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下嫁:王爷霸上榻》 第一章 偷药遭挟 月黑风高,岳灵楚一身黑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脸上蒙着黑纱,唯看的见她灵动的双眸。 “都给我精神点,耽误了贤王沐浴,小心你们的脑袋。”年迈的管家催促道。 灵楚在房顶看到这一幕,心头一喜,“沐浴,好机会。”几个跃身,悄然进了房门。屏风浸染水汽,袅袅拂动,给房內添上了几缕朦胧。 “王爷,安好!” “嗯。”轻描的一字。 灵楚本以为这贤王会是老气横秋的,但瞧他不经意叩门的手掌修长,骨骼清明,竟是个高手。 “退下。” “是。”管家掩袖擦拭冷汗,长舒口气。服饰王爷多年,始终不能摸清他的脾气,整日提心吊胆的,这老命还经得起几年奔波啊! 一个王爷沐浴不用人伺候,这有违常理啊!莫不是身体有残或是疤痕纵横,见不得人嘛!灵楚如是想着。 衣袍应声而落。我……看到了什么?洁白的亵衣下**的小腿,墨发束起,脖颈优雅。手自腰间滑去,麦色宽阔的肩膀,背骨清晰。眼看他的手开始解裤子,灵楚咻得一下,忙用手背挡住眼睛,深深呼吸。 拜托,我是来偷药的!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她调整好气息,轻巧的在房中摸索起来。倏地,一幅挂在墙上的百花争艳图引起了灵楚的注意,她余光瞥了眼屏风里的人,见没有动静才小心的自图后的暗格中取出秦茭,放在怀中。 灵楚正准备逃离之际,忽然背后升起一股冷意,“贤王府这般容易闯入吗?”阴冷古怪的音调。 灵楚手猛地握紧,欲反击,男子的手扣在了她的腰上,透过轻薄的衣衫,层层寒意,竟然是痛彻骨的寒冰掌。 烛光下他高大的身影,衬得灵楚愈发娇小,灵楚想,断然不能丢了气势。“你想怎样?” 他轻笑,“杀或者是先奸后杀,如何?” “你……”灵楚气极,刻意压低声调,“我是男子。” “没关系,男子……更有趣不是。”说着,他故意在灵楚的脖颈处呼了口气,手摸索着来到小腹,还越有往上的趋势。 灵楚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处境,心里焦躁不安,只觉他的身子愈发贴近,冰冷的掌意渐渐消散。好机会,她一脚踢在他的胯下,被他悄然躲过,她一挥衣袖粉末漫天飞舞,趁他遮挡之时,她反腿踢在他的腰间,他连连退了几步,洁白的衣衫也印上了泥印。 灵楚矫健的身影破窗而出,贤王大喝一声,“来人,抓刺客!” 贤王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也怪他轻易放松戒备,被她清淡的馨香所迷惑,男子……会如此娇小,声音娇柔吗? 不一会儿贤王府內灯火通明,灵楚四面楚歌,黑纱下的菱唇轻勾,眸中竟是淡然之色。 “贤王,果真小气,连一株草药都舍不得!”灵楚调侃道。 贤王打量着她,巴掌大的脸被面纱遮挡,一双眸子晶莹剔透,玩味心起。 “只要美人肯留下一夜,这贤王府中东西任意拿去。”贤王邪肆张狂的容颜在夜风下格外魅人。 传言贤王喜男色,生得一张修罗颜,那眼前邪魅,容颜倾世的人是谁? 灵楚冷声道,“贤王不愧是风流潇洒之人,这品位果然独特。”说完,掌风凌历直击贤王胸口。 贤王淡然一笑,胸中已有应对之策,灵楚招式凶狠,未有消减。贤王以乾坤之势削弱了她的掌风,两人的身影在半空盘环,风拂动两人的青丝,眼眸在空中交汇。 忽地,一阵清香弥漫空中,众人只觉眉目恍惚,身体无力。清风掠过,白衫飘飘,雪色发丝在夜空中飞舞,长身玉立。一白一黑在空中交织成绝美的画卷,他的手环在灵楚的腰间,灵楚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亲昵道,“师傅。阿月闯祸了!” 白衣男子眉目疏朗,眼里尽是宠意,“没事就好!” 两人亲密的站在房顶上,众人仰望心生艳羡,可在一人看来竟是不满与不屑。 “你是谁?”质问也是高傲的语气。 白衣男子不语,手还是自顾的帮灵楚落在面颊的青丝别在耳后,声音清暖,“我们走。” 贤王握紧拳头,声音冷厉,“今晚谁都走不了!” 灵楚笑道,“王爷,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喜男色可不光荣。” 清香阵阵,绿叶似箭,砰地一声,绿叶飞散如雨点打落,迷雾中白净的侧脸,勾唇的笑靥,魅人心神,难以忘怀! 众人恍惚,待清明时,两人已消失在尘烟中,徒留馨香。 “王爷,饶命。”众侍卫叩首,整齐道。 “给本王查,查!”贤王一拂衣袖,面色冷青。 …… 月影梢头,晚风习习,灵楚环在男子腰间的手不由得握紧,她白玉的脸庞嵌着浓浓的蜜意,男子脚尖轻盈穿梭在树林间,月色为清冷绝美容颜添了几分暖色。 两人在山林间的一处清幽雅致的竹屋前停下。驻足了许久…… “阿月,那男子可是你的心上人。” “嗯……”灵楚猛地抬头,“师傅,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不是……我和他从没见过,只是他浑身是血落入了碧波潭,我碰巧,碰巧。” 灵楚只觉舌头打结,慌乱不安,“你别误会!”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让眼前的人误会,或许是相知相伴了许久,盈生的依赖、霸道与亲昵。 她的师傅承玄沐昊,倾城容颜,孤冷心性,一双玉手,一柄玉笛响彻江湖,世人以“天下无双”称这位妙世男子。 承玄沐昊语气悠悠,“阿月大了,有喜欢的男子也正常。” 灵楚急得纠紧他的衣襟,“我只喜欢师傅。” 承玄沐昊轻叩她的脑门,盈盈笑意,“傻瓜,喜欢师傅和心上人可不同。” 灵楚不以为意,双手环在他的脖颈,晶莹的瞳孔倒映他的风华。“喜欢师傅心会跳动。”羞涩的神态,在男子看来就像上瘾的罂粟,求不得,舍不下! “阿月。”男子的嗓音像一杯醇酒,芬芳清甜。 “姑娘……” 第二章 喜欢师傅? 他是她最熟悉的人,也是她最愿亲近的。灵楚望着他俊逸的容颜,眉眼低垂,脸色赫红,心砰砰跳动。 一声“姑娘,”打破了这丝暧昧,灵楚收回手,走到陌生男子的面前,说:“你没事吧?” 陌生男子微微扯出一丝笑意,“在下君绍宸,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灵楚呆萌的摸了下后颈,“行走江湖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交个朋友。” “阿月进屋。”承玄沐昊轻轻一言后,傲然进了竹屋。 “君绍宸,我找到治你病的药了,加上有我师傅在,相信你的伤不久就会痊愈。”灵楚欲上前搀扶他,他悄然躲过。 他说:“男女有别。” 灵楚顿感尴尬,是,这古今思想差异大。 灵楚将秦茭捣碎,君绍宸的伤在背后,她不方便给他包扎,承玄沐昊只好代劳。 知道师傅清冷的性子,若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想来他不会接待一个陌生人。 灵楚在外,不知道屋内的情景。站在门外抬头仰望星空,回忆着今天的一切,邪魅张狂又下流的贤王,清冷容颜暖如玉的师傅,谦谦君子俊逸的君绍宸。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师傅一般俊美的男子,当然在她的心里师傅是最好看的。 “三天后离开这。”承玄沐昊冷冷的一句。 君绍宸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在下即刻就可离去。” “阿月不会允许。” “我会无声无息的离开。”君绍宸冲他点头说,“叨扰了,公子。”言罢,往窗棂处走去。 “师傅,我可以进来了吗?”灵楚爽朗的声音响起。 “嗯。”简易的话音落,君绍宸的身影如一阵风消失在寂静的竹屋,好似从未出现。 灵楚推开门,左右寻望,“师傅人呢?” “走了。” “啊!”灵楚一惊,“他有伤,师傅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承玄沐昊澈然的眸子若有所思,在灵楚看来这是他不悦的前兆,忙改口,“这人真没意思,招呼都不打。” “阿月,你该回家了。”承玄沐昊淡然的一句,一时激起三层浪,灵楚连连摇头,神色慌张,“师傅,不要赶阿月走,阿月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阿月长大了,该嫁人了。”承玄沐昊亲昵的抚着她的鬓发,眼里柔情深深,“家里的父母也来书信了。” 说完,自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信函,看着薄纸上显赫的“吾儿”,灵楚五味陈杂。 娘亲,爹爹,久违的温暖。 星星伴着天空,鸟儿眷念着衣巢,鱼儿碧波游荡,终是要回归故里。 “吾儿离家十年,虽有书信往来,但难解思念,望儿悯亲孤弱,衣带渐宽,不日归来。” 灵楚的屋内点着烛火,微弱的光打落在她秀美的脸上,眸中盈盈泪光惹人垂怜。 师傅,不知不觉我们一起十年了。记得初见你,我还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在外人看来,我小不懂事,只有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有二十了。你也不过十五年华,盛名却已响彻江湖,“无双公子”琴笛双修,妙世无双! “大哥哥,你好帅啊!”我拉着你的衣边,仰望着孤冷容颜。 你冷酷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些,无措的望着你身边的女子,你说:“姐,怎么办?”声音就像一往泉水坎坎流进心间。 姐姐的脸颊上有着很长的伤痕,她微微一笑却也不是那么狰狞,“小妹妹,你的家人呢?”她弯下身为我整理衣裙上的污渍,许是我贪玩沾染的泥土。 脸颊也是脏兮兮的。 我指了指方位,姐姐站起身,对你说道,“沐昊,我们送这个小女孩回家吧!” 你这才仔细的盯着我,有丝不情愿的抱起我,我这心头一喜,也不顾矜持,就紧紧的环在你的脖颈,小鼻子一阵吸你身上的香味。 你使劲躲,我就狠着吸,你只好向姐姐求助。姐姐说,“沐昊,你小的时候也这样呢!” 你猛地一皱眉,“姐,我才不会像这样,我可不会脏兮兮的。” 我脏怎么了!小孩子的天性好不好,我就要赖着你,赖着你。 你见自己的衣袍被我毁了,也不再躲避,任我“上下其手”。 我冲父母说,“爹爹,娘亲,我要拜师学艺。” 娘亲拽着我的小胳膊,“女孩子学什么功夫,娘亲教你学女红好不好?” “不要。”我坚定说,“我要学功夫,劫富济贫。” 爹爹一听,是妙世无双的你教我武功,立马就同意了。 我得到了满足,娘亲不舍得让我跟着你,你憋屈的表情,姐姐含笑的眼睛。 十三岁生辰时的亲密,我第一次羞涩。你的手搭在我的腰上,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臂,十指交缠,和煦的日光透过翠竹倾洒我们的身影,斑驳摇曳。你的呼吸喷洒我的耳后,你的发丝落在我的脸颊,你的声音清醉迷人,“练武气息是首要,屏气凝神,心无杂念。” 我看着你白皙的手掌,闻着你迷人的清香,如何心无杂念。 你红润的唇瓣,白玉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好想好想…… 你重重的拍了下我的手臂,突然的疼痛使我猛地清醒,我居然肖想你臂弯的温暖,红唇的芬芳…… “认真。”你面色凌厉,正然道。 “哦!”我嘟唇道,“师傅也真是的,对我一个弱女子都下这么重的手,日后师娘可糟了!” 你说,“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言辞的纯朴炙烈着我的心房,漾起层层涟漪。 我的及笈礼上,你穿着红衣,随风飘然,你如雪的发丝荡起诱人的弧度,烈酒晚霞,山肴野蔌,花香弥漫。 第一次见你失态,你红晕的脸颊,眉眼迷离,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唇瓣,醉卧席榻。我靠在你的胸膛,听你亲昵的呼唤。 我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向你凑进,轻启齿颊,“师傅,”望着你迷蒙的双眸,轻轻将朱唇印上你的嘴角,“我不要再唤你师傅,唤沐昊,沐昊……” 我们沉醉芬园,淅沥的雨滴似在弹奏一曲轻妙,梨花散落,衣角飞舞缠绵。 第三章 别离诱惑 清晨的雨露,浸润着草木枝丫,蒙蒙细雨勾勒朦胧画卷。 师傅,不――沐昊,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就是我,我…… 门陡然打开,他着紫衫,蓝绸带束发,雪色发丝闪着耀眼的泽光。面容平静,眼眸涣淡。 灵楚预备的话语,咽了回去,许是看到他憔悴的神情,担忧的问道,“师傅,昨晚你没休息好吗” “我昨晚在思虑如何为你送行。”他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师傅,”灵楚盈泪,“我就这般让你讨厌吗?急着赶我走。” 承玄沐昊微微皱眉,语气有了丝起伏,“阿月,我从未赶你。你要理解父母的思念之情,他们才是世界上你最应该亲近的人。” 灵楚晶莹的泪珠,拉着他的衣角,“我舍不得你。”声音凄楚哀然。 他听来心疼不已,手指轻拭着灵楚的泪珠,眼里疼惜,“师傅会常来看你。” 灵楚呆呆的任他安慰,两人吃着离别的餐食,握竹筷的手直戳着饭碗,眼睛似要望破桌凳。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窗外的细雨声格外清晰。灵楚心想着,雨下慢些,慢些。 十年了,她仿佛习惯了潇洒自在,忘却了身份――战神岳璟的独女,将军府的小姐岳灵楚,母亲是名动江湖的第一美人。 她在外修得一副江湖儿女的姿态,豪爽坦荡,个性奔放,放肆狂笑的模样与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相比,这跨度有点大。 背着包袱的灵楚心不在焉,承玄沐昊揉着她的臂膀,说:“路途遥远,好好照顾自己。包袱里有干粮和一些银两够你用了。” “师傅。”灵楚猛地凄凉喊道,“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你要保重自己,吃好睡好玩好,我鸿雁传书给你,你一定要回,不能欠着。你性子目空一切,断然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还有遇到漂亮姑娘,你要躲着因为她们会把你拆腹入骨的……”声音是既凄楚又透着几分俏皮。 承玄沐昊也是一笑,这笑风华璀璨,明珠灯光。“只有你能将我吃了去。” 这话听来有几分暧昧,流淌着情意绵绵。 灵楚一步三回头,明明师傅的容颜已印刻在脑海,怎样都挥散不去的。可当自己真的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心里的不舍与难过就更痛一分! 直到他与迷雾消散,再也触不到他的容颜,灵楚才回神,雨过天晴的阳光打洒着枝叶,摇曳为舞。 鸟儿叽喳,微风拂醒了她困顿,犹豫不决的心事。她奔跑着,汗水濡湿面容,眉眼如画挂着喜悦,心像喝了蜂蜜的甜。 承玄沐昊回到竹屋后,他颀长的身子一晃,踉跄走到竹榻上,胸口一热,鲜血汹涌,他强忍着不适,血自嘴角滑落。 “候爷,奴家这厢有礼了。”美人多姿,艳魅容颜,一双狐媚眼,眉梢桃花,朱红的唇色衬白嫩的肌肤更添妖娆。手指纤长搭在如玉的肩上,艳红寇丹,有意无意的扯着单薄的衣衫,锁骨立起迷人弧度,洁白褂衫露出光滑平坦的腹部,红纱裙松跨遮挡笔直的双腿。随着她的一步一摇动,脚踝的铃铛清脆作响,“候爷,奴家美吗?” 她靠近竹榻,媚香浮动,一个娇弱转身,亲嗲一声,“候爷……”双臂欲缠上承玄沐昊的脖颈,承玄沐昊闷哼一声,飘然躲过,“滚!” 女子媚笑,一揽纱裙,霎时莹白的双腿暴露,她的手就着衣边层层摸去,纵然承玄沐昊清冷如水,奈何药物入体,他的身子愈发虚弱,这才让女子有机会接近。 女子挑逗着他,一只手若有若无的戳他的胸膛,一只手抚上他的面颊,他闭目,俊眉皱起。 女子心神晃动,眼前的男子就像神一样高傲容人接近,因为感觉接近他都是一种亵渎。 “候爷,那丫头不解风情,你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呢!”女子隔着衣衫添他的胸膛,媚眼迷离,“候爷……”娇媚的**声传彻寂静的竹林。 承玄沐昊却依旧平静如水,女子的脸却酡红一片,本来是来勾引人的,自己却有了反应。 她不信这个邪,哪有男人不贪腥的。她将裙衫缓缓褪下,玲珑的玉体暴露在空中,前凸后翘,几缕墨发好巧不巧的遮挡两点,一步一莲,好生魅惑! 眼见要贴上承玄沐昊的身体,一女子的声音让承玄沐昊凝聚掌中的内力悄然化散。“婀娜,够了!” 名婀娜的女子不甘的穿上衣裙,退在一旁。自门外进来三人,为首的是一位穿鹅黄衣裙的少女,她容颜秀丽,杏眼菱唇。另外两人身穿青色,手持玉箫。 少女道:“昊哥哥,好久不见了!” 承玄沐昊的毒已解,身体有了些许力气,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清冷,“紫剑,这就是你给的见面礼吗?” 紫剑抿唇一笑,眼眸有意扫视房中,说:“昊哥哥,好生无趣,多年不见,这清心寡欲的模样一点儿也没变呢!”走到婀娜的面前,手指滑过她的衣衫,“这美人,我见犹怜,浑身上下一股媚意都诱惑不了你,啧啧……” 紫剑转身一笑,“昊哥哥不是身体有问题吧!” 承玄沐昊不语,冷若冰霜,“你来这的目的。” 紫剑故作胆怯的表情,“听说你收了个徒弟,我特意来看看的,似乎是你把你的所有宠爱都给了她呢!” “是吗?”承玄沐昊冷清面容,眸中凌厉之色。 紫剑自知骗不了人,再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心里更加忐忑。“皇帝哥哥病危。” 承玄沐昊的脚步徘徊,若有所思。屋内陈列简设,没有她房间都清冷了,再不见她机灵活泼,调皮捣蛋的模样;再没有她抱着自己的腰,狠狠地吸身上的味道;再没有她让自己展露笑颜,无所顾忌;再没有她让自己…… 阿月,你始终是要嫁人的。而我,终究是孤零! 紫剑第一次看到他笑,尽管是淡淡的,轻轻的,她却捕捉到了。她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如雪的发丝,眼前倾世无双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哥哥,那般的梦幻。 第四章 心伤救人 灵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竹林的,她的心被撕扯着,刻骨的疼。那厢“只有你才能将我吃了去。” 这厢身材姣好的人儿,娇媚的**,挑衅的话语,“候爷,那丫头不解风情,也值得你为她守身如玉吗” 她相信师傅不是这样的,可她看到了什么,他闭着眼睛,任妖媚女子的手又摸又舔。 她强忍着泪珠,不让它滑落,她多想推开房门,气愤喊到,“你们在干什么?” 可自己以什么什么身份,徒弟还是粘人的姑娘,如此卑微吗? 她飞跑着,风吹林木的沙沙声伴着她嘤嘤的低泣,任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在了,有个体贴的女人在你身边,照顾爱惜你,我一直期盼的不是吗?“沐昊,我能这般唤你吗?可如今也不配了!” 灵楚目光呆滞的来到一家客栈,小二见她衣着朴素,眉眼却难掩贵气。说话时面带微笑,热情道,“客官,小店佳肴……” 话未说完,灵楚猛地抬头,神情直咄咄的。“有酒吗?” 小二一怔,“啊!姑娘,喝酒伤身啊!” “你怕我没钱吗”灵楚从包袱中霸气的拿出一锭银子,“能买多少,全给我拿来。” 小二见到银子,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好嘞!客官。”拿起银子还用牙齿咬了下。 不知道的是几双眼睛盯上了正情伤泛滥,痴傻盈泪的灵楚。 那沉甸甸的银子。 “酒来了,客官您慢用。”小二正准备给她添酒,她一把夺了过来,对着瓶口就猛喝起来。期间,被呛到流泪,她也不顾,小二见状,只好摇头悄然离开。 师傅,沐昊,师傅,沐昊…… 十年间的回忆就如潮水涌现,拍打着脑海,疼得让人纠紧心口。无声的泪水和着甘烈的酒水滑入脖颈、胸口。 伤感的乐曲,加上凄清演唱的女声,灵楚的心神更加恍惚,头痛欲裂,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如此吧! 一布钗女子步态轻盈的来到灵楚的桌前,她拿着一个碗,低着头。灵楚放了锭银子,女子抬头含笑感恩,“多谢小姐。” 灵楚撑着脑袋,醉态的双眼扫视眼前的女子,面容秀丽,枯黄的脸上憔悴损,布巾束发,露出莹润的耳朵。 这个朝代虽然是国泰民安,但流落在外的人数却是持续增长。这使灵楚不禁想到自己初时的梦想,“劫富济贫”。 既然情场失意,那咱们就混个风声水起吧! “姑娘,唱的不错嘛!再给大爷唱一首,这锭银子就是你的,怎么样?” 一猥琐男人对女子摸上摸下的,尽管她刻意的躲避,还是被他占了便宜去,粗手往女子的脸上移去,女子欲咬舌自尽的动作,在一声嗤笑的喟叹中戛然。 “流氓就是这么炼成的。”灵楚满脸酡红,醉意的双眸,手拿着酒瓶豪放往嘴里送。 喝完满足的一声喟叹,“好酒。”突然,眼神凌厉,画风突变。酒瓶像利剑一样直击猥琐男子,吓得他大惊失色,身子向后仰,“砰”地一声摔在地上与酒瓶破落声为邻。 灵楚身子一闪,犹如鬼魅。她一脚踏在凳子上,气势逼人,“说对不起。” 男子感觉胯下都是一阵寒冷,吓得连连叩头,嘴唇直颤抖,“女侠,饶命,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眼拙……”边求饶,边打自己的耳光。 灵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红彤彤的脸上,打了个嗝,“还不快滚!” 男子慌乱逃离。灵楚砰地一声坐落在凳子上,使劲甩着头,企图让酒劲散些。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地上,“掌柜,多少银子,我赔!” 客栈老板趋趋走来,圆润的身材,肥肉堆满脸庞,精明的眼神。“不多不少,百两银子。” “哦!”灵楚直了下身子,从包袱里拿了几张,晃头晃脑的,“自己选一张。”都说钱财不外露,她这一系列动作,让客栈的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恩人。”一双稍显粗糙的手按在了银票上,她柔声切语,“不值这些银子的。” 灵楚抬头,傻笑道:“没什么,我高兴了嘛!” 此言,女子也不好再说下去,掌柜拿了银子脸上满是笑意。 夜幕升起,灵楚只觉眼前恍恍惚惚的,朦胧的身影,楚楚可怜的双眸。她傻傻一笑,喊了声,“师傅。”便睡着了! “恩人,你醒醒。”柔声的呼唤,灵楚秀美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嘴里嘟囔着,似是一个人的名字。 “小二,准备一间客房。” “好嘞。”小二见女子扶起灵楚,不禁问道,“缂针姑娘认识她?” 女子摇头,嘴角带着笑意,“今天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可能就失了性命,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小二叹息道,“这世道,都顾着自己,哪还管他人的死活。”语罢,离去。 缂针十五岁时,父母感染了瘟疫,遭到村里人的排挤、隔离,甚至纵火。父母由于受不了折磨,选择了死亡,那是一场恶梦!她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中,他们苍白枯黑的脸上,眼睛圆瞪,凹深的瞳孔,指甲深深嵌着地,溢出鲜血,她能感受父母在临死时的痛苦与狰狞。 她想抱着他们,可村里的人不许,说会被传染的。她不怕死的,可父母的遗愿是要她好好活下去,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喊着,即使他人狠拽着她的手,快要脱节,她还是挣扎着。 那种痛苦,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父母死后,她也离开了村子,一路靠着唱曲乞讨。 眼看离皇城不远了,她的人生也将发生变化。 她不是没见过富贵人家,只是眼前女子的倾城容颜,高贵优雅又带洒脱灵动的气质,令她心生羡慕!她不禁想若是依附于她,相信自己的人生会更加出彩吧! 她浸湿巾帕,轻轻的擦拭她身上的汗水,尽量让她舒服些。灵楚虽然有些闹腾,但是在她轻柔的关切安抚下,灵楚安静了许多。 许是累了,缂针顿时觉得头有些昏,困意泛起,她打了下哈欠,看了眼熟睡的灵楚,就着床沿睡着了! 夜深人静,窗外皎洁的月光倾洒房间,覆上了柔和的颜色。 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悄然进了灵楚住的房间。 第五章 亲相见(一) 寂静的房间里,传响着女子的呼吸声与蹑手蹑脚声,不时传来男人的警告与气急声。 “笨手笨脚的,做贼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胆量劲。”声音粗哑低沉。 “大哥,好多银票,这下发财了!”略显年轻的声音带着喜悦。 粗哑男逡巡着房间,见格调单雅,床上人儿没醒的迹象后,才看向年轻男子,见着大张大张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发财了,发财了!” “你去看看那姑娘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一并拿走。”粗哑男吩咐道。 年轻男子一怔,眉头一皱,胆颤说,“大哥,那姑娘会功夫的,我怕!” “怕什么,这屋里下了迷香的,纵然她武功盖世,嘿嘿!也没用。” 粗哑男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年轻男人挺直了腰杆,往床边走去。 灵楚睡觉的姿势是极其不雅的,再者酒劲上来。她踢开了被子,一只脚悬在床边,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一只手搭在脸上。她如云的墨发披散着,熟睡的脸庞上透露着笑意。当真是慵懒的美! 男子不由得看痴了,颤魏巍的手往灵楚的脸庞摸去,一种既害怕又刺激喜悦的心境。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粗哑男的一声惊喝,吓得他快速的缩回了手。 灵楚吧唧一声,像是梦里在尝好吃的。 年轻男人不舍得看着,胯下竟然有了反应,不禁夹紧腿闷哼道。 “大哥,这女人真他妈的勾魂那!” 粗哑男淫笑,手往那男子胯下一摸,年轻男人一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明。 “臭小子,有了钱还怕没有女人嘛!” “可这女人貌若天仙,我实在是……” 粗哑男顿时垮下脸,“你小子,有钱了,甭说漂亮女人,闷骚妖娆的随你挑!”拍了下年轻男子的肩膀,“天快亮了,我们得快点走。” 年轻男人不舍充满情欲的眼神,昭示着他的不情愿与不甘。 “师傅,师傅,你别走。”灵楚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了两人耳里。 粗哑男恨了眼年轻男子,“快走,晚了,谁都走不了了!” 年轻男子这才收拾好情绪。两人悄悄地走到了门口,“吱吱”的开门声,突然一声惊唤。“沐昊,你别走,不要离开阿月。” 吓得两人脸色突变,胆战心惊的转头,见灵楚只是立起身子大喊了声,便没了动静,又倒头睡了去。 两人抹了抹汗水,心里还是一阵胆寒。这做贼不容易呀! 月亮渐渐移开脚步,白云缓缓张开臂膀,朝阳轻轻展露笑颜,和煦柔美。 灵楚被晨光的温暖唤醒,她醒来只感脑袋昏沉沉的,眼睛酸涩,口干舌燥。 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人,只见她身材秀挑,青紫的裙边。她端着梳洗的用具,浸帕、拧干、擦拭的动作一气呵成。 灵楚本是不习惯他人接触的,奈何酒劲汹涌又泛困,这才任陌生人帮自己清洗。 “恩人。”灵楚正起身,忽地女子跪下,可怜兮兮的说,“昨天多谢你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伺候小姐一辈子。” “啊!”灵楚惊讶,急忙摆手,“不用,我潇洒惯了,不需要人伺候的。”她的头还是昏昏的,对昨天的事朦朦胧胧。 缂针只是一味地磕头,灵楚想将她扶起,却被她躲开。她磕头的声音愈发响亮,灵楚心软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谢小姐垂怜,奴婢定当好生伺候您。” “不用,”灵楚摸着后脑勺,“别小姐小姐的称呼,唤我名字就行,我叫岳灵楚,你呢?” 缂针低垂着头,卑躬道,“奴婢缂针。” “客真。”灵楚傻傻念不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客真”原来是此“缂针”。 “你别张口闭口称呼自己为奴婢,我又不是剥削人的大地主。”灵楚正然说道。 缂针会意一笑,“是,但这礼不可废,我毕竟是一个丫鬟,外人面前还是得尊称您。” “那好吧。”灵楚言简道,她欲背上包袱,却被缂针拿着背上了,缂针道:“小姐,奴……我来吧!” “额,谢谢。”灵楚拿起宝剑。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客栈。 两人所住的客栈可说是皇城脚下,距离京城也不过一两天的路程,再者灵楚骑马,时间也就缩短到了一天。 灵楚本以为马儿不见了,毕竟昨天跑得着急,压根儿没顾得上。不过这马倒也有灵性,找得到自己。 缂针第一次坐在马背上,感到些许害怕,她不由得抓紧鬃毛,马儿也是感到不自在,足蹄乱蹭。缂针无奈松开手,改拉着灵楚的衣边,颤惊惊地说:“小姐,我们还是别骑马了,这马……危险!” 马儿突然仰头长嘶,缂针吓得大喊起来。灵楚轻柔的抚着马背,轻声和它交谈,马儿这才安顺起来。 “缂针,放心交给我。”灵楚开怀大笑道,“我骑马的技术可是极好的。” 缂针点点头,害怕的紧张情绪渐渐缓和。随着灵楚一甩马鞭,马儿长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下。 两人快马加鞭,总算是赶在夕阳落山前到了皇城门口。 灵楚抬头便见城门楼上,立着的旗帜,赫赫的“岳”字。她知道守城的将士是父亲麾下的,不禁感慨万分,心中更加钦佩父亲。 再观缂针,她难以抑制激动雀跃的心情,拉着灵楚的衣袖就是一阵摇晃。“小姐,京城,我们到京城了!” 这小妮子,灵楚不由得抚额,“缂针,我知道。但是咱能冷静点吗?” 缂针羞得低下头,翘唇道,“小姐,我没来过京城了嘛!” 继而灵楚挽着她的腰,作调戏的动作,不羁的说:“小妞,陪爷逛花楼去吧!” 缂针脸上绯红一片,娇唤一声,“小姐。” 两人走近,眼看离进皇城差几步,士兵一枪拦在了两人面前,冷冷的说:“腰牌。” 灵楚傻了,什么腰牌,也不知道师傅准备没有。“士兵哥哥,我找一下,马上,马上哈!”灵楚笑嘻嘻说。士兵的脸顿时羞红,难得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咳咳!这职责所在,可不可废。 灵楚翻了半天也没从包袱里摸出什么来,脸霎时白了,这怎么办。 第六章 亲相见(二) 缂针茫然的看着,见灵楚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盯着士兵,语调那叫一个惨!“大哥,可怜小女子千里来寻亲,不料遭强盗抢劫,不仅偷了小女子的银票,还拿走了我的腰牌,甚至还想……”说着,嘤嘤低泣。 士兵一见这,两手是不知所措,眉宇愁闷,“将军的命令,小的不敢违背,所以对不起了,这位姑娘。”言罢,立直身子,一派正然模样。 “要不,把你们的将军喊来,我和他说说。”灵楚商量的语气,不待士兵回话,一句轻佻傲慢的话在穿梭的人群中格外响亮。 “你这卑贱之人也配见将军。” 迎面走来一身着盔甲,国字脸,浓眉细目的男子。他背着手,姿态傲慢,嘴角轻扬,不屑的眼神。 灵楚顿感愤怒,纤指指着那人,气冲冲地说,“喂!你怎么说话的。” 男子不顾一屑,转眼对着士兵,士兵拱手揖礼道,“程副将,这两位姑娘没有腰牌。” “没有腰牌,”名程副将的挑眉冷声道,“不许进城。”说完,挺直腰背,目视前方。 灵楚纵使气闷也只好作罢!心急火燎的踱步。 倏然,一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的马车缓缓往城门而去,马车的四面是华贵精美的丝绸所裹,镶嵌宝石的窗牖被一帘绉纱遮挡。璎珞宝石随风摇曳奏一曲妙音。 “喂,这马车的人没有出示腰牌,你们怎么不管。”灵楚指着行走的马车道。 依旧没人搭理她,眼中更是一派笑谑的模样。 灵楚闷哼一声,纤瘦的身影轻轻一掠,惊鸿飘舞。竟是跃在了马车上,车夫一惊,灵楚说了声抱歉,便将车夫推落,停下了马车。 众人惊愕的瞪着眼睛。这姑娘强悍! 灵楚看向车帘,手正往帘子伸去,突然听到女人娇媚的轻吟,“不要了啦!” “美人,说不要便是要了。” “你真坏!” 靠!灵楚心里骂道,这女的声音真销魂,男的也忒风流下流了。 许是马车的骤然停下,和嘈杂的言论声,引起了马车里人的注意。 “怎么不走了?”几分慵懒几分邪肆冰冷的语调。 程副将狗腿似的跑过来,满脸恐慌,连连赔礼道歉,“王爷,恕罪,恕罪,是属下的错,属下愿受责罚。”说着,准备拉灵楚下来。 灵楚一个转身,潇洒落地。 “刚才对我还凶巴巴的,现在是干嘛,阿谀奉承……”灵楚口直心快道。 程副将怒目,“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在王爷面前还敢放肆。” “王爷,”灵楚挑眉,不屑道,“我才不管他是谁,别人出入城门要腰牌,他凭什么搞特权。” 程副将立马黑沉个脸,说:“你这人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冲撞了王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搞特权。”灵楚正义凛然道。缂针在旁拉着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小姐,王爷,我们惹不起的。” 灵楚冲她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别怕。 “好大的口气。”张狂不羁的笑语,他着精美华贵绣有朵朵祥云的紫袍,衣襟以金线勾勒花纹,配蟠螭纹玉带饰,墨发以玉冠束起,闲有几缕飘散在耳后,一张邪魅轻扬薄唇的容颜,器宇轩昂,磅礴气势。 他俯看着灵楚,眼中几分打量几分猜忌几分讥笑。 灵楚只觉呼吸一紧,卧槽,冤家路窄! 此人正是名满天下的贤王,喜男色外加暴怒无常和小气了。当然,最后一词是灵楚给他的评价。 灵楚此刻只想悄无生息的离开,奈何如此细小的愿望都难于上青天。 贤王睨着眼,冷言质问道,“是你说不让本王进城。” 还没待灵楚开口,缂针便弯腰跪下,求饶道。“王爷饶命,饶命。” 灵楚硬骨气,即使是领教了贤王的残忍下流无耻,她还是不卑躬屈膝。 “我可没让你不进去,只是要你拿腰牌。”她淡然处之的模样,叫众人不由为她捏一把汗。 “哦!”贤王嗤笑一声,“你不知道本王的名号就是腰牌吗!” 灵楚哼哼一声,“抱歉,我刚来,不了解情况。” 贤王这才细瞧着灵楚,她简洁朴素的衣裙,勾勒姣好的曲线,青丝蓝带半束,一张洁白无尘的脸庞带着些许红晕,一双狡黠灵动的双眸,一张娇艳如花的唇瓣。 “哈哈……”贤王大声笑了出来,容易更添邪魅。继而他进了马车,灵楚心头一晃,这么简单!一会儿,他又说道,“打开城门,让这位姑娘进去。” “是,王爷。” 贤王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进了城门,灵楚只觉他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温度犹在,难以脱开。 “姑娘,请吧!”经过刚才的小插曲,程副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不少。这年头不屈不挠、正义凛然的人太少了! 灵楚缓过神来,拉着马儿与缂针进城。期间,缂针在她耳边一直唠叨,“小姐,王爷好生俊美啊!” 灵楚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轻敲了下她的脑门。“乖,好看不能当饭吃。” 丢下傻萌的缂针,笑着往前走去。缂针呆呆的思想,“小姐,你没听过一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嘛!”朝灵楚追去。 两人总算到了京城集市。集市摊贩费力的吆喝着,两个小女子像看见了稀奇事物一样,东瞧瞧,西瞅瞅。 忽然,马蹄声落,一句语音颤抖,几分哭腔几分激动的话语,教灵楚泪奔,大声呼喊道,“爹爹。” 中年男子英气勃勃,挂满皱纹的脸庞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逸。他敞开双臂,泪眼盈盈,“月儿……” 一老一少在热闹的集市上相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他是谁?是名震四国的“战神”将军,是娶了江湖第一美人楚浮影的岳璟。他十五岁驰骋沙场,弱冠之年赐封“战神”,三十岁与楚浮影共结连理,四十五岁奉诏操练士兵。如今他五十有余,他麾下的岳家将可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京城的百姓第一次见他们伟大的岳将军失控落泪的一面,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涩。 第七章 亲相见(三) “月儿,十年了!苦了你了。”岳璟抹了把眼泪,心疼的说道。 灵楚泪眼婆娑,开怀一笑,“爹爹,我一点儿也不苦,师傅他……对我很好。” 岳璟反握着女儿的手,收拾好情绪,说:“回来就好,你娘日日盼着你呢!” “嗯。”灵楚也拭干眼泪,拉过一旁伤感的缂针,介绍道。“爹,她是女儿的朋友叫缂针。” 未待岳璟应声,缂针惶恐道:“老爷,是小姐高抬奴婢了,奴婢只是小姐的一个丫鬟。” “缂针,你……” “小姐,你就让我为奴为婢伺候你吧!”缂针坚定的表情里几分自卑几分落寞。 “月儿,好了,好了。你娘再不见你的话,又该……”咳了一下,灵楚自是知道父亲的意思。她这母亲吧!美丽动人却也偶有脾气。 在百姓的欢送中他们朝岳府走去。 忽地,一酒楼雅间的人轻抿嘴角,一丝深沉的笑意。他握杯盏的手白皙修长,骨骼清明,帘子挡住了他半边脸,只见下巴尖削,牙齿洁白。 “主子。”一着布衣的男子自门外进来,隐隐透着狠戾之色。 “他回来了!这次不允许再有差错。”男子的声音如昆山玉碎,寒冬里的一缕暖阳。 语罢,洁白无尘的身影消失在暮霭下,徒留淡香。茶水自杯盏上的指印滴滴答答在桌上。 夜幕渐渐挂上,岳府灯火通明。 灵楚用手轻轻抚摸着府门外蹲卧的 雄狮,她感受每一处刻痕,传达的深深思念。 “娘,你想我的话,就在石狮上划一横好了。” “你这丫头,划一横之后就不想了吗?” “不是的。娘,我这是让你打发时间呢!” 孩童的灵楚这般安慰着娘亲。 想来,一年也就只能和父母见一面。师傅在传授自己武功的同时也会教自己医术,然后下山医治受伤的人。所以几年的光景是和师傅奔波天涯。 “月儿……”几分喜不自持几分痛彻心扉的呼唤声。 灵楚两行情泪,泪湿了脸庞,她冲跑过去抱住了她的娘亲,美丽温柔有些小性子的娘亲。 岳府上下都沉浸在母女俩的嘘寒问暖、痛哭流涕与喜不自持的氛围里。 吃过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月儿,你师傅对你好吗?你看你都瘦了。” “娘,师傅他对我好的不得了!” “那你还这么消瘦。” “娘,我这叫骨感美,好不好!” “我的女儿当然美了。” 灵楚呵呵笑着,面对娘亲的……咳咳!自恋,当然也是有资本的。 岳璟坐在一旁被忽视就不情愿了,他说道:“月儿,和爹过过招,看看你这几年的进步。” “爹,你是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退步吧!”灵楚贫嘴笑道。 “你这丫头。”岳璟佯装的拉下脸,“爹的功夫那可是天下第一!” 娘亲毫不犹豫的打击道,“如今在江湖上压根排不上名。” “胡说!” 夫妻俩你瞪我,我看你,彼此不服输的模样,灵楚微微一笑,明媚灿烂。 在灵楚的一句,“爹娘,我好困。”落幕。 母女俩静坐在房里,娘亲拉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盈着泪光。“女儿,这手都粗糙了。” 灵楚吸了口气,用额头碰了碰娘亲的额,轻声说:“娘,我真的很好。很晚了,快睡吧!我以后都在你的身边,还怕没时间聊天嘛!” 楚浮影美丽的脸庞上,唇角勾起暖意。“最后,一句。” 这夜,灵楚失眠了!些许激动、挂念;些许忧虑、不舍;些许惆怅、迷惘。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靠在你的怀里,嗅着你淡淡的清香;喜欢抱着你的腰,触摸你紧实的胸膛;喜欢环着你的脖颈,感受你唇瓣呼出的气息。 我想是中了你的毒,它深入骨髓! 灵楚早起,闲暇在庭院散步。府中雕栏画栋,楼台画榭,曲径通幽。湖塘里的荷叶茂盛宽大,像撑起的保护伞,为清幽的湖水挡风遮雨。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缂针气喘吁吁的挥手道,她一袭墨绿衣裙,头发挽成双环髻,露出光亮饱满的额头。 “宫里……” 奉皇上旨意,三日后进宫参加盛宴。 灵楚不知其中的含义,本想远离,奈何圣旨上特意说一定要岳将军的女儿同去。 灵楚蒙了! 爹爹与娘亲面面相觑。 三天时间,灵楚熟悉了京城的情况。当今皇帝名秦知枫,即位十年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缓和了社会矛盾,加强了中央集权。胞弟秦知贤,风流不羁,浪荡的名声天下,偏身份不凡又生得俊美,所以又是闺中女子的梦中郎。 一母同胞的两人,个性可谓天差地别。一个是袖手揽尽天下、精明强干的温润帝王;一个是艳名传播四海、傲岸不羁的邪魅王爷。 太后叶氏为贤王的终身大事可谓操碎了心。想嫁给皇家的人千万多,可能束缚王爷心性、改变他性取向的人万千少。 三天后的晚宴,不妙! “夫人,这……要不让女儿连夜离开吧!”岳璟心忧道。 楚浮影顿感鼻子酸涩,“你说得轻松,这才刚回来,难道你要让我与女儿一直分离吗?” “这不是没办法了嘛!”岳璟露出无奈的表情,踱步徘徊。 “我不管,说什么也不要女儿再……” “难道你要女儿嫁给贤王吗?” 岳璟打断她的话,正经说道。这直击重点,夫妻俩的脸上满是纠结。 三天后,去皇宫的途中。 一辆格局简单、朴实无华的马车上。灵楚无聊的拨弄珠翠,只见她一袭淡蓝绣合欢罗裙,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脸庞略施粉黛,一双明净双眸光华闪耀,恰似樱花娇艳的粉唇。 “小姐,今天你一定艳压群芳。”缂针含笑夸赞道。今夜的她一身粉色裙衫,两颊胭脂晕染,鬓角一朵海棠衬得脸庞更加娇嫩。 灵楚浅笑看着她,素手伸向她的耳畔,缂针怔怔的模样,陡然间她耳朵上的明珠闪亮辉耀。 “这样更好看了!” 第八章 别有用心的宴会 “小姐,奴婢只是一个丫鬟。”缂针自卑的低着头。 “傻丫头,”灵楚笑道,“我们的关系随时都可以解除的。” “小姐……”许是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灵楚打断她道,“在你没有找到归宿时,我始终是你的港湾。” 缂针破涕而笑,两个少女的心更加贴近。 另一辆马车里。“夫人,放心好了,贤王断然不会娶月儿的。” “真的。”楚浮影半信半疑看着自家夫君,见他拍胸脯的向自己保障,胸中的大石才落下。 话说不久前,贤王遇刺,惊动到了皇帝。他立马派宫廷高手去保护贤王,贤王自侍功夫高强拂了皇帝的旨意,竟只带了四大护卫外出查刺客。皇帝不放心,暗自派人保护,可传来的消息竟是…… “禀皇上,贤王醉宿嫣红院。” “禀皇上,贤王临幸了一个……男人” 皇帝的脸瞬时黑了! “禀皇上,贤王……” “够了,够了!马上传旨,速诏贤王回宫。”皇帝高大的身影在听到这些消息后,不禁身子晕眩,头疼目涩。 靠在龙椅上的秦知枫手撑着脑袋,闭目呼吸。母后,儿臣有负你所托啊! 宴席上,各家千金风姿各异,顾盼生辉。我的妆花吗?我的衣服怎么样?我的胭脂如何?我的…… 灵楚看着这家父母,那家父母和女儿的对话,不由得抚了抚额,这是选妃呢? 还是自家父母冷静淡然,娘亲温柔的给自己夹菜,关切的问候。 “娘,今晚是给皇上扩充后宫的吗?” “月儿,你安心。今晚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娘亲淡然的说道。 灵楚一脸懵懂,那皇帝干嘛硬要自己进宫!当然了,我不会“屈服”的。 随着“皇上、太后、皇后的驾到”,各家大臣、小姐正襟危坐,起身揖礼道。 秦知枫挥袖,“众卿平身,”面带微笑道,“今夜晚宴众位不必拘礼,随性即可。” 语罢,诸位大臣及家眷展露了笑颜,与谈甚欢。 “母后,你瞧着哪家姑娘合适。”秦知枫不着痕迹向太后询问,只见她老人家着一身宫装,雍容华贵,眉目慈善的面容上,眼角丝丝皱纹。 太后摇摇头,喘着粗气说道,“人老了,看不清。” 秦知枫淡然一笑道,“母后,儿臣让她们走近了,您细细瞧。” “好,好。”太后笑着,眼角弯成了月牙的模样。 “左丞相之女吕菀参见太后娘娘。” 温婉素雅之态。 太后轻轻摇头,说了句,“模样倒是姣好,只是身子太过柔弱,持不了家。” “太师之女徐卉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老人家说道,“眼睛……太狐媚。” …… 可是伤了官家女儿的心。 太后许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从失落到了欢喜。“宣岳灵楚觐见太后娘娘。” 灵楚本是安逸的品尝着食物,突然的“觐见”,她吞咽的糕点卡在了喉咙。幸好,缂针反应的及时,轻轻拍灵楚的后背,喂她喝水。 楚浮影担忧的说道:“月儿,没事吧!吃个糕点都不让人放心。” 灵楚才从哽住的事实中缓过来,脸庞微微红意。“娘,太后见我干嘛?” 楚浮影正想说什么,岳璟就说道,“月儿,无事。只是简单的问候。” 灵楚起身,缓步走到中央,毕竟是第一次进宫稍显得紧张。 她一直低垂着头,行礼叩拜。太后见不真实,温声祥和说道,“岳家丫头,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灵楚只觉这声音温和,不由得信任起来。她抬起头目视着正中的太后,皇帝与皇后。 她安然若素的模样,让三人一怔! 她的脸是三月桃花芬菲烂漫,她的眉是绵延青山朦胧纤染,她的眼是深海珍珠光华璀璨,她的唇是六月烟霞如幻似梦。 佳人一顾倾城再倾国。 太后含笑,一双眼眸里深意重重。 皇帝一时的恍惚惊艳,叩座椅的手掌不由得握紧。 皇后平静的面容上荡起涟漪,眸子里悄闪几丝妒意几缕嫉恨。 “岳丫头,快起来,到哀家身旁来。”太后招手,温煦说道。 灵楚缓缓起身,几分猜测几分疑虑的来到了太后的跟前。太后用苍老的手包裹着灵楚的手,指腹似有若无的摩挲着掌心的肌肤。 太后满脸喜悦的表情和打量的神情,看得灵楚头皮直发麻,她轻轻地说道,“太后,臣女有何不妥吗?” 太后呵呵的笑着,正想说什么,皇后陡然的一句,“岳小姐,母后正想将你指给贤王爷呢!”吓得灵楚是猛地起身,连连后退,大声道,“谁要嫁给那变态王爷啊!” 突然的情况让众人一惊,纷纷望向立在中央的主角。 岳璟与楚浮影急忙上前,拉着灵楚跪首道,“太后,皇上恕罪!是臣教女无方,臣即刻带小女下去。” 秦知枫正然自若道,“将军,快快请起。” 一旁的太后也盈笑附和道,“夫人和岳丫头也快起来。” 迷糊的灵楚还沉浸在刚才的“恶梦”里,呆滞的任父母拉扯,腮帮子鼓着,眼睛里尽是倔强。 气氛些许尴尬。 皇后一旁故作不安说道,“都怪本宫多言,吓到了岳小姐。” 太后的脸色瞬间拉扯了下来,几分怒气,“既然知道,就少说话。” 皇后哀怨的望向皇上,想着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可……秦知枫薄怒的眼神警告,继而扯出一抹笑意。 “母后,岳将军一家还站着呢!”若有深意的对视,该说正事了! “岳丫头今年多大了?” “是否许了人家?” …… 太后接连的问题使灵楚顿感困扰与不耐。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开口说道,“太后娘娘,臣女可以退下了吗?” 岳璟见状,忙佯作生气道,“怎么说话的,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灵楚本就烦闷,一听这话更不耐烦了!“爹,女儿本就是潇洒惯了的,皇宫规矩我不懂,也不想懂。” “你!”岳璟脸色铁青,若不是楚浮影拉着他,轻声说道,“冷静点。”他才冷静下来,缓和呼吸。 一旁官员小姐的议论不绝于耳。 第九章 初露锋芒 左丞相大笑道,“岳将军,你的女儿果然是有你的风采,好啊!” “是啊!一介武夫的女儿哪里懂得礼数!”礼部侍郎附和道。 **裸的嘲笑!竟成了官员及其家眷抿嘴交谈的茶余饭话。 然皇帝的一句,“果然率性,颇有大将之风。”让众大臣傻了眼。 灵楚当是皇帝在夸赞自家父亲,努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随和淡然。 “臣女自小离家,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惯是养成了大大咧咧、毫无忌惮的性格,不懂宫中规矩,请太后、皇上恕罪。”灵楚叩首,真挚的说道。 太后几分歉意几分嗔怪的说道,“怪哀家唐突了,没说得清楚。” “母后,你怎么没说清楚了,这岳家丫头没大没小的,还是个江湖中人怎么能嫁入皇家呢!”皇后讥讽的语气,一双眼更是投来了轻蔑与不屑一顾。 灵楚一听这话,心里甭提多乐了,你放心我也不稀罕进皇宫。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然太后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让皇后是哭愤不得,讨安慰不得。 无奈,皇后起身冲皇上、太后行了个礼,略显苍然的表情。柔声说道,“皇上、母后,臣妾身体不适,先行退下了。” 秦知枫一看她的脸色苍白,唇瓣被咬的失了颜色,眼睛涣散。故点头柔声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朕晚些时候来看你。” 皇后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宴会场地。 太后紧绷的脸也变得柔和,“岳家丫头别紧张,哀家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那个人是,”灵楚扬唇说道,“是喜爱男色、风流多情、大名鼎鼎的贤王爷。” 众人一听这评价,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丫头的胆子真大呀!当着人家的母后和皇兄都敢这么说! 太后和皇上的脸霎时绿了,这还接的下去吗? 太后扯着眼角,几分马虎眼几分挽救的说:“原来他的名声如此响亮,连江湖中人都知道。”别扭的呵呵笑着。 秦知枫也是尴尬的模样,但好歹是一国之君,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陡然的一句化困窘于虚无。 “知贤早年却有些荒唐,如今倒是知错改了心性。” 太后一旁随声附和,于是灵楚要和闻名遐迩的贤王见面了。太监公公悄悄的在皇帝耳边送了句,皇上的眉突然一皱,自然的化解。 “歌舞……” 还未到,突然的一声尖叫让本就慌乱的宴席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紧张。 大家一步一步寻着那声音走去。只见是一片昏暗的草地旁,站着几人,正是离场的皇后和她的丫鬟。 晕弱的光线铺洒在她的身上,一张脸惨白,用手捂着双眼,嘴唇直颤抖。那几个丫鬟也是容颜失色。 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居然有一具浑身是血,脸上的血污尤显狰狞,双眸瞪大,鼻孔出血,嘴唇发紫的女尸体。她的手紧按着自己的腹部,那把尖锐的匕首鲜艳夺目。 众位官员家眷哪里看到过如此惊恐吓人的场面,也是大喊大叫了出来。场面更加喧嚣。 皇后一见到皇上,梨花带雨的扑到他的怀里,胆颤柔声说道,“皇上,吓死臣妾了。” 忽地,一声冷喝“安静”,生生震慑住了众人。 居然是灵楚蹲卧在了尸体旁,用手去摸她的颈侧,查看是否还有呼吸,再者是瞧她致命的伤口在哪里。 灵楚冷静的模样教大臣和女眷们投来质疑的目光。 皇帝见她用手沾了些血液湊进鼻子闻,她一下展眉一下皱眉的模样让皇帝起了几分兴趣。 “皇上,这里不是案发地,这名女尸是被人托拽到这里来的。” 秦知枫见她头头是道,眼神坚决,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灵楚正声说道,“她嘴唇青紫,身体冰冷,这是人死很久后才会出现的状况。” “那这一地血呢?” “不是人血,是凶手用动物的血来混淆视听的。”灵楚淡然说道,“这是我多年闯荡江湖得来的……额经验。” 她将尸体翻身,女尸背后被鞭打的印迹赫然暴露,背后沾染的泥屑引起了灵楚的注意。 “皇上,泥尘不是这的,”她环顾四周,一条幽静的小道,隐晦的托痕映入眼帘。她自信的勾唇道,“我找到了,寻着这条路走定能找到案发现场。” 她眼眸里透露出来的自信让人无法拒绝的相信她。 连一旁的父母都不由得多问几句。“月儿,这可不能开玩笑,你有把握吗?” 灵楚向他们投去“相信我”的目光。 小道越来越黑暗,气氛也越来越幽深。众人的嗓子眼不由得都提起来,心惊胆颤的样子。 “美人,你浑身上下的肌肤真是光滑……” “你喜欢吗?” “当然了,你看你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如丝绸般的肌肤……啧啧,真是天生尤物啊!” “讨厌……” 一会儿,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让追寻而来的人一滞。 有的羞涩,有的愤怒,有的欢喜,有的……云淡风轻。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男人的声音是谁,反观灵楚,一脸平静的模样,心里早就咒骂了无数次。 