤心花的花蕊中，陆雪琪眼角落下一滴泪，滑入湖面，溅起一丝涟漪。 “谁！”身后一声大喝打断了陆雪琪的伤感，她收回伤心花，偏头看见司徒逍站在湖边，警惕地盯着她，陆雪琪回头，足下一点飞上灵尊的背上，消失在夜空中。 司徒逍诧异地看着那白衣女子骑着一麒麟兽离开，但总觉得那身影十分眼熟，他仔细回想着记忆中有白色身影的女子……只有一人！司徒逍惊觉，“陆、陆姑娘？” 离开定海庄的陆雪琪来到东海岸边，她看着手中的伤心花，之前在空桑山的万毒门老巢，现在在定海庄的流星湖，都是和瑶瑶一起经历过的地方，难道？陆雪琪握紧伤心花，瑶瑶的魂魄在与她有回忆的地方？ 耳边响起灵尊的低吼，陆雪琪回神，诧异看着灵尊的异样，“灵尊，怎么了？” 灵尊眼神紧紧盯着东海之上，远在东海之中，与天连成一色的天空竟暗暗地涌现出一阵黑气的漩涡，陆雪琪凝眉看去，那里明显有魔气涌动，是凶象，定是有什么即将发生。 “灵尊，我们过去看看。”陆雪琪知灵尊此时也是很想去一探究竟，况且若任凭这魔气盘踞不下，这东海的海啸可能会再次袭来，定海庄虽有结界保护，却也未必万无一失。陆雪琪想起刚才司徒逍的神情，内心颇感欣慰，他已经能独当一面，成为真正的一庄之主了，想必瑶瑶也会十分高兴。 流星湖边，司徒逍站立在旁，久久凝视着湖面，直到护卫头领赶来，“庄主！” 司徒逍颔首，“之前让你打听的消息如何了？” “禀庄主，青云陆雪琪和鬼王之女碧瑶在青云门双双坠崖殉情，就连尸体也不曾找到。” “你说……”司徒逍凝眉看着湖中心，“她们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这……”护卫头领有些为难道，“恐怕、九死一生……” 司徒逍微叹，“吩咐下去，让护卫巡逻时，留意一白衣女子，她身边有一麒麟兽跟随，特征应十分明显。” “白衣女子？庄主认为陆姑娘还活着？” “刚才在流星湖见一白衣女子离去，与陆姑娘十分相似。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没找到尸体，我就当她们还在人世。”司徒逍十分惋惜道，他只恨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陆姑娘和瑶姑娘帮我们夺回定海庄，赶走玉阳子，她们都是心存良善之辈，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护卫头领十分感激陆雪琪和碧瑶的帮助，忽然想起白天所见的那个白衣女子，他不禁有些怀疑。 “对了，她背上背着一把剑，但是用白布层层包裹，看不出那剑的来历。”司徒逍仔细回想着刚才见到陆雪琪的情景，势必不放过一丝细节。 “庄主，麒麟兽属下倒是没见，但是今日确实见到了一白衣女子，与庄主所言特征相同。” “什么？”司徒逍惊喜转身，“当真？！” “嗯，那女子在张公子调戏之下出手，属下也只看到她的背影，当时也觉得甚是熟悉，若真如庄主所言，极有可能是陆姑娘。” “好，”司徒逍高兴地来回踱步，“走，去找那张公子问问清楚！”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流波山 万籁俱静的山中偶然传来一丝风吹草动，但无法影响正在休憩的人们。只见在山谷中，耸立着一个个的帐篷，宛如林中平地而起的小山峰般，群山环绕着。夜里来回巡逻的弟子们正在加强着戒备，生怕鬼王宗会突然袭击，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帐篷里，突然传来一声声痛苦的低吟。 走近一看，只见躺在床上的人，额间浸满汗水，面似痛苦，好似被梦魇侵袭，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张小凡猛然睁开眼，大惊坐起，“师姐！碧瑶！” 张小凡不断喘着气，梦中的场景频频闪现，他永远都忘不了，陆雪琪带着碧瑶坠崖时，那般绝望而悲哀的双眸，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不再绚烂多彩。师姐当时定是哀莫大于心死，对正道心死，对青云心死，对自己师父的心死，还有对同门的心死。但唯有对同门心死是他最为悔恨的，为何当时没有帮到师姐，他只怪自己不够强，无法保护好身边之人，张小凡愤恨地一拳砸在被子上，每次梦到师姐，他都会自责不已。 帐篷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张小凡惊觉，“谁？”那黑影闻言逃走，张小凡思索片刻，便起身追出去。 寒风冷冽，张小凡虽知那可能是一个陷阱，但他也想一探究竟，因为他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想引他出来。前方的黑影突然停下脚步，张小凡拿出烧火棍，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那黑衣人转身，一道剑锋袭来，张小凡后仰身躯避开，同时足下一点，踏空飞起，在半空中他一手烧火棍灵活运转，将对方击退。那黑衣人狠狠地盯着他，转身逃离，张小凡看出对方身形似女子，而且招式中不似魔教中人，他刚上前一步想要去追，却突然被脚下的阵法困住。冒着金光的圆形阵法将张小凡团团围住，使他完全无法挣脱，手中的灵力也越来越少，张小凡看着走出来的两人，眉头紧皱，“你们想干什么？” 李洵走出来，满眼嫉恨地看着张小凡，“就是你，娶了陆师妹？” 张小凡微诧，“李洵，你……” “跟他费什么话，师兄，”燕虹走上来，一身黑衣证明刚才就是她引张小凡出来的，她抬手直接扔出捆仙绳将张小凡捆住，“现在问玄火鉴的下落要紧。”说完便强行带走张小凡。 翌日，曾书书来到大竹峰这边寻找张小凡，看见宋大仁正走过来，他笑着上前打招呼，“宋师兄，小凡在吗？” 宋大仁回头看了一眼张小凡的帐篷，“小凡啊，他估计还在睡吧，我还没看见他起床呢。” 曾书书笑着点头，“哦，”眼珠子一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我去叫醒他！”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过去。宋大仁无奈摇头，这曾书书就是个鬼机灵，小凡又要被吓了。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曾书书惊慌地跑出来，宋大仁不解上前，“怎么了？” 曾书书指着帐篷，“小凡、小凡他不在里面。” “什么？！”宋大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先别慌，说不定是小凡早起出去了，我们没注意，我们先在周围找找看。” “嗯！”曾书书压下心里的不安，连忙搜寻四周。 大竹峰那边的动静渐渐惊动了别峰的弟子，许多弟子都在窃窃私语，秋司和文敏原本在小竹峰的领地巡察，听到别的弟子说什么张小凡，大竹峰，不由俱是一惊。 文敏担心宋大仁那边的情况，“秋司，我们去大竹峰那边看看吧。” “好。”秋司也忧心张小凡的状况，自从与陆师姐成婚的消息传出，张师弟就一直饱受非议，没想到如今大敌当前，门中弟子还是这么爱嚼舌根，她忽然感觉如今的青云已经渐渐偏离了所谓的正道之风，就连门中的风气都让人如此窒息。 来到大竹峰领地，文敏率先看到焦急的宋大仁，她连忙唤道:“大仁！” “文敏？”宋大仁一惊，急忙走过来，看到秋司后，他微微颔首，“秋师妹，”秋司点头回礼，宋大仁转向文敏，“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门中弟子说，你们这边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文敏看着大竹峰这儿慌忙的人影，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大仁也不隐瞒，“小凡，不见了。” “啊？”文敏吃惊道。 秋司继续追问，“何时失踪的？” 宋大仁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今早书书来找小凡，才发现小凡不见的。”宋大仁扶额担忧道，“前几天咱们青云刚到流波山就被鬼王宗阻截，我们担心小凡怕是被鬼王宗所掳，生死未知。” “现在妄下断论还太早，”秋司接触过鬼王宗，不认为鬼王宗会平白无故地掳走张小凡，“万一不是鬼王宗，我们可能会失去救张师弟的时机。” 宋大仁和文敏皆微惊，宋大仁了然，“还是秋师妹思虑周全，现在以找到小凡为先，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此时，曾书书急匆匆地跑过来，“宋师兄，我已告知我爹，风回峰的弟子也会帮忙寻找。” “太好了，谢谢你，曾师弟！”宋大仁拍拍曾书书的肩膀，感激道。 文敏见事不宜迟，“大仁，我回去告诉师父，让小竹峰的弟子也一起寻找，人多力量大嘛。” “好，”宋大仁柔和地注视着文敏，心里十分宽慰，随后想到水月对大竹峰的态度，他连忙拉住文敏嘱咐道，“文敏，若是水月师叔不愿，切不可强求，明白吗？” 文敏知其所忧，安慰地拍拍宋大仁的手背，“放心吧，大仁，师父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一定会叫师妹们来帮忙的。” “大师姐，我就留在这儿帮忙了。”秋司对文敏道。 “嗯！”文敏说完，看了宋大仁一眼后便离开了。 秋司跟在宋大仁身后，看到旁边的曾书书，不由问道:“曾师兄，你不是最爱捣鼓稀奇古怪的法宝吗？就没有寻人的？” 曾书书一愣，然后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着急了，我正好有一个能找人的法宝！”说完他便取下腰间的百宝袋，开始翻找。 宋大仁疑惑地看着秋司，“师妹怎知曾师弟他有法宝？” 秋司笑道:“曾师兄天天变着花样地跟在陆师姐身后，每次都拿些稀奇的东西，但陆师姐从未理他。” 宋大仁忍俊不禁地颔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找到了！”曾书书拿出一个罗盘，他回头见秋司和宋大仁微笑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你们……” 宋大仁连忙转移话题，“哦，就是这个小罗盘，那咱们该如何找？” 曾书书不疑有他，对他们解释道:“噢，这个需要注入法力，再找到和小凡灵力相近之物，然后灵鸟就可以带着我们去找小凡了。” “好，那我们快开始吧。”宋大仁事不宜迟道。 曾书书郑重点头，他拿着罗盘来到张小凡的帐篷，然后手指凝聚法力注入罗盘之中，只见罗盘中闪出亮光，渐渐地凝聚出一只小巧的灵鸟，振翅而飞。在张小凡的帐篷里飞了一圈后，它突然停在门口，脑袋左右转了转，随即靠着感应直冲门外。 三人相视一眼，曾书书连忙跟上，“走！”宋大仁和秋司紧随其后。 在焚香谷的帐篷中，张小凡被十字绑在木桩上，燕虹气急地一掌挥出，“我看你嘴硬到何时，说！玄火鉴在哪儿？” 张小凡全身的灵力倒行逆流，蚀骨之痛让他额间冷汗涔涔，他吃力地嘲讽，“你们……弄丢玄火鉴……却还怪在别人头上……真是笑话！” “你！”燕虹加大手中的法力力度，张小凡不由闷哼一声，“哼！你和你那个好师姐勾结魔教妖女，当初在小池镇时，就和我们作对，谁知是不是你们勾结鬼王宗，趁我们刚拿回玄火鉴大意之时，再偷袭我们盗走玄火鉴。” “呵！”张小凡冷笑，“你也说……是你们大意了，自己没本事……守护好镇派之宝，却总要找借口归咎于别人，可笑至极！” “张、小、凡！”燕虹眼神发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焚香谷妄为天下正派，竟然连绑架、用刑的卑鄙手段都用上来，还口口声声地说魔教卑鄙，我是不是该庆幸……终于认识了你们的真面目……” “可恶！我就不信，你还能嘴硬！”燕虹气愤地再次一掌挥出，却被李洵伸手拦住，她愤愤不平地转头，“师兄，你拦我干嘛？” 李洵拧着眉，“燕虹，不要弄出人命，你想焚香谷和青云闹翻吗？” “那又怎样，我们焚香谷还怕他们青云不成，”燕虹不屑道，“青云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妖女，咱们替天……” “住口！”张小凡虽虚弱，但仍不减气势道，“不许侮辱我师姐！” “住口！”李洵也同时大怒吼道，“燕虹，你再口无遮拦，就给我出去！” “师兄，你……”燕虹气愤地一跺脚冲出帐篷。 失去折磨的法力，张小凡身形一松，大喘着气，看着渐渐走来的李洵，“你……”咚地一声，肚子上一拳重击，张小凡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洵揪着他的衣领，“说，为何陆师妹会和你成亲？” 张小凡冷笑，“你、不配提师姐！” “你！”李洵再次一拳准备砸下，突然听见外面的吵吵嚷嚷，他不甘地放下拳头，威胁道，“张小凡，你就嘴硬吧，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说完走出了帐篷。 来到喧闹的地方，在看到是曾书书在那儿跟燕虹吵闹的时候，李洵眉头紧皱，无奈上前。 “喂，这是我们焚香谷的领地，你来干嘛？”燕虹毫不客气地赶人道。 曾书书完全不理她，他探头看着后面的帐篷，“我们青云失踪了一个弟子，所以我来看看。” “哼，青云丢了弟子，跑到我们焚香谷这儿大吵大闹，你疯了吧？” “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曾书书意有所指道，“何况能轻易从青云领地带走人的，很难让人想象不是内部人所为。” “呵，那你怎么不怀疑青云啊，你该好好找找青云的领地，说不定还能找到。” “是呀，我们也找了，可失踪的人留下的线索就是你们焚香谷的方向，所以我过来看看，也算是为你们洗清嫌疑。” “切，谁要你假惺惺，”燕虹不屑一瞥，然后上前推着曾书书离开，“快、快滚，你们青云的张小凡失踪了，你们怎么不去鬼王宗那儿找啊，他不是跟魔教很要好吗？” 曾书书脚步一顿，他紧紧盯着燕虹，“我可没说，是小凡失踪了。” “！”燕虹一惊，慌乱地继续推搡着曾书书，“我是听你刚才说的，快离开！” “燕虹！”李洵徇声走来。 燕虹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跑过去，“师兄，你看他，来我们焚香谷撒野。” “曾书书，如今三派联合对付鬼王宗，你难道想破坏联盟吗？” “李洵，你最好记着你说的话，到底是谁在破坏联盟，谁心里清楚。”曾书书满脸凝重，强压心里的愤怒。之前他们跟着灵鸟，没想到竟是在焚香谷这儿，幸亏秋师妹思虑周到，让宋师兄回去通知长辈，而秋师妹则在他扰乱焚香谷之时，趁机潜入，找到小凡，没想到刚才的燕虹一时语快竟真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李洵不耐烦地偏头，“曾书书，这里是焚香谷的领地，不是你们青云的，少在这儿狐假虎威的。” “李洵，原以为在渝都帮外公治病，我还对你改观了，没想到你还是死性难改！” “曾书书，我现在不想和你吵，快回你们青云领地去！” “不行，我要确认小凡不在这儿，我才走！”曾书书抱臂于胸前，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让李洵颇为头疼，他回头对身边的弟子一个眼神，那弟子会意连忙跑去找上官策了。 秋司悄无声息地在后方跟着灵鸟潜入最角落的一个帐篷里，她确定四周无人时，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帐篷，在看到眼前之景时，秋司不由眼含怒意，没想到焚香谷竟然动用私刑？ “张师弟！”秋司急忙上前为张小凡松绑。 张小凡微微睁开眼，“秋、师姐……” “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出去。”秋司扶着张小凡，让张小凡倚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慢慢走出去。 焚香谷的喧闹越来越大，上官策跟随弟子前来，十分不满曾书书的行为，“曾书书，不要仗着你爹是青云首座，就在我焚香谷这儿大放厥词，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 “哼，我可没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关我爹什么事？究竟是谁仗着自己的身份目中无人，甚至还肆意妄为？”曾书书紧紧盯着李洵。 李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盖下去，上官策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道强劲的法力击出，曾书书不察，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睛等待。但随之而来得是诡异的宁静，没有任何伤痛，曾书书不禁睁开一只眼，在看到眼前之人时，他惊喜道，“田师叔！” 田不易匆匆赶来，就看到上官策对小辈动手，他满脸凝重地看着上官策，“上官兄是想现在就正派相残？” 上官策一甩衣袖，“那也是他自找，平白无故地来这胡闹，难道不该收拾他吗？” “收拾？”水月稍后在田不易身后走来，文敏和宋大仁紧跟其后，她看不惯焚香谷一贯的嚣张气焰，“青云弟子自有青云来教导，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你们……”上官策气愤不已，“你们青云是要与我焚香谷作对吗？一大早地来兴师问罪，有没有把焚香谷放在眼里？” “若是小凡不在焚香谷，我们自然道歉，但是！若让我们找到小凡，这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田不易大声喝道，那气势吓得李洵不由地往上官策身后挪了一步。 上官策满脸不屑，“张小凡和鬼王宗关系匪浅，我看他是自愿跑到魔教那儿去了。” “师父……”张小凡虚弱的声音从上官策身后传来，上官策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小凡出现。 田不易连忙越过上官策，上下查看张小凡的伤势，随后他怒不可赦地质问上官策，“上官策！你们竟敢动刑？” “什么？”上官策语塞，他偏头看向李洵，李洵连忙垂首不敢看他，上官策瞬间明了，心里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装什么，不但禁锢了小凡的灵力，还对他私自用刑，焚香谷真是妄为名门正派！”田不易连忙解开张小凡身上的禁锢，同时输入了一些灵力，以缓解身上的痛楚。 张小凡感觉好多了，“谢谢师父……” 田不易收回手，看着张小凡微白的嘴唇和额间的冷汗，心中怒火直升，他转身对上官策咄咄逼人道，“交出对小凡用刑之人，否则今日之事，我跟你没完！” 燕虹不服气上前，“张小凡有勾结魔教的嫌疑，而玄火鉴被鬼王宗盗走，我们只是抓来问问，有何……” 在燕虹还没说完，田不易就已经一爪抓住她的脖子提起来，燕虹口中窒息感越来越强，她不断蹬着双腿，求助般地看向上官策。 上官策上前阻止田不易，“是小辈无礼在先，但是还请看着同是正派同仁之间，手下留情。”田不易冷哼放下燕虹，燕虹连忙爬起躲在李洵身后，上官策看着张小凡依然有所怀疑，“但是张小凡确实有嫌疑，青云出了一个陆雪琪，再出一个与之关系匪浅的张小凡，也是人之常情。” “上官策！”田不易怒喝道。 “焚香谷好大的口气，”水月不满上前，“自己守护不好玄火鉴，被鬼王宗抢走，现在又来怀疑别人，真乃无耻！” “水月！自己管不住徒弟，跟魔教妖女相恋殉情，还在跑这儿振振有词，你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正派的颜面被你那好徒弟给丢光了！” “住口！”水月怒喝道，秋司握紧手中剑柄，大有对方再出口一句，她就拔剑相向的准备，陆师姐岂能被他侮辱。 “哈哈哈……”曾书书突然的大笑，让在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冲散得一干二净。 “曾书书，你笑什么？”李洵最讨厌曾书书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了。 曾书书擦擦眼角的泪水，他指着李洵，对上官策道，“难道你们焚香谷就是好的？手下弟子有多不堪，你难道不知道？” 上官策对李洵期望一直很高，他以为曾书书要污蔑李洵，“随你怎么说，我焚香谷至少没有和魔教不清不楚。” “呵！”曾书书一想起陆雪琪在小池镇的经历就义愤填膺，“你口口声声说雪琪丢了正派颜面，可在碧火天冰湖炼血堂一战、渝都万毒门一战、定海庄长生堂一战、小池镇狐妖一战，哪个不是雪琪功劳最大！雪琪何曾做过半点害人之举？！” 上官策和周围的人一时陷入沉默，曾书书拉着李洵站在上官策面前，“而你们焚香谷最杰出的弟子，却趁雪琪不备，辱她清白，这就是你们焚香谷的作风？” “曾书书，住口！”李洵立即推开他，眼神慌乱躲闪。 “怎么，在小池镇，雪琪被秦无炎下药，而你却想趁此对雪琪下手，难道不是吗！”曾书书质问道。 “我、我……”李洵说不出半个字，此事他一直心怀愧疚，但陆雪琪的殉情更是让他心中的嫉恨无限放大，早已失去了理性。 “李洵，你……”上官策一看李洵的表情便知确有此事，他失望地后退一步，头疼地闭上眼不去看李洵满脸的愧疚，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让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雪琪可有……”水月颤声地问道。 曾书书摇头，“幸亏雪琪意志坚定，她用天雷将自己团团包裹住，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天雷？那岂不是……”水月心中一痛，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没错，”曾书书眼眶泛红，忍着眼角的泪水，哽咽道，“雪琪一直承受着雷刑之痛，她不敢让自己昏迷，只能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水月不由后退一步，文敏连忙扶住她，“师父……”文敏看着水月痛心的模样，眼里的泪水终于支撑不住，滑落下来。 秋司抿唇不语，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个混蛋，她手握雪吟剑，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张小凡不禁一颤，“秋师姐？” “张师弟，这是真的吗？”秋司咬紧牙关问道，张小凡落寞地点点头，当时他不在场，没有帮到师姐，内心也很悔恨。 秋司在张小凡点头的一瞬，便拔剑而起，剑锋直指李洵的脖颈，噌地一声，一道法力阻挡了秋司的攻击，上官策手中力道不减，不满地看着秋司，“在我眼前杀我弟子，尔敢？” 一道劲风袭来，上官策察觉，连忙闪身后退，水月冷若冰霜的脸上，染上怒色，“辱我弟子清白，死不足惜！” 上官策再次上前，“如今她已被你逐出师门，又身死青云，何须再计较过去之事。” “当时，雪琪还是我弟子，焚香谷辱我弟子，就是在辱没青云，不是一句过去之事就能罢休的！”水月丝毫不退让，上官策自知没理，无法再多辩解，水月偏头，“秋司！” “是！”秋司领命上前，拔出雪吟剑，一阵寒气扑面袭来，剑锋一划，李洵只觉浑身一冷，眼前剑光一闪，心脏骤停，忽地又恢复过来，然后他便置身于冰天雪地般的寒冷，就连眉梢都起了寒霜。 秋司收回剑，站在水月身边，“此招名为寒心，今后每月的今日，他都会感到蚀骨的寒冷，整整十二个时辰，无药可医，直至身死。” “哼，”水月冷眼看着李洵在地上蜷缩地颤抖，然后转身，“走！”秋司和文敏跟在其后。 张小凡被曾书书和宋大仁搀扶着，跟在田不易身后，在走到燕虹身边时，田不易一掌封住了燕虹的灵力，也让她尝试一遍小凡的痛苦。果然，燕虹满脸痛苦地跪在地上，“别以为青云的人好欺负！”然后一甩衣袖离开，而焚香谷的弟子纷纷让出道路，有些害怕看着他们离开。从此世人皆知青云是最护短的，宁得罪魔教，也不能得罪青云的大竹峰和小竹峰。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流坡山(二) 晴朗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一阵寒风扫过，就变成了你追我赶的嬉戏。然而就在白云逐渐飘散而去时，远处的一个黑影正渐渐清晰，直至眼前，一只通体暗绿的麒麟踏风而来，威风凛凛。而坐在其上的女子异常显眼，她白衣飘动，发丝飞扬，倾世的容颜被一白狐面具所遮，只露出微抿的薄唇和那白皙的脖颈，让人望而侧目，尤其是那一双清冷的双眸，点缀在白狐面具上，宛如一只孤高而又清冷的狐仙，从天而降。 日光倾泻而下，照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陆雪琪眼神微眯，俯瞰着下面的流波山。在一片青翠中，隐隐流动着一团黑气，陆雪琪低语，“灵尊，魔气！” 灵尊也看到了那黑色，它微微颔首，足下一踏，转而俯冲下去，在临近地面之时，陆雪琪注意到了，在这流波山中都耸立着一个个的帐篷，大小不一，颜色各异，令她不禁疑惑，“难道还有别人在此？” 落在一处隐蔽的山顶上，陆雪琪看着那团魔气迟迟没有异动，反而越来越小，但里面所蕴含的魔气却很浓郁，“这是怎么回事，那里面到底是何物？”陆雪琪想下去一探究竟，却被灵尊拦住。 灵尊摇头后，就这样趴坐在地，然后紧紧盯着那团魔气，陆雪琪思虑片刻，便明白其意，“灵尊的意思是，等那里面的东西出来？”灵尊轻哼一声表示认同，陆雪琪便盘腿坐下来打坐入定，等待时机的到来。 回到小竹峰的领地后，水月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上前一步，她没有理会众弟子的神色，一路走回自己的帐篷，惹得路过的弟子们纷纷侧目，都不知又是谁惹师父不高兴了？文敏和秋司随后跟过去，刚一回到帐篷里，水月便一甩衣袖，一掌拍向自己身边的桌案，只听咔嚓一声，桌案应声断裂，分为两半。 “师父……”文敏上前，不知该如何安慰，秋司也沉默地站在一旁，她和水月一样，都在为陆雪琪伤心。 “是我对她……太严厉吗……”水月自语道，为何自己受到伤害，却从不对为师开口？为师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吗？水月不停地反问自己。 文敏连忙道:“师父，雪琪定是不想师父担心，她总是思考得多，当时青云和焚香谷的关系，雪琪定是不想破坏吧？” “哎……”水月揉揉眉心，对文敏和秋司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她知道，如今，她再也没有资格去管她了，不管她是否生死。 文敏和秋司相视一眼，一齐拱手，“是，师父。” 走出帐篷后，文敏见秋司面露怒色，便抓住她的胳膊，“秋司，不可冲动行事。” 秋司一怔，“我明白，若是当时我和陆师姐一起下山该有多好。” “你也知雪琪的个性，她宁愿自己扛下这一切。”文敏一语道出，眼里透着疼惜，秋司握紧剑柄手又再次放松，最终只得无奈点头，踏步离开。 大竹峰这边一样的手忙脚乱，大家看到张小凡受伤后，都十分气愤焚香谷所为，纷纷提着剑就要跑去焚香谷那边为小凡报仇。 宋大仁连忙拦住他们，“哎，好了，伤害小凡的人都受到惩罚了，我们再去，就是闹事了。” “那怎么行，至少我们几个做师兄的，得一人一剑才行。”老六杜必书叫嚷道。 宋大仁无奈地按下杜必书举起的剑，“师父都亲自出手了，不比我们几个强百倍？” “真的？”杜必书眼冒金星地凑前，其他师兄们也都围过来，让宋大仁讲一讲当时的情景。宋大仁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便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帐篷里，田灵儿刚为张小凡掖下被角，她不满地说，“焚香谷太过分了，怎能对小凡用刑呢！还好娘在我们下山前，准备好了疗伤丹药。”田灵儿拿出丹药，喂给张小凡。 “好了，该惩罚的也惩罚了，我看焚香谷暂时也会消停会儿了。”田不易见张小凡的面色稍稍好转后，终于松口气道。 “师父，灵师姐，我没事。”张小凡乖巧地笑道。 田灵儿无奈道，“你说说你，干嘛独自一人去追那黑衣人，深更半夜的，也不怕有危险，好歹把我们也叫上啊。” “灵儿！”田不易斥责道，“我看你是想跟着一起凑热闹吧？” “爹，”田灵儿气急起身，“要是我和小凡一起去，我看焚香谷还敢动手？”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目的，所以没来得及。” “哼，”田不易恨铁不成钢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啊，什么都你一个人去解决，还要我们这些师父、师门干什么？”田灵儿听后不由转头偷笑，她就知道爹是嘴硬心软。 张小凡心里有股暖流划过，他没想到师父会为他出手，看到师父现在生气的样子竟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了，张小凡不禁唇角微提。 田不易正在教训张小凡，一低头就看见张小凡抿唇微笑的样子，有些气愤指着他，“你看看，看看，他现在哪有反省的样子，现在还笑？” 田灵儿无奈地拉着田不易，“好了，爹，小凡还伤着呢，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田不易转头看看张小凡，又看看田灵儿，只得把一肚子训人的话咽回去。 “小凡，好好休息。”田灵儿推着田不易，田不易板着脸地离开。张小凡握着被子，想起之前曾书书质问李洵的情景，原来当时师姐所遭受的伤害，远远比他想象得多。 