昏暗的光线下他衣袍散开,紧实的小腿肌肤裸露,身子覆在女子的腰上,隔着单薄的衣衫,手肆意的逗弄,唇更是有意无意的滑过女子的耳垂,令女人低声喘息。 女子满脸娇红,红唇轻咬着纤嫩的手指,白皙的指尖被口水浸润的透亮,白嫩的脖颈上红梅点点,纤长光滑的大腿与男子的腿部磨蹭出粉红之色。 “王爷,你要了奴婢吧!”女子喘息的说着,“奴婢受不了了!” 男子眯着眼,嘴角勾起撩人的弧度,“美人,你说要,本王给就是了……”说着手掌就往女人的腰间摸去,眼看衣服就要褪尽…… 少顷,听到皇上恨铁不成钢的一声怒喝,“秦知贤,你……成何体统。” 女子热烈的渴望如雷一震,她连忙攥紧衣衫,平复好跳动的情绪,惊恐的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第十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皇上冷声道,“带下去。” 女子幽怨的表情,“王爷,救奴婢啊!” 被墨发遮挡的侧脸,唇角勾起一丝深思的笑意。他一揽衣袍,风骚的起身,眼里还是欲求不满的渴望。悠悠的开口,“皇兄,臣弟不过是要个丫鬟,也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的。” 高傲的挑眉,“众位大臣,见到本王都不用行礼的吗?” 众人被他言语间透露的杀意所吓到,忙急着跪拜,却被皇上的冷冷一句,“不必了。”所夺去了声势。 “皇兄,当着大臣的面呢!” 我去!灵楚听到这风骚的撒娇,强忍的情绪没控制住。她嫌弃厌恶的表情落入了某人眼中,嘴角不由得勾起玩味之意。 秦知枫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下去。” 秦知贤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扬唇就要离去。 “皇上,他暂时不能离开。”灵楚出声阻止道。 秦知贤饶有意味的挑眉,飘然的转身回眸,风姿绰约。他上下打量的眼神,灵楚只觉浑身上下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她依然挺直脊梁,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秦知枫疑虑道:“岳姑娘,有何不妥?” “皇上,我们是寻着痕迹到这里来的,眼下断了线索,”灵楚顿了顿,悠然的扫过某人,“在场人员不能离开。” “你怀疑……”秦知枫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定了定语气,“贤王,你在这里多久了?” 秦知贤悠悠的语调,“皇兄,她是谁呀?你这么听她的话,莫非……呵!”稀奇古怪的调侃。 秦知枫正欲说话,就被灵楚风风火火的打断,“你以为谁都有你的下流和无耻吗!” “哦!”秦知贤凤眸一挑,“美人这般了解本王,莫非你对本王……” 话未说完,灵楚一把利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她愤怒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丫头,放下。”岳璟见状,三两步上前,粗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 “岳璟,你和你女儿好大的胆子!在皇上面前也敢放肆。”左丞相上前,大喝道。他一直视岳璟为眼中钉,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怎可轻易放过。 “来人,把这等歹人抓下去。” 灵楚一时的失神,利剑“铮”的一声落地,然她的腰肢已被人环住,竟是……秦知贤倾城邪魅的脸倒映在她怒睁的羽瞳中。 他玩味的眼神,唇角扬起的邪意。灵楚恨极了与他亲密的距离,和武功被压制的不甘。 他深深地凑进她的颈间吸了口气,用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美人,你好香啊!” 灵楚哪能受得这调戏,猛地凝神一掌打在他的肩头,怒喝道,“你――下流!卑鄙无耻!” 楚浮影见此,立马上前护住自家女儿和夫君。 眼下成了三派之势:一是保护皇家的宫廷侍卫和大臣,以待皇上下令;一是以丞相为首欲除岳璟的官员联势;一是护岳璟一家的官吏。 剑拔弩张的气势…… “都给朕住手。”秦知枫一挥衣袖,威风凛凛,眉宇间透露着霸气。 众人放下剑戟,跪下俯首道,“皇上。” 灵楚虽跪着,仍一身不屈气势。 皇上与王爷的视线同一落在了灵楚的身上,两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交流。 “岳灵楚,朕命你三日內找到凶手。”秦知枫抬头瞧了眼笑意连连的秦知贤,继而说道,“贤王从旁协助。” 有人欣喜有人愁闷! 灵楚迷惑的抬首,试图力争,“皇上,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人帮助的。” 秦知枫淡然回道:“你不是怀疑他吗?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贴身看他是不是凶手。” 最后一句话是格外响亮且暧昧一重重。 “那他若是凶手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秦知贤一旁不满的开口,“皇兄,你真忍心。” 灵楚看到他憋屈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欢喜。殊不知,人外有人,楼外有楼! 宴会悄然的结束,暗地里却是几股寒流,谁将谁推入了万丈深渊。 子时,皇宫内院。 “母后,你息怒。孩儿随你打骂就是!”秦知贤一副“奔赴沙场”的模样,语气十分坚决。 太后愁虑的神情,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拿着拐杖重重的地敲击地板。蹙着眉头,“皇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你以前小,做事冲突不记后果,母后不怪你。可是现在……你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居然在后宫与一个丫鬟卿卿我我,还被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瞧了去,你叫母后……”说着,数度哽咽道。“死后如何见你们的父皇。” 秦知枫见状,忙安慰道,“母后,你消消气,他已经知错了。” 秦知贤也连声附和,“母后,儿臣知错了,你就别……” 太后收起情绪,打断他道,“遣散你府里的男侍,日后也不允许纳男侍。” “母后,你……”秦知贤不愿的点头,眼中几分失意几分稠怅。“那我的性福呢?” 太后悲剧的抚额,儿子怎成了这模样啊! 秦知枫含笑说道:“皇帝觉得岳灵楚如何?” 秦知贤凤眸一眯,悠悠的语气,“她吗?” 夜凉如水,寒风拂过他的面颊,青丝闲散的垂落,他墨染的轮廓,棱角分明,眉是远山中最绮丽的一角,眼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唇是花团锦簇中最光华的颜色。 唇角勾起诱人的弧度,饶有兴味的眼神,在夜幕中风华璀璨! 他掌心的温暖透过衣衫层层传递,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耳畔,张狂不羁的笑意还存在自己的眼里。正在沐浴的灵楚只觉浑身上下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握帕的手劲不由得加重,纤嫩的肌肤顿时泛起了红印。 “你好香啊!” “啊!”她猛地一用力拍在水中,激起层层水花,打湿了眉眼、秀发。明眸氤氲着水汽,使人更生怜爱! “秦知贤,我不会放过你的。” 决然的话语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立在门外的缂针,听到动静,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夜,各自的心事流转,像飘浮的云朵,风里来雨里去。 第十一章 梁子结大了 清晨,雨水洗涮过的草木展露着娇嫩的颜色,傲然的姿态。 “小姐,王爷来了。” “嘶!”灵楚倒吸一口冷气,“缂针,你轻点。” 竟是缂针在为她梳发时,扯到了她的头皮。缂针神色匆忙慌张,放下齿梳连连歉意道,“小姐,对不起。” 灵楚也看到了她的慌张,便挥手说道,“看你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去休息一会儿吧!” “那……小姐,我休息一下就来。” “嗯。”灵楚轻轻点头,素手慢条斯理的滑过一缕缕青丝,朦胧的菱花镜上倒映她绝美的容颜,一双眸子平淡如水。 走到门口后的缂针难掩激动的喜悦,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的靠在门板上,调整自己的气息。脚步轻盈,两手紧握成虔诚的模样,欢快的奔向自己眺望的远方! “小姐,王爷来了!”丫鬟再次提高分贝说道。 灵楚却是眉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的把玩着发尖。然丫鬟更着急了,“小姐,你就……” 丫鬟话未说完,灵楚敏锐的听到轻盈的脚步声,警觉顿起。潇洒一转身,拿下系在床头的宝剑,冰冷的剑身“铮”的一声,剑尾直指门口那高大的身影。 灵楚一脸的警觉与厌恶深深印在了某人眼里,令他不由得自嘲起来。 秦知贤两指夹住冰冷的剑锋,俊美的容颜上是怅惘与伤心,“美人,每次见面你都用剑指着本王,本王哪里招惹你了!” “像你这种贱人,就该用剑指着你。”灵楚不给好脸色的回道。 他两指轻轻一弹,灵楚只觉重力一震,通过手臂传达静脉骨髓,浑身酸软无力,轻易的被他桎梏。 就像此刻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彼此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他张狂的笑着,“那美人你这么香,是不是也该用我这双充满馨香的手,上下抚摸……”说着,另一只手逡巡的向她凹凸的曲线摸去。 灵楚忍无可忍,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齿道,“卑鄙,下流无耻。” 他只是轻轻一笑,大掌抚了下脸庞,还用红润的舌头舔舐掌心。灵楚完全看傻了眼,他居然眯着眼陶醉的舔口水,最主要的是那口水是自己吐的。 一想到这,她一阵干呕。 然她的反应,彻底激怒了某人。他忍不住更深一层的调戏,“美人,你三番五次说本王下流无耻,那本王今天岂不是要坐实了这个罪名……” 语罢,大掌压制灵楚的双手,将她的身子更贴向自己,让她感受到滚烫的肌肤。 灵楚悲愤交加,不甘与恐惧萦绕心头,她败了!技不如人。眼瞧着他吐露鲜红的舌头,向自己的脸颊擦去。她再也忍不住,盈盈双眸,求饶道,“求你放了我!” 如果说,他只是想吓吓她,那么在听到她软如糯米的低泣和闻到她香如青莲的味道,他迷醉了! 她如秋水的双眸,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他心头一震。叩住她的手掌也松开。 她的身子默然的随着门帘滑落,她的手紧攥着衣裙瑟瑟发抖。 望着她苍白的面容,颤抖的嘴唇,他本想说……却违心的淡然一句,“本王今日来是为昨晚的事……” 言未尽,却被她冷然的话打断,“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怔,眼神扫过坐卧的人儿,她坚韧倔强不服输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对着傻眼的丫鬟说,“好好伺候你家小姐梳洗,本王在大厅侯着。” 丫鬟被他威猛的气势所吓到,痴痴的点头。 待他走后,丫鬟忙察看自家小姐。见她低着头,青丝遮挡了大半脸颊,一滴晶莹的泪珠打落在地板上,敲碎的是谁的心。 “小姐。” “师傅,师傅……”她深深地把头埋在膝间,低声的呼唤着。 …… “阿月……”无数个夜里,他们隔着同一片星空,彼此诉说着绵绵无尽的相思。 岳府大厅。 “王爷,你看要不你先回府,待他日再见可否?”岳璟毕恭毕敬的小心说道。 秦知贤颌首含笑,“将军,无妨!本王再多等片刻便是。” 岳璟见状,也不好多言,只好和着自家夫人大眼对小眼。 气氛异常,按贤王平常的脾气,如何也不能将就到这份场面上。 缂针站在身后,望着他高大俊逸的背影,她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强忍着迸发的激动,小心的为他斟茶,柔声说道,“王爷,你喝茶。” “嗯。”轻描淡写的一字,足矣令她为之疯狂。 他骨骼清明的手端起茶杯,正准备喝下去,余光却盯着门口,眨眼……那抹蓝色裙衫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狂喜得立即放下了茶杯,长身玉立! 岳璟一见人到了,紧张担忧的情绪顿然平复。“月儿,王爷等你多时了!” 灵楚微微俯身,“见过……” “不必多礼!” 秦知贤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歉意或许是心疼,又或许是见不惯她被封建礼数捆绑,毫无生机。 然这一幕落入岳璟与楚浮影眼中又是另一番风景。 “月儿,你没事吧!”楚浮影拉起女儿的手,温声问。 灵楚抬头,微微笑着,明眼人都能看清楚她眼眶的湿润。 楚浮影心里更是一疼,“月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灵楚外柔內刚,此刻被轻声问候,鼻子更是一酸。 一旁的岳璟也被女儿快要掉落的眼泪弄得鼻头酸涩,正欲开口,却被一人的一句调侃,悄然扭转。 “岳姑娘,昨晚是本王不对,本王既然来了,任你打骂就是。”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灵楚一听到某人的声音,再多的酸涩苦难都要忍住,才不能在他的面前示弱。 “那让本姑娘刺你几剑。” “好啊!但本王若不死,你就贴身照顾本王,如何?” “你……滚!” 总算回到了最初。望着他们斗嘴的模样,某人的心止不住的痛! 偌大的正厅,三人的主角。 秦知贤一本正经的问道,“昨夜你为何怀疑本王是凶手?” 灵楚背手,明眸,正然说道:“第一,我们跟着线索发现了你和那名女子的踪影,然后线索在你们那儿就断了。第二,你不是喜男色吗?怎么会和一个女人打野战呢?”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他的脸刹那间黑了,这也是理由!他多想仰天长啸…… 灵楚上下打量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秦知贤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大步上前,更靠近了灵楚。突然的近距离让她一怔,但看他正色庄容的模样,倒没几分介意。 “第一,本王出现在那儿,完全是碰巧。第二……”他停顿了下,似在思虑什么。 灵楚等待着他的话,见他欲言又止,更是迷惑。 “第二,本王男女……通吃,不行吗?”说完,脸赫然的绯红了! 灵楚听到后,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行,怎么不行。你是王爷了嘛!” “高兴了。”他几分窘迫几分释然的挑眉看着她,眼睛里流露的清澈明媚闯入了她的眸子。 灵楚一时的恍惚,忙避开与他视线的交汇。 几分不自然的说道:“我想我们得去皇宫一趟。” 秦知贤抿唇一笑,“好!” 那刻,他纯然的模样深深印在了某人的脑海。 “王爷,请喝茶。” 缂针步履轻轻,婀娜盈态的端着茶杯,柔声细语。 他不过是挥手,冷傲的一句,“不必。” 缂针难堪的站立着,神色困窘。灵楚见状,悄无声息的一言化解,“你身子不适,就不要伺候了。” 缂针无法自拔,几分不愿的微微俯身,“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一个丫鬟罢了。”他漠然的一句,本悠然踏步的灵楚骤然停下了脚步。竖起食指,眸里装满了认真与抱不平。 “首先,人是不分贵贱的。其次,她不是我的丫鬟。” 言罢,径直离去。 灵楚思虑着,她喜欢他?一个外貌倾城,脾气怪异,取向……额!多样的流氓王爷。话说,帅真的不能当饭吃。可我看着师傅的话,整天不吃饭也行! 哎!她不由得打向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能拿他和师傅比呢? 秦知贤摇摆着身子,深邃的眼眸里意味深长。 皇宫,內廷。 “王爷,岳小姐,这里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了。”太监捂着鼻,说道。 尸房四周透风,杂草丛生,阴冷潮湿的气息,直达四肢百骸。 灵楚环顾周围,观察着每一寸草,每一抹灰尘。 秦知贤难耐的捂着鼻子,眉头紧皱,强忍着呕吐,嫌弃的瞟向泛暗黑散发恶臭的女尸。 “公公,这停尸房想来好久没装过死人了吧!”灵楚悠然的一句调侃。 太监几分叹息几分看淡:“这深宫里死个人有什么稀奇的,大多都给扔到乱葬岗去了。” “什么?”灵楚愕然,惋惜悲凉,“再怎样,那也是个生命。那皇上呢,为什么不管?” 太监摇头,不敢言语。 秦知贤正然说道:“后宫之事,一向是由皇后掌管的。” “那我呢?在这场风波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灵楚拍着自己的胸脯,疑惑痛心的神情。 “或许是一颗棋子,”秦知贤负手而立,先前恶心的情绪一扫而空,凛然道。“要么无足轻重,要么波澜壮阔。” 这句话深深地撞击了她的心房。一颗初生牛犊不怕虎、正义凛然且满腔热情的心。无奈却被卷入漩涡。 灵楚带着手套,轻巧的解开女尸的衣服,恶臭阵阵,太监站在一旁早是头晕目眩,恨不得马上离开。 反观,秦知贤泰然的盯着一切,对灵楚的指令言听计从。 灵楚自颈部察看下,娓娓说道:“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胸口、腰上、腹部的痕迹是遭人撞击后留下的。至于……” 她触看了下下体,咳了咳,“没有被性侵过。” 旁观者的脸都红了! 秦知贤敛了敛眉,不自然的说,“这个,没必要说的。” “死者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灵楚坚定的神色,安然道,“所以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例如自杀是伤口有些偏右,伤口向下略勾,程度由深到浅。而他杀,首先伤口的方向就比较杂,一般伤口是直下的,程度是由浅到深。” 秦知贤弓下腰,看向女尸腹部的伤口,果然……“他杀。” 灵楚解下手套,萧然的走出停尸房,望着湛蓝的天空,空气里拂来一阵馨香,让她一喜。 “好饿呀!我们去吃饭吧!” 秦知贤一拂衣袍,仿佛才能将他认为的晦气洗去。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几分询问几分难以相信的语气。 “没有,”灵楚简短的摇头,“但是放宽心,三天的时间足够找到凶手了!” 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拍手大喊道:“这尸体,你们可得给我保护好了,这可是最好的物证了。” 太监被她的一惊一乍吓得够呛,眼看要完成任务,忙不迭的点头。 “奴才们定好好保护。” 秦知贤也许是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自信,从容和胆识,心中盈生了隐晦的欣赏。 “你不是饿了吗?走,带你去品尝御宴如何?”说着,要来拉灵楚的手,却被光明正大的躲开。 见状,他也只好傲娇的离去,眼底的深深笑意,让有心人看了去,倒成了刺眼的一幕了! 秦知贤与灵楚来到了御书房,正准备进去。忽地,太监拦住了两人,毕恭毕敬的向秦知贤行礼,“参见贤王。”继而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秦知贤肆意狂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皇兄处理政务,总要休息吧!正巧本王同岳小姐有要事禀报,耽误了要事,你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 “可……王爷!” 欲言的话,在秦知贤推开房门的刹那,戛然而止。 皇后娘娘在此。太监如是想,岂不是打扰了她与皇上的恩爱。 皇后贴身喂膳的一幕映入两人眼帘。见皇后一身抹胸绣牡丹的裙衫,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勾勒姣好身形,锁骨处两三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她眉眼的灵动更显妩媚。 “怪不得不让进呢!”秦知贤故作玩味暧昧的眼神,啧啧说道,“早知道皇兄与皇嫂在此……嘿嘿,臣弟就不来了。”暼了眼早就敛眼的灵楚,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 第十三章 后宫争宠 “还让岳小姐瞧了去。” 灵楚本也觉得没什么的,毕竟与某人的相比,还差了一大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人的调侃,倒羞怯起来。 “贤王因何事进宫?”秦知枫正然道,俊眉一挑,“还带着岳姑娘。” 灵楚上前行礼,“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秦知枫见她一直垂首,脊背挺直,如云的长发遮住大半脸庞,突生起怜惜之意。 “岳姑娘,不必多礼。”说着,大手欲扶她的手,却被一双修长大手给挡了去。 “皇兄乃真龙天子,怎可屈身。此等小事,臣弟代劳就是。”几分理所当然,又有几分怪异气氛。 秦知枫顿时心里一震,但还是立马清明。一旁的皇后倒是看得清楚明白,眼里盈生些许嫉恨。 观灵楚,跪首行礼的刹那,本是恭敬尊崇,可当那身皇袍出现在手侧的那刻,不禁紧张感顿生。 还好,她逃离了这份压抑的气息。 但看到秦知贤一脸春风拂面,她就不爽! 秦知贤的目光落在了御案上几碟精美的菜肴上。他大步上前,眉飞色舞,“皇嫂,这是你给皇兄备的吗?不介意多两个人吧!” 皇后别扭的笑着,“怎么会。” 几人正坐下,忽听一阵娇柔女声的怒喝。 “死奴才,你再敢挡本宫的路,本宫定将你凌迟处死。” “云妃娘娘,您不能进啊!” 然,她霸气的踏步进了御书房,眉眼尽是傲然,骄纵。 但见殿内几人,她依然从容,眉开眼笑的对皇上行礼,柔声切切。 “参见皇上!皇上,臣妾不请自来,你不会怪罪吧!” 端的,她一袭水绿烟罗纱曳地裙裾,手挽缀墨梅白薄纱,腰系翠绿丝绦,勾勒纤细腰肢。发系透额罗,鬓发斜插珠玉步摇,耳著明月珰,一步一摇,顾盼身姿。面施薄脂,粉面桃花,琼鼻菱唇,齿颊清然。 英气有余,柔媚多娇。 难得有人忽视秦知贤的存在,灵楚大眼珠子转动着,几分思量。 “哟!王爷也在,”云妃嗔怪的语气,眼眸流转在灵楚身上,倒有几分坏意几分嗤肆。 “这又是欺负了哪家姑娘,竟然闹到了皇上这儿。” 继而目光又落在了皇后身上,竟掩唇扑哧一笑,“姐姐,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瞧瞧这衣裳,可……真好看啊!尤其是哪几只蝴蝶,栩栩如生的,叫妹妹好生羡慕,恨不得是个男儿身,一头钻进温柔乡呢!” 绵里藏针!忽地,食指轻点朱唇,眼底讥讽之意。 “就是这粉扑得太厚,怎么也挡不住眼角的皱纹。” 语罢,呵呵笑了出来。皇后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云妃,你太放肆了,本宫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皇后冷然凌色道。 云妃骤然攥住皇上的衣袍,馨香扑面的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一双玉手有意无意的拨弄他胸前的肌肉。 “皇上,皇后娘娘居然用她的身份来压我,臣妾不服啦!” 甜腻的撒娇之味。 皇上被她酥软的身子一靠,馨香围绕鼻息,纤嫩的手指抚摸,顿感心神恍惚。 “云妃娘娘,这嘴皮子的功夫有所见长啊!” 倏地,秦知贤带笑的一句话,令云妃一怔。她悄然的直起身子,身形单薄,面色教人几分看不清。 “哪比得上王爷您呢!” 秦知枫漠然的一句,“云妃,尊卑有别。” 云妃倒也知趣,微微的俯了下身子,不甘屈下的佯装轻简道:“皇后娘娘金安。” 这幕倒也落下。 可…… “青儿,将本宫亲自熬的燕窝给皇上品尝。”云妃特意加重了“亲自”两字,面带微笑,期待的神情。 皇后也是不甘示弱,她端着自己早做好的莲叶羹,柔声细语。“皇上,天气燥热,还是喝莲叶羹合适,消暑清凉。” “皇上,喝臣妾的燕窝汤啦!这可是臣妾做了好久的,你看手指都磨破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举起一根手指来,呼呼的吹着。 “皇上,莲叶羹合适……” 秦知枫抚额,眉宇紧皱,断然的一声命令。“贤王,岳灵楚,朕命令你们立即喝完燕窝与莲叶羹。” 让两人的如意算盘轰然倒塌! 两人会意的对视,安静的抿唇。不一会儿,纯美的汤汁进入腹中,甜津津、细腻的味道久久停留在齿颊。 秦知贤吧唧吧唧的点头,一副特好吃的模样。观灵楚,被这燕窝折腾的够呛!苦涩且有焦糊的味道,还有涩涩的腥味。 眼瞧她的秀眉皱成一团,瞳眸泛起水花,鼻子哼哼唧唧,喝燕窝更感觉是喝苦味冲天的中药一样。 秦知枫不由得心头升起怜意,“岳姑娘,还好吧!” 灵楚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心意,感激的望了眼几分愤怒几分憋屈模样的云妃,继而看向皇帝,佯装满意的样子。 弯唇轻笑了下,“皇上,云妃娘娘做的汤很好喝,很好。” 她特违心的说了句。 云妃见状,不满的情绪也一扫而空。抓住时机的谄媚撒娇,“皇上,臣妾不依啦!那可是臣妾花了好长时间做的,你就随便赏给了他人,你说要怎么罚你。” 灵楚的脸霎时黑了,皇宫……事事在争宠,时时在争宠呀! 一旁的皇后本就不高兴,这一听到云妃不和适宜的“邀宠”,心头更是一阵怒火冒起。 “云妃,你太放肆了!御书房內,王爷和岳小姐也在,你竟敢大胆献媚于皇上,简直不知廉耻!” “臣妾的确是不知廉耻为何物!”云妃不屑一笑,“那姐姐呢!穿成这般难道不是来勾引皇上吗?可惜,可惜,姐姐……你老了!” “都给朕住口!”秦知枫一声怒喝,青筋凸起,双眸猩红。 显然是隐忍了多时,风雨爆发的征兆。 “皇后,你贵为国母,该有的大家风度呢?如今后宫频滋祸端,你让朕如何安心处理政务,邦定家国!” 秦知枫说得是三分痛心,七分动情。 “云妃,是不是朕太宠你了,你这般无法无天。” 云妃一阵堵塞,脸上少了无理取闹,多了几分愧疚! 第十四章 还能喜欢你吗?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保证再也不无理取闹了!”云妃作势的竖起手指,发誓的说道。 皇后也是深谙知错,微微的俯身,面上歉意连连。 “皇上,臣妾今后一定做好皇后的本分,不让皇上操心!” 秦知枫烦躁的心绪才静下来。 灵楚在心底也为他竖起了大拇指,高,高!如何游离于佳丽三千,她算是见识了! 灵楚道:“皇上,那名女尸的案子有着落了。” “嘶!”一丝抽气。皇后触碗的手赫然冒出鲜血,她慌乱的遮掩,眼神的躲闪,令众人心生困惑! 云妃冷悠悠的一句,“姐姐,你怕那名女尸晚上来找你吗?” 惊得皇后更是冷汗直下。说话也口齿不清,“云妃,你莫要……胡言。她为何会来找我?” “呀!”云妃骤然的叫声,着实吓了人一跳。尤其是皇后,眼睛紧紧的闭着,也顾不上手指的伤。 “这后宫是姐姐你掌管的呀!死了人,你当然难辞其究啊!” 原来如此。或许是这样,皇后紧绷的心松了下来,她精明清厉的眼神。 “云妃,这人是你的丫鬟,你说她晚上该来找谁?” 两人的针锋相对,倒让灵楚有了更深层次的推断。 她忙来打圆场道:“皇后娘娘,云妃娘娘,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呢?”她默默地走近两人,低声说了句,“依臣女看,抓住皇上的心才是紧要。” 两人像是寻到了至尊宝物,忙集中注意力听下去。 两人心里有了谋策,退身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顿时,御书房空旷起来。 秦知贤双手环抱于胸,色迷迷的打量灵楚。 灵楚厌恶他张狂且邪肆的目光,忍不住爆粗口道:“看你妹妹。” 秦知贤扑哧一笑,“你……到底是不是女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那也好过王爷……”灵楚得意的扬眉,“男女通吃。” 秦知贤气闷!这是挖坑自己跳的节奏吗?神马男女通吃。 两人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硬生生的觉得有那么几分的和谐。 不禁几分坚定的语气道:“看来皇弟与岳姑娘相处得十分融洽!” “当然。” “没有。” 秦知贤是邪滋滋的笑意,灵楚却是气鼓鼓的憋屈。 …… 霞光渐渐掩埋,乌云缓缓密布。 两人骑马驰骋平原的幕布下,微风拂动两人的发丝,衣袍,裙衫。无尽的绿色,马褐色,蓝色,紫色交汇成绝美的画卷。 雨滴融汇成飞叶零落打洒在莹白如玉的脸庞,瓷白的肌肤在雨露的滋润下,格外诱人。 “你干嘛!你给我下去。” 然是灵楚顿住了!她本是兴高采烈的骑着马,心里更是酣畅淋漓。可当那雨珠滴落在脸庞时,令她不禁想到了那抹白净无尘的身影。 他圆润的指尖抚去面颊冰凉的雨水,一寸一寸摩挲细腻的肌肤,那灼热的触感透过他冰冷的指腹,一丝一丝闯进心房。 他的眼就像是注入天山雪池的水,明净透彻。他的眉像是水墨泼染的山峰,浓黑层层清晰。他的唇像是莲花绽放时刻,吐露的花蕊芬菲美丽。他耳后的朱砂,像是美人的脸,嫣然语意声声切切! 我还能喜欢你吗? 他滚烫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手掌缠在腰间,呼吸急促。 灵楚心慌了! “秦知贤,你疯了!再不松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作势张开手掌,欲拍打下去。然某人得寸进尺,他灼热的气息猛地往自己的脖颈处去。灵楚忍无可忍,凝聚气力,一掌打在秦知贤的肩上。 他闷哼一声,“岳灵楚,你够狠!”言罢,环在腰间的手颓然松开,滚热的胸膛像远去的尘土,陡然坠落。 “喂!秦知贤。”马儿还在奔跑,身后的人影像是断线的风筝,消失在视线。 那翻滚的身影是不可一世,邪魅张狂的贤王吗?雨水似挣脱掉的珍珠,颗颗饱满的敲打着地面,混着泥土青草,粘稠的沾染华贵的衣袍。束发的玉冠也滑落,墨发肆意的飞散,一朵朵湍急的浪花。浸湿的发丝破败的粘住受伤的唇瓣,隐忍的汗水和着水珠洗刷苍白透露红晕的脸庞,紧闭的双眸依稀可见纤细密长的睫毛,眉梢憔悴! 另一边,皇宫。 华丽的宫殿內,雕栏玉砌,饱满的玉石散发着薄冷的光。屏风栏下,雕梁画窗,沉香镂空的绿萼花纹挥散清新、醉人的馨香。美人卧榻,微敞开的衣襟,隐隐透见迷人的锁骨,纤长的双腿相交缠,轻薄的衣衫若隐若现的挡住小巧滑嫩的足尖。手指靠唇,一时多娇,一时清纯天真。 “娘娘,这屏风上的画会不会太暴露了。”皇后的贴身丫鬟连心低声羞怯说道。 皇后轻拢了下衣衫,胸前白皙的嫉妒挡住了大半,锁间的蝴蝶也悄悄掩住了生机。 “你说他会喜欢吗?” 皇后眺望远方,思绪万千飘远。 连心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高大的宫殿重峦叠嶂,明明咫尺却犹如天涯。 连心附耳对她说了句,她听后,大惊失色。 连心笑意颇深的望着自家主子,胸有成竹。“娘娘,那药日暮时分便会发作,现下你得赶紧装扮才是。” “皇上,皇上根本没喝那碗莲叶羹,是贤王……他喝了去。” 皇后慌乱的面容上,几分害怕,更多的是悔意!大好的机会,没把握住! 连心深意层层的勾起唇角,精明、阴谋与诡谲! 灵楚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一个人。纵使再讨厌记恨,也不会拿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这神马情况?不久前还好好的,骑个马就变得不正常了。也不像是装的。眼看雨势越来越大,她翻身下马,匆忙寻找。 “秦知贤,秦知贤。” 雨水模糊了视线,坡度越来越陡,泥土也松陷塌落。若不是靠着林木与松散的内力,想来早是摔得“翻天覆地”。 “秦知贤……”一声轰雷,灵楚猛然一惊,脚足失滑,身子朝后仰去。她竭力的立直,然破碎湿滑的泥地深深的令她无法动弹,随着雨势滑坡,身子像个圆球翻滚了下去。 第十五章 你不就是解药 疼!疼!碾压的寸寸肌肤,像是石子钻进每一个毛孔,刻骨锥心的痛。浸湿的泥尘昏黄稠腻,晕染白皙面庞,些许污染在粉唇、脖颈。裙衫早已狼藉,雨水打湿曲线尽露,泥地的污染更生凄凉。好生狼狈! “碰”地一声,灵楚本以为会撞到冰冷的躯干,没想到居然是柔软灼热的身体。还有淡淡的清香! 灵楚撑着起身,见身侧的人儿居然是秦知贤,不安的心这才放下。以为他是装的,灵楚便试探的用脚蹬了下他,又连忙躲开。 可他只是轻声的**,眉宇紧皱,嘴唇磨出哧哧声。 灵楚怨天怨地的看着快被雨水冲走的人儿,她只好撑起自己瘦弱、疲惫的身躯,去扶神志不清的秦知贤。 期间,她只觉得冰火两重天!雨水哗啦啦冲打身体,而身侧的人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偏浑身还像火烧一样,这滋味着实难受! 一步一步,自己的脚步也不由得加重,深深地存留了痕迹。 还好,不远处有一间破落的房子。思及此,便不由加快了步伐。 潮湿阴冷的房內,许久未点的石油灯散发出陈旧的气味,昏黄的茅草还透着霉霜味,破旧的凳子上是厚重的灰尘。 灵楚累得要死,便没顾扶着的任,因此秦知贤砰地倒在了地上。许是磕到了脑后勺,他的神志逐渐清明。他按着自己的后脑,猛烈地摇晃试图令自己清醒。 他猛地抬头,一双暗红腥厉的眼眸,像一头发情的雄狮,激烈的渴望。“岳灵楚,我们这是在哪?”低沉暗哑的嗓音,像是珍藏多年的美酒,甘醇清冽! 灵楚无奈的耸肩。 “嘶!”秦知贤倒吸一口冷气,后脑泛起阵阵疼意,暗红的滴滴血迹被他悄然的遮掩。胸口猛地一阵火热,迫使他纠紧衣襟,那团火仿佛要破体而出! “噗……”鲜红的血浸染了他的前襟,嘴唇愈发妖艳,脸色更加苍白! “你!”灵楚惊愕,素手一叩,砸在了他的脉搏之上,一下舒眉一下皱眉。秦知贤轰然的一笑,满不在乎的语气,“怎么!会死。”肯定坦然的语气,倒令灵楚无所适从。 “你中了“眼儿媚”,一种烈性春、药。”灵楚用余光看他的表情,他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无所谓! “现在看这种情况,离死也不远了。”灵楚扫视这颓败的四周,静然的陈述。 “谁说的。”秦知贤顶着一双猩红的眸子,勾起邪魅的唇瓣,哼出隐忍的欲望,一步一步迈向灵楚。 或许是气势,或许是忘记了驳斥,或许是浓烈的害怕。她竟做不出对策,无奈的步步后退。 “你不就是解药吗?”言罢,身子失重的向前倾倒,披散的墨发勾人心魂,安然的模样像是幼稚的孩童,单纯无忧! 湿热的气息,还停留在颊边。轻轻的,似羽毛,似花朵,似一滴泪珠寻觅了千年万年。 许是被他浓烈情欲的眸光吓到了,灵楚下意识的一掌打在了他的颈后。他闭眼的刹那,身体向前倾倒不经意的划过自己的颊边。 灵楚被他沉重的身躯压住,濡湿的衣衫与滚烫的温度缕缕穿透自己的身体。 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萦绕鼻间,丝丝分明的发拂过耳畔,麻麻的、痒痒的。 灵楚不知所措,手就那么木枘的停在空中。 “母后……” 少顷,听到他轻声的呼唤,带着几分痛楚几分眷念。 灵楚的心在那刹融化了!扶他在草榻上的力劲轻柔了不少。 灵楚用干草在房內点起了火堆,星星点点的噼啪声,拂亮了夜幕。 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地直响,灵楚不禁咬着唇瓣,吞咽口水。见躺在草堆上的某人脸上虽绯红一片却没有丝毫动静,便起身寻摸着雨势小了,去找些吃的。 她出门时还左顾右盼观房內的一切,生怕错过一个小细节。然当她阖上门的刹那,昏睡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睛里灼热的红与喷涌而出的欲望。 秦知贤只觉浑身像火烧一样,恨不得找个出口,宣泄自己。喉咙干渴,嘴唇干裂,好想喝水。胸口纠得让自己呼吸急促,好想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的抚摸。脑袋昏沉,眼睛迷离,映入敛眶的是无数飘浮的身影,传入耳畔的是妖娆妩媚的声音。 可仅存的意识告诉他,克制,克制与忍耐。冰与火的交替,折磨得他撕心裂肺、肝胆剧裂。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双手挥打游荡在半空的人影,破败的桌椅在他的掌上化为泡影。 摇摇欲坠的门板,被他一掌挥落。他狂怒的身影急闪在雨幕下,豆大的雨珠嘀嗒在他的身上,冰冷的雨水冲刷身体的火热,迷失的心智渐渐清明。 墨发寸寸分明的贴在脸庞、耳后,俊朗的眉毛雨滴打得稀疏,鼻翼上晶莹的雨珠缓缓滑过满是齿痕的唇瓣,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俊逸的脸庞,透着凄凉惨淡的美。 那一步好似杨柳依依,那一声好似明莺翡翠,那一人,好似仙落凡尘。 “王爷……”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你……”秦知贤冷然的扫射,唇角勾起一丝看不透的笑意,手掌凝聚真气,蓦然女子纤细的脖颈扣在了他的掌间。 油纸伞颓然掉落,激起浪纹。 当灵楚捧着摘来的野果赶到小木屋时,惊到了! 只见门外狼藉一片,全是四分五裂的桌椅,残碎的草木希零的散落,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莫非……糟了!想到此,灵楚顾不得手中的东西,急冲冲地跑到屋里。 “秦知贤,你没……” 还未说完,眼见草堆旁赫然的宽阔背影,手里的细小东西正往秦知贤的嘴里送。 灵楚来不及盘问,握手成拳向那背影打去,怒喝道:“贼人,看招!” 那人听到这声斥喝,唇角悄然抿起,眼角弯弯。 “岳姑娘。”他陡然的转身,面带微笑,竟是在碧波山中所救的君绍宸。 然凝聚內力的掌风,想收回却无可奈何,灵楚只得调转方向,可骤然的改变难免会伤及自身。 第十六章 蒹葭美人 君绍宸见状,全然的去接她的那掌,抓住她的手腕,内力拨千金,悄然化去凌厉的掌风。两人的身影贴合得翻身连跃,好似两只缱绻的蝶儿舞出相同的步伐。 站直身子后,灵楚整理好自己的裙衫,由衷说道。 “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好。” 君绍宸轻扬唇角,眉眼里温柔似水。“岳姑娘的功夫也是上乘。” 灵楚些许不好意思的摸向后颈,羞答答的模样,“哪有!是师傅教的好。” 也许她不知道,此刻她的笑颜是多么的明媚自然,像是徐徐盛开的花朵,绽放多姿。 君绍宸也随着她的笑,豁然吐露微笑。 “岳姑娘,你为何会在此?” “此事说来话长。” 灵楚向他讲述了自己是因何下山,自己的身份与在皇宫里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和贤王陷落在此以及他中了**,自己不得已打昏了他的过程。 “君绍宸,你怎么出现在这的?”灵楚顶着水灵灵的眼珠,懵然的问道。 君绍宸躲过她明亮的目光,起身背着手,思考的样子。 半晌他才朗声说道:“我云游四方惯了,正准备去京城找一个朋友,无奈大雨挡住了去路,我只好在郊外寻个安身之处,所以到了这儿。” “哦!”灵楚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突然,一个惊呼,“糟了!秦知贤。” 她弯腰探秦知贤的气息,薄弱得好似风都能将它吹散。他苍白透着粉红的脸庞,皱成小山丘的眉峰,与昔日邪肆张扬的贤王成鲜明的对比。 灵楚紧张的按着君绍宸的手臂,焦急的说着,“君绍宸,怎么办?“眼儿媚”这种药必须得和女子交合才能解的,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给他找个女人啊!他要是死了,那我……我和我的家人不都要遭殃了!” 想着想着,灵楚不由得冒起一身冷汗,双手交缠的踱步徘徊。 “岳姑娘,别担心,我有办法。”君绍宸淡然的话语,令灵楚一怔,不禁浮想联翩。 “这个……君……绍宸,虽然贤王是喜男色哈!但是呢!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丢掉清白。这种事……不行,最好是不要了!” 灵楚一下舒眉一下点头,嘴里更是滔滔不绝,眉宇间隐隐的担心与不同意,让她的五官多姿多彩。 君绍宸看见她小脸丰富多彩的表情,不禁扑哧一笑。像变戏法的样子,手中便有了一颗褐色的药丸,淡淡的香味。 “岳姑娘,这是九香玉露丸,能解百毒。” 灵楚小心的接过药丸,毕竟千金难求啊!可珍贵了。她不由得好奇,东瞧瞧,西看看,嗅着它的芬芳仿佛神清气爽的舒展毛孔。 灵楚呵呵的笑着,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这思想有点污。” 冷不丁的调侃,让两人释然一笑。 药丸入腹,他绯红的面颊徐徐的褪散,紧皱的眉峰也慢慢伸展,身体的温度也恢复正常。 “君绍宸,谢谢你。”灵楚柔声说道。 君绍宸淡淡的勾唇,如玉的脸庞柔和一片。声音温润和暖,“岳姑娘,你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灵楚摇晃着脑袋,等待着他的话。 “江湖儿女,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交个朋友。” “有嘛!我怎么不记得。” 他含笑,温暖如春风的目视夜幕的雨滴。灵楚记得那抹柔和的面容,很久很久…… “碧波山中的竹屋闲置了许久。” 灵楚木然的勾唇,没有了他便没有了自己,何来的竹屋,何来的相知相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轻轻地解下身上的披风,眼睛里闪着琉璃的光芒,温柔蜜意。 “岳姑娘,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手覆在灵楚单薄的肩膀上,掌心薄薄的温暖通达四骸。 突然的近距离对视,他俊逸的脸庞,柔情关怀的眼神使灵楚看得真切。 灵楚一时的恍惚,黎明的熹光透过灰蒙蒙的天空倾洒几缕,让他的侧颜更显柔和。 “你要走了吗?” 他轻轻颌首,大掌忽地一下盖在灵楚的眼睑,忽然的黑暗里透着淡淡的香味。 她看不见他的脸,不见他难舍却又不得已的纠结。 “他日有缘,定会相见。” 言罢,犹如一阵风飞驰而无影踪,徒留清新淡然的馨香。 当灵楚睁开迷蒙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雨后初晴、天然风光。树叶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亮,空气里翻着泥土的清香。 灵楚深深一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她轻轻的靠近,秦知贤的身上还残留这狼狈的痕迹,脸上却出奇的平静。他就那么恬静熟睡的模样,睫毛浓黑密长,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灵楚盯着他的样子,喃喃细语:“秦知贤,看在你这么狼狈的模样,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好了。虽然,你这人臭脾气很多,还特小气,可谁让我是一个大方坦荡的女子,所以……” “啊!”猛然的俊脸离自己只有几公分,他还是睡意朦胧和打量表情的表情。 “秦知贤,你要吓死人啊!” 秦知贤收回目光,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你身上披的什么?难看死了。” 他睨着眼,想站起身,腰间的阵阵疼意,四肢无力却让他无法潇洒的起身。 “岳灵楚,快扶本王起来。” “不要。” “本王是王爷。” “我是那种谄媚小人吗?” 然灵楚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她不甘的伸出手去,示意他撑着自己的手臂站起来。可秦知贤斜了一眼,懒懒的一句,“本王没力气。” 灵楚无奈的咒骂,不给好脸色的去搀扶他的手臂,不经意他披散的发丝几缕掠过灵楚的脸颊,他沉重的身躯重量压在自己薄弱的肩上,湿臭味连着一丝异香令灵楚不由得想起昨晚…… 灵楚的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秦知贤眯着眼,觉得几分奇怪。“昨晚本王对你做过什么?” 冷不丁的一问,灵楚猛地摇头,有些不自然的说:“你能对我做什么,我还奇怪你的毒怎么解了呢!” 第十七章 解毒后遗症 “毒。”秦知贤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眸里泛起几丝暗沉和猜测。 “莫非是昨晚那个女人,可……” 他如是想着。两人各有心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王爷,王爷。” “月儿……” 忽然,山原里传来空远的呼唤。 “将军,王爷和小姐会不会在那里呀!”一名穿着官袍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被唤将军的男子,虽是一身布衣,但伟岸的身姿和壮阔如虹的气势在人群中特立鲜明。 赫然是掌管“岳家将”的战神将军――岳璟。 他满脸风尘,晕黑的眼角,通红的眼眶,衣衫上还残留着雨露。 他疲惫的神态,却依旧坚持,让众人心生怜恤。想到是寻找将军的女儿,困意倦伐的神色立马变得精神瞿烁。 岳璟一把抹去额角的汗水,喘着粗气,心里紧张与担忧。自己的女儿才没回来多久,怎遭得诸多祸端。 “月儿,月儿,你在吗?在的话应一声啊!” 语气好似恳求,又有几分啜泪。外人听来都是那么的凉怆,盈生层层疼惜。 “爹,爹……我在这儿呢!” 灵楚对父亲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到他的呼唤搀扶秦知贤的手,一下子就给松开了! 骤然失去支撑,秦知贤没任何防备的坐倒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岳灵楚,你……” 秦知贤蹙眉,忍不住要破口而出的骂声,还没说出口始作俑者早已奔跑出去。 灵楚飘然的身姿,欢快的笑脸,深深地存在了他的脑海。 “爹!” “月儿。” 岳璟老泪纵横,张开臂膀,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 心疼的苛责,“月儿,你这才回来多久,这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的娘交待呀!” 灵楚哭泣着,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哗哗的落下。 “爹爹,是女儿不好,女儿总是让你们为我担惊受怕的。” “知道就好。”岳璟一下子收住泪水,露出笑容。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拭去女儿的泪珠,灵楚的双眸被泪水衬得我见犹怜。 “将军,这就是小姐吧!” 浑厚的嗓音…… 灵楚悄然无声的抹去面庞的泪水,展露笑颜。 “你好,我是……” 当见到那人时,灵楚模糊的记忆被唤醒。国字脸,浓眉细目。 “你就是……那天不让我进城的……程副将。” 灵楚突然的乍呼声让被唤程副将的男子,露出困窘的神情。 “小姐,我确实是……那天不让你进城的……属下程冲。”程副将猛地跪下,冷汗连连,“那天多有得罪,属下有错。” “你当然有错了!尽忠职守是没错,可你看人来,这就是大错特错。”灵楚一本正经的说道。 令跪着的程副将,背后泛起寒意。 “是,是。属下错的离谱,还望小姐见谅。” 灵楚见他承认错误得真诚,便挥挥手,表示原谅。 程冲心有余悸的起身,手心早已汗湿一片。 岳璟站在一旁,也听明白了因果。 淡然的开口,“程冲虽有许多坏毛病,但心肠还是好的。为了找你,都一夜没睡了,还有这些士兵。” 众人整齐的摇头,齐声说道不苦的时候,灵楚的心一下就软了,还盈生几分不好意思。 “岳灵楚,本王的衣裳呢?” 众人瞪大了双眼,下巴都快掉落一地。他们……看到了什么? 微风拂动他披散的头发,掠起迷人的弧度。稀朗的眉目间透着情醉后的撩人神态,勾扬的唇角像朵盛开的花芳菲瑰丽。衣襟大敞,袒露白瓷般的肌肤,隐约可见那两粒樱红,胸口处鲜艳的红痕还依稀可辨。腰带松垮的搭在肩上,袖袍不知何时滑落,露出宽阔有力的臂膀。他似是无力的扶着门栏,脚足也是似有若无的勾着地上,好一副春色满园,勾夺魂魄的美男图! “将军也在。诸位这是……”他状似无辜的模样,垂首轻声的开口,活像受委屈的小媳妇! “月儿……”岳璟咬牙的低声,老脸黑沉,“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他……”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只得眼神示意。可灵楚依然顶着“不关我事”的模样,无奈的伸缩着手。 “卿卿,本王的衣裳呢?”秦知贤媚态横生的开口,嘴角轻扬,眼角盈盈笑意。 “卿卿!”听到这声称呼,在场人的下巴掉了一地。贤王风流不羁,做事乖张的名声赫赫显耀,可第一次目睹又是另一种心思了! 岳将军的女儿威武啊!没回来多久就成了贤王的入幕之宾,佩服,佩服! 灵楚听到这声称呼,嘴角也是一直抽风。下拉着脸,怒气冲冲,“秦知贤,你发什么疯,昨晚的春、药还没解清是吗?” “什么?”此言激起三层浪,谁不知道这春、药呀!必须得结合,才能……一想到两人可是一夜未归,这水可是越来越混浊了! 岳璟早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百般煎熬。 “月儿,你和王爷……” “将军,昨夜卿卿与我早已经……”秦知贤欲言还休的模样,就好似坐实了两人的确有发生事情的情况。 “秦知贤,你胡说!”灵楚急得直跺脚,神情慌张与困扰。 “昨晚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秦知贤像是下钩得逞的抿起唇角,好生喜悦。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才要报恩呀!” “你……”眼见自己的话语被他颠倒阴阳,本末倒置。 灵楚急了,接着说话也是语伦无次。“爹,不是这样的。我救他不过是……是看他坠马才救的。还有就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中了春、药的,然后,然后我就把他打晕了,然后,然后……” 说得着急,舌头都有些打结。众人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就连岳璟也蒙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卿卿,我知道你害羞,可你看……”秦知贤突然的拉开衣袍,露出莹白的胸膛,那条条划痕鲜明叫人看得真切。 “你昨晚下手可真狠那!” “秦知贤,你住口,你别胡说八道。”灵楚强忍奔涌的情绪,大步上前,拽着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 第十八章 暧昧的痕迹 “你信不信我刮了你的皮。” 秦知贤只是低声一笑,深邃的眸光分外妖娆。他带着暖意的手掌覆住灵楚的小手,轻轻的吻落在拳头上。眼里像是注入了水的柔情蜜意。 外人看来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一吻只是落在了他的拳头之上。 以隔音之术传去霸气话语。“总有一天你会是本王的女人。” 那柔情的背后,也许只有灵楚知道掩藏着算计与不甘的争夺。 灵楚急切地抽回自己的手,不屑的恨了他一眼,感到还是不解气。思及此,嘴角抿起一副奸计得逞的微笑,厉脚生风的踩在某人鞋背。 某人疼得只能往肚里咽,谁让他要面子呢! 变态,不要脸。 “月儿,你……大胆,他是一国王爷啊!” 岳璟拉着女儿的衣袖,示意她退让,可这哪是她的风格! 她不配合,岳璟也只好拉薄着脸,好让女儿安宁。 “臣参见贤王,小女不懂事,冒犯了王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纷纷跪下,恭敬揖礼道。 秦知贤半俯身,双手搭在岳璟的手臂,状似要扶他起身。 “岳将军,不必多礼。日后本王还得唤你一声岳父大人。” 语调低缓柔沉,面部表情温和有礼。一切的一切,让岳璟慌了!这如何向自己的妻子交待呀! 当初散发谣言,说自己的女儿奇丑无比,生来还带恶臭。这才不得已送她去学功夫,好让她日后有个谋生。无奈思念之及,这才让她回来。一方面是慰依恋之苦,一方面也是为她寻个好夫婿罢了! 为了能顺利的传在贤王耳里,他可是做足了功夫。知道贤王最宠音侣阁头牌白晓生,因此特意排了一场戏供贤王欣赏。 “据说岳将军的女儿快要回来了!”恩客甲像是得到稀奇事的郑重。 “岳大将军的女儿必然是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之容吧!”恩客乙几丝期待的表情。 “哈哈,非也!”恩客丙摇着一把折扇,故作风流倜傥。 “你们知道为什么岳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却还将她送出去学武的缘故吗?” 恩客甲乙同时摇头,兴趣正酣怎等得他拖拉回答,连连追问。 而另一间厢房里,铺着老虎皮的床榻上,一名男子斜卧,仅着洁白的内衫,发丝如墨的挥散在床榻,绯红的面颊娇艳如花。 在他对面的男子,容颜虽不是绝色,但那盈盈可怜的眉眼,肤色极其苍白,身腰极细,好似一阵柳风都能将他吹散。 “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吗?” 男子几分踱测几分小心的开口。 床榻上的男子,眯起的双眼这才缓缓睁开,唇角轻扬的笑意,如琉璃光芒的目光,风华璀璨。 “说是岳将军的女儿生来不仅带恶臭,还貌丑无比。” 恩客丙绘声绘色说道,教甲乙两人仰翻到地,声呼:“不会吧!” 白晓生平和的斟酒,白得透明的脸庞,安静的样子令对面的男子啧啧嗔唤。 “晓生不愧是音侣阁的头牌。” 白晓生轻嘲的颌首,“一个戏子罢了!” “晓生又何必轻视自己,你想离开也就本王一句话的事。可为何你……” 床榻上的男子跃然起身,墨发飞舞,洒脱的拿起桌上的杯子,欲快意喝下。 然嘻嘻哈哈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入。“谁想得到呢!俊逸潇洒的战神将军和江湖第一美人的女儿居然……竟然是个丑女。” “更想不到的是身上还带恶臭,哈哈哈哈!” 声声讥讽像夺命连环,激人愤怒。贤王手中的杯子砰地一声爆裂,水渍四溅,打湿了他的手掌。 “可恶,母后居然让我娶一个无颜女,真是疯了!”他咒骂几声,推门的声音奇响无比。 阁內的人面面相觑,如此不顾后果,浪荡不羁的人还有谁? “你们知道吗?贤王又换新欢了。” “听说了,据说还是岳将军的女儿呢!” “不是吧!一个又丑又臭的女人。” “假的!岳将军的女儿可好看了!” …… 鄙夷声,嫌弃声,惊讶声,戏谑声不绝于耳。 靠窗而坐的灵楚,无奈的抚额,深深地叹息。 “小姐,你没事吧!”一旁站着的缂针,见自家小姐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不忍的关怀问道。 灵楚抬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与难言之隐。她幽怨的开口,“小针,你说我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冤家路窄呀!” “小姐,王爷他……”缂针嘟囔的表情,“也不是那么差那!他有他的好呀!” 缂针说到他时,眉采飞扬,杏眸里挂满了钦慕。 灵楚软软的趴着,一脸的忧心和烦闷。“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月儿,气息要稳。学武切忌急于求成……”他雪色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身上淡淡的竹木香晕人心魄。 “候爷,那丫头不解风情,你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呢!”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媚态横生的眼眸,肆无忌惮的抚摸。你平静如水的模样,任她“上下其手”。 你有想过我的心会痛吗? “小姐,你……哭了。”缂针顾虑的开口,她见过云淡风轻、侠义心肠的小姐,也见过绝美如尘、黯然伤怀的小姐。独独没见过喜不自持、笑颜如花的小姐,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滴清泪无声落下。 这一幕还是被缂针敏锐的捕捉。这样的小姐惹人怜惜,心疼。 “小姐,晚上还要进宫呢!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见酒楼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嘈嘈切切。 灵楚平复情绪,露出八颗牙齿,心里告诉自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忘不了的…… 她自嘲一笑,原来还是有所期待。她满腹心事的迈着步伐,思绪早已飘远。 “白公子,您来了。楼上厢楼给你备着呢!”掌柜点头哈腰道。 “嗯。”轻轻的微笑,淡如薄缕的语调,好似春风拂面,暖如骄阳。 白衫裹身,勾勒纤瘦身腰,步履轻盈如杨柳扶风。墨发轻勾几缕用蓝带交绑,闲有几丝垂散耳后,斜眉入鬓,眼似桃花半醉半迷,唇比胭脂。 第十九章 男宠 “啧啧,这模样,这腰肢……” 无数的吞咽声,与直咄咄的眼神,恨不得看透他的衣衫,触摸他精瘦的肌肉。 “美人,美人……” 无尽遐想下的几声喟叹。 “他就是贤王的男宠。”某客人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啊!他就是……白晓生。”客人眼里满是惊讶,“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贤王的艳福可真不浅。” “谁说不是呢?可……真苦了岳将军的女儿,要嫁给一个浪荡王爷。” “这男宠哪比得上岳将军的女儿!依我看贤王会迷途知返的。” …… 听到这般话,灵楚也不知道是喜是忧。只觉得他们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忍不住怒声道:“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巴吗?左一口男宠,右一口男宠的。你们以为人家愿意呀!” 尽数的目光落在了灵楚身上,有揣测,有打量,有疑问…… “姑娘,我们好好说着话呢!有你什么事。”一衣着精美的中年男子,面色凌厉的说道。 灵楚自是不让,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我不管,反正诽谤人就是不对的。” 中年男子嗤鼻一笑,全然看玩笑的样子。众人听到后,也是哈哈大笑。是讥讽,是嘲弄,更是笑她愚不可及。 “诽谤!”中年男子像是听了很可笑的词语一样,脸上挂满了自信。“姑娘,你不是皇城人吧!在京城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这白晓生是贤王的男宠。” 灵楚窘迫的无言以对,原来他“早有盛名”啊! “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公子在此,你也敢胡言乱语。”稚嫩的苛斥声,显得几分底气不足。 那男子竟毫不退缩,仍面不改色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认吗,我说说怎么了,我还要大声说呢!”接下来的语言更是不堪入耳。 “你……”那小厮无计可施,满脸涨的通红,委屈的看着自家主子,表示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反观主人公风轻云淡,薄削的手指玩弄胸间的墨发,语气淡如烟雨。 “小青,嘴是人家的,说什么是他的事。” “公子……”小青幽怨的喊着,想为主子抱不平可又无能为力,只好干跺脚。 灵楚与白晓生不期然的对视,他微微一笑,颌首清浅。一双仿若看淡人世沧桑的眸里少了几分星辰,明明是活着的可却给人死寂的沉重。 “天香楼里好生热闹啊!”爽朗狂放的语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灵楚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不由得来气,拉着缂针就是大步流星的向前走,恨不得几步就离开。 然她却忘了,进出口是一致的。 灵楚面色从容,可脚步的疾快出卖了她内心的急躁。缂针不会武功,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便急着喊道:“小姐,等等我。” 她才放慢速度。 天香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唯听得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刚还大言不惭的男子,顿时慌了!手心尽是汗意,每一步的靠近,他的心跳就狂乱一下。 他瘫坐在椅凳上,用宽大的袖袍擦拭额鬓的冷汗,忐忑不安。 他挺拔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只见他玉冠束发,几缕散落的青丝添几分潇洒,微露的笑容添一分柔和,淡勾的唇瓣是一分玩世不恭。 “晓生也在啊!”轻摇手中的折扇,作一番风雅,语调悠悠然然。 白晓生颌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眼睛似月牙清亮而温柔。 他人看来,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心,他没有看向灵楚。摇着纸扇风姿绰约的上前,嘴角始终挂着淡有若无的笑,好生风度翩翩! 灵楚眼看要与他擦肩而过,紧绷的心渐渐放松。 跟在她身后的缂针,难以抑制激动的内心。眼眸脉脉含情,悄悄观赏秦知贤隽秀的笑颜,一双手紧紧的交缠,又低垂掩饰情动的心房。 “王……”那声仿佛是得到世间最美烟霞的回应,轻轻的却又空幻。 “卿卿,你还在怪我。” 风清云淡,飘渺无尘,可又真挚纯朴,感念至深。 张狂不羁、风流傲然的贤王,居然声音会软得像一汪潭水,碧绿柔静。 他温暖坚硬的手臂,宽厚的手掌指节分明,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的抓住,眼里又是万千柔情,刹那慌张、错乱的思绪盈上心头。 灵楚眉头紧蹙,挣扎说道:“秦知贤,你放手!我和你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他反而握得更紧,将她的腰肢揽靠自己的胸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怎样的程度?” 那薄薄的、热热的气息喷洒在灵楚的面颊,她被他有力的大掌钳制,无奈只好将头转在另一边。手用力的推攘,赧红又愤怒的表情。 “一种你可以对我动手动脚的程度。”气喊出声。 众人惊颤了!她是谁?又是风流王爷的宠人,还是…… “卿卿,你好狠心。昨日才与我……恩爱千番,今天怎么就不认帐了!” 几分埋怨几分委屈的说完,桎梏灵楚的手掌骤然松开。 恢复自由的灵楚,恶狠狠地看着他。身子如风的靠近,握紧的拳头作势要打下,“秦知贤,我岳灵楚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你听懂了吗?”语气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秦知贤不是没看过她决绝的样子,以往到没几分感觉,可今天他感到心颤与难过。 “她……” “她就是岳将军的女儿呀!” “果然是貌若天仙啊!” …… 无数的赞扬、议论,将两人推到风口浪尖。 缂针见灵楚剑拔弩张的模样,不忍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急步上前,扯灵楚的衣袖。低声说道:“小姐,我们赶紧走吧!今天可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灵楚的火气才渐渐消退,不甘的放下拳头,转身离开。 “卿卿,本王与你的关系早就牵扯不清了!” 她的背影消瘦,听到这句话时身体明显的一颤。或许都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秦知贤如是想着,绷着的笑坦然散开。 “晓生,本王今天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王爷,奴才一个戏子不配与您饮酒。”言罢,傲骨的身影昂首阔步,往楼上雅间走去。 秦知贤恍恍惚惚,唇角扯出一丝苦笑。 第二十章 案情揣测 灵楚与缂针走在空旷的巷道,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寂静得听见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鸟儿缠绵枝头的叽喳声。 “缂针,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灵楚三步一停顿,突然转身对缂针说道。 缂针似还沉浸在刚才的幻梦里,恍惚的回应道:“小姐,怎么了!” 灵楚停步,凝眸看向她。“缂针有喜欢的人。” 缂针只是垂眸不语,双手揉搓得通红。 “你喜欢秦知贤。” 步步肯定的追问,缂针羞红着脸,刻意避开她猜量的眼神。 “小姐,奴婢身份卑微,”缂针自嘲说道,“哪配得上王爷,你别打趣奴婢了!” 灵楚知道又是所谓的自卑心在作乱,开解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一个过来人。 “缂针,喜欢就勇敢的去追,让不配见鬼去吧!” 缂针微微的摇头,似是不同意她所说。几分试探的语气,“那小姐呢!喜欢王爷吗?” 落日的余晖稀稀疏疏的洒满青色的天空,给砖红色的围墙覆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 未央宫内一派肃然庄重。 秦知枫束手而立,浑身透着王者之气。 灵楚正装进殿,拜宫礼朗声道:“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知枫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噙着笑,温声道:“起来吧!” 继而正然道,“这位是大理寺的沈大人,都察院莫大人,刑部宋大人。关于宫女被杀一案,就由他们全权负责。” 三位大人都年过半旬,岁月的沧桑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啊!”灵楚毫无防备,呆呆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三天之期是作废了吗?” 秦知枫含笑点头,“当日是朕考虑不周,这处理案件的事,理应交给他们。” 三位大人正经肃穆的冲灵楚颌首,灵楚挤眉弄眼心想,不是吧!不相信我的能力。 “哎!皇上……”灵楚急切得站在皇上的面前,手欲去触碰他的手臂,又觉得不妥,尴尬的放下。 “其实……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秦知枫以为她是在说笑,几分不在意的说:“岳姑娘,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说笑,那天我察看尸体的时候。”杀人的过程就像一台影像机,在她的脑中播放。 “在扭打过程中,女子抓伤男子致使自己的指甲被划掉一块,大力撞击导致胸口的淤青,双手被凶徒大力钳制在背后,女子只得扭动着头部迫使凶手松手,用脚碰撞凶手的下盘,凶徒情急之下,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刀,狠狠用力地刺在了女子的腹部。” 灵楚说得头头是道,令在场的人感到身临其境。 “我认为凶手应该是个男子,要不就是力气极大的人。” 刑部宋大人感到疑惑,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娘空口无凭,这判案总得人证物证俱在才是。” 大理寺沈大人,督察院莫大人也随声附和道:“这凶手也不会自投罗网呀!” “是呀!凶手不会傻到自己承认杀人了吧!” 灵楚连连点头,表示有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呢!”作神秘的架势,眨巴眼睛。 天香楼雅间 一人靠在窗棂处,挺直的身影,清风吹拂他的衣袍,俊美的脸上溢满了喜悦。 他拿着白玉酒杯的手轻轻摇晃,荡起波纹。抿唇,优雅的姿态。端坐在一旁的男子见状,斟酒的手一顿,清冷的眸子闪过一缕星光,像灿烂的烟花转瞬即逝。 “王爷,还不去见你的美人吗?”白晓生好看的手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美人!”秦知贤的嘴角勾起绚烂的笑意,一丝兴奋。“晓生也觉得她美吗?”忽然,脑海里闪过某人一嗔一怒,一颦一笑的模样,欢悦得愈发瑰丽。 白晓生见他如此痴迷的样子,不点破。只是平和的道:“拥有海棠般的容颜,胜雪的肌肤,梨花盈雨的瞳眸,红梅的傲骨。此等女子,当真美!” 秦知贤不置可否的一笑,如寻到了知己的喜悦,大步靠近坐在了白晓生的对面。凝眸似要证明他所说的是实话。 “那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白晓生身子明显一怔,斟酒的手颤巍几下,眼眸里闪过紧张,又被他悄然的掩饰。 语气显得不自然,“王爷怎么也如俗人一样,竟以美来评价一个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知贤下意识的说道,可又觉得对她的感觉并非如此,作了几分解释。 “本王承认当初是听闻她……丑陋,才不愿承认这门婚事。可你知道吗?她居然是本王那日在城楼底下遇见的那名女子,本王当时就觉得她很特别,没想到会再次相遇……而且她竟然就是岳璟的女儿。”眉宇间尽是雀跃与不可思议。 白晓生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贤王是玩世不恭、浪荡风流的,秦知贤是邪魅张狂、傲岸不羁的。可这样的他,是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是质朴无邪的邻家男孩。 “可她不喜欢你。” “日久生情!”秦知贤俊脸猛地凑近白晓生,如一阵风袭来。别有深意的眨了下眼,唇角的笑魅人心魄。 语罢,秦知贤的身子一晃而过,窗棂砰砰作响。 白晓生还沉浸那抹邪气笑颜里,手捂住胸口盈然的一团火热,喘着粗气。待气息平复后,他清秀的脸庞上掠过狰狞,一把扫落桌上的杯盏,一双手紧握成拳“咯吱”直响,这哪是一个柔弱的戏子! …… “那日我检查尸体时,刻意说尸体上有凶手留下的证据,让看守的人好好保管。其实……我在停放尸体的地方洒了一种香,叫“十里红妆”。这种香的味道很淡,一旦沾上后是很难察觉的,且残留的时间长,最后再靠这只无敌小彩蝶去追踪的话,很容易就找到凶手了!” 夜幕下烛光掩映的灵楚,光亮耀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认真的模样,清润的嗓音格外吸引人! 秦知枫迷醉在这抹温柔,眼里心里愿随着她的步伐前进。 第二十一章 十里红妆 刑部宋大人说道:“岳姑娘,你这香何处可觅呀!可否交与本官。” 灵楚轻声一笑,明媚的眼眸里挂满了得意。“宋大人,这香是我师傅秘制的,不外传。” 宋大人一听到,本是期待的神情一下变得失望。语气酸溜溜,“你的师傅可真小气!” “这香是我不教你的,关我师傅什么事。”灵楚抬眸,略显得不高兴,但见他如此好奇期待,便退了几步。 “我勉强可以给你一些。” 似有几分牵强,在场的人听到后忍俊不禁。 一间破旧的宫殿,摆设简单,碗盆的颜色黯淡,残缺的口子似经历了风霜雨打。悬挂的账纱浸染各色圆晕,昏暗的色彩愈发衬得殿内冷清凋敝。房梁上织满了蜘蛛网,巢燕扑打着翅膀,灰尘如漫天的雨飞落,砖红色的瓦块咂得一声坠落,惊起几鸥白鹭。 但见一名衣衫褴褛,头发苟乱的女人。她瘫靠在圆柱上,一双手交叉搭放在膝上,这双手满是风雪,削瘦得只剩皮包骨,凸起的骨节上鲜红的划痕,触目惊心。磨破的指甲深深地嵌在骨肉里,指腹细小的口子容易被人忽视,但那青紫的周围映衬猩红的小口,与渐渐腐烂的皮肤,吸引着蚊蝇的“光顾”。 她的脸被大半又臭又黏的发丝所挡,但那双圆瞪的瞳孔里充满了无知与不知疼痛的无谓。 她猛地收紧手掌,强硬的臂劲令人唏嘘。 “娘娘,该吃饭了!” 粗哑低沉的声音就像卡磁的带子,只见来人的脚一只是瘸的,身子随着他走路一拐一晃的。他沧桑灰土的脸庞上,眉毛白又密长,细长的双眼承载着岁月磨难的痛苦与坚韧,眼角的皱纹条条分明,干裂的肌肤撕扯着鬓边斑白的发,松弛的抖动。 女人的眸里闪过松懈,一股脑的冲到饭碗的面前,暗黄的手抓起饭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有的沾到嘴巴周围,再加上她痴傻的笑着,格外凄凉! “小木,我的糖葫芦呢!”她期待的表情看着男子,童真的话语,痴呆的神情。 “我准备着呢!好好吃完饭我就给你。”男子盈着泪,眼眶泛红,还是强颜开口道。 女子一听,兴奋的点头,猛烈地刨饭。她吃一下看一下男子,男子点头示意,忍到动情处,难以克制便急忙躲到一边,不去看不去想。 “岳姑娘,你又是如何知道凶手一定会去毁灭尸体的。”秦知枫道。 夜色下众人的脚步随着彩蝶的身影,步步紧邻。 灵楚浅笑,“心理战术。利用凶手的不安与害怕来达到混淆视听、瓮中捉鳖。” 秦知枫恍然颌首。 几人跟着彩蝶来到了一个被茂密的杂草围绕的陈旧宫殿,朱红的油漆早已脱落,破碎的瓦块零落满地。 一个连遮风挡雨都成问题的宫殿。 半掩的墙门不时传来嗡嗡声响。灵楚上前,欲推开被秦知枫禁止道,“岳姑娘,不可!还是等御林军来了再进去。” 灵楚哪等得及,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推门而入。 “岳姑娘!”秦知枫惊呼,见她已进去,便也想进入,却被两位大人挡住。 “皇上,您万金之躯不能进啊!万一有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秦知枫欲闯,“放肆,难到朕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皇上……岳姑娘她会功夫的,我等进去恐会给她添乱啊!不如再此等候莫大人和御林军前来。” 秦知枫拂袖,“早知如此,就该派御林军一同前来。” “皇上,那也是怕打草惊蛇呀!” 秦知枫的眉皱成小山丘,背手束立,脚步徘徊。早知道学功夫了! 灵楚进门后,被一股焚臭味熏得够呛,脚底下时不时会踩到虫蚁和稀烂的果蔬。 一步,一步……渐渐靠近昏暗的火光,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灵楚不由得提高警惕。 她紧握着拳头,小心翼翼的探索靠近。当她看到火堆旁的人儿,她警惕的内心徐徐放下,握拳的双手也不知不觉松开。 女人傻傻的啃着自己的手指,那双漆黑的手被她的口水浸湿,她还不满意的舔着手背手心,似要吃个饱。 灵楚的心霎时软了,女人糟乱的发和痴呆的表情,那抹嘴角无邪得像个孩子。 灵楚一步一步的走近女人的面前,眼里满是温柔和疼惜。女人只是睁大无知的眼睛,静静的等待她的靠近。 突然,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大睁的眼眸里一下涌进了复杂的情绪。 女人猛地推开灵楚的身子,大喊道:“小木……” “噗”地一声,炙烈的鲜血喷洒融了火光,愈发明亮。男人的身影想脱落的风筝,无凭的向后倒去。他手中的匕首颓然掉落,挣扎扭曲的脸上,眼珠崩裂,血红的颜色湿满了下巴、衣襟。 “砰”地一声,身子坠落在桌椅上,啪啦作响,惊起满地灰尘。 女人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肩膀,黑不溜秋的脸上吧嗒掉着泪珠子,一味地哭喊。“小木,小木,你的身上全是血,他打你,打你……我也要打他,打他……” “秦知贤,你……” 灵楚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秦知贤,竖着中指,似要责骂但又放下,几步要靠近受伤的男人。却被秦知贤拽住,他冷声道:“岳灵楚,你疯了!他要杀你。” “再怎么样,那也是条生命。”灵楚开口道,使劲地甩开他的手。 欲去点男子的穴道,却被他扣手制住,男子冰冷着脸,使劲的摇头。灵楚不解的望着他,只见他对痴傻的女人牵强一笑,“娘娘,小木不能再给你糖葫芦了,你……要好好的。” 女人大哭着,“不要,不要!小木答应我的,要一直给我糖葫芦的,我就要……要!” 说着,气喘吁吁,喉咙嘶哑,脑袋欲裂,双目晕眩的感觉一下涌上,她倒在了一旁。 灵楚连忙上前察看,对上男子担心的神情。她继而说道:“没事。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脑部缺氧。” 男子放心一笑,涌动的血一口吐出,艰难的开口。“她什么……都不懂。”男子看了眼昏厥的人儿,眼里盈满了愧疚与疼惜。 接着说道,“我……告诉你谁是……幕后指使,但你……不能伤害……她!”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灵楚想着,郑重地点头。 “皇后……她要……谋害……皇上……” “轰”地几声,天空恰然的闷雷,闪过一道白光,男子的瞳孔猛地伸缩,身子一颤,手无声滑落。 恰巧,皇帝携大臣和御林军赶到,那句话闯进众人耳里。 “来人,摆驾永宁殿。” 皇帝一拂袖袍,冷峻的脸庞上冰彻透骨。 途中,坦坦荡荡的队伍,齐整的脚步声。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里充斥着诡谲。 “皇上,臣女有话说。” 灵楚小心的开口,一边关注皇帝的反应。 秦知枫道,“岳姑娘,直说无妨!” 灵楚这才放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与困惑。“皇上,这贸然前往问责皇后恐不妥。”秦知枫挑眉,不明所以。 灵楚有板有眼的接着说道,“第一,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表明皇后有谋害的行为,如果就不明不白的去责问,就算是事实,我们也没有证据。万一,不是。反而会伤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夫妻感情。第二,凶手死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还需要证实,不排除凶手是在混淆视听、声东击西!” 秦知枫听后,龙颜变幻无穷,似有松动又忽觉不妥。 “皇上,臣以为凶手临死前的话足以去捉拿皇后娘娘了。如今宫女的死难道不正是凶手在杀人灭口吗!若是迟了,证据全都被销毁了,那定罪岂不是更加渺茫了!”莫大人朗声道。 灵楚拱手道,“皇上,若皇后娘娘真有谋害您之心的话,那皇上您早没命了!” “放肆!皇上乃真龙天子,有神灵庇佑断然不会有事!”大理寺沈大人高声苛斥道。 “我……”灵楚欲再言,但被一人的大手拽住。 秦知贤对上她不解的双眸,浅笑仿佛在说,别担心,有我呢!令她不自觉的去相信。 “皇兄,依臣弟看无凭无据的,贸然问责皇嫂确有不妥。而且也不能让刘将军和几万将士寒心才是,说我们仅凭一个死人的话,就问罪于皇后!” 秦知枫纠结的思绪渐渐清明。 刑部宋大人也附和道,“是啊!皇上。虽然找到了杀死宫女的人,可此案仍有许多谜团未解!” 秦知枫思虑再三,认为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考虑到诸多因素,他还是郑重的点头,吩咐道。 “朕即刻下旨,由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共同查办宫女被杀一案的幕后指使。” 三位大人,齐声恭敬道。“遵旨。” 灵楚放心的长舒了口气,终于可以远离是非了!然她没想到,皇帝的一句话又将她打入深渊,难以逃离! “贤王与岳灵楚为旁审,一同负责此案!” “啊!”灵楚为难,楚楚可怜的望向皇帝,说:“皇上,我一个女子……且能力有限,就不参与了吧!” 第二十二章 表白遭拒 秦知枫掷地有声的一句,“岳将军征战沙场半生,是四国都为之钦佩的大英雄!你是他的女儿,断然差不到哪里!” 灵楚多想仰天长啸,我!差得远了!只是勉强的笑着,撑住了勇气。 出宫的路上,天空下起了漱漱雨滴。 灵楚大步的走着,飘忽的雨点倾洒在她如云的秀发,给青丝蒙上了薄薄的雨雾。 忽然,一双手遮挡在了她的头上,像一把撑起的荷伞。 清浅的木槿香,微微的呼吸声。不言不语却是世间最美的呵护! 灵楚停住脚步,有些别扭的出声:“秦知贤,你为什么对我……” 秦知贤薄唇轻抿,走到她的对面,伸出的手欲触上她姣好的面容。她警惕的步步后退,出声道:“你干嘛!” 秦知贤以干净的指腹拭了下眼角,低声笑道,“眼角有雨珠。” “噢!”灵楚快速的简洁一字,忙用衣袖擦脸,毫无章法! 秦知贤扑哧一笑,双手不自觉的搭上灵楚的手臂。“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的……傻呀!”说完,无情的哈哈大笑。 “秦知贤,你……”灵楚抬头,气哄哄的对上他肆意大笑的俊脸,出声警告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灵楚想出手,可被他的双手大力扣住。灵楚猛烈地挣扎,出声道:“你松手,我的手臂被你握得好痛!” 秦知贤这才停止了狂笑,手劲也松了些许。突然的安静让两人忘记了接下来的话,他凤眸里的款款真挚,她就好像一块浮木被他深邃的眼眸抓住,紧紧的。 那人,那眼,那唇……那么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眨眼,她抿唇,她步步后退。那抹热就贴在了手心,湿湿的、润润的! 秦知贤闭着眼眸,唇角勾起微笑,原来……亲一个人是如此的甜蜜!尽管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是轻轻的贴着,心就像绽放的花蕊美丽满足! “秦知贤,你能松开吗?我的手心全是你的口水,恶心死了!” 什么?秦知贤所谓的甜蜜戛然而止。睁开的眸里尽是失望和一寸尴尬。 “岳灵楚,做本王的王妃吧!”他迅速的恢复以往高大自信的样子,开口道。 “做梦!”灵楚简短的拒绝道。 “本王位高权重,玉树临风的,哪不如你的意了!”秦知贤不解的道。 “第一,你桃花烂账一大堆,我没空和别人抢你。第二,你多情滥情,而我要的是钟情。第三,你脾气古怪,小家子气,而我欣赏胸怀广阔、温润如玉型。第四,也是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你!” 最后一句,灵楚说得格外认真和坚决。 “本王……改!”秦知贤吐字极其郑重,“至于最后一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嫁给本王定不让你受委屈便是。” 灵楚无奈的翻了下白眼,心想脑子有病吧!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眼看雨滴哗哗直落,灵楚趁他不注意,身子闪电如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轻功!好生敏捷飘逸。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秦知贤如是想着,薄唇轻扬,凤眸灿然光华! 永宁殿 皇后对镜梳妆,菱花镜中是她清秀的面容,只是眼角的皱纹就像一条条藤蔓,昭示着岁月的痕迹。唇瓣微扬,不禁想到初嫁帝王时的娇艳动人。 那年,他不过十八年华,她也只是长他五岁。当初的自己正是妩媚风华,明艳照人令他喜爱。然岁月蹉跎,他为帝王尽得佳丽,空闻旧人哭! “娘娘,该就寝了!”连心行礼道。 皇后放下手中的齿梳,出声道:“连心,刚才外面发生了何事?本宫方才听到有人朝永宁殿方向来。” “娘娘……”连心低声道,“据说是抓到杀死平儿的凶手了!” “什么!”皇后猛然一惊,焦急的踱步,慌张的神情。“难道是查到本宫这儿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连心上前,附耳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几分疑虑的开口。 “此事千真万确。他真的死了!那……那个疯女人呢?” “娘娘,一个疯女人的话……谁又会相信呢!”连心勾起阴险的笑。 大雨滂沱,沙沙打落的是树蔓,流淌的是血染的尘埃! 翌日 天微微放亮,薄薄的云雾缱绻难分。 灵楚早早起来,简单洗漱后,闲庭散步来到正堂。 “小姐。”匆匆来往的府中下人,忙碌着手中的事务。 “嗯。”灵楚轻声点头,恰巧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岳璟。只见他一身轻简衣衫,墨发高束,手握方天画戟,英气潇洒。 “爹爹,早安!”灵楚甜笑的开口。 岳璟握画戟的手敏捷一翻,落地声好似铁蹄。展露笑颜,“月儿……” “爹爹,你是要去哪里!我可以一起吗?”灵楚欢快的挽着父亲的手臂,低眉笑靥。 “当然可以了!”岳璟轻擦了下灵楚的琼鼻,心头又有几分顾虑。“月儿,只是爹爹去的地方可不比府里!” 灵楚俏皮的点头。 日头渐渐勃升,闪耀着火热的颜色。蛮荒的山野间,泛黄的林草簇拥一团,宛若紧密的恋人。千沟万壑的岭石,错落勾缠,日光影耀焕发光热的温度,熙熙攘攘的滚落,好一曲敲震人心的十面埋伏! 整齐的激喊声,纯粹响亮。 灵楚下马,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士兵们光袒着上身,汗水颗大的滑落他们坚硬的胸膛、结实的背部。阳光照射他们黝黑的肌肤,墨发上冉冉腾升的温度,仿佛要烧成灰末。浸湿了鬓边、耳后与脖颈! 灵楚的心不由得一些凝重,“爹爹,他们就是……” 岳璟会意的颌首。万夫莫开的“岳家将”,人数仅几百人,经过无数的淘汰甄选而组成的一支队伍。由武功、军事谋略都盛名远扬的“战神”将军岳璟,亲自操练。这些将士可谓尽得真传! 相传春秋战国时,有“三千越甲可吞吴”之说。如今的“岳家将”可匹敌! “爹,皇上让你操练岳家将,是对你的重视,那为何你的官职……”又只是一个“闲散”将军呢!灵楚心想,疑问连连。空有虚名却无实权,这是哪门子重用! “月儿,可知“汉初三杰”?”岳璟问道。 “张良,萧何,韩信,”灵楚答道,迷惑不解。“爹爹,为何说起这三人?” “当初刘邦建立大汉王朝,这三人可谓功不可没!可最后他们的结局却是大相径庭。韩信因谋反被杀,萧何明哲保身,直至病死,张良功成身退,告老还乡。”岳璟侃侃说来,眉宇间思虑万分。 灵楚小心说出自己的看法,“您这是要做萧何!” 岳璟说道:“我岳家世代忠良,断然不会背弃皇上。” 灵楚接话道:“所以……爹才会把另一半虎符交给皇上,以此来得到他的信任。” 岳璟目视前方,无声的应答。不禁让灵楚想到昨夜之事,便大胆的提了出来。 “皇后乃骠骑将军刘总义的长女,他戍守边关近十年,从未有过差错。可近来有传言说他在边关自立为王,不日就要攻上京城!”岳璟道。 灵楚思虑,朗言揣测道,“传言到皇上耳中,假的也成真的了!” 岳璟不愿承认的点头,苦涩一笑。“帝王之家,自古多薄情!” 绵延多雾的群峰逐渐清明,激情高扬的训练还在继续,时间早已流逝! 太后一身明黄霏缎宫袍,丝线雕勒展翅高飞的凤凰,精美的花纹陪衬,雍容华贵不失清雅明镜!保养极好的脸上,眉清目朗,精神瞿烁。 “儿臣拜见母后!”秦知枫大步跨进殿内,微微躯礼。 太后眼神示意,身旁的贴身丫鬟明白的垂首,带着殿内的闲杂人等退下。偌大的宫殿,仅有母子二人。 “皇儿,皇后的事……”太后凝眸细言道。 秦知枫道:“昨夜发生了点意外……儿臣以为此事有些操之过急!便想等些时候再……” 太后眯眼思量,语重心长的说:“哀家知道你不忍,可若不狠心,这秦家的江山怕是要改姓刘了!那哀家死后有何脸面见你的父皇。” 说着,情绪抖动,大喘着气。 秦知枫见状,忙出声道:“儿臣明白!但是昨晚……确实不妥!”对上太后困惑的神情,款款谈起昨夜的情况。 太后的眸色由忖量到明朗,眼底一抹冷意。“那个丫头……倒是牵制岳璟的最好棋子,”太后道,“赐婚的事?” “母后,那日被皇弟一闹……朕实在无法下旨。”秦知枫为难的说道。 太后问言:“那皇帝的意思?” “朕欲封她为贵妃……”话未说完,便被一人夺了去。 “皇兄……” 灵楚与岳璟自操练场回来,还未踏进门坎。倏地,便见缂针急匆匆的跑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昨晚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她……” 灵楚一听,焦急的问道:“她怎么了?可是有事。” 第二十三章 肌肤之亲 缂针平复了气息,“小姐,她没事!就是……你还是自己去看吧!”她无法描绘,只好将后续扔给了自家小姐。 灵楚匆匆向岳璟说了下情况,便急步朝后院走去。缂针也是问了下好,随行而去。 当灵楚来到后院的某间房的门外,突地砰砰撞撞的声音与嘤嘤凄凄的喊叫声,令人不敢上前察看究竟。 灵楚停留了下,还是义无反顾的进屋。只见屋内狼藉一片,碎片残渣、水渍满地,剪成布条的丝绸遍地飞舞,多姿的色彩点缀女子熏黄的脸庞,她拿着剪刀的手上下挥舞,还嚷嚷着。 “小木,小木,我要糖葫芦!糖葫芦!” 灵楚脚步生风,手快速的夺下女子的剪刀,点了她的穴道,她这才安静下来。 灵楚扶着她的身子安放在床上,平素的说了句。“给她梳洗后换身衣裳。” 在旁伺候的几名丫鬟恭敬应答。 缂针上前,低声说道:“小姐,刚才贤王来找你,见你没在就走了!” “嗯。”灵楚简单的应道。心想可能是为了案子一事,才会来找自己。可在缂针看来,她是故作平淡如水的样子,达到欲擒故纵,谋得王爷喜爱! 那日的问话此刻像是玩笑,句句激打着自己的心。 “那小姐喜欢王爷吗?” 灵楚捧腹大笑,像是听了世上最可笑的话。“我喜欢天空,喜欢大地,都不会喜欢他的!”坚决不容人质疑的语气。 缂针忐忑不定的心这才安定。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像个笑话!傻傻的被玩弄在鼓掌,还恬然不知! 她不由得抓上自己的衣裙,低垂的眼眸里一股恨意滋生。 “缂针……”在灵楚大声的呼喊中,她的思绪渐渐集中,快步跟上。 秦知枫闻声,几分不解几分思虑的转眸,对上来人微笑的眸子。 “皇兄,臣弟喜欢岳灵楚,特地前来请求皇兄下旨的。” 秦知贤踏步潇洒而来,玉冠束发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眼如画,薄唇轻扬,好生魅惑! “皇弟,你在胡说什么?”秦知枫聚眉凝然道,语气略有几丝不悦。 “皇兄,为何臣弟的话你就觉得是胡说八道呢!臣弟可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呢!”语调颇有几分无赖和嗔怪。 太后眼珠流转,忽地道:“贤儿,此事不准捣乱,你皇兄可是为了江山社稷!” “怎么!”秦知贤挑眉,“这江山得靠一个女人来安定吗?” 秦知枫怒,“贤王,你放肆!” 秦知贤悠然勾唇,“臣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皇兄何须动怒。” 太后见气氛怪异,还是第一次两兄弟明晰的意见不和。刻意调转话题,“贤儿,你难得来看母后,莫不是又闯祸了!”语气里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认准他是招惹了哪家姑娘!没办法了才来求母后皇兄。 秦知枫眨眨眼眸,一副你就这么想自家儿子的!“母后,儿臣说的是真的,儿臣真喜欢岳灵楚,特意来让你们下旨的。” “可当日……为何还要演那一出!你让朕赐婚,那如何向岳将军交待。”秦知枫无奈的说道。 “皇兄,臣弟认为岳将军分得清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拥有佳丽三千的皇帝,还是嫁给一个至今还未娶的王爷,谁更适合!” 秦知贤公然的挑衅,就像一把尖刀将一件衣袍划开一个大口,难以缝补! 秦知枫似是被激怒的样子,“那也比你豢养男宠强。” 秦知贤正想再接话,猛然被太后打断。 “为一个女人不顾兄弟情,真有出息!”语气愤懑不满道。 秦知枫本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立马清明过来。微微歉意,“儿臣知错!” 秦知贤见兄长都拉下了面子,也收住自己薄浪不羁的一面。 太后道:“那丫头勾人的本事倒还真不小!自古红颜多祸水,看来留不得!” “不可!” 兄弟俩异口同声道,坚决的拒绝。 太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心头的忧虑更深了! 秦知枫道:“母后,她是牵制岳璟的一颗致命棋子,断然不能有事!” 秦知贤颇带几分无赖的说道:“母后,儿臣难得认真一次,你就忍心看到儿臣一直没有王妃吗!” 太后无奈的抚额,“贤儿,你当日的行为,如此不堪!你叫母后如何下旨。母后认为你皇兄更合适!” “可……母后,儿臣与岳灵楚已有肌肤之亲了!”秦知贤低声的一句似奔涌的大海,激起波浪。 灵楚猛地打了下喷嚏,捏着鼻子不舒服的低咒一声。是谁在说自己的坏话呢! 缂针吞吐着,想着是否要开口。忽地,不知何时楚浮影已在正堂门口等待。 “娘,是在等我吗?”灵楚兴高采烈的挽上楚浮影的手臂,亲昵的摩挲着她柔软的衣衫。 楚浮影点了下灵楚的俏鼻,故作不满道,“月儿,不乖!大清早的就又和你爹去练武!” “什么叫“又”嘛!我还没和爹比试过呢!”灵楚嘟唇,莹润的唇瓣上亮晶晶的,灵动的双眸里写满了不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楚浮影无奈的勾唇,嘲笑女儿的不自量力。“你个臭丫头,你几斤几两重啊!还敢挑战你爹。” “娘,你这就是偏见了!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无双公子的徒弟。”灵楚骄傲的撇嘴。 楚浮影还想打击下她,便被一人朗声打断:“说得好!月儿,不如我们父女俩就此切磋下如何?” 灵楚满心欢喜的点头,跃跃欲试。忽地“啪”的一声令两人热烈的劲头颓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不悦。 “吃饭。比什么比!”长官一声令下,莫敢不从。 两人也只好大眼对小眼,默默地坐下! 灵楚端上碗,看见缂针呆立在一旁,出声道:“缂针,你也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缂针连连摇头,摆着手道:“小姐,不用了!奴婢是一个下人。” 灵楚知道是她潜意识里的尊卑观念在作祟,起身将她按坐在凳子上,仅在自己的旁边。 楚浮影正想说不妥,但在岳璟静静的示意下,她欲破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缂针扒饭的手颤颤惊惊,幸得灵楚偶尔的布菜说笑,才化解了这丝尴尬。 太后的身子猛然的后退,眼眸里极度的不信与惊恐。 “贤儿,这事可不能胡说,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呀!” 秦知枫更觉惶恐连连,蹙着眉头。不相信的开口道,“你在说笑,是不是?” 秦知贤一脸无辜,“母后,皇兄,儿臣背后还有她抓的痕迹呢!不如给你们看看。”说着,还准备去解自己的衣袍,嘴角笑意连连。 秦知枫听后,身子骤然向后倾倒,撞到了案桌,背后传来阵阵疼意。手不自觉的抓握上茶杯,力气一紧令茶水尽数倾洒,打湿了他的手掌和袖角。 太后喝声道:“成何体统!还不把衣衫系上。” 秦知贤听话,慢条斯理的系上衣衫。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背后鲜红的印迹生生让皇帝瞧了去! 秦知枫黯然失色,手心像是扯开了伤口,只好静静的等待它的愈合! “皇弟,只要她和岳将军同意,朕便下旨赐婚。” “皇兄,你的话可是圣旨。谁敢违抗呢!”秦知贤似有不悦的成分在,出声道。 “既然你与她已有……”秦知枫润了润嗓子,停顿了下,硬是不愿说出那几个字。 “那还怕她不愿意吗?” 秦知贤也是经不起话语刺激的一个人,便死要面子的说道:“她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能不愿意吗?而且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什么!”太后下颚掉了一地,“皇儿,你……太草率了!”虽然一心想要给他娶妻,好让他定下心,不再外出鬼混。岳灵楚是最好的人选,便安排两人见面。两人见面的情景就像约定好的情节一样,美如梦幻! 可谁料到他来这一出,调戏宫女,还大演情戏,让文武百官和家眷亲眼瞧了去!本就声名狼藉了,如今更是不堪!那谁还愿意嫁给他。 然情节又一次大逆转,他居然说喜欢她,还是认真的。谁不生疑呢!但是还好,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 灵楚等人食饱果腹后,岳璟因有事要去处理,匆匆然的离开。 偌大的正堂,仅有母女二人和贴身随侍的缂针。府中的下人忙碌着手中的事务。 “月儿,你老实告诉娘,你和贤王真的已经……”楚浮影低声的开口,又觉不当,却还是要询问个明白。 灵楚瞪大眼睛,猛烈地摇头:“娘,我和他没有关系,你和爹可要相信我!” 楚浮影紧皱蛾眉,“月儿,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贤王……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她是不相信,可流言蜚语的力量轻易摧毁了这颗摇坠的心。 “娘……”灵楚百般无赖,只好向她讲述了那日的一切。 时间嘀嗒的流逝,楚浮影听完她的叙述,一颗心由无奈彷徨到愤懑不平,再到思虑万千! “月儿,若是皇上下旨赐婚,你该如何?”楚浮影出声问道。 灵楚坚定的眸子,“我宁死也不嫁给他!” 楚浮影的心不由得纠紧,担心与难过的情绪凄凉交汇,悲伤不已! 第二十四章 深宫迷影 皇宫 秦知枫化淡淡的忧伤为动力,勤奋的批阅着奏章。 苏合香袅袅盘升,给金碧辉煌得宫殿添了一抹馨香,舒缓疲劳。 忽地,一匆忙的太监,踉跄地扑跪在光滑得地板上。 秦知枫蹙眉,手中的御笔顿然趴落。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他颤抖着音调说:“启禀皇上,云妃娘娘……她有喜了!可是……” 秦知枫的瞳孔猛然一缩,急切地起身。 “云妃娘娘,她……落水了。”太监颤巍的说道。 秦知枫腾的一下起身,大步流星,急切问道:“救上来没有,腹中孩子如何?” 太监支支吾吾,冷汗直冒,不敢多言。 秦知枫道:“摆驾未央宫。” 枝影婆娑,斑驳陆离。清风拂过,衣角翩翩叠起,三千青丝勾夺覆了谁的脸庞。 灵楚剑走龙蛇,剑锋凌厉绽起朵朵飞花,一个飞身回扫,剑光闪闪映衬她明亮的眼眸,唇瓣轻勾溢满了自信的笑意。身子轻盈的在半空旋出完美的弧度,剑尖立地,剑锋激起层层尘埃。 “小姐……”恭敬的唤道。 灵楚闻声,忽地手臂一收,凌空旋步,几个借力,身子飘然落地。青剑如雷直击中心!茂密的枝叶如雨花洒落。 灵楚接过缂针递的袖帕,擦拭额鬓的汗水后,对唤她的那名丫鬟道。 “什么事?” 丫鬟垂首,“小姐,奴婢们已经按你的吩咐给她梳洗过了,只是她醒后一直蹲卧在床头,不说话也不吃饭。她……似乎不愿让人亲近!” 灵楚披上外衫,大步朝前。心想,那个人也许是扯开案件的锋刃。背后的势力与阴谋。 朴素的床榻,沙帘半掩。只见一人蹲卧在床角,双手环住手臂,猛烈地颤抖。她青白的发遮挡了半边脸颊,嘴唇满是咬过的痕迹,结痂的伤口分外明显。 灵楚慢慢的靠近,生怕惊扰了她。许是被陌生的味道萦绕,女子的手臂更加抱紧双腿,把头深埋,让人看不到她的脸。 灵楚试探的伸手,触碰上女子粗糙的手掌,不料她猛地颤抖,急忙抽离自己的手掌。 灵楚见状,只好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凉凉,我……是小木托付我……照顾你的。你别怕……别怕!” “小木,小木……”许是听到熟悉的名字,女子的情绪陡然发生了变化!她环抱双腿的手徐徐松动,缓缓抬首。 “对!就是小木,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无法照顾你了!他便把你托付给了我,相信我……”灵楚一步一步诱导着她,素手慢慢碰上她的手掌,示意她放松,安心! 女子轻轻地放下手臂,伸直双腿,抬首。 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庞,清晰只见痴傻又戒备的瞳眸。 灵楚拨开她凌乱的发丝,露出她熏黄的脸庞。黛眉如山,眼角爬上了细细的尾纹,眼眸里却依稀可见别样的色彩,而右颊上长长的疤痕令人触目惊心。 她唇瓣轻颤,眼神躲闪,喃喃唤着。“小木,小木……我要糖葫芦。” “凉凉,你和小木是什么关系?一起多久了?他又是谁?”灵楚的手下滑在她的双肩上,力气微微的加重,急切追问。 女子似感觉到一阵疼意,蹙眉眼里不适。“凉凉……我是凉凉……呵!小木,我要吃糖葫芦,糖葫芦……”她一下痴傻的笑着,一下惊恐万分,嘴里始终呢喃。 缂针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声道:“小姐,我瞧她就是个疯子,问不出什么来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嘲讽。 灵楚不以为然,或许另有隐情呢!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也要坚持。吩咐道,“去买些糖葫芦来。” 灵楚的目光如炬,始终不离床榻的女子。她欢笑起跳的样子,她唇咬纱帘的呆傻模样,她喃喃的奇特话语,深深刻印在灵楚的脑海。 很久,不能消散。 未央宫內,嘤嘤的低泣和抽气的哭喊让本就凝重的氛围,更添烦乱。 “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云妃披头散发的瘫坐在精美的床榻上,一身粉白的内衫衬得她身影纤瘦,苍白的脸庞更是柔弱可怜,令人心生疼惜! 秦知枫横扫过诸位站列的妃子,冷然道:“怎么回事?” 妃子们垂首,彼此对望,疑惑不解,低声的交头接耳。 为首的皇后挺直腰肢,正然道:“皇上,云妃是自己落水的。” “自己!”秦知枫刻意加重语气,眉毛轻挑,嗤之以鼻。“皇后,你……认为朕会相信吗?” 皇后正襟威严,坚定的道:“臣妾说的是事实,她们都能作证。” 秦知枫挥袖,薄怒道:“梅妃,陈妃,你们说!” 被叫喊的两名妃子一怔,兀然的跪下。陈妃凄声道:“皇上,当时……隔得太远,臣妾没……看清。” 梅妃随身附和,颤着音。“当时……皇后娘娘是离云妃最近的,臣妾认为……此事没有谁比皇后更清楚了!” 模棱两可的话语,将矛头轻易调转到皇后与云妃。 “皇上,臣妾好怕!好怕再见不到你。当时,臣妾一直想吐……便靠在一旁,没想到……”云妃说着,泣声连连。“有人在背后推了臣妾一把,可怜……臣妾的……孩子。” 秦知枫急躁,随手指向在场的人,斥声道。 在场的人如鲠在喉、面面相觑。 皇后出声道:“皇上,云妃是何时有喜的,谁都不知道,这……突然落水就失去了孩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云妃一听,连忙收紧泪水。“皇上,臣妾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还没来得及,我们的孩子就没有了!” 皇后冷哼道:“云妃,就凭你的一面之词,谁会相信。” 云妃不作退让,“皇后娘娘,张太医可是在这儿呢!你就算怀疑我,难道张太医的话都不可信吗?” “皇上,云妃确实……有喜。”一名老者出声道。他便是圣手国医张池了! 秦知枫自是相信的,此刻仿佛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就差一根导火索。 “皇上……”突然,一神情慌张、一脸恐慌宫女打扮的人扑通跪倒在地上。凄凉大声的呼喊道,“救救奴婢,奴婢的爹娘吧!” 竟然是云妃的贴身丫鬟。 她重重的磕在地上,连声求饶。她双膝跪地,摩挲前进,总算靠近了云妃。她拉着云妃的手,泪水模糊了脸庞,“娘娘,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你要救奴婢呀!” 云妃反握住她的手,焦急万千。“星儿,你在说什么呀!快起来。” “是……皇后娘娘,她让我每天在你的饮食里下药,好让你无声无息的失去孩子。她……”唤星儿的女子突然瞳孔睁大,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衫。倒下的那刻,云妃惊喊出声。 “皇上……”云妃容颜失色,跌跌撞撞的跑进皇帝的怀里。双手紧抱他的腰身,朱唇颤动,“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可怜我们的孩子……” 秦知枫浓眉紧皱,眼里透着冷漠,大掌轻柔的抚摸着云妃的后背。忽而横眉冷眼,“皇后,你作何解释?” 皇后面色神伤,捂着胸口趔趄退了几步。“皇上,你我夫妻多年,没想到……”痛心的扯出一抹笑意,语气决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 皇后的贴身丫鬟连心一听,焦急万分。难以置信的望向皇后,护住心切的她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娘娘是冤枉的啊!她那么爱你,怎么会忍心伤害你的孩子。她……” “闭嘴,连心。”皇后冷然的扫视,出声道。 “娘娘……”连心凄楚的轻喊道,眼神询问。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明明是爱着的,却因为不信任和不解释,错过、疼过到最后遍体鳞伤。 秦知枫推开环抱自己的云妃,径直走在皇后面前。 冷峻的线条,双唇轻启。“云妃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 皇后扯出一抹冷笑,笑自己天真的以为他会说,朕相信你。笑自己卑微的爱。泪千行,心悲凉! 气氛异常的安静,一切只待皇后开口。突然她像是着了魔,疯狂的大笑,泪水沾湿了她的花容。 “皇上,当初的誓言一直存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凄然笑道,“可如今……它就是一个笑话,分文不值。” 那年,红鸾榻上你纤起我的盖头,温暖的手牵起我掩藏于袖满是汗意的手。 轻点的吻快速的落在我嫣红的面颊,附耳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的手靠近我的衣襟,我心跳急促的按上你的手掌。眼神坚定的对你说,“吾必信君如信吾。” 秦知枫凌厉的脸上,不经意流露温情。 云妃的话让他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皇后收起伤感的情绪,如利剑的眼神扫视云妃,看她接下来的动作。 “姐姐,你要害就害臣妾好了,可……你为什么要害臣妾的孩子。难道就因为你没有孩子,就让后宫的嫔妃们也没有孩子吗!” 云妃数度哽咽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四面楚歌 此言一出,在场的妃子乱成一片。