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总在耳边低语，陆雪琪紧闭的双眸微微皱起，她大声喊到:“谁？！” 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取而代之得是前方一道亮光闪现，陆雪琪不由睁开了双眼，在微光的照耀下，一个一袭灵动轻衣的少女赤足走来。 “你……”陆雪琪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因为黑暗挡住了她的上部分脸，只见她的薄唇一张一合地在说着什么，陆雪琪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那少女微抿着唇，轻轻地抬起手，指尖一道白光瞬间没入陆雪琪的眉心，陆雪琪微惊，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失去了意识。而在陆雪琪身边的灵尊突然感知到一股灵力波动，它抬头看着正在打坐的陆雪琪。陆雪琪周身散发着白光，与倾洒下来的月光融为一体，让人宛如梦幻般，一如那个总在身边嬉戏的少女。鼻尖熟悉的优昙花香拉回了灵尊的思绪，它定定看着陆雪琪的侧影，久久没有闭眼。 正派领地中，有一个最中央的位置，那里屹立着一个较其它大许多的帐篷，里面是一张超大的长形摆台，上面描绘着整个流波山的地形图，而且十分形象地将正派与魔教的位置标出，就连山上的路径也都清晰可见，宛如在俯瞰整个流波山一般。 此时站在地图前，上官策面色不渝地背手而立，一旁的苍松严肃地看着地图，而普空则在另一边对上官策劝道:“我们来此，是为了共同对付魔教大敌，咱不能为了置一时之气，仓促离开嘛？” 苍松收回视线，赞同地点头，“是啊，上官兄暂且息怒，等我回到青云，一定禀明掌门师兄，要给你们焚香谷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上官策怒不可赦，“我焚香谷的双杰就这样被你们青云给废了，你们能陪我资质杰出的弟子吗？” “这……”苍松犹豫道。 曾叔常有些疑惑，“但是当时上官兄明明在场，怎会看着自己的弟子受伤？” “我……”上官策语塞，“我怎知你们会下如此重手？” “既如此，当前应以大局为重，共御强敌，等此战过后，我们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也好让掌门严惩张小凡。” 上官策面色尴尬地挥挥手，“不必了，既已过去，那……算了！”上官策十分不甘地一甩衣袖。 “哼，我看是你不敢将事实公之于众吧？”田不易从门口走来，水月在他身后，看见上官策眉头一皱，随即偏头站在地形图的另一侧，离上官策最远。 上官策自知理亏，不再言语，苍松连忙打圆场，“如今形势严峻，鬼王不但亲自前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青龙圣使，还有万毒门，那毒公子最擅用毒，我们可要小心提防。” “魔教向来是各自为政，即便暂时结盟，也都是各个心怀鬼胎，我看不妨将他们各自引诱出来，逐个击破。”田不易建议道。 苍松颔首认同，“说的有道理，这些天来，我们派的弟子在流波山四处打探，已经探明了一些敌情，”苍松伸手指着地形图上的位置，各位皆俯身看去，“这进山一共有两条路，一条在我们这边，一条在鬼王宗那边，只要我们安排弟子守在这条必经之路上，鬼王宗何时派人去寻找这个夔牛，我们必定第一时间知道。” 众人深以为然，水月却仍有些顾虑，“魔教诡计多端，鬼王心思缜密，怕是不会轻易露出行踪来。” 苍松颇为自信道:“所以，我们应该示敌以弱，只要我们再安排人手在山林、山坡，以及这条必经之路上安排弟子监视，只要鬼王宗一有动静，我们便尾随而至。” 普空点头道:“好，那便由我们天音弟子和焚香谷轮流监视，青云门随时听令。” “好，我看可以。”苍松回头看向其他人，田不易、水月和曾叔常相视一眼，皆颔首认同，苍松满意地看着地形图若有所思。 流波山的另一边，鬼王和鬼先生正在帐中议事，鬼先生担忧道，“设伏一事，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鬼王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按原计划进行。” “可是，”鬼先生不明白，“之前我们的内应，这次并没有前来，要如何布置？” 鬼王冷笑回头，“在青云，可不止他一个。” 鬼先生听后一喜，“还是宗主高明。” “还好我之前留有后手，既然只有他前来，那就只好启用这枚棋子了。”鬼王将扳指戴入大拇指后，坐下来道。 鬼先生颔首，转而犹豫道:“那碧瑶……可有消息？”鬼王垂眸，面上的悲伤一闪而过，鬼先生宽慰，“看那陆雪琪也是用情至深，也许、她会救碧瑶。” “被诛仙剑贯穿，不是魂飞魄散，就得去了一条命，她一个修行小辈还能起死回生吗？”鬼王愁眉不展道，但他仍心存一份信念。 “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幽姬定会全力寻找的。” “我相信幽姬，”鬼王扶着额角，“但，我不相信青云！”鬼王眼里的怒火遏制不住。 鬼先生连忙劝道，“宗主，现在时机未到。” 鬼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否则我早就踏平整个青云山了。” 鬼先生微叹，忽地发现帐中少了一人，“怎不见青云？” 鬼王放下扶额的手，“我已经派他去联络那人了。” 夜深人静中，青龙独自一人站立在林中深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只听脚踩枝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青龙提唇一笑，转身看着渐渐走过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全副武装，只留出一双犀利的眼睛，他抬头看向青龙，青龙背手上前，“明晚按计划行事，但必须留下张小凡的性命。”黑衣人眼神晦涩不明，却没有摇头拒绝。 月光下的夜晚，格外宁静，陆雪琪突然睁开双眼，环视四周，这里是流波山？在她失去意识前，那个少女有种熟悉感，陆雪琪疑惑皱眉，正好瞥见灵尊正盯着她，她不由一怔，“灵尊？” 灵尊眨眨眼，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陆雪琪回头看去，看出那轮明月比之前看到的有了一丝残缺，“我……打坐了多久？” 灵尊垂首，在地上显示出‘三’的字样，陆雪琪微惊，难道她一直在昏迷，可……陆雪琪抬起手，感觉体内似乎有股流动灵力，正在浸满全身，她手指微动，手心中便聚集起一团白色的灵力。 “这……”陆雪琪百思不解，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在修炼，为何在失去意识的时候，灵力突然上涨不少。这让她忽然想起在定海庄的时候，她那时只是情急之下，竟然驱使了天琊剑，“难道就是这股灵力？” 耳边灵尊突然发出低吼，陆雪琪回神看去，那团魔气似乎越来越浓郁，似要扩大之势，陆雪琪起身，“它难道要出来了？” 陆雪琪手指微动，法诀变换，轰隆一声，夜空忽鸣一道惊雷，直击那团魔气，而那魔气颇为狡猾，趁着夜色突然消失不见了。陆雪琪收回手，看着下面空空如也的地方，看向灵尊，灵尊紧盯着下面，短耳一动，便知对方的藏身之处，它一跃而下，一尾将那魔气扫在山体上，一阵震动，尘土飞扬，那魔气被紧紧镶嵌在崖壁之中，无法动弹。 陆雪琪惊讶地看着灵尊，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灵尊出手，果然气势非凡。但这魔气似乎瞬间沉寂了，灵尊飞回陆雪琪身边，再次屈膝趴下，紧紧盯着对面崖壁上的魔气，陆雪琪也恢复之前的打坐，细细研究体内灵力突增的缘由。 从山林中回来，青龙抬眼便看到鬼王宗领地门口站着一个人，在看清是谁后，青龙面色柔和，微笑地走过去。 “无炎。” “大哥，”秦无炎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青龙，“大战在即，留些防身。” 青龙笑着接过，“你亲自制的药，效果绝对事半功倍，”说着，就打开瓶盖，放在鼻下轻嗅，“果然是好药。” 秦无炎一哂，“只有大哥才这么捧我场。” 青龙轻轻拍秦无炎的肩，两人边往里走边道，“如今宗主大业未成，魔教又是一盘散沙，你我兄弟二人还不知能如此并肩行走到何时？” 面对青龙的感慨，秦无炎却不觉任何，“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哥，就算你我同在一派，又怎知我们不会分开呢？” “无炎……” “这世间人心险恶，所谓正派也只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只有比他们更毒，更狠，才能不被他们推入深渊。”秦无炎眼神狠厉道。 青龙无奈叹气，他无法改变秦无炎的思想，因为秦无炎在万毒门所遭受的，他无法替代，“无炎，不要太过于执着。” “大哥，难道不是吗？否则碧瑶也不会……” “无炎！”青龙厉声喝道，停下脚步。 秦无炎微怔，驻足看向青龙，歉意道，“对不起，大哥……”青龙仰头看着夜空的明月，浑身一股悲凉的气息散发出来，秦无炎有些无措，“大哥，碧瑶还没有下落吗？” “哎，”青龙摇摇头，“现在我们只能期望碧瑶没事。” “可惜我在万毒门人微言轻，无法帮你一起寻找。”秦无炎垂眸，低落道。 青龙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无妨，你有这心意就好了。渝都城万毒门大败，让你在门中的地位十分尴尬，幸亏找到玄火鉴，使你能成为鬼王宗和万毒门结盟的桥梁，这样毒神也不会对你狠下杀手。” “我知大哥担心我，可我也想为大哥分忧。”秦无炎很苦恼道。 青龙举着手中的瓷瓶，笑道，“这不就是吗？”秦无炎终是无奈一笑，跟在青龙身边，慢慢走回去。 黑夜笼罩了整个流波山，无论多少的光明都会被黑暗所侵染，而在那崖壁上的那团魔气，表面上虽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其最中心的位置里，有一双阴暗血红的双眸突然睁开，宛如潜伏在暗处中的凶兽，等待着时机伺机而动。 第140章 一百四十、夔牛 昨晚的一声天雷同时惊动了驻扎在流坡山上的正派和魔教，翌日，两派纷纷派出弟子前来调查，但他们只知雷鸣的大体方位，对具体位置尚一无所知，于是上官策率先带着弟子冲锋在前，向着南方的位置寻找。 大本营内，苍松看着地图，指着南面的位置，“确定是这里出现的？” 普空凝重点头，“天音阁驻扎的地方偏南，不会听错的，不过……” 田不易直言，“普空师兄，直说无妨。” “依我昨日看到的天色，不会有雷鸣才对，而且……”普空轻抚胡须道，“雷鸣之后，地面还产生了一丝颤动。” “难道是夔牛现世？”曾叔常怀疑道，“夔牛的声音应如雷鸣一般。” 水月却凝眉不语，她对天雷最为熟悉，但也较为敏感，尤以陆雪琪少时遇到年老大，强行使用神剑御雷真诀之后，她就总会不觉地在意起天空中的雷电，“普空师兄，你确定那是天雷，还是？” 普空不解地看着她，然后猛然一惊，“水月师妹的意思是，有人驱使天雷？” “不排除这种可能。”水月沉吟道。 曾叔常也觉可疑，“流坡山除我们之外，只有鬼王他们，难道是鬼王动得手？” 苍松连忙摇头，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可能，咱们巡察的弟子并没有看到鬼王的人出现在南面。” “不管如何，先去南面调查清楚。”田不易雷厉风行道，“苍师兄，你和普空师兄前往南面的另一侧调查，曾师弟你带领弟子前去接应上官兄，我和水月师妹去调查魔教动向，若是他们有所行动，我们便尾随而至，这样不管昨晚是不是魔教所为，我们便一清二楚。” “好。”众人无异议，遂点头离开。 上官策正带着焚香谷的弟子行走在山坡上，刚一拐出转角，就突然窜出许多身着黑袍的鬼王宗弟子，他立马停下脚步，对站在最前面全副武装的青龙道:“呵，鬼王宗？” 青龙不满上官策傲慢的态度，抬起右手握拳，食指上的青光戒幽光闪闪，然后闪身直冲，一拳直攻上官策的面门。上官策侧身一躲，抬手化掌抵挡青龙的攻击，门下弟子在两人动身的一刻就开始厮杀起来，耳边刀剑声不绝入耳，青龙和上官策也迟迟没有分出胜负，两人一拳对一掌，青龙手上青光戒的威力和上官策掌中炎火的法力相冲，互不相让，两人即是法力的比拼，也是耐力的较量。 突然一道身影飞身闯入，他落在上官策身边，双手翻转，掌心法力输出，青龙瞬间压力剧增，他身形微微后仰，但仍旧咬牙用力推出。 嘭地一声，三道灵力的冲撞，让三人都后退几步，青龙见寡不敌众，转身便带着剩下的弟子撤退。 曾叔常刚收回手，上官策便上前去追青龙，他连忙抬手阻拦，“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先找夔牛要紧。” “哼！”上官策愤愤地一甩衣袖，没有反驳，然后两队人马相依继续前进。 流坡山南面的另一侧，苍松看着眼前的一团魔气，眼里晦涩不明，普空露出笑容，“太好了，我们赶在鬼王前找到夔牛了。” “只是……”苍松看着那魔气镶嵌在崖壁上有些不解，“为何这夔牛在山里？” 普空也面露疑惑，“难道夔牛是从这山体里出来的？” 苍松摇头不知，“不管怎么说，找到就好，我现在就布雷炎净世咒，待田师弟他们赶来，我们再一起出手，一举将这夔牛拿下。” “嗯，好。”普空颔首认同。 “魔教妖人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夔牛被我们先找到，我们就在此守株待兔，等到他们现身，我们便可启动法阵，将妖人一网打尽。” 苍松的言辞凿凿，也让普空心潮澎湃，普空伸手一挥，“好，我助你施法！” 苍松眼神一凛，随即散去，他豪气云天道:“好！”遂两人便一起施法将崖壁上的魔气布置在法阵中。 山体上的些微晃动，惊醒了灵尊，它抬首望去，便见有人在施法布阵，但在看见施法者时，它不由起身站起来。 “灵尊？”陆雪琪察觉到灵尊的动静，顺眼望去，不由一怔，“青云？”她紧抿薄唇，抬手握住背上的天琊剑，但终究没有拔出，放下手来。陆雪琪垂眸，将腰间的白狐面具取下，戴在脸上，忽然瞥见左侧的山峰上站立着一人，那人目露阴狠，嘴角阴笑，让她最熟悉不过，随即走到灵尊身边，退至林中，消失不见。 而秦无炎满意地看着青云和天音阁已经步入自己的圈套，他抬手一挥，手中飞出两只绿色的蛊虫，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那两只蛊虫分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忽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秦无炎连忙偏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一向谨慎的他不相信刚才的是错觉，他看着山下思索片刻，距离真正开始还有段时间，还是查探一下为好，秦无炎转身顺着刚才感觉到异样的地方走去，大战在即，他不允许出现一丝差错。 鬼王手心一收，将手中的蛊虫消散，对身旁的鬼先生道:“秦无炎找到夔牛了，顺便为正派布置了一个陷阱。” “哦？”鬼先生讶异，“那我们的计划？” “计划不变，只是提前了些。”鬼王看着南方的天空，眼里露出势在必得。 正在寻找夔牛的青龙也收到了秦无炎的蛊虫，他连忙调转方向，向着另一侧的方向赶去。 此时，田不易和水月带着门下弟子躲在山坡上的树后，在看到鬼王宗的大批人马正在向南方移动，却不见鬼王、青龙等人，田不易不由担忧，“看来鬼王也察觉到昨晚的动静，但鬼王和青龙皆不在，我担心南方会有异动。” “没错，那毒公子秦无炎也不在，看来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否则不会让鬼王宗的大队人马走在最后。”水月凝眉道。 张小凡思索片刻后，便上前，“师父，鬼王心思缜密，恐南方已有埋伏，师父前去接应师伯，留我在此注意鬼王宗的动向。” 田不易有些犹豫，“鬼王宗的人马如此之多，仅凭你……” “师父也说鬼王、青龙和秦无炎皆不在，剩下的只是些鬼王宗的众多弟子，而师伯那边才是最危险的，师父，放心交给我吧！我只是阻拦他们前进，并不是拼个你死我活。”张小凡目露坚定，让一旁的大竹峰和小竹峰的弟子暗暗吃惊，一向憨厚老实的张小凡竟也有如此自信的一面。 田不易一怔，随即欣慰一笑，他上前拍拍张小凡的肩膀，“哈哈，老七长大了，也成长了。” “是啊，小凡，”田灵儿不由跳到张小凡面前，“都敢打断爹说话了。”田灵儿不由捂嘴偷笑，宋大仁等几个师兄们也都附和点头笑道。 田不易转向水月，“师妹，我们先赶去南方。” “好，”水月颔首，然后看向秋司，“秋司，留下和张小凡一起注意鬼王宗。” “是，师父！”秋司拱手道，张小凡看过来，秋司回以颔首。 田灵儿突然跳出来，“爹，我也要和小凡一起留下。” 田不易颇感欣慰，“嗯，切不可冲动行事。” “知道了，爹。”田灵儿笑道，田不易无奈摇头，转身和水月等人离开。 “小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田灵儿收回视线，转头问张小凡，刚才的一番言论让田灵儿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小凡也是很有主见和想法的。 张小凡微顿，看向秋司，“不知秋师姐有何想法？” 秋司上前一步，抬手拨开树枝，看着下面浩浩荡荡的鬼王宗弟子，“但凭师弟做主。” 张小凡见田灵儿满眼亮光地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偏头，将自己的打算说出，“他们前进的方向是南方，定是去支援鬼王他们，不如我们……” “快说，快说！”田灵儿急不可待地催促张小凡。 张小凡凝眉沉思，“我们可削减他们的兵力，在途中阻拦他们。” 秋司收回拿着树枝的手，“如此之多，仅凭我们三人？” 张小凡提唇一笑，“我们在暗处，且战且退，让他们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到时将他们困在一处，我们再去接应师父、师伯他们。” “行啊，小凡，脑袋越来越聪明了。”田灵儿惊喜地看着张小凡，秋司也认同地点点头，张小凡不由腼腆地低下头。 空无一人的山顶，秦无炎来来回回地搜寻了几次，依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他不由皱眉，“是我多心了？”但他依然很不放心，山下青云、天音阁和焚香谷的人都已到齐，秦无炎无暇他顾，开始注意山下的动静。 而在半山腰上，陆雪琪和灵尊隐蔽在树后，见秦无炎一直盯着山下，她不禁也顺眼望去，随即一怔，小竹峰弟子的身影映入眼帘，尤其是那站立在最前方的身影，陆雪琪心里微痛，紧抿着唇，手心也跟着微颤。灵尊察觉陆雪琪的异常，偏头探去，陆雪琪瞬间回神，对灵尊微微摇头，“我没事……” 青翠的流坡山依然绿意盎然，即使寒风冷冽，也赶不走这里的生机勃勃。然而在一条条蜿蜒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条黑色长影，他们行走匆匆，荡起尘土，将周围一片片的绿叶染上一层灰衣。 突然，红菱一出，最前方的几个鬼王宗弟子不察，纷纷被击倒在地，后面的弟子还来不及反应，一道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阵阵寒意让他们瞬间如坠冰窖，刚想前进一步时，却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不了。这时，他们才发现，不知几何，他们的脚已经被冰霜冻住，根本无法前进一步，慌乱瞬间在众人间蔓延，后面的弟子刚想后撤，忽然一阵尘土飞扬，山坡上滚下块块巨石，他们慌忙返回，待尘嚣静止，他们的后路已被封住。 隐藏在山坡中的张小凡收回烧火棍，跑到前方，他向秋司一点头，秋司手中剑影重重，一棵棵被斩下的大树轰然倒塌，又封住了鬼王宗前行的道路。 田灵儿拍手称快，“这次看他们还怎么前往南方支援。” 秋司收剑于鞘，与张小凡相视一眼，轰隆一声，南方的天空雷鸣不断，张小凡踏步上前，“夔牛出现了，走，我们去师父那儿！”秋司和田灵儿点头，三人急忙赶去雷鸣出现的地方。 山下三派聚齐，众多弟子兼长辈纷纷输出法力，对付镶嵌在崖壁上的一团魔气。魔气中雷鸣阵阵，一双血红的双眼突然闪现，它愤怒地嚎叫一声，骤然从崖壁上挣脱出来，悬浮在半空中，一双血瞳在魔气中若隐若现，渐渐整个身形显露在眼前。 《山海经·大荒东经》描写夔是:“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曾书书抬头看着被周身魔气环绕的夔牛，脑海中不由闪现出曾在古籍上看到描述夔牛的典故。他微张着嘴，瞪大双眼，面露兴奋，夔牛虽为凶兽，现世必定大凶，但仍不枉他亲眼所见而带来的那种激动，而今夔牛会被他们所收，更是让他兴奋不已，能参与到这次大战，他是由衷觉得不枉此行。 眼见在魔气中的夔牛渐渐逃脱无望，马上就要被他们收服，站立在山峰的秦无炎不屑冷哼，抬手一挥，一道绿色的灵力闯入魔气之中。夔牛周身蕴含着大量魔气，正好能成为他手中蛊虫的温室，秦无炎掌心翻转，用力推出，突然从魔气中，飞出大量的蛊虫，冲向下面正在施法的正派弟子。 鬼王和鬼先生从秦无炎身后走来，秦无炎转身拱手行礼，“鬼王。” 鬼王颔首，“如何？” 秦无炎抬手指向下方，“青云想将计就计，瓮中捉鳖，没想到最后却是作茧自缚，这法阵成了困住他们自己的囚笼，这下怕是想逃都逃不掉了。”鬼王满意颔首，看着下面正派狼狈的样子，兴趣盎然。 果然，蛊虫一出，青云、天音和焚香谷瞬间混乱成一团，根本无法顾及夔牛，数千只蛊虫不停地往人身上飞，一但有人被蛊虫吞噬，马上就会中毒身亡。上官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焚香谷弟子，怒火中烧，他双手一伸，脚下法阵闪现，掌心中窜出一条火龙冲向空中的蛊虫，八荒火龙阵出现，所过之处蛊虫皆焚烧殆尽。但蛊虫数量太多，夔牛的魔气不断孕育着蛊虫，可火龙只能顾及到上官策的周围，而他的灵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他大声喊道:“我们中计了，快撤！” 然而当他们后撤时，才发现当时为困住夔牛而设置的雷炎净世咒竟成了困住他们的法阵，而此时青龙带着一批鬼王宗弟子赶来，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青龙？”曾叔常手中法力不减，原来鬼王宗早就有备而来。 田不易一剑斩开眼前的蛊虫，“大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苍松！快把你的雷炎净世咒撤了！快！” 在田不易身后的苍松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他看着田不易，眼里一道暗光闪过，随后瞥向空中的蛊虫，为难道:“不行啊，师弟，现在蛊虫挡着，我控制不了法阵。” 上官策的火龙渐渐熄灭，他有些虚脱地后退一步，普空连忙上前，挡住冲过来的蛊虫，上官策喘息一口，然后上前与普空并肩，一起对付蛊虫。 看着青云、天音、焚香谷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陆雪琪不禁手握后背的天琊剑，刚要上前一步时，灵尊突然怒吼一声，一跃而下，直奔夔牛。 鬼王一惊，“水麒麟？怎会在此？” “这……”秦无炎面露惊疑，难道之前的错觉就是它？ “青云的镇山神兽，不是跟随陆雪琪跳下深渊了吗？”鬼先生也十分不解，忽而脑海里一个想法闪现，“难道？”他看向鬼王，鬼王也同样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眼含期待。 青云也同样注意到灵尊，尤其是曾书书，他挥舞着剑大声喊道:“灵尊，是灵尊！” 灵尊跃于夔牛之上，一尾扫向它，将夔牛的魔气一扫而尽，而那些靠魔气温养的蛊虫也不再飞出，围绕在正派间的蛊虫也越来越少。夔牛之前就感到过这股熟悉的灵压，正是将它击向崖壁的那个，夔牛怒目而视，雷鸣阵阵，上前便与灵尊缠斗起来，魔气和灵力的碰撞使得整个流坡山都颤动起来，从而破除了困住正派的雷炎净世咒。 法阵一被消除，青龙便带着鬼王宗弟子上前围住，防止他们逃脱。正魔之战一触即发，刀剑声，呐喊声同时响起，犹如空中的夔牛和灵尊，地上的正魔之间也加入战斗。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雪琪握着剑柄的手就没有放下，她犹豫不前，明明想上前帮忙，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去帮任何人。她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青云的弟子，正魔之战已与她无关，更何况如今的她法力全无，虽不知为何恢复了些灵力，依她现在的身手，只怕无法击败任何人，更别说是上古凶兽。 而且……陆雪琪松开握着剑柄的手，转而轻抚心口上放置伤心花的位置，如今收集瑶瑶的魂魄才是她的当务之急，只有救瑶瑶才是她唯一能做的，没错！正是如此，陆雪琪不断暗示自己，强行偏头不去看山下激战的场面。 夔牛渐渐处于下风，灵尊一口咬住夔牛的脖子，将它狠狠撞向山体，夔牛不由悲鸣一声。鬼王见此，连忙施法，从他手中冲出两条紫色雷龙，直击灵尊，灵尊耳朵一动，刚想避开，却被夔牛抬头咬住，从而躲闪不及，一条紫龙穿过灵尊的身体，另一条则缠绕着夔牛，片刻后没入夔牛的眉心。灵尊身受重创，从半空中跌落，夔牛却觉身上的紫龙为它提供了强劲的魔力，它怒吼一声，足下一蹬，直接撞击正在坠落的灵尊。 “灵尊！”陆雪琪上前，就要飞身而入，却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挡在了灵尊面前，她不由一怔，停下飞下去的脚步。 张小凡举起烧火棍，阻挡夔牛的魔力，他不断变化烧火棍的法诀，只为击退夔牛，但夔牛似乎并不放弃，硬要冲向他，张小凡也渐渐感到吃力了。 “小凡！”田灵儿急忙跑来，她足下一点，飞身而上，一条红菱甩出，直击夔牛的面门，夔牛血瞳一张，魔气直逼而来，将田灵儿击退。 “灵师姐！”张小凡一手抓着红菱的尾端，一手举着烧火棍，吃力地阻止夔牛，此时一道寒气袭来，张小凡目露一喜，“秋师姐！” 秋司手持雪吟剑，飞身上前，一道道寒冷的剑气直逼夔牛，夔牛发出的魔气被这强势的剑气击散，张小凡趁此连忙拽回正在下落的田灵儿，将她运送至田不易身边。 “灵儿！”田不易察觉张小凡的意图，连忙一剑挥下，解决掉眼前的鬼王宗弟子，飞身接住田灵儿。 此时，夔牛身上不断涌出大量的魔气，无差别地攻击山下的弟子，不管正派还是魔教，都受此袭击，鬼王手中的力度不由加大，但他依然无法控制那些魔气，只能驱使夔牛继续攻击张小凡和秋司。 张小凡和秋司联手对付夔牛，夔牛的身上也渐渐染上冰霜，散出的魔气也由此变少，正派和魔教不由停下手中的刀剑，看着空中与夔牛对峙的二人。 秋司见夔牛已经有些吃力，于是加大手中的灵力，将夔牛的全身都被冰霜覆盖，她也因此有些虚脱，连忙闪身退出，“张师弟！” 张小凡点头，手中翻转烧火棍，用力推出，身上闪出青云的蓝色法力宛如万剑齐发，冲向夔牛。空中雷鸣阵阵，夔牛不甘就此落败，奋力一击，张小凡身形一顿，后退数步，眼看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上突然涌现了一丝金光。 陆雪琪一惊，天书？她连忙抬手凝聚体内所能调动的灵力，看向鬼王所在之地，一道天雷凭空而下，直击鬼王，鬼王察觉连忙收手闪开，同时失去了对夔牛的控制。 “谁？！”鬼王查探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身影，他转头，鬼先生和秦无炎皆摇头不知。 天雷突然出现在山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田不易等人抬眼望去，“鬼王，果然在此。” “看来我们早就中了鬼王的圈套，说不定昨晚的动静也是他为引我们前来。”上官策愤愤道。 但水月却觉一丝异常，那道天雷？她环视四周，想寻找那施法之人。 秋司落地后，文敏上前扶住她，“师妹，没事吧？”秋司摇头，只是有些无力罢了，但是刚才那道天雷却让她觉得很是熟悉，她不由放眼望去，试图去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呵！”张小凡再次攻击，身上不仅有青云的蓝色灵力，同时又出现了一道道的金色法力立于张小凡的上空，那金色灵力不断凝结成一口梵钟的形状，竟与夔牛不相上下。 众人皆吃惊地看着张小凡力敌夔牛这一幕，杜必书伸手碰碰身边的宋大仁，“大师兄，小凡这是什么功法啊？” 宋大仁也疑惑摇头，“我也不知道……” 苍松更是吃惊，“张小凡的功法，何时如此厉害？” “虽说秋司暂时压制了夔牛的行动，但这凶兽的雷霆一击，张小凡竟能靠自己抵挡？”水月不由吃惊道，秋司站在水月身旁，也深觉张小凡的功力与以前相比，是更上一层楼了，但这功法似乎又与青云不同。 “这老七到底使了什么法术？”田不易也疑惑出声。 看着张小凡头顶上的那口闪着金色光芒的梵钟，普空陷入沉默，上官策却一语道出，“万灭心钟？天音阁的万灭心钟，青云弟子怎会使用天音功法？”上官策不由转头质问普空，青云众人也看向普空，普空却垂眸不答。 忽然嘭地一声，拉回众人的思绪，张小凡与那夔牛抗衡的力量冲破了夔牛的魔力，夔牛被一冲而散，鬼王偏头，鬼先生拿出三足小鼎，放于左掌心，右手伸出，虚空一抓，将飘散于空中的夔牛聚集在鼎中，收回夔牛后，鬼王看了一眼张小凡，本想道撤，却瞥见倒在地上的灵尊，他暗自传音于青龙，“把水麒麟带回来。”青龙微点头，带着鬼王宗弟子悄悄往灵尊的方向后退。 