跪着的连心挪动双腿,一把抱住云妃的双腿。戚声道:“云妃娘娘,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娘娘吧!她是被冤枉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拿奴婢的命去赔你孩子的命吧!” 云妃一脚踹在连心的胸部,一脸嫌弃与恨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本妃的孩子。” 继而对秦知枫道,“皇上,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疑虑什么?你快杀了皇后给我们的孩子偿命。” 秦知枫铁青着脸,冷眼一扫示意她闭嘴。杀?何其简单。可背后的牵涉太广了! 云妃哪里懂得其中的道理!身边人的一味纵容令她养成了张扬跋扈、行事鲁莽、阴险狠毒、无视法理的性子。皇后的生死岂是她能 皇后唤道:“连心!”眼神示意她站起来退在身后。 忽而说道,“皇上,你就真的不顾我们夫妻十年的情分吗!选择相信云妃这个贱人的话。” 云妃自是容不得此等话语,驳声道:“十年情分又如何!皇后娘娘,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就是一个怨妇。”轻声讥讽,“谁会愿意和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躺在一张榻上呢!” 在场的妃子扑哧笑了起来。 皇后薄怒,抬手欲打下去。突然,一声威严令下。“来人,把皇后给哀家拿下。” 太后阵仗威仪,在贴身奴婢的搀扶下,大张旗鼓的走来。 众人恭敬的行礼。 秦知枫上前,“母后,你怎么来了!” 太后语重心长,“皇帝,哀家愧对先皇啊!让你娶了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母后,”秦知枫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或许……” 话未说完,便被太后厉声打断道:“皇帝,你还要偏袒皇后到几时。她不仅害你没了孩子,还要害你性命。她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皇后听言,身子瘫软坐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原来他一直都在守候! 皇后此刻的处境,真真是四面楚歌! 太后正襟危坐,面色严厉的说道:“皇后刘氏阴险狠毒,一宗罪:谋害皇帝,不忠;二宗罪:残害子嗣,不孝;三宗罪:勾结外亲,意图谋反。” 此言罢!众人面面相觑。一入宫门深似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谁都明白。 皇后惊恐万状,泪水蓄满了眼眶。凄戚言:“母后,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 “没有,”太后暼了一眼,勾唇道,“皇后,你的父亲在边关都自立为王了!你让哀家和皇帝如何信你。” 皇后难以置信,“不……不是的。”双膝跪地艰难地挪动,抱住皇帝的衣角。 “皇上,臣妾的父亲从未有谋反之心,你误听信了谗言啊!” 秦知枫的身子一怔,他何尝不知。疼惜的眸光,欲弯腰扶她,却被云妃抢先一步挽住了自己的手臂。 云妃道:“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像是失了疯,猛地站起打了云妃一记耳光,歇斯底里得道:“云妃,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我?”说着,全然没了昔日温和。扭曲的面容,凌厉的瞳孔,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 皇后疯狂的撕扯云妃的衣衫,拽她的青丝,纠她的手臂。 云妃哭哭啼啼,“皇上,救臣妾呀!” 秦知枫伸出手掌,抓住皇后的手腕,眉宇间隐隐的烦闷。 皇后狂乱的神色慢慢恢复平静,一双水眸痴痴的望着皇帝。带着渴望的眼神,“皇上,你还信臣妾吗?”只要你说信,自己就算死了又何妨? 秦知枫掩藏纠结不舍,眸里却是薄凉一片。 “你叫朕如何信你!”秦知枫冷漠的面孔,“杀死宫女的人是你派去的,他临死前指证你――谋害。” 皇后瘫软后退了几步,面露恐慌与事情败露后的死寂。 太后激烈一拍,厉言:“来人,将刘氏打入天牢。待一举捉拿了反贼,不日处斩。” 皇后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干枯颓败。 连心颤魏巍的碰上皇后的手臂,凄然的呼唤道:“娘娘,娘娘……” 秦知枫背立在一旁,克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也许是无奈,也许残忍,也许是天命…… 皇后被打入天牢,刘府被抄女眷悉数被抓。 一日之间,一朝之夕。昔日繁华恩宠化为乌有。一墙之隔,一楼之间,却是相隔千里。 岳府 正堂一片欢声笑语。 灵楚与楚浮影正在下棋,两人你躲我闪,你推我悔令一盘棋下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的。 身旁的缂针,头痛的照看着凉凉。 凉凉舔舐着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流露出满足的笑容。 楚浮影落指,白棋先手。“月儿,你将她从皇宫带出来,皇上可有说什么?” 灵楚托腮,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黑子落,“皇上并未多言,就让我好好休息。” 楚浮影明眸一深,白子像是看透了黑子的圈套,另辟蹊径,悄然破解。 “皇上和贤王不同。他的心里装了天下,便再也容不下……儿女情长。”最后四字伴随着白子的落下,片甲不留。 灵楚长叹一声,挠头说道:“娘亲,你居然破了我的天罗地网。” 楚浮影轻声一笑,“月儿,这下棋就像揣摩人的心思,你得察言观色。你的心思……”划了下她的俏鼻,“可就写在了脸上。” 灵楚转动灵动的双眸,嘟唇道:“娘,你倒是让我一下呀!” 楚浮影抚着灵楚的发,几缕担心。傻孩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认真的问道:“我问你,如果……如果是皇上和贤王,你选择谁?” “啊!”灵楚愕然,忽地一笑,“娘,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怎么能成立呢!” “必须回答。”娘亲不容反驳的语气。 灵楚也是豁出去了!“那我出家去。” 楚浮影面露囧色,这……逼迫不得! 缂针清晰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盈生异样的感觉,那是心爱东西不被觊觎的放心,是嫉妒情绪的如释重负。 岳璟面色凝重的回来。令母女俩心生困惑与担心。 楚浮影为他甄了一杯茶,纤指如玉。“夫君,皇上唤你所为何事?” 岳璟猛地灌下,眉目难为之色。“皇后被打入了天牢,刘府也被抄了。” 楚浮影惊叹,“什么!皇上他……那刘家可是世代忠良啊!” 岳璟叹息,“夫人不知其中原委。细作言刘总义占地为王,眼下正在招兵买马,不日就要攻打京城了!” “夫君,你曾答应过我,不再上沙场,”楚浮影美丽的面庞上丝丝惜念,出声道。“如今……”眼露悲戚,明知不可能,却总是在贪恋那抹痴恋。 岳璟眉目舒展,坚定如磐石的信念。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让孩儿去吧!” 灵楚掷地的一言,荡起涟漪。 灵楚轻扬嘴角,“让我去!”清澈眼眸里的自信与坚定,令人瞩目。 岳璟度量的表情,正想开口。便被楚浮影出声打断:“胡闹!哪有女子去打仗的。” 灵楚道:“古代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我也可以替爹去战场杀敌。” 岳璟不禁感慨道:“不愧是我岳璟的女儿,有大将之风。” 楚浮影不满的望向他,投去警告的眼神。 岳璟只好眼巴巴的垂眸不语。家有严妻,惹不得、说不得、反抗不得! “不可以去,”楚浮影眸光闪闪,声线崩裂。“你要是出了事,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灵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有多么的不恰宜。忙拉上母亲的手,柔声宽慰道:“娘,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楚浮影破涕为笑,“傻丫头,你终究是要嫁人的。哪有跟着父母生活一辈子的。” 灵楚撇嘴,“就算嫁了人,也可以和你们一起生活不是。” 楚浮影宠溺的摸了摸她耳边的发,笑言:“这样的话,谁还敢娶我们家月儿。” “夫人,想娶小姐的人有很多,就是她呀……不愿意嫁。”缂针微笑的打趣道。 灵楚张开五指,佯装去扯缂针的脸蛋,便说道:“臭丫头,敢笑你家小姐。我看得马上给你找人家才是。” 缂针嘻嘻哈哈求饶,“小姐,我错了!你没嫁,我怎么敢呢!” 两人欢声笑语的打闹,令岳璟夫妇不由得感到欣慰。 “嫁人,嫁人了!”正在一旁啃咬糖葫芦的凉凉,拍手欢快道。 岳璟这才想起皇上的嘱咐。出声道:“月儿,她……就是凶手临死前托你照顾的人。” 女子,不!应该说是妇人。 她暗黄的脸庞上,滴滴点点的痕迹,嘴角残留着糖葫芦的晶亮色泽,眸光呆傻,无辜的样子就像个纯真的孩子。 灵楚点头,“爹,她叫凉凉,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示意。 岳璟小心翼翼的道:“那凶手死前真的指认……皇后谋害皇上。” 灵楚承认,眸光却闪过一丝疑问。“凶手杀宫女的动机是什么?凶手死前的那句话,是真是假。” 岳璟却认为是很简单的逻辑关系,出声道:“宫女无意间知晓皇后要谋害皇上的事后,一时惊恐惊扰了皇后,皇后怕事情败露,便命人杀了那名宫女。至于凶手临死前的指认,不正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第二十六章 比翼剑法 灵楚不以为然,轻勾唇瓣,一抹深邃笑意。“如果我是皇后,真的要谋害皇上的话,大可做到悄无声息。我不会冒险,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因为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而且凶手如此轻易的就将事情和盘托出,更令人生疑。” “月儿的话不无道理,”岳璟言,心头涌生揣测。“莫非是有人刻意挑拨。” 灵楚凝神,挑拨离间又是为哪般? 岳璟与楚浮影对视,夫妻间的默契早已是不用任何话语,便能明白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灵楚百思不得其解,想来只有问当事人才知其中原委吧! 贤王府书房內 秦知贤俊美的脸庞上,眉若青峰,凤眸上挑,眼尾勾出诱人弧度,薄唇轻勾一抹魅惑的笑意。玉冠束发,闲散几缕青丝给面容添几分俊逸洒脱。 修长白皙的手豪放的挥毫笔墨,一笔一寸,配上他温情脉脉的笑,惑人心魄。 洁白的宣纸上,一丝一发都是他一笔一心落下的。女子美目盼兮,浅笑俏兮,一颦一笑灵动潇洒,一抬首一顿足风姿绰约。 红纱蒙面,添朦胧迷醉。 另一张纸上,袅袅笼罩下女子白雪般的侧颜,勾唇的笑靥,皎洁的月光倾洒,柔和美妙,难以忘怀! “岳灵楚,你是第二个令本王记忆深刻的女人。”秦知贤薄唇轻扬,低沉的嗓音像一杯美酒,甘醇清冽。 “王爷!”疾风闪过的身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秦知贤凤眸眯起,一股冷意直蹿。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给静谧的庭院添了几分柔和,月影婆娑,倒映斑驳年华。 倏地,黑影掠过,快如闪电。 灵楚警觉的触上剑柄,眸光锐利。随着房门的咯吱打开,她翻身越起,悄声躲进暗处。 灵楚欲拔剑,突然来人弹指一挥,打落在衾被上,这才安心。 “本王竟然沦落到为梁上君子!”秦知贤不由得低咒道,扯出苦涩的笑。 “本王……想念得紧啊!”凤眸闪过一抹玩味之色,语调低缓暧昧。 言罢,他的手徐徐伸出,欲掀开丝被,动作间透着小心翼翼。 隐藏的灵楚不由得低声骂道。半夜三更,闯女子闺房,这贤王的习惯还真独特。 灵楚扫剑一挡,落在秦知贤的手臂处。秦知贤勾唇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反手一叩,抿唇似有若无的玩味审查,灵楚恨透了他的目光,带有侵略性的森森寒意。 灵楚欲夺剑,却被他压得死死的。他云淡风轻,丝毫未动……那他的武功到底是有多厉害,还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啊! 灵楚如是想,手上功夫不行,那……她抬脚一勾,横扫秦知贤下盘。秦知贤躬身躲让,墨发轻扬,青剑半空飞旋。 两人腾身跃起,手脚并用,灵楚握住剑柄,凝眸抽剑,剑光闪闪薄削几缕秀发。 剑尖直击秦知贤胸膛,迅猛凶狠,剑气夺散,纱帐飞起,激起层浪。秦知贤薄唇轻扬,两指并用轻易压制了利剑,寒意袅袅,冰冻千尺。 冰霜渐渐蔓延。 灵楚惊愕,手臂的力气像要消失殆尽,冰彻透骨。忙弃剑安然落地,忽地血气上涌,一时不察,眼看要跌身落下。 修长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胸膛的温暖紧紧包围着鼻息。 “楚……”秦知贤的话哽在咽喉,一记耳光勃然而上。 “秦知贤,你……淫贼。”灵楚气闷,捂着胸口强忍疼痛的出声道。 贤王何时受过此等屈辱,盛怒的眼神似要将人拆腹入骨。 “岳灵楚,你别不知好歹。” “怎样!”灵楚可不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主。她不服的道,“你夜闯女子的闺房,还有理了是吗?” 此言正击秦知贤的软肋。他有些泄气的出声,“本王来看自己的王妃,有错吗?” “王妃……”灵楚觉得这两字可笑至极。“我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秦知贤的脚步一步一步迈进,眸若星辰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距离只有几公分,他呼出的气息缕缕萦绕,薄唇的色泽粉亮。灵楚不禁口干舌燥,这种感觉就像喝酒后的灼热包围,需要冰凉。 “卿卿,你不记得你留在本王身上的痕迹了。”说着,还引诱般的抛了个媚眼。 神经!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灵楚恶狠狠地暼了他一眼,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秦知贤,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 秦知贤轻吐了口气,热气绵绵,深邃柔情的眼眸让人沉陷。 “只有你。” “唔!”灼热喷涌,鲜血染红了下颌,惨淡无光的眸子,身体像是脱了僵的绳索,不受控制的倒下。 秦知贤惊慌失措,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模糊了整个下巴,毫无血色的唇,纤长睫毛下迷蒙的双眼。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你……放开。” 秦知贤用力圈紧她的身子,俊眉一蹙,不满她的挣扎。 “你就不能服软一次吗?”无可奈何又似乞求的语气。 灵楚已无力再和他争辩,晕沉沉的倒下。 秦知贤拦腰抱起她,单薄的身子宛若一阵风都能吹散。洁净的白衫外简单穿了件绿色长褂,微微敞露的锁骨,白皙如玉的肤色点点掩露,或许她此刻的样子更令人疼爱吧! 秦知贤如是想,没有争执,没有讨厌,没有躲避,没有……拒绝! 他抱着灵楚坐在床上,任她单薄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中,静谧安和。 秦知贤叩住她的脉搏,血涌上窜,激流奔腾。好强大的内力!可惜她不会融汇贯通,任气息堵住了任督二脉,导致内力乱成一团,伤了自己。 他不禁责怪自己起来,若不是他不知轻重的和她“比试”,她也不会气急慌乱使用招数。 她苍白无力的脸庞,就像破碎的人儿,没了生机! 他带薄茧的手,触上她的秀眉,睫毛,琼鼻以及于血色的唇瓣,那般的柔软,温热。 他像情窦初开的人儿,颤颤巍巍的靠近,一寸一步,一滴一辈子,宠溺到老。 他带有清香的发,些许落在她的脸庞,唇瓣轻轻的…… 柔和的月色给身体覆上了层洁白的纱帘,朦胧熏醉,芬芳甘甜。 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和煦的日光薄洒倒映几方婀娜身姿,清晨的雨露晶莹透亮,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清香。 端坐的佳人红润的脸庞上,一双翦翦清羽的瞳眸,灵动可人。秀鼻下的菱唇饱满娇艳,呼出的气息香甜醉人。白皙纤长的素手,阳光的映射下更显滑嫩,指头圆润粉红。 “铮”的一声,琴弦断裂,滴滴鲜血吧嗒掉在梧桐木身上,覆了谁的双眸,在额心点一抹朱砂。 “阿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苛斥中浓烈的担忧,他如雪的发丝滑过肩头,莹润的唇瓣贴近自己的脸颊,天池明亮的眼睛凝视指尖的伤口,身上清浅的馨香丝丝没入鼻息。 “你是榆木脑袋吗?”他轻启唇瓣,白净的牙齿,吐着淡淡的香。 “师傅……”我趁你不注意,唇角一动,拽着你的衣衫就扑倒在了地上。 我以为亲到的是你可口的唇,没想到你伸出两指挡住了我的“袭击”。 承玄沐昊如平湖的脸庞,性子清冷寡淡,淡扬嘴角。“脏,快起来。” 灵楚虽是狼狈的扑在他的身上,红唇也贴在他冰凉的手指,可他如雪的发泼洒和着零落的竹叶,别有一般美! “不要,”灵楚撑起身子不满的撇头,一脚插在他的双腿间,一脚压在腿上,素白的小手按在他的胸膛,透过衣衫的砰砰声。 身下的人儿,早已乱了阵脚。他微微蜷伸的手掌,悄然闪过的一抹紧张。 “师傅,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一个当大家闺秀的料了吧!”灵楚猛地将身子骨压下,隔一张倾世容颜的距离咫尺。 “你的脸……”灵楚素净的手欲触上吹弹可破的脸,承玄沐昊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翻然转身。继而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他微微不自然的看着身下的人儿,灵楚微然的一笑,眼角弯弯勾成俏人的弧度,明媚璀璨。 承玄沐昊骤然的背过身子,拈起覆上衣衫的竹叶,手却是颤抖不停,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的绯色,一眼沉醉。 “师傅……”灵楚环在他的腰上,秀脸磨蹭着他的背脊,语声的温暖层层扣入心房。 “我们不练琴了,好不好。你教我剑法吧!我肯定会用心学的。” 承玄沐昊准备覆上她手掌的手,不经意的没过,停在了她的手腕。 “好。”淡如薄脂,轻若柳絮,净似清泉。 你说,要学就要学这天下第一的剑法。 逍遥派的比翼剑法,独步天下,谁与为偶! 第一式:飞絮杨花 第二式:踏雪寻梅 第三式:惊鸿游龙 第四式:风伴流云 …… 第七式:横扫千军 洁白无瑕的身影乘剑跃起,衣角飘飘宛若流云,惊涛拍岸,逐云追月,清风掠过发丝垂散,剑光薄散激起竹叶飞花,拂袖打落犹如天女散花尘归雨燕。 红颜白骨,红尘幻剑。比翼齐飞,逍遥无双。 第二十七章 以唇哺药 灵楚欢快的拍手叫好,“好厉害!师傅,我要是学会了它,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承玄沐昊将青剑抛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不可急于求成!” “等一下……”灵楚快步来到他的身前,他淡然若无的神色,静逸的等候。 “你额上有东西。”说着,灵楚袖藏芳香的手臂蹭上他莹白的额头,他平静无澜的眸子深邃如海,红润的唇瓣令人经不住想要采撷。 我就不信亲不到你!灵楚如是想着,唇角勾起计谋得逞的笑意。 芳唇快如风,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是一种质硬的触感。 灵楚不满的睁眼,怎么可能? 承玄沐昊宽大的袖袍挡住了自己的唇,一双似笑非笑眸,轻扬嘴角。 “认真练功。” 灵楚愤懑的嘟起嘴巴,眸子似嗔似怒。 总有一天,我会……亲到的。 十四岁的她,暗自立下誓言。 “师傅……” 秦知贤凑近的脸,在听到那声呢喃,迷醉的凤眸渐渐清明。 “岳灵楚,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唇轻轻的落在灵楚饱满的额上,扬起如春风的笑容。 “做本王的女人。” 他盘膝坐上床榻,让灵楚孱弱的身躯靠在他的腿上。乳白的晕光覆在她单薄的身子上,纱帘拂动,遮一袭芬芳。 灵楚只觉一股气息流经四肢百骸,内腹积压的气血徐徐消散,身子渐渐轻盈。 师傅,我…… 阿月,你…… 承玄沐昊扶着她的臂膀,内指一扣,眉宇紧蹙。血脉逆行,你不要命了! 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傻丫头。 他的下颌抵在灵楚的发际,眸里流转着疼惜、珍爱。 “小姐,小姐……” 缂针焦急的呼喊道,日上竿头,还没醒来,不会出事了吧! 这般想着,嗓门加大。猛烈地拍打着房门,边喊边说道,“你在吗?” 灵楚昏沉沉的睁开眼,用手打着脑袋试图更清醒些。 “缂针,在呢!”声音沙哑无比,孱弱的应道,脚步不稳的去开门。 缂针一把拉住她的手,就是往外拽。“小姐,我们得赶紧去城门,不然来不及送将军了!” “什么!”灵楚赫地瞪大眼睛,诧异出声。随手拿起衣服胡乱的往外套。 两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城门时,岳璟正翻身上马。他身披战袍,手持方天画戟,剑眉修挺,目光如炬,迎风而立潇洒薄姿。 “爹……”灵楚泪水盈满了眼眶,凄然呼唤道。奔跑到他的身前,一把扑倒在他的怀里。 岳璟也是铁骨柔情的热血男儿,遇到离别的场面难免感慨万千。放下手里的兵器,将爱妻搂在了怀里。 一家三口倒诉衷肠,宽怀对方。送别的百姓也为之动容。 城楼高阁 秦知枫背手而立,俯视下方情景,面容庄重肃穆,一双明眸刻着深深度量之意。 一旁的秦知贤却是几分担心的注视着城下的某人。 她孱弱的身躯仿佛还靠在自己的怀中,苍白无力的脸庞还存在自己的脑海,毫无血色的唇瓣还印在自己的心里。 丝丝牵动他的一举一动。秦知贤想,自己一定是中了毒,时时刻刻念着她的毒。 离别总是令人感伤! “夫人,月儿,我……走了!”岳璟诚然的说道。 楚浮影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强压住自己的哭泣声。扯出一抹苦笑,“夫君,平安归来。”也许是习惯了分别,她不会央求他不要走,因为他的心里除了有这个家,还有这天下――百姓的大家。 他作为将军,有他的坚守,有他的使命,国家有难,当挺身而出,做一个坦荡荡的男子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抵就是如此。 “爹……”灵楚拉住他的手掌,于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失去,家人的温暖像一盏灯点亮了她怅惘若失的心房。“女儿还是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岳璟包住她嫩白的手,含笑道:“月儿,你爹可是常胜将军,哪会这么容易死!” “别说死字,”灵楚心急,忽而释然。“爹,我和娘亲在家等你回来。你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知道吗!” 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岳璟畅快大笑,眸里柔情脉脉的抱了下自己的妻子,轻声在她的耳畔说了句。 楚浮影微笑着点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终已不顾!泪水就想崩塌的堤坝,滚滚落下。 “娘……”灵楚轻轻唤着,用袖子擦拭楚浮影眼角的泪水。“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就不要……” 忽然头感到一阵一阵的疼痛,眼睛恍惚,面前重影虚幻。 “月儿!”“小姐!” 灵楚已听不明是谁在唤她,只觉身子被人珍爱似的抱着,如阳光的温暖围绕着自己。她很想看清是谁,可每当睁开那细薄的缝隙时,又重重的闭上。 一间秀雅的房内,床榻上的人儿,奄奄一息。汗湿的发贴在她的耳鬓,额迹、鼻翼浸满了汗珠,嘴唇干裂眉头紧锁。 已不知是多少碗药,喂进了又吐出,苦黄的药渍滴落在她的颈部与衣襟处。 秦知贤一手揽住她的背部,一手端着药碗见喂不进去,着了急。抬手就是将药凑进唇瓣喝了大半碗,欲覆唇而上。 幸而楚浮影挡得快速,“王爷,不妥!” 秦知贤反手震去她的招式,薄唇迅捷的覆上灵楚苍白的唇瓣,吐出含住的药,一点一滴的渡。 灵楚牙关紧咬,他就用舌头去顶,试图磨酸她的齿颊,让她喝下。他的舍头麻木得深入,和着药香和轻轻的齿香。 “夫人……”缂针端着药进门的刹那,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秦知贤的墨发挡住了他们嘴对嘴的画面,倒添几分朦胧缱绻。 楚浮影震惊不已,然也无奈的呆立在一旁,祈求女儿安好! 缂针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明明知道不配,却还奢望。她凭什么嫉妒,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自己不过是卑微的草芥。 时间过了很久,灵楚总算是将药喝了下去。 秦知贤不舍的退开她的唇瓣,见唇渐渐红润,一颗紧张的心缓缓放下。 “夫人,本王方才多有得罪!”秦知贤说道。 楚浮影忽地半膝跪下,眸里装满了惶恐与不安。“王爷,月儿年幼,性子张狂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吧!” 秦知贤眯眼,不明所以。“放过她……”细咬着这几个字,“夫人,何出此言。” “王爷与白晓生的关系天下人皆知!可……为何还来招惹月儿,害她到如此地步。”楚浮影爱女心切,不免有些气愤又碍于尊卑关系,语气稍显缓和。 秦知贤躬身抬手轻触她起的手臂,“夫人,快快请起!” 他接着说道:“本王喜欢岳灵楚,誓要娶她为王妃。” 楚浮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坚定与自信。可……她能相信吗? 楚浮影试探的开口,“那白晓生……” 秦知贤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不容置喙的道,“灵楚会是本王的王妃。” 楚浮影不由得轻嘲一笑,美眸流转。“王爷,月儿要嫁的定是今生只娶她一人的良人,而你……” “平常百姓都可三妻四妾,”秦知贤回道,“何况本王!” “那么月儿注定与王爷无缘。”楚浮影冷声道。 “本王与她已有夫妻之实,”秦知贤阴谋得逞的勾起唇角,“岳将军……也知道。” 语罢,他凝眸温情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儿,面色有明显的好转后,扬长而去。 楚浮影眉宇间隐隐的担忧。 “夫人,王爷与小姐的事,”缂针上前,小心试探的开口道。“小姐她会嫁给王爷吗?” “缂针,”楚浮影微笑的开口,“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缂针几分忐忑几分难以置信的望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 几缕薄弱的阳光投洒进昏暗潮湿的牢房,腐臭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凋敝的墙上满是鲜血干涸的印迹。滴着尿液的枯草零落遍地,老鼠、蟑螂、壁虎爬来爬去,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娘,我怕!”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紧紧扑在一名妇人怀中。妇人布衣荆钗,灰头土脸,傲骨犹存。 这间牢房容纳的几人是刘总义的三位夫人和他最小的儿子。 正妻王氏安抚着孩子,镇定自若。相反那两位夫人,颤颤惊惊的瘫坐在一旁,容颜失色,神情恐慌。 “夫人,请吧!”牢门打开,身着太监服的一人,微微躬身作出请的姿态。 王氏敛了敛眉,轻声嘱托让照顾好孩子。两位夫人低眉应道,丝毫不敢言语。 另一间牢房内,皇后蓬头垢面的背靠在墙壁上,一身破旧的囚服,纵横交错的鞭痕,鲜血淋漓。浮肿的双眼,黯淡无神,唇瓣溃烂不堪,原是一双玉手如今却是浮泡红肿一片,指尖血迹斑斑,纤嫩的肉暴露在浑浊的半空,招来蚊蝇的“光顾”。 扑地一声,昏暗中人影砰然落地,震起尘埃,也惊醒了呆滞的皇后。 “娘娘……”气若游丝的呼喊,“奴婢……连心。” 第二十八章 唇齿相依 困顿中的皇后,猛地扑向她,用红肿的双手掀开遮挡她脸庞的长发。 一张惨白的脸上,条条交错的鞭痕,绽开的血肉,鲜红淋漓,嘴角冒着血,牙齿缝里血液流淌。 肩膀处的烙印血肉模糊,浑身找不到一块好的肌肤。 皇后啪嗒的掉泪,责怨自己的懦弱无能。 “都是本宫的错,”皇后自怨自艾道,忽而自嘲一笑。“我……已不是皇后了!” 连心摇头,安慰道:“娘娘,不会有事的,将军不会让你有事的。” “父亲,”皇后咬着这两个字眼,瞳孔闪过不信。 “他不会谋反的,他不会……”始终呢喃着。 殊不知,有人正透着细小的孔隙,观察着一切。 边塞 一眼望去是滚滚黄沙,漫天盖地的场景。热辣的天气蒸烤着延绵的山丘,扑面的风沙刮得脸颊生疼。 城楼上的各处站立着看守的士兵。忽然,一身披盔甲虎背雄腰男子的出现,令守岗的士兵立马挺直了腰背,精气神足。 他便是骠骑大将军刘总义了!他浓黑的脸上斜眉入鬓,一双细长的吊眼,密匝匝的胡子,给人冷淡、严厉之感。 他俯瞰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眸子闪过一丝忖量。 “报……将军!”士兵匆然跑来道,“京城来信。” 他思量的眯眼,京城来信? 灵楚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身体还有些虚弱,脑袋昏沉沉的,肚子也传来咕咕的叫声。 “缂针……”她下意识的呼喊道。 “小姐,你醒了!”丫鬟风风火火的跑进屋,近身搀扶灵楚。 灵楚侧眸,“你是谁?缂针呢?” 丫鬟不过十七八岁,圆脸杏眼,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奴婢暮霭,”她回道,“你找二小姐吗?” “二小姐!”灵楚懵然,“我何时多了个妹妹?” 暮霭正要回答,楚浮影已大步踏进屋。“月儿,身子可还有不适?”柔声问道,拉着灵楚的手细细摩挲。 灵楚摇头,“神清气爽,浑身有劲。”说着,还展示了下臂力。 楚浮影爱怜的摸了下灵楚的碎发,“娘将缂针认作了干女儿!” “啊!”灵楚愕然,不明所以。 楚浮影见状,以为她不愿意,便出声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 便被灵楚高声打断,“太好了!” 这下轮到楚浮影惊讶了!灵楚接着说道:“她呀!一直喜欢一个人,就因为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他。现在她是岳家的二小姐了,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傻孩子!楚浮影目光柔和,不禁开口问道:“那月儿呢!喜欢的人是谁?”思及女儿刚回来时,虽然每天都是欢欢乐乐的,可眉宇间时常透露着的忧愁与伤感,怎叫人不担心! 灵楚不由得垂眸,脸赫然的绯红了! 一旁的暮霭看得真切,不禁打趣道:“夫人,小姐的脸都红了!” 灵楚的肚子这时好巧的叫唤个不停!她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楚浮影扑哧一笑,暮霭也掩唇憋着笑意。 正堂 秦知贤一袭绛紫衣袍,衣襟处镶绣月白的木槿花纹,佩同色系的青玉腰带。他的眉是晕染的青山,眼是深邃的海洋,唇是粉红娇艳的桃花。墨发拣几缕松挽在脑后,剩余的垂在胸前,更衬得面容柔和清俊。 “王爷,您喝茶!”缂针面露笑容,盈步踏来。 杯盏落桌,婀娜的身姿晃过他的身前,一阵馨香扑鼻而来。 秦知贤身子飘然闪过,凝眉:“你身上的味道……” 缂针抬眸,眸子闪过一丝欢喜,矜持道:“回王爷,是尼罗花的香味。” 她穿湖碧金丝软烟罗裙衫,袒露线条优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袖口处纤秀云纹,裙裾点点落梅几分飘逸几分柔冬。她清秀的脸庞上,面颊薄洒胭红,眉梢飞舞,杏眼半醉,樱唇玉齿。信手梳挽堕马髻,拢一枚白玉扇形梳,斜插金镶玉步摇钗,耳缀珊瑚滴珠,一步一摇,华贵艳丽。 “难闻!”秦知贤厌恶的吐字。 缂针的心一下坠入了冰窟,“王爷,我马上去洗掉。” 秦知贤摆手,“你是谁?”眉毛一挑,冷声道,“本王要见的是你家小姐,还不快去通传!” 缂针倍感委屈,杏眼盈泪。 一旁的贴身丫鬟出声道:“王爷,她就是我家小姐呀!” 秦知贤嗤笑,“本王与你家小姐可是同床共枕过的,以为随便找个人……”突地,凌厉的掌风从耳畔擦过。 还好,他躲得及时。 秦知贤掌中凝力,凤眸凛然。见攻击的人是灵楚,凝聚的真气悄然化散。 邪肆一笑,“卿卿,你下手可真狠啊!” 灵楚恶狠狠地瞪眼,“对付你这种人,我还嫌下手轻了呢!” 秦知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进灵楚,一张俊颜挨得极近,邪魅的勾了下眼眸。薄唇轻启,“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这张厉嘴,说不出话来!” 暧昧不已! 灵楚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握成拳作威胁道:“总有一天,我要撕下你这张臭嘴!” “本王更期待你咬下这张嘴。”低声附耳说道。他圈住灵楚的手,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 灵楚颤栗的僵直了身子,贝齿咬的咯咯直响。 他大笑着退离灵楚的面前,就桌椅坐下。 灵楚板着脸,冷声道:“你来干嘛!” “当然是正事了!”秦知贤玩味一笑,“本王可没闲心再喂你喝药了,而且……”邪意的卖了下关子。 灵楚不明,“你什么意思?” 缂针挪步上前,收拾起情绪,低声道:“小姐,他那天……” 秦知贤笑意连连,邪魅的勾了下薄唇,凤眸眯起作出回味无穷的模样,痴迷神往! 灵楚气炸了,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阵数落。“秦知贤,你趁人之危,你……流氓!” 灵楚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困窘。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秦知贤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不让她挣脱。“本王不介意再来一次。”字字细嚼伴随着他张狂的笑容,格外惑人! 灵楚另一只手去打他的肩,他薄唇一松,手颓然放开。 灵楚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暂且将这口气咽下。 “缂针是我岳府的二小姐,我不允许你欺负她。”灵楚背手,冷声道。 缂针悄悄的拽住灵楚的手,低眉垂首道:“小姐,王爷并没有……欺负奴……我。”有的时候,她倒宁愿王爷能欺负她,至少代表着他能记得自己。事与愿违,他从未正眼瞧过自己。 秦知贤薄唇轻扬,“你以为谁都是你吗?牙尖嘴利。”眼底却闪过一丝温柔,那是情有独钟。 灵楚闷哼,警告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隔音之术。 最好如此! 当然。 可在外人看来是打情骂俏,冤家路窄的日久生情。 楚浮影款款走来,微微俯身,颌首道:“不知王爷前来,所谓何事?” “本王是来找岳灵楚的。”言简意赅的回道。 楚浮影悠悠一笑,敛眉端庄言:“望王爷恕罪,月儿恐不能应下。” 灵楚不解,娘,这是…… 但听她接着说道:“月儿还未出阁,不比王爷风流之名,传彻于耳。月儿与你外出,于情于理都不妥!” “娘,我是潇洒惯的,哪管……” “住嘴,”楚浮影厉声打断道,“以前是娘亲对你疏于管教,才导致你无法无天。现在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就该好好学习礼仪。” 这话伤人于无痕啊! 灵楚委屈的眨眼,不敢言语。 秦知贤道:“夫人,有皇兄的圣旨在,本王可以带走岳灵楚了吧!”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卷明黄纸书。 不待众人反应,秦知贤拽着灵楚的衣袖就是往外走去。 楚浮影看着这纸卷书,愁眉不展。 缂针上前,搀着她的手,柔声道:“义母,别担心!王爷会照顾好小姐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在滴血。她多希望,王爷执手的人是她啊! 皇宫御书房内,不时传来莺莺夜语声,轻浮的挑逗和嬉笑打闹。 “皇上,你好坏!” 云妃极致魅惑,粉红色的裙衫大敞,露出莹白的脖颈和弧度优美的锁骨,胸前粉嫩的肌肤,一双纤长的腿有意无意的蹭着秦知枫的小腿,隔着衣衫用力的摩擦。 秦知枫淡笑不语,一双沉迷的眼睛,头深深地埋在温柔乡中,仿佛这样才能心安一样! 云妃迷离的双眸,恨不得立马褪下衣衫,与他共负巫山。 双腿盘在秦知枫精瘦的腰肢,迷离嫣红的面颊摩挲着他的脖子,红唇吻他性感的喉结,她忍不住情动出声。 “太后娘娘驾到!” 忽地,惊醒了沉醉的两人。 云妃脸颊酡红,衣衫半解,胸口大幅度的抖动,袒露莹白玉润的肌肤。白皙的脖子、锁骨上布满了红痕。 秦知枫衣衫完整,只是稍微有些褶曲。他整理好衣袍,起身而下。 欢迎加入群号码:577468685 “秦式追妻”等你来议。 第二十九章 要的是你 恰逢太后携侍婢出现,皇帝宽大的身影遮挡住了一袭春色! 太后敛眸,佯装糊涂。“皇儿,这御书房乃是处理政务之地,断不可做有违祖制之事。” 秦知枫垂眸应道:“是,母后。” 云妃收拾好衣衫后,面颊还有未褪的情、欲,恭敬行礼。“臣妾参见母后。” 太后见是她,眸子忽然一冷。“云妃,你不是才刚小产吗?不好好调养身体,竟然敢来勾引皇帝。” 将“小产”两字咬得极重,厉声教训道。 云妃不满,假意回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应该来找皇上。” 太后挥袖,示意她们都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空荡荡的两人。太后道:“皇儿,你不高兴!”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秦知枫眸子闪过一抹伤感,又黯然消散。唇角轻勾,“儿臣怎么会不高兴呢?如今眼看心腹大患将要除去,月玄王朝的江山,朕……给守住了!” 坦荡的笑容更令太后生疑。 “皇儿是在怪哀家对皇后太狠吗?”太后低垂的眸里闪过心疼。 秦知枫苦涩一笑,“儿臣知道母后是为这月玄江山,牺牲一介妇人算得了什么!只是……”他纠紧了自己的衣襟,哽咽道,“母后,为什么一切都让朕来承担,儿臣这里也会疼,会疼!”搓打着自己的胸口,涨红着脸。 太后的眼眶盈满了泪水,揽过皇帝的脊背。秦知枫靠在她的腿部,默默地承受着命运带给他的挑战。 另一边,贤王带着灵楚穿梭在喧嚣的街市。 灵楚始终是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左顾右盼,上跳下蹿,明眸皓齿,笑靥纯真。 “秦知贤……”灵楚猛地出现在秦知贤的面前,脸上还带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红脸面具,张着大口,獠牙森冷。 他的身子明显得一怔,不是被灵楚这么一吓,而是她在唤自己的时候,语调就像是一个相识许久的好友。真诚质朴!这样也好过她冷漠的言语。 秦知贤微微一笑,眼里融入了温柔、疼惜与怜爱。 他缓缓得伸出手,想去触碰灵楚的脸颊。 灵楚突地取下面谱,一张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空中,一双灵动的眼眸写满了不满。她嘟囔道:“没劲儿!”就转身离去。 徒留秦知贤愤懑不已,“喂!岳灵楚,本王找你是有正事处理的,不是让你来玩的。” 他冲着远去的背影,喋喋不休道。脸上挂满了欣喜的笑容。 然这一切落入某人的眼中,着实的刺目! “公子,你的手……”小青细声道。 白晓生握杯的手颓地一松,发出清脆的响声,鲜红的血布满了整个手掌。他却丝毫未顾,任凭血滴嘀嗒落在地板上,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闪过一抹冷意。 “小青,去贤王府。” 风轻云淡的一句。 “啊!”小青不解,傻傻的摸着后脑勺,“公子,奴才去贤王府干嘛?” 他斜睨一眼,“我同去。” 这更令小青诧异了!公子不是从不踏入贤王府吗?与贤王相见的地方不是琅環阁吗? 难得自家公子开窍了!他如是想着,愣头愣脑的揣测。 白晓生却是另有打算,眸子眯起,唇角勾起轻蔑的笑容。 秦知贤与灵楚来到了衙门。 大理寺沈大人,都察院莫大人,刑部宋大人冲秦知贤行礼,恭敬道,“王爷,请!” 对灵楚记忆深刻的宋大人,笑容可掬道的对她点头,灵楚几分不好意思的笑着。 秦知贤道:“宋大人,可是找到了新的证据。” 宋大人颌首,自宽大的袖袍中拿出来一封泛黄的书信,信封上还残留着点点斑斑的血迹。 “这是在废弃的宫殿中找到的,也就是凶手居憩的地方。”宋大人道,“信中皇后让凶手杀了丫鬟星儿,佯装是自杀身亡。事成后,便放了他们。” 秦知贤细瞧信中的内容,忽而凝眉忽而舒眉。 灵楚仔细听着他们的论述。 大理寺沈大人道:“在皇后的寝殿中也搜到了大量的麝骨香。这可是让女子无法怀孕的药物。” “这……证明了皇后的第二条罪名,”灵楚问,“那谋害皇上一条呢!可有证据?” 三位大人躲闪的目光更令灵楚生疑,欲再加盘问,却被秦知贤拦住。 他说:“你若想知就跟本王走。” 灵楚抬眸,不明深意。 他接着说道:“三位大人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本王和岳小姐了!” 三人点头,恭敬的退下。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叹息,然灵楚却不见,只是疑虑万分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手心传来一阵温热,他薄薄的茧子摩挲着肌肤。 灵楚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秦知贤,你干嘛!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秦知贤勾唇一笑,风华万千。“本王好歹是个王爷,你竟敢直呼本王姓名。你不知道尊卑有别吗?” 他玩味的反问,叫灵楚无言以对。 灵楚挣开他的手掌,连连后退了几大步,“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从今以后呢!我们的距离要控制在三尺之内,免得有人说闲话。” 秦知贤邪肆的扬唇,凤眸弯弯。“那怎么行!你可是本王的王妃啊!” 灵楚向他投去警告的眼神,他眯眸表示好,不说便是。其实内心早就甜滋滋的了! 悄无声息的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灵楚额迹不由冒冷汗。 秦知贤挑眉,质问的语气:“你在怕本王。” 灵楚死要面子,不让他看穿猛地抽离了他的身子。 背对着他,淡然说道:“谁怕你了!” 他低声笑,“走吧!”说完,拉着她的手就是往前走,灵楚趔趄的跟随他的脚步。 “你带我去哪?” “王府。” “不要。” …… 云妃气闷的回到寝殿,怒火朝天的挥落摆放的精美物品,偌大的宫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伺候的宫女胆颤心惊,不敢言语。 “都下去吧!”嘶哑的声音。 宫女恭敬的行礼退下。 只见来人四五十岁,体态宽大,着宫装。一头银白的发丝,眉目灰白,眼窝深陷,眼角条条的皱纹刻印在她的脸庞,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云妃气愤的坐下,蛾眉紧蹙。“嬷嬷,你出去吧!今天我没心情。” “娘娘,这法子可不能停,不然会影响效果的。”唤嬷嬷的人从袖帕里拿出一粒玫红的药丸,眼里含笑,语重心长道。 云妃气馁,“可……皇上他已经许久……”不甘的拍着桌子,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却始终比不上心里的痛。 金嬷嬷将药丸捻成粉末,走近。“娘娘,只要你……”低头附耳在云妃耳畔说道。 云妃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一双美目晕染了桃色。酡红的脸颊,贝齿咬住下唇,喃喃的开口。 “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金嬷嬷含笑点头,便将玫红的粉末轻抹在了云妃的眉眼、眼角,寸寸的吸入,令云妃的眉心更加娇媚。 她如玉的肌肤轻染了层淡淡的粉红,锁骨出若隐若现的花骨朵,称得脖颈莹润动人。 金嬷嬷看着云妃迷离的双眸,染红的眉梢,露出满意的笑容。 日暮渐渐落下。 “天牢”,鲜明的两字刻在悬梁木上。 灵楚本以为秦知贤真的带她去王府,心里还存在些许的忐忑。不想,他带自己来到了天牢。 “这是关押皇后的地方吗?”灵楚问。 秦知贤调侃笑,“失望了!没带你去王府。”他眉眼如画的冲灵楚眨了眨眼。 灵楚冲他投去鄙弃的目光,冷冷的一句,“无聊!”便朝天牢内走去,无奈被守卫拦下。 秦知贤上前拉住她的手,向守卫展示了下腰牌。守卫恭敬的作揖,这让灵楚很不满。 更令灵楚不悦的是,他对自己“动手”的频率,愈发勤密。 昏暗的通道,几盏油灯,细微的光线。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灵楚怔怔的望着,曾几何时,也有一双温柔的手抚过自己的面颊,牵着自己的手游历红尘。 思及此,灵楚无声的抽离自己的手,云淡风轻:“秦知贤,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这样的话,至少我们可以做朋友。” 突地,他高大的身子将灵楚圈在了狭窄的空间。他低首,倾城的容颜凑近灵楚窘迫的脸。 他呼出热热的气息,邪魅的双眼,薄唇一勾,“本王不需要朋友,要的……”脑袋埋在了灵楚的脖颈,手掌桎梏住她反抗的手,声音回荡。 “只是王妃。” “天下女人多得是,”灵楚高声,忽然考虑到了什么的说道,“当然,男的也挺多。” 他说:“本王要的是岳灵楚。” “那我改名还不行吗?”灵楚闷闷的说。 他呵呵的笑着,不言语。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牢房内,皇后披头散发的靠在冰凉的墙壁。暴露在空中的手,血肉绽开,红肿炎凉的手无力的放在腿上。她空洞的眼神,死寂一般的凝重。 连心躬身在破烂的边角,满是泥泞的双手作叶捧着,滴滴答答的雨珠落在手心,又如泥沙悄然流失。 第三十章 麝骨香 她小心捧着接来的水,来到皇后的面前。伤痕累累的脸庞上,挂着期待的神情与无尽的关心。 “娘娘,您喝水!” 皇后的唇因脱水而变得泛白,结痂的伤口愈发明显。 她无神的双眸,怔怔的说:“连心,我不渴。” 连心担忧的神情:“娘娘,身子要紧啊!将军会来救我们的。” “救……”皇后嗤声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盼来生不嫁帝王家。” “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心问。心里却是有了几分猜测。 皇后低眉,发丝挡住了她大半边侧脸。她的沉默不争,令连心瘫软了身子。 牢门骤然打开,进来一行三人。为首的男子方脸稀眉,八字胡厚唇。一对细目挂满了不屑。两旁的男子持刑具,表情严肃,身材圆胖,浓眉垂眼。 “请吧!皇后娘娘。” 为首男子张嘴,五官扭曲的堆积在一起。 另外两人展开刑具,夹棍、竹签、鞭子赫然暴露。 皇后就像一个木偶,傻傻的起身、伸手。一双本是纤纤如玉的手,如今却是淋漓一片。 连心大力的将皇后推离,自己上前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掌。盈着泪,勾唇:“各位大人,放过我家娘娘吧!奴婢来替她受罚。” 为首男子两指掐住她的下颌,讥讽嘲冷的语气:“凭你也配!”说着,一脚踹在了连心的腹部,她的身子像脱离的僵绳,摇摇坠落。 皇后厉眸一扫,“放肆,谁让你动她的。” 男子嗤笑,“你以为你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吗?”一巴掌打在了皇后的面颊,呸地吐了口唾沫。 “在这里,你连鬼都不是。” 皇后依然正气凛然,一双眸子带着凶辣狠毒。令男子顿感一震,强势的下命令。 “给我上刑,上刑!” 一人架住皇后的身子,一人将她青紫的手指放进夹棍。 等待着命令。连心泪流满面,疼痛的身子扑在冰凉的地上,艰难的挪动双腿。 然一切都是徒劳!只见为首男子得意的奸笑,另外两人加重了手劲。 突地,一个回旋踢重重落在行刑两人的肩部,他们摔了个“狗吃屎”!软趴趴的贴着潮湿阴冷的地板,蹭了一鼻子灰! 灵楚高傲的转身,一拳就打在了为首男子的鼻梁上。 出言教训道:“谁让你欺负一个女人的。”说着,欲再一拳,男子吓得缩紧了身子,大喊,“饶命!饶命啊!” 秦知贤拦住了灵楚的手,温情笑意的对着她说:“卿卿,若是伤着你的手了!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灵楚假意的打在他的肩头,“有病!”带几分打趣,几分嗔怒。 一丝淡淡的气氛在改变。 三人翻正身子,趴跪道:“贤王饶命,贤王饶命。” 秦知贤背手,肃然的表情,“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滥用私刑!” 三人诚惶诚恐,连连说着不敢,不敢!为首男子冷汗直冒:“回王爷,就算给奴才一千一万个胆,也不敢对皇后娘娘动手啊!是……是宫里的命令。” 秦知贤凝眸,似有了明断。 然灵楚可不依,拽着男子的衣领一阵往上提,一手握拳发出清脆的响声。男子吓得眼睛躲闪,屁滚尿流。 “你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男子颤抖着身子,“女侠饶命,饶命。” 灵楚陡然松手,男子啪的坐在地上,两腿直颤,液体浸湿了裆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味。 灵楚扑散着冲进鼻息的味道,清澈的眼眸里尽是嫌弃与鄙夷。 三人狼狈离开! 皇后不闻不顾的坐下,清眸冷静。连心盈泪兮兮的扑在她的脚边,苦笑着喊:“娘娘,娘娘……”悲切哀凉! 秦知贤唤:“皇嫂!” 皇后嗤鼻,“贤王,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怎么会有你的皇嫂呢!” “臣弟依稀记得当年皇兄迎娶皇嫂时的盛况,那年你们在房中说的话,臣弟都记得!” 那年,他十二,皇兄十七。 皇兄娶了太子妃,宫里的人议论道,洞房之事。 他出于好奇,便偷偷的去看去听。第一次亲眼目睹,他的脸就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皇后怅然若失,“连你都记得,可他……却忘的一干二净。”空洞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抹别样的颜色。 灵楚急性子,问:“娘娘,你为什么要害云妃肚里的孩子?难道真的是因为嫉妒和你没有孩子吗?” 皇后闷哼一笑,笑她天真的认为。 “你以为云妃真的有孕吗?” 灵楚一下缩紧了瞳孔,“可……不是太医证明的吗?” “麝骨香早就深入了她的骨髓!她根本不可能怀孕。”皇后凝眸道,“从她受宠那天起,就已经注定她此生无法怀孕。” 灵楚反问道,“你不觉得你的爱太自私了吗?” 突然,皇后癫狂的大喊:“你什么都不懂!我爱皇上,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是我不允许其他女人有他的孩子,至少……”她忽然低了音调,“要我先有了他的孩子,其他的女人才可以,才可以……” 灵楚敛眉,了然一切的语气:“现在你相信,她不会谋害皇上了吗?” 秦知贤道:“本王从未怀疑过她。” “那现在你就该去告诉你的皇兄,说皇后没有要害他。”灵楚义正言辞道。 秦知贤注视着灵楚,一双眸子仿佛如一块磁铁,被深深的吸引。 …… 秦知枫的情绪渐渐平复,精明历练的眸子,正然道:“前方军情来报,两军已经在青潼关交战了!” “战况如何?”太后问。 秦知枫细细思虑,“刘总义似早有察觉。” 太后睨眼,“哪里出了差错?”不禁猜测,“岳璟……” “不是他,”秦知枫断言道,“岳将军忠心可嘉。即使他知道刘总义公然谋反是假,但他仍愿出征,为朕也是月玄王朝消灭心腹大患。” “他……见过皇帝……”太后几分疑虑的开口。 秦知枫思及当晚岳璟赶来皇宫时的情景。 岳璟作揖恭敬道:“皇上,就让老臣任主帅吧!” 秦知枫霍然起身,“岳将军,你许久未曾带兵出征,朕……担心你……” 不能胜此大任! 岳璟傲然摇头,“皇上,就让老臣为月玄王朝,做最后一件事吧!”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他接着说道,眉目里装满了憧憬。