张小凡也因过度使用灵力而耗尽，因此身形一歪，陷入昏迷。 “小凡！”田灵儿急忙上前。 曾书书也连忙跑上去扶住倒下的张小凡，并查探了一下张小凡的伤势，而后放下心来，“灵力耗损严重，并无性命之忧。” 田灵儿听后不由松口气，抬手抚开张小凡额前的发丝，“傻瓜，这么拼命……” 在所有人都松口气的时候，上官策还想质问田不易，却被耳边的一声怒吼惊醒，众人看着发出吼声的源头，不由震惊异常。 “灵尊？”曾叔常不解道。 在看到灵尊身前的黑袍弟子时，苍松大怒，“青龙，你对灵尊做了什么？”青龙捂着心口，似乎受伤不轻，他抬头看向鬼王，鬼王点头，青龙便带着剩余弟子消失在原地。 而眼前的灵尊，只剩双目通红，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脚下是已经倒下的鬼王宗弟子，那残暴嗜血的样子震慑了所有人，连在山腰上的陆雪琪也不由吃惊，这副模样她曾在梦里见过，正是那优昙花少女死后，杀死所有人的灵尊。 “灵……”还不待陆雪琪开口，脑海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而她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飞身而下，同时口中也脱口而出。 “灵儿！” 第141章 一百四十一、生灵阵 青翠的流坡山突然寒风骤起，风卷残云之下，山中的花草树木也都摇摇欲坠，就连原本湛蓝的天空也被突然出现的乌云遮挡，没有光亮的视线顿时变得一片昏暗。青龙原本只是想将灵尊带走，却不知为何在他靠近之时，灵尊会突然醒来，而且满目猩红，宛如走火入魔的凶兽般，盯着他背脊发凉，而他也确实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灵尊的一声嘶吼震出了内伤，于是连忙带着鬼王宗弟子离开此地。 “大哥……”秦无炎看到青龙受伤，面露担忧，鬼王看出他的意图，颔首同意，秦无炎感激地拱手行礼，然后焦急离开。 正派的人也是一脸震惊，尤以青云为甚，田不易诧异道:“灵尊怎会突然发狂？” 水月和曾叔常面面相觑，皆摇头不知，他们只能警惕地盯着灵尊的一举一动，而苍松却神色微变，足下轻点飞身而上。 “苍松，你干什么！”田不易惊道。 苍松头也不回道:“先让灵尊静下来，否则……”然而在他还没说完时，灵尊的一尾直接扫过来，苍松一惊，连忙抬手抵挡，但还是被震飞，田不易起身一跃，接住不断后退的苍松，带着他缓缓落地。 刚一落地，苍松便一口鲜血吐出，田不易连忙点住他的穴位，曾叔常抬手为他输入灵力，缓解伤势，水月则站在他们身前，举剑防备地看着灵尊。 “这灵尊……似乎不太对劲……”上官策不由后退几步。 普空点头认同，“难道是受了夔牛魔气的影响？” 灵尊身上确实溢出一丝丝的魔气，也让在场众人皆以为是灵尊是魔气入侵才会如此，但现在无法靠近灵尊，更别说把魔气逼出，众人都升起了撤退的念头。然而在灵尊每前进一步，他们跟着后退一步之时，一道焦急且清亮的声音响起。 “灵儿！” 只见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后背背着一把被白布包裹的剑，看不出来历，而她脸上还带着一个白狐面具，在众人还来不及惊叹时，白衣女子直飞灵尊而去，让他们不由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此景。 陆雪琪恍然，自己的身体竟然被别人所支配，但她却生不出任何排斥，反而因为知道对方是那优昙花，而感到庆幸，也许只有她能救灵尊。 ‘陆雪琪’飞到灵尊面前，翻手而下，一掌推出，灵尊察觉抬首一跃，撞开‘陆雪琪’的袭击。陆雪琪身形一转，站立在灵尊背上，灵尊怒火中烧，不停地来回转动，试图甩开背上的女子，‘陆雪琪’左手抓紧灵尊，右手再次使力，将体内的法力拍下。然而在碰到灵尊时，手腕上的力量却大打折扣，她突然意识到陆雪琪的右手……‘陆雪琪’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有一瞬的怔愣，但就是在这一瞬间，灵尊猛然发力，将她从背上甩下去。 众人见此皆提心吊胆，有些人竟不由上前一步，试图接住这个白衣女子，但是那白衣女子身轻如燕，很轻松地翻转了身体，再次在空中稳住了身形，众人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陆雪琪’知道近战是无法战胜灵尊，而且那魔气来得蹊跷，她凝眉思索，余光看见旁边青翠的树林，她脑中灵光一闪，如今只能用此法了。于是‘陆雪琪’转身冲进林中，灵尊紧追不放，在树林里惊起了无数的飞禽。‘陆雪琪’巧妙地躲开了灵尊的横冲直撞，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手中多了几支树枝。 灵尊晃了晃脑袋，刚才绕了一圈让它有些眩晕，‘陆雪琪’趁此在灵尊落地的瞬间，飞快地它周身插入树枝，在灵尊缓过来时，她正好插完最后一支。灵尊看着眼前的女子，脑袋只觉嗜血一片，它大口一张，一声咆哮直冲而来，‘陆雪琪’飞身而起，一脚踩在灵尊的头顶，咆哮将她原本身后的位置变成一片废墟，她足下轻点，飞身离开。灵尊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人踩了，愤怒不已，它正要冲上去一口撕咬对方时，却突然撞在了一道透明且看不见的屏障上，灵尊暴躁地再次撞上去，依然撞不开。 ‘陆雪琪’一落地便用右手变换法诀，同时打坐在灵尊面前，看着灵尊狂暴肆虐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她就闭眼专注于眼前精心准备的法阵之中。 苍松在曾叔常的灵力输入下，恢复了些力气，“她在干什么？” 水月紧紧盯着那女子的背影，只觉如此熟悉，但对方的灵力明显不是她所熟知的，可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仍旧无法消散，“看样子，是在布置阵法。” 只见那九支树枝组成了一个圆形的法阵，困住了灵尊，而‘陆雪琪’仍在不停地念念有词，“万物皆灵，灵生万物，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然后那些树枝竟然神奇般地自动生长起来，变成一棵棵满布绿叶的小树，微风吹动，枝叶上新生的绿叶犹如满天花舞般，盘旋在灵尊周围。而在阵法中的灵尊被这扑面而来的灵气充斥着，不停地痛苦嘶吼和扭动身躯，但仍抵不过那溢满的绿意和生机，最终它声音渐消，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而隐藏在身上的那一丝魔气也被那纯净的灵气逼散，消失地无影无踪。 “聚灵阵？”曾叔常吃惊道，随即察觉不对，“但是……似乎有些不一样……” 普空也看出了诧异，他眉头紧锁，骤然吃惊道，“是生灵阵！”众人不解看向他，他开口解释，“聚灵阵只是聚集四周的灵气于法阵之中，但生灵阵是自己创造灵气，利用自然的力量生出灵气……” 站在山顶的鬼王也一脸震惊，“看到法阵四周的树枝没，他们由一断枝生长成一颗小树，足以证明这就是生灵阵。” 鬼先生不由暗暗吃惊，“生灵阵失传已久，且如今只传于古籍之上，此人到底何为？” “生灵阵所需法力至纯，不是光懂得布阵这么简单，还要与所持灵物引起共鸣，让灵物焕然新生，生出灵气。”鬼王面色复杂地看着下面，“此女子若不是有着与万物沟通的本事，就是与这万物同为所出。” 山下众人皆吃惊地看着白衣女子的背影，秋司也不由看过去，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是，她看上去并非异类，实属与我们一般的人类啊？” 其他人也点头认同，普空微叹，“若非异类，那必是隐士高人，只是不知……她竟与灵尊相识？” 普空转头看向青云几峰首座，众人也一同看去，只因白衣女子一出现，便唤灵尊‘灵儿’，让他们不觉猜测或许是青云之人。 田不易皱眉沉思，“我从未听过此人，你们可知？”他转头看向水月、曾叔常和苍松，三人皆摇头，田不易也想不出，“不管如何，此人是友非敌，且看她接下来如何。”众人颔首，目光再次引到白衣女子身上。 ‘陆雪琪’收回法力，起身走到灵尊面前，她抬手轻抚灵尊的额间，口中呢喃着，“灵儿……” 灵尊疲惫地睁开双眼，熟悉的气息让它看着眼前之人，不同的相貌，却是相同的神情和目光，让它恍然隔世，灵尊眼角微湿，口中呜咽一声，‘陆雪琪’伸出的手一顿，忍着哽咽道:“是我……”灵尊忽然开心地探头，在‘陆雪琪’的掌心中来回地轻抚，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般，请求主人的抚摸。 ‘陆雪琪’不由一笑，“灵儿，还是那么爱撒娇……”她再次轻轻抚摸着灵尊的头，灵尊享受般闭眼，好像一只休憩的灵宠，哪有方才半点凶样，‘陆雪琪’心甚宽慰，随后为灵尊输入灵力疗伤。 此时，站在山顶的鬼先生问鬼王，“现下该如何，水麒麟还……” 鬼王抬手制止鬼先生的话，“暂且观望，尽量避免为敌。”鬼先生点头，鬼王深深望了一眼‘陆雪琪’，才转身离去。 灵尊终于恢复了神智，‘陆雪琪’抬起右手再次为它输入了一些灵力，助它恢复力气，在收手之后，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小凡……也受伤了……”‘陆雪琪’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看向青云的方向。 正派之人正不知该如何询问那白衣女子时，那女子便转过身来，看向了青云的方向，田不易几人面面相觑，不由猜想，难道对方真与青云有渊源？ 张小凡依旧昏迷不醒，曾书书却不曾放手，一直抱着他，一抬眼就看见对面走过来的白衣女子，“雪琪？”随后他猛然摇头，两人虽然身形相似，但从对方的灵力、功法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无一处相似，更何况对方惯用右手，那更不可能是雪琪了。曾书书皱眉不解，可为何看着她，总会想起雪琪？ ‘陆雪琪’看向唯一倒下昏迷的人，那必是张小凡了，于是缓步走去，所过之处，正派之人皆不由地让出道路，看着那白色倩影从眼前走过。走到张小凡面前，‘陆雪琪’微微皱眉，只因那扶着张小凡的人却一瞬不瞬盯着她，她微叹，如今她不是陆雪琪，对于对方眼里的期待，根本无法回应。 张小凡的内伤颇为严重，‘陆雪琪’只是用灵气一探查便知，而且体内似乎存在三股不同的力量，其中两股已经融合，但另一股似乎更为霸道。事不宜迟，她抬手将灵力输入张小凡的眉心，同时用纯净的灵力安抚那霸道的内力。 众人看着‘陆雪琪’为张小凡疗伤，不禁围过来，秋司凝眉上前，看着对方从刚才的打斗到现在，一直都用的右手，可见对方并不是有意为之，她心中的疑虑消散不少，却有些失望，她宁愿那人就是陆师姐，秋司握紧剑柄，暗暗想着。 正在疗伤之际，‘陆雪琪’背后的剑突然有一丝震动，她睁开双眸惊讶不已，同时张小凡手中的烧火棍也发出微弱的蓝光，似是有所感应，她直觉继续下去可能会暴露，张小凡的伤也差不多了，于是连忙收手。 然而，正在收回的右手突然顿住，‘陆雪琪’垂眸，衣袖的一角正被张小凡拉住，张小凡眯着眼，虽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样貌，但对方一身白衣，和嗜血珠的反应，那何其相似的情景，让他不禁开口唤道:“师姐……” 众人皆惊，空气陡然凝聚了一瞬，‘陆雪琪’无情地抽回手，对张小凡冷淡地回应道:“你、认错人了。”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迷茫的张小凡，抬手再次抓了抓，依然抓不住对方的身影，他失落地垂下手，再次陷入昏迷。 “小凡！”曾书书焦急地喊到。 一直在张小凡身旁的田灵儿急忙向‘陆雪琪’问道，“小凡，他怎么样？” “他无事，”‘陆雪琪’偏头，“注意修养即可。” “等一下！”苍松连忙上前，‘陆雪琪’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苍松看着灵尊对她说，“不知我派的灵尊为何与姑娘在此？姑娘又是何人？” ‘陆雪琪’沉默了片刻，就在众人认为她不会回答之时，她突然开口，“我与灵儿结伴至此，至于……”‘陆雪琪’抬头看向已经恢复湛蓝的天空，“不过是这世间的一浮萍罢了。” 苍松怀疑地看着她，“那姑娘可否摘下面具，让我们一睹真容？”苍松的话让众人直觉不妥，但都想知道对方的真面目。 田不易觉得此举会冒犯对方，“师兄！”苍松充耳不闻，只盯着‘陆雪琪’，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陆雪琪’冷笑回头，“为何？” “姑娘与我派一个被逐出的弟子十分相似，我们有所怀疑，所以希望姑娘能证明自己，打消我们的疑虑。”苍松说得义正言辞，水月不满地撇了一眼苍松，但仍旧盯着‘陆雪琪’，心里隐隐期待着。 “与我何干？”‘陆雪琪’冷漠道，“我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证明自己。” 苍松还待再追问，连忙被田不易打断，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怒气，“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希望灵尊能回到青云。” ‘陆雪琪’微抿着唇，她自然不希望灵儿回去，但现在的她没有权利如此，“若灵儿愿意。”说完，她看向灵尊，而灵尊只是看着她不肯挪动一步。 “这……”田不易有些为难，灵尊不愿回青云，他们也不知怎么办。 苍松强硬道:“还请姑娘放我派灵尊回来！”言下之意是‘陆雪琪’禁锢了灵尊，不让它回去。 ‘陆雪琪’冷眼看着苍松，“是灵儿自己不愿回去，你怎不说说，它为何不愿回青云？” 此话一出，青云众人顿时哑然失色，那天的场景再次回荡在脑海里，灵尊是跟着陆雪琪跳下深渊的，而陆雪琪因何跳下，他们都心知肚明，难道灵尊也不认同青云所为？不少人在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曾书书将张小凡交给田灵儿后，突然站起来走向‘陆雪琪’，曾叔常察觉，“书书？” ‘陆雪琪’看着面前之人，以为又是怀疑地发问，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对她拱手行礼，‘陆雪琪’微惊，他郑重开口，“姑娘，灵尊是看到雪琪最后一刻的，我希望能与灵尊通灵，我想知道当时在深渊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妨……”脑海中响起了声音，‘陆雪琪’颔首，让开步伐，曾书书一喜，连忙跑到灵尊面前，灵尊低头打量着此人。 曾书书有些手足无措，他向灵尊解释道;“灵尊，我是风回峰弟子曾书书，我只是想和灵尊沟通沟通。” 灵尊沉吟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曾书书信心倍增，运转青木法咒，抬手输向灵尊的眉心。顿时，曾书书陷入灵尊的意识流之中，眼前是一片流水，他迷茫地眨眨眼，随后才察觉自己在湖底。突然一股血腥味传来，他猛然起身，跃出水面，向着那人熟悉的气息追去，然而那人竟在深渊之下，它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眼看那人近在眼前，她紧紧怀抱着另一女子，就要抓住她们了，突然从两人身上发出一股强烈的亮光，而他也被刺地看不清前方，随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雪琪！”曾书书猛然惊醒，他额间冷汗岑岑，惊魂甫定。 秋司连忙上前，“看到什么了？” 曾书书捂着额头，“雪琪……雪琪……被一道光……呃……”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让他站立不稳，秋司连忙扶着他。 “曾书书！” ‘陆雪琪’上前，为曾书书输入一股灵力，缓解了疼痛，“他与灵儿产生了共情，灵儿的情绪影响了他。” 秋司扶稳曾书书，见他已晕厥，对‘陆雪琪’道，“谢谢……” ‘陆雪琪’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却在她转身的一刻，秋司眼角瞥见一个金色的亮光一闪而过，她微顿，耳边一道铃声所有似无，她猛然抓住‘陆雪琪’的手腕。 “你……”‘陆雪琪’不解回头，垂眸看着对方紧紧抓着自己左手，脑中响起一道声音，“金铃……”她顿时了然，右手指尖发出一道细微灵力，射入左手上的金铃上，随后金铃便消失不见，这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秋司隐忍着口中的声音，手心微微颤抖，缓缓下移，抚上左手腕的最下，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她的心顿时一空，手也无力地垂下，“抱歉，失礼了……” ‘陆雪琪’不在意地整理一下衣袖，然后看了秋司一眼，便转身离开，灵尊自然地跟在其后，没有给青云丝毫留恋。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优华 黑暗中，一道细微的波纹在清澈的蓝色水面上荡漾，一圈一圈地渐行渐远，直到遇到了阻碍。一个白衣飘逸的女子竟然凭空坐在这水面上，却没有荡起一丝波澜，水波碰到那浮在水面上的一缕白衣从而被迫散开，消失无踪。而那正打坐的白衣女子渐渐睁开双眸，眼里清冷不再，凝眉看着波纹传来的方向，开口道:“你来了……” 一赤足女子也如同她一般，稳稳地走在水面，她环视四周，不由一笑，“你的灵海里，还是这么清澈通透啊！” 陆雪琪抬眸看向她，“你……是、优昙花？” 赤足女子上前颔首，“没错，就是你梦境中见到的那个优昙花灵。” 陆雪琪见她是一灵体形态，而且一直待在自己的灵海之中，不由疑惑，“从何时起？” 女子挑眉在陆雪琪对面坐下，“这就说来话长了，”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陆雪琪，见她无甚反应，不由坏笑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她……受得了你？” 陆雪琪微微皱眉，耳根不禁泛红，“你若一直在此，何需我说？” 女子不由一哂，“这不是缓解下气氛嘛，你不知你刚才多严肃。” 陆雪琪偏头疑惑，“我、有吗？” “好了，”女子摆摆手，“我知你有很多疑惑，那我就从最开始说起。”陆雪琪抬眸，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那女子不由正襟危坐，开始陈诉道，“首先呢，我叫优华，本是云雾山上的一朵优昙花，但因云雾山灵气充沛，而又日夜沐浴在天地精华之下，所以数千年来出现了唯一一朵由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花灵。又因优昙花较为罕见，且修炼出灵体，甚至不久便化为人形，所以被世间之物趋之若附地想据为已有，直到灵儿的出现……” 整个云雾山灵气环绕，宛若云雾缥缈般的仙境，优华在化为人形后的一个月中，每日在山中蹦蹦跳跳，用自己的眼、鼻、耳、手、足等一切能感知的地方，全部用来感受这个世界。这所有的新奇感受让她越来越喜欢作为人形的自己，远远不是一朵静静待在水里的优昙花能比的。 然而，危险也时刻伴随着左右，而优华却毫不自知，在她身后一悄悄匍匐前进的黑豹正眼冒绿光地盯着她，它屏息呼吸，一步一步地接近，直到到达可攻击的范围，然后一跃而起，张口就要咬下优华的脑袋。 优华只觉身后一阵寒风吹来，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将原本捧在手中的花朵掉落。她想拔腿逃离，脚却不听使唤，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闭眼等待死亡，而她最后遗憾的是自己还没能更多地去感受这个世界。 嘭地一声，优华只觉眼前劲风扫过，然后听到一个重物落地的响声，她微微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高逾五丈，龙首狮身，遍身鳞甲，巨目大嘴，有两根锋利獠牙的麒麟站立在她的面前。虽然面目可憎，但她却升不起任何惧怕之心，因为从麒麟身上感受到的灵力，让她十分舒适，就好像与这云雾山的灵气一样。优华一惊，难道它就是这云雾山的守护神？ 黑豹被水麒麟的灵力击倒在地，它一抬头看到水麒麟，慌张地低下头不敢看它。水麒麟垂眸一瞥，那黑豹浑身发抖的匍匐在地，生怕对方一口吃了它，然而水麒麟却收起视线，抬头仰望着天空，丝毫不在意它的样子，让黑豹心里一抖，连忙一溜烟地消失在林中。 优华还是一朵花的时候，就经常听山中的花草妖兽们说起过云雾山的守护神，说它是一只喜水的水麒麟，自万年前的蛮荒而出，后来路过云雾山，见这里灵气充沛，便长居于此。因其性喜吞噬妖物，能御万水，震慑群妖，所以山中的妖兽皆怕它，水麒麟虽妖力强大，但品行仁慈，深谙世理，又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被称为王者的神兽，因而水麒麟就成了云雾山的守护神，没有任何妖兽敢在山中肆意妄为。 只因优华在山中毫无戒备地晃荡了一个月，勾起了黑豹的贪念，想将难得一见的优昙花灵吞入腹中，来增长自己的妖力。幸而水麒麟正巧在附近，察觉到一丝杀气，才过来看看。 水麒麟垂眸看着优华赤足站在草地上，抬头满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由偏头一躲，准备回到自己的寒潭休憩。然而优华好不容易才见到守护神，怎能轻易放过？ “哎，守护神，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优华不停地跟在水麒麟身后叽叽喳喳的，让水麒麟颇感不耐，它猛一回头，露出凶相，宛如面目可憎的罗刹，优华突然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就眉开眼笑道，“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水麒麟一怔，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说，平常不是害怕，就是逃离，更有甚者想要驾驭它，它心中冷笑。因此从没有一个人，哪怕是片刻地停留在它身边，水麒麟忽感心中有一道缝隙渐渐裂开，它不再管身旁的少女，有一个不害怕它的存在，似乎也不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优华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能和水麒麟一起玩了，虽然水麒麟只是在旁边看着，但她也十分满足，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也不错啊。优华在花间和几只鸟儿嬉戏了一阵，然后满心欢喜地跑回来，正趴在草地上的水麒麟抬抬眼皮，不解地看向她。 “守护神，你难道没有名字吗？一直叫你守护神，挺拗口的。”水麒麟闭眼无视，优华似乎不受影响，一直在水麒麟面前走走停停，同时还自言自语，“守护神是水麒麟，那叫麟儿吧！”随即她苦恼地摇摇头，“可是，麒麟的麟字怎么写啊，感觉好复杂，根本记不住。”优华失落地坐在地上，同时将头和后背靠在水麒麟的身上，水麒麟微惊，满眼诧异地望着她。 而优华毫不自知地埋头苦想，忽然感到水麒麟身上的灵力波动，她灵光一闪，然后转头笑道，“有了！云雾山的灵气与麟儿十分相似，而灵和麟音也相似，那就灵儿吧！好不好？” 水麒麟看着优华凑过来的脑袋，不禁偏头移开视线，但优华连忙探头再次看着它，让它避无可避。如此往复几次，水麒麟颇为无奈，只好为难地点下头，优华高兴地一把抱住水麒麟的脖子，“灵儿，灵儿，灵儿……”水麒麟总觉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心软了。 山中不知岁月，优华在水麒麟的陪伴下，开始了修炼一途，因为她总是看到有修道之人前来想要收服灵儿，这令她十分不满，灵儿可是我们云雾山的守护神，岂是尔等想收服便可收服的？优华愤愤不平，但她只是花灵，不会攻击类的法术，由此开始专研阵法一术，只为能帮上灵儿。 一日，她正在研究一个新的阵法，她身为花灵，本就与自然之物亲近，且易产生共情。于是优华利用这一特点，将自己的法力发散开来，慢慢地和周围花草树木的灵气融为一体，五感六识共通，她感受到了更多、更广的地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充斥着她，浑身上下浸满着喜悦。周围的花草树木也产生了共鸣，灵气围绕着优华，一圈一圈地旋转，渐渐地优华身边的花朵树木都盛开长大，而且飘逸出一股纯净的灵气。 水麒麟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优华身下一道道金光闪现，水麒麟定睛一看，原是一个阵法，将灵物生长的灵气聚集在此处，不愧为天地花灵。优华松口气，收势睁眼，便看见水麒麟站在不远处，她开心地挥挥手，“灵儿！” 水麒麟看到后，径直朝她走过来，优华正在挥舞的手一顿，随即有些纳闷，“今天灵儿竟然乖乖地过来了？以往不都是我跑过去吗？” 看着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灵儿，她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当她再次准备开口时，灵儿低头一口咬住优华后颈的衣领，将她提起离开。 优华满脸不解，看着自己被灵儿叼住，仍有些惶恐，“灵、灵儿，你要带我去哪儿？” 灵儿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直接来到一处林中深处的寒潭，上面冒着袅袅白气，看上去十分仙气。但优华却只觉扑面而来的寒气，刚一到此，她就感到彻骨的寒冷，她看着那寒潭，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忙道，“灵儿，你干嘛啊，这里好冷啊，你不会是把我丢进去吧？” 灵儿在寒潭边站定，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口一松。扑通一声，优华就掉进了寒潭里。 优华连忙挣扎地游上来，“灵儿！”在她还没开始抱怨时，灵儿就起身一跃，跳进寒潭里，闭目养神，优华忽然了然，“这个寒潭是灵儿的栖身之所？”灵儿睁开眼，看着优华，优华突然就懂了灵儿的意思，“原是为我增进修为啊，怎么不早说？” 优华笑着捧起一掬水泼向灵儿，灵儿丝毫不躲，坦然接受，被泼的水流进眼角，它眨眨眼，然后摇头一甩，将水珠甩开。优华噗嗤一笑，忽感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温暖了她整个身躯，就连身处寒潭都不觉冷了。从此，水麒麟的寒潭里，多了一朵幽香的优昙花，也多了一股沁人心脾的优昙花香。 然而好景不长，这日优华依然在灵儿的督促下完成了修炼，她兴高采烈地跑到灵儿面前，“灵儿，怎么样，我刚才法力有没有增进？” 灵儿微瞥着她，示意她有话就说，优华捂嘴偷笑，然后凑到灵儿的耳边，“我听说旁边的灵山有一种百年一遇的灵果，酸甜可口……”说着，优华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眼里放着微光，灵儿见她如此，瞬间了然，这是想吃了？ 优华说了半天见灵儿没有任何反应，连忙收起自己垂涎欲滴的表情，一本正经道:“咳，那个，听说灵果还能增长修为呢！”见灵儿似乎不信，她抓着灵儿长长的胡须，来回摇摆，“真的！” 灵儿偏头，将胡须抽回来，起身准备向旁边的灵山出发，优华看出它的意图，在它身后高兴地挥挥手，“灵儿，我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吃！”灵儿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踏云飞去，却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优华百无聊赖地趴在寒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她数着石块边生长出一朵花的花瓣，有些无聊道:“灵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那灵果不好拿吧？” 优华担忧起身，越想越觉得不安，“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刚说完，便感到云雾山中的法阵被触动。 她一惊，连忙跳下大石，“有人触动了我在附近布下的法阵？难道又是哪个妖兽想趁灵儿不在，来搞偷袭？”说完，优华便气势汹汹地往法阵所在地走去。 树林中，几个正道弟子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刚才的法阵不但让他们灵力尽失，还被一道埋在地下的冲击波炸飞，所幸威力不大，只是让他们无法动弹。 其中一个老者微捻着胡须，“此地有埋伏，我们还需小心谨慎。”其他人纷纷附和，却无人再敢打头阵，那老者不屑冷哼，对身旁的弟子一使眼色，便率先出发。老者内心暗自得意，谁先找到优昙花，那便是谁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要身先士卒，才能抢的先机，如此胆小，难成大器。 优华才刚走到林中，就感觉到不对，从树木中的反馈，好像有许多人前来，她微诧，难道又是来收服灵儿的？优华越想越气，她倒要看看，这帮人怎么破解她的阵法。 然而优华却忘了，她因不愿波及山中生灵，所以她所布置的法阵基本没有多大的攻击力，只能困住他们片刻。可是，这次各派联合，高手如云，即使被困住一时，但他们人多势众，拿门中弟子当先锋，替他们挡住法阵。所以，在优华还没来得及再次施法时，刚才带头的老者就已经发现她，并健步如飞地一掌拍向她。 优华一惊，连忙闪身后退，她吃惊地看着眼前长须白发的老者，身上的灵压十分强大，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身后还有许多灵力高强的人，优华心思翻转，连忙出口呵斥，“尔等何人？竟敢擅闯云雾山？” 老者抚须一笑，“看姑娘并非人类，可否告知优昙花所在，吾尚可饶你一命。” 什么？目标竟是我？优华皱眉警惕地后退一步，老者目露精光，“看来吾所料不差，优昙花就在附近。” “我可什么都没说。”优华不悦道。 “从你的反应便知一二。”老者颇为自得道。 优华不善掩藏自己的表情，她微怔，“你们可知云雾山的守护神是灵……水麒麟！” “那又如何？”老者丝毫不在意，“不过就是一只异兽，迟早会被我们所灭。” “你！”优华气愤地指着他，“竟敢诅咒灵儿，我跟你们拼了！”说完，便足下一点，飞身上前，手中不断凝聚灵力。 老者后退一步，连忙命令道:“此女定知优昙花下落，给我拿下！” “是！”身后弟子齐齐领命，一起拿起手中法器攻向优华。 最终，优华寡不敌众，身受重伤，连忙转身逃回寒潭，然而老者他们紧追其后，步步紧逼。在寒潭边，老者一掌拍向了优华的心口，优华吐血倒地，人形即将保持不住，渐渐闪现出了优昙花的影子。 老者看到后，大笑出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优昙花！”老者眼冒精光，伸手直取优华脖颈，想将她的灵力全部吸为已用。 但是，其他各派岂能如他所愿，纷纷倒戈相向，争相抢夺，老者被迫停手，“哼，优昙花是吾先找到的，尔等竟敢？” “呸！老匹夫，当时各派联盟时说都能分一杯羹，岂能让你独占？”另一派的掌门人愤愤不平道，其他众人举剑附和，与老者一派成对立之势。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各派联盟瞬间瓦解，厮杀惨叫不绝入耳。 “之后，就是你在梦中所看到的那样，我没有等到灵儿。灵儿带着灵果回来时，我已身死，它因此入魔，大开杀戒，那些上了云雾山的人，没有一人活着下来。”优华语气微顿，眼里浸满悲伤。 “之后呢？”陆雪琪见过灵尊入魔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 “幸而有一人路过云雾山，救了灵儿。” 陆雪琪微诧，“难道是……青叶祖师？” “没错，他来的时候，灵儿已经将那些人杀光，但灵儿的入魔状态依然没有解除，正准备对你们的青叶祖师发起攻击之时，却看到了他脚边的我……” 青叶忽然感不到水麒麟的杀意，正觉纳闷时，就见水麒麟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青叶不知其意，却能看到水麒麟眼里的悲恸，让他颇为好奇，于是就一直看着水麒麟的一举一动。只见水麒麟走到优昙花的残骸前，俯首用鼻尖去碰触那残破的花身，希望优华能再一次唤它灵儿，但那花骸依旧凋零地躺在地上，毫无反应。水麒麟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又因入魔，双目血红，从而留下了血泪，震惊了站在一旁的青叶。 青叶受到触动，他蹲下仔细查看了那些花骸，不由惊叹，“原是世间罕见的优昙花，”他回头看向周围一片片的尸体，瞬间了然，“世间争斗，皆因欲念而起，若我将此花带回休养，你可愿跟我？不再徒增杀戮？” 水麒麟有些懵懂地看着青叶，又低头看着优昙花，意思是她还有救？青叶却摇摇头不确定，“她根基已损，魂飞魄散，但因此花乃天地灵物，能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为已所用，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水麒麟听后，感激地对青叶俯首，表示愿意追随他而去，青叶满意点头，从此带着水麒麟回到了青云。 “净月潭？”陆雪琪想到了在她闭关时，正巧优昙花开。 优华摇头，“一开始，我并非在净月潭，而是在青云一座较高的峰顶上，有一处灵潭。青叶将我安置在那儿，是为离日月最近，以便我吸收日月精华，而灵儿也一直在灵潭中守候着我。” “那为何会在净月潭？”陆雪琪不解。 优华叹口气，“是诛仙大战。” 陆雪琪凝眉，“你是说，那场千年前的正魔大战？” “正是，青叶使用了自创的一种化天地万物杀气为剑的绝世阵法，才将魔教击退。” “诛仙剑阵。” “没错，那场大战伤了正魔的根本，其后千年都相安无事，却也因此让正魔之间更加势不两立。” 若仅是如此，优昙花不会在净月潭，而灵尊也不会在通天峰的灵潭中，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分开了，于是陆雪琪追问道:“那还发生了什么？” “诛仙大战中，灵儿为报青叶之恩，守护青云，共同抵御魔教入侵，从而离开了灵潭……而诛仙剑阵的威力巨大，它会无差别地攻击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人，因此我所在的山峰受到波及，山崩地裂，灵潭坍塌。而我，也只能顺着水流不知摇摇曳曳地漂向哪里，等灵儿回来时，我已不知漂流在何处。” 优华微叹，“青叶见此，心怀愧疚，便在通天峰中建了一处灵潭，将青云所有支流都汇聚于此，以便灵儿在水里能感知到我。由此，灵儿便长居在通天峰的灵潭中，灵潭中有优昙花的花香，它虽不知我在哪儿，但只要知道我在青云的某处好好地生长，它便可安心地守护青云。” “最终漂进了净月潭。” “嗯，”优华颔首，“在净月潭中，我本身无意识地沉睡在花蕊中，但有一人的到来唤醒了我。”优华看着陆雪琪，停下叙述。 “我？”陆雪琪十分诧异，“为何？” “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浓郁的思念之情相互交叉，引起了我的共鸣。”优华记忆犹新，陆雪琪猛然握紧手心，那时的她正是失去瑶瑶的时候。 “我当初也是带着对人类的恨意和对见不到灵儿最后一面的遗憾而终，所以我感到了相似的情感波动，将我吸引。看着你努力刻苦地修炼，我也开始期待你以后的作为，优昙花花香能增进修为，而我本就是因一缕执念而留下的残魂，继续待在优昙花中，终有一天我也会消散，所以才顺着花香进入你的灵海，想让你带我出去，至少能再见灵儿一面。”优华有些歉意地看着陆雪琪。 陆雪琪思索着，“那你，最终还会消散？” “没错，执念一消，我也会随之消散。”优华垂眸道，陆雪琪抿唇不语，“后来在灵儿的记忆中，我看到了那些人被灵儿所杀，我也没必要继续恨下去，至少这次我能好好和灵儿道别，没有遗憾了。” “没有别的办法？”陆雪琪终有不忍。 优华微微一笑，“你果然面冷心软，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你说。”陆雪琪看着她，满脸坚定。 优华突然不怀好意地凑近陆雪琪，“就是，想看到你和碧瑶亲亲我我……” 陆雪琪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满脸窘迫地看着她，让优华十分好笑。她突然明白了，碧瑶为何总是爱调戏陆雪琪了，要是灵儿也如她一般……优华连忙摇头，灵儿连人形都没有，她要如何看脸红啊？优华头一次产生了，想看看灵儿人形形态的模样。 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灵果 一望无垠的天空中，漂浮着几艘木质大船，它们稳稳地游曳在浩瀚的蓝天里，宛如一排排整齐飞行的大雁一样，徜徉在天空中。 窗外的摇摇曳曳，让刚刚苏醒过来的张小凡有片刻的朦胧，他迷茫地眨眨眼，不知身在何处，脑海里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直到听见门外的说话声，他才惊醒。 门外的田不易一脸怒气，“他上官策算老几，我们青云的事也轮得到他管？”苏茹一边劝慰，一边轻抚田不易的心口，生怕他真把自己给气坏了，“哼，老七为了救我们都躺在床上这么多天了，他还不依不饶地追责，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小凡现在还没醒，我们也不明事情缘由，最好回青云后，再从长计议。”苏茹宽慰道。 “从长计议？”田不易反问道，“他们现在就恨不得拿老七审问，最好再审出个什么背叛师门，偷师学艺的，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 “哎，”苏茹也不由微叹，“小凡会有天音阁的功法，我们也始料未及啊。” 田不易一甩衣袖，“就算会又如何，那也是我们青云和天音阁的事，关他焚香谷何干？” …… 躺在床上的张小凡不由握紧被角，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是天音阁……他眼里不再犹豫，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对不起，师父……”张小凡喃喃自语道。 “你说，当时那白衣女子为小凡疗伤，说是已无大碍，但为何总是迟迟不醒？”苏茹有些担忧，当时她并不在场，所以没有看到那个白衣女子。 田不易沉思道:“那女子不至于骗我们，否则不会出手救我们，还为小凡疗伤……” 苏茹看着田不易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问道:“怎么，可是有不妥？” 田不易摇头，“我也不知，但那白衣女子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衣……”苏茹沉吟道，“陆师侄？” 田不易点头，“身形十分相似，但举止动作间却又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她的灵力也不同。” “那便不是了，”苏茹有些遗憾道，“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会连自身的灵力都改变，那师姐……还好吗？”连田不易都察觉得到，师姐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师姐，不易，小凡这儿……” “放心去吧，老七这儿有我呢。”田不易连忙应答道，苏茹这才放心离开。 而在屋内的张小凡却一脸震惊，难道、那不是梦？他犹记得自己看见了师姐，而且烧火棍也给出了反应，他才确信那是师姐，从而想伸手抓住她，再之后……张小凡苦思冥想，不由坐起来，只朦朦胧胧地看见师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可从师父刚才的话中，确实有个白衣女子为自己疗伤，若不是师姐，那烧火棍上的嗜血珠为何会有所感应？嗜血珠和天琊剑天生相克，一旦靠近必然会引起剑震，难道是我的错觉？张小凡拿起烧火棍，仔细盯着镶嵌有嗜血珠的那一端凸起，他实在无法确定，只怪自己当时的意识不清楚，否则绝不会放过这次认证的机会。 一片清澈透明的蓝色水面，优华围绕着正在打坐的陆雪琪，不停地问，“你真的不学？确定以及肯定？” 陆雪琪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优华一拍额头，指着她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都被逐出师门了，还想着青云？” “我没有，”陆雪琪抬眸否定，“在我拜入小竹峰门下之时，就发誓，今生只有一位师父。” “可她怎么对你的？”优华自然在陆雪琪的记忆中看到了当时的场景，她也觉得十分气愤。 “那是师父之事，我是我，我有我的坚守，师父可以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师父不义。”陆雪琪坚定道。 优华摇头叹息，“哎，可惜了，我那一身的法力和阵法啊！”说完用余光瞥向陆雪琪，见她依旧坚决，不由眼珠子一转，唇角一提，“咳，我的法术中可是有一道专门寻找魂魄的阵法……”果然，陆雪琪身形一震，优华心里偷笑，“哎，可惜了，这阵法就要失传了，那可是不管多远、多久的魂魄，都能找到线索的阵法。它所使用的，可不止是施法者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整个大自然的力量，世间万物皆可为其驱使，追寻魂魄……” 正在优华滔滔不绝地介绍时，忽感自己的衣角被拉扯，她垂眸看到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她，她得逞一笑，“想学？” 陆雪琪抿唇颔首，优华却摇头拒绝，“不行，你要学就都学，我可不教一个一知半解的弟子。” 陆雪琪犹豫片刻，连忙点头，“好……” 优华一喜，连忙蹲下凑近她，“不怕对你师父不义了？” “……瑶瑶重要。”陆雪琪偏头窘迫道。 “不坚持自己的坚守了？”优华故意问道。 陆雪琪冷眼一瞥，咬牙切齿道，“当然是、瑶瑶最重要，她才是我最终的坚守。” 优华突然大笑出声，“你说你，一开始就答应，不就好了吗？非得这么麻烦，哈哈哈……” 陆雪琪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性子，唯有灵尊能受得了。” “那是，你不知我当时缠着灵儿的时候，灵儿那无奈又没处发火的表情，我每次看到都心里偷着乐。”优华捂着肚子笑道。 “那……”陆雪琪有些犹豫，“不再和灵尊多待一会儿吗？我可以一直在这里。” 优华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陆雪琪，心中有些微的感动，“怎么，舍不得我？” 陆雪琪被一噎，偏头不理会她，优华摆正坐姿，解释道，“我已是一缕残魂，能用你的身体已是极限，现在你在灵海感觉不到，等你回到你的身体，就会明白被他人占用身体，有多痛苦。” “无妨，我……” 优华连忙打断她，“而且，对我的影响也很大，若频繁使用你的身体，我也会消散地更快。” 陆雪琪握紧手心，凝眉不展，优华伸手一点她的额头，“干什么愁眉苦脸的，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见陆雪琪依旧拧着眉，优华连忙转移话题，“别忘了，你的最终目的。” “当然，”陆雪琪抬起左手，手心中幻化出碧瑶的伤心花，花蕊上面点缀着两点绿色，陆雪琪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她，永远是我的最终选择。” 优华欣慰一笑，看着她们如此深情，不由让人心生羡慕，但也由衷地想祝福她们，若是能亲眼看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那该多好。 一间素雅的厢房内，弥漫着十分凝重的气氛，水月坐在座位上，皱眉问道，“秋司，你确定？” 秋司拱手犹豫道:“弟子……并不十分确定……”水月若有所思，秋司有些疑虑，“师父，当时弟子赶来，灵尊已昏迷不醒，而夔牛正在和张师弟对峙，根本无暇他顾。但弟子亲眼看到苍师叔那时就在灵尊旁边，是否是夔牛的魔气影响了灵尊，我们可问一问苍师叔。” “你怀疑苍松？”水月吃惊地看着秋司，竟有如此胆量去质疑一峰之长。 “弟子不敢，”秋司连忙拱手低头，“弟子只是不想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地方，我不想青云变成一个只知正魔，却不知是非善恶的地方。” 水月闻言一顿，知道她意有所指，她抬手微叹，“好了，苍松那里我会留意的，你暂且不要出头，有任何怀疑先不要轻举妄动，为师、不想再失去一个弟子。” 秋司抬头有些微诧异，随即拱手应道:“……是，弟子明白。” 此时文敏进来，看了一眼秋司，然后对水月道:“师父，苏师叔来了。” “师妹？”水月皱眉不解，然后起身，“知道了，我这就去。”然后离开房间。 秋司直到水月离开，才直起身子，文敏连忙跑到她身边，嘀咕道:“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忧思重重的，还和师父商量要事？” “大师姐，”秋司无奈，“我只是想弄明白真相而已。” “弄明白什么？”文敏歪头疑惑。 “陆师姐当初所怀疑的，和她被陷害的，我都要一一证实和查明。”秋司语气坚定道。 文敏用力一拍秋司，吓了秋司一跳，遂转头吃惊地看着她，文敏笑道，“雪琪果然没看错你啊，怪不得那时她总是指导你剑法，看来她是有意培养你。” 秋司苦笑，“若是我能早点成长起来，早点独当一面的话，陆师姐会不会……” “秋司，”文敏突然凝重道，“你该明白，雪琪的选择，不会改变。” “呵，”秋司失笑，“是啊，我一直都明白，只是不想去看明白而已。” “好了，咱们去看看张师弟吧，听说他都躺了好几天了。”文敏拉着秋司急忙离开，秋司无奈摇头，明明自己想去，却非要拉着别人，生怕别人调侃她和宋大仁似的。 正在喝茶的苏茹看到水月走来，遂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唤道:“师姐！” 水月脚步一顿，宛如看到了少时那个总追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师妹，何事？”边说着，边和苏茹一起坐下。 苏茹为水月递去一杯茶，水月正抬起的手一顿，不由感慨道:“以前你一这般殷勤，就是有事求我。” 苏茹抿唇一笑，“那时，我们师姐妹无忧无虑得多好。” 水月放下茶杯，“也只有你，才觉得无忧无虑。”那时的她早已看出自己心中之人对师妹的心思，而她这个师妹却偏偏毫无自知，只看向别人。 “师姐……”苏茹有些担忧，过去之事，她是到最后才明白一切，根本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对不起……” 水月失笑，“和我道歉何意，不是来拜托我事情的？” 苏茹微顿，知水月是有意避开过去的话题，便顺下说道，“听不易说，有一个和灵尊在一起的白衣女子救了我们？” “没错……”水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越觉得颇为蹊跷，那女子一出现，她一瞬便觉得是雪琪，可是当她使出法力之时，她的期望瞬间就落空了。 苏茹看着水月陷入沉思，不由抬手握住她的手，“师姐，不要太自责，我相信雪琪那孩子绝不想看你这样的。” 水月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本想收回手，但在听到苏茹的话后，她不由一怔，连忙否认，“我没有。” “师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次不是说着最狠的话，背地里却悄悄陪在身旁？”苏茹最了解水月这一点，见水月要抽回手否认，她随即握紧对方的手，水月诧异地看向她，“还说不是，我有好几次见你徘徊在泪竹林里，不就是想去看看雪琪在净月潭的近况吗？从以前做大师姐的时候就这样，总是不把自己的内心说出来，现在也依然没变。” “师妹！”水月有些恼羞成怒，“你来，是挖苦我的吗？” “师姐……我只是担心你。”苏茹满脸担忧。 “不用，”水月用力抽回手，然后起身，“这是小竹峰的事，不用大竹峰的人来操心。” 苏茹闻言一顿，她有些失落地起身，“师姐，即使我嫁到大竹峰，但我永远都是小竹峰的弟子！”见水月没有看她，苏茹叹息离开。 在她走后，水月疲惫地揉揉眉心，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让她颇为心烦地摇摇头，为何要让她想起？ 一片湛蓝的灵海之中，优华简单地交了陆雪琪吸纳吐息之法，让她能够有效地吸收天地灵气，宛如一朵在大自然生长的花朵般，一吐一纳间都与自然相契合。 陆雪琪只觉浑身舒畅，灵海也跟着清凉起来，优华满意地看着灵海的变化，“不错，雪琪，你很有天赋。” 呼出一口气，陆雪琪缓缓睁眼，“我尚有一事不明。” “嗯，你说。”优华点头看向她。 “当初在我闭关之时，优昙花香就曾助我修炼，而你也是那时进入我的灵海，那为何在流波山，你我的灵力竟毫无一丝相似？” 优华饶有兴趣地偏头，“好问题，本来你若一直借助优昙花修炼，即使我使用了你的身体，那么我们之间的灵力也是十分相似的。之所以在流波山不一样，那时因为你在中途吸收了其他外来的灵力，而且此灵力与我一样，都是天地之灵，我们无法共存，所以我只能隐藏在你灵海最深处的角落沉睡，等待着苏醒的那一刻。” 陆雪琪沉吟道:“天帝冥石？”优华颔首，陆雪琪恍然，“所以在我将天帝冥石的力量还回去后，你就苏醒了。” “不，”优华随即否定，“是你在失去法力后，第一次动用了灵力时。” “定海庄？” “没错，”优华回想着，“我感受到你动用优昙花的灵力。” “可我，只是一时情急……” “虽然我将优昙花的灵力和我一起沉睡，但仍有一丝存在于你的灵力之中，只要不影响天帝冥石即可，毕竟陪伴你修炼的是优昙花香，那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 “原来如此……” “不然，你以为灵儿为何会跟着你？” “优昙花香？”陆雪琪凝眉回忆道，“怪不得，在青云的时候，灵尊的态度会有所不同。” “是啊，”优华眼里有些微湿润，“它以为在你身上能找到我的线索，或许就把你当成了我，所以才在青云跟随你跳下深渊。”优华对灵儿的行为感到感动，她无法想象，若真是她，灵儿会如何？ 陆雪琪也想起了坠崖的情景，她抿唇不语，优华见此，不由笑道，“好了，不要板着脸的，修炼要一步一步来，不可操之过急。你在灵海待的太久了，是时候出去了。” “终于有点前辈的样子。”陆雪琪抬眸微瞥。 优华捂嘴偷笑，“你再不回去，我怕你受不了。” “？”陆雪琪抬头不解，优华一挥手，陆雪琪只觉眼前一晃，场景瞬间变化，她眨眨眼，入眼是一片微亮的山洞，“这里是？” 灵尊察觉到动静，踱步走来，陆雪琪微惊，看着灵尊嘴里叼着一枝灵果，俯首放在陆雪琪面前。 陆雪琪微震，不禁开口，“灵尊……” 灵尊眼里的亮光随即淹没，它俯首将灵果推到陆雪琪面前，然后转身离开，陆雪琪连忙再次开口，“优华！她没事……”灵尊身形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离开。 陆雪琪看着地上的灵果，不由百感交集，当她想要伸手时，却感到自己的手十分沉重，根本抬不起来，“这……”陆雪琪想起优华之前的话和笑意才惊觉，原来这就是被占用身体的后果。她不由失笑，现在浑身上下都犹如千斤重，让她无法动弹，她只能屏息凝神，运转刚学会的法术。 运转了一周天后，陆雪琪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的沉重感也减轻不少，但仍有些吃力。她拿起地上的灵果，放入口中，酸甜可口，灵气充裕，一如当初她和瑶瑶一起吃的那样，只是如今的她形单影只，陆雪琪放下手中的灵果，孤寂的背影被洞外的月光越拉越长。 但陆雪琪不忘把灵果的口感传入灵海，让在灵海深处的优华也同样感受到了那灵果的滋味，一如她当初期望的那样，可惜如今的她却无法亲自尝试。 第144章 一百四十四、商议 鬼王宗阵地内，青龙抬手掩下吼间的咳嗽声，但还是被刚进来的秦无炎听到，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用食指与中指抵住青龙的脉搏，查看伤势。 青龙见他大惊小怪，“无事，已经好了。” 秦无炎确定不是复发，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将桌子上的药端过来，“固本元气的。” 青龙摇头无奈，“好好好，我喝。”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完了将碗翻过来，碗里一滴药汁都不剩，“这下放心了吧？” 秦无炎板着脸，“不可大意，魔气入侵可大可小。” 青龙一哂，“多亏你为我准备的疗伤药，我才好得这么快。” 秦无炎眉头紧皱，“不过，那水麒麟为何突然发狂？” 青龙也十分纳闷，“不知，宗主为控制夔牛，应该无暇他顾，水麒麟虽被宗主所伤，但不可能会被宗主的魔气影响，而且……”青龙犹记得当时的情景，“水麒麟那分明是入魔，仅凭宗主的魔气不会如此。” “那，夔牛的魔气呢？”秦无炎疑问道。 青龙摇头，“当时，夔牛已被宗主所制，夔牛的魔气宗主应了如指掌，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就是有人对水麒麟做了什么。”秦无炎思索道。 青龙也陷入沉思，“究竟是谁？”脑海里一晃而过一个人的身影，青龙顿时怔住。 “能让灵兽水麒麟魔化的，唯有魔物，当时在场的除了鬼王宗的人，就是那些正派之人，难道正派之中还有携带魔物的弟子？” 秦无炎的话一语中的，青龙顿觉不可思议，“难道是……他？”秦无炎诧异地看向青龙，眼里惊觉恍然。 此时，青云的玉清殿内，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田不易频频看向内殿的方向，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 对面的苍松见他此番模样，不由冷笑，“田师弟，何必如此紧张，掌门已闭关疗伤多日，今日定能出关，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向掌门解释你徒弟的事。” 田不易满脸不悦，“我大竹峰之事，不劳师兄操心！” 苍松怒而起身，“田师弟，你不要忘了，是你强行在焚香谷和天音阁面前带回张小凡，若不给一个交代，你以为正派之间会善罢甘休？” “哼，”田不易偏头冷哼，“我看是那焚香谷心存嫌隙吧，天音阁都没说什么，他倒管得挺宽。” “田师弟！”苍松不满出声。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道玄踏步从内殿走来，看着他们争执的样子，不由有些头疼，“每次商议都弄得剑拔弩张，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掌门！”其他各峰首座皆起身拱手行礼道。 道玄抬手示意，“好了，坐下来谈吧。”在道玄在上座坐下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坐下。 田不易见道玄面色恢复如常，放下心来，“掌门师兄，伤势可好？”话落，其他人也都看向道玄，目露关切。 道玄欣慰一笑，“无碍，恢复七八成了。” “那掌门师兄还要多多注意修养。”田不易连忙嘱咐道。 道玄颔首，随即正色道，“这张小凡居然身具天音功法，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可敢肯定？” 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苍松率先开口道:“掌门，当时三派人等俱在，天音阁普空看得非常清楚，的确是天音阁功法，这毫无疑问。” “田师弟，你不是说过，张小凡在青云几年内，从未下过山半步，那、他是如何掌握这天音功法的？”道玄疑惑问道，田不易垂眸沉思。 “不管什么原因，张小凡作为青云弟子，竟然偷学两派功法，这真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苍松严厉道。 “苍松师兄，我看，先别急着给他定罪，先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再说。”曾叔常温和道。 “事情清清楚楚地摆在我们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苍松反问道，曾叔常无法反驳，偏头不语。 苍松义正言辞，“本座，身为青云的戒律祠主持，行事从来都是依照祠规。现在张小凡，已犯下两重重罪！其一，与魔教不清不楚，有辱师门;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身俱青云、天音两派功法，体内还有一股灵力，不知从何而来。” 苍松看向道玄，“掌门师兄，田师弟将这叛徒强行带回本门，已经激起同道中人的愤怒，该如何处置，还请你示下。” 道玄思虑片刻，对田不易道:“田师弟，你怎么说？” 田不易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起身面向道玄拱手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弟，你们大家可否记得，他张小凡第一天来我青云时的情景。”众人陷入回忆，田不易转头看着苍松，“林惊羽，被苍松师兄带走了，只剩下一个资质愚钝、没人要的张小凡，无奈，我只有将他收入我大竹峰门下。” “张小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铸下如此大错，掌门师兄若再袒护于他，门中弟子该作何想？”水月就事论事道。 “水月师妹，我并非是要偏袒我门中之人，这两派的功法，本就是水火不能相容，即便是根骨上佳之人，苦练个三年五载，也不一定可以修得。”田不易的话让众人颇为认同，“张小凡资质驽钝，砍一根黑竹，尚且半年之久，各位师兄弟，你们真的能够相信，这么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能够同时驾驭两派的功法的吗？” “张小凡本来就是天音的奸细，潜进我青云来，偷学我门派的心法，我想这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吧？”苍松怀疑道。 田不易冷笑，“苍松师兄，你要这么说，这件事情就更加奇怪了，”苍松微顿，田不易转向众人，“当年草庙村惨案，小凡的父母双双被害，难不成他天音为了让一名少年潜入我青云，就会下此毒手？” 