“待此事了后,臣便携妻儿归隐山林。” “归隐……”太后细嚼着两字,忽而抿唇一笑。“如此两个隐患就都除去了!” 秦知枫眉梢清然,眸子一闪而过的情思。“那……皇弟的婚事?” “一个江湖女子,抛头露面的,”太后冷言,“她……不配!”话语中勃然的音调与昔日的慈目,天壤之别。 秦知枫的手悄然握紧,眼眸底处那抹柔情黯然绽放。 皇后的话让两双对视的眼睛,不自然的躲开。 “他要的是一个明正言顺的理由,灭我刘氏满门。”陈述的语气就像看透人世间的百态。 连心凄戚的哭扑在灵楚的脚下,血肉模糊的双手撑地,指甲深深地嵌在杂乱的草垛里。 头猛烈地磕冰凉的地板,喊着:“岳姑娘,求你……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吧!她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是奴婢……奴婢让星儿每日给云妃点麝骨香。每一个被皇上临幸的妃子,奴婢都会以同样的方法,让她们不能有孕……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 灵楚蹲下,抚上连心颤抖的肩膀。“难得你这么忠心!只是为何是我?” 而不是贤王呢? 秦知贤扯着灵楚的衣袖,一张脸上写满了不悦。 冷声道:“此事你就不要管了!” 灵楚猛地甩开他的手,吼道:“凭什么!你以为你们高高在上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她就算有罪,可也不致死吧!难到就因为无谓的猜测,要赶尽杀绝吗?” “你……”秦知贤阴沉着脸,眸子爆着烈火,随时都要燃烧似的。 “岳灵楚,你以什么身份来管。以你岳璟女儿的身份吗?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明明想表达的是关心,可话到嘴边又是剑拔弩张了! “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那又怎样?”灵楚强硬反驳,“至少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秦知贤被她清澈眸子里的那抹坚定深深所圈住,挣不脱缠不离! “嫁给本王,”他紧紧地抓住灵楚的手,凤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冷峻的脸庞,线条刻印完美。 浑身透着霸气凌风,会是良缘吗? “以王妃的身份来管这件事。” 灵楚不屑的睨了一眼,“王妃……身份就高了吗?” “你……”秦知贤陡然的松开握灵楚的手,“难道想做皇妃吗?”一字一句就像在一寸一寸挖他的心一样,撕扯着他的皮肉。 他是不甘,或是妒忌? 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灵楚垂眸,避开他带质问纷乱的眼神。不言不语也许就是此刻最好的答案。 她的默认,令秦知贤无言以对。原来她并非不同! 他不由得嘲笑起自己。 “岳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第三十一章 舍身相救 气氛的异常在皇后淡描的一句下,悄然消散。 灵楚揽袖一挥,衣帛裂开的声音。她半跪,纤纤手指灵活的缠绕,包裹皇后受伤的双手。 她认真的模样,深深地存在了皇后的眼里。 她微微露出笑容,“我会帮你。”诚挚的双眸,简单的几字似和暖的春风拂过,不自觉的让人相信。 “不要选皇上。” 皇后冷不然的一句,郑重的神情。 “还是第一次见贤王这么认真呢!”她哼哼笑出声。 灵楚撇嘴,“怎样都好!”临出牢门时,特意望了眼皇后,坚定胸有成竹的一句。 “我救你不需要靠任何人。” 脏乱的发丝覆盖的半边脸颊,一双平静清湖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 是相信,或希望。 连心艰难的贴在冷冰冰的牢栏上,流血的嘴角扯出冀望的笑容。“娘娘,有救了!” 皇后怔怔的望着缠绕手上的布条,思绪飘远。 她能扭转乾坤吗? 青石板上斑驳的影子,乳白的月色镀上了层暖暖的光晕。 他紧抿的唇瓣,凤眸隐忍的情绪,缓步行走。他紧绷着身子,连每一口呼吸都要反复思量,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他也有所顾忌。 灵楚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自顾自的感受夜幕拂风扇动发丝的轻柔。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回眸的刹那,圈了谁的眼眸。 “秦知贤,很晚了!我回去了!” 秦知贤闪身几步,握住了她如雪的手腕。凤眸似箭,“岳灵楚,你就没有其他话可说吗?” 她不知道,当她转身的刹那,他就像深海里的浮木游到了彼岸,欣喜、狂悦。可她眼睛里的流动的情绪是简单,是纯粹,不染风尘。 “秦知贤,你……”灵楚有些害怕的对上他的眼眸,微颤的抖出几个字来。 他的另一只手快捷的贴在灵楚的腰上,用力的靠近。她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一张俊脸猛然的碰上她的面颊,灵楚愕然,连连躲避,慌张嚷道:“你疯了!我和你什么关系,你这样对我。” 他绷着脸,猩红的眼睛崩裂着火花。“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你说什么关系,”大踹着粗气停在她的颈间,一手桎梏着她的双手,一手摩挲着纤纤腰肢,带来层层灼热。 “岳灵楚,本王可能真的是疯了!才会喜欢你。” 这一次的表白,声音很轻,语言很淡,情绪强烈。 可有那么的一瞬间,她感到了温暖。 她以为只有师傅的胸膛才是那么的宽敞温暖,靠在他的怀里一辈子该有多好。 没有谁像他一样,强势进入自己的生活。一时无赖,一时霸道,一时痴狂。 “秦知贤,我已经有喜……” 话还未说完,突然的旋转令灵楚头晕目眩。 一道道亮闪闪的剑光薄发而来,快如疾风,招如雷电。 他护灵楚在身后,高大的身影独挡一面,低声道:“你快走!” 凤眸饮血,面携冰霜,脚踏石板震开朵朵雪花。衣袍飞舞,发如泼墨,手掌凝聚真气成淡紫薄光。 气势夺人!面前携剑的黑衣人,面巾遮挡,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跃跃欲试崩裂出火红的气息。 灵楚摆手,纤纤玉拳,脚步轻迈,眸中冷意四射。 “双拳难敌四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脱身。” 他哼哼笑出声:“没想到卿卿这么舍不得本王。” 灵楚不由得翻了下白眼,特无奈的说:“危机时刻,拜托正经点。” “那你是承认喜欢……本王了吗?”他嬉皮笑脸的朝灵楚抛了一个媚眼,灵楚没好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 为首的黑衣人,冷眸一扫,示意下手。 无数把刀剑朝秦知贤刺来,招式凌厉,似要将人千刀万剐。 秦知贤将凝聚掌中的真气挥打出去,他的双手像是有磁铁一样,操控着他们的剑,回身一个落地,冷冰包裹的剑砰砰激落他们的身影。 冷气袅袅旋升。寂寥的夜晚,透着寒冬般的刺骨。 灵楚冷得直哆嗦,她还没出几下招,人就都给撂倒了! “秦知贤,厉害!”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灵楚颤声道。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灵楚的身上。温情脉脉的眼神,“小心,别着凉了!” 灵楚不禁叹息道:这就是武功的高低呀! 为首黑衣人冷淡的扫射了下受伤倒下喘息的人,厉眸直戳秦知贤。沙哑的声音,“贤王,好身手。可惜……今天你必须死!”如鬼似魅,冷如寒剑。 男子抽出贴在腰间的软剑,两指滑动锐利的剑锋,剑身抖动激起层层水花。 灵楚警惕的靠着秦知贤,对黑衣人道:“如今二对一,你占下风。” 男子嗤声笑道:“原来声名远扬的贤王到头来还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你……”灵楚气愤,这……明显的激将法。 她近身上前,作势张开双手,蓄势待发。 秦知贤却拦腰挡在她的身前,低声笑道:“你说得对,本王的下半生确实是需要她的保护,”傲娇的眨了下眼睛,风情万种。“你说对吗?卿卿。” 灵楚别扭的扯了下唇角,心里特想说:有病啊! 黑衣男子剑起风尘,旋身而上,软剑如龙蛇,卷起千堆雪,飞洒雨针。秦知贤真气护体,手掌绕住男子的软剑,臂力薄发。薄唇一勾,森森寒意四起,绽然迸发,冰滴似箭夺散而发。 男子立剑撑身,脚步哗然后退,冰霜像绚烂的花朵,覆盖在他的身上。猛烈的腥甜味涌上喉间,他强烈的压制住血气,鲜红的血还是染指了面巾。 倏地,他的眼睛里几分得逞的笑意,捉摸不透的神色。丝毫不为败招而颓废。 秦知贤欲上前察看,忽地浑身像是压了千斤重石,迈不开脚步。“腾”地弯脚,半跪在了青石板上,大喘着气。 “你……”连开口都没有一丝力气。 灵楚闪身上前,搀扶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还好吧!” 上下察看,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秦知贤微然一笑,示意道放心。那张牵强挂满笑容的脸,苍白冒着冷汗,眉梢处淡淡的紫纹,张狂的随着他面部的移动而绽放。 “你的脸……”灵楚以为是自己看混了,脸凑得极近的望他的脸庞,一抹淡淡的花香袭入鼻间,他轻轻地嗅着,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多想停留在这一刻! 剑身如柳枝摆动,寸寸几笔哗哗直响,剑气迸发如云散花。 秦知贤凤眸一睁,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推开了灵楚,硬生生的接了一剑。 男子将剑又刺进了几分,灼热的鲜血染红了秦知贤的下颌。 “秦知贤……”灵楚大惊失色的呼唤道,男子的剑已进了几分,血色晕染了他的衣衫,月色下他的脸,带着孱弱的美! 灵楚带着决绝的眼神,恨、凄凉、超脱生死的眼睛。她撕破嗓子的吼声,雷声阵阵,气撒江尘。 树木沙沙抖动,无数尘埃凌旋在半空,飞叶如针滴滴刺人心扉。 黑衣男子的面纱悄然滑落,鲜血浸满了下巴,点点斑斑洒在他的面庞。一阵迷雾散开,他的身影消失在朦胧之中。 如果灵楚能看清他的脸,是以怎样的感情来看待? 鲜血汩汩的流逝,浸红了他的衣衫,伤红了她的眼睛。 “秦知贤,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托你的后腿,你就不会……受伤了。” 灵楚哽咽的落着泪,豆大的泪珠打湿了她的面庞,眼眸里无尽的担心。 秦知贤艰难的伸出手,指腹拭着她的珠子,扯出笑容。 “卿卿,你好丑!”故作嫌弃的吐出几字。 灵楚禁声,抽气:“丑怎么了!又不关你的事。” 他泛白的唇瓣,“我可是要娶你的呀!” 不知何时,连傲气的称呼也变了! 灵楚破涕为笑,“你想得美!”言罢,两指点经脉穴位,止住了夺涌的血。 她揽起他的臂膀,让他尽量靠着自己。他的重量让她趔趄了几步,他虚弱的问,“我……可以……自己走。”说完,放开了揽住她肩膀的手,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他的挣脱让止住的伤口,溢出血来。 灵楚又费力的搀扶上他,一手抓在他的腰间,一手紧拽住他的手臂,步履艰难的朝前走去。 秦知贤的意识渐渐涣散,眼睛涩疼,模模糊糊的。相信的贴近身旁的人儿,安心的交付。 夜色渐渐笼罩,饱满的雨珠涮涮滴落。 漆红的大门,束之高阁的贤王府。淅沥的雨滴流淌过房檐,滴滴答答。 一把油纸扇,一身白衣,几缕发丝顺贴的在耳鬓,慌张的神情。 “公子,王爷他兴许有事,就不回府了呢?”小青宽慰的语气道,“我们还是回吧!” 白晓生不言语,夺过小青雨中的纸扇,径直到府门前,左右观望。 期间,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面颊薄薄的冷汗,鼻翼透亮的珠子,微微颤动的唇瓣。 他的担忧。 一旁的王府管家也道:“白公子,王爷兴许有事耽搁了,你还是进府中等吧!” 白晓生冷眸一扫,“岳家小姐,可有消息?” 老管家支支吾吾:“这……岳府也来催问好几回了!” 白晓生执伞柄的手不由得握紧,神伤咬牙,“果然……” 语气比寒冬还冷! 第三十二章 颠沛流离 雨水墨染的衣衫,像绽放的花朵,凄凉凋零。 他的重量压得灵楚气喘吁吁,他苍白的面庞,紧闭的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晶莹的雨珠,唇瓣被咬的齿痕。这……还是邪魅张狂的贤王吗? “秦知贤,你千万不要有事,”灵楚步履维艰的向前,湿透的裙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姣好的身形一览无余。 “你可是个王爷啊!” 两个骄傲的人,明明心里很担心,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秦知贤翕动的嘴唇,“不要……不要走。” 却冲散在磅礴的雨中。 雨水模糊了灵楚的视线,沉重的倦怠感。 “王爷……”一声惊呼,急冲冲跑过来的身影,一把扶住了瘫软的秦知贤。 灵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连连后退了几步,险些倒在水泊中。 那一身白,恰桃花的容颜,眸中急切的担忧、挂念;那不顾形象的狂奔,如墨的长发湿答答的贴在背后、肩头,如玉的手指搭在秦知贤宽厚的肩膀;那嘴唇轻启的弧度,一闪而过的情弦。 果然是“男宠”啊! “那个……”灵楚想说的话深深被卡住了。 白晓生眼里一瞟而过的蔑视、厌恶。 冰冷的话语:“岳姑娘,很晚了!” 逐客令!言罢,他搀扶着秦知贤虚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开了灵楚的视线。 灵楚分不清眼中的酸涩,是为何?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们的脚步,神思恍惚。 忽地,一把雨伞撑在了灵楚的头顶,挡住了硕大的雨珠。 “岳小姐,雨太大,进府躲躲吧!”老管家大声说道。 哗哗的雨声,震耳欲聋。 灵楚轻轻地摆手,无声的拒绝。她只觉得脚下像被石头紧紧压住,每迈一步都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胸口,无法喘息。 管家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去的人影,萧瑟、孤寂、悲凉。 原来,她就是画中的女子。王爷每日都要看赏的一幅画,手指细细的抚摸她的每一寸容颜,眼里流露出温情笑意,唇瓣像画了胭脂,妖冶风华。 管家暗自一喜,扬着唇角,带着粗茧的手抚过伞柄,大步踏进了王府。 秦知贤躺在床榻上,湿透的衣袍浸润了被褥,毫无血色的脸庞,发丝贴在耳鬓,眉头堆积成了小山峰,唇瓣张裂。 白晓生躬下身子,白皙的手指正解秦知贤的衣袍,突地一把利剑横在了他的颈部。 小青捂着唇,惊恐失色。 “你……是谁?”颤魏巍的开口,“放开我家公子。” 来人一身黑袍,从头向下包裹,唯见一双死寂的双眼,盯着利剑,无生气的吐字。 “你不能碰!” 白晓生面不改色,微勾唇角:“再不救他,你恐怕就要给他收尸了!”说完,再次上前,利剑更近了脖子一毫,鲜血丝丝红了脖颈。 “你……住手啊!都流血了……”小青惊恐的开口,断断续续。 管家急冲冲的进屋,见状忙制止道:“都住手,住手。眼下救王爷要紧!” 黑袍人眨眼间收回剑,一只手扯向白晓生的后颈,将他推攘到一旁。冷眸一扫,“你……不能!” 白晓生手无腹肌之力,无奈只能干瞪眼。 “管家,替王爷更衣。”不服气的盯着黑袍人,冷声的吩咐。 管家胆颤的擦了下汗水,手抖着给秦知贤宽衣。 那胸膛的剑口,经过雨水的淋刷,白肉横腾,化着脓水。 管家给他穿上白衫时,刻意的避开伤口。恰逢这时,府中下人寻了大夫来。 大夫诚惶诚恐的为秦知贤诊脉,一手抚着白须,眼睛微闭,深深地沉思。 白晓生一度想上前,却被黑袍人拦在了身后。 浑身透着的冷漠,和死气沉沉的双眼,无声的压迫感。 大夫笔墨一挥,郑重道:“按这药方抓药。” “小青,快去按大夫说的做。”白晓生道。 小青从管家手中接过药方,匆忙的跑出。 白晓生桃眸一扫,“我一旁看他,总可以了吧!” 黑袍人漠然的躲开。 白晓生大步靠近,一张俊脸挂满了担心。“大夫,王爷他……还好吗?”连开口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知贤袒露的上身,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给麦色的肌肤,坚硬的线条添了几分违和感。 一张倾城的容颜,透着哀戚的美。 披散着的发几缕扫过苍白干裂的嘴唇,轻轻的翕动,细小的声音。 “灵……楚,灵楚……” 白晓生自是听得清楚,一双手暗暗的握成拳,嫉妒令他迷了心性。 他救自己的一幕幕如潮水涌现。 十三岁的他,颠沛流离。乞讨的恶臭味依稀还在鼻息,肆意践踏的嗤声还回荡在耳畔,肮脏侮辱的言语动作还贴在自己的身侧。 那邋遢臭熏的身子,污秽的面孔,大口大口的啃咬…… 他想逃,可是双手被人捆绑,双腿被人紧紧压住的无奈,他拼尽力气也只是发出呜呜的低泣。 一个接着一个…… 他死寂的双眸,张大的四肢,下体肿烂不堪,蚊蝇嗡嗡的叫着。 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庞,恶啐了一口。 “死小子,不知道动了吗?” 邋遢男子肮脏的手摸向他的腿根,肆意捏勾,感觉不到“生机”,便将怒气洒在了他脏乱的脸庞,血口嘶哑着他的胸膛,试图从中找到快意。 他一声不吭,就像破碎的人儿,等待着死亡。 男子得不到丝毫回应,没心情的提上了裤子。一个黑秋秋的包子扔在了他的耳侧,“臭小子,老子今天还没爽呢!明天再来找你,你别给老子装死。” 男子一脚踹在了他的腿部,红痕纵横的双腿,有捏的、拽的、咬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秦知贤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在漆黑的夜晚,一盏灯照亮了路途。 “砰”地一声,残败的门应声而落。 男子吓得跳起了双脚,拍着胸口,大喊道:“谁啊!懂不懂先来后到。” 男子还以为是和他有同样癖好的人,语气充满了狂妄。 忽地,一阵如风的身影站在了男子的身前,一双带着黑丝手套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一身华袍,俊美无斯的面庞,红润的薄唇不屑的笑容,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携满了阴险狠辣。 冷如寒冰的语气:“本王是该杀了你,还是找几百个乞丐来玩你的小鸟,哦……不,是割下来玩才是。”说着,从侍从手里接过了刀剑,剑尖往男子的下体移去。 男子早吓得面无血色,双腿直颤,一股骚味弥漫。 秦知贤嗤声笑道,隔空一掌打落了男子。眨眼将外袍褪下,随风一落盖在了袒露的身体上。 “给你个机会,亲手杀了他。” 言罢,潇洒的转身,坦荡荡离开了破庙。 白晓生死寂的双眸有了些许色彩,瞳孔猛地缩紧,残破的双手纠紧了华丽的衣袍,那股香就这么直直的闯入,难以忘记。 男子瞪大的双眼,死不瞑目的表情。 他……杀人了! 那一剑剑刺穿了男子的胸口、肩头,鲜血汩汩的流出。 可他不满,歇斯底里的吼叫,震颤了所有人。 他厌恶男子的手,他便削去了他的皮肉,;他厌恶男子的眼睛,他便挖去他的瞳孔;他厌恶男子的下体,他便一剑砍去。 鲜血滋染了他的发、耳朵、眼睛,他如愿报复的笑了!声音已经不属于自己。 “王爷,好残忍的手法。”一身黑袍的男子道。 秦知贤轻勾唇角,“影,你若是也受过他的苦,便知道如此,根本算不了什么!” 影感念的拍着胸口,还好!自己没有惨不忍睹的经历。他有几分明白了日整天摆着脸,眼里全是恨的感情。 他的遭遇又何尝不“苦”! “给他一笔银票,安顿好他。” 贤王说完,拂袖离去。 再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忽然靠近的脚步,影也没有察觉。 他反应过来时,也是一惊。 “这个是给你的银票,快些离去吧!”白晓生双眼无神,呆愣的接下影给他的银票。 一声不吭!影摇头,黯然离去。不再看他凄凉的面孔,以及一双死寂的双眸,往往带着涅磐的报复。 白晓生呆呆的望着银票,一双手纠紧了衣袍,深深地嗅着那抹檀香。 心里已有了打算。 他在京城定置了家业,院子离王府很近。 他每天都在观望贤王府的一切,知贤王喜欢听戏,他便刻意学会,办了一个戏班子。 渐渐地熟悉,渐渐地靠近。直到他成为了贤王的男宠…… 他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却甘之如饴。 可好不容易得来的“默契”,却因为她的出现,都成了泡影! 灵楚已辨不明前进的方向,只知道雨一直落一直落,身子也越来越沉重。 那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奔跑驰来的身影。 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下了! “小姐,小姐!”暮霭首先反应过来,急冲冲的跑在雨中扶住了灵楚倒下的身子。 楚浮影的泪早已湿了面庞,“月儿,月儿,你要是有事了!叫娘怎么办呀!” 缂针忙扶住了她快倾倒的身影,关切道:“义母,月姐姐她不会有事的。” 暮霭傻傻的试了下灵楚的鼻息,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呆呆的说道:“夫人,小姐她没事,她这是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亲我一下 楚浮影担忧的心一下放下,破涕一笑。“快,快扶小姐进屋,换身衣裳。” 府里人忙碌的身影,全都围绕着她转,谁还记得府中的二小姐? 缂针的指甲嵌进了手心,眼眸盈生了一股恨意,又被她悄然的敛下。 缂针上前,正想帮忙却被楚浮影挡下,“你是岳府的二小姐,伺候人的事交给丫鬟就好了。”说完,纤手将布巾浸湿,坐在床榻旁为灵楚擦拭面颊。 轻柔细腻,生怕伤到分毫。 “二小姐,你先去休息吧!”暮霭换了张巾帕,“奴婢会照顾好大小姐的。” 缂针颌首,手不由得纠紧了衣衫,默默地离去。 床榻上的人儿,青丝散满了玉枕,洁白的脸庞,黛眉轻蹙,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鼻尖细薄的汗珠,粉白的唇瓣微张,两颊泛着红晕。 楚浮影的手背碰上灵楚的额头,热烫的触感,担惊万分。 “来人,快去唤大夫!” 灵楚只觉浑身燥热,喉咙干疼,眼前朦胧一片的景色…… “师傅,阿月每年的生辰,你都会在身边吗?”十四岁的灵楚,娇俏的容颜,明媚的大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挽着师傅的手,眼睛直咄咄的盯着他倾世的容颜,嘴角抿笑。 承玄沐昊轻轻拨开眼前人儿面庞的碎发,满是宠爱的神情。 温润如玉的一字,纤尘不染的笑容,令灵楚羞红了面颊。 她仰着头,闭上了一只眼睛,手指点上自己的朱唇,勾起一丝微笑。 “那……我的生辰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快速的说完,闭上了双眸,嘟着红唇,眼角眉梢尽是欢喜。 承玄沐昊望着她姣好的容颜,密翘的睫毛投向眼睑,勾成完美的弧度,鼻尖上一颗细小的痣在林荫下,格外迷人。红唇芬芳,就像清晨雨露下的花朵,晶莹剔透。 他玉白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灵楚早已心乱如麻,环在他腰间的手不由得扣紧,呼吸乱了分寸。 那吻,好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那香,好像一叶扁舟,缓缓游荡;那人,好像一滴雨露,眨眼飘逝。 鼻尖的一抹温柔,那么快就凝固,湿润的触感还来不及回味,那身影就离开。 “师傅,你……耍赖!”灵楚愤愤不平,干跺脚。 声音穿透了山壑,鸟儿扑扇着翅膀,竹叶哗哗作响。 每次我努力的想要更靠近你的时候,我却再也寻不到你的身影。 候爷,那丫头不解风情,你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呢? 她的手肆意抚过你的肩,她的唇勾魂的舔吻你的脖颈,她的身体紧贴在你的双腿…… 你闭着的双眸,垂放一旁的双手,一件一件脱落的衣衫…… 师傅,师傅…… “阿月,你总是要嫁人的。”冷淡如水的声音。 “不要,我不要嫁人,我只要师傅就好了!”泣不成声的唤着,死皮赖脸的抱着。 可你离我越来越远! “岳灵楚,本王喜欢你,做本王的王妃!”霸道痴狂的拖着,温情脉脉的看着。 灵楚狂乱的摇着头,眼神躲闪,“我不喜欢你!我不……” “不喜欢!” 灵楚“噔”地一下,睁大了双眸,浑身湿热,胸口大幅度的起伏。 回眸扫过,那张张震惊的面容。 暮霭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搂住了灵楚的肩,泪声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心痛不通,耳朵……” “停!”灵楚困扰不堪,忙抓住了暮霭的双手,连连摇头。“我哪都不痛了,安静点!” 其实很想说,你好吵!可毕竟人家是在关心自己,总不能驳了她的颜面。 楚浮影上前,坐在了榻上,憔悴的面容,一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 柔声道:“也难为这丫头了!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喊头痛,就是胸口痛,心痛的。唤了大夫来,他也说你没事,只是单纯的发热,可你一直在喊疼,还是暮霭这丫头,一下给你擦身子,一下为你喝药,折腾了大半宿才安静下来。” 暮霭几分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摸着后脑勺。“小姐待奴婢们好,奴婢就要对小姐好。” 傻傻的质朴的话也许就是人世间最美的语言。 暮霭端起桌子上的药,闻了一口,瞧着温度薄凉,说:“夫人,药凉了!奴婢去热热。” 楚浮影含笑点头。 暮霭出去后,房间里瞬时安静了下来。灵楚些许的恍惚,那个梦境,如此熟悉,那个身影,如此陌生! 师傅,十年了!我真的了解你吗?你性子冷,话少。我对你百般纠缠,你的眼眸里始终噙着笑意,却从不肯对我说一句…… “月儿,月儿……” 连声的呼唤,惊醒了梦中的人儿。 灵楚心思恍惚的对上楚浮影关切的眼眸,“娘,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楚浮影反握上她的手掌,冰凉凉的。认真的神情,“月儿,你喜欢的人是无双公子。” 坚定不容置喙的语气,灵楚的心头一震,颤声道:“娘,我……” “昨夜,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楚浮影平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忽而语调一变。“可……他是你的师傅呀!” “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灵楚高声的接道,坚决的表情。 楚浮影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答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定。“那他呢?他想和你在一起吗?只要他来求亲,我和你爹就答应你嫁给他。” 也许,他才是良缘。相比皇宫的话,她更愿意自己的女儿,做一只翱翔天空的鸟。 “呃!”灵楚一惊,继而欣喜若狂,“娘,你说真的。” 楚浮影笑着点头,如果是两情相悦又何尝不可! “那他多久会来娶我的月儿呢?” 灵楚一下从云端跌落了谷底,“他从未说过,也许……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楚浮影暗自斟酌,瞧自家女儿许是用情至深呢!也怪当初。 都说日久生情,十年的时间,她从小女孩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他见证了她的成长,她的欢乐,她的悲伤,她的落寞,回忆就像一串串珍珠,连成美好的回忆。 “娘亲给你时间,”楚浮影郑重其事道,“待你爹回来后,若他还未上岳府提亲,那么你的婚事就由娘做主了。” 灵楚欲出声拒绝,却淹没在娘亲不容置喙的眼里。 无奈垂眸,思绪飘远。你在碧波山吗? “二小姐,好。” 一声毕恭毕敬的问候,拉回了灵楚的心思。 缂针盈盈落步而来,一身茜素青色的裙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三千青丝松挽成垂鬟分肖髻,鬓插玉天飞掩簪,耳垂玲珑环。秀丽的面庞,略施薄脂,菱唇娇艳。 她接过暮霭端着的药,闻、吹、舀一气呵成,她纤细的手指,认真的神情,凑进的勺子。 灵楚伸手挡道,“缂针,还是让暮霭来吧!” “姐姐,是嫌缂针喂不好吗?” “不是!”灵楚一时睁大了双眸,不自然的道,“我见你这身衣裳挺好看的,别弄脏了!” 缂针不言,依旧凑上勺子,细腻的动作,勾唇:“缂针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小姐待缂针的好,缂针一辈子都记得。” 灵楚抿唇,下意识的端过她手中的碗,说道:“我这就是一点儿风寒,手脚还是能活动的,我自己来就好。” 咕噜咕噜几口,一碗苦涩的药汁入腹。 缂针细心的用手绢拭去她嘴角的药汁,灵楚尴尬的避开双眸,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楚浮影心悦的一笑,忽而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月儿,昨天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贤王都去了哪儿?” 日薄西山,不在王府,孤身两人,夜凉如水,好令人遐想的情景! 缂针敛下眼睑,放在腿部的手不由得纠紧了裙衫,贝齿咬着下唇,几许期待,几许恐慌。 却无人注意那一脸心事重重的她。 灵楚猛地一拍大腿,慌张道:“着了!他受了重伤,该不会有事吧!” 话还未说完,缂针一下子瞪大了瞳孔,一把抓住了灵楚的手腕,着急道:“小姐,王爷受伤了,他伤得重不重,有生命危险吗?” 灵楚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力气这么大啊!脱开她的手腕,忙出声道:“缂针,冷静点!他受了剑伤,我及时给他止了血,然后就被贤王府的人带走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灵楚模棱两可的回答,令缂针慌了阵脚,“什么叫‘应该不会有事’,王爷他会死吗?” 一滴清泪滑过了面颊。她如此紧张的神情,令几人猜想连连。 楚浮影眯着双眸,打量道:“缂针,注意你的身份。” 缂针敛眸,这才发现自己失了身份。“义母,对不起!我……”转向灵楚,“月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王爷了。” 多么简单的理由,听见自己爱的人受伤了,第一反应都是慌张,她有什么错呢! 灵楚轻轻扬起嘴角,“缂针,你去看看他吧!”毕竟他是救我受的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缂针几分忐忑,“我……可以吗?” “你可是我岳府的二小姐呀!” ‘好大’的名号,可她能吗? 第三十四章 承认爱他 灵楚吩咐道:“暮霭,你随二小姐同去,莫让谁欺负了去!”一个‘谁’字意味深长,又有谁能懂她的心思。 那个风流王爷,没什么事的话,看见美女,还不高兴得跳起来!还动手动脚的。 可灵楚哪知,此刻的某人深度昏迷的躺在床上,他惨白的面容,气息微弱,嘴唇干裂。 白晓生衣不解带的换洗巾帕,黑袍人却不允许他靠近半分。 为秦知贤擦拭汗渍的人是一名小丫鬟。至于黑袍人为什么百般阻拦白晓生靠近自家王爷,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旁的小青看不下去了,嚷道:“喂!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家公子呀!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吗?”明面上是贤王的男宠,怎么就不能靠近了! 黑袍人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他不配!” “你……”小青气愤,欲争辩。奈何白晓生先一步唤住他,“小青,住嘴!”轻嘲的语气,“我的确不配。” 对他来说,贤王是天上的星辰,明亮耀眼,他却是地上的一粒尘埃,渺小飘零。他不会坠落,而自己轻易就被风吹散。 白晓生柔皙的手掌经过长时间的浸泡,纤嫩的手指出现了发白和脱皮。眉目倦怠,使劲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小青出声道:“公子,你休息会儿吧!不要王爷醒了,你倒下了!那王爷该有多担心啊!”最后一句刻意提高了分贝,像是特意说给某人听的。 白晓生的眼前一段模糊,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人儿,轻轻点头。 小青扶上他,傲娇的经过黑袍人的面前,眼里满是不屑。 黑袍人环抱着双臂,厉眸扫过床榻,一丝思虑一丝忧愁。 缂针袅娜的身影,戴一顶幕篱挡住了她兴高采烈的眉梢,双手垂放在两侧,手心尽是汗意。 楚浮影不经意看到灵楚低垂的眼眸,几分失落几分伤感。 “月儿,你有心事,”楚浮影不禁出声问道,“是不是在担心贤王,你对他……” 心里不由得盈生几分揣测。 “没有。”灵楚下意识的大声回道,后又像泄气的皮球,“他是护我受的伤,我只是有些过意不去。” 双手食指打着圈儿,嘟着的嘴唇,眼神的黯淡,也许连局外人都看不清,何况当事人呢! 楚浮影道:“缂针那丫头,对贤王可是一往情深,如今她是岳府的二小姐了,”偷瞄了眼灵楚的表情,“嫁给贤王做了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那很好啊!我会恭喜他们俩的。”满不在乎的回道,一双眼刻意的闪躲,嘴角扯出的苦笑。 她的掩饰,轻易被人看穿。有的人不善于伪装,她就是这类。 “月儿,”楚浮影轻柔的摸上灵楚的手掌,关怀万分的神情,“你可要认清自己的心啊!” 灵楚反握着她的手,回道:“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和他相知了十年,一起的日子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我喜欢他,我不知道有多久了,也许是从一开始。当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这里会痛。” 指着自己的胸口,眼里噙着泪,“当他要我走的时候,我是那么的不舍,明明就要说出口的话,却生生的咽住了。我只要闭上眼,脑袋里全都是他的影子,想念他臂膀的温暖,想念他唤我名字的模样……” 泪水早已模糊了脸庞,扑倒在楚浮影的怀里。“娘,我是不是很不知羞呀!”哭泣的问着,一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贪婪的汲取怀抱的温暖。 泪水湿了楚浮影的衣襟,她安抚着灵楚的后背,不禁联想到自己。 “傻孩子,娘亲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害了你。当年你师傅也不过十五,却已是名动天下的无双公子了!他肯收你为徒,你爹当时可高兴坏了。”思及往事,眉采飞扬,“你自小便跟着他,长大成人他都在你的身边,也难怪你动心了!” 不由得有几分疑问,“你确定对他的喜欢,不是亲人吗?” 灵楚停止了呜咽,一双泪珠浸得透亮的眼睛。“当时的我也一直以为对他的喜欢,是一种对亲人的依赖,可当我要离开他的时候,我那么急切的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他的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 说到最后,眼泪嗒嗒的湿了衾被。 “娘,我该怎么办?” 楚浮影一点一点拭掉灵楚眼角的泪珠,眼里蓄满了疼惜。 “月儿,如此他还值得你喜欢吗?” 闻言,灵楚着急的摇头,“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眼里几分坚定,“娘,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楚浮影拨开她面颊濡湿的发,凝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含笑相信的点头。 “那……贤王那边,”楚浮影些许疑虑的道,“他似乎对你……”誓在必得! 灵楚扯着嘴角,“我和他根本就是火星撞地球嘛!” “呃?”楚浮影不解。 灵楚摆手解释道:“就……八字不和!” 一边灵楚如释重负,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欢喜,可以见到他了! 楚浮影暗自思量,贤王虽然名声不好,可他毕竟是一国王爷啊!他对月儿又是怎样的“情分”呢? 缂针与暮霭来到了贤王府,却被拦在了门外。 暮霭急性子,见被挡在了府外,没好气的道:“喂!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呀!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缂针扯着她的衣袖,面纱下的蛾眉紧蹙,示意她小心说话。毕竟不是“名正言顺”,她的心里总有卑怜的影子在。 暮霭哪顾这些,大大咧咧道:“我家小姐可是未来的贤王妃,你们敢对她无礼!” 此言一落,缂针幕篱下的脸庞赫然绯红一片,一手更是纠紧了暮霭的衣袖,咬着唇羞涩的道:“暮霭,别胡说!” “奴婢才没有胡说呢!”暮霭天真的仰着头。京城的人不都说岳将军的女儿,将会成为贤王妃呀! 恰逢这时,夫人认了缂针做干女儿。 在暮霭看来,应该是贤王和缂针情投意合,碍于身份的问题,所以夫人才会认下二小姐,那么就名正言顺了! 暮霭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 “王妃!”看守的男子嗤声一笑,“我家王爷天人之姿,就凭她也配。” 缂针拉住暮霭的手指直颤,身子瑟瑟发抖,面纱下模糊的容颜,毫无傲骨的姿态。 也难怪男子会这般说话了! 一旁的暮霭可不依了,嚷嚷道:“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他可是名震天下的‘战神’将军。” 言罢,路过的老管家眼睛一亮,心头一喜。 “岳小姐,您来了!快请,我家王爷正需要你呀!” 老管家匆匆几言语,便让暮霭拉着缂针就是往王府走去。 守卫重重的拍向大腿,一脸懊悔。 “岳小姐,我家王爷至今还未醒,老奴怎么向太后与皇上交待呀!” 缂针柔声的开口:“那……我能做些什么?” 老管家迈着大步,也没注意声音的变化。 “王爷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老奴想啊!你也许就是治他伤的灵药。” 缂针羞赧了脸,偏一旁的暮霭还来打趣。 “小姐,王爷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呢!”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甘心的做着美梦,只愿时间长些,再长些。 黑袍人守在门外,缂针等人被拦下。 老管家道:“日侍卫,这是岳小姐,她是来看王爷的。”指着幕篱遮面的缂针。 日板着脸,一双漆黑的冷眸,寒彻的话语。“她不配!” 暮霭双手插腰,一张圆脸,黑晶晶的眼珠,着急的拉着缂针就准备冲进去。 一柄冷剑横在了两人的面前,剑身透着冰凉的寒意。 暮霭趁着身子娇小,灵巧的弯腰一把抱住了日的腰身,脑袋紧紧的贴在他的腹部,高嚷着:“小姐,你快进去。” 突然的柔软令日一惊,那丝丝渗透的温暖,让他慌了阵脚。 一时的失神,立马反应了过来,握剑柄的手打在暮霭的背后,只是一分力便让她疼痛难忍。 暮霭以一股死都不放的劲儿,令日上下为难。 老管家忙出声道:“日侍卫,她是王爷画中的女子呀!”指向缂针,“王爷口中呼喊的人。” 日徐徐松手,冷声道:“松开!” 暮霭第一次抱着一个男人的腰,反应过来后不禁红了脸,眨着双眼,尴尬不已! 狠狠地蹭了下衣袍,腾的一下后退几步。俩腮帮子鼓着,黑白分明的眼珠,不满的将头撇向一旁。 幕篱下的容颜,几分羞怯几分忧虑。 他口中的人是? 心里头明明有了答案,却要贪恋那抹温柔。 老管家躬身,“岳小姐,请……” 缂针几分忐忑几分喜悦的推开房门,轻盈的迈着步伐前进。 暮霭本想一起进去,却被日高大的身影挡住。 暮霭仰头,气愤的对上他居高临下蒙得死死的脸,一把抓过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日眉宇紧皱,任她嘶啃。 腥甜的味道弥漫了口腔,暮霭渐渐松开了牙齿,拉着他的手臂,上下瞧。滴滴鲜血落在了黑色的衣袖,鲜明的齿印灼热了她的眼睛。 暮霭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你这人,不是武功高强吗?” 日快速的将手背在身后,冷然的站立。黑袍裹身,唯见一双呷满了寒凉、恨意的双眸。 暮霭撇嘴,“这人真怪!” 第三十五章 暧昧 缂针小心的移步,房间弥漫着一股檀香的味道。 她将幕篱取下放在一旁,露出一张略施粉黛,清雅的面庞。 她两手交缠,有些不安的上前,轻声开口:“王爷。”没有任何回应。 安静的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床榻上的人儿却没有丝毫动静,她紧张的心渐渐松开,碎步移到床沿,一双敛藏爱意的双眸,嘴唇轻颤,不敢倾谈。 发如泼墨,眉似青峰,挺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淡白的薄唇,滴滴干涸的血渍像耀眼的朱砂,张裂的小口,粉红的嫩肉,凸起的喉结…… 她的手一笔一笔滑过他的眉峰、鼻梁、喉结,最终停在了他的唇瓣上,粗砾的触感是那么真实,又令人心疼。 她缓缓的贴近,头靠在了他的颈侧,感受他微弱的呼吸,散发的温暖。 她欣喜的露出笑颜,满意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欢乐。 “灵……楚,岳……灵楚。”那声声清浅的呼唤,就像一把刀挖在自己的胸口,一寸一寸,鲜血嗒嗒的掉落。 她猛地抬头,高扬着手欲打下,眼睛里尽是凶狠与知道真相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一滴灼热的泪落在了衾被上,她梨花带雨的面庞,莹润的眼睛,纤手慢慢触上翕动的嘴唇,轻轻俯身…… 然一股拽力撕扯着她的手臂,一声惊呼,她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暮霭及时扶住了她。 白晓生着急的察看床上的人,见安然无恙才松下心来。 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缂针秀丽的面庞,写满了不悦,微蹙的蛾眉,贝齿含咬下唇。 好事被扰,着实不满。 白晓生细睨着眼,冷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守护的结果吗?随便一个人都能靠近王爷。” “你胡说什么呀!”暮霭稳住了缂针的身子后,用手指着白晓生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她可是未来的贤王妃。” “哼!”白晓生嗤声,“我与王爷相知多年,怎不知他何时有了……什么王妃,还是这么一个‘无盐’女。” 缂针盈盈落泣。 暮霭气急,忽而明白了什么,高声道:“原来你就是贤王爷的‘男宠’呀!”刻意加重了字眼,“以后我家小姐可是正妃,看谁还敢靠近王爷,我家小姐定饶不了他。” “暮霭……”缂针拽着她的衣袖,示意她少说话。 毕竟人家王爷还没开口呢! “谁家的小姐呀!”突地一言,暮霭下意识的接话道,“当然是岳家的小姐,那可是大将军的女儿。” “本王怎不知未来的王妃,竟然是一个悍妇呀!”虚弱的语气中几分戏谑几分喜悦。 白晓生首先回眸,惊喜道:“王爷,你醒了!” 秦知贤微笑点头,“让晓生担心了!本王无碍。” 暮霭一下子躲在了缂针的身后,贤王如魅在影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和你家小姐倒是相得益彰呢!”脑中突然闪现的人影,娇俏机灵、活泼可人,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了。 暮霭是听过贤王的手段的,对他存在敬畏和害怕,一听见他问自己,着实吓到了。 忙将缂针推了上去,说:“你和我家小姐说去。” 缂针突然被“上前”,一双眼睛里装满了不安与期待。 “缂针见过王爷,王爷安康。” “你……不是,”秦知贤凤眸一挑,语气陡转,“臭丫头,你家大小姐呢!” “啊!”暮霭傻傻的站直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珠上下溜转。“王爷,你要娶的不是我家二小姐呀!” 秦知贤猛烈的咳嗽,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一股腥甜的味道溢满了口腔。 两天后,岳府后院 灵楚一如既往的练剑,心无杂念。 惊鸿身影,游龙飞舞,剑走壁崖,风起尘埃。 “哗”地一声,剑回鞘,剑气浮动青丝飘落。 暮霭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小姐,你轻点,奴婢的心都快给下出来了。” 灵楚闪身来到她的面前,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轻佻的话语:“美人,你在想谁呢!你家公子我吗?”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暮霭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往自己脸颊蹭,一惊一乍的呼喊道:“公子啊!奴家舍不得你呀!” 顺滑的手磨过她的脸颊,灵楚猛地一下收回了手。看来自己还是当不会这“风流人物”。 暮霭得逞,浮笑连连。突然冷清了下来,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姐,奴婢惹二小姐伤心了,怎么办呀?” 灵楚也有耳闻,说是贤王当天火气冲天,骂走了众人,又“光荣”的晕倒了! 缂针委屈的泪洒当场,掩面跑了回来。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灵楚心宽的安慰她,转身回屋换衣裳。 暮霭呆愣的望着房间,三千思虑三千烦恼。 该不该说王爷当天怒气冲冲的说,要***算账呢! 每次练完剑后,她都会沐浴,洗去身上汗腻腻的味道,再换身衣裳,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清凉的水流淌过白净的肌肤,鲜艳的花瓣漂在水面,晶莹透亮的小水珠,一滴一滴滑过纤嫩的脖颈,美丽的锁骨,小脸更加清润粉红,鼻尖细密的汗珠,耳鬓濡湿的青丝,一抹一抹搭在白皙的肩膀。 她明媚的笑颜,皓齿如花,眉眼如画。 伴随门轰然的打开,一声惊呼“王爷,你不能进啊!”令灵楚慌乱,猛地沉下身子,仅露一张小脸。 秦知贤一进来,映入眼帘的景色,着实一惊,俊脸赫然的绯红。 明明想的是避开眼,却又直勾勾的盯着浴桶內的人儿。 她光滑如丝的肌肤,魅人的脖颈、锁骨,以及掩映水中的美好。 灵楚猛地将水泼在他的脸上,趁他擦拭之际,快速拿过屏风上的衣衫,乱裹一通。 当秦知贤反应过来,恰逢灵楚飘然落地,洁白的衣衫,如墨的青丝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不巧,这时地上湿滑,灵楚险些跌倒的刹那,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亲密的接触,他邪魅的容颜,深邃如漆的双眸,勾笑的嘴角。 “卿卿,才几日未见,就这般想念本王,”深深地嗅着她的发香,心驰神往。“忍不住投怀送抱,本王喜欢。” 说完,手指撩起两缕发丝,紧紧缠绕。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胸口露出的细腻肌肤,灵楚双手拉住他的手,无尽的暧昧。 暮霭的惊唤,扼杀在两声苛斥里,怔怔的退离。 灵楚厉眸,一掌出其不意的打在了秦知贤的胸口处,他连连后退。 “淫贼。”骂完,忙纠紧了衣衫,生怕它外露。 秦知贤低垂着头,发丝挡住了他的面容,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停住了身子。 灵楚惊愕,不会吧!这么巧。打中的是他那晚受的剑伤。 浸染的鲜血红了他细白的手指,灼热晃到了她的眼睛。 灵楚快步上前,拉开他的手,墨染的梅花娇艳绽放。“你的伤……” 秦知贤抬眸,扯着唇角,骄傲一笑,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一头倒在了灵楚的怀里。 艰难的将他扶上床,准备离开。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冷汗涔涔的面颊,苍白的嘴唇。 “不要,不要走。” 灵楚反搭在他的手背,轻声说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找药。” 他不满的摇头,眼睛里满是天真无辜,还有那丝撒娇。 灵楚无奈,只好唤来暮霭,并嘱咐她不许乱说。 这一大早的,他的出现,意料之外,想来他也是偷偷来的吧! “岳灵楚,为什么不来看本王?”即使是受伤了,他依然的傲气。 灵楚简单的一句,“没时间。” 他惊呼的同时,身子一震,凄凉悲戚的诉说:“本王可是救你受的伤,你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就算没有,那就不能敷衍几句吗?” 灵楚一时哽言,不知道该怎么回,转移话题道:“不是有缂针去吗!她代替我就好了!” 猛烈的动作,热烈的温度,一时的失神,他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自己的后背,脑袋紧靠在他的肩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发鬓。 想起身,他却更用力,他低沉迷人的嗓音久久回荡。 “岳灵楚,本王说过,只要你一个人。” 却没了反应,傻傻的等待。 “小姐……”暮霭骤然进门,眼前的画面太美,她来不及遐想,猛地回身。“奴婢不是有意的。” 灵楚几分尴尬的立直身子,相反某人却是甜滋滋的,扬着嘴角,总不愿收下。 这种感觉来得强烈,来得迅涌!他却甘愿沉醉其中。 暮霭早已退下,清静的房间内两个人儿,彼此如丝缠绵的呼吸。 一圈一圈,仿佛缠绕的不是胸膛,而是砰砰的心跳。 一缕一缕,呼吸的不是伤口,而是荡起的涟漪。 一声一声,称呼的不是名字,而是靠近的芳唇。 “岳灵楚,本王为你受伤,甘之如饴。” “秦知贤,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 他慢慢的贴近,眼睫毛扫过她的眼睛。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几缕调皮的青丝闯入自己的鼻尖,连连的喷嚏声惊扰了这丝缱绻。 秦知贤大掌一抹,口水润了一把脸。 第三十六章 唇角的吻 灵楚尴尬的吸着鼻子,“不好意思,我鼻敏感。” “鼻……敏感。”秦知贤挑眉,眼睛上下打量。坦诚的上身,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闪着耀眼的光泽。 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了灵楚的腰,两张咫尺的容颜,贴身的触感,嘴唇呼出的温热气息,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鼻间流转。 她柔嫩的手掌撑在他紧实的胸膛,脸绯红一片,眼睛刻意的闪躲不去看他健硕的胸膛,颤声说道:“秦知贤,你松手,你身上还有伤。” 秦知贤灿烂的勾起唇角,“那是不是没受伤就可以……”说着,抬起唇瓣就是往颈间擦去,麻痒的感觉像一股电流,令她怔住了身子。 灵楚气怒,抬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肩头,闪离身子。红彤彤的脸庞,秀眉颦蹙,“秦知贤,你不愧是风流中的‘战斗机’,都受伤了,还死性不改!” 他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自己的胸口,额鬓冷汗直冒,紧咬嘴唇,艰难的吐字:“岳灵楚,你好狠!”说完,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他痛苦的扭着身子,发丝挡住了他的面庞,只见他晦暗的侧身,模糊的表情。 灵楚以为他是假装的,先也没有在意,只是他痛苦的扭动着身子,手也死死的捂着胸口。 几分担忧几分戒备的靠近,“你……没事吧!你不会又骗我吧!”靠近床沿的刹那,胸前浸出的血渍,红了她的眼眸。 灵楚着急的扶起他颤抖的身子,青丝落在他光滑的上身,掠起层层痒意,黑暗中的那双眸闪过精明的笑意。 他悄无声息的摸上她的腰,艰难的咳嗽,说话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岳灵楚,本王就要……死了,就没人娶你了吧。” 大掌享受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嘴角轻扬的笑意。 灵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没注意到攀爬上背的手,眼里盈满了恐慌与担忧,泣声说道:“你别胡说了,哪有咒自己死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知贤摆出“大江东去浪淘沙”的架势,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伤感,凄凉的说:“可怜本王,这么年轻还没娶妻呢!不知道颠鸾倒凤为何物,就要‘香消玉殒’了!”说完,连声咳嗽,另一只手也寻摸上她的柳腰。 现下他在下,灵楚撑在他的胸膛上,刻意避开受伤的那处。 灵楚哪有注意这,认真的瞧着他的伤口,悲戚的说:“秦知贤,你别胡说了,我马上去给你找大夫。”说着,就要起身。 秦知贤哪肯让她逃脱,双掌更加用力圈着她的腰肢,让彼此的距离更近。边凄凄然的说:“别叫大夫了,你就是最好的药了。” “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灵楚哭笑不得,挣扎着起身,“说不定那把剑淬了毒,它不仅会让你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还会侵蚀你的皮肉,一寸一寸,直到死无全尸,想着都好恐怖的。” 说完,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眸,郑重其事的点头。 一声嗔笑,嘴角溢出的笑意晕红了他的眼眶。 “岳灵楚,你可真傻。” 说完,如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他餍足的瘫躺着身子,回味那抹柔软。 可怜了灵楚,他……又一次轻薄了自己,虽然很浅,可足够肆无忌惮了!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吻轻柔、缠绵,却只是落在额心、鼻尖。 她无数次的想沾染上他的芬芳,他总是轻易避开,直到那天…… 她总算吻上了他的唇角,带着酒的甘甜,齿颊的香气,可她却华丽的倒下了! 那抹温柔还来不及回味,天已经亮了! 一次又一次的捉弄,令灵楚倍感不甘。 她不语,冷冷的立着身子,秦知贤不由得担心起来,大手扯向她的衣袖,示好道:“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你大人有大量。”还是不发一言,他接着说,“本王人在这里,随你处置便是。” 还是冷漠,他只好直起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肩头的刹那,一声脆响,他的手指被她扣住,使劲的压制。 他冷汗涔冒,“卿卿,你轻些。” 这话听来几分暧昧几分打闹。 灵楚咬牙,咯吱直向,另一只手压上他的脖颈,望着他疼痛的表情,她就一阵快感。 “秦知贤,你再骗我,我扭断你的脖子。”说着,手臂更进一分,他耳鬓的汗珠闪着光,唇灿然的勾起,身子陡然的向后倒去,眼眸盈笑。 “卿卿,本王很疼的。” 灵楚一时不察,惯性的向前倾。 所以,当楚浮影与缂针进来时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秦知贤修长的双腿伸在床榻外,灵楚的双腿夹在他的两侧,轻薄的衣衫散开,遮挡双腿的纠缠。 灵楚在上,秀挑的身姿,墨发如花零落铺在他光洁的上身,秦知贤紧实的手臂覆在她的脊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诱惑的撩起几缕发丝。 从后看,两人亲密无间的相靠,缱绻难分。 “月儿,你……成何体统。” 楚浮影恨铁不成钢的责怪道。 缂针手中的丝帕颓然掉落,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一双杏眸噙满了泪水。 灵楚急切的起身,“嘶啦”一声,衣衫划破,隐隐露出莹白的胸口。 她困窘羞怯的表情,忙不迭的扯过一旁的衣裙往上套。 赶紧躲往了屏风处。 穿好衣衫后,她挪步上前,心虚的对楚浮影说道:“娘,事情不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都变得那么的牵强。 楚浮影心痛的抬起手臂,欲挥下。 “娘,你打吧!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如今怎么洗清呢!灵楚甘愿的闭上了双眸。 月儿,别怪娘亲,娘亲一切都是为你。眼眶盈满了泪花,满是不忍,素白的手用力的挥去。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如玉的脸颊。 震惊、错愕…… “王爷,”楚浮影出声道,“你这是……” 莹白的面颊上赫然的五指印。 秦知贤挡在了灵楚的身前,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巴掌,道:“夫人,本王与灵楚是情投意合。” 他不知何时披上了衣衫。 闻言,楚浮影的身子一颤,险些倒下,幸好灵楚搭上她的腰,关切万分。 对上秦知贤坚定的双眸,挤眼色焦急道,“秦知贤,你别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情投意合’了!” 秦知贤正要开口,少顷听到一声怒喝,“月儿,你与贤王究竟怎么回事?”楚浮影厉声质问。 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灵楚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压力排山倒海的袭来,灵楚一把拉住秦知贤的衣袖就往房外走去。 她浮动的青丝,美丽的侧颜。 秦知贤不由得看痴了,随着她的脚步到老的念头,盈生心头。 “月儿,住手。” 灵楚将秦知贤带到了房外,眨眼抽出青剑,剑光闪闪拂晃了双眼。 楚浮影诧异开口禁止道,缂针瞪大了眼睛。 锋利的剑尖抵在了他雪白的脖颈。 灵楚凝眸,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融入了万千情思却又失望的落寞。 “秦知贤,今天我们就说个清楚。” 他凤眸一挑,嘴角轻勾,身子上前进了一步,铮亮的剑尖触及雪嫩的肌肤,似朱砂红艳的血点点染了如雪的脖颈,绽放朵朵梅花。 “王爷……”缂针惊呼出声。 “月儿,放下剑。”楚浮影出声制止道,想上前又忐忑的踱步。 “秦知贤,你……”灵楚握剑的手颤然晃动,她竭力的克制,挪步后退。“别再走近了,我会伤了你的。” 声线颤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淡淡的勾起唇角,苍白的面容上嘀嗒的汗珠,几缕墨发缠绕。 “岳灵楚,本王若是能死在你的剑下,我甘之如饴。” 掷地有声的话随着青剑落地荡起层层涟漪。 “你别过来,”灵楚伸手制止了他前进的步伐,撇头朗声说道。“就站在那听着就好。第一,你是身份高贵的王爷,我是不懂礼数的将军府小姐,一切都是托我爹的福,除此之外我就是一个浪荡江湖的小女子,如果我先前有得罪王爷的地方,我道歉。第二,你为护我而受伤,我会照顾你,直到你伤好。在此我们只是简单的尊卑关系,。第三……” 眼睛凝视着他,郑重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在一起十年,每时每刻。” 最后四字说得极其深情厚重。 “岳灵楚,”他冰冷阴森的吐字,眼睛噙满了怒意,汗珠在鼻尖凝聚,晶莹的划过粉白的唇瓣,像是他极力克制又黯然神伤的泪珠。 “本王真心待你,你就这般践踏吗?” 每时每刻的十年,他很难想象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的地步。 “对不起!” 如果不爱,当断则断,如果爱,生死相随。 可她在遇见他后,一切都乱了步伐。也许是目睹了师傅与陌生女子的亲热,她迷惘、伤心,模糊了双眼,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当每个夜里,她的梦中总是出现他的身影,她才知道原来秦知贤的出现,不经意勾起了自己的内心深处,那抹雪白的青丝,如画的容颜。 琴笛天下,妙世无双。 第三十七章 罪不致死 那抹身影在风中坠落,她还来不及反应,有人已经跑在了他的身前,环住他的双肩。 贤王在岳府受伤的事,传遍了京城。 秋风萧瑟,婆娑的枝叶轻扬飞舞。 灵楚靠窗而立,随风卷起的林叶将要飘向何方,那抹萧雅的身影,孤寂的双眸,还好吗? “大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嘹亮急切的呼喊,匆忙的身影打乱了这丝沉思。 暮霭气喘吁吁:“大小姐,夫人说……要你马上离开。” 灵楚凝眸,疑问道:“离开?”忽然思量到缘由,淡然背手,“我没错。” “大小姐,现在不是谁错谁对的时候,”暮霭道,“贤王是在岳府受伤的,现下他昏迷不醒,皇上与太后必然降罪于岳府。” 灵楚皱眉,“那我更不能走了,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我来承担,断然不能害了府上。” 暮霭挠头,责怪自己的一股脑儿,怎么将夫人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姐,夫人不让你管这事,她说了要你赶紧去找……嗯,你的师傅。” “不行,”灵楚断然拒绝,“如今爹爹不在身边,我不能丢下娘。” 言罢,大步离开。 暮霭抓耳,杏眸圆睁,一双手相互交缠,喃喃自语:“怎么办?小姐不会有事吧!” 正堂,身着太监服的老者,半鬓斑白,腰身微微弯曲。 他道:“咱家是宫里的孙公公,奉太后旨意带岳灵楚进宫觐见。” 楚浮影几分拖延的出声道:“孙公公,实在不巧,小女前几日便离开府上了。不知太后娘娘,唤她所谓何事?” 孙公公嗤声,“岳夫人,明人不说暗话,现下贤王性命垂危,他若有事,整个岳府恐怕都要为他陪葬。” “你……”楚浮影气急,若依她以前的性子,怎会任人欺凌! “我在这,”灵楚款步而来,罗裙纤起衣角。“一人做事一人当,带我进宫吧!” “月儿,”楚浮影眸光闪闪,低声道,“不是让你快走吗?怎么回来了!” 灵楚对上她的双眸,握住她的手,红了的眼眶,“灵楚已经长大了,能保护娘亲和爹爹了。” 继而望向孙公公,“烦请公公带路。” 离去的背影…… “月儿。”楚浮影脚步趔趄,幸好暮霭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忙不迭的对暮霭道:“快,快去贤王府。” 暮霭连声应道。 青砖黛瓦,红墙朱深,宫宇楼阁,廊腰缦回。 太后宫殿,福宁宫 她一身米黄色霏缎宫袍,衣襟处以金线勾勒精致花纹,霏袍上绣大朵璀璨夺目的牡丹,腰系碧玉镂空玉佩,鬓插金镶宝莲花顶簪,耳缀白玉耳环,手戴红镶玉手镯,雍容不失,风华有余。 她眯着双眼,呼吸着累丝镶红石熏炉上袅袅盘升的云香,松弛的皮肉上斑斑的细纹,骨节凸起削瘦的手指搭在黄梨木雕鸾纹榻上,轻启:“岳丫头,你可知哀家因何见你?” 淡如风轻,音似琴瑟。 风雨欲来时的宁静。 灵楚跪在冰凉无尘的地板上,挺直的脊背,不卑不亢的回道:“因为贤王。” 太后细薄的指甲一勾,划过光滑如绸的梨榻,明眸一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亲。” 灵楚淡然轻扬唇角,“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被迫害的吗。” “你……胡言乱语,”太后一拂衣袖,厉声道,“来人,给哀家掌嘴。” 太后的贴身奴侍顾嬷嬷,冷板鞋脸朝灵楚方向走去,圆润厚茧的双手交替的落在灵楚莹白的脸颊上,清脆的响声,鲜明的红痕。 灵楚眉头都不皱一下,傲骨挺身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残害忠良是不仁,刘将军忠心耿耿,却遭你们无辜猜忌,百般陷害,最后落得个谋反的罪名。他的家眷又有什么错,何苦要抄了他的家。皇后娘娘纵然有错,可也罪不致死。你们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遭报应吗?” “大胆!”太后情绪激动,手臂拂袖一指,声线崩裂。“给哀家打,打!哀家就看她能嘴硬到何时。” 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偌大的宫殿响彻雷鸣。 红肿的脸庞,鲜明的指印,滚热的鲜血。腥甜的味道布满了口腔,嘴角滑落的血,妖冶猩红。 麻木的膝盖,昏沉沉的感觉排山倒海的袭来,耳边回荡的声音鬼魅阴辣,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一阵清香袭来,萦绕在鼻间的味道,是做梦吗? 他胸膛的温暖透过衣衫,传达心房。几缕青丝落在粉白的唇瓣,呼吸一寸一寸湿润了他的发。他莹白的下颚,上下移动的喉结,声音一丝的暗哑。 师傅,是你吗? 恍惚间那抹闯入眼帘的身影,他纤染无尘,明朗悬目。 拥抱她单薄双肩的手一怔,忽又被他紧紧的圈住,黑暗又近了! 灵楚实在是太累了,身子软弱无力,脑袋昏昏沉沉,眼睛酸涩,脸颊泛着疼,轻呼一口气都痛。 模糊之间,她听到太后激动的说道:“皇儿,你终于醒了!” “母后,儿臣无碍。”他清润低沉的嗓音,“儿臣就此带灵楚回府!” 太后苛斥道:“不行!岳灵楚不仅害你命悬一线,刚才竟然以下犯上,哀家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他莹白的下颚贴近,颠倒众生的容颜,魅惑心神的眼眸,轻扬的唇角。 “你刚才说什么了?” 灵楚朦胧的睁眼,他清润潺白的脸庞,鬓角细密的汗珠。 是他,他的伤好了吗? “皇后娘娘她……不能死。” 断断续续的话语,昏迷之际她拽紧了他月白的衣袍,墨发掠过她红肿的面颊。 他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面颊的红痕,指尖勾起她盈满馨香的青丝。 傻瓜。他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很久很久…… 秦知贤揽袍跪下,深邃眸子里虔诚的色泽,薄唇轻扬,郑重的说。“儿臣恳求母后,放了皇嫂。” 太后身形一晃,靠在梨花榻上,难以置信的出声道:“皇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阴狠毒辣,害你皇兄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你居然让哀家放过……她。” 秦知贤抬眸,一字一句道:“她罪不致死!” 芙蓉白玉杯砰地一声扔在了他的膝下,碎片晶莹。 “好个‘罪不致死’,是她怂恿你的吗?看来哀家今日若不把她除去,后患无穷。” “她若死了,儿臣也不独活!”他淡然的面容,坚定的表情。 字字就像一把利刃在挖她的心口。 太后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哀家与皇帝为了这月玄王朝舍去了多少,你身为皇家子孙,不思国事就罢了!你豢养男宠,游荡青楼,哀家与皇帝何曾阻拦过你,皆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眼看大事将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跪下来求哀家,你……果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母后,儿臣自知有错,不敢求母后原谅,”秦知贤倾腰相伏,作大礼道。“儿臣喜欢她,不愿她受伤害。” “如此你就要伤害哀家和皇帝吗?”太后厉声的反问。 令他的身形一怔,忽而他叩首道:“儿臣不孝,不能为母后与皇兄分忧。” 太后抚了抚额,深深叹息:“罢了!你带她下去吧!” “那皇嫂……”秦知贤道。 “刘氏一族必除不可。”太后挥手,示意不必多言,宽大的衣袖挡住了面容。 秦知贤身子一颤,脚步不稳,突然一片迷茫。 他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胸口再次的裂开,鲜血汩汩,冷汗涔涔。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要救她,救她…… 他拦腰抱起灵楚赢弱的身子,她的青丝滑过他的指尖,幽香浮鼻。 她纤瘦的背,伤痕累累的面颊,紧闭的双眸,颤动的睫翼,嘴角干涸的血迹。 他好怕怀中的人儿,像风像雨红尘里消散。 皇儿,你对她是情有独钟还是一时的兴起呢? 太后嘴角扯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另一处雕栏华丽的宫殿,一层又一层的纱帐遮挡无边春色。 然破落细碎的**声,在翠铃中摇摆。 “皇上,快些,再快些。” 云妃玲珑姣好的身子,极致魅惑。 披散的发铺洒在雪白的玉枕上,迷离沉醉的双眸,粉红的唇瓣,齿颊间透亮的银丝,香舌勾润着他性感的喉结。 柔白的手指扣在他精瘦的背部,勾起细薄的红痕。 纤长光滑的双腿紧紧圏在他劲瘦的腰肢,**流过白皙粉红的股沟,层层诱惑。 “皇上,臣妾……要……” 她眉眼粉红,眼梢一朵娇艳的花骨朵,一片一片的绽放,勾人心神。 秦知枫墨发长及臀部,若有若无挡住那媚色连连。他的臂膀环在她如丝绸的脊背上,用力的圈紧,挤压着她的饱满。 他的唇贴在她的肩上,一寸一寸的吻过、舔过,情深处用力的啃咬,留下一串串晶亮的水珠。 纱缦飞舞,馨香荡荡 细密的情声,动情的呼唤,用力的闷哼…… 整整三天三夜,皇帝宿在云妃宫中,极致缠绵。 连日来的不上朝,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三十八章 以死报答 冰凉的水珠滑过细嫩的肌肤,消散那抹灼热,嘴角裂开的口子泛起丝丝痛意,牙齿酸硬涩疼,喉咙像火在烧一样。 “秦……知……”每吐一字,喉咙就撕扯一次,暗哑断续的嗓音。 手臂都麻木了! 灵楚想抬手,却发现整双手酸软无力。 脑袋昏沉,眼前朦胧的景色 水蓝纱缦层层叠嵌,床沿上悬挂的八宝琉璃珰,随风漾起空灵悦耳的声音。 光滑如绸的丝被,柔软的触感,足心的热度…… 手腕被死死的握紧,那双大掌骨节凸起,白皙的手背,圆润的指尖,寸茧的手心,粗砾的触感夹杂着濮阳的温暖。 他安静的睡颜,眉毛平整,睫翼掠起诱人的弧度,高挺的鼻梁,泛着水润的珍珠。 薄唇在阳光斑驳的影子下,跳动的色彩。 灵楚想收回他握紧的手,又怕惊醒了他,动作格外的小心。 “小姐……”轰当一声,惊起了沉睡的人儿,以及小心翼翼的挪开他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醒了,还有哪里痛?” 秦知贤的双手捧着她的脸,贴近的观察,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唇瓣咫尺的距离,那双深邃眸子里关切爱惜的情愫,令灵楚一怔,忘记了反应。 他轻轻吹着她柔嫩的肌肤,大掌温柔的抚过她的面颊,拨开她耳边的发,露出莹润的耳珠。 眼看他的俊颜越来越近,呼吸也渐渐凌乱。 她忙不迭的垂首,避开他靠近的红唇。 暮霭在一旁低笑出声,王爷可真‘大胆’,这还有外人在旁呢? 耳朵的灼热烫染了她的面容,灵楚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 秦知贤见状,薄唇不禁勾出一丝笑意,餍足、喜悦。 “卿卿,是在害羞吗?” 打趣玩味的话语,就像坠落的珍珠,敲打着心房,迫使自己冷静。 “我……那天说得很清楚。” 轻、细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晰。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 风雨欲来! 语不成句,“那天多亏了王爷,不然奴婢就再也看不见小姐你了!” 暮霭激动的蹦出了泪花,站在床榻旁想伸手又不敢的揉搓着自己的手掌。 暮霭不遗余力的转移话题,然气氛愈发僵硬。 房间很静,暮霭的目光左右流转。 秦知贤在背后的手,交缠发出咯吱的响声,倾城的脸庞上,眼底阴冷的寒意。 他紧抿的唇瓣,棱角分明的线条,浑身散发的傲气冷漠,逼人三尺。 灵楚背靠在贵妃榻上,低垂着脑袋。 三千青丝披散在她的肩头,墨色飞舞。 “你好好休息。” 清冷的语气,他颀长的身影,眨眼不见。 “小姐,”暮霭朗声一唤,“那天你被带进皇宫后,夫人唤奴婢来找王爷帮忙,当时王爷才刚醒,”声音低了下来。“就去救你,奴婢以为你对王爷的态度……奴婢都替王爷心疼。” 她的话,令灵楚些许的走神,轻声问道:“他的伤……还好吗?” “不好,”暮霭快速的接言道,“一点儿都不好。小姐你不知道,王爷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守在身边,彻夜未眠。即使身上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裂开,他都不曾离去。”认真的观察着灵楚的表情,刻意描述得凄惨。 “那我们在哪?”灵楚抬眸,问道。 “贤王府啊!” 灵楚一阵晕眩,忙掀开被子,穿上鞋袜。“我们回去吧!” “回……回哪里呀?”暮霭懵懂的问道。 灵楚套上外衫,“岳府。” “我们不管王爷了吗?”暮霭跟着她的脚步,轻声问。 灵楚停步,对上暮霭圆溜溜的眼珠,说:“贤王府有的是人。” 说完,朝门口走去。 “可王爷说不定要的只是小姐呢!”暮霭冷不丁的说道,“不过有二小姐在,她一定会照顾好王爷的。” 言罢,走在了灵楚的身后。她不察,在她说完这番话后,灵楚的身子一震,又被她悄然的掩饰。 径直离开房间。 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悠悠。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芳草萋萋,簇拥的菊花吐露嫩黄的花蕊,像美人圆润的耳珠,红晕的脸颊,娇艳的唇瓣,芬香怡人。 亭院楼阁,平湖暗香。 灵楚的心思却早已飘远,暮霭连声的呼唤才将她拉回。 “小姐,我们要不给王爷说声在走。然后带上二小姐……” “她也许还不想离开。”声音极低,眼底隐约的失落与感伤,手指不由得颤动。她也不知道为何? 忽然躁动的声音,匆忙的脚步,令两人前进的身影渐渐僵住。 “王爷他……”暮霭小心的开口,“小姐,我们暂时先别走了!” 耳边还回荡着,他晕倒了的消息。 该怎么办? 秦知贤靠坐在床上,细眯着眼,额鬓涔涔的汗珠,泛白的唇瓣。 圣手国医张池苍老的手搭在贤王的脉搏处,一双细长的眼眸,作思虑的模样。 白晓生与日在一侧,谁都没有开口,安静的等待。 忽然,一身罗裙的缂针,盈步而来。 她微微福了福身,“缂针拜见王爷。” 白晓生厌恶的表情,厉声道:“你还敢来,还要害王爷到几时。” 当天,若不是她告诉贤王,岳灵楚被太后带进宫,他怎么会不顾身上的伤依然去救她,如今越来越严重。 他将所有的怒气,都迁怒在了缂针身上。 缂针闻言垂首,眼里闪闪的泪花。 少顷,听到秦知贤略带沙哑的嗓音。 “晓生,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本王自愿的。” “自愿,”白晓生冷哼,“我认识的王爷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怎么真对她上心了。” 三分讥讽七分打趣的话语。 秦知贤倏然睁眼,凤眸闪过一抹温情。“她……不同。” 白晓生上前,纤白的手指挑起缂针的下颌,半醉半迷的双眸,上下打量她脸颊的每一寸。 啧啧摇头,轻启唇瓣,尽是嫌恶。“如此丑陋的一张脸,也配喜欢王爷,还真是恬不知耻呀!” 缂针被他挑起下颚,不得已对上他的眼眸。他拥有令女子嫉妒的容颜,吹弹可破的肌肤,星辰闪耀的瞳眸,恰比胭脂的唇瓣。 他轻扬的嘴角,睥睨一切的神色。 缂针圆睁的杏眸,蓄满了泪水,尽是委屈。 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过两指,行行清泪,啜泣低吟。 白晓生眼眸一眯,闪过一抹厌弃,颓然的松开夹住她下颌的手。 “晓生,过了!”秦知贤淡然道。 白晓生冷冷扫了一眼,忽而柔情脉脉的对上秦知贤,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王爷怜香惜玉的功夫愈发见长呢!”抛了下媚眼,“怎么真想效仿娥皇女英吗?” 秦知贤勾起薄唇,“贤王浪荡之名,可不是虚传。怎么身为本王的男宠,这点容人器度都没有。” 白晓生哈哈一笑,美人摇曳之姿,魅惑心神。 缂针敛袖轻掩薄面,强忍住哭声,倏然听到那翻话,敛袖的手微微颤动。 “张太医,王爷的伤势如何?”白晓生问道。 太医摸着冗长的胡须,“若再动一分,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秦知贤收回手臂,“本王无碍。” “王爷的伤虽是在外,可内伤才是最致命的,”太医道,“还好王爷体内有一股真气护体,才未伤五脏六腑。现下定要好好休养。” 秦知贤满不在乎道:“本王无碍!有劳张太医。”说完,就要起身。 “王爷要去哪?”白晓生先他一步,阻拦道,“去见她。” 秦知贤自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避开他质问的目光。 悠然说道:“她刚醒来,知道身在贤王府,定会离去。” 白晓生轻声一笑,“那不是很好吗?她走了,王爷也就不用牵肠挂肚了。” 秦知贤的身子一震,纤长的身影遮挡了他的视线。 好似有一股魔力,他知道是谁? 他不敢抬头,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太医刚走至门口,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吓到,继而惊艳。 灵楚微微向他颌首,嫣然一笑,顿令百花都失了颜色。 还是缂针含笑对上灵楚淡然的眸子,“月姐姐,还好你没事。义母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灵楚轻轻点头,然后朝内走去。 秦知贤没有看她,眼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跳却异常猛烈。 灵楚行礼道:“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就是你的诚意。”白晓生挑眉,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秦知贤不言,骄傲的心在作祟,他私心的想知道她的回答。 灵楚眼眸流转,顿然看见日身上的佩剑。 突地,身影闪动,馨香袭来。 日下意识的摸上自己腰间的剑,空空如也,竟是到了灵楚手上。 剑光闪过,几声惊呼。 “小姐!” “月姐姐。” 冰冷的剑横在自己的脖颈,灵楚浑然傲骨,气定神色道。“一命换一命。”说着就要往颈间划去。 “铮”的一声,弹指一挥,青剑落地。 秦知贤握着灵楚的皓腕,凤眸一深,“你就这么想和本王撇清关系!”一字一句,寒凉彻骨。 “是!”灵楚对上他阴挚的双眸,无比坚定的一字。 “都给本王出去!”冷峻的脸庞上寒气重重。 第三十九章 强取豪夺 灵楚只觉手腕都要被他握断了! “小姐!”暮霭想上前却被日拦下,强行的带了出去。 缂针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 白晓生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怒的神情,虽有几分不情愿,却还是拂袖离去。 房门被带上,挡住了那丝投洒的日光。 “你放手!”灵楚用力挣扎道。 秦知贤更加用力,另一只手也逡巡上她的腰肢,紧紧的贴近。 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清浅的呼吸拂动着灵楚柔嫩的肌肤。 “你不是要报答吗?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完,一手将灵楚的两只手扣在背后,一手圈住她的细腰,猛烈地朝自己的胸膛靠近。 薄唇向粉嫩的唇瓣靠近,带着侵占、霸道。 重重的擦过嫩红的唇色,灵楚连忙避开,嚷道:“秦知贤,你疯了!” 手被牵制无法施力,只有将希望靠在了脚下。 双腿如风攻他的下盘,他邪肆一笑,一腿压住了她的攻势,一腿夹在她的两腿之间,猛然的几个旋转,她纤瘦的身子被他紧紧的压在了冰凉的木板上。 “你放开!” 灵楚想动却被他点住了穴道,无奈只得瞪大了眼睛,冲他吼道。 他长身玉立,大掌覆在了她的眼睛上,密翘的睫毛带来酥麻的瘙痒。 他的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馨香,不觉闭上了双眸。 突来的黑暗令灵楚慌了神,他要干嘛? 只听到他柔情似水的声音。 “卿卿,为什么每次都要剑拔弩张呢?”她能感觉他的唇贴在了覆住自己眼睛的手上,渐渐地向下。 湿热的触感一下一下滑过她挺翘的鼻尖,舔动勾画。 馨甜的水渍,衬得鼻间更加红润。 灵楚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急切的呼喊:“你……无耻,有本事打一架。” 他沉醉的眼眸,伸出的小舌迷恋的上下滑动。 手圈住她的柳腰,一寸一寸摩挲,层层的灼热。 身体的香相互缠绵,气息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卿卿不是要报恩吗?本王只有一个要求,”他猛地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似要嵌入血肉。舌头移到莹润的耳珠,含住嘶哑,留下一串串水渍。 “要了……你的身子。” 说完,唇向白皙的脖颈靠去。 灵楚再也忍不住,破涕出声:“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哗哗掉落。 润湿了他的手心,打湿了面颊。 她的哭泣令他心头一震,唇也渐渐移开。可一想到她是在为她喜欢的男人,留下清白。他就忍不住的嫉妒,一时松开的手又用力的圈紧。 “怎么!想清白的投向心爱男人的怀抱,本王偏不如你的意。” 他不敢放下挡住她眼睛的手,因为他怕,怕看见满是恨意、厌恶的神情,也怕她的眼泪会让自己心疼。 “秦知贤,你杀了我吧!也好过你的羞辱。” 灵楚停止了泣声,豁出去的道。 羞辱!两字彻底寒了他的心,他眼眸一冷,薄唇迅速的捕捉到她的唇瓣,用力的摩擦、啃咬。 那抹馨香就像淬了毒,无法自拔。 那抹柔软就像擦了密,无法餍足的肆意品尝。 灵楚紧闭着唇,不让他侵入。 她无法言语又不能动,只好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掉泪,不能让他轻视了去。 他伸舌去撬开她紧闭的唇瓣,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直到在她的唇上留下无数的齿痕。 他用力的啜咬后,慢慢移向嘴角,一下亲一下舔,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 唇瓣得到缝隙,灵楚急切的张嘴呼喊,殊不知狼入虎口。 “救……” 他伸舌一下顶住她的上膛,滑腻的舌头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 “唔……” 他勾住她的舌头,极尽缠绵。他竭力的压制自己的渴望,手上下的摸索她僵硬的脊背,唇不舍的离开,勾出丝丝银线,暧昧无边。 泪水哗哗地落下,手心一阵湿濡。满是泪痕的脸颊,无声的清泪,红肿的嘴唇…… 他都做了什么? 他满是悔恨的移开覆住她眼睛的手,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吸吮着晶莹的泪珠,反复的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灵楚像是失了灵魂,一双澄澈的眼眸里,没有了焦距。泪花闪闪,朦胧一片。 他解开她的穴道,她的身子摇摇下坠,他连忙搂上她的腰,防止她掉落。 他的脑袋搁在她的颈侧,眼里尽是疼惜和后悔。 她不发一言,任由他抱着。香软的身子,没了戾气的眼眸,剑拔弩张的气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贪恋的想要更多。 “做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在乎你过去的十年,本王只要你今后的十年,二十年……” 他的手臂紧紧的圈住她单薄的肩膀,温暖弥漫了胸臆。 “我再也不欠你了!” 她略带哭腔的嗓音里倔强、冷清,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秦知贤的双臂一僵,心似坠入寒冬,冰彻骨髓。 耳畔反复的想着,“我再也不欠你!”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他冷峻的面庞泛起冰霜,凤眸寒气逼人。猛地松开灵楚的身子,一只手如闪电迅猛地扣上了她纤细的脖颈,慢慢地加重力道。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还清了吗?”秦知贤的手掌一下扣紧,唇贴在她的耳后,冷冷的说。 “休想!” “你……杀了……我吧!”涨红的脸庞,艰难的开口。 她因缺氧而变得绯红的脸庞,颦蹙的蛾眉,微颤的嘴唇,无不令人怜惜。 已然失去理智的他,疯狂的扯向灵楚的衣衫,猩红的眼睛里迸着烈火。 灵楚被他围在角落,被迫的承受着她癫狂的行为。 她在等待机会,等待他松懈的一刻。 露出乳白兜衣的那刻,他的手明显的一滞,春光掩映在洁白的衣衫内。 灵楚趁机一脚踹在了他的怀里,身子敏捷的滚动,拾起青剑,几个剑光闪闪,散开了她如墨的云发。 秦知贤一时不察,华贵衣袍上眨眼多了几道剑痕,位置正是心口处。 她是在手下留情吗? “大不了鱼死网破!”灵楚决绝道。 “你宁死也不肯做本王的女人。”秦知贤薄冷的目光直视着她。 “是!”灵楚果断的应道。 眼里坚决不带一丝情思,深深刺痛了他。 秦知贤眼眸一凉,凝聚掌中的真气蓄势待发,“轰”地一声,梨花木桌四分五裂,觀鱼石斧玉瓷瓶崩裂开来,哗哗流淌的水声,滴滴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头。 与此同时,房门骤然的打开,匆匆着急的几人。 日高大的身影还挡在前面,无奈来人横冲直撞,他又怕惊扰了王爷,迟迟不肯动手。 暮霭死死地抓着日的臂膀,娇小的身影试图透过他看清房內的情景,只得猛烈地推开他的身子。 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用武阻止。 灵楚的耳边还回荡着砰砰地炸裂声,那股真气扫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等待着死亡。 可他却气走偏锋,打在了自己身侧的梨木桌上。 “小姐,你没事吧!” 暮霭趁日不注意,娇小的身子弯腰穿过他的臂膀,匆匆到灵楚的面前,出声道。 灵楚早已垂下手中的软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儿,清淡似水。 白晓生走到贤王的身侧,桃眸扫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右手虎口处鲜红的血痕,指尖滴落的朱砂。 他惊声一道,“你的手!” 秦知贤冷峻的面容上泛着细密的汗珠,薄唇颤白,胸前的衣衫隐约的血渍,像朵盛开的彼岸花,妖冶火炼。 “滚,滚出去!”秦知贤歇斯底里的怒喝,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雄狮,嘶哑狂野。 他震怒的表情,眉眼之间若有若无的紫纹,随着他情绪的变化,消涨突兀。 “小姐……”暮霭低声的唤着,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生怕王爷一动怒就‘大开杀戒’。 贤王浪荡风流、残暴不仁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灵楚下意识的瞄过秦知贤愠怒的面庞,咬了下粉唇,拉着暮霭的衣袖,头也不顾的离开。 她走得急切,没有一丝留恋的目光。 秦知贤凤眸掠过她的身影,受伤的手紧握成拳,鲜血嗒嗒地落下,在地板上晕染一朵绚丽的花朵。 缂针眉目含情,不舍的看着心上人的容颜,他不容人接近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自己,她选择了转身离去。 白晓生撕下衣边一角,白皙的双手执着布巾,欲包上贤王受伤的虎口,却被他悄然的躲开。 “本王无碍,你回音侣阁吧!” “怎么,她不要你,”白晓生嗤声怪言道,“就连命都不要了!” 不待秦知贤回话,他手劲粗鲁的包扎着伤口。 “我敬佩的是风流不羁、邪魅张狂,向往蓝天白云、红梅雪骨,不为情尘所扰,不为庙堂所困的逍遥王爷。而不是现在这个贪恋儿女情长,以权压人的王爷。” “逍遥……”秦知贤苦涩一笑,眉宇间尽是落寞。 你身为皇家子孙,不思国事就罢了! 眼看大事将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求哀家。 那些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真的是逍遥自在很久了! 第四十章 诸葛孔圣 岳府,夜深人静 橙黄的烛光给素雅的房间蒙上了一层光晕。 菱花镜中的人儿,眉如远山,秀眉如黛,澄澈明净的眼眸里隐约的忧伤,淡粉的唇瓣。 小彩蝶落在梳妆台一角,扑扇着翅膀,带出点点清香。 灵楚拨弄着翡玉珠翠,眉眼低敛。“你说,他为什么不回信,他会去哪里呢?救人,还是……” 一想到他可能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心乱如麻,连珠钗落地也不曾注意。 一抹身影的到来,令她软趴在桌上的身子猛地直起。 “娘,你怎么来了!” 楚浮影将珠钗放在梳妆镜旁,含笑:“月儿,细软可有收拾好?” 灵楚急得抱紧娘亲的腰肢,吸着她淡雅的馨香,不舍的说:“孩儿不想离开娘亲。” 楚浮影眼眶顿感湿润,“傻孩子,女儿家总要嫁人的。” “我不嫁便是。” “那好呀!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无双公子呢!月儿,若迟了他可就不是你的了。”楚浮影打趣道。 灵楚猛地抬头,一张脸急得通红,满是不愿。 楚浮影点了点她的额头,盈着泪抱着她的脑袋,“月儿,找到他后,定要早些回来。” 灵楚不见娘亲的面容,但话语中的感伤令她不由得拥紧了娘亲的腰。 “嗯,月儿不在娘亲身边,娘亲要照顾好自己。待爹爹从边关回来,我们一家就离开皇城这个是非之地。” 楚浮影应声落泪。 在这寂寥的夜晚,母女二人说了许多话,直到沉沉的睡去。 翌日,朝堂之上 “禀皇上,现下西北干旱,田间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臣请皇上下拨银两,以救百姓于水火。”工部尚书毕恭毕敬道。 “皇上,此事不可呀!国库的银两都用在了建雨露台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用在他处了!”右丞相朗声道。 “建雨露台之事大可搁浅,救百姓之事才是刻不容缓啊!” “这雨露台乃是昭显我月玄王朝的国威之所,断然不能停下。” “若不能安百姓,何来我国繁荣昌盛。” 两人争锋相对,令朝堂瞬间成了两股之势,吵得不可开交。 但看皇帝,他面色苍白,两眼无神、神态憔悴,一手撑着额,昏昏欲睡。 一旁的太监,想唤他却又不敢,只得干着急。 只见两派人,其中有性子急的已经准备开始动手,皇帝却依旧置若罔闻。 太监连忙唤道:“皇上,你醒醒,大臣们都要打起来了!” 喧闹的争吵声令他猛地惊醒,见朝堂乱成一锅粥了,他一声怒喝。 “都给朕住嘴,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皇上,建雨露台之事可以等,可百姓不能等啊!” “林大人,大可从拨去的军费里抽取来安置西北百姓,何必一定要从搭建雨露台的银两里拨呢!若从里抽拨的话,那必然影响雨露台的竣工啊!” “岳将军在边关剿杀判贼劳苦功高,我们内臣之侍不能为他分忧也就罢了!难道连拨去的军费也要克扣吗?” “望皇上明鉴!” “皇上明鉴!” 大臣们拱手行礼,两派誓不相让,令秦知枫犯了难,脑中又不断回忆昨夜缠绵之事。美人滑腻的肌肤,媚态横生的眉眼,纤长如玉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间,柔软的触感漾起层层波浪,忍不住心猿意马。 “皇上……” 全然不顾大臣们的连声呼唤,丢下一句,“改日再议。”便拂袖匆然离去。 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便往未央宫中去,与云妃颠鸾倒凤。 此事传及太后耳中。 袅袅沉香,月影笼纱。 太后靠坐在金黄色云龙捧寿坐褥禅椅上,鬓边白发缕缕,凤眸微闭,眼角丝丝皱纹,鼻翼微微翕动,一双涂满银色丹寇的手,有意无意的拍打着楠木嵌螺细云腿细牙桌。 “太后娘娘,云妃妖媚惑主,我们……”顾嬷嬷作了一个‘杀之’的动作。 太后徐徐睁开眼眸,深深吸了口香。 “云妃这个贱人,哀家要不是看她除皇后有宫,断然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那奴婢马上去。”顾嬷嬷道。 太后挥手,“皇上向来不贪恋女色,如今竟被云妃所惑,哀家到想看看她是如何迷惑到皇上的。” 言罢,厉眸一深,几缕发丝静然飘落。 未央宫内,弥漫着欢爱后的味道,丝丝缠绵。 云妃袒露莹白如玉的肩膀,锁骨处绚烂的桃花,朵朵娇艳。脖颈处的吻痕恰比胭脂,一张俊俏的容颜,眉比山青,眼比花媚,眉梢处红透的桃花更添几分魅惑,粉唇微肿,齿颊香艳,勾出丝丝银线。 她纤白的手指滑过秦知枫健硕的胸膛,勾出淡淡粉红,指甲无意的擦过他的两点,香舌细腻的啃咬,留下银白的水痕。 她的另一只手隔着丝滑的衾被,抚着王的灼热,秦知枫享受的情动出声。 “皇上,舒服吗?”她的手滑过他的顶端,引得他弓起了身子。 “爱妃,用力,用力些!” 云妃的手劲渐渐加重,腿更是架在了王的腰间,手脚并用的摩挲。唇自喉结滑过每一寸肌肤,轻轻往下…… 秦知枫食髓之味,一颗心就扑在了这软香如玉上。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皇上吩咐过,不许人打扰。” “大胆奴才,连太后的凤驾都敢挡,不要命了!” 顾嬷嬷厉声喝完,一脚踹在了太监的身上。 一进殿内,如麝如兰的香味扑鼻而来,凌乱的衣衫遍地都是,朦胧月纱一层接一层。珠翠玉石,美酒香罗,珍肴佳味,好生奢华! 细碎的**声,欲求不满的闷哼,透过月纱传及太后和随侍的丫鬟耳中。 太后冷着脸,丫鬟们纷纷红了脸,低声言语。 “皇帝,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秦知枫这才惊醒,慌乱的套上底裤,着急的起身找着衣衫。 云妃不满的抱着他的腿,娇嫩的脸贴在他的腿间。“皇上,臣妾……” 言外之意,分外明显。 秦知枫猛地退离她的身子,上身**的跪在了太后面前。 “儿臣拜见母后。” 太后抽离顾嬷嬷牵扶住的手,上前,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皇帝面颊。 喘着粗气,“皇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你一直是母后的骄傲,哀家与先皇将这月玄江山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对待的吗?眼下内忧外患,你竟然有心情寻欢作乐!荒唐,荒唐!” 云妃以薄纱遮身,袅娜的迈着步伐,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母后。” 声音娇媚可人,一双玉足圆润小巧,透着淡淡的粉色,脸庞更是白皙红润,狐眼上挑,一朵桃花好生魅人! “顾嬷嬷,给哀家打!” 冷声吩咐,惊坏了骄人儿。 “母后,臣妾做错了什么?”云妃问。 太后冷眸一扫,“你勾引皇帝,狐媚惑主。这个罪名够吗?” 言罢,顾嬷嬷几掌一挥,云妃娇俏的脸庞赫然浮肿,指痕鲜明,嘴角溢血。 云妃低声哭泣,连连求饶。 那记记耳光,响彻大殿。 “母后,”秦知枫高声一唤,“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要打就打儿臣好了!” 话落,太后的身子一晃,呼吸急促。“皇儿,你……说什么?你为这贱人求情。” “母后息怒!”秦知枫道,“是儿臣整日呆在云妃宫中,她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妃子的职责罢了!” “皇帝的意思是,哀家错怪她了是吗?”太后声线起伏不定。 “儿臣不敢!” “不敢,”太后冷哼道,“哀家看你为了这妖妃,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秦知枫回道,“儿臣为这月玄王朝舍弃的还不够多吗?儿臣不过休息几日,也值得母后如此兴师动众的责问。” “你……”太后大喘着气,身子晃动,伸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口气没提的上来,霍然直直的向后倒去。 “母后!” “太后娘娘!” 几声惊呼,太后在最后一丝意识时,手指着云妃惊慌失措的面庞,断断续续的说:“她,她……” 秦知枫厉声道:“来人,将云妃禁足,没有旨意不许她出未央宫一步。” “皇上……”云妃凄切的一声长唤,薄纱遮挡的身子连连后退,眉梢的桃花黯然失色。 一时之间,太后昏倒,云妃被禁足的消息不胫而走。 恰逢这时,京城有威望之人,正聚集在音侣阁中。 白晓生着绿色圆领小生衣,薄施粉面,一双桃花眼,眼尾稍挑,更显迷醉。 轻启红唇,余音悦耳,“西北干旱许久,百姓颗粒无收,难民流窜。我白晓生一介戏子,愿献一曲为他们筹集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我们都愿意为他们捐出银两,可我们凭什么相信这笔钱会落到实处呢!” “对呀!眼下官官相护,我们不得不防啊!” 白晓生道:“诸位说得极是,为此我特意寻了贤王来做这个中间人。” 一听是贤王,众位更是不愿意了! 他,声名狼藉,谁敢去相信他。 秦知贤一身玄袍,玉冠束发,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目清朗,唇角轻扬。“众位信不过本王也是应当的,毕竟本王名声在外,确实不讨好!因此,本王会与梁太傅一起负责这笔银两。” 继而,迎面走来一名老者。 众人纷纷颌首,表示相信。 梁太傅,儒家盛名远扬的贤者,先皇最器重的谋士,如今皇帝的老师。 世人尊称“诸葛孔圣”。 第四十一章 浪迹天涯 白晓生一甩袖,一低眉,尽态其研。 浪迹天涯三长载?暮春又入沈园来?输与杨柳双燕子?书剑飘零独自回 花易落?人易醉?山河残缺难忘怀?当日应邀福州去 问婉妹?可愿展翅远飞开 东风沉醉黄藤酒?往事如烟不可追 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为什么重托锦书讯不回?为什么晴天难补鸾镜碎 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山盟海誓犹在耳?生离死别空悲哀 沈园偏多无情柳?看满地?落絮沾泥总伤怀(选自越剧《陆游与唐婉》选段:浪迹天涯) 曲毕,阵阵掌声响起。 白晓生低眉婉转,余光悄赏了贤王一眼。 见他与梁太傅相谈甚欢,谢幕后只身退下。 “有劳太傅了!”秦知贤道。 梁太傅回道:“贤王多礼了!老臣有些话本想当面说与皇上,可……”欲言又止。 秦知贤自是知晓他话里的意思,忙出声道:“太傅所言,本王定会告知皇兄。凡事当以国事为重。” “贤王深明大义,老臣在此多谢王爷了!世人看物往往被表象所迷,不能深其究竟,雾里看花,失其本源。我想王爷就是这镜中人,水中花,若不能看清,那许是一场空了!”梁太傅抚着胡须,意味深长道。 秦知贤一展手中的折扇,凤眸半眯,嘴角轻扬。 他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光华璀璨。 未央宫 云妃身披薄纱,白里透红的身子若隐若现的勾起诱人的弧度,三千青丝如云散开,巴掌大的脸庞,眉梢的桃花失了生机,怒睁的眼眸,贝齿咬得咯咯直响,玉手挥扯着纱帘、青瓷玉窑,遍地狼藉。 “去死,全都去死。” 随侍的丫鬟面面相觑,惊恐的退在身后,颤抖着身子。 “娘娘,何须动怒!”金嬷嬷踏步而来。 云妃大喘着粗气,“你说呢!嬷嬷,是你说的,只要我坚持服用桃花散,皇上他就会对我的身体产生迷恋,并且一切都听我的。可是现在呢,太后三言两语皇上就离我而去,你让我如何能不生气!”胸口起伏,莹润的肌肤荡起波纹。 金嬷嬷轻扬嘴角,松弛的眼皮,细小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娘娘,皇上不是对你的身体已经流连忘返了吗?今日皇上对你无情,全然是顾忌母子之情。只要你坚持服用,桃花散的药性就能深入骨髓。到那时,皇上的人和心就都是娘娘的。” 云妃的怒气才渐渐消散,呼吸平稳的平视着朦胧的薄纱,拂起层层涟漪。 夜色撩人,风掠过他的发,柔和的月色覆在他俊逸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柔和。 月色将他颀长的身影投洒在青石板上,柳影垂条,斑驳光影。 目光不经意落在‘岳府’的牌匾上,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 秦知贤不由轻嘲起自己,人家当你的真心如草芥,你还恬不知耻的向前冲。 “王爷,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忽地,一个如鬼魅的身影矫健落地,正是贤王府的影卫日。 黑袍裹身,唯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他躬身道。 秦知贤凝眸,“发生了何事?” “宫里传来消息,太后晕厥。” 言罢,身影如风,飘然离去。 日的眸光四下扫望,落及青砖黛瓦,朱墙门匾时,一抹思量掠过他的眼眸。 眨眼离逝。 朱门徐徐打开,迎面走来一名妇人。她身侧的女子圆脸杏眸,梳着双丫髻,碎发遮住额头,添几分俏皮可爱。 楚浮影挥手,指示道:“将这红灯笼就……挂在牌匾旁。” “夫人,是这里吗?” 楚浮影眯着眼,“好像……有些歪了!” 暮霭一旁搀扶着她的身子,“夫人,这挂红灯笼有什么讲究吗?” 楚浮影含笑,“我们岳府马上就有喜事了!” “喜事,”暮霭懵懂,“谁的喜事。贤王和大小姐的吗?” 楚浮影摇头,掷地有声道:“我家月儿要嫁的必定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暮霭睁大了眼睛,望着悬挂的红灯笼,想着什么样的男子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呢? 福宁殿 站满了人,他们有的诚惶诚恐的低垂着头,有的焦头烂额的冒着冷汗,有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太医,太后她……”皇帝踱步,忐忑不安道。 圣手国医张池一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一手抚着胡须,一时舒眉,一时皱眉。 让外人看来,着实忧虑。 他收回手,起身毕恭毕敬道,“气聚胸胁,滞积不散或气机不循升降之路而误入岔道。气滞必致血行不畅而引起的胸胁内伤。轻者仅觉疼痛,重者疼痛较剧,并伴有咳嗽,胸闷或喘息等症状。” 一连串的专业术语。 秦知枫皱眉道:“太后情况到底如何?” 太医回道:“眼下臣施以针疗为太后活淤散血。” “针刺能宣通经络而疏导滞气,取两手第二、三掌骨头之间,掌骨头、颈交界处,得气后令太后转摇活动,五分钟后出针。气闭昏愦者宜开窍通闭,急以按捏肩井、腋灵、带脉、髀关等穴。” 一针一法,快、准。 秦知枫立在一旁,焦急懊悔不已。 “皇兄,皇兄……” 人未到,声先落。 秦知贤风尘仆仆的到来,他的额鬓还冒着虚汗。 “母后怎么样了?” 身影正欲靠近床榻,秦知枫出手拦下。 “皇弟,张太医正在给母后施针,万万不能惊扰。” 秦知贤抬手,“臣弟拜见皇兄。” 皇帝碰上他的手臂,“皇帝不必多礼。” “皇兄,这是五千万两,可解西北燃眉之急了。”秦知贤将一沓银票递在帝王的手上。 迎上秦知枫疑惑不解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这些钱都是京城的商贾捐赠的。” “皇弟是从何得知西北久旱一事的,你不是向来不过问朝堂之事的吗?还有这商贾之家,你又是通过什么方法让他们甘心捐赠的。”秦知枫所思却是另一方面。 秦知贤道:“先前是臣弟荒唐,让母后和皇兄操心了!臣弟悬崖勒马,但愿不迟。筹得这些银两还多亏了梁太傅,有他的担保,再加上臣弟推波助澜,此事便成了!” 秦知枫一手拍在他的肩上,唇角轻扬:“皇弟迷途知返,朕与母后都替你高兴。” 秦知贤反抓住皇帝的手臂,眼眸坚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适逢这时,太后满是汗意的额鬓,硕大的汗珠滑过她保养极好的面颊,轻微的唤出声。 淡淡蜷缩手指的动作,眉宇间堆积的山峰,令众人提起了双眼,直直的看着,不放过一分一毫。 另一边 黑夜来临,星辰闪烁,篝火阑珊,盛放的火焰崩裂着‘吱吱’的火光。 几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上下左右打量,脚步轻盈的穿梭在昏暗烛光闪耀的军帐中。 阴谋四起! 一间大的帐房内,岳璟挺拔而立,宽厚的手掌指点江山。 高山、江河天然的屏障。 兵法有云:行军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具备,则立于不败之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在这,依靠沟壑地形做好防守,刘军攻,那我们周围所设的陷阱,便有用武之地。