水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场景，她不由皱眉，闭眼深思，却找不到丝毫头绪。 “即便当初，他加入青云是个巧合，可难道就不能中途背叛师门，再去加入天音阁吗？否则的话，天音派为何将自己的心法，传授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苍松厉声道，也让众人再度陷入沉思。 “天音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这个弟子，素来念及同门之情，陆……”田不易一顿，看了一眼水月，不由改口，“曾书书曾经跟我说过，小凡为了救他们，几次险些丧命。如果他张小凡真的是细作的话，他为何不弃之不顾？” 田不易凝重道，“当日，夔牛现身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张小凡可以不露面，可是他为了救我们大家，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当日的情景，恐怕在座的大家都很清楚，我们面临着全军覆灭之危，若不是他张小凡，及时出手相救的话……”田不易看向苍松，“苍松师兄啊，你今天还可以坐在这里，判他张小凡的罪吗？” 苍松无言，却仍旧不满，曾叔常及时道:“苍松师兄，我觉得田师兄说得对，依我对这个孩子的了解，张小凡秉性纯良，绝非伪装。说不定，他有什么说不出的原因和苦衷。” “师弟啊，你说得在理。”田不易认同地点点头。 “若真是有什么苦衷，你作为他的师父，陪着他一路回来，难道这一路就问不出半句开脱之语吗？”苍松不信道。 田不易也颇为苦恼，“他张小凡此刻就在殿外侯着，要问什么话，他马上就能进来立刻回话。” 道玄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见一见，“叫张小凡进来吧。”田不易听此，不禁松一口气，但他深知自己都问不出什么来，何况掌门师兄，随即眉头紧皱，叹气地坐回原位。 正在玉清殿前侯着的张小凡，站立在灵潭前的紫藤树前，他看着前方早已被毁的虹桥，目露悲伤。这里是师姐殉情的地方，眼前闪过一个个的场景，陆雪琪为他挡在发怒的灵尊面前;还有在七脉会上受伤，唯一相信他，且为他疗伤的师姐，如此种种，张小凡的眼眶不由一片湿润，随后脚步声传来，他连忙眨眨眼，压下翻涌的情绪，恢复以往憨厚淡然的神色。 路过的青云弟子看见张小凡皆脚步一顿，然后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绕道而行，生怕和他有什么牵扯。张小凡眼神一暗，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而自己身俱两派功法的事早已尽人皆知，他转身面向紫藤树，看着垂下来随风飘扬的树枝，陷入深思。 “张师弟……” 张小凡闻言回神，见是萧逸才，上前拱手行礼，“萧师兄……” “掌门让你进去。”萧逸才面露温和道。 张小凡颔首，“是，弟子这便进去。” 萧逸才看着张小凡前行的背影，不禁开口，“张师弟，我早就忠告过你，和魔教不要走得太近，如今竟连天音阁的事也牵扯进来，就算你有百口也莫辩。” 张小凡转身，面色坚毅，“我自会向掌门解释，无须萧师兄担心。” 萧逸才见他油盐不进，不由冷哼，“张师弟，你可不要步了陆雪琪后尘啊……” 张小凡双手紧握，抬眸愤怒地盯着萧逸才，正当他准备开口时，突然一道声音闯入。 “小凡！” 张小凡回头，就看见曾书书和秋司一前一后走来，他闭眼压下刚才的怒气，脸上换上一副笑容，“书书，秋师姐……” 秋司对他颔首后，便站在一旁，余光却一直盯着萧逸才的方向。曾书书高兴地上前，“小凡，你可算没事了，之前一直见你昏迷不醒，我都见不着你。” “我没事，”张小凡原地转了一圈，“这不，都好了。” 曾书书上下打量着，“果然那白衣女子没骗我，她真的治好你了。” “白衣女子……”张小凡不由一惊。 “张师弟，掌门还在等着呢。”萧逸才提醒道。 张小凡咽下口中的话，此地不适谈及师姐，他撇了一眼萧逸才，然后对曾书书道，“书书，一会儿我有事问你，可否等我出来？” 曾书书虽疑惑，但爽快地点头，“好，我等你出来！”张小凡舒心一笑，偏头对秋司一颔首，随即转身走入玉清殿。 萧逸才见张小凡已上殿，他便随后跟去，在路过秋司时，突然被她问到，“萧师兄的伤势可有好转？” 萧逸才不假思索随口应道:“无碍，右肩的伤已经好……”突然他猛地一惊，有些吃惊地看向秋司，而秋司只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让萧逸才忽感背脊发凉。 曾书书左看看右看看，不由疑惑道:“萧师兄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秋司，你怎么知道萧师兄受伤了？”萧逸才同样疑惑且迫切地看着她。 秋司无意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萧师兄真的受伤了。” 萧逸才讪讪一笑，连忙转身走回玉清殿，刚才那种感觉似曾相识。萧逸才脚步一顿，当初陆雪琪怀疑他，前来试探的时候，也是如此。萧逸才回头，虽已看不见秋司，但他仍心有余悸，果然和陆雪琪有关的人，都不好应对。 于此同时，驻扎在流波山的鬼王宗众人正在休养生息，流波山一行虽然目的达到，但也耗费了许多精力。所以鬼王宗暂时停留在流波山，待门中弟子恢复生气了再出发。而鬼王和鬼先生正在内厅中，商议着下一步计划。 “焚香谷与天音阁的弟子都和青云一起撤走了，”鬼先生踱步上前，“张小凡虽然破坏了宗主的计划，但也算重挫了三派高手。而且由于张小凡的缘故，使三派生出嫌隙，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坐在主座的鬼王，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只是这小子不识时务，此番回去青云，只怕会落个跟林惊羽同样的下场。” “青云正是用人之际，此时，并不会重加责罚于他。况且，我看那田不易护徒心切，定会使尽办法护他周全。”鬼先生推测道。 “若是青云对他不依不饶，让这小子失望，对我们来说，反而是是好事。”鬼王停下转动扳指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对于青云的作风，他早已领教过。 “想不到啊，此子竟然能够抵御灵兽，真是大才。虽然现在还不能为我所用，但我看他对陆雪琪和碧瑶一事耿耿于怀，今后之事，还很难说。” 鬼王凝眉沉思，“只是……那与水麒麟一起的女子，竟是何人？” “宗主，可还觉得，她像那人。” 鬼王微叹，“我只希望，她真是她。” “一个人的行为若完全改变，唯有一种可能……”鬼先生缓缓说出。 “夺、舍？”鬼王骤惊，“那，灵力不同呢？” “灵力尽失，重新修炼，或是得到天材地宝，吸收其灵气，从而使得自身的灵力大为改变。”鬼先生把所能想到的可能一一缕出。 “这，有可能吗？”鬼王仍有一丝怀疑。 “并无不可，只是……”鬼先生犹豫道，“不管夺舍，还是修为尽失，或是利用天材地宝的灵气，都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夺舍需要时间和本身融合，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压回去;而重新修炼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修炼出来的，更何况天材地宝世间罕见，近期从未听过有此出现的消息，就算得到了，也不是马上就能吸收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鬼先生摇头叹息，“我也猜不透，有水麒麟在，此人明显会站在青云那一边，定会成为我们计划中的变数，还是小心为上。” 鬼王认同道:“没错，不管她是谁，都不能阻止我魔教的大计。” “没错，经此一役，鬼王宗可谓士气大盛，而且有万毒门辅助，青云之内又有我们的内应，我们不如趁此时机，攻打青云，让他们措手不及。正好水麒麟还未曾离开流波山，我们可在她们离山前出发，让她们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先生与我所想不谋而合，只是，青云还有诛仙剑。”鬼王有些犹豫。 “此事我早已想过，所以，我已经事先通知了萧逸才，让他打探诛仙剑的下落，谁知，那诛仙剑竟然在道玄手中。”鬼先生迟疑道。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那道玄似乎在使用诛仙剑时走火入魔，如今虽已出关，但诛仙剑仍在他手。” “入魔……”鬼王思索片刻，“和水麒麟一样。” “宗主是说……”鬼先生恍然道。 “嗯，是有人刻意为之，”鬼王起身，背手而立，“在青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诛仙剑上动手脚，唯有那人。” “是此次流波山之行，所接应的那个人？”见到鬼王颔首，鬼先生欣慰一笑，“如此，攻打青云，胜券在握。” “有先生相助，此次必定大败青云，一雪前耻。”鬼王想起那时的失败，便满心愤懑，于是与鬼先生相视一笑，志在必得。 在流波山的某处，陆雪琪正在打坐于草地上，周身涌动着充裕的灵气，如一卷疾风将她包围。只见她坐下闪现出一个阵法，露出金色光芒，席卷大地，空气陡然静止了一瞬，随之如微风般飘向陆雪琪的身边。 陆雪琪在感知周遭的灵力涌动，并试图与这里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不由放缓呼吸，平心静气，慢慢地将自身灵气渗入到它们之中。 突然，她忽感浑身舒畅，感觉自己就如这天地间的风一般，吹向远方;又像一棵稳稳扎根的树木一般，随风摇曳……同时作为大自然一草一木的各种感觉席卷全身，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了，甚至远到世界各地。 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不错嘛，已经与自然之物产生共情了，现在可以问灵了。” 陆雪琪点头，将伤心花拿出，释放碧瑶的灵力。周身的各种灵气围绕着伤心花，不停地旋转，然后直冲冲地冲向远方，陆雪琪一惊，想要去追去，优华连忙制止，“等下！你用与之共情的灵识查探，光凭你一脚之力，根本追不上。” 闻后，陆雪琪连忙闭眼，调动体内运转的灵力，缓缓打开灵识。果然，她看到了那些冲出去的灵力，在流波山外，与各个花草树木交流，越过定海庄，向西而行，直至狐岐山，随后灵识突然断开。 陆雪琪缓缓睁眼，优华连忙问道，“如何？” “最后停留在狐岐山。”陆雪琪有些不解。 优华了然道:“那便是了，狐岐山定有她魂魄的线索。”见陆雪琪若有所思，她不由问道，“怎么了？” 陆雪琪抿唇，“我感觉……瑶瑶的魂魄似乎……” “都是与你有所回忆之地。” “你怎知……”陆雪琪不禁惊讶抬眸。 优华在陆雪琪的灵海里，翻转着身体，“那当然，能够吸引魂魄的，都是对方最留念、也最放不下的，就如我的执念一样。” “原来、如此……”陆雪琪垂眸，有些伤感，她感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开口，“在离开流波山前，和灵尊见一面吧。” 优华一顿，瞬间沉默，陆雪琪再次劝道:“这几天，它天天都摘来灵果，就是怕与你再次错过。”感觉到优华的动摇，陆雪琪继续道，“而且，只是偶尔一次，对你我不会有太大影响。况且我也知道了瑶瑶魂魄的下落，我可以暂缓行程。” 优华终于被说动，缓缓点头，她由衷地感谢道:“谢谢，雪琪……” 陆雪琪欣慰一笑，随后闭眼进入灵海，优华身形一幻，消失在灵海，陆雪琪稳稳地打坐于灵海之上，细细琢磨刚才法阵的真髓。 灵尊叼着一枝叶的灵果走来，见陆雪琪在打坐修行，如往常一样，将灵果放在她身边，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此时，一道熟悉的呼唤让它顿时停下脚步，“灵儿！” 灵尊诧异回头，便看见‘陆雪琪’对着它挥手微笑，那熟悉的动作和笑容，让它宛如看到了当初那个灵动少女，笑颜如花地对它招手。 第145章 一百四十五、商议(二) 玉清殿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秋司抬眸直视上方，对萧逸才刚才的掩饰怀疑更甚。身后的曾书书不解上前，“秋司，你和萧师兄之间怎么怪怪的？” 秋司闻言转身，“哦？如何怪？” 曾书书皱眉思索，“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萧师兄似乎对你说他受伤一事很震惊。” 秋司垂眸冷笑，低语道:“那当然，做了亏心事，能不慌乱吗？” “啊？”曾书书诧异凑前，“什么亏心事……” 秋司不愿牵扯更多人，连忙打断曾书书，“对了，当初在流波山，你在灵尊的记忆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果然，曾书书暂时忘了询问，他一拍脑门，“哎，看我这记性，我今天来通天峰，就是想弄明白此事。” “你是说……”秋司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曾书书也不好确定，“我看到雪琪抱着碧瑶跳下后，灵尊就紧随而下，但是就在灵尊快要抓住她们时，突然被一道强烈且刺眼的灵光遮住，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 “灵光？”秋司不由走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从哪儿发出的？” “嗯……我也不是很肯定，”曾书书苦恼道，“好像是从雪琪她们身上发出的，又好像是从她们身后发出的。那股灵光似乎是灵力，有一股淡然的花香，而且和雪琪的灵力很相似。” “所以，你今天来此，是为了弄清那道灵光？” 曾书书重重点头，“没错，若真和雪琪的灵力有关，或许她们并没有……” 秋司拉住曾书书，抬手示意禁言，曾书书后知后觉，连忙捂住嘴，左右看看周围，旁边一队巡逻的弟子正好走过，曾书书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陆师姐之事一定要隐秘，你该知陆师姐一直在调查门中内奸一事，若是不小心走漏风声，失了先机，那我们就更难确定了。”秋司刻意压低嗓音，低语道。 曾书书了然点头，“还是秋司你思虑周全，我会小心的，那我现在就……” “不，我下去。”秋司阻止曾书书。 曾书书惊讶地看向她，“可是，我亲眼见过那道灵光，比你熟悉。” “只要找寻和陆师姐相似的灵力即可，不必你下，而且你和张师弟下过数回，皆无所获，可能会对下面的环境产生免疫。而我不是，我会从头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况且……”秋司坚定道，然后看向玉清殿的方向，“张师弟不是让你等他吗？” “可是……”曾书书有些不放心，他见秋司不容置喙，便连忙翻开自己的百宝袋，找出捆仙绳和一面灵镜，“给，这是捆仙绳，虽然是用来束缚人的，但是它还有另一种用途。”说完他便将捆仙神的一端缠住秋司的腰身，另一端则挥向旁边的紫藤树上，随之紧紧缠绕住树干。 他得意地抬起下巴，“怎么样，捆仙绳伸缩无尽，你可以尽情得在下面寻找，不用担心灵力耗尽。” 秋司惊异地看着身上的捆仙绳，虽然曾书书大大咧咧，但是他做出的东西却十分有用，她满意地揪了揪捆仙绳，不错，韧性很好。 曾书书见秋司满意地拉扯着捆仙神，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最新发明的，在捆仙绳上稍加改动……” 秋司无奈，一说起自己的发明，便说个没完，她无语摇头，然后拿起灵镜问他，“那、这面镜子是干什么的？” 曾书书连忙止住自己的涛涛言论，“噢，这是面通灵镜，可以和别人通话，也可以看到对方，十分便捷。”说着，曾书书便抬手一指，一道灵力注入灵镜中，然后镜面竟然显示出了秋司的脸，秋司十分惊奇。 “你看，你拿着这面镜子下去，我这儿还有一面，我在上面就能看到这镜子中所映出的景象，这样在发出灵光的附近，我可以提醒你。” 秋司了然，一手拿着通灵镜看着深渊，“好，那我下去了。” “嗯，下去小心。”曾书书点头，看着秋司从崖边轻轻跃下，他连忙施法将捆仙绳变成肉眼看不见的状态，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在旁边走走停停，以防别人走过来被发现。 此时，张小凡步伐沉稳地走进气氛凝重的玉清殿，他抬眸看向田不易，见田不易也正回望着他，便抬手行礼，“弟子张小凡，拜见掌门，和各位师叔。” 苍松一见他便要起身询问，却被道玄抬手阻止，他语气温和道:“张小凡，你可知，今日召你前来的缘由？” “弟子知道，弟子就是为此才在殿外等候。”张小凡冷静道。 “哦？”道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说看。” “我知掌门和各师叔对我身俱两派功法多有疑问，但我唯一能说的是，我没有背叛青云，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张小凡言之凿凿道。 苍松见道玄一时沉默，他便开口质问道:“那你身上的天音功法从何而来？” 张小凡抿唇，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在普智将心法传于他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父母亲人，而他也答应了，于是张小凡踟躇道:“这……弟子答应了那个人，不能说……” “张小凡！”苍松拍案而起，“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在给你一个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你却、不能说？！” “苍师兄，张小凡他重信重诺，一旦答应了对方，便会信守到底，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田不易劝慰道，同时也些许无奈。 “田师弟，难道就要他为了自己的诺言，而置青云于不顾吗？你可知，他一个人就会毁了三大正派的联盟，若是魔教此时来犯，你我又该如何？”苍松大声质问道。 田不易为难地叹息，他看了张小凡一眼，终不再言语，张小凡自知牵扯重大，他连忙跪下，“弟子知错，弟子甘愿接受任何处罚，哪怕是弟子的性命，弟子也绝无怨言！” “你！”苍松对张小凡一根筋的做法恼怒不已，他知无论如何盘问张小凡，都没有任何结果，于是转身对道玄提议，“掌门师兄，既然张小凡如此冥顽不灵，我看不如请天音、焚香两派主事前来，让他们来审张小凡。而咱们青云，既不徇私，也不偏袒，这样对他们两派也有个说法，至于最终结果，是生是死，还是废去修为，就看三派如何决定了。” 苍松的建议得到了其他首座的支持，而水月却感到一丝异常，她总觉得同时拥有天音和青云的功法，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而她却记不起丝毫，只能静默地坐在那里。 道玄思索片刻，“三派会审，倒也不失公允，”于是决定道，“好，即刻通知天音、焚香，让他们来青云会审张小凡。”田不易想出言阻止，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无奈叹气。 “至于张小凡……”道玄看向田不易，“田师弟，他就由你看管。” “……是。”田不易应道，回头去看张小凡，只见他垂首跪在殿中央，显得很无助，田不易抿唇偏头，不忍再看。 而张小凡闻后，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另一边，遍地青衣的流波山中，优华看着灵尊递过来的灵果，眼眶微湿，“没想到，我还是等到了……”说着她拿起一个灵果，慢慢品尝，酸甜的滋味在嘴中蔓延，宛如她的内心一般，酸酸甜甜的。 灵尊期待地看着她，生怕对方会皱一下眉头，觉得不好吃。但优华眼里却全是感动，她哽咽地吞下果实，然后倾身抱住灵尊，“灵儿，谢谢你，等了我千年，谢谢你，没有忘了我……” 熟悉的怀抱让灵尊也不禁红了眼眶，它偏头轻轻地蹭着优华的发丝，优昙花的花香飘入鼻尖，让它感到十分安心，它终于等到了那个它一直苦苦等候的人。 从玉清殿下来，张小凡有些失落，因为师门不相信他的说辞，可要他说出普智，又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张小凡紧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小凡……”一道熟悉的呼唤打断了张小凡的沉思，他脚步微顿，吃惊地看着站在下面台阶的人。 “惊羽……”张小凡有一瞬的欣喜，但随即又想起自己被拒绝的场景，他握紧手心，不自在地偏头，“你、怎么来了？” 林惊羽看出张小凡的躲闪，心里有些微不适，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何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任由寒风肆虐。 林惊羽压下心里的苦涩，抬头关切道:“听说掌门召见你，我担心……” “没事，我很好。”张小凡疾步走过林惊羽，似乎不愿再与他交流。 “小凡！”林惊羽连忙抓住张小凡的胳膊，“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 张小凡身形一顿，不由苦笑，“还能怎样？回到从前？”张小凡眼里闪烁着泪光，“惊羽，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林惊羽哑然，张小凡怒而挣开他的手，“你能，我不能！” “小……”林惊羽伸手想再次抓住张小凡，但张小凡早已踏步离开，只留一片衣角的残影。他握紧手心，不由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可是连陆师姐和碧瑶都……那他们还有什么希望呢？ 一路跑下玉清殿外的台阶，张小凡停在灵潭边微喘着气，心里却十分难受，他紧闭双眼，强行压回眼里的泪珠，然后抬手用力擦拭。 此时，曾书书疑惑走来，“小凡，你、怎么了？” 张小凡擦拭的手一顿，连忙恢复以往，摇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可是……”曾书书担忧地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玉清殿，“是不是掌门罚你了，怎么样，罚得重吗？还是伤哪儿了？”说着就来来回回地查看张小凡的身体。 张小凡被他这一弄，不由一哂，心里也稍微舒服一些，他笑道，“书书，我真没事，不信，你看！”说完，他还原地转两圈，又蹦了几下。 曾书书放心地舒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那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受委屈了。” 张小凡不由抬手摸摸脸，“有吗？”曾书书重重点头，他不再去想，然后拽着曾书书靠近紫藤树下，“书书，当初在流波山为我疗伤的白衣女子，你见到没？” 曾书书点头，“见到了，怎么了？” “那……”张小凡环视四周，压低声音，“她……是不是师姐？” “？”曾书书微惊，“你怎么会认为，她、就是雪琪？” “我……”张小凡想起烧火棍上的嗜血珠，不由连忙止住，“我就是感觉，你见过她，是，还是不是？” 曾书书摇头否定，“不是，她虽然和雪琪很像，但她们灵力不同，雪琪惯用左手，而她是右手，且动作十分熟稔自然，不像是刻意为之。” “怎么会这样？”张小凡失望地垂下双手，难道嗜血珠还有感应错误的时候？不对，张小凡连忙问道，“你可有看到她佩剑？” “剑？”曾书书埋头苦想，“她当时带着一个白狐面具，一身白衣，从天而降……噢，对，她背上好像背着一柄剑……” “什么剑？”张小凡急切地抓住曾书书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那把剑被白布全身包裹着，根本看不出剑的来历。” “天琊……” “什么？小凡，你嘀咕什么呢？”曾书书凑近张小凡。 张小凡突然喊到，“是天琊剑，那把剑一定是天琊，她和师姐一定有关联！” 曾书书满脸震惊，“小凡，你确定？” “嗯！”张小凡郑重点头，“我感觉得到，是天琊无疑。” 曾书书不解，“虽说天琊剑乃神兵，但你是如何感知的？” 张小凡微顿，“书书，你信不信我？” “嗯，信！”曾书书毫不犹豫地应答。 “我现在还无法详说，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就是天琊剑！” 看着张小凡满目坚定，曾书书心里也终于燃起了希望，“真的吗？小凡，这样，雪琪说不定还没……呜……” 张小凡连忙捂住曾书书的嘴，“小心为上。”曾书书连忙点头，脸上的欣喜藏也藏不住，但又不能说，憋得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而张小凡也同样感到高兴，心中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了不少。 忽然，紫藤树干上的捆仙绳剧烈抖动起来，曾书书察觉，连忙抬手施法，稳住捆仙绳，然后打开通灵镜，“秋司，发生什么了？” 崖壁上的秋司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听见曾书书的声音，她拿出镜子，对着周围照了一下，“无事，只是突然来了一阵疾风，我一时不察。” “你没事吧？” 秋司仔细查看周围，“没有，就是这股疾风来得悄无声息，毫无预兆，恐怕这崖底，不简单。” “等一下，”曾书书看着熟悉的环境，连忙对着镜子喊到，“秋司，就是这里，雪琪她们消失的地方就是这儿！” “什么？”秋司微惊，她看着下面的白雾蒙蒙，每当她要冲破那层雾时，都会被一股疾风刮走，然后又再次回到了白雾上方，难道这崖底真的暗藏玄机？ 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一白衣女子漫步走来，所过之处皆花开满地，而在她身后竟跟着一只庞然大物，看似凶神恶煞的麒麟兽，却又意外和谐地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优华看着满地盛开的花朵，心情十分舒畅，于是想起曾经还为灵儿编过花圈，那时还不够大，戴在灵儿脑袋上显得十分小巧，这次一定要编一个更大的。 优华边走边挑拣花朵，在灵尊看来，虽然是陆雪琪的样貌，但在它眼中却是真实的优华，一如当初那个不怕它，还频频跟着它的那个赤足少女，纯净而又美好。 “灵儿！”优华转身，笑颜如花，捧着手中的花圈向灵尊奔跑而去。 灵尊足下一顿，驻足俯首，让优华更好地将花圈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就看到优华高兴地拍手，“太好了，灵儿，这回这个正正好。” 灵尊昂首挺胸，颇为规范地走了几步，优华看到后，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灵儿，你要这样走路，谁还当你是那个叱刹风云的水麒麟啊！” 灵尊却觉得，能再次看到她展露的笑颜，原本是奢望，却没想到能够实现。它对陆雪琪十分感激，因为陆雪琪，它得以和优华再次相见，即使最终不得不分开，但现在的时光却是它最幸福的时候，不仅仅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那深藏在心底的触动，让它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第146章 一百四十六、幻灵术 秋风萧瑟的寒风渐渐远去，转而迎来白雪皑皑的冬天，曾经鸟语花香的狐岐山如今也被一片白衣覆盖，变得寂静异常。 突然，在白色的雪地上闪现出一道金色光芒，一个阵法随之出现，然后一人一兽踏步走出。 温度的骤然变化，让优华不禁缩了下脖子，她抬手哈气，“原来外面已经冬天了，难怪天气这么冷。” 灵尊上前，站在优华前方，替她抵挡凌冽的寒风，优华心里一暖，“谢谢灵儿！”灵尊看她一眼，然后环视四周，这里似乎有点冷清。 优华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时间所剩无几，只能交给雪琪了，她转而对灵尊笑道，“咱们送雪琪一份大礼，直接来狐岐山了，还是我专用的移动阵法，厉害吧？” 灵尊顺而颔首，优华不以为然，“每次你都顺着我，会惯坏的。” 灵尊却摇头，表示就算惯坏了，也有它管着，优华无语偏头，“灵儿，你的管教，我可不想领教，”她嘿嘿一笑，“我这就失陪了……” 然而没等她再动作，灵尊突然咬住她的衣襟，眼里流露出不舍。优华微怔，随后了然，她上前抬手抚摸着灵尊的眉眼、鼻、脸颊，“灵儿，你说，若你化为人形，该是何模样？”灵尊一怔，它确实没想过。 优华自顾自地说道:“一定俊美非凡吧，不过若是美女姐姐就最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手牵手地行走在花田、草地上，我们还可以在和寒潭一样的泉水里，尽情嬉戏，甚至还可以……” 优华停止抚摸的手，灵尊抬眸，眼里有晶莹闪烁，优华忍住眼里的湿润，“还可以抱着灵儿，在灵儿怀里尽情地撒娇……若有一天，能实现就好了……”优华展露一丝笑颜，随后幻灭在一道光里。 