若他不攻,我们只需从这绕过,不仅可以避开刘军主力,还可以从后给他致命一击。” 岳璟侃侃说来。 将领们连连点头,“但凭岳将军指示。” 岳璟正然道:“眼下夜已深,诸位将军先回帐休息,待天一亮,三军便扬鞭东指,击溃叛贼。” “末将领命!” 夜愈发深沉了!滚滚浓烟,黄沙卷地,红透半边的烟霞。 “抓刺客,抓刺客……” 慌乱的喊声,兵戈相向的摩擦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血染红了每人的面颊、身体,鲜红映衬着火光,格外耀眼。 “夫……夫君,不要,不要啊!” 楚浮影一声大喊,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她惊恐的张开手,那湿腻的感觉,鲜艳的血迹,狰狞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 她擦拭着额鬓的冷汗,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翻身下床,她却已经没有了睡意。 另一间房中,某人也做着同样的梦。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灵楚大口喝着茶,些许沾湿了她的衣襟。 那梦,真实,连心的悸动都是那么扣人心弦! 皎洁的月色透过虚掩的窗棂,洒进屋中。 灵楚仅着里衣,披散的发铺满了脊背,略显苍白的脸庞,粉白的嘴唇被茶水浸润,饱满迷人。 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忧虑,心也总是静不下来。 爹,娘,孩儿一定抓紧回来。 他,又还在等吗? 竹影轻纱,环佩叮当,一舞一眼,秀丽娇俏。 那人,洁白衣衫,清丽绝尘。 那腰,柳若扶风,纤白如燕。 那步,婀娜摇曳,轻盈无边。 竹屋清雅素静,叮咚流淌的溪水伴着落红缠绵,琴音铮铮,一曲高山流水和出多少知己红颜,舞步盘旋,宛若惊鸿游龙。 任凭红尘滚滚,我只撷那一片绿叶,托住你的美。 男子一袭蓝袍,松松垮垮的腰带,露出一节白皙的肌肤。 他以一支竹簪绾住半头青丝,剩余的柔顺的散在胸前,玉指骨削的勾起一缕,唇瓣轻扬,光滑的下巴抬起惑人的弧度。 银白的狐狸面具恰好遮挡住了他的容颜,只见明眸皓齿。 第四十二章 缠绵悱恻 白衫人儿轻盈落地,一拂衣袖,卷起朵朵飞花。 她纤白的玉手执起青白玉镂空螭纹杯,揽过宽大的衣袖,露出一节皓腕,带出点点清香。 声音如溪,眼恰深海,唇比花媚。 男子嘴角轻勾,鬓边青丝扫过如雪皓腕,一丝酥麻透过手心直达心房。 女子莞尔一笑,恰似六月烟霞如梦似幻。 美酒滴答,脚踝铃铛佩环,足履轻盈,拂袖轻摇柳腰袅娜,白衫飘逸卷起朵朵飞花,奏一曲琴瑟和鸣,舞一支鸳鸯绣枕。 忽地,衣裙如蝶,轻解罗裳,手指如白玉,肤如凝脂,精细的锁骨,粉色兜衣里莹白挺翘的浑圆半露,唇色娇艳,眼睛如媚,脚尖旋转,无尘的衣衫像凤凰涅磐的蚕蛹,褪去幼稚、青涩,有的是妩媚诱惑。 女子一脸痴迷的向男子靠近,她没走一步,衣裙就如风拂过的滑落,那纤白圆润的肌肤,傲人的身段,清丽绝尘的容颜,一勾手,一舔唇,洁白与红色的交融,清新中又透着妩媚妖娆。 这兜衣裹住的傲翘,隐隐约约的沟壑,平坦的小腹,芳草萋萋的美丽,夜色中格外迷人。 男子眼眸半眯,修长的手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肢,粗砾的大掌摩挲着柔嫩的肌肤,有些痛有些麻意。 男子大力的一把扯落女子松垮的裙衫,如雪的衣遮住两人缠动的身影,极致魅惑。 女子不满这隔着衣衫的欢爱,她虚掩的红唇贴在男子光滑的下巴,小手自衣襟摸去,刚触及男子的一角,他眼眸一深,钳住了女子的手,束缚在背后,不许她贴近。 一波接一波的瘫软感袭来,女子只觉身体急切的想要,弓起身子触碰男子的顶端,一下接一下…… 疼和舒服交织的感觉,她红唇溢出银色的丝线。 男子衣服完好,只是下袍掀开一角,银白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嘴角风轻云淡的弧度,仿佛和女子的缠绵,只是单纯的发泄着欲望,却又当作完成任务,简单粗暴。 一股灼热喷洒,女子的身子一阵收缩,无力的瘫软。 男子一把推离她的身子,潇洒起身,衣服虽有些褶皱,却丝毫不掩他挺拔修长的身姿,墨发如漆,唇如红樱。 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女子,淡然清冷的嗓音。 “不必再来见我。” 女子软弱无力的身子,靠在竹榻边,些许沉迷的眼神,在听到男子的话后,急切地立起身子。 “为什么?” “回去告诉她,她交待的事情,我做到了。以后我做什么,不需要向她请示。” 女子哀怜的爬到男子的身边,她裸露在外的光滑肌肤,冷风吹过,丝丝战栗。 “不要,不要让我离开你。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透过面具,男子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眨眼间他的大掌扣住了女子的脑袋,隐隐流动的真气拂动她的每一寸肌肤。 “记住你的使命。” 说完,陡然收回掌力,女子颓然的瘫倒在地。 她急切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的力量仿佛被掏空了,眼睛呆滞的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素白的手滑过泥地,指缝溢出血珠,好似只有这般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与不愿。 天渐渐放亮,晨光倾洒房中,覆在身上的温暖,无声的唤醒她沉睡的面容。 灵楚趴在圆木桌上,缓缓直起身子,许久的不曾移动,导致手脚麻木。 她倒吸口气,双手轻轻敲打着腿部,来回小跑,总算疏解了经络。 打开房门,迎面扑来的清新空气与朝阳,令她倍感舒适,享受的闭起双眸。 “姑娘,”突然的一声呼喊,“早膳已为你备好。” 灵楚冲店中小二点头,嫣然一笑,“谢谢。” 小二的脸赫然红了,手挠着后脑勺,呆呆的傻笑。 灵楚别扭的扯着唇角,转身关了房门。 那如烟花灿烂的笑容,仿佛还在眼中,久久不能消散。 亲切温暖。 灵楚轻抿了口茶,眼眸扫过客栈的一切。 这不正是当日迷迷糊糊救了缂针的地方吗! 她拿起佩剑与细软,正要起身,突然一个身影以匍匐之态,扑在了她的脚下。 灵楚吓了一跳,腾地站在凳子上,“你是谁?干嘛向我下跪。你……快起来呀!” 迎来周围异样的目光,灵楚干巴巴的笑着,挥手跳了下来。 “没事,没事!” 男子猛地抬头,灵楚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方脸稀眉,眯眼厚唇,肤色暗黄黝黑,八字胡。 “女侠,小的终于又看见你了!” ‘女侠’? 堆笑的脸,细眯的双眼,鼻孔粗大,猥琐的模样令灵楚几分生疑,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他。 “你……我们见过吗?” 男子急切地起身,脏兮兮的双手往身上抹了一把,欲伸手触碰灵楚的衣衫,惊得她连连后退。 男子尴尬的抓上破旧的衣衫,“女侠,小的就是当日欺负那个唱曲姑娘的人呀!您当时潇洒的抛了一个酒瓶,砰地一声……你记得吗?” 灵楚悄然的拿起佩剑与细软,皮笑肉不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男子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女侠,是要去哪?带上小的一起,小的任凭女侠吩咐。” 灵楚绕过他,“我去的地方,路途遥远,你一起……不方便。” “就因为路途遥远,才更应该让小的跟着了!小的一定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都说了,我不需要。” 日上正午,金风送爽,阳光些许的刺眼。 脸鬓丝丝的薄汗,日光将影子拉得纤长。 一颗心悄然绽放,越来越近了! 皇宫御书房 秦知枫批阅奏章,贤王立在一侧。 “皇弟,梁太傅即日起程,你是否要同去?” 秦知贤的心思却已飘远,每每脑海都回荡着某人的容颜,挥之不去。 见她,那不是又把一颗心放在地上践踏。 不见她,那笑颜又如潮水,消退又涌起。 “皇弟,皇弟……” 连声的呼唤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秦知枫打趣道:“皇弟这又是在思念哪家姑娘?岳家还是……” 秦知贤扯唇笑道,“臣弟竟不知皇兄原是会开玩笑之人。” 皇帝大笑,“可朕听说,岳灵楚已经走了!” “走,”秦知贤眉宇一皱,身子些许的晃动。“她去哪了?” 不禁想到她口中所说的喜欢的人。她就这般不待见自己,恨不得立马投向他人的怀抱。 可又关自己的什么事! 秦知枫眯眸打量,“朕也觉得奇怪,她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还会离开。朕本想等岳将军一回来,便下旨赐婚的。” “赐婚,”秦知贤苦涩扯笑,拱手,“请皇兄降罪。” “降罪!”秦知枫不解,忙出声道,“皇弟何罪之有?” “臣弟欺瞒皇兄,当日臣弟虽中情毒,可救我的却不是岳灵楚,臣弟恍惚记得是一名白衣女子,至于她的相貌……臣弟实在记不清了!” “可朕那日询问岳将军,他说确实看见你和岳灵楚先后从草屋里出来,不是她救的吗?那为何当时你说是她呢?”秦知枫疑惑的问道。 秦知贤回道,“当晚我在最后一丝意识是看见的却是一名白衣女子,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看见的是岳灵楚,本想戏谑她一番,不料闹得人尽皆知。臣弟实属无心之举!” “无心之举,”秦知枫背手,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究竟是无心,还是刻意为之呢!” 秦知贤这时却无言以对,无心还是刻意,他真的对她上心了! “不管是无心还是刻意,皇儿,哀家不允许你和她再有任何牵扯。” 忽地,传来语重心长的话语。 只见太后被贴身丫鬟搀扶着,步履缓慢的走近御书房。 “儿臣拜见母后!” 时间缓缓流逝,步伐也有些减慢。 “女侠,你喝水。”男子谄媚的递给灵楚一壶水。 灵楚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几分困窘的接过水,仰头喝了几口。 “谢谢!” “女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不是。”也许是连外出最该备下的水和食物都没有,令男子心生了疑惑。 灵楚用袖拭了下在唇角的水珠,抬眸望向那片芳草,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师傅,我渴了!” 立马就有水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饿了!” 热腾腾的馒头。 灵楚搀挽着师傅的手,小脸贴在他的手臂,细细摩挲。 “师傅,你是叮当猫吗?怎么什么都有啊!” 他轻轻的笑着,不明她口中的‘叮当猫’为何物?只要是她要的,他都会倾尽全力的给她。 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会选择接受。 纵然遍体鳞伤,但是争取过也就无憾了! “我们走吧!”说完,灵楚正要起身,忽然的昏沉感朝自己袭来。 “你……”字还未落下,颓然的瘫软在地。 灵楚手撑着石头,猛地摇头,企图使自己清醒。 “美人,美人……” 男子一脸猥琐,色眯眯的眼神,黝黑的手一步一步的靠近。 “混……蛋……” “美人竟然还有力气,眼下就算你武功高强,也奈何不得!乖乖的……” 灵楚愤恨不已,难道…… 忽然,朦胧的视线里,一抹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近…… 熟悉? 第四十三章 表白师傅 太后的脸色些许苍白,吃力的坐下,额鬓冒着涔涔的汗珠,手扶在席榻两侧,呼吸有些紊乱。 “皇儿,你与那岳家丫头真无事?” “母后,你这身体还未好呢!”秦知贤顾左右而言其他。 太后咳嗽了几下,声音略显沙哑。 “皇帝,你确实该治他的罪。”太后想了一下,“就欺君之罪好了!” 秦知贤苦笑,“母后,不至于吧!” 秦知枫一旁看热闹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自求多福!” 亲人间的相处总是这么自然流畅,不需要顾忌,去猜测他人的心思。 “待平反了判贼,你也该娶王妃了!” “儿臣不要,”秦知贤大声道,“儿臣有晓生就好了!” “你……”太后猛烈地连声咳嗽,脸涨红起来。“要气死……哀家吗?” 见状,他也只好假意妥协,“依母后便是。” “哀家瞧着梁太傅的女儿合适。” 不是吧!梁太傅的女儿比他年长还不说,而且还嫁过人,夫家却因为受不了她口若悬河、字字珠玑的那张嘴,选择了和离。 如今她只身游历各国,在了解风土人情的同时,也传播了许多儒家经典,历史文人。 熟悉的身影,颀长俊逸,墨发飘扬。 男子搓着黝黑的双手,一脸痴迷的盯着灵楚,吞咽着口水。 “美人,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救……救命!” 灵楚竭力的想要站起,却一次次被酥软打到。 “这荒郊野外的,有谁会来呢!美人还是……乖乖的。” 说话的同时,带着汗臭的身子猛地向灵楚扑去。 阴影,丑陋的面容…… 灵楚愤恨不甘的闭上了双眸,牙齿朝舌头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猥琐男子‘噔’的一下睁大了眼眸,惊恐与不信。 “你……”鲜血噗地一声,染红了石地,些许沾在了灵楚的面颊。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子仿佛被人腾空抱起,那淡淡的竹香,像极了碧波潭的青竹。 灵楚下意识的抓紧了陌生却又熟悉的人胸前的衣衫,呢喃。 “师傅,是……你吗?” 男子低头望了眼,眸子一深。“你受伤了!” 声色明净,清亮中又透着一丝低沉。 是他,仿佛又不是。 灵楚再也无力睁开眼眸,望清眼前人的模样。 只是他的怀抱宽阔温暖,潜意识的相信。 秋风拂朗,金黄的麦穗低垂着秀脸,青竹勾出沙沙的声音,泥土的清新香味,茶叶飘来的淡淡芬香。 蝶儿点过她的鼻翼,扑哧扑哧扇着翅膀,带来滴滴水珠,滑过唇瓣。 灵楚安然恬静的模样,白里透红的脸庞,密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粉润的唇,白净的牙齿。 屋子以竹木搭建,清新的自然香气,简洁明了的设计,透过撑起的竹窗可见外面郁郁葱葱的林木。 微风拂过,竹的沙沙声;鸟儿飞过,轻切的问候;泥土翻起,无声的交流。 一抹白影立在竹林中央,他飘扬的发丝,掠过隽永的容颜,剑眉立挺,眸如镜湖,唇色斐然。 他手持软剑,身如矫龙,旋身而起。剑尖落地,身子朝天,脚踏一马,‘锃锃’几声竹影稍动,如花如雨散落,一地黄叶。 他用手中的巾帕拭着件身的每一角,眼睛里是极其的认真虔诚。 灵楚迷蒙的睁眼,恍惚之中眼前的地方是如此熟悉。 使劲的敲打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直起些许无力的身子,翻身下床。 手摸上竹桌,茶盏。细腻的纹理…… 这是碧波潭! 鼻子猛吸着,香甜的味道。 师傅! 灵楚急切地打开房门,看见的是那抹绝尘的身影。 师傅! 灵楚没有唤出声,猛地冲向了白色的人影,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俊俏的小脸贴在他的背部,手劲儿又加重几分。 “师傅,阿月好想你!为什么你都不回信,你不要阿月了吗?” 男子的身形一阵晃动,似要脱离她的怀抱。 灵楚不依,又抱紧了几分,脸更加贴近,鼻子抽红,在他洁白的背后擦着鼻涕。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你答应阿月不要娶师娘好不好?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只是那天你要我走的时候,我的心就像缺了一角,很伤心。看见别的女人抱你,我就很生气,我恨她,也恨你。可越恨你就越想你,师傅,我以后都不要再唤你师傅了,我唤你沐昊,沐昊。” 哭腔的说着,滚烫的泪水浸染了白色的衣袍。 男子的手覆上灵楚素白的小手,带着点点温暖。 灵楚刹时红了脸,更向他靠近。 “沐昊……” 女儿家的娇羞,原来表白,只是别人轻轻的一丝回应,就已经万死不辞了! “岳姑娘……” 这一声轻柔呼唤,将她拉回了现实。 他……不是! 灵楚猛地收回手,步履趔趄后退,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你!” 君绍宸点了点头,“自那日京城一别后,我便来到了碧波潭,这是你曾经救我的地方。我在想总有一天你是会回来的,所以便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救我的人……是你。”灵楚手心还有几缕发丝,是黑色的。 她竟犯了一个如此低级的错误。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像雪一样的发。 “真是对不起,让你看见我……这么糟糕的一面。” 君绍宸淡淡一笑,“我很羡慕岳姑娘口中的男子,他是无双公子吗?” “你……知道,”灵楚几分疑虑,“他也是我的师傅。” “无双公子的名号,如雷贯耳。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灵楚干干的笑着,“是呀!天下人都知道,你也觉得我喜欢他,就像在吃天鹅肉吗?” “没有!”君绍宸着急的抓上了她的手,诚恳的眼对上她澄澈的眼眸。 “君某绝对无此意。岳姑娘侠义心肠,任凭这天下的女子也比不上你一分。” 灵楚的手被他悄然包裹,那深邃诚挚的眼睛,好似漩涡勾人沉沦。 无声的挣脱掉,背过身。 “你说笑了!我怎么能和天下的女子比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是。” “可在君某眼里,岳姑娘是世上最好的,值得一生呵护。” 丝毫不顾忌的表白,灵楚困窘的干笑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岳姑娘,不必困扰。君某喜欢你,就算你的心里有其他人,我也甘之如饴的喜欢。” ‘甘之如饴’四个字,不经意拉起了不愿想起的回忆。 “为你受伤,我甘之如饴。” “不管你的十年里有谁,从今以后,你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是我的。” 如此霸道狂妄的言语,他哪来的自信。 思及此,嘴角不禁勾出一丝微笑,几分不屑一顾几分开怀。 她想的是谁? “岳姑娘,君某为你备了几样小菜,请……”含笑邀请道。 灵楚摸着空荡荡的腹部,暼了眼桌上的食物,样子好看,肯定很好吃吧! “谢谢!”快捷说完,忙不迭的坐下去。 君绍宸云淡风轻一笑,白色的身影徐徐靠近。 这边安静和谐,俨然一派和睦相处之道。 那边鸾瑟和鸣,莺莺燕燕,你脓我侬。 贤王府花园内花团锦簇,清雅馥郁,琴声绵绵,歌舞曼妙。 秦知贤松散着衣裳,露出一大片莹润肌肤,墨发松垮搭在背后,一手撑在软榻上,一手挑逗着美人滑腻的脸蛋儿。 言语轻浮。 “美人,你说你是脱光好呢?还是不脱好呢?” 女子一脸绯红,胭脂的面容勾起魅惑的笑意。 “王爷,你好坏!”说着,将半裸的身子挺起,好让肆意观看。 秦知贤摸了一把女子光洁的下巴,脸摩挲她的后颈又刻意避开,这种隔靴搔痒的宠爱令美人不满的嘟起了红唇。 “王爷,人家要嘛!” “美人说要,本王给就是了。” 言罢,身子正要挺近,忽然一声急切的呼喊,令他停住了! “王爷,岳家小姐求见。” 他凤眸一眯,大掌挥开眼前的美人。 “下去!” 冷声的吩咐,美人忧怜的看着他,不甘的披上衣裙离开。 他没有去岳府询问,不知灵楚是否真的离去。 眼下听见说‘岳家小姐求见’,他带了几分私心。 他想若是她,自己应该怎么做呢?冷漠相待,还是热情如火。 若不是她,那她又去了哪里?也许可以就此打探出来 “缂针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娇柔的声音,她步履轻盈,身姿纤瘦。脸庞秀雅,一对似蹙非蹙眉,一双秋水明亮的杏眸,琼鼻菱唇,日光的照耀下,粉泽怡人! 一身饿黄色裙衫勾勒出姣好身影,盈盈一握的腰肢,秀挑的身姿。三千青丝梳绾成飞仙髻,插金香木嵌蝉玉簪,耳缀玉兰环,戴蓝碧玺手钏,衬得手白皙如玉。 双手交叠,杏眼低垂,音如蚊蝇。 “王爷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高大的身影渐渐遮挡她的视线,她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他如麝如兰的香丝丝包围她的心房。 被迫抬起的面容,些许的绯红,紧咬着下唇,不敢睁眸细细瞧清他的模样,双手攥紧了两侧的衣边,忐忑的睁开眼睛。 第四十四章 男色惑情 对上他嫌弃厌恶戏谑的眼眸。 “你是谁?你家小姐呢?”心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在谷底。 他不记不到自己是谁! 失落伤感涌上眼眸,幻化成一颗颗泪珠,蓄满了眼眶。 “王爷,月姐姐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秦知贤捏她下颌的两指一紧,眼眸寒冷。“她去哪了?” 缂针只觉下颌都要被他捏碎了,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 眼里蹦出泪花,湿了脸庞。断断续续的开口,“她……去碧波山,找……喜欢的人。义母说,待将军回来,便……让月姐姐……成亲。” “成亲,”秦知贤寒冷的吐出这两字,手上淡淡的寒气旋绕在洁白的下颚,盈生了层冰霜。 缂针呼吸困难,艰难的说道:“王爷,放……” 他的心思早扑在了那两字上,愤怒、不甘、心痛布满了整个角落。 脸上的寒冷凝结成霜,眸子迸发出猩红,扫过缂针因疼痛变色的脸庞,漠然无情的松开捏她下颌的手,冰冷的真气凝聚,黯然一发,冰霜四散在艳丽的花朵上,固结成冰。 挺拔的身子高傲拂袖而去。 得到解脱的缂针,身子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忙着呼吸。 盈盈秋水的眼眸扫过艳丽成冰的花朵,‘迸’的一声,冰花四散化成颗颗晶莹的露珠,滴滴答答落下。 白皙的手抓在冰冷的地上,眼中嫉恨横生,手划过石地光滑的指甲绽裂开来,点点鲜血染红了指腹。 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 我,你却从不曾记得! 音侣阁 白晓生一袭圆领小生衣,头戴锦帽,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带几分阴柔又有几分刚强。半醉半迷的桃花眼,恰比胭脂红润的唇瓣,优美的脖颈,纤白的手指翘比兰花,一低眉,一掩唇,风华耀眼。 莺莺启口,音比凤凰,一时清亮,一时婉转。 如此悦耳的乐曲,底下却无一人。 原是音侣阁的大门紧闭,今日不招待。 “公子。”小青端着茶盘向他走近,轻轻唤了声。 白晓生接过茶杯,淡抿了一口,又叠起衣袖,试了下音色,欲再唱一曲。 立在一旁的小青,心疼的开口说道:“公子,这又没人,就不唱了吧!” 白晓生回道:“练嗓子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功夫,分厘都不能停。”说完,又练声起来,极其认真。 小青撇嘴的看了眼自家公子,嘟囔道:“公子是唱给王爷听的吧!天天盼着他来,不就怕他听不到吗!” 声音极低却无声的传进白晓生的耳里,他舞步的时候身体明显一怔,后又被他悄然掩饰。 “啪啪”的掌声,低沉入耳。 “王爷……” 小青首先反应过来,出声唤道。 白晓生一时的恍惚,直到某人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 秦知贤宽厚的大掌拍在他的肩头,薄唇勾起坦荡的笑容。 “晓生,陪本王喝酒如何?” “王爷这又是受了哪家姑娘的鸟气,跑我这来找酒喝。”白晓生戏谑道。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是高兴却又别扭的嫉妒。 秦知贤哈哈大笑,“不愧是本王的男宠,这醋劲可真大。” “会开玩笑,也就是没事了。”白晓生悠然说道。 秦知贤揽过他的肩膀,“今天只喝酒。”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他也许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有心人看去,却是别般风景。 白晓生扭头看着肩上骨节分明的手,淡淡的抿唇一笑。 对上他澄净的凤眸,心里‘噔’的一声,有些情绪变了。 日头渐渐下沉,橙黄的晚霞映衬着天空,绚烂美丽。 灵楚坐在潭边的石头上,水绿色的裙衫,露出粉白如雪的双足,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千奇百怪的各色石头,鱼儿欢快的穿梭,给足心带来阵阵丝痒。 潭水中的容颜,秀眉远黛,一双明净的眼眸里几分忧伤几分哀怨,秀挺的鼻,红润的唇瓣,贝齿浅浅印下痕迹。 鱼儿游过,晃起层层涟漪,惊扰了容颜。 灵楚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手滑在自己的腮帮,狠下心用力的捏了下。 痛…… 真实的感觉,可为什么又这么模糊? 碧波潭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该怎样继续的追逐? “岳姑娘……” 君绍宸的一声呼唤,在她转头的刹那,他只觉得天空都失了颜色,眼里就只有那张嫣然浅笑的容颜。 秋风飘过,扬起她如云的秀发,几缕调皮的掠过她的眼睑,红唇娇艳淡启贝齿,两颊的梨涡漾起迷人的弧度,翦翦羽瞳嫣然绽放,瞳孔里倒影澄澈的容颜,褐色眸子里晶然的光泽,清纯明媚。 君绍宸许久恍惚,明亮的双眸忽地避开,“晚膳……” 灼热盈上了面颊,令说话都变得语伦无次。 “什么?” 君绍宸低垂的脑袋才抬起,掩饰自己内心的躁动。 别扭的扯唇笑道,“没……没事。” 突地,眸光惊讶、担恐。 “小心……” 随着他一声的惊喝,灵楚猛地受怕,眼睛扫过周围,只见一条五颜六色的小蛇朝自己的方位,快速的缩爬。 灵楚平生最怕它了,心跳加速的瞪大了双眸,双手纠紧了衣衫,脚想一下子踩上石头,然青苔湿滑,她重心不稳,直直的掉在了碧潭中,潭水四溅。 灵楚闷哼,后脑似是碰到了石头,昏沉的感觉朝自己袭来,四肢也无力,任潭水慢慢的慢慢的没过自己的身体,水流进了鼻孔,湿了脸庞、秀发…… 又是一声砰然作响,君绍宸如游龙的身姿,划走在深渊。 越往下游,水越深。 随着那飘浮的血迹,他猛烈地追逐,岳姑娘,你千万不要有事。 清雅的酒楼天字第一号房间里,一人使劲的喝酒,全然不顾湿了衣襟。 那冰凉的醇酒如水注流淌,脖颈、喉结在酒的滋润下,闪着别样诱惑的光泽。 秦知贤不知疲倦的倒酒再喝,俊美的容颜上,已经透着粉红的颜色。 眉目舒展,双眼迷离,唇**人。 “王爷,不要再喝了!”白晓生玉削的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掷地有声的说道。 秦知贤红透的脸庞,打了一个酒嗝,些许的模糊,从白晓生手里抢过酒壶,又是一大口。 酒水打湿了下巴。 大掌猛地一拍桌子,眼睛一下亮起。“晓生,你说……本王哪里不好了!” 白晓生以为他是喝醉了,许是在发酒疯,想着顺贴他一点,应该就没事了。 “王爷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风流潇洒、慷慨解囊、正义凛然。” “那为什么她就不喜欢……我?”又是重力的拍桌。 原来…… 白晓生不由得轻嘲自己,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是‘情根深种’吗? “王爷,世上的好女子多得是。”白晓生轻声说道,桃眸打量着他的表情。 “可她岳灵楚就这……一个。”秦知贤扬起食指,直咄咄的盯着。 红润的脸庞,会以为是酒后的胡话,可认真的眼眸,骗不了人。 “本王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只因为这月玄王朝的江山,有皇兄母后,根本就不需要我。”秦知贤又猛喝了口酒,“我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掌握,所以做了许多荒唐事,让母后与皇兄对我失望,那我就可以逃离了。可是第一次,我厌恶自己的以前……” 望着白晓生的脸,勾唇一笑,接着说道。 “你知道吗?我厌恶以前的自己,浪荡风流、无情无义的自己。” 这话像是戳到了白晓生的心口。 他全然不顾礼节的握上了秦知贤的手掌,第一次被男人握手,一种奇怪的感觉。 秦知贤下意识的挣脱开来,许是喝醉了酒,力气有些薄弱,又许是他握得紧。 “王爷,晓生很感激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也许你会觉得我孟浪,可是有些话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他说着,另一只手也握上秦知贤的手掌。 如今的情况再也容不得他装傻了,秦知贤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尴尬。 “晓生,是你喝醉了,还是本王喝醉了。天色已晚,本王先走了……” 快速的说完,急切地起身,恰逢白晓生也站起唤道,“王爷,眼下我不正是在尽男宠的职责吗?” 秦知贤的酒意醒了不少,脑袋有些昏沉,步履趔趄的向前走,忽地身子僵硬的直倒在了地上。 “晓生,你……” 讶异的对上白晓生平湖淡然的眼眸,阴柔的脸庞。 他玉指骨削的滑过秦知贤的耳鬓,“王爷,酒里我放了十香软筋散。”音轻似魅,眼柔深海。 玉指点点掠过他的每一寸衣袍…… 秦知贤唯有一双眼,上下流转,带着难以置信与无能为力的愤恨和厌恶。 真的要变成男宠吗? 马蹄声急,晚霞炙烈,像极了鲜血与火光交织的颜色。 “夫人,府外有位将士说是边关来的。” 岳府的管家恭敬的向楚浮影禀告道。 恰逢这时,缂针在她的身边,两人正在讨论剪纸。 想到应是自家夫君的书信,激动的说道,“快快请他进府。” 来人灰头土脸,军袍破旧,四周染着血迹与泥土,黑漆的颜色。 楚浮影的脸色一下子由兴奋喜悦转到震惊慌乱,一口气憋着,胸短气闷。 眼睛晕眩,身子似无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倒下。 “义母……”耳边回荡着缂针焦急恐慌,不知所措的呼喊。 第四十五章 只做一次 白晓生纤白的手指划过他精瘦的胸膛,一寸一寸摩挲着衣袍。半醉半迷的眼神扫过他的身体,月色称着唇瓣愈发红润,喉结上下的滚动,呼吸急促。 “王爷,我……” 颤动的手触及滚烫的肌肤,心砰砰作响。 秦知贤通红的脸庞衬得肌肤嫩皙,凤眸深邃噙着深深冷意,残存几分温情。 “晓生,不要做后悔的事。” 桃眸冷颤,手下的动作加快,划开了衣袍的腰带,跨骑在了他麻木的双腿上,呼吸更加急促。 “我自知配上上王爷,”身子向下倾伏,阴柔的脸贴上他的胸膛,“就一次,一次就好了。” 音如蚊蝇,却无比震撼。 秦知贤第一次被人压,还是一个男人,晕红的脸上黑气沉沉,眸子寒冷。 然白晓生的手已自扯开的衣袍,微颤的触及腿根处,睁大的眼里尽是情动。 …… 君绍宸竭力的寻找着那抹绿色身影,纵然潭水如渊,力气殆尽,他始终坚持。 湍急的潭水冲散了鲜红的颜色,寻找的足迹越发渺茫。 “岳姑娘……” 身子一沉,闭气的在水中寻找,他害怕失去…… 是什么人在喊自己? 师傅,妙世无双的容颜。他张开了自己的臂膀,是在迎接我吗? 灵楚欢快的奔跑,脸上尽是喜悦,可……为什么穿透了他的身影? 师傅…… 再见时,他的身侧是妩媚妖娆的女子,她贴靠在他的肩膀,亲语呢喃。 心仿佛要被撕碎了! 蹲坐在空荡冰凉的地上,抱头痛苦。 你真的待我无情吗? 月儿,月儿…… 娘亲,爹爹…… 装扮喜庆的岳府,娘亲柔软的手抚过自己的发,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铜镜中的人影渐渐模糊,一块一块的雕花飘零,红色的灯笼晃开了一角,朱红的烛光耀亮了整个房间,缕缕烟雾缭绕,红透了半边天空…… 爹爹狼藉的面容,僵硬的立在沙场,独守那一座空城。 不要,不要…… 君绍宸的双掌贴在她濡湿的背部,运用内力将她腹中的积水逼出。 岳姑娘,你千万不要有事! 潭水浸透的身影,单薄冰凉,散开的发根根分明,顺在两侧的手还抓着残留的水草。 “噗”地一声,清凉的水喷涌而出。 灵楚迷蒙的睁开双眼,竭力的呼吸新鲜空气,轻轻地转头,低声道:“谢谢。” 君绍宸一颗紧张的心总算落下,笑意摇头,一双大掌无措的放在半空。 在灵楚倒身之际,急忙扶上了她的身子,大掌上移,几分颤动的环上她的肩膀。 焦急的唤着,“岳姑娘,岳姑娘……” 薄指凑上她的鼻息,对上她宁静的面庞,担忧的神情徐徐放下。 揽腰抱上她赢弱的身躯,她几分苍白的脸庞贴靠在自己的胸膛,第一次令他感到了充实,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他道不明,说不清,只知道这一次定要抓住眼前人的手,他不想再尝到失去的滋味。 因为那很难,也很苦。 淡薄的月色覆在两人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凉风阵阵,砰地一声震开了窗棂。 千钧一发,白晓生的手眼看要摸进底裤,不忍看他愤恨和厌恶的神情,专注的那刻一把利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白晓生冷哼,对上秦知贤的眼眸里却噙着笑意,仿佛是临死前的救赎,又或是心愿已了的豁达。 玉指骨削的手渐渐抽出,缓缓上移…… 夜色下的日更添冷魅,死寂的双眸杀意四起。 忽听到一声闷哼,如泉涌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衣袍,也染红了他的面颊。秦知贤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点点红色模糊了眼睛。 白晓生只是闷哼一声,如玉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他不疼吗? 切肤之痛,手掌被削落,十指连心。 “王爷,晓生……”冷汗涔涔,颗颗饱满的落下,滑过洁白的肌肤。“断掌又何妨,爱你我从未后悔。” 言罢,孱弱的身躯向后倾倒,鲜血淋漓,红了他的白衫。 日扶起秦知贤麻木的身躯,内力驱散他十香软筋散的药力。 逐渐恢复知觉的他,凤眸冷冷的扫过瘫倒在地的身影,从未受过的屈辱。 他以为他会暴怒的杀了眼前的人,但是他没有,也许他懂这种爱而不得,却又甘愿受伤的情感。 锋利的剑身,嘀嗒的红色晕染了地板,化成朵朵红梅。 白晓生苍白冒汗的脸庞,扯出一抹笑意,仿佛是看透沧桑的平静淡然。 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日手中流血的利剑,剑身反衬着莹白的脖颈,柔和的月色覆在他的脸庞,几缕散落的发丝掠过淡色的唇瓣,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弹指一挥间,白玉酒杯落在白晓生的胸膛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竟是秦知贤动手,刻意的点了穴道,为他止了血。 那碎裂的酒杯,就像楚汉边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白晓生一心求死,然得到的是酒杯打落胸膛的震痛,和碎裂的声音。 他冰冷的话语,“你走吧!” 扫了眼日,示意。 凉透的银票,飘零坠落。 月色下的他凄凉的唤着,望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失了玉指骨削,如何一捻眉,一点唇。 凉风拂散了他的醉意,陌生的气息却久久不能消散。 唇瓣不由得抿起,脑海中闪过某人的容颜,她愤恨不甘、嫌弃厌恶却无能为力的神情。 原来伤她如此深! 脚下的动作加快,恍惚之间,他似懂得了一个道理,急切的想告诉她。 “王爷,回府。” 日闪身挡在他的身前,死寂的眼眸低垂,规劝与尊重的语气,简洁扼要。 “去岳府。” 日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阴冷的眸子里聚焦在了一点,他性感的喉结上一抹红痕,像朵盛开的花,妖娆璀璨。 秦知贤的手掌搭上自己的脖颈,那带着麝香的唇瓣贴在身上的一幕,如潮水涌现。 隔着衣衫的精瘦胸膛,温凉的手指丝丝滑过,麻木的下身,温凉的指尖淡淡触及…… 思及此,他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沐浴沐浴…… 窘迫的红了颜色,怔住了身子。 月色朗清,脚尖一踏,独留夜风颤颤。 丝滑的绸纱一层又一层的铺在冰凉的竹榻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人儿。 宁静的容颜,秀眉如黛,黑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去美好的阴影,俏鼻轻轻的喷洒,唇色淡粉莹白。 湿透的裙衫贴在她姣好的身形上,那兜衣裹住的挺翘浑圆,美好诱人。 平坦的小腹,纤长的双腿无一不是致命诱惑。 君绍宸一下红了脸,眼睛不知该暼向何处,上下躲闪,结结巴巴的说道:“岳姑娘……对……不起。君某……逾炬了!” 说着,双手颤动的碰上人儿单薄的肩膀,眼睛暼向一旁,温暖的手章贴在削瘦的手臂,一寸一寸下滑。 轻解水绿色的外衫,松开洁白的腰带,薄指扫过优美的颈项,落在衣襟的那刻,手明显的一怔,颤抖的愈发厉害。 俊脸更红了! 灵楚的梦中是那年她初潮,她羞涩的拉着他的手,低声说道。 “师傅,我……我长大了!” 他不明所以,蹲坐在灵楚的面前,玉白的大掌抚着发鬓,清冷的容颜噙着一抹笑意。 “阿月,乖……我下山是为了购置你的生辰礼物。” 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庞贴上他白皙的脸庞,亮闪闪的双眼,密长的睫毛扑扇着,嘟起的唇瓣宣泄着她的不满。 “师傅,我……长大了!” 郑重的宣告,声音大得惊跑了林中的鸟儿。 玉白的手指爱怜的点过她的鼻尖,浅浅笑意。 “阿月离长大还有几年呢?” 他指的是年龄,可她…… 是生理啊! “师傅……”她憋屈的看着自家师傅,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朗声道。“我说得是真的,你看……” 说着,把圆翘的屁股抬高,让他瞧了个真真的。 那点点红迹,晕染了她粉色的裙衫。 他羞赧的抱上她的身子,说:“疼吗?” 灵楚的手圈在他的颈项,摇头:“有师傅在,疼我也忍了。” 额鬓淡淡的冷汗,蛾眉紧蹙,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 真的很疼,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带着暖意的额头贴上她汗湿的额,和暖热度的呼吸喷洒她粉白的小脸。 “阿月,真傻!” 他的唇角勾起宠溺的笑,魅惑众生的脸庞,清冷淡雅的双眸,红润的唇瓣,丝丝入扣的情愫缱绻难分。 一股热流,来得迅猛…… “师傅,越来越多了!” 带着几分哭腔的说道,身子又向他拱近,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颈,生怕他松开手。 手心湿润的触感,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绯红着脸,双眸急促躲闪,按他的性子定是会松手的。 可他没有,有些人,有些事,躲不了,不如坦然。 这天晚上,她抱着他的腰,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明明他清冷孤傲,可身却是暖的。 年少的她如此想着,可有一天她发现,原来他的身子一直是冰的。 他为她倾尽了所有,从未说起。 手指触及白皙的脖颈,带来丝丝**。 突地,一双冰凉的手钳住他颤动的薄指,力劲之大,森骨悚然。 第四十六章 及笈之吻 “你干什么?”冷声的质问。 君绍宸对上灵楚戒备的神情,淡然说道:“岳姑娘,你的裙衫湿了,我……” 灵楚猛地垂头,查看自己的衣衫,还好只是外衫脱落,忙拢紧松垮的裙衫。 “谢谢,”身子向后缩了一截,不自在的说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君绍宸见她无恙,安心的一笑,“岳姑娘,早些休息。” 灵楚这才放下紧绷的心,濡湿的裙衫贴在身上的咸腻感,令她倍感不适。 手心所触的丝滑,鼻间淡淡的清香,这是……不下万金的云锦缎。 君绍宸长身玉立,镜湖般的眸子凝望着皎洁的弦月,一张嫣然浅笑的容颜绽放在夜空中,格外的耀眼。 “岳灵楚……” 初见那日,浑身是血的他,仅存着一丝意识,艰难的来到碧波潭。 那个在潭水中练剑的身影,蝴蝶翩翩,潇洒薄发,惊鸿游龙。 一勾唇,潭水激发银亮的剑身上,水花朵朵,绚烂了眼眸;一挽手,剑柄翻转旋身半空中,脚尖一掠,轻飘置身在水注,笑颜离了春波。 剑立中央,嘀嗒的水珠自发梢掉落,轻扬嘴角的自信,两手一拍语笑欢愉的坦荡。 我是看见仙子了吗? 重伤的他如是想着,黑衣包裹的身体一道道鲜红的印迹,血肉翻滚粘着黑色布料的丝线。苍白俊逸的脸庞上,满是血珠,嘴角溢血,惨白的唇瓣上是竭力隐忍的齿痕。 灵楚被软剑落地的声音惊扰,警觉的回头,“谁?” 回答她的是人影倒地的情景。 灵楚翻过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瞪大了眼眸,蕴含了震撼、疑惑和惊讶。 他漆黑眼睛里的戒备和浓烈的恨意,还有几分倔强。 纵然身体受伤,依然保持着警惕的模样,不许他人靠近。 他艰难的想要起身,却一次次被伤势打败,但他还是坚持。 灵楚想,当时为什么要救他?一颗侠义、善良的心肠,或是被他固执倔强的眼神所感染。 她翻扯开他的衣衫,他试图的想要阻挠,女子淡然的一句令他松懈了防备。 “放心,医者是不会让病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的。” 医者,她像吗? “这治外伤……该用哪瓶呢?” “红色的……好像又不是,哦……玉香丸,它的用处是……” “白瓶,五……什么散……” 不消片刻,他血肉模糊的胸膛洒满了各色各样的粉末,丝丝刺痛穿透了五脏六腑。 他隐忍着如针刺的撕扯之痛,渐渐放下了戒备,灰蒙蒙的眼眸里有了几丝清明。 他以为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可面对眼前才刚见一次面的人,他选择了将仅存的信任交付给她。 他也不知道为何?也许是纯真坦率的模样,又或许是走投无路了,死亡也就不重要了。 如果有一天,我无意伤害了你…… 岳姑娘,我愿用自己的一生来赔你。 可世事难料,一旦错了,就很难再回头了! 灵楚夜不能寐,悄然无声的出了自己的房间,无意识的走到了拐角处。 师傅…… 只差几步,就能打开竹门了。 月余不曾踏进,他的房间是否依旧洁净无尘? 君绍宸在这,也不知呆了多久,然屋内的摆设和沉积的灰尘,一如往初。 那他是在哪休息的呢? 夜色寂寥,皎洁的月光倾洒,给竹屋镀上了层乳白的光晕。 颤抖的手触及冰凉的门板,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加速。 “吱”的一声,灰尘扑扑地掉落,蜘蛛网结满了房梁。 点上火折子,晕弱的光影映衬着简洁的房间。 靠着点点星光,灵楚寻摸着一寸寸印迹,那些回忆如潮水一幕幕涌现。 小胳膊,小腿的自己。 他为自己洗澡时的粗笨,认真的神情。 一点点也不放过。 虽然这具身体年少,可自己的灵魂已经是大姑娘了。 水汽晕染的肌肤,红润迷人。氤氲水汽的眼眸,亮晶晶的,粉红的唇瓣,泛着胭脂一般的馨香。 他羊脂白玉的肌肤,眉是峦峰聚,眼是水波痕,唇是莲花色。 “大哥哥……”甜腻的一声呼唤。 “是师傅!”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双澈然的眸子,坚定认真。 傻傻的笑着,嫩白的双手挂在了他的脖颈上,露出了莹白的肌肤,和浑圆的屁股。 这一瞧,看得真真的。 他顿时红了脸颊,一双手无措的僵立在半空,是该抱还是不抱。 “师傅,师傅,大哥哥,大哥哥。” 前世的灵楚孤苦无依,没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今世的她,有爹有娘,还有一个俊得‘惨绝人寰’的师傅,真的是賺了! 他轻柔的把手放在了她光滑的背上,抚着她丝滑的发丝,嘴角勾起餍足的弧度。 及笈那年,他一袭红衣勾勒修长的身影。 雪白的发丝用红绸垂绾,玉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极尽透明,红润的唇瓣芳香醉人。 他浅笑,如烟花灿烂,比雪莲盛美。 他伸出手臂,玉白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透亮,衣袖盈香揽住自己的肩膀,他进,她退…… 竹林沙沙作响,小鸟儿在枝头歌唱,蓝天白云,优美的身姿缱绻难分。 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她纤长的手臂环在他的颈项,足背的疼痛丝毫不影响美好的画面。 “阿月,长大了。” “师傅,我的礼物呢?” 他盈盈一笑,从宽大衣袖里露出一只碧玉珠翠的笛子,日光照射下璀璨夺目。 “师傅,我……没艺术细胞的。” 她有些失落的接过笛子。 眨眼间,碧笛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灵楚还没反应过来,碧身已落入他的手,“师傅……”拖长尾音唤道。 “不喜欢,扔了便是。” 清冷的语音。 灵楚哪不知他的性子,一把夺过玉笛,还亲热的舔了一口,说:“我没有不喜欢啊!只要是师傅送的,我都很宝贝的。” 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灵楚偷瞄着,抿唇一笑,鱼儿入瓮。“可我更想要师傅的一个……” 他不明的挑眉,等待着后续。 灵楚一步一步走近他的面前,手背在身后,秋水的眸子脉脉含情,手点在自己的唇瓣,仰着头闭着眼,一脸期待的说:“一个……吻。” 清风仿佛都停住了脚步,竹叶翩翩的飞舞,像几只缱绻的蝴蝶。 一丝一丝的温凉,滴在自己的唇瓣。 还带着梨花的清香。 原来这就是师傅唇瓣的味道,可为什么会有水滴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濡以沫’,吃着彼此的口水。 灵楚几分试探几分小心的睁眼,透过细缝,那抹身影依旧在自己的面前,平静如水的模样,清冷的眸子,粉润的唇瓣。 她猛地一惊,那……贴在自己唇瓣的不明物体,是什么! 急忙的睁开眼,怒气的用手拈住嘴上的东西,又羞又气的盯着两指间的彩蝶。 不是吧! 那贴在自己唇瓣的是彩蝶的翅膀,梨花的清香竟是它翅膀上沾染的花露。 “师傅……” 哀怨的一双眸子望着风华绝代的他。 他强忍着大笑的情绪,佯装正经的颌了颌首。 “如今连彩蝶都被阿月迷住了,很好很好……” 说着,淡淡的转身,留清然的背影给她。 那抹唇角灿烂的笑意,她不知。 灵楚憋屈的看着小彩蝶,呼呼几口气,宣泄着不满和气愤。 那晚,师傅醉了! 靠在他的臂弯,聆听着他胸膛的呼吸,闻着他轻启唇瓣的酒果香。 他迷离的眼眸,胭脂润滑的唇齿,几近透明的肌肤泛着红晕。 这一刻的他是失态的,是醉人的。 所以,她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嘴角,尝着齿香,喃喃的说,“我不要再唤你师傅了,唤……沐昊,沐昊……” 品着那抹丝滑,当更想进一步的时候,不巧的跌坐在了他怀里。 温暖将自己包围,舒服的躺在了他的怀中。 飘零的梨花,如雨洒落,清香怡人。 一想到这些,昏黄的影光下,她轻轻扬起唇角,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忽然,指间滑而细腻的触感,令她停住了脚步。 借着火光,打量起这纸泛黄满是灰尘的信封。 鲜明的‘阿月’两字,已经足够令灵楚疯狂。这世上唤‘阿月’的只有他,原来他有留信,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会回来。 信中又写了什么? 当灵楚兴高采烈的打开这纸信封时,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直到火光一点一点的消灭。 泛黄的信纸飘然落地,忽地夜风四起,卷飞那纸信叶,风里来雨里去。 翌日,朝堂之上 诸位大臣众说纷纭,不可开交的争论。 “刘军烧毁我军粮草,已然断我军后路。眼下岳将军病危,军心不稳更是让判贼有机可乘。” “如今青潼关岌岌可危,再无人主持大局的话,江北战事一触即发呀!”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个能替岳将军的人,安稳军心才是上策。” “这人选……” 朝臣面面相觑,皆是说得头头是道,然在关键时刻,谁都不愿挺身而出。 “朕欲御驾轻征,众位大臣认为如何?” 秦知枫淡然的一句,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仅仅几秒钟。 “皇上,万万不可呀!您若是龙体有损,那更是损害了月玄王朝的龙脉呀!” “丞相大人说得极是,愿皇上三思。” “偌大的月玄王朝,难道就只有岳将军一人吗?” 皇帝的反问,令众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文臣武将,区别莫过于此。 这时,掷地有声的一句,令众人讶异不已! 第四十七章 趁虚而入 “臣弟愿请缨出战,剿灭判贼,望皇兄应允。” 秦知贤一身暗红麒麟朝服,勾勒颀长身形,腰间的扣式玉钩晶莹圆润,碧玉翡翠,玉冠束发,莹露倾城容颜。 眉峰绮丽,一双幽深沉静的凤眸,鼻梁高挺,薄唇如樱,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似有若无的浅笑深思。 秦知枫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贤王,打仗可不是儿戏……”说着抛眼示意,退下。 秦知贤轻勾嘴角,脸上挂满了自信。“皇兄放心,臣弟已经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 语气淡然,令众人大吃震惊! “贤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皇帝挑眉,眨眼示意。 然朝臣中早有对贤王恨之入骨的人在,见此情况,忙落井下石道。 “皇上,贤王乃皇室宗亲,若有他前往主持大局,定振我军军心啊!” “司马大人说得有理,贤王是皇上的胞弟,他代皇上出征再好不过了!” 众人议论纷纷,朝堂又失了分寸。 忽地,皇帝的一句又令情况陷入了僵局。 “诸位爱卿,不必再说。贤王年少,做事难免冲动。朕已经决定了,由朕亲自剿灭判贼。” “皇上,三思……” 朝臣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 唯有秦知贤背手而立,几步上前拱手道:“皇兄,就让臣弟任性一回吧!” “贤王,”秦知枫朗声道,“母后需要……你!”话到最后,已经是两兄弟间的亲密情义了! 秦知贤淡抿唇角,一派潇洒。 “可这天下和母后更需要的是……你。” 悠然转身,薄唇轻扬,闲散几缕发丝映衬棱角分明的脸庞,澈然的眸子里尽是洒脱。 “尔来平生风流人……” 摇着手中的折扇,大笑离去。 贤王风流浪荡、张狂不羁的个性众人皆知,然今天的一切,本性未移,可流露的情绪早非昨日。 迷雾散去,一阵阵寒意透过足心直达四肢百骸。 大臣们身子一颤,双手都情不自禁的环抱于胸,打起喷嚏。 秦知枫遥看着离去的背影,幽邃的眼眸不由得眯起,暗忖。 …… “岳姑娘……” “岳姑娘……” 君绍宸大声的唤着,手里还拿着热腾腾的烧鸡,眉梢眼角尽是喜悦。 推开房门,看见铺满云锦缎的竹榻上,没有佳人的身影,高兴之情逐渐落寞。 驻足在空荡的走廊上,聆听着露打竹叶的声音,日光透过薄雾淡淡洒进,拿烧鸡的手颓然落地。 她,走了吗? 静然的眸子里倏地寒意四起,脸色凉得吓人。 手心凝聚真气,一把惊散了林中的喧扰。 欲离去的脚步,在听到闷沉的响声后,戛然而止。 右边拐角处的房间。 当君绍宸怀着几分猜疑几分淡淡的欢喜之情,推开房门的那刻,他惊到了,更多的是心疼。 大大小小的酒瓶铺落了一地,竹板地上还残留着滴滴水啧,狭小的空间内还萦绕着浓烈的酒味。 佳人靠坐在竹木桌上,满头青丝散落,凌乱不堪。 脸上挂满了水痕,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酒水,眉目憔悴,双眼迷离落寞,尽是悲凉凄切,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像是不知餍足的乱灌,洒了下巴一地。冰凉的酒水顺着下落入脖颈,打湿了衣襟,酒浸染的粉色裙衫更添娇艳。 “酒,酒呢?” 她扔掉手中的空酒瓶,许是无力并没有扔多远,还险些打到了双足。 眼前一片模糊,靠着一丝清明,撑上了竹凳的一角,想站起来的刹那,双脚一时的交叉,身子无力的瘫软。 灵楚以为会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索性也听凭天意,没了意识也就好了。 然一个温暖的身体适时的靠近了她,他有力的臂膀圈在了自己的腰间,隔着丝薄的衣衫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热。 他微微俯下俊逸温和的脸庞,唇瓣呼出淡淡的盈香气息,拂在红润的脸庞,丝丝的暧昧。 “岳姑娘……” 轻柔淡漠的一声呼喊,含情脉脉的眼神,灵楚一时的走神。 忽而,纤白的素手移上男子精瘦的臂膀,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厉害。 对上她迷离恍惚又灵动的眼眸,环腰的手猛地一紧,他的另一只手握上灵楚的手腕,徐徐地上移,试图五指相扣。 灵楚本就无力又神情恍惚,轻而易举的便让他的五指嵌在了自己的指缝。 想推离他高大的身影,奈何一只手的力气薄弱,只得任君掌控。 “岳姑娘,我喜欢你。” 亲昵柔情的诉说,浓情蜜意的眼神,温柔轻和的贴近。 他轻轻敛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淡扫出美好的阴影,鼻息浅浅,微微俯下的唇瓣。 你…… 日光倾洒的浮影,纤长的人影亲密的交缠。 亲还是…… 岳府,冷清凄戚的气氛久久不能消散。 将军病危,夫人昏倒,府中人人自危。 还好缂针处理有方,安定了府中人躁动的情绪。 楚浮影靠坐在黄梨木雕镂榻上,苍白的脸庞,眉梢憔悴,双眼深陷,嘴唇干裂,神情呆滞。 “义母,喝药了。”缂针轻柔的递上银勺。 暗褐色的药水些许的沾上干裂的唇瓣,微微的一口又猛地吐出。 楚浮影猛烈地咳嗽,挥着无力的手,摇头:“缂针,我喝不下,算了吧!” “义母,”缂针长唤了声,银勺再次触及嘴唇。“义父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好等他和月姐姐一起回来呀!” 闻言,望着褐色的药水,艰难的喝了一口,一点一点的入腹。 “暮霭呢?”一碗药入腹后,楚浮影出声问道。 “她去找月姐姐了!”缂针回道。 “什么!”楚浮影一惊,胸口一阵起伏。“这个傻丫头,她哪知道月儿在哪?而且若是让月儿知道……” 接连的咳嗽,令喉咙发干嘶哑。 一阵刺痛! 缂针自是知道她的担忧,忙出声道:“义母,月姐姐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纵然武功高强,可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呀!” “暮霭找到月姐姐也需要些时日,到那时说不定判军已经投降了,义父也安然无恙了呢!”缂针说道。 楚浮影渐渐放下担忧,自我安慰道:“但愿如此!” 缂针布菜的手,轻柔纤巧,漆黑的杏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思及当晚,楚浮影闻讯晕倒后,岳府乱成了一团。 没了主心骨,仿佛一切都成了散沙。 恰逢这时,她挺身而出,有条不紊的处理安排,一方面让她在岳府赢得尊重,一方面得到楚浮影的信任,才不会孤立无援。 大夫诊脉的那刻,她将暮霭拉在了一旁,说道:“暮霭,我们得赶紧告知月姐姐。” “可是夫人……”暮霭几分疑虑,毕竟没有夫人的指示,她也不敢贸然听从他人的意见。 缂针焦急的神情,“你还在迟疑什么?义父受伤的事若不告诉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月姐姐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可夫人这里……” 缂针反握住她的手,对上她疑虑的眼眸。“放心,义母这里我会照顾好的。” “那我,”暮霭望了眼朦胧月纱遮挡的人儿,坚定的握上了拳头。“去收拾下,连夜前往。” 缂针在她即将踏出门坎的那刻,出声唤道:“暮霭,一切小心!” 这夜皎洁月色,悄无声息的算计凭栏而起。 缂针遥望着弦月,清瘦的身影在月色中分显落寞。 岳灵楚,我该怨你的。 你走了,王爷的心也就不会在你的身上了! 他对我无情,我却无法对他忘情。 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为什么你的人生完美,而我总是残缺呢? 嫉妒令人迷失了心智,越是在意越是受伤。 福宁殿 太后的气色渐渐好转,她的手搭在贴身侍婢顾嬷嬷的掌背上,小步小步的移动。 “母后……”秦知枫淡淡的唤道。 太后抬眸,含笑:“皇儿,青潼关的事怎么样了!哀家听闻岳璟受伤了!” 秦知枫点头,脸上满是忧虑。“判贼深夜突袭,毁我军粮草,岳将军殊死拼搏,因此而受伤。” “那现在呢?”太后忙出声问道。 “眼下岳将军的军队驻扎在青潼关几厘之外,依靠千沟万壑的地形防守,任凭刘总义兵将精良,一时也难于攻破。只是……”秦知枫隐隐担忧。 “只是什么!”太后急忙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秦知枫说道,“粮草尽毁,也坚持不了多少时刻。” “那皇儿有何良策?” “儿臣本想御驾轻征,只是……”秦知枫迎上太后关切的眼眸。“皇弟请缨,说是要……为国捐躯。” 说到最后,语气刻意的放缓,仔细观察着太后的情绪,生怕一不小心惊到了她。 “皇儿,”太后的眼眸盈满了泪花,“真的长大了,长大了……” “母后若是不放心,朕立马撤了这道旨意。”秦知枫挥袖高声道。 “皇儿,”太后拉过他的衣袖,示意他坐在一旁。“以前是母后太苛刻你了,把一切的重担都放在了你的肩上,你怨母后,母后知道。” 抚上他披散的头发,接着说道,“你从小,母后便严厉的要求你,因为你是未来的帝王,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你不像贤儿从小就让母后操碎了心,他说要学武,母后与你父皇便应允了,想着让那小魔头离我们远点,我们也就逍遥自在了。” “谁知道,他这么不让人省心,游戏青楼也就算了,还迷恋男色。” 说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秦知枫听得极其的认真。 第四十八章 看光了身子 “如今难得他肯为国分忧,就随他去吧!”太后轻描淡写道。 秦知枫出声道:“可儿臣担心他不能服众,毕竟他的名声……” 太后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淡然的一笑,“哀家听说在西北一事上,还是他筹集的银两。” 秦知枫轻轻点头,眉宇间些许顾虑,“幸得有梁太傅‘诸葛孔圣’的名号在,这才得到了商贾们的信任,他们才会捐出银两。” “那是谁将他请来的呢?” 太后的反问令他一时无言以对。 贵为太傅,身为天子老师的他,孤高气傲,不喜与人为善,且常年居无定所,很少有人见到他。 他一生致力于两件事,一是天下苍生的安定,二是编撰游记一书,此书记载了四国的地理环境、历史遗迹,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偏他注重考察,所以多年来再无人见过他的身影。 此次他的出现确实令众人惊讶。 “儿臣明白了。”秦知枫道,转身欲退。 太后唤道:“皇儿.……” 秦知枫停住了脚步,抬眸对上她欲言又止的面庞。 太后几分顾虑的说道:“云妃一事……”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再宠幸她。” 太后淡勾嘴角,“哀家的意思是……”悄悄打量着皇帝,见他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考虑到先前的情况,也没必要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母子关系再次僵化,出声道:“就让她在宫中自生自灭好了!” 殊不知,一时的心软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儿臣告退。” “等一下,”太后忙开口道,,“哀家知道你对皇后一事耿耿于怀,怨哀家狠心。但是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玄王朝的江山社稷。身在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奈和顾忌了!” “儿臣都知道,”秦知枫颌首,淡然的眸子才有了丝急切,“儿臣只求母后一事。” 太后细眯着眼,暗自思量。 日光影耀,山岳潜行,沙沙作响的竹林树木,鸽子咕咕的声音,水声潺潺。 “楚……” 一声亲昵的呼唤,他带着深情的眼眸向自己靠近,唇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动了细软的绒毛,点点湿意。 灵楚用尽力气睁开迷离的双眸,手撑在他的胸膛就像在挠痒一样,愈发激起他的情、欲。 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君……绍宸……”轻柔断续的呼唤,像一剂催情药,迅猛得让人无法招架。 她的身子软弱无力的下滑,他再次猛力的将她上提,好让两具身体更加的靠近。 手掌的灼热温暖了小腹,红彤彤的脸庞似抹上了上好的胭脂,妖娆妩媚。 唇瓣因酒水的滋润更添了几分颜色,微微启动露出的白净门齿,无声的诱惑。 眼看要触及那抹妖娆的颜色,一股酸涩的味道惊扰了这丝缱绻。 灵楚猛地推开他的身子,没任何防备的他连连后退,险些撞到桌椅。 “呕,呕……” 酸涩的酒水哗哗地吐出,满地狼藉。 灵楚拍打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息,涌上的晦物,迅猛的到达喉咙,自嫣红的唇瓣呕出,空气中流淌着酸涩的臭味,令人不禁捂上了鼻息。 “阿楚,你没事吧!” 君绍宸的靠近更让她戒备,摆手道:“你不要过来,我……等一下就好,就好……” 说着,又是一阵呕吐,仿佛是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酒真的害人,可也真的浇愁啊! 灵楚苦涩的扯着嘴角,得出这一结论。 相反看到君绍宸的反应,灵楚不由得为她竖起大拇指,他竟然不嫌恶心,还靠近…… 真不是一般人! 灵楚在内换洗衣衫,他守在门外,怎么都是一副‘和谐’的画卷。 可蹲靠在浴桶中的灵楚却是心烦气燥,脑袋还是有些疼痛,喉咙嘶哑,腹部空荡,这就是空腹喝酒的后遗症吗! “阿楚……” 每当他唤声‘阿楚’,灵楚就心烦气燥,恨不得上前用手指着他,“拜托,我们不熟,用不着喊这么亲密吧!” 可她自己说的“行走江湖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交个朋友。” 他不是朋友吗? 反正他没喊‘月儿’,因为这是爹娘专属称呼。他更没喊‘阿月’,因为这是师傅特有的。 阿楚,勉强接受。 “你洗好了吗?” 拜托,你能离我远点吗?你能理解一个女生在房间里洗澡,外面站着个大男人,时不时的还问候几句‘你洗好了吗?’ 这种尴尬吗! “马上,”灵楚快速的揉搓着自己的手臂,脑袋愣住,灵机一动。“君绍宸,那个我……非常的饿,想吃山下的烧鸡,能麻烦你给我带份吗?” 君绍宸微微一笑,眉梢眼角尽是情意,“好。”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自己早就备好了烧鸡。 只是沾满了尘埃。 灵楚偷量着起身,晶莹的水珠滑过她玲珑的身体,粉润透亮的肌肤,傲翘的浑圆,白皙光滑的脊背,纤细嫩白的手臂,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快速的穿好裙衫,随意抹了一把头发,赤足站在冰凉的竹板上,望着铜镜中被水汽氤氲的脸庞,红润光亮,淡淡的粉色,只是浮肿的像杏仁的眼睛,眼圈的黑色依旧看得分明。 纤细的指尖抚上眼睑,柔嫩的触感,一只手摸上自己的梨涡,强迫的令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好让自己不是那般的悲凉。 师傅,诀别吗? 你真的狠心如此! “大哥哥,你会让月儿一直留在身边吗?” 初见时蹭了一脸灰给他,看着他憋屈的模样,她就止不住的高兴。 就要赖着你,赖着你。 “不会。”他高冷的回答。 那时,雨姐姐也在,你这么不给面子,嘿!我就不信了! “可是你看光了我的身子,”细胳膊细腿的灵楚抱着他的脖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书上说,看了身子就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你小胳膊小腿的,哪来的身子。”他说着,脸上赫然有了一抹绯红。 “大哥哥歧视小孩,小孩怎么就没有身子了,还不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两个这里吗?” 说完,眼见着他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双眼无措的乱瞥。 呵呵,任你高冷如冰,我也要做融化你的小火山。 就要赖着你!灵楚使劲的往他身上蹿,年仅十七的他破格的让一个小女孩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小短腿往他的腰上夹,小脑袋猛蹭着胸膛。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磨人的小丫头。 一寸一寸梳着湿润的发尾,铜镜中的她安静柔和得像坠入凡尘的仙子。 “阿楚……” 欢喜的一唤,门猛然的打开,她回眸的刹那,他乱了心跳。 灵楚放下手中的齿梳,回眸浅笑,“绍大哥……” 那声轻柔和煦,如三月的春风拂过树梢。 那人恬静和美,如冬月的飞雪飘扬尘空。 君绍宸含笑,几步走在她的面前,微微俯身,双掌无声的握住了她纤细的手。 轻声,“第一次听见你这般唤我的名字,我勉强接受。” 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嘴角轻扬的弧度,谁人都能看清他的心思。 灵楚呆愣了一下,立马避开他的目光,抽离双手背在身后,傻傻笑道:“君绍宸,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觉得喊你君绍宸太过生分,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就想着唤个称呼,喊君大哥呢!好像又不是很好,若是喊绍宸那更不妥啦!所以我就折中一下,喊‘绍大哥’好了。” 他一把捧上灵楚的面颊,固定她的脑袋,不让她逃离。 他认真虔诚的眼神,郑重其事的说道:“阿楚,我喜欢你唤我‘绍宸’,我说过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值得用一生去呵护,我能成为那个人吗?” “可是我们才见几次面啊!”灵楚睁大了双核,“你喜欢我什么?我这人很多坏习惯的,比如邋遢、无理取闹啦!” 突然,他猛地靠近令灵楚吓了一跳,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吻,着急一躲顺着凳子身子就往后倒去,后脑碰上了冰凉的桌角,凳子与人摔了个人仰马翻。 “哎哟,君绍宸,你别搞突然袭击啊!”灵楚揉着屁股,嗔唤道。 君绍宸哈哈一笑,伸出修长的手臂,“是我的错,害阿楚摔倒了!” 灵楚一掌拍在他的掌心,继而拉上他的手臂,佯装怒气道:“当然是你的错了!害我这么没面子。” 君绍宸趁机一把搂住她的柳腰,两指勾了一缕湿漉的发丝,在发尾处细细缠绾。 柔声,“在我的心里,你怎样都是美的。” 说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灵楚知道那是他的唇瓣。 他高大的身影给人压迫感,陌生的气息,清醒的灵楚无法接受。 她嫩白的手心挡住他的唇,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坚定的眼眸对上他情迷的眸子,说:“君绍宸,我只当你是朋友,我们的关系仅止步于此,请你以后不要做一些……额!非法动作。” “非法动作,”君绍宸闻言扑哧笑道,“阿楚真是傻得可爱呀!”言罢,身子向前一步。 仅这一步,就令灵楚的防备加严,忙出声道:“站住,别往前走了,不然朋友都无法做了!” 君绍宸想,也许真的是自己过于着急了,该给她时间的。 很容易满足的我,鲜花,评论,收藏快快来吧! 第四十九章 思念成狂 灵楚落荒而逃,接连几天她对君绍宸避而不见,时而遇到,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她的身影早已不在。 恰逢此刻的灵楚,蹲坐在碧波潭边,托腮凝望着几根木棍架起的烤鱼,烧得那叫一个‘黑不溜秋’、‘惨不忍睹’的。 她的心思早已飘远,任凭风吹散着糊味。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师傅没在,碧波山呆着也没意思。 回到京城!突地脑海中闪现那抹傲娇的身影,邪魅的容颜,张狂不羁、浪荡风流的…… 猛地一惊,我怎么会想到他的。 灵楚拍着自己的双颊,摇晃着脑袋,几声呼唤惊扰了山林中栖息的动物。 碧绿的湖水也荡起波浪。 “啊!我的烤鱼,我的烤鱿鱼。” “你可是我一天的饮食啊!” “就这么被大火给烧尽了!” 纤手夹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烤鱼,可怜巴巴的望着,嘟嘴呢喃道。 忽地,一只金黄闪亮的烧鸡立在了自己的面前,瞧这肥嘟嘟的腰身,修长的脖子,虽然已经是‘香消玉殒’,但这精华全留在了圆滚滚的身体上,吸一口气,芬香袭人啊! “烧鸡,”灵楚歪头,色滋滋的看着,一双手使劲互搓,思量着该从哪里着手呢! 鸡翅。 “想吃……”一声轻轻的话语,对上他盈笑的眼眸,俊逸的脸庞,哪里还要鸡翅。 灵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十分不满。“怎么又是你啊!君绍宸,我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 君绍宸直起身子,淡淡的开口:“可能是我们心灵想通吧!” “呵呵,”灵楚干巴巴的笑着,屁股向后移动。“拜托,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这番说辞过时了哈!” 他凝眸,脚步一下一下上前,高大身影折射的影子,无形的给人压迫。 他半蹲,嘴角轻扬的脸庞,柔和温润,晶黑的眸子,深邃幽静,肤色白净,纤薄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颌。 与此同时,灵楚撑在两侧的手,慢慢的伸缩,在坚硬的石头划出一道道指痕,表明她的怒气。 “阿楚,你若真想杀我,我许你便是。” “你……” 灵楚讶异的迎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拽住了灵楚欲攻击的手掌,掌心仿佛还残留着热度。 “我们真的不合适!” 灵楚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无奈的耸了耸肩。 “烧鸡,你最喜欢的。”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依旧笑面春风的对她说道。 拆鸡的动作优雅,神情认真。 望着眼前热腾腾的鸡翅,他拇指与食指的指甲被油润得透亮,更显粉润。 再看他期待柔情的眼眸,灵楚舔了舔唇,吃吧!干嘛要和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 咽了咽口水,快速的伸手从他手中夺下,大口大口的吃着,毫无优雅可言。 吧唧吧唧着嘴,弄得满嘴都是油,时不时的冒出几字,断断续续的。 “好……迟(吃),要是油(有)酒就好了!” “酒……” 见他不解的望着自己,灵楚猛地吞咽,大声说道。 忽地,一個酒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见君绍宸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酒壶的瓶颈,神情温和。 一时,灵楚不自觉的想到了那身白衣。 师傅,你是叮当猫吗?怎么什么都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你是叮当猫吗?怎么什么都有。” 说完,灵楚就后悔了,这话似曾相识。 “什么?” 君绍宸不解的凝眸望着她。 “没什么!”拿起酒壶就是往嘴中灌,冰凉的液体入口,冲散了那抹油腻。 然毫无味道,“这是……” 君绍宸答道:“水。阿楚不宜再喝酒了!” 灵楚随意抹了一把唇瓣周围,潇洒的将酒壶抛给他,起身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语气冰冷无比。 “我是为你好。”他柔声细语。 她却毫不领情,“什么叫为我好,喝酒就不好了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喜欢他的一切吗?既然我这么差劲,你还管我做什么!” “阿楚,我不是……” 话还在喉咙,就被她无情的打断,甚至还带着宣泄的味道。 “什么不是。明明就嫌弃我,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就是这么的坏,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要答应收我为徒。”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着你,习惯了你在身边,可是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师傅,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说到最后,灵楚几乎是泣不成声,泪水像是断线了的珍珠,猛烈地掉落,让清丽无尘的容颜更添几分悲切。 双手环臂,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始终呢喃着这几个字。 君绍宸伸出的手僵放在半空,眼里满是心疼。 脚下更像是有了千斤重,一步一步的靠近,修长的手轻柔的环住了她单薄的肩膀,下颌抵在她的发顶。 “阿楚,不哭!” 仅断断的四字,让灵楚内心的防备与坚强崩塌。 双手纠紧他的衣衫,头抵在他的胸膛,不让他看到滚烫的泪水。 她凄厉的哭唤着,将一切苦水都往里倒。 她爱粘着她的师傅,让他抱。 每每抱的时候,她都要往他的身上擦鼻涕。 他不给自己洗澡,她就半夜趁他熟睡的时候,悄悄的藏进他的被子。 每次被他逮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满是泥泞的她,双目红肿,想责备的话被咽在了喉咙中。 他不爱笑,她就使劲‘浑身解数’的逗他笑,再清冷的人也赖不过她的厚脸皮。 十四岁的她,发誓说要亲上他的唇。虽然只是脸颊上一个轻柔的吻,但足以让她疯狂了! 装作不在意,很生气,其实早已心满意足。 十五岁的她,穿着一身红衣,像极了新娘子。 一身红衫的他,风华绝代。原来真的有个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世间万物都不及他的一颦一笑。 十七岁的时候,分别了!才知道在意深爱的是他。 阿月长大了,该嫁人了!家里的父母也来书信了。 望着泛黄信封上的“吾儿”两字,她落泪了。 是因为要离开师傅了吗?还是要见到父母了呢! 那天夜里,她哭泣着说,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走了!我说过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的。 这是银两,小心。 断断的几字,就像一把利剑挖在心窝。 一顾三回头,盼望的是你浅笑的面容,可等到的是你远去的背影。 当她认清自己心的那刻,急切地跑回竹屋,然看到的是女子光裸的身体,她坐在你的腿上,肆意的抚摸。 想推开房门,可是自己以什么身份,你的徒弟吗?好牵强的身份。 这一别,没想到就是永远。你如此决绝,一丝情分都不留。 昏暗火光里,泛黄信签上的寥寥几字,将她打入无底深渊。 “阿楚,我不会再让你掉一滴泪。” 轻柔满含深情的一句,灵楚霎时蒙了! 将心事倒出后,轻松了不少。 吸着鼻子,掌心抹了一把眼泪,抬起一双被泪珠浸润得闪闪发亮的眼眸,“君绍宸,我……” 话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揽住了肩膀,灵楚的下颌靠在他的肩膀,一种隐隐的气息在流转。 悬在半空的手不知该放向何处。 “阿楚,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我不求你能忘记他,但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你,守护你。”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注入了千山万水的灵魂,不自觉的沉溺。 “我们真的才认识不久……” 灵楚冷静的说道。 他环在臂膀的手又一紧,“我知道,相比那十年,我能给你的是一辈子。” “做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在乎你的十年,本王只要你以后的十年,二十年。” 突地,耳边响起这句话,悬在半空的手一把推开了他的身子。 君绍宸毫无防备,被她推到在地。 “阿楚,你怎么了!” 震惊的灵楚猛地站起,神色有些慌张。为什么会想到他呢?他那般欺辱自己,口中仿佛都还有他的气息,怎么会! “君绍宸,我们是朋友吧!”灵楚苦涩的挤出一抹笑,怔怔的望着他。 “好,我给阿楚时间,只是……”他起身走近她,认真的说,“不要躲我。” 灵楚直直的点了点头,扯着嘴角,总算有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另一边,秦知贤带领的军队已到了青潼关内。 思量着如何避开敌军,将粮草送到岳璟之处。 若坦荡从青潼关正门过,必然遭到刘军阻击。 若走水路,雾气倒是很好的屏障,虽能掩人耳目,但自己的军对容易遭到伏击和迷路! 第三条路,军队绕过青山,自小路出发,虽是千沟万壑,但不会遭到埋伏且离岳军近。 秦知贤带骑兵百人,步兵百人携粮草从小路出发,剩余的将士守在青潼关内,以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待粮草送到,与刘军的对战才刚刚开始。 刘军想夺得青潼关,必须越过岳璟所守的这关,其次是青潼关的正门。 清晨的雾气弥漫,笼罩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灵楚刚刚醒来,推开房门扑面的冷风,身体一阵颤栗。 耸耸肩膀,凝眸望着云雾笼罩的竹林,挺拔的身姿,摇曳的竹叶,好像袅娜的仙人。 忽然,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急切的跑来,仿佛受了惊讶。 灵楚将真气凝聚在掌中,等待着看清那人的样子。 第五十章 无声的暗示 “小……小姐……” 气喘吁吁的呼喊,无力中带着焦急。 这声音……好熟悉。 灵楚凝聚掌中的真气渐渐挥散,明眸一亮,“暮霭!” “小姐!”暮霭惨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她踉跄的身影,歪歪斜斜,满是泥泞的脸庞,挂着强颜的欢笑,难掩她连日来的奔波劳碌。 眼看她的身子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灵楚在看清她的面庞后,飞身而去。 她摔靠在灵楚的怀里,一道道黑色痕迹印满的脸庞,苍白憔悴,圆溜溜的眼睛深陷了下去,干裂的嘴唇,隐隐粉红的嫩肉。 艰难的开口,“小姐,夫人她……” 连声的咳嗽,涨红了脸。 “什么都别说了,先休息。”灵楚扬声打断了她,一手揽上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背,缓步前行。 “不行,”暮霭大喘着气断续说道,“小姐,夫人她出……” 灵楚认真凝望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然一口气没说完,直直的晕倒在灵楚怀里。 “暮霭,暮霭……” 灵楚一手摇晃着她的手臂,试图唤醒她,满脸担忧。少顷,听到她沉稳有力的呼吸,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纤手擦拭着她面颊的痕迹,揽上她的手架在肩上,缓步而行。 她想说什么?夫人…… 娘亲,她怎么了! 想着可能是有什么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错过了许多。 另一边,秦知贤带领护送粮草的几百人,一行自小路出发,面对千沟万壑的地形,他们艰难险阻的踏过。 期间,陡崖滚下稀稀落落的石头,本就狭窄的路道更加陡峻。 “吁……” 马儿受惊,前蹄向上抬起,长嘶哀鸣。 秦知贤大力的拉紧僵绳,阴挚的眼眸,悄怆幽邃,神色镇定。 身后又传来士兵的哀嚎声和兵器撞石的声音。 “王爷,后面的山崖发生崩塌,将士们……死伤无数。” 面对腹背受敌的形势,他该怎样做呢? 只见他眼眸一深,手拍马背,身子腾然掠起,潇洒飘逸。 身子旋身,衣袍扯开一角,几个轻巧的脚尖掠过陡峭的悬崖,俯身几掌,冰冷的真气砰地散开,打落在堆积的石头上,发出崩裂的响声。 几个翻身,矫健如风,风吹起他半垂落的发丝,几缕掠过他如玉的脸庞,澈然的眼眸,薄唇如樱。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眸,他绝尘的容颜,颀长精瘦的身影,轻功决然,脚尖借士兵宽阔的肩膀,几步闪身,宽袖一挥,后面快速坠落的石头,即将打到士兵时,他的身影立在了士兵的面前。 将士们瞪大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呆滞的望着眼前颀长的身影,他宛若神人,绛紫衣袍衬得他肤白如玉,身影削瘦。 他袖袍一挥,真气厚积薄发,坠落的石头化成细小的石子,风吹如墨。 “继续。” 简短两字,秦知贤挥墨转身,几缕发丝映衬他漆黑的眼眸,冷漠肃然。 长腿一迈,衣边掀起一角,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马背上,薄唇轻扬,邪魅无边。 橙黄的晚霞映衬着翠绿的林木,倒影在碧绿的湖水中,漾起层层涟漪。 些许飘零的林叶,如雨飘然降落,与碧波缠绵。 投洒在地上的纤长人影,衣袂飘飘,青丝垂然,分外的落寞。 灵楚背手凝望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幽静的眼眸神思飘远。 连有一个身影立在她的背后,她也毫不察觉。 “阿楚……”几声带着亲昵的呼唤,唤回了她的神思。 “呃,”灵楚回眸,淡然一笑,“绍大哥。” 君绍宸轻扬嘴角,缓缓的伸手,本想触碰灵楚柔嫩的脸颊,却被她浅笑躲过。 那抹不自在、刻意的躲避,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但还是装作不在意,悬在半空的手移在了灵楚的颈处,拨开垂在她肩上的发,说:“阿楚,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灵楚抬眸,“你……知道?” 像是询问又肯定的语气。 “我见你心事重重,所以才冒昧猜测的。” 对上他幽静无澜的眼眸,俊逸的脸庞,唇边清浅的笑容。 面对他,灵楚不由得心生恐怕,总有一种戒备的心理。 猜不透他的心思,反而自己的心思却被他轻易的看透。 感觉像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一样。 “绍大哥,我……走了!”灵楚食指指着竹屋的方向。 君绍宸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皓腕,柔情脉脉的眼神,“阿楚,我说过我不会逼你,但是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 一字一句,情意深重。 “君……绍宸,”灵楚挣脱着手腕,秀眉紧皱,“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闻言,君绍宸露出一丝微笑,带着几分满足几分喜悦,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下颌抵在她的肩,嗅着她发丝的清香,喃喃的说道:“阿楚,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我发誓,我会用自己的一生来护你、爱你。” 说着,他圈紧了环在她双肩的手,细碎的吻落在灵楚如云的青丝上。 灵楚僵在半空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背部,他胸膛的温暖紧紧将自己包围,淡淡的木香萦绕在鼻息。 灵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底渐渐涌上的柔软,心甘情愿交给了眼前的人。 “谢谢,君绍宸。” 灵楚不自觉的抓紧了他后背的衣衫,这无声的回应令君绍宸冰凉的心一暖,他满是喜悦的脸庞,像一朵绽放的花朵,绚丽烂漫。 艳丽的晚霞给相拥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柔和缱绻。 这边柔情蜜意、深情款款,那边风云诡谲、波涛汹涌。 暗夜里的秦知贤,一身黑衣,黑纱蒙面,露出一双寒冷阴挚的眼眸,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着账内的一切,一抹精光闪过。 敏捷的身影穿梭在黑暗里,守夜的士兵四周寻视,仅听见木柴崩裂的声音,点点绽开的火光映衬着士兵的面庞,一派肃然冷漠。 黑纱蒙面的脸庞,唇角勾起一丝邪佞的笑意,闪身来到士兵的身后。 浓烈的杀气渐渐蔓延…… 士兵提起手中的兵器,睁大了眼眸,警觉的向后转去。 “来……”字还未出口,一条细小的线横在了他的脖颈,鲜血如针点迸发,红了他的面庞,睁大的眼眸,直直的倒下。 秦知贤手掌一挥,火光四溢,一点一点燃烧,木柴崩裂的声音和着轰轰的爆炸声。不消片刻,夜空被火红的光照亮,像极了落日晚霞。 激烈的呼喊,乱作一团的人影,殊不知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轻功卓然的他,夜风拂落黑纱,露出他倾城邪魅的容颜,嘴角勾起的弧度,惑人之极! 幽密的竹林中,几盏烛灯映照着他隽永的脸庞,隐隐晃动的光影打洒在他的侧脸,添了几分柔和静美。 他满是情思的眼眸扫过几尺外的竹屋,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迷人的弧度。 “阿楚……” 每念一次这个名字,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份跳动。 许久许久不曾出现的跳动。他以为他此生都不会拥有这份心动,可是它来得迅猛,根本来不及整理,就急于将它拥入怀。 不顾后果,到最后又伤了谁的心。 忽地,咕咕的叫声令他浅笑的表情渐渐僵住,挚冷的眼眸闪过一抹阴狠。 伸出手掌,一纸签文落在了他的手心。 淡淡扫过,利齿紧咬,手心的签文已成灰烬。 夜风吹过,粉末飘远。 望着竹屋中隐隐的光亮,他长腿一迈,欲走近。 忽然,凉风袭过他的发丝,已不见竹屋的光亮。 她,睡了! 掌心不由得握紧,明亮的眸渐渐敛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黯淡无光。 阿楚,等我。 且不知,这一别,情起却无终。 灵楚靠在门上,扭头望着桌上的灯盏,烛光熄灭,淡淡的烟雾,缭绕缠绵。 毫无睡意的她,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久久不能散去。 她伸出手,借着月光呆呆的看着,怎么会!没有拒绝没有反感,只是抓着,这不是无声的暗示吗? 难道他……真的是良人吗? 师傅! 手贴放在胸口,还是猛烈的跳动。 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手放在面颊,伴着那抹余温入睡,仿佛才能静下心,不去想不去念。 阿月。 轻柔绵远的呼唤,带着一丝清冷。 师傅。 妙世无双的容颜,雪莲花般的肌肤,澄净的眼眸,粉润的唇瓣,优美的颈项,一袭白衫勾勒颀长清瘦的身影,将手背在身后嘴角扬起清浅的笑容。 你不会舍弃阿月的是吗? 手环抱在他精瘦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背部,感摸着他的温度。 傻瓜。 他玉白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心,轻启的唇瓣,芬芳四溢。 师傅,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 她仰着头,眼眸坚定的对着他。 别! 他清凉的手指点在她的唇瓣,微微俯下脑袋,温润轻和的脸庞,嘴角淡勾。 手搂上她的腰,噙着笑意的眼眸,我们走! 她欢喜的抱上他的腰,餍足的点头,嗯!贴在他的胸口,耳朵里尽是他跳动的音符。 第五十一章 诱敌深入 手紧紧的环抱在他的腰间,脸贴在温热的胸膛,身上散发的清冽寒香萦绕在鼻息,几缕雪白的发丝掠过耳鬓,带起点点丝痒。 飘在空中的身影,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伸手就能触及闪亮的星辰。 月色下的他,清冷的眼眸添了几分柔和幽邃。 到了! 言简意赅的话语。 灵楚却怎么都不愿睁开眼,死死的抱着眼前的温暖,“不要,不要离开我。” 阿月…… 灵楚不依,摇头泣声道:“师傅,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听我说好不好。我怕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了,我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不把你留住,明明有很多机会的,有很多机会的……” 手心的温暖却逐渐消失,师傅!讶异的睁开眼,望向双手环着的腰,雪白的身影,一寸一寸的消失。 雪白的发,清冽的眼,粉白的唇,温润的浅笑。 手颤抖的想碰上他的脸,眸里盈着泪,贝齿紧咬着下唇,明知道是梦,越是贪婪,不愿醒。 阿月,阿月…… 就快触及他玉白的手指时,夜空聚集的星星砰地散开,点点光亮晃瞎了她的眼。 也惊醒了她。 灵楚醒来时,日光透过门洞打洒在她的身上,纤白的五指分得鲜明。 原来枕着自己的手臂就睡了一夜。 尝试着起身,半边的身子已经僵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时间总是这样,人在身边的时候,你不知道思念为何物。当不在身边时,你知道思念真的如潮水。 岳璟披上简单的衣袍,翻身下榻。 苍白的脸庞上,冒着涔涔的汗珠,鼻息粗喘,唇瓣翕张,大滴大滴汗珠经过耳鬓滑过脖颈,青筋凸起的手掌按在冰硬的席榻上,咬着牙起身。 胸前灰白的衣衫上浸染的鲜血,红得妖娆。 他平息着呼吸,大掌掀开军帐一角,守卫的士兵稍显走神,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声看去。 他按在腹部的手不自觉的放开,目光也移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擂台上。 搭建简单的四角擂台,其中一边插着鲜艳夺目的旗帜,大写的‘岳’字格外耀眼。 这一刻,岳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擂台上角力的两人身上。 边关将士因常年暴晒而变得黝黑的肌肤,强健的体格,双腿强壮有力,阳光映射下,束绑的发丝汗嗒嗒的贴在耳鬓的画面看得分明,饱满的汗珠滑过健硕的胸膛,最引人注目的莫不过是那一道道伤痕,翻腾的血肉,结痂的疤痕,都昭示着边关将士的艰辛。 相反另一人,他坦诚的上身,肤白透着淡淡的麦色,如珍珠晶莹的汗珠流过坚毅的胸膛,带起道道水痕,强健的手臂搭在彼此的肩上,一黑一白分外鲜明。 这是……声名狼藉的贤王吗? 秦知贤束高的发陡然散落,一地青丝铺满了背部,眉眼俊朗的脸庞,如诗如画。 这一幕落在众士兵眼里,睁大了眼眸。 与他徒手角力的士兵一时走神,被一脚反勾直直向后倒去。 临倒时双眸异现惊艳之色。 秦知贤虽赢却觉胜之不武,他没有使用内力,全凭力气与技巧。 应是一场公平的角力,却因对方的疏忽而取胜,一向骄傲的他挑眉睨着眼。 士兵吞咽了一口,“王爷,属下……输了!”也不知是被‘美色’所迷,还是被‘气场’所吓。 “这场不算,继续!” 冷冷说完几句,双臂架势又起。 士兵大掌擦了把脸,长疏了口气,侧眼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惊喜的唤道:“将军!” 众人的视线齐聚的落到了岳璟的身上。 岳璟脱下身上披的长袍,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 “臣拜见贤王。”他拱手道。 秦知贤轻俯身伸手,“将军不必多礼。” 接过士兵手中的布帕,豪情的抹脸,潇洒的套上衣衫,出声道:“将军,请!” 眼眸不经意扫过他腹部溢出的鲜血,秦知贤凤眸一深。 两人进帐时,忽听到将士们热情的呼喊,“贤王,贤王。” “战神,战神。” 声音豪情万丈,气势如虹。 岳璟不由得忖量,到底发生了何事?令将士对贤王心生佩服之情呢! 日上竿头,灵楚简单做了点米粥,放在一旁,待它凉薄。 靠坐在床沿旁,望了眼熟睡的暮霭,再看向敞开的竹门,心生疑虑。 一般这时刻,他应该也出现了呀! 君绍宸,他不会出事了吧! 大力的摇头,应该不会,他武功这么高强,谁轻易进的了他的身呢! 就在她思虑之际,床上的人儿嘤咛了几声,伸着懒腰长呼了口气起身道:“舒服。” 伸展的弧度过大,不巧碰到了灵楚的手臂。 灵楚皱起了眉头,心里直呼,这姑娘手劲真大呀! “啊!”暮霭惊呼一声,转身给了灵楚一个大大的拥抱,带着一丝哭腔,“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灵楚被她圈得面红气粗,使劲拽下她的手臂,“暮霭,轻点,我快被你抱逼气了!” 暮霭傻气的松开手,没心没肺的笑道:“小姐,我激动了嘛!” 灵楚长叹了口气,手指点在她的额头,“傻丫头!” 暮霭一惊一乍的拍了拍大腿,“小姐,将军病危,还有夫人她晕倒了!” “什么!” 灵楚腾的一下站起,焦急的神情,踱步徘徊。 “将军,你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易守难攻,敌军若想破青潼关,这第一关便是岳将军这。” 秦知贤指着张贴的地形图,朗声说道。 岳璟抱拳,“臣定不负所托,誓死守卫。” 秦知贤轻轻摇头,薄唇轻扬,“本王以为我们可以先发制人,诱敌深入。” 岳璟凝眉,等待着他的后续。 秦知贤道:“刘总义失了粮草,此刻定着急万分,为诱使他主动出击,我们让军中的骑兵大张旗鼓的出营搜粮,且每次都刻意让他看到,刘军没有了粮草,断然坚持不了许久,他定会来劫这批粮草。我们就在这个位置设下圈套,引贼入窝,一举歼灭。” 他所说的位置正是那日陡崖崩塌的地方,狭窄的路口,边上就是万丈深渊。 “若是他往后退呢!”岳璟道。 刘军所处的位置前可进后可退。一旦后退,进入了茂密的丛林,那么搜寻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若是选择放弃青潼关,那么越过丛林,画地为牢,他就占领了江左一带。 再想歼灭,难上加难。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就要靠岳将军您了!” 秦知贤嘴角轻扬的弧度,自信满满。 岳璟惨白的面庞上,豆大的汗珠滴过眉梢,偶尔进入了眼睛,他不适的眨眼。 一幕正好落入了秦知贤眼里,他出声道:“岳将军,你身上的伤……”眼眸掠过他腹部的鲜血,浸染的衣袍像朵娇艳的红梅,傲然绽放。 岳璟大掌抹了把汗水,呼了口气,正然道:“老臣无碍!” “岳将军,眼下你好生养伤,接下来的事,本王安排便是。”秦知贤淡然道。 他的话,理所当然。 岳璟深思,对贤王的印象一直都是坊间传言,先入为主的就定了他浪荡风流的名声。 以至于现在不知所措。 “王爷,你与小女的事……”岳璟思虑了良久,开口道。 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如今有两件事一直缠绕在心头,急于解决。 他所展现的才能,岳璟看得真切,剿灭叛军一事,指日可待。 而京城的流言蜚语,更令他担心。 “将军放心,本王不会再缠着岳灵楚。”断断的几字后,秦知贤大步离去。 岳璟凝眸,望着离去的身影,一时犯了难。 这什么意思?不会缠着,那我女儿的清白怎么办。 虽然不是很想让他负责,可是飞短流长啊! 谁还敢要自家的女儿呢!这想法不免有些迂腐。 这方他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殊不知以后桃花烂漫,该撷哪朵是一个问题。 “小姐。”暮霭收拾着细软,唤了一声。 灵楚坐在圆凳上,捧着鸽子愣了神。 鸽子在手中乱蹿,才拉回了她的思绪。 细心的将信套在了鸽子的腿上,极其认真的说着,“小白,小白,一定要安然送到京城,知道吗?” 暮霭一旁看到,陡的一下靠近灵楚,“小姐,它能听懂吗?” 灵楚陡然一惊,还好习惯了这丫头的‘乍呼’,不然真会被她吓死。 “这鸽子跟了我十年,你说它听得懂吗?” 暮霭撇了撇嘴,忽而说道:“小姐,未来的姑爷呢!我……好想看哦!” 闻言,灵楚低敛了下眉眼,松开手,鸽子扑哧几下,便飞走了! “什么姑爷,别胡说。”灵楚淡淡的开口道。 “不是姑爷吗?”暮霭疑问,“那该是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话这么多,我看你话这么多,还是不要跟着我了!”灵楚一本正经道。 暮霭哭丧着脸,“不要啊!小姐,难得出来一趟,你就……”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拜托乞求的色泽。 “我是去打仗的,你一个弱女子,跟着我完全是累赘。”灵楚拿起包袱,说道。 “小姐,”暮霭抢过她手中的包袱,“我可以为你背包袱,遇到危险我还可以为你挡呢!我的用处可多了,你就行行好。”说着,抛了下眼。 灵楚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默许。 暮霭乐开了花。 “走,我们现在去向一个人告别。” 暮霭呆滞了,谁!心想不会是未来的姑爷吧! 注:角力是人们用自身的力量而不借用任何工具去征服自然界的一项活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人类最原始、最早的一项体育活动。 第五十二章 一入江湖岁月催 一袭水蓝色烟罗裙衫勾出姣好身形,腰间系同色玉带,衣襟处以金丝描勒朵朵花纹,裙裾绣以月白的剪烟霞,粉白的脸庞不施粉黛,秀巧琼鼻,朱唇轻点,润亮水泽。 三千青丝松绾,一支淡雅的梅花簪斜插入鬓,几缕青丝垂落,添几分闲散几分清幽。 高大翠绿的竹林中,她奔寻的身影,阳光倾洒,斑驳摇曳,耳鬓薄薄的汗意濡湿了面颊。 “君绍宸,君绍宸……” 幽绿的碧波潭,荡起层层涟漪。 “绍大哥……” 声音越来越低,回答她的是空荡的回声。 灵楚再没有力气喊下去,几乎找遍了他会在的所有地方,却毫无他的踪影。 他……不辞而别吗? 灵楚用袖抹了把脸,汗湿的青丝贴在脸上,很是不舒服。 一屁股坐在了几分灼热的石头上,平息着呼吸。 双手交缠放在腿上,眼睛望着前方,澄澈的眼眸里稍显落寞凄凉。 忽地,几声叽叽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随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飞旋在半空。 此时,它正盘旋在灵楚的头上,拍着翅膀。 灵楚凝眸,小心的伸出手,鹦鹉停在了她白嫩的手心,安顺乖巧。 少顷,听到它阴阳怪气的说着,“等我,等我。” 灵楚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也许是喜悦,毕竟他没有不辞而别,又或许是释然,因为她没有想好,如果真的看见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抿唇一笑,对着鹦鹉,一字一句的说着,直到鹦鹉能完整清晰的说完。 另一边,岳府收到青潼关传来的消息,楚浮影的病不治而愈。 她瘫软的身子靠在枕头上,缂针细心的喂她喝汤药,褐色的药汁苦涩难耐,浸润着她干裂的唇瓣。 披散的青丝,鬓边丝丝银发映衬苍白的脸庞,颦蹙的蛾眉,凹陷的双眸,更显憔悴。 “夫人,夫人,好消息啊!” 府上的老管家兴高采烈的持着书信,欢声说道。 闻言,楚浮影轻声咳嗽了下,进口的汤药溢出嘴角,疏了口气,“眼下还有什么好消息?”说完,又咳嗽了几声,眉眼低垂的扫向管家手中的书信。 “夫人,这消息是关乎将军的。” 垂下的眼眸猛地睁开,颤颤巍巍的下床,盈泪激动的拆开书信。 缂针忙扶着她,出声道:“义母,你慢些,小心身体。” “他没事,他没事……” 泪水蓄满了眼眶,像断线的珍珠哗哗掉落,湿润了脸庞。 “嗯。”缂针激动的落下几行清泪,雅白的手覆上楚浮影的手背,轻声附和道。 楚浮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出声道:“糟了,月儿那里……” 缂针的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微微扬起嘴角。 日落黄昏,灵楚与暮霭来到了一家驿站。 踏进客栈,一股寒意的气息上下流窜。 灵楚不经意的扫过,青剑长矛,灰衣冷面,粗砾的手掌执起茶杯呷了口,厉眸森然一暼。 “小姐……”暮霭扯着灵楚的衣袖一角,低垂着眼眸,低声喊道。 异常的寂静加上这些人的面无表情,令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灵楚握上她的手,示意她别怕,转而朗声说道:“小二,拿酒菜来。” 掀起衣角,豪气的坐下,面带微笑冲周围的人抱拳。 其中有几人轻扬嘴角的回抱拳头。 有的低首把玩手上的珠翠,有的豪爽吃酒,有的擦拭宝剑,那铮亮的光映衬阴狠的眼神,不容人靠近。 “点苍派顾白衣,请问姑娘是……”一身着灰白衣衫的青年男子冲灵楚拱手,微然笑道。 只见此人蓝巾束发,白净的一张面容,浓眉星目,薄削的嘴唇,不偏不倚,给人以英朗之气。 “小姐,”暮霭低声问道,“他要干吗?” 灵楚冲男子弯了弯眼眉,一只手悄然拽下暮霭抱住自己手臂的手,撇头说道:“镇定点,没事。” “哦!”暮霭腾的一下松开手,佯装镇定的拿起茶杯往嘴里灌,“咳咳……”用力过猛,连声咳嗽。 这一幕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顾白衣挥动着手中的折扇,嗤声笑道:“姑娘身边的人还真是非同一般啊!” “哪里比得上顾掌门你呢!明明年过半百,却还伪装成白嫩小伙儿,知不知羞呢!”灵楚阴阳怪气的回道,嘲弄之声显而易见。 “你……”顾白衣气得脸红气粗,白净的脸庞变得扭曲,人皮面具怎么也遮掩不了松弛的皮肤。 “怎么知道的!” 用手中的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边脸,气愤说道。 灵楚起身,淡然一笑,“点苍派掌门顾白衣的名号大名鼎鼎,小女子怎能不知呢!” 闻言,顾白衣露出得意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灵楚刻意拔高声贝又落下,迎上他迫切的表情,“你身上的狐臭味实在太重了!” 闻言,顾白衣气得面红耳赤,手中的折扇颓然掉落,人皮面具也陡然滑下,露出了他原本枯黄松弛、满脸褶子的脸庞,一撇稀疏的小胡子张扬的贴在他的下巴。 扬起森骨的手掌欲打下,被一言夺去了声势。 “顾掌门,何故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人耻笑。” 声如洪钟,低沉中掺着清冽。 此人身材熊阔,一对卧蚕眉,细长的双眼,唇上一撮小胡子,厚薄适中的嘴唇。 “沐云烈!” 顾白衣咬牙道。 灵楚凝眉,沐云烈,她也有所耳闻。 沐云烈,呼云山庄庄主。年近四十的他,发妻在诞下一子后,没多久就因病亡故。 发妻死后,他一直未续弦。 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我点苍派与你呼云庄向来没有任何瓜葛,你莫要管闲事。”顾白衣冷声道,阴冷的眸子闪过狠辣。 “这位姑娘,”沐云烈指向灵楚的时候,手指明显的一颤,“楚楚……”声线一抖。 灵楚抱拳道:“岳灵楚见过沐庄主,谢谢。” “岳……灵楚。”沐云烈一字一句念道,心想她怎么会是楚楚呢!她远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这呢!况且她已身为**,怎么会是眼前的妙龄女子。 “小丫头,”顾白衣的玉骨纸扇横在灵楚单薄的肩上,阴冷的语气道,“你师从何们,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灵楚是一个遇强则强的人,澄澈的眼眸一深,身子如风闪过,单掌劈落了顾白衣的玉骨扇。 顾白衣眼眸一睁,失神的望着自己的手掌,空空如也! 人也失去了踪影。 “顾掌门……在找我吗?”突地清亮的女声在他的背后闪现。 灵楚含笑的眼眸,在他看来是对莫大的耻辱。 森骨的手掌冒着黑气,五指的指甲陡然变长,黑色的指甲尖锐锋利,手指弯曲的朝灵楚的肩头袭去。 迅猛阴狠! 灵楚凝眸,眼前黑影一片,完全看不清招式,只能身子连连往后躲。 暮霭惊慌失措的喊道:“小姐,小心啊!” 忽然,一只玉杯直击顾白衣手腕,砰地一声响,笼罩手臂的黑气颓然散去,露出了那双森骨手掌。 “沐云烈,”顾白衣咬牙道,“你呼云庄今天是铁了心要与我点苍派作对!” “有何不可!”沐云烈掷地有声道。 顾白衣又抬起手臂,架势又起。 突然,粗犷的哈哈大笑声,夺去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这客栈好生热闹啊!点苍派顾白衣,昆仑派桃溪满,华山路林漂,峨眉悬静……”男子粗声道,浓眉挑过那袭青袍,“呼云庄的沐云烈。” 点到最后的时候,语气陡然下降,明显的嫉恨。 男子与呼云庄有仇不成。 只见此人虎背雄腰,其貌不扬,衣着怪异。 他戴着红缨角帽,身穿藏蓝袄衣,腰间挂一把镰月弯刀,脚蹬皮靴。 他的手里还牵着一根铁索,随着铁索望去,银亮的铁索竟栓着一个人,头发散发着恶臭,脏兮兮的脸庞已分不清眉目,以小狗的姿势蹲坐着。 男子一牵动铁索,蹲坐的人便嚎叫一声,像极了狼狗。 “沐云烈,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粗犷男子大声道。 “阁下是?”沐云烈问道。 “无师派格格达来木。”男子表述时,由于音线粗壮且含糊不清