看着倾身倒下来的优华，灵尊瞳孔微缩，抬首扶住她，优华的额头抵着灵尊的额头，她轻抚灵尊的眼眸，“灵儿，有缘……再见……”说完，优华的身上便散发出一粒粒的灵光，一股浓郁的优昙花香正逐渐变淡，直至灵光化为一点消失在陆雪琪的眉心，灵尊眼角的湿润再也支撑不住，滑落下来。 陆雪琪醒来时便觉浑身酸痛，她微微皱眉，忽感手下湿润的触感，不由一惊。她连忙起身，在看到灵尊满目悲伤的眼神时，压回心中的疑问，她垂眸看着刚才手背上湿润的地方，那是……灵尊的眼泪？ 陆雪琪忽觉有些烫手，不管是人是妖，任何拥有灵性的生命都是有喜怒哀乐的，人类不该去干涉，否则到现在优华和灵尊还是在灵山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看着暗自伤神的灵尊，陆雪琪只觉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一能做，也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小竹峰泪竹林中，冬日的寒风已将枯黄的竹叶无情地吹扫在地，任其风吹雨打，渐渐与土壤融为一体。此时，一道凛然的劲风吹过，所过之处，地裂枝断，杀气逼人。 而在林中剑舞的秋司则凝眉不展，脑里一直回想着，前几日在玉清殿外，从张小凡口中听到的猜测。 在深渊下查无所获后，秋司用力一拽腰间的捆仙绳，曾书书察觉后连忙施法收缩，秋司足下轻点，轻松地从崖壁上飞檐走壁，从而一跃而起，回到地面。 张小凡有些吃惊，不解地看向两人，“你们……” “哦，是这样……”曾书书将原委向张小凡道明。 张小凡惊讶地瞪大双眼，“这么说，我的猜测也不一定是猜测！” “猜测？”秋司刚取下捆仙绳，便听张小凡此言，不由问道。 张小凡有些兴奋，将在玉清殿的委屈抛诸脑后，“秋师姐，在流波山为我疗伤的白衣女子很可能和师姐有关。” “什么？！”秋司震惊抬眸，“你确定？” 张小凡坚定颔首，“我能确定她后背的剑，就是天琊！” 脑中画面一闪，秋司想起在那白衣女子转身离开时，她听到的那一声清脆，“……难道那不是幻听？” “秋司，你在说什么？”曾书书不解偏头。 秋司也曾怀疑那白衣女子，“书书，当时你晕倒后，那白衣女子过来为你查看，在确定你没事时，她便转身离开……” “嗯，怎么了？”曾书书没觉有任何不妥。 “就在她离开时，我听到了一声金铃的响声。”秋司的话刚落，曾书书和张小凡两人皆有一瞬的怔愣。 然后张小凡率先反应过来，“是师姐的金铃？” 秋司点头，随即又疑惑摇头，“我当时很肯定那是陆师姐的金铃，我不会记错，但是当我抓住她的手查看时，她的腕上空无一物。所以我只道自己听错了，今日经张师弟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我没有听错。” 曾书书终于反应过来，他恼恨地一拍额头，“我要是当时没有昏迷就好了，这样你我两人都听见，就不会错过那次确认的机会了。” “可是……”张小凡反倒摇头，“若是师姐有意避开我们，即使你俩都听见，她也会想办法否认的。” “你是说……”秋司微诧，“陆师姐不肯和我们相认？” “若那白衣女子真是师姐，却不见碧瑶，恐怕……”张小凡不忍说出后面的话。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曾书书垂首，“是啊，师门不仅要置雪琪于死地，还害了碧瑶，这任谁……心中都会有怨恨的。” “那我们不如……”张小凡向两人招手，两人凑近后，他低语道，“不管是不是，既然那白衣女子有意躲避我们，那我们就暂停查探师姐的下落，待她主动现身时，再一举确认。” 曾书书和秋司相视一眼，皆认同点头，“好。” 眼前一道剑锋划过，瞬间倒下一片泪竹，秋司舒出一口气，刚收剑回鞘时，一片晶莹缓缓飘落。她微怔，抬手一接，雪花融化在手心里，化为水滴流走，她抬头看着乌云遮月的天空，不禁握紧手心。 咔吱咔吱，陆雪琪踩着在白雪茫茫的草地上，径直朝着下山的方向行走，优华不解道:“哎，你怎么往山下走，她不是在狐岐山吗？” 陆雪琪脚步微顿，“嗯，我知道。” “那你怎么……”优华突然了然，“你知道地方了，怎么不说一声，害得我以为来错地方了。” 陆雪琪微叹，“你不也没告知我一声，就冒然来狐岐山了吗？” “我……”灵海中的优华不满嘀咕着，“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陆雪琪有些无奈，“怕是惊吓，一醒来就看见灵尊黯然的模样，你让我怎么惊喜？” “啊……”优华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支撑不住了，灵儿……还好吧？” “很是伤神……”陆雪琪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后面的灵尊，“你……就没有恢复的办法？” 优华垂眸苦笑，“能有什么办法，只剩一缕残魂，还不知何时消散……” “优华！”陆雪琪连忙喝止。 “好了，不是在说你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优华赶紧转移话题。 “等收齐瑶瑶的魂魄，我便为你寻找办法。”陆雪琪缓步行走在雪地上。 在灵海的优华颇为感动，忽感前方有股十分纯净的灵力，她惊讶道:“雪琪，前面！” 陆雪琪微提唇角，“就是这儿。” 透过陆雪琪的视野，优华也看到那棵灵树，虽处冬季，但它浑身的灵力却十分充裕，是这片雪地上唯一的绿洲，“这是……灵果树？” “没错，”陆雪琪怀念地上前抚摸着树干，“这里是我和瑶瑶的回忆之地。” 原来如此，优华点头看着这棵灵树，果然和陆雪琪她们很有缘分，都有灵果的回忆。 叮铃一声，陆雪琪左手腕上的金铃一声脆响，她拿出怀中的伤心花，一粒粒绿色的灵光飘散于空中，然后环绕着灵树，最终聚集在树下的一处。 看着由绿色灵力渐渐组织起碧瑶的身形，陆雪琪的眼神微微动容，“瑶瑶……” 原本背手立于树下的碧瑶，听到陆雪琪的声音，惊喜转头，然后高兴跑向她，“小琪！” 然而两人却身形相错，无法触碰到对方，此时脑海中响起了优华的声音，“幻灵术！”陆雪琪不解，优华随即将法术印于陆雪琪的灵识中，陆雪琪记下后，手指翻转，迅速捻诀，然后一指指向碧瑶的眉心。 一道透明光晕笼罩在碧瑶身上，刺目的光芒让陆雪琪不禁眯眼，待光晕渐渐褪去，陆雪琪上前一步，看着碧瑶，两人心有灵犀般地抬起手，去碰触对方。 直到指尖传来真实触感，两人欣喜不已，随即十指相握，拥抱在一起，怀中的实感让陆雪琪不由微红眼眶，她有多久没抱过瑶瑶了，“瑶瑶、瑶瑶……” 碧瑶也十分开心，“小琪，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来了。” 陆雪琪放开怀抱，抬手轻抚碧瑶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碧瑶连忙摇头，她抓着陆雪琪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紧紧相握，“不，我知道，小琪一定会来的，我相信小琪！” “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瑶瑶。”陆雪琪对碧瑶允诺道，随后在脑中与优华对话，“幻灵术能撑多久？” “……一个时辰。”优华轻声道。 “足够了，”陆雪琪看着碧瑶的笑颜，“让我们待一会儿吧。” “嗯……”优华明白陆雪琪的意思，于是消失在灵海深处，而不远处的灵尊也只是驻足观望，并没有上前来打扰。 陆雪琪拉着碧瑶在灵树下坐下，“瑶瑶，还记得我们当时在此的情景吗？” 碧瑶噗嗤笑出来，颇为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辞而别，害我好找。”说完轻轻捶了一下陆雪琪的肩膀。 陆雪琪微笑地接受，然后抱紧碧瑶，“那时我刚确定对你的感情，想回青云好好说服师父，谁知后来发生那么多事。” “是啊，不过，和小琪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碧瑶满足地倚靠在陆雪琪颈窝里，像只餍足的小猫，依赖在陆雪琪怀里。 陆雪琪心中盛满柔情，“瑶瑶，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真的？”碧瑶欣喜地看着陆雪琪，然后高兴抬头，对着陆雪琪的唇就是一吻，“太好了，那我今天就要粘着你！” “好，都听瑶瑶的。”陆雪琪温柔道。 碧瑶似要把这段时间没有说的话全都补上一般，滔滔不绝地说着以前的回忆，和以后想和陆雪琪一起去的地方，而陆雪琪只是静静地聆听，偶尔会回应几句，让碧瑶更加欣喜起来…… 直到空中飘起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眼睫上，灵尊才惊觉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它看向灵果树下，只剩陆雪琪一人坐靠在那里，于是上前，不解地俯首看她。 陆雪琪手中握着伤心花，解释道:“我答应瑶瑶，今天要陪着她的，今天……还没有过完。” 灵尊微顿，然后转身在树后趴卧，静静地等着，在陆雪琪看来，今天仍是她们的二人世界。 陆雪琪抬手接起一片雪花，肩上的重量早已消失，她垂眸轻吻手中的伤心花，低语道:“瑶瑶，下雪了，我们还是第一次在狐岐山看雪吧。” 伤心花闪现点点绿光，围绕着陆雪琪，陆雪琪心中盛暖，“有你陪着，不管何种形式，都好……” 翌日，大雪终停，冬日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在铺满白衣的雪地上，温暖而又刺目。而坐在灵果树下的陆雪琪微微睁眼，抬手挡住被雪地反射过来的光，随后起身看着空中的时日，“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树后的灵尊闻言，起身跟在其后，然而陆雪琪却往山上走，这让灵海里的优华颇为纳闷，“雪琪，不是要离开吗？” 陆雪琪看着狐岐山的某个方向，“嗯，离开前去拜别一下。” 优华满脑问号，但能听出陆雪琪语气中的伤感，便不再问下去。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墓碑时，优华才恍然，她便安静地不再言语。 陆雪琪上前，将昨日落下的雪花轻轻拂去，然后跪在墓碑前，拿出伤心花，“娘亲，我带瑶瑶来看你了，”伤心花中绿光缓缓升起，围绕着墓碑似乎很是想念，“虽然现在无法让您看到真正的瑶瑶，但我一定会救她，到时我们一起来祭拜您，好不好？”陆雪琪向小痴的墓碑坚定道，然后开始打扫满地的白雪。 前往宗主夫人墓园的道路上有一排人的脚印和妖兽的脚印，手中拿着打扫工具和祭品的鬼王宗弟子不由一惊，连忙跑向墓园。在看到墓园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他连跑过来时的气喘吁吁，都突然停下了，他不解地环视四周，然后跑出墓园在周围查探，皆无所获。 于是那鬼王宗弟子只好再回墓园，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上，后又拜首行礼三下，才疑惑离开。 离开狐岐山后，优华看陆雪琪似乎有目的地行走，便问道:“雪琪，你不用寻魂阵吗？” 陆雪琪摇头，“我已知瑶瑶在何处。”说完，她看向青云的方向。 优华依然不解，“那鬼王宗异常冷清呢，你不查探了？” “不了，”陆雪琪不想再多管闲事，以免节外生枝，“现在瑶瑶最重要。” 优华也认同地颔首，“也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于此同时，天音阁和焚香谷都收到了青云的来信，天音阁掌门普泓对普空嘱咐道:“这次会审怕是对张小凡不利，若是无法全身而退，便如实告知吧。” “掌门……”普空微惊道。 “哎，”普泓叹息道，“本是我天音之错，张小凡只是被牵连，而他对普智的承诺也做到了，我们不能再让他一人承担了。” 普空也微叹，“若不是师兄被嗜血珠迷了心智，也不会造下此等罪孽。” “说到底，还是他，太偏执了……”普泓幽幽叹道，继而转身走进前堂，在其中央耸立着一柱灯芯，他抬手轻抚，“若是张小凡可以原谅他，便带张小凡来此，也好……让他解脱……” 普空看着那摇摇曳曳的灯芯，垂眸应道:“……是…” 焚香谷中，云易岚拿着手中的书信，思索良久，上官策不解上前，“掌门，为何如此犹豫，此事事关正派间的信任，必须要问个明白！” 云易岚却摇头，“我焚香谷已折损两名弟子，青云与焚香谷早已结下嫌隙，如今再去又有何意义？” “李洵和燕虹是我护其不周，但是此次若能将张小凡定罪，足以折了青云的一大助力。在流波山，这张小凡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功法，待其日后成长，怕是你我都难敌一二。” “这张小凡竟有如此潜力？”云易岚颇为惊讶道，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张小凡施展功法，所以没有上官策的那种感受。 “掌门，除去这张小凡，也算了了李洵和燕虹的这笔账。”上官策继续劝说。 云易岚终于点头，抬头看向青云那边的方向，“适可而止，不可将两派的关系弄僵。” “是，我明白。”上官策得意应道，这回他将在流波山所受的屈辱，一一讨回来。 第147章 一百四十七、重踏青云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昨日下了一夜的大雪在晨曦的照耀下逐渐归于平静。陆雪琪脚踩青云山的雪地上，一时百感交集，没想到再次来到青云，会是此番不同的心境，既没有师门的任务，又没有师父的嘱咐……青云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这样算来，她如今上山是否算入侵？ 陆雪琪不禁苦笑，随后带上白狐面具，踏步走上一条小径，灵尊在其身后跟随，对周围的一草一木也格外熟悉，让它不时地驻足观望。直到走到一处空旷的断崖边，陆雪琪才停下脚步。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陆雪琪回想起与瑶瑶第三次相遇的情景，那时的她看着瑶瑶和娘亲被人追杀，连忙冲上去，仅凭自己微小的身躯去阻挡年老大的杀意，可却犹如飞蛾扑火，不仅没能救下瑶瑶，自己也费了大半修为，甚至于右手……陆雪琪不禁垂眸，握紧右手手心，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握紧。 优华疑惑的声音响起，“雪琪，这里有她的魂魄？” 陆雪琪微微回神，她抬起左手，拿出伤心花，点点绿光飘散于空中，然后渐渐地飘向断崖之下，优华一惊，“她……在断崖下！” 看着陆雪琪果然如此的神情，优华放下担忧的心，不由笑道，“你们怎么总跟这悬崖有缘呢，不是断崖就是悬崖的。” 陆雪琪微顿，思索片刻后，颔首认同，“确实如此……” 优华见陆雪琪伤怀的表情不再言语，陆雪琪抬起左手，剑指一出，身后的天琊剑应势而出，被陆雪琪握在手里。随即抬起右手，握紧伤心花，然后一跃而下，飞入断崖下方，灵尊连忙跟上，生怕下面会有意外发生。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色变换，陆雪琪根据伤心花的指引，终于找到当初碧瑶坠落的山洞。漆黑的山洞，阴风阵阵，唯有山顶处的一缕阳光倾泻而下，驱散了陆雪琪周身的黑暗。 随后伤心花的光芒大甚，只见在一处阴暗的角落，点点绿光升起，渐渐显现出一个孩童模样的身躯，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陆雪琪神情恍惚，看见那幼小而又无助的身躯时，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幻灵术！”陆雪琪收起天琊，指尖翻转，同时她问向优华，“幻灵术只对被施术者有效吗？” 优华否定道，“对施术者也同样有效，它可以……”在优华准备好好解释一番时，陆雪琪早已对自己也施了幻灵术，优华顿时哑口，只好闭上嘴，静静地看着陆雪琪的作为。 前方的抽泣声，不停地敲打着陆雪琪的内心，她缓步走去，轻声唤道，“瑶瑶……” 听到熟悉声音的碧瑶，不禁肩膀抖动一下，她吃惊地抬起头，眼前一个孩童模样的陆雪琪正对着她微笑。碧瑶使劲地眨眨眼，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小琪？是小琪吗？” 陆雪琪上前，在碧瑶面前蹲下，与之平视，“是我，瑶瑶，我来接你了。” 碧瑶眼里聚集泪水，委屈地扑倒陆雪琪的怀里，“小琪！小琪！” 陆雪琪眼眶微红，她忍着哽咽，轻拍碧瑶的后背，安抚道:“瑶瑶，我在，我在……” “小琪，小琪，”碧瑶害怕地缩在陆雪琪怀里，鼻尖都熟悉的气息，让她顿时安心，随即想起什么，她慌乱地抓着陆雪琪的手，焦急道，“小琪，娘呢？你有看到娘吗？之前我饿的昏昏沉沉，不知娘给我吃了什么，待我醒来就没再看到娘了，你说……娘会不会……” 陆雪琪一怔，她双手抚上碧瑶冰冷的脸颊，让碧瑶直视自己的眼眸，“瑶瑶，”碧瑶忽然定下心来，眼里积聚的泪水也忽地顿住了，陆雪琪一字一句道，“娘亲无事，她让我来接瑶瑶回家。” “真的吗？”碧瑶高兴地眨眨眼，使得停留在眼角的泪水不由滑落而下，“这么说，小琪也要跟我们一起回狐岐山了？” 陆雪琪心中微痛，却还是缓缓点头，碧瑶随之兴奋地忘却了之前的恐惧，陆雪琪抿唇前倾，吻去碧瑶眼角滑落的泪水。 碧瑶身形一顿，看着陆雪琪毫无异色的退回，她抬手捂住脸，只露出两只慌乱不敢看向陆雪琪的大眼睛，羞涩道:“小、小琪……你在……干嘛？” 陆雪琪微微一笑，眼里盛满柔光，“瑶瑶，现在不害怕了吧？” 碧瑶垂眸，声若蚊蝇，“不、不了……” 陆雪琪伸出手，摊开掌心，“走吧，我们回家！” 碧瑶放下因燥热而捂住脸的手，看着眼前的柔夷，再次将手放上去，这是第几次了？碧瑶脑中有些恍惚，但唯一记得的是，这双手无论何时，她都不想放开，只想紧紧地握住一辈子。 陆雪琪牵起碧瑶，转身朝着洞中唯一的光亮走去，碧瑶则跟在旁边，不停地畅想着未来，“小琪，这是你第一次去狐岐山，我带你去好好转转，狐岐山有好多好多的花果灵兽，还有……” 听着碧瑶欢快地描述着和自己想做的事，陆雪琪不禁有些向往，若那时她和瑶瑶一起去了狐岐山，那这些所有的畅想便都是事实，陆雪琪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向往。 忽然陆雪琪眼眸微凝，手中的触感突然消失，随即便看到身边闪烁的点点绿光，而陆雪琪也由一个孩童变成了成人模样。她拿出伤心花，那缕绿光瞬间飞入花蕊中心，与其他的绿光点点相映，陆雪琪怔怔望着手心的伤心花，久久久都不曾动过。 之后从山洞中走出来，周围是一片荒芜的废村，优华不禁疑惑，“这村庄在青云山下，因受青云庇护，为何会如此荒废？” 陆雪琪环视一周，曾经只在张小凡的心魔中见过此番景象，却是尸骸遍野，惨不忍睹。如今亲眼所见之处，皆是荒凉废墟，不知小凡见此，心中又该如何悲凉。 “此村名为草庙村，是……小凡的故乡。”陆雪琪收回思绪道，“草庙村虽受青云庇护，却一夜之间被屠村，只剩小凡和林师弟二人被青云收留。” 优华微惊，“何人如此残忍，竟将一整个村的人都屠了？” “青云一直调查此事，却一直没有进展，推测与魔教有关。”陆雪琪说出曾在青云时，青云所持的态度，而小凡当时也确实认为是炼血堂所为。 “哼，我看未必，”优华噘嘴不满道，“当初置我于死地的，可都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一样是赶尽杀绝。” 陆雪琪微怔，“确实，如此看来，将目光一直放在魔教身上，也不尽然，否则早就查出蛛丝马迹。而若是正派所为，那其目的何在？”陆雪琪忽然想起，小凡曾看到过前往草庙村追杀道长的人，似乎使用的是神剑御雷真诀！那，跟青云有关？还是青云内奸所为，只为了嫁祸青云？ 优华见陆雪琪停下脚步，皱眉沉思，连忙打断她，“喂，你都不是青云弟子了，还操心那些事干嘛，不累吗？” 陆雪琪闻言一顿，随即苦笑摇头，“也是，这也不是我该管的。” “好了，雪琪，我们去找下一个地方吧。” 陆雪琪颔首，刚抬起手，准备布下寻魂阵法，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灵尊耳朵一耸，踏步上前，陆雪琪停下手中的动作，和灵尊相视一眼，皆后退隐去身形。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藏暗处的陆雪琪抬眸望去，原是上官策带着一众弟子，气势汹汹地走来。 优华有些吃惊，“雪琪，我怎么感觉他们不怀好意呢？” 陆雪琪见上官策满脸严肃，眼里还带着一丝愤怒，也十分疑惑，“不知，焚香谷来青云所为何事？”陆雪琪有心探查一番，她刚上前一步，就忽地顿住了，明明青云的事已与她无关，为何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关注？陆雪琪抿唇收回视线，最终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下面的交谈声吸引了注意。 “师叔，此次三派会审张小凡，一定要让张小凡付出代价，以报大师兄和燕师姐被废之仇。”其中一个弟子愤恨道，李洵和燕虹修为皆被废，在焚香谷如同废人一般，而李洵每月还要承受冰寒蚀骨之痛，他们看着都于心不忍。 上官策停下脚步，“哼，他张小凡身俱两派功法，不是魔教奸细，就是别派奸细，光这一条就足以让他翻不了身，我看田不易这回如何保他！”其他弟子纷纷附和，声讨青云的不是。 而在一众弟子中，唯有一人沉默，他不解为何大家的反应如此激烈，“师叔，大师兄之事虽是青云处罚过激，但本是因大师兄而起，我们若是趁此挟私抱怨，恐会伤了正派之间的和气。” 一旁的弟子看不惯，“南宫烈，你什么意思，大师兄和燕师姐修为尽毁，你还帮着青云说话，你还是不是焚香谷的人了？” 南宫烈摇头解释，“正因我是焚香谷弟子，才更应该为焚香谷着想，不能为了一己私怨，而置焚香谷于两难之地。” “南宫烈，你此话何意？”那弟子指着南宫烈，难以置信道，“难道你认为师叔是在报私怨吗？”说完，他忐忑地看向上官策。 果然上官策的脸色瞬间拉黑了，他回头看着南宫烈，正待开口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 “师叔，各位师弟，我们已耽搁许久了，而且这里是一荒废的村庄，不如等上青云，再行商讨吧。”柳潇潇笑着上前，一副为大家着想的样子，让几人瞬间缓和了脸色。 上官策看了南宫烈一眼，甩袖继续前行，而其他弟子则纷纷不理南宫烈，围绕在柳潇潇身边，试图寻找话题。 南宫烈不解地眨眨眼，不知自己的话何处得罪了师叔和同门，但也看出大家在生他的气，而柳潇潇竟为他解围。他抬头向柳潇潇看去，只见柳潇潇虽然笑着，但眼里的不耐尽显，而柳潇潇放在身侧的手也有渐渐握紧的趋势。 于此同时，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有关柳潇潇的传闻。柳潇潇是焚香谷新一代弟子的优秀代表之一，她不仅道法精湛，美貌绝伦，而且厨艺惊人，被公认为是焚香谷新一代弟子的理想配偶。 所以，据说柳潇潇每天出门的第一件事并非修习焚香道法，而是清理信箱中大量的情书。在摆脱无数焚香男弟子的纠缠，打飞无数厚颜无耻的同门师兄后，柳潇潇方能静下心来，点燃一支清香，翻开焚香玉册，修习心法。 而他看见柳潇潇已经握紧的拳头时，连忙疾走几步，跟上柳潇潇，其他同门因不愿与其同行，纷纷错开步伐，远离南宫烈，而柳潇潇则趁此离开被弟子环绕的境地。 看着焚香谷众人上山而去，优华问道:“他们说的张小凡，是你口中那个小凡吗？” 陆雪琪颔首，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上，但她已不是青云弟子，就算进去她又能如何？陆雪琪松开的手心再次握紧，抬眸望着青云，眼里闪过万千思绪。 大雪后的一天，青云被厚厚的白衣覆盖，门中上下都开始忙碌地打扫道路上沉积的厚雪。而祖师祠堂也不例外，只是院中的林惊羽手握扫把，频频望向大竹峰的方向，心思早已飞出门外。万剑一刚走出内堂，就看到林惊羽周边的雪杂乱无章地铺在地上，他不由摇头叹息。 “惊羽……” 万剑一的声音打断了林惊羽的思绪，他连忙回头，“师叔……”随后顺着万剑一的视线看去，原本该他打扫院内的雪，竟然毫无进展，还被他扫得乱七八糟，他羞愧垂首，“师叔，我……” 万剑一抬手制止他的话，“既然放心不下，何不去看看他。” 林惊羽不由握紧扫把，想起在玉清殿外张小凡的拒绝，他黯然垂眸，“小凡……并不想看到我。” “可你的心不在这儿，何不找他说清楚。”万剑一劝慰道。 “师叔，你也曾为情所困，若换成你，该如何抉择？”林惊羽抬眸道。 万剑一微顿，随后转身看着远方，“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我身陷于此，恐如你一般不知所措，烦恼至今。” “是啊，如今的形势，我和小凡根本不可能，我只希望小凡平安无事，若是能改变青云，到时换我来对他伸出手。”林惊羽满脸坚毅道。 万剑一欣慰点头，“如此，甚好……” 突然，门口出现一人，万剑一和林惊羽转头望去，见阿相站在门口张望，林惊羽和万剑一对视一眼，万剑一颔首，林惊羽才放下扫把，向门口走去。 “阿相，你怎么来了？”林惊羽走到门口，疑惑问道。 阿相欲言又止地看着林惊羽，“惊羽，跟我去玉清殿。”说完就要拉着他离开。 林惊羽停下脚步，不解道:“阿相，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阿相焦急道:“马上就要会审小凡了！” 林惊羽一惊，“这么快？” “是啊，焚香谷一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开审，小凡这次怕是……”阿相不忍说下去。 林惊羽有些犹豫，“可我……去了，又能如何？” “你和小凡都是当事人……”阿相还待继续说，林惊羽却突然紧盯着他，让他不由后退一步。 “此话何意？”林惊羽皱眉上前，什么当事人，只有他和小凡，林惊羽脑中一闪，难道？“你是说……草庙村？” 阿相艰难点头，“惊羽，无论你在玉清殿上听到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现在快跟我走！”林惊羽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只能怔怔地被阿相拉走。 此时的小竹峰，弟子们已将院内的雪打扫干净，还有几个女弟子童心未泯，堆起了雪人，却只敢离正厅较远的角落堆起，生怕水月看到后被责罚。最近水月一直在屋内闭门不出，一众弟子也感到门内紧张压抑的气氛，纷纷小心行事，只有今天难得遇见大雪才让几人放松了心情。 文敏看着弟子们各司其职，偶尔有些嬉闹，也睁一眼闭一眼。她倚着廊前的柱子上，刚收回视线，便看见秋司疾步走来，她连忙拉住秋司，疑惑道:“秋司？怎么了，急匆匆的？” 秋司满脸凝重，“三派齐聚，要会审张师弟了。” 文敏微惊，“这么快，焚香谷不是刚上青云吗？” 秋司愤愤不平道:“就是焚香谷急不可待地要审张师弟。” 文敏气急，“这、焚香谷，简直不可理喻！”文敏看她的方向是水月的房间，“是要禀告师父吗？” “嗯。”秋司刚颔首，青云的钟声便响起，这是召集各峰首座前往玉清殿商议要事的钟声。 原本水月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回想着以前的记忆，她总觉得张小凡身上的功法，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却迟迟想不起。此时钟声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于是起身走出房门。 秋司正好走到门口，连忙拱手行礼，“师父。” 水月淡淡颔首，“嗯，走吧。” 青云大多弟子纷纷聚集在通天峰，如今通天峰的虹桥坍塌，只有两条粗重的玄铁链连接。众人只能踩着铁链过来，一些根基不稳的弟子，生怕自己掉下去，没有上前，但这也不妨众人的好奇，纷纷涌向通天峰及虹桥前。 看着张小凡一步一步地走过铁链、灵潭、石阶，然后拾级而上，走向玉清殿。众人的议论声都不曾停过，指着张小凡有不满、怀疑、甚至是谩骂，张小凡心中微痛，衣领下的烧火棍一闪而过一道微弱的红光，随即张小凡昂首挺胸，问心无愧地踏出步伐。 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三派会审 青云层峦叠嶂，七峰耸立，如今被一层白衣覆盖，在倾泻而下的阳光下，闪耀着点点的白光，与高处的云雾相连，将青云置身在如梦如幻的仙境中。 而在青云山下，鬼王率领一众弟子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山下周围，他身居后堂，将当初变为废墟的颜如玉重新建立起来，并作为一个新的据点，安插在青云山下的河阳市。 鬼王坐在颜如玉的院中，望着青云的方向，眼里是志在必得，青龙此时踱步走来，“宗主，万事俱备。” “嗯。”鬼王颔首。 青龙仍有些不放心，“宗主，青云三派会审，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真的能一击必中吗？” 鬼王垂眸，回想起昨日与那人见面时所谈的话，那人一身黑衣，身披斗篷，将全身都裹住，只露出一双阴厉的眼眸。 鬼王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不由上下打量，“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想当初掌握炼血堂这条线的时候，我真是十分地惊讶，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潜伏在青云门的人，居然是你？” 对面的黑衣人沉默不语，鬼王继续道：“等我一统正教、魔教以后，一定会给你所得，这个你可以放心。” 黑衣人对鬼王的承诺无动于衷，“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事，并不是想要你们什么的回报。” “哦？那你想要什么？”鬼王挑眉微诧道，“本尊实在是想不明白。” 黑衣人冷笑，“这人世间最邪恶的，并不是什么魔教，也不是什么杀人的利器，而是那残忍、而猜不透的人心！” “没错，”鬼王颔首认同，“我听说，当初你本有机会隐姓埋名，离开青云回到炼血堂，但是你没有。我有时候就在想，可能你正是因为那个人，才愿意始终留在我们这一边的。” 黑衣人闭眼感慨道：“人在一个地方时间久了，总会是有些感情的。”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鬼王收回思绪，对青龙道：“这就要看道玄如何处置张小凡了，”随后他踏步上前，看着青云的方向，不禁感慨，“一百年了，转眼间又是百年，此次必要一洗当年圣殿之辱。” 与此同时，青云弥漫着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氛，除了看守和巡逻的弟子，大多数都纷纷涌向通天峰，即使过不了虹桥，也在虹桥外张望着，难得一见的三派会审，牵动了整个正派和青云的大部分精力。 玉清殿内，道玄与七脉首座坐居正堂，天音阁和焚香谷则居于两侧，纷纷看着大殿正门，等待着张小凡的到来。 张小凡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玉清殿，在殿中央站定，看着殿上方严阵以待的众人，他抿唇抬头，目露坚定地直视上方。 田不易率先开口，“老七啊，掌门和各位前辈，有话要问你······” 但苍松却打断了田不易的话，他厉声吩咐自己的弟子，“齐昊，把他的法宝呈上来，给掌门勘验。” 齐昊领命上前，田灵儿则担忧地看着张小凡，张小凡拿出烧火棍，翻手呈上，齐昊拿走烧火棍走到道玄身前，此时一旁的萧逸才上前接过烧火棍，转身双手呈上，“师尊！” 道玄拿起烧火棍，来回打量，众人的目光也一直在道玄身上，道玄没有看出端倪，于是放下烧火棍，“上月流波山一事之后，本门应承各位同道，是非曲直定要给出一个交代。今日我三派共同会审，亦是为了解决此事，在此，我青云绝不徇私。” 道玄看向焚香谷和天音阁的人，见两派无异议，便开始询问，“好，那我们就一点一点地来，先从张小凡入门说起。” 察觉到道玄的视线，曾叔常颔首起身，对众人道：“诸位，张小凡乃七年之前，青云门山下草庙村的遗孤，跟林惊羽一同入门，现在二人都有与魔教勾结的嫌疑，而此时林惊羽正在后山祖师祠堂受罚。而张小凡刚进门时，只是个资质平凡的少年······” “资质平凡？”上官策冷哼，“我看未必吧。”众人不由看向张小凡，流波山之行，张小凡以一人之力大败夔牛，没有人会相信他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田不易对张小凡点点头，田灵儿和苏茹也都满目信任的眼光，让张小凡心下稍安。 此时道玄问道：“张小凡！” “弟子在！” “先前所诉，可有不实？” “未有不实。” “今日殿上坐着的这些前辈，都是我们正道中的高人，有···”道玄伸手介绍他们，“天音阁的普空大师，还有焚香谷的上官策先生，以及他们二位的高徒。” 道玄收回视线，“现在，我要问你几件事情，你要如实的讲。” 张小凡拱手行礼道：“是！” “此次流波山之行，有人指认你在跟凶兽夔牛争斗时，所使用的的功法，乃是天音阁从不外传的本门功法，可有此事？” “没错，的确是天音阁不传之秘。”张小凡此时也终于意识到当初普智传授给他的功法，非同一般，定与天音阁有关。 张小凡的承认让众人一惊，田不易更是满脸焦急，道玄再道：“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令我疑惑不解，当年你在七脉会武中取胜，按理说，你不该有此身手，全是仗着一个来历不明的法宝。”道玄垂眸一瞥身旁的烧火棍，“现在，你可否当着众位前辈的面，讲一讲这法宝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小凡微顿，“掌门师伯请见谅，弟子不能说。” “老七！”田不易气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张小凡微怔，只好道:“原是一颗珠子与此棒相融，从而炼就而成。” 道玄不解道：“那这黑棒，到底是如何血炼的？” “少时，我遭猴子小黑戏耍，不小心跌落后山的幽谷，有颗珠子和黑水潭里面的黑色怪棒两相争斗，最后炼熔到了一起，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张小凡如实说到，没有提及陆雪琪。 水月开口道：“张小凡此说与当时雪琪所述并无二致” “哼，一个被逐出青云的弟子，可信吗？”苍松讽刺道。 水月冷冷地瞥向他，“当时雪琪并没有被逐出师门，就算后来她与魔教妖······”水月突然想起雪琪，随即改口，“与鬼王之女暗生情愫，那也是后来之事，苍师兄却一直咬着雪琪不放，是何道理？戒律堂就是如此行事的吗？” “你！”苍松怒道。 水月却十分怀疑地看向苍松，“苍师兄屡次言明张小凡勾结魔教，就好像你早已知晓一般，如今确认不正合你心意。” “师妹！”苍松紧盯着水月，“此话何意？” 水月无视他，对道玄拱手道：“掌门师兄，此物是张小凡意外所得，且在他醒来之前就已认主，并无张小凡故意之说。” 道玄放下心中疑虑，“好，我就姑且相信你的意外熔炼之说，那这珠子又是何来历？” 张小凡闻言微顿，沉默不语，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张小凡，面对道玄一连串的质问，张小凡沉吟片刻，想起当初普智的嘱咐之语，“谁也不能说，即使是你至亲之人······” 田不易拍案而起，“讲！” 田不易的喝声回荡在整个殿中，张小凡抬眸看着师傅生气的模样，有一丝犹豫，田不易恨铁不成钢道：“难不成······”话语中的未尽之语，让张小凡微惊，难道师父也要怀疑他？ “田师弟，”天音阁的普空站起劝道，“咱们有事可以慢慢商量，不必动气嘛。” 田不易压下心中的怒气，回身坐下，道玄继续问道：“那么，流波山一事，你身具天音、青云两派功法，更使用来历不明的法宝参战。据焚香谷所言，你先前曾包庇妖孽，于黑石洞取得玄火鉴，如今这玄火鉴又在何处？” 张小凡摇头，“弟子不知，当初在黑石洞，弟子明明记得玄火鉴是被焚香谷的李洵所带走，如今丢失了玄火鉴，却又为何怀疑是我拿了玄火鉴？” “张小凡！”上官策偏头质问，“你与你那师姐和魔教妖女交往甚密，若不是鬼王宗得到消息，青龙又怎会埋伏于洞外，趁我们不备抢走玄火鉴？” 田不易冷哼，“这玄火鉴是你们自己弄丢的，却归咎于一个青云弟子的身上，哼，我看你们看守焚香谷圣物的人都是废物吧。” “田不易！”上官策怒而起身。 道玄连忙缓和，“田师弟，不得无礼。”上官策这才一甩衣袖坐下。 “好，既然如此，你还是不肯说这珠子的来历吗？”道玄起身上前，威严地看着张小凡，张小凡垂眸，表明了立场。 田不易气得连连锤着座椅的扶手，殿中的气氛一时紧张万分，众人皆怀疑地看向张小凡。 此时从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弟子林惊羽，愿用性命担保，张小凡绝不是魔教奸细！” 张小凡诧异回头，惊讶地看着林惊羽一步一声地走进来，“弟子林惊羽，愿用性命担保，张小凡绝不是魔教奸细！” 每一声都深深地震撼着张小凡的内心，直到林惊羽走到他面前颔首示意，张小凡才回过神来，林惊羽抬头，拱手行礼道:“弟子林惊羽，愿用性命担保，张小凡绝不是魔教奸细。” 随后大竹峰的一众弟子也纷纷走出，站在林惊羽旁边，齐声道:“弟子也愿用性命担保，张小凡绝不是魔教奸细！” 众人的回声回荡着整个玉清殿，使道玄的怀疑有一丝动摇，张小凡看着前面为他挺身而出的人们，心里微暖，眼眶也不禁微红。 而跟随林惊羽身后的阿相，此时也悄声回到普空身后，普空回头对他微微颔首，阿相这才站定。 田不易抿唇看着下面，面似担忧，道玄见此，“张小凡，只要你说出这珠子的来历，一切可从轻发落。” 张小凡见前面几人都回头看着自己，他欲言又止，终看了一眼林惊羽后，开口:“弟子答应了那人，不能说。” “那人？”道玄凝眉疑惑，“果真有别人？” “到底是谁！”田不易起身质问道，“老七啊，老七，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承诺而背弃青云吗？” “我……”张小凡哑然抬头，面对田不易的质问，他依然没有解释，田不易失望垂眸，准备转身坐回。 一声叹息传来，普空起身上前，看着张小凡维护那人的坚决，他不再回避，于是开口道:“那珠子，是噬血珠。” 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众人震惊地看着普空，而苏茹忽感一阵眩晕，面似接受不能，田灵儿连忙扶住她，稳住身形。 “炼血堂黑心老人的遗物，噬血珠？”苍松吃惊地问道。 普空颔首，“没错，正是此物。” “那为何……会在张小凡手里？”苍松面似犹豫道。 “哎，”普空摇头叹息道，“道玄掌门，各位首座，这全因我师弟，普智之过……” 众人皆惊，只见普空面向张小凡深深鞠一躬，而其后的天音弟子也都跟着深深作揖，张小凡诧异万分，凝眉不解问道:“普空大师，这是何意？” “你于我天音有恩，理应如此。”普空一语让众人摸不着头脑，普空起身后，娓娓道来，“当年的普智师弟，乃是天音阁数百年间最有天赋的弟子，他行走名山大川，调查昔年魔教人的下落，无意中竟机缘巧合，在西方大沼泽古代正魔战场上，意外地获得了一件戾气深重的法宝。” 普空抬手伸向被道玄放下的烧火棍，“就是此物中的噬血珠，它现在已认你为主，而我在幽灵谷中认出来它，从而知道你，就是当年的张小凡。” 众人从烧火棍上收回视线，看向张小凡，普空意外道:“只是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张小凡叹息一声，“普智师父当年让我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它扔了，可是我还一直把它留在身边。” “张少侠不必介怀，”普空摇头道，“能把邪派法宝留位已用，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于正魔两道也算是一件幸事。法宝本无正邪之分，可是在你炼化前，噬血珠出自魔教炼血堂首领，黑心老人之手，上头有及其深重的戾气，普智师弟不愿使其祸害苍生，许下宏愿，用以本门法宝，翡翠珠将其镇压，又施以天音秘术，欲通过自己的修为，来化去噬血珠内的邪气。” 张小凡了然点头，也深深地佩服普智师父，普空继续道，“当年师弟还有一心愿，就是参破长生之谜，他精研本门功法秘术，前往青云门拜访，希望有弟子能一同练习青云、天音两派功法。” “普智师父还上过青云？”张小凡有些惊讶。 “是的，当年普智师弟拜访青云，劝说道玄掌门能够把两派真法合一相习，但是遭到了拒绝，”水月猛然一惊，当年正是她和苍松接见的普智，难怪如此耳熟，“下山之后遇他人偷袭，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张小凡、林惊羽二位少年，并且将功法传授于张小凡，并希望他能留于青云，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两派的真法融为一体。” “那普智为何不传资质更佳的林惊羽，反而选择了张小凡呢？”道玄不解问道。 “师弟以为，林惊羽资质太好，若拜入青云，必定倍受师门长辈的关注，只恐怕很容易被人戳穿，所以……” “所以什么，”田不易脸色渐沉，讽刺道，“算无遗策，果然厉害！” “师弟他也是真心喜欢张小凡的质朴心地，所以他才会将本门千年都不外传的不灭心钟之真诀传授于他。可怜我那师弟，他原本也是怀着一颗悲世悯人之心，他宁愿受到噬血珠邪力的煎熬，也一定要把邪物给镇住。只是重伤之际，邪力趁虚而入，被邪力反噬，竟然如鬼魅缠身，一念成魔，竟把草庙村村民是尽数杀光……” 空气陡然凝聚了片刻，在场众人皆难以置信地看着普空，张小凡更是瞳孔微缩，满脸地不可置信。而林惊羽则频频摇头，不愿相信一直以来所要追查的凶手竟然跟魔教没有半点关系，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张小凡隐忍地握紧拳头，眼睛通红地盯着正在解释的普空，仿佛在看当初的普智一般，而在掌门座位上的烧火棍却有所感应般，闪过一道红光，可背对着的道玄却丝毫不察。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青云把两个孩子收于门下。”普空不忍道，“当日之事便是如此，人间正道一旦坠入魔境，将会达到无法挽回的结果，天音阁难辞其咎，希望少侠知道真相后，能够……”普空不忍说道，其他众人听后不免唏嘘，道玄仍旧在震惊中，而田不易更是皱眉，一脸怒气。 突然，林惊羽仰头悲恸大叫，他愤恨地盯着普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随即他上前就要出掌，苍松一惊，连忙起身想阻止他。 然而就在林惊羽刚踏出一步时，顿感身边一股阴冷的魔气传来，他脚步微顿，就看到张小凡浑身魔气肆溢，正常的瞳孔也变成了血瞳，此番模样让他大惊，苍松和其他众人也注意到了张小凡的异常， 林惊羽连忙拉住张小凡，“小凡！小凡！” 然而张小凡突然低低地冷笑，随之渐渐放大，他用力一甩，挣开林惊羽，周身的魔气也随着他仰天长吼，向四周扩散开来，离得最近的林惊羽首先被魔气震飞，连连后退。 烧火棍感应到张小凡的情绪波动，忽然震动起来，一瞬便飞回张小凡的手中，张小凡手握烧火棍，浑身魔气，抬起血瞳冷冷地盯着在场众人，众人皆惊，张小凡的模样宛如地狱修罗般，将整个玉清殿瞬间降入阴冷的魔气中。 普空见此，连忙上前，“少侠息怒，勿让邪物所侵！” 张小凡听后，不禁冷笑，“邪物所侵？什么是邪，”他抬起烧火棍，指着众人，“是你们，还是我？什么是正道？什么是正义？你们都在骗我！” 面对张小凡的指责，普空哑口无言，阿相想上前，却被普空摇头拦下，张小凡举起烧火棍，“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一直在苦苦支撑，可我呢？努力地信守承诺，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整个玉清殿回荡着张小凡的怒吼，田不易无法再严词厉语地说教于他，但也不想让张小凡就此被心魔所控，“老七！” 张小凡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普空，普空上前一步，“我愿分担师弟的罪孽，还望少侠勿让心魔有机可乘，否则如师弟一般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坠入魔道？”张小凡阴冷道，“正道如此，就算是万劫不复，又何妨！”张小凡说完就被一团魔气裹住，普空微惊，连忙飞身而下，使用天音功法，替张小凡压制这股魔气。 田不易也连忙一跃而下，为张小凡压制心魔，大竹峰弟子和林惊羽皆上前，一齐将法力输出。金色、青色和黑色三方法力不停地旋转压制，直至那黑色有被压下的趋势，张小凡面露痛苦之色，而他身上的魔气开始渐渐消退，甚至消失，然后他捂着心口半跪在地。 “小凡！”林惊羽连忙扶住他，阿相也上前扶住他，他抬头看向道玄所在的位置，“当时伤普智师父的人，所使用的功法是，神剑御雷真诀！” 第149章 一百四十九、恩怨 白雪皑皑的小竹峰，沐浴在晨曦的光辉下，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衣，微风拂动，一道若有似无的铃声悄然响起，使得正在前行的人脚步微顿。 文敏不解回头，“秋司，三派会审就要开始了，怎么停下了？” 秋司仔细打量四周，耳尖来回耸动，确定周围无异常后，迟疑道:“大师姐，你……刚才有听到铃声没？” “嗯？”文敏见秋司郑重的表情，也跟着闭眼仔细聆听，随后摇头，“没有啊，啊……”文敏想到什么，指着秋司，悄声道，“你，不会是说雪琪吧？” 秋司抿唇不语，文敏微叹，“秋司，我知你不信雪琪身死，虽然我也不愿相信，但无论如何，雪琪也不会出现在青云的，你明白吗？”青云将陆雪琪逐出师门，更是逼死其心爱之人，无论怎么想，陆雪琪都不会再回来的。 秋司放弃般地垂下肩，然后对文敏点点头，文敏这才拉起她，边走边说，“好了，现在最重要得是三派会审，不知小凡会被怎样……” 院内一片枯叶飘落，摇摇曳曳坠地，与此同时，一道白色身影也随之降落，她带着白狐面具，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紧盯着树下的石桌上。 “在这里？”优华问道。 陆雪琪缓缓点头，她本意是想打探小凡的情况，可谁知刚到小竹峰，便感应到瑶瑶魂魄的波动，于是连忙顺着伤心花的指引跟来，原来竟在小竹峰的内院之中，而灵尊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便让它藏匿在山中。 陆雪琪展开掌心，左手在空中画着法诀，随即绿色灵力渐渐凝聚出一道倩丽的身影，碧瑶正坐在树下的石桌旁，那宛若星辰的眼眸中，浸满温柔的笑意直直地望着她。 陆雪琪心中微动，漫步上前，带着无尽的思念唤道:“瑶瑶……” 碧瑶闻言，嘴角弧度更大，她开心拉着陆雪琪坐下，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点心，她捏起一块，送至陆雪琪的嘴角，“小琪，快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陆雪琪张口咬下，一股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味蕾，让她微僵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点头赞叹，“嗯，好吃。” “真的吗？”碧瑶高兴地再拿起一块，“我让呆子教我的，一出锅我就马上拿来了。” 眉眼间皆是得意之色，陆雪琪柔和一笑，想起当初，那时碧瑶伪装成秋司潜入青云，正是在此为她带来了一碟点心。可当时的她没有认出碧瑶，只以为是秋司，便无心接受她的好意，后来见她手上微红的灼伤，又于心不忍，只好接下了。 “小琪？”碧瑶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无事。”陆雪琪缓缓摇头。 碧瑶见陆雪琪吃地津津有味，不禁咽下口水，于是抬起手准备塞往自己的口中，谁知半路却被陆雪琪抓住了，碧瑶不解。 陆雪琪犹豫片刻，便顺着碧瑶的手，吃下那块点心，“这是瑶瑶为我做的，应当由我吃完。” 碧瑶不疑有他，开心地点头，“好，那我喂你！” 陆雪琪心中微微松口气，对碧瑶微笑道:“好。”于是，就这样一人投喂一人吃食，在荒凉的树下显出几分暖意。 此时的玉清殿再度陷入一场紧张而又静谧的氛围，在张小凡说出神剑御雷真诀时，众人皆吃惊不已，没想到青云竟也参与其中。 而水月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苍松，当时接见普智的人只有她和苍松，难道…水月惊疑不已，再结合秋司之前的猜测，难道之前那个一直在青云背后捣鬼的人就是他？但水月却不明白苍松为何这样做。 苍松没想到张小凡竟然看到他攻击普智的招式，他眸中一闪，掌心暗暗发力，看着前面背对他的道玄，眼里暗潮涌动。然后将手心中的一团黑气猛然攻向道玄，却被一道凛然的剑气划开，他吃惊地看着对面站立的水月。 水月收回剑指，怒斥苍松，“苍松，你想对掌门师兄做什么？” 地上扭动着那团黑气，竟是一只一巴掌大的蜈蚣，周围黑气涌动，可见其毒性极强，众人不由戒备地看向苍松。 “难道那袭击普智的人真的是你？”水月怒道。 道玄更是诧异不已，“苍松，你……” 突然道玄体内闪现一道黑气，水月和田不易急忙上前，“掌门师兄！” 苍松趁此一指法力射向地上的蜈蚣，那蜈蚣竟然忽地飞向道玄的手心，道玄面色发黑，紧抓着右手连连后退。 田不易急忙封住道玄的几处穴位，阻止毒素蔓延，而水月早已上前一掌挥向苍松，苍松抬手抵挡，曾叔常也从身侧袭来，天云道人从另一侧出手，三面夹击，苍松明显不敌。于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天云上前，随即苍松骤然出手，一掌击向天云的心口，天云闷哼一声，后退倒地。 “师弟！”众人一惊，曾叔常连忙上前查看，水月和商正梁步步紧逼苍松，直至一人一掌将苍松逼到台阶边，苍松脚下一踉跄，水月剑指出招，一道剑气划破苍松的衣襟，他连忙后退，飞身落于殿中央。 道玄面色黑气缭绕，田不易和商正梁扶着道玄坐回座位上，道玄看向曾叔常，曾叔常放下天云，摇摇头，道玄心口一紧，怒斥道:“苍松！！！”殿内外的弟子纷纷提剑涌来，将苍松团团围住。 苍松胸前的衣襟渗出血迹，他知自己已经败露，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抬眸看着上方的每一个人，随后转向台下的林惊羽。 林惊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师父，为何？” 苍松如往常一样对林惊羽招招手，“惊羽，过来……” 林惊羽面露犹豫，张小凡忽然抓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林惊羽瞬间回神，坚定地后退一步，偏头不去看他。 苍松微怔，失落地垂下手，“你终究，还是不肯到师父这边来，我这是何苦呢？”林惊羽胸口起伏，握紧手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苍松，你究竟想做什么？！”水月怒而上前。 苍松阴冷一笑，抬手法力输出，道玄身上的蜈蚣飞回他的手心，再被他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在暗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苍松，掌门中的毒是你下的？！”田不易扶住身形不稳的道玄，大声质问道。 苍松冷笑，“不错，是我，七尾蜈蚣毒性极强，一旦入体，轻则扰乱神智，重则心脉尽断而亡。”林惊羽震惊地后退一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竟然真的背叛青云，听到他亲口承认，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那当初陷害雪琪，想置雪琪于死地的，也是你？”水月手心握紧，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将当初怀疑的对象变为苍松。 “呵，”苍松不以为意，“我是想置她于死地，但她却非我所伤，我只是顺势而为而已。”苍松若有似无地撇了一眼站在道玄身后侧的萧逸才，萧逸才微惊，连忙移开目光。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水月怒不可赦，没有察觉到苍松的眼神。 “我何须狡辩，你以为我为何要留在青云？”说及此，苍松眼里满是愤恨，“若不是你们无情无义，对万师兄之事袖手旁观，我何置于此！” 道玄、曾叔常、水月、田不易和苏茹俱是一惊，苍松满意地看着他们大惊失色，“哈哈哈，没想到吧，一百年前，也就是在这青云大殿之上，当我看到万剑一、万师兄的下场的时候，我就已经看清了人心！” 苍松抚上自己的心口，质问道:“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说一说，到底是谁，该坐这掌门之位？”苍松指着坐于上台中央的道玄。 道玄脸上的黑气消散不少，闻言不由握紧衣袖，沉默地看着苍松，苍松目露恨意，“是他？还是当年的万师兄！” 青云弟子微惊，和天音阁与焚香谷的人一同看向道玄，殿内鸦雀无声，苍松冷哼，“怎么，你们都不说话了？”苍松眼角湿润，“因为你们心里都有愧吗？”苍松看着他们沉默不语，嗤笑道，“谁心里，不知道那个答案呢？可是今天，坐在这个掌门之位的人，是他！”苍松愤恨地指着道玄，“而不是万师兄……” “苍松，事情已经过了百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水月打断道。 “百年？是啊，我已经忍了一百多年了，”苍松狠厉道，“当年，青云门下，蛮荒之行，你、你、还有你！”苍松指着水月、田不易和曾叔常，“你们这一百多年来，坐着这首座之位，你们坐得挺舒服的吧！你们忘了，当年是谁，拼了性命保护我们的性命;又是谁！不顾自己的安危，把自己的武学修为分享给我们，让我们武功功力大增？” 一时间，殿内众人陷入沉默，道玄和其他首座皆沉浸在回忆之中，苍松突然看向水月道:“水月师妹，我的师妹，你说我执着？可当年，谁不知道你偷偷暗恋万师兄，他拼了性命救你，可你在这大殿之上，竟然能够见死不救！” 苏茹不由身形微顿，看向水月，水月偏头隐忍不发，苍松继续质问道:“而你，今天反而要嘲笑我，怪我执着？对得起他吗，你对得起他吗？” 水月眼里闪过懊悔，苏茹为水月辩解，“苍松师兄，你又怎知师姐没有想为万师兄求过情……” “师妹！”水月连忙喝道，苏茹欲言又止，水月无奈叹口气，放软了语气，“无妨，当年我确实没有为他说话。” “师姐……”苏茹不满道，明明当时师姐已经准备求情了，若不是因为自己，师姐何必看着心爱之人受苦而无能为力，只怪她明白太晚。 苍松一挥手，“我不是来看你们姐妹情深的，既然你已承认，就还算有点儿良心。”随即转头指向田不易，“还有你，田胖子，你跟我说，当年万师兄，他待你如何？”田不易垂眸不语，“说不出口是吧？我替你说！” “当年，你只不过是大竹峰下一个木讷的普通弟子，你笨得连你师父、你师弟都瞧不起。可是万师兄，他竟然从来没有看轻于你，他不但将自己的武功修为拿来与你分享，还悉心地教授于你，更加推荐你进入青云的蛮荒五人之行。从那时起，你才能够平步青云，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是不是？” 面对苍松的质问，田不易直言道:“万师兄对我，恩重如山，我田不易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为报。” “好、好、好……”苍松不由拍掌，“你能说出这句话来，说明你还有点儿良心！可是你，又是怎么回报万师兄的？你从外面回来，明明知道万师兄喜欢小竹峰的苏茹师妹，可你偏偏要横刀夺爱，可有此事，你？” 田不易踏步上前，苏茹突然挡在身前，“苍松师兄，你有事就冲着我来，当年万师兄对我有心，我确实不知情，而且我从头到尾对他也只有尊敬爱戴之意，毫无男女私情，况且……”苏茹回偏头看了一眼水月，水月垂眸不知。 苏茹微叹，回头继续道:“万师兄对我们夫妇二人的确恩重如山，可是我和不易在一起，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根本谈不上什么横刀夺爱，而且当年万师兄是亲口祝福我们二人的。” 苍松悲凉一笑，“万师兄，他是什么样的君子之人，他岂会像那些俗人一样，在你们背叛他之后，对你们死缠烂打？他向来宁愿独自一人伤心，也不愿让别人看到。”田不易和苏茹不由垂首暗叹。 “万师兄，于我如兄如父，不但是教我武功修为，还看着我成长，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们背叛、被你们诋毁、被你们废去武功修为。从那天开始，我就发下誓愿，我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公道？”道玄面色苍白地摇头道，“苍松，当年万师弟那段公案，日后自有公论，你满口的正义，满口的公道，可你今日所为，亲手残害同门手足！”道玄指着已经断气的天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跟借口，你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道玄起身双手背后，站直身体，“好，你尽管过来试试，看看我配不配当这个掌门！” 苍松没有上前，“我知道，你武功厉害，我打不过你，在这青云门中，也只有万师兄能和你一较高下。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这大千世界中，总有人可以对付你！” “是谁？”曾叔常问道，察觉苍松定有后手。然而没等苍松回答，青云突然响起了钟声，苍松大笑出声，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殿中突然跑入一个青云弟子，“掌门，各位师叔，魔教妖人打上来了！” “苍松！”道玄面色发白，“你竟然背叛师门，勾结魔教！” “勾结魔教又如何？”苍松不以为意，“我本就是炼血堂潜伏在青云的弟子，但是在万师兄的影响下，我对青云，也有了感情。可是！现在的青云，在我看来，藏污纳垢，是非不分，连那魔教都不如！为了给万师兄报仇，我就算是下地狱又有何妨！” 林惊羽震惊地后退，亲耳听到苍松承认自己是魔教奸细，他还是有些受不了，张小凡握紧他的手腕，无言地支持他。 苍松见时机已到，准备再次出手，一旁的张小凡和林惊羽看到，连忙飞身上前阻挡，三人在殿中央交手，打翻了殿内的摆饰，其他弟子纷纷举着剑围着苍松，以防苍松再次伤害掌门。 然而苍松见进击无望，连忙一甩衣袖，空中飘散着黑色粉末，几个近距离的弟子被沾染上，立马抓挠着脸翻滚在地。张小凡和林惊羽一惊，急忙后退，躲开粉末的范围，待粉末落定，殿中也再无苍松的身影，张小凡和林惊羽还待去追，却被掌门拦下了。 “别追，以防有诈。”说完道玄便身形一歪。 “师兄！”曾叔常和商正梁连忙扶住他稳住身形。 “保护掌门要紧。”商正梁开口道，张小凡和林惊羽这才放下手中的法宝。 田不易走下台阶，在苏茹身前站定，“我青云的防卫，历来是由苍松负责，此次魔教大举进犯，恐怕我七脉的防守结界已然被破坏了。” “掌门师兄，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等须尽快回到各峰，召集弟子抵抗。”曾叔常道，道玄颔首，曾叔常回头示意萧逸才，萧逸才连忙上前扶住道玄，对曾叔常点头示意。 小竹峰内，陆雪琪看着手中的伤心花，在花蕊周围漂浮着五个点点绿光，映在陆雪琪的瞳孔中，熠熠生辉。 “这已经是第五个魂魄了，再收集一个碎片就能回到她身边了。”优华见陆雪琪陷入沉思，不由开口道。 “嗯……”陆雪琪轻声应着，闭眼回味着刚才和瑶瑶在一起的情景，内心满满都是迫切见到真人的急切，却又不敢去深思之后成功与否的后果。她拧着眉，口中的甜腻早已散去，却散不了瑶瑶带给她的心中的甜意。 咚……咚……青云的钟声响起，打断了陆雪琪的思绪，优华惊讶道:“雪琪，出什么事了？” 陆雪琪倾听片刻，连忙起身，“不好，青云出事了！”优华满头问号，陆雪琪不顾其他，急忙飞身飞往通天峰的方向。 第150章 一百五十、正魔大战(一) 白雾皑皑的青云山钟声一声一声地从山中传来，震荡在整座披上雪衣的山林中，厚厚的积雪压在凋零的枝头，随着钟声的传来，接连不断，落下片片雪花，甚至是一块块的积雪，啪地一声，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远远望去，在白衣遍地的青云山上，竟然多出了许多黑点，他们缓缓移动，朝着青云门的方向而去。 而在其对面的一座山峰上，鬼王负手而立，遥望青云门的结界如风一般消散，他便知时机已到。 “多少年了，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鬼王不由感叹，然后向身旁的青龙问道，“青龙，其余各派都通知到了吗？” “万毒门、长生堂均已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便一同攻入青云诸峰。” “好，很好，”鬼王心潮澎湃，随即敛下眉峰，“幽姬呢？” 青龙垂眸迟疑片刻，“幽姬不愿再卷入正魔之战，仍旧在寻找碧瑶。” “哎，”鬼王内疚一叹，“她不愿就算了，而碧瑶……”鬼王眼里恨意一闪而过，“只要攻破了青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碧瑶找出来！” “是！”青龙拱手道。 “如今，诛仙剑就交给你了，门中自有人接应。”青龙想起之前那个黑衣人，拱手离开。 青云门下，万毒门和长生堂破门而入，看守的弟子被毒神一掌解决，他一掌一个，如入无人之境，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萧逸才带领弟子赶到山门口，就看到遍地是青云弟子的尸首，他愤恨地拔出手中的剑大喊，“守护青云！”其身后的弟子也纷纷拔剑而出，涌向不断冲过来的万毒门弟子。 毒神冷笑一瞥，足下轻点，就落在萧逸才面前。萧逸才刚一剑斩下一个万毒门弟子，就见毒王欺身上前，他连忙提剑抵挡，脚下用力一蹬，连忙后退。可是还是被毒神那强劲的掌风震飞，撞在一旁的山壁上，喉中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毒神满意地收回手，看都没看萧逸才一眼，走入青云门，长生堂顺势而入，迅速地冲进青云门，与万毒门分别攻入不同的山峰。 通天峰玉清殿下，林惊羽和张小凡分别守在通天峰的入口处，警惕地看着前方，林惊羽握紧手中的剑，余光却一直不离身边的张小凡，如今能一起并肩作战，他也心满意足了，林惊羽心里感到一丝欣慰，只是对苍松所为仍旧耿耿于怀。 张小凡却不如表面那么平静，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低语着，让他释放心中那些负面不好的情绪，“怎么，害你家破人亡的是天音和青云，如今不相信你，想拿你问罪的却是你一心引以为家的青云，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如此，你还犹豫什么，大开杀戒，为父母和村里人，也为自己报仇啊！” “住嘴！”张小凡闭眼握紧手心，内心不停地喊到。 “哈哈哈……”那个声音突然大笑，肆无忌惮地大声道，“别忘了，你的师姐是被谁逼死的……” “住口！”张小凡猛然睁开，瞳孔中的暗红一闪而过。 “小凡！”林惊羽察觉到张小凡的气息不对，想起在玉清殿内走火入魔的情景，连忙抬起他的手腕，输入灵力。 张小凡渐渐回神，感到手心中的温暖，和一股清澈心脾的灵力，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他转头看向林惊羽，林惊羽眼里的担忧和一丝不明的情绪让张小凡微怔，“惊羽？” 林惊羽见张小凡恢复，收回灵力，想拍拍他的肩膀，但又想起曾经的尴尬，伸在半空的手又收回去了，“没事就好……” 张小凡自然看到林惊羽的动作，他抿唇不语，果然刚才看错了，惊羽已经拒绝自己了，怎么可能眼里会有情意？ 玉清殿中，水月、曾叔常和普空一起围着道玄席地而坐，同时为道玄输入灵力疗伤。 田不易和苏茹在一旁护法，看着道玄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起色，而水月等三人吃力地输出灵力时，苏茹不由忧心道:“魔教大举进攻，弟子们防备不足，恐怕难以久撑。” 田不易也皱眉不展，“上官策协助商师弟他们抵抗敌人，萧逸才带着齐昊和灵儿他们到各峰防守了。”田不易抬头看向道玄，“这七尾蜈蚣的毒性非同小可，之前我们毫无察觉，现在又被苍松偷袭，现下我们的形势非常不利，如今能撑一刻便是一刻。” 苏茹微叹，偏头看着水月额前浸满汗水，她刚欲抬脚，突然想起之前苍松所言，她犹豫着按捺住走向水月的动作，暗叹当初自己果然伤害了师姐。 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摇曳着竹林沙沙作响，毒神踏步迈入，不由心旷神怡，“这小竹峰的泪竹林果真世间绝色，一步踏入泪竹林，终生不忘竹叶青。”毒神抬手接下一片枯黄的竹叶，面露可惜，若是夏季的泪竹林，想必更加绿意盎然。 吸血老祖妖娆一笑，“门主，若是攻下青云，别说泪竹林，就是整个小竹峰都您的囊中之物。” “哼，鬼王那老东西可不是那么慷慨的。”毒神冷哼道。 吸血老祖不以为然，“鬼王无非是为了他那生死不明的女儿，和当初的杀妻之恨，区区一个小竹峰，他不会放在眼里。” 毒神听后很是满意，“当初万毒门是整个魔教实力最强的，若不是百年前的大战，伤了根本，又怎会有他鬼王什么事！”毒神阴狠道，“这青云门，我志在必得！” “大言不惭！”一道清冷且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在泪竹林中震荡开来。 毒神一惊，“什么人！”吸血老祖和其他弟子皆环视四周，警惕以待。 突然，一个庞大的身躯袭来，一掌、一尾接连甩开，顿时万毒门的弟子惨叫连连，死伤遍地。随后灵尊怒吼一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痛，不由提起灵力去抵挡，但修为较低的弟子皆被震出内伤，耳边留下血迹。 “是……青云门的……镇山神兽——水麒麟。”百毒子捂着耳朵，艰难出声。 毒神气沉丹田，忍下吼间的翻涌，眼神一凛，掌心中聚集起一团黑绿色的魔气，且越来越大，随后在灵尊的怒吼下，猛然出击，一掌翻出，那团明显带着毒气的魔气瞬间攻向灵尊。 叮、噌地一声，一阵剑鸣声响起，魔气前进的道路被一柄泛着蓝光的剑顶住，随着剑身的震动，丝丝雷电涌入剑尖，那团带着毒气的魔气嘭地一声被打散，而那柄剑也随着惯性没入地面之中。 毒神被剑气震得微微后退，那柄直入地面的剑，剑气逼人，周身宛如银蛇的雷电滋啦滋啦泛着声响，虽剑柄被一条白布裹住，但是毒神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天琊剑。 “天琊剑？”毒神一惊，不由看向从上空降落的白色身影，泪竹林的竹叶早在灵尊的吼声中枝叶分离，陆雪琪带着白狐面具，伴随着周身飘落的竹叶，缓缓落在天琊剑的剑柄上。 足尖落在天琊剑上，陆雪琪凝眉看着正打量自己的毒神，突然回想起在空桑山的时候，他对碧瑶所下的毒手。随即周身气息一变，在空中飘落的竹叶突然一滞，陆雪琪手腕翻转，所有竹叶皆一齐调转方向，竹尖指向毒神等人。 毒神在看到天琊剑的时候就大吃一惊，然后看着这个身似陆雪琪的白衣女子，不由疑惑出口，“陆雪琪？” 但陆雪琪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所有被灵力包裹着的竹叶纷纷像满天飞雨般，朝他们落下来。 明明只是一片片轻飘飘的竹叶，却如刀锋般锐利，划破他们的衣衫，就连手中的法器都被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可见其灵力之强大。 毒神在身前凝结出一道屏障阻挡冲过来的竹叶，他和陆雪琪交过手，陆雪琪的法力绝不是如此诡异，他大怒道，“你到底是何人？” 陆雪琪压低嗓音冷笑，“要你命的人。” “你！”毒神心中一怒，手中的屏障突然出现一丝丝裂缝，他闭口不言，用力输出法力，谁知不到片刻，那屏障就被数百片竹叶击得粉碎，而毒神连忙转身躲避竹叶的攻击，但依然让他浑身挂彩。 毒神的衣衫尽是被划破的口子，脸上也有一道血痕，他抬手一抚，看到手指上的血，他反而冷静下来，“阁下到底何人，我与阁下无冤无仇……” “可笑，”陆雪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讽刺道，“心狠手辣的毒神，还有向人说无冤无仇的时候。” 被面具遮住的脸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毒神还是从陆雪琪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对自己的不屑和讽刺，他深知遇见了强手，但他岂会就此甘心，于是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陆雪琪手中灵力再现，同时唤道，“灵尊……”灵尊足下一蹬，冲进万毒门弟子中，张口咬下一个弟子的脖颈。其他弟子惊慌失措地后退，灵尊转头又一尾巴扫飞一众弟子，顿时尸横遍野。 百毒子躲在其他弟子身后，打量着逃跑的时机，然后在他还没找到时，他身前的弟子就被灵尊一爪子拍死了。百毒子恐惧地举起手中的护盾，同时不停地后退，但灵尊岂会放过他，猛然前冲，一头撞飞他，在他趴在地面来不及起身时，又一爪拍下，百毒子顿时口中鲜血直流，五脏六腑都被碾压过一般，极其痛苦。 然而，灵尊并没有就此放过，那一爪一直踩在他的背上，让他无法动弹，宛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毒神和吸血老祖且战且退，但还是躲不开陆雪琪的攻击，空中的竹叶被打落，地上的竹叶又仿佛活了一般，突然立起来，尖锐的竹尖让他们无法下脚，只好驾驭灵力，飞身置半空中。 但在半空中，上下左右全是竹叶的攻击，更让他们手忙脚乱，陆雪琪满意地看着他们狼狈之色，心中畅快道，瑶瑶，所有伤害过你的，我都不会放过！ 毒神渐渐感到吃力，他余光瞥向身旁的吸血老祖，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于是毫不犹豫出手将其推出，挡在自己身前。吸血老祖一惊，猝不及防被推，打乱了自己防御的姿势，于是眼前的竹叶刷刷地刺入自己的身体，不一会就成了一个筛子，甚至都来不及回头质问毒神，就这样咽气了。 毒神得到喘息机会，连忙撒出一股毒烟掩盖身形，陆雪琪急忙调转竹叶的方向，齐齐刺入那团黑色的毒烟中，然而刺中的手感却没有，陆雪琪收回灵力，毒烟慢慢散去，而毒神早已逃之夭夭。 陆雪琪身轻如燕般从天琊剑上落到地面，随后抬手食指凭空向上一挑，天琊剑顺势回到她后背裹着白布的剑鞘中。然后走到灵尊身边，轻抚灵尊的项背，灵尊温顺地收回暴虐之色，跟着陆雪琪消散在泪竹林中。 秋司和文敏带着师姐妹们匆忙赶回小竹峰，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文敏不由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魔教还没打上来？” 秋司摇头，“不会，咱们一路赶来，已经听到打斗声了，不可能小竹峰没有人来。” “那……另有所图？”文敏担心有诈，连忙吩咐下去，“大家把小竹峰各个地方都仔细巡查一遍，发现任何异样，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支援。” “是！”各弟子领命分散去别处了。 在通往通天峰下山的道路上，有一个身影踉跄地跑下来，在他前面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在拿着扫帚打扫着地上的积雪。 刚喘一口气的苍松猛然一惊，那熟悉的背影，却被一头刺目的白发徒添几分沧桑，苍松稳住身形，激动地握紧颤抖的手，“师、师兄？” 万剑一握着扫帚转身，微笑道:“好久不见……” 苍松惊喜过望，连忙整理仪容和衣衫，然后恭敬地行礼，“师兄……” 万剑一抬手示意不必如此，“戴罪之身，已被青云除名，不敢再称师兄二字。你作为戒律堂的首座，应该知道这个规矩。” “在我心里，师兄永远都是师兄，”苍松目露真情，卸下伪装，“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什么青云门派了，也没有什么首座，可以再约束你了。师兄，你、自由了。” 万剑一微叹，“苍松，你对青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这道貌岸然的门派消失而已。”苍松解恨道。 “这么说，道玄就是栽在你的手里。”万剑一微诧，“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你都还能记得。” 苍松抿唇回忆当初的美好时光，“每次看到惊羽，我就会想起当初师兄教导我时的情景，”苍松有些遗憾，“只可惜，惊羽还是选择了青云。” “惊羽秉性正直，恩怨分明，又是戒律堂的首徒，你所教导他的东西，在今日全都被你亲手所毁。” 苍松皱眉，“但我必须这样做，留在这样的青云，有何意义？”苍松抬起手，伸向万剑一，“师兄，跟我走，离开这个是非不分的青云。” 万剑一摇摇头，“你走吧，青云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师兄！”苍松眼眶通红，不解万剑一的选择。 “今日，你背叛青云，只为我一人，其中罪孽仍是算在我的头上，你若是还惦记当年我们同门学艺的旧情，那就赶紧走吧，我不想动手。” “师兄，到现在你还总是这样独自一人承受，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一切。” “该放下的是你，苍松。” “师兄，今天就算用强硬的手段，我也要带你走！”苍松抬手一甩衣袖，将万剑一手中的扫帚打飞，他的师兄怎能拿着这等物品做着最粗的活儿。 万剑一手中一空，见苍松再次提手要抓他，于是侧身一躲，足下一点，轻松躲开苍松的攻击。 “师兄，为何不还手？” 万剑一叹息道，“为何我们会落到如此境地。” “师兄，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过青云。”苍松目露希冀地看着万剑一，万剑一转头看向他，缓缓摇头，苍松怒急攻心，“为何？在你心里，青云就这么重要吗？！” “当年我和道玄都是孤儿，被师父领回青云，抚养长大，我们就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在青云学习修炼。后来，你来了，水月来了，还有田不易和苏茹，这些从小到大的情义都是在青云度过的，怎能说放下就放下。” “可是，他们让你杀了掌门，也是你的师父，结果却遭受背叛，被整个世界遗弃，甚至是被门派所指，欺师灭祖，丧尽天良，这就是师兄你，心心念念的青云吗？”苍松眼眶通红，当初的情景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他永远忘不了，万剑一被青云抛弃时的情景。 “就算是这样，我也甘愿承受。”万剑一无悔道。 苍松见此，对青云的愤恨又增加了一分，“那我就毁了青云，让他们再也无法伤害你！” “苍松，住手！”万剑一微惊，见苍松调转方向，他连忙提步上前，却被一道从空中飞下的身影挡住，他脚步微顿，“是你？”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正魔大战(二) 白雪皑皑的泪竹林尸横遍野，凌乱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还有满地的落叶，都比以往多了一倍，甚至有许多都落到了尸体上。 秋司和文敏带着弟子赶来就是这样一副惨状，纷纷惊讶不已。秋司边走边细细观察，在一个满身红衣且竹叶遍体的尸体旁蹲下，她看着这具尸体似乎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于是捡起落在旁边的一片竹叶细细观察，叶片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气，秋司转头环视四周，看来他们都是死于这竹叶之下。 “秋司！”文敏突然叫道，秋司放下手中的竹叶，起身走向她。 “大师姐，怎么了？” 文敏指着地面苟延残喘的人，“这个人还活着。” 秋司挑眉，有些惊讶，这时她突然看到在这片倒下的尸体大都是被咬伤或是抓伤，她不解转头，“这？” 文敏颔首，“有人或是妖兽，”文敏微顿，忽觉这样说似有不妥，毕竟对方帮助了她们，于是她皱眉不确定道，“或是灵兽？” “一问便知。”秋司看着地上那个万毒门的弟子，嘴角一直不停地往外冒血，身上皆是被抓痕和重击的痕迹，脸上也青紫交加，尤其右手腕上的护盾已经残破不堪，秋司拔出雪吟剑，直指对方咽喉，“说，何人所为？” 百毒子睁开虚弱的双眼，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真想就这样一死了之，但他又不甘心，见自己被小竹峰弟子围住，他期望这些女弟子们能有一丝怜悯之心，只好张张口，吐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水、水……麒、麟……” 秋司耳力较好，听到后微惊，“难道是她？” “秋司，他说什么？”文敏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说是灵尊所为。”秋司凝眉思索。 “灵尊？灵尊回来了？！”文敏十分惊喜，其他弟子也都面露喜色，有了镇山神兽，那他们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文敏见秋司还在思考着什么，不由上前问道，“怎么了？灵尊回来了，不好吗？” 秋司摇头，瞥向身后的尸体，“我在想，只有灵尊回来了吗？” “嗯？”文敏不解其意，正待细问时，此时一个小竹峰弟子匆匆赶来，焦急道，“大师姐，不好了，有一队万毒门弟子攻上小竹峰的虹桥了！” “什么？！”文敏提剑上前，“姐妹们，走！保卫小竹峰，保卫青云！” “保卫小竹峰，保卫青云！”小竹峰弟子齐声道，整个泪竹林都回荡着那令人振奋的余音。 百毒子自然也听到了，他知道此时带领万毒门弟子的定是秦无炎，但他也深知之前秦无炎阻止毒神打头阵，就是怕万毒门损失惨重，却被他一顿嘲讽，连带着毒神都责备了秦无炎几句。若是等秦无炎真的攻过来，恐会见死不救，还不如求助于眼前之人，于是连忙出声，“救、救我……” 秋司垂眸片刻，提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口，百毒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秋司，不是说女弟子会同情心泛滥吗？怎会……随即他浑身一哆嗦，口中涌出更多鲜血，头一歪便断气了。 抽回雪吟剑，秋司用力一甩，将剑尖上的血迹尽数甩尽，若真是师姐所为，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犯我青云者，虽苟喘必诛之！”秋司的声音虽不大，却都敲进了每个人的心中，在她们眼里青云小竹峰就是自己的归宿，那些侵犯者，她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通天峰下，万剑一手中灵力凝出与对方袭来的拳拳敌意纠缠不开，万剑一想阻止苍松离开，但每次上前皆被对方阻挡，万剑一一掌震开对方挥来的拳头，“青龙，你们到底有何目的？” 青龙转转自己握拳的手腕，偏头看向苍松，苍松得到暗示，转身离开，万剑一正待出口，却被青龙打断，“你都说自己被青云除名了，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青龙，我一日为青云弟子，终生都是青云弟子，不管青云怎么对我，我都无法放弃青云。”万剑一坚定道。 青龙冷哼，“呵，是吗？”随即他面色阴沉，“所以，你就弃幽姬于不顾，将对她的诺言视若无睹？” 万剑一微怔，垂眸叹息，“是我，对不起她……” “区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你对幽姬的伤害？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青龙怒而指责道。 “我知道我无法弥补对幽姬的伤害，我也不奢望她的原谅，但事关青云，我绝不允许你们肆意妄为。” “好，那就看看我们到底谁胜谁负。”青龙指间的青光戒散发着幽光，万剑一剑指一指，剑气瞬间凝聚身前。 青龙提唇冷笑，顿时前冲，一拳打在万剑一身前的剑气上，丝毫没有破绽，青龙心想，却也激起了他的胜欲，一拳接着一拳地挥出，万剑一驱使着数百柄无形之剑，齐齐冲向青龙，青龙后退一步，一拳击碎一把无形之剑，万剑一手中的剑气不减反增，源源不断地出鞘于无形，让青龙一时也无暇他顾。 守在玉清殿入口处的张小凡和林惊羽正严阵以待，突然一袭红衣女子带领着一众女子走入他们的视线，待看清对方的容颜时，张小凡吃惊不已，“金老板？” 金瓶儿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片刻，随后收回，“听说你们被青云责罚，如今看来是已无大碍了。” 林惊羽凝眉，“多谢金老板挂念，已然无碍，如今我们是敌非友，看在我们渝都相识的份上，我让你三招。”随后拔出斩龙剑。 “惊羽！”张小凡不想与金瓶儿刀剑相向，想问清缘由，“金老板，渝都城已经是你们的栖身之所，为何还要听令于魔教？” “……”金瓶儿抿唇不语，想起周小环的毒，她敛下眉峰，余光瞥向身后藏于弟子中的黑衣人，“无需多说，如今之势已无回头。”说完，手中的银针射出，条条红线缠住张小凡，让他动弹不得。 “小凡！”林惊羽转头想救，却被飞身前来的金瓶儿阻拦，两人刀剑相向不下数十招，身旁的各弟子也纷纷加入战斗。 张小凡忧心地看着他们，试图挣开红线的束缚，却越来越紧，金瓶儿看向黑衣人，正与青云弟子缠斗，连忙靠近林惊羽。林惊羽微惊想要后退，却被金瓶儿的一根红线缠住手腕，用力一拉，拉到身前，林惊羽急忙挥剑，金瓶儿突然低语道，“小心诛仙剑。”随后顺着林惊羽挥出的一剑后退，佯装不敌。 金瓶儿不敌林惊羽，连忙带着弟子撤退，但那藏于弟子中的黑衣人却不愿就此罢休，金瓶儿低声怒喝道，“我只答应帮你们，却没答应为你们拼命！”那人一怔，看着周围合欢派弟子敌视的视线，连忙垂头退下。 张小凡得到自由，见金瓶儿已率众离开，而林惊羽却杵在原地，张小凡疑惑上前，“惊羽，我觉得金老板并非本意。” 林惊羽思索着金瓶儿的话，他直觉魔教会对诛仙剑下手，便将金瓶儿的话告诉张小凡。 “这么说来，魔教想盗取诛仙剑？” 林惊羽颔首，“小凡，你去禀告掌门和师叔，我先去幻月洞。” “好，”张小凡看着林惊羽转身，连忙开口，“惊羽，小心。” 林惊羽身形一顿，随之微笑颔首，“好。” 玉清殿内，水月、曾叔常和普空突然面色一紧，偏头吐出一口鲜血，苏茹和田不易急忙上前。 “师姐！”苏茹扶着水月，目露担忧，同时手放在她的后背，输入灵力。 水月摇头，“此毒颇为霸道，且在掌门师兄体内积毒已深，一时无法逼出，甚至反噬我们。” “没想到这七尾蜈蚣毒性这么强，也不知在苍松手上炼制了多久。”苏茹微惊道。 田不易刚为曾叔常喂下几颗灵丹，见他服下后面色稍缓，再走到普空身边，查看普空的的情况，听到水月和苏茹的对话，他不由皱眉，“如此境况，青云真是腹背受敌。” 普空刚咽下丹药缓出一口气，田不易放下心，来到道玄身边，道玄仍旧在打坐，但面上总是若有似无地闪现一丝黑色的毒气直入眉心，而且每出现一次，道玄面上的痛苦就多一分。 “如今毒逼不出，只有……”田不易犹豫道。 “不易！”苏茹厉声阻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你想把师兄的毒引到自己身上，这种以命换命，我绝不答应！” “我……”田不易看着苏茹眼里的冷意，也不再出口。 普空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道:“引出毒素或许可行。” 众人一惊，苏茹皱眉不解道:“大师，此话何意？” 普空知苏茹误解他的意思，他连忙解释道:“苏师妹不必担心，我所说的引出毒素是一种抗毒性极强的金蟾蜍，它能吸出一个人体内的所有毒素，不管是积毒多年，甚至是胎毒都能拔除得一干二净。” 田不易面露喜色，“那金蟾蜍在何处？” 普空随即摇头叹息，“只可惜，金蟾蜍用之及毁，可谓世间稀有。” “无论如何，总是有希望的。”曾叔常缓口气道。 田不易赞同颔首，“为今之计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众人皆表情凝重，此时突然跑来一弟子，他焦急地拱手道:“报，师叔，萧逸才师兄重伤，前山失守，魔教已经打到各峰上去了。” 田不易心里一沉，“看来光靠弟子是不行了，”他拿起自己的仙剑，“我去支援他们。” 苏茹担忧地看着田不易欲言又止，不禁握紧了手心，却不知自己的手正扶着水月的胳膊，水月抬眸看了她一眼。 田不易前进的身形忽然一顿，转身走到苏茹身前，“夫人，放心吧。”随后握起苏茹的另一只手，垂眸不舍放开。 苏茹暂将心中的担忧放下，换上微笑，松开了扶着水月的手，转而覆上田不易的手，“千万小心。” 田不易抬眸颔首，“嗯。”随即松开，转身离去。 苏茹脸上的笑瞬间崩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水月微叹，抬手抚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苏茹回头，知师姐担心自己，便安慰一笑。 刚走出玉清殿外，张小凡便急匆匆赶来，田不易诧异道:“小凡！” “师父！”张小凡拱手行礼，连忙道，“魔教此行恐对诛仙剑图谋不轨。” 田不易皱眉，“魔教果然死性难改，百年前便意欲盗取诛仙剑，而今又旧事重演。” “惊羽已经先去幻月洞了。” 田不易踏步上前，“走，去幻月洞！” “是！”张小凡连忙跟上。 小竹峰虹桥，秋司手持雪吟剑与秦无炎对峙，秦无炎看着周围小竹峰弟子艰难抵抗，抿唇冷笑，“看来你们小竹峰没了陆雪琪，只能苟延残喘了。” “废话少说，只要小竹峰尚存一人，必要你万毒门万劫不复！”说完，秋司一剑挥向秦无炎。 秦无炎拔剑而出，剑与剑相交，摩擦出火花，秋司将灵力灌入剑中，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秦无炎微惊，用力一斩，震开秋司的剑。 “呵，看来我小看你了。”秦无炎看着自己的斩相思，上面覆上一层冰霜，在他的灵力之下才渐渐化开。随即他将剑尖朝天，笔直地置于身前，一手抚上剑身，眼神猛然凌厉，“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 嘭地一声，秦无炎将剑插入地面，一股强劲的剑气自他周身迸发，就连虹桥的地面都隐隐出现一丝裂缝。 秋司连连后退，再这样下去，虹桥会塌的，秋司猛然止住脚步，手腕一转，同样剑插于地，她双手握紧剑柄，大声喝道:“冰雪寒霜！” 滋滋地声音连连响起，地面被一层冰霜覆盖，直延秦无炎。直至与斩相思的剑气相撞，两道不同的灵力瞬间震动了四周，附近被牵连的弟子不慎掉下虹桥。可秦无炎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加大手中的灵力，即使万毒门弟子掉下深渊也不见丝毫动摇。 而秋司却并非如此，“大师姐，快带姐妹们退出虹桥！” 文敏一剑劈开面前的敌人，一边道，“好！”一边迅速带领着弟子后撤，然而却有一人不小心被万毒门弟子拖住，拽着她一齐掉下虹桥。 “师妹！”文敏伸手，已然来不及。 秋司眼神微动，秦无炎提唇讽刺，“不知道拼灵力的时候，最忌讳分心吗？”说完，他用力转动剑柄，斩相思突然爆发强大的灵力冲向秋司。 秋司的冰雪寒霜渐渐龟裂，但她依然咬牙紧紧撑住，眼看那斩相思的剑气逼来，突然一股热浪从脸颊划过，秋司大惊，看着一个金色带着火焰的圆环直冲秦无炎。 秦无炎吃惊不已，猛然抽出斩相思，提剑抵挡，但那有半臂之长的圆环却不停地旋转，逼得秦无炎连连后退，斩相思也被那烈火迸出火花。在他好不容易用力推开圆环时，又一股强烈的热气扑面而来，秦无炎本能抬剑一挑，一杆火焰枪顺势后撤，南宫烈飞身接住，在身前转个剑花直指秦无炎。 而在秋司身边则站在一个手持双环的女子，原来刚才的圆环是她的，秋司惊叹对方的修为，视线随之上移，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让秋司一怔。 “焚香谷，柳潇潇。”柳潇潇淡然颔首道。 秋司同样颔首，“青云门，秋司。” 柳潇潇见秋司半跪在地，手握剑柄的样子，不由伸出手，“焚香谷与青云，共退魔教。” 秋司目光微凝，随之抬手覆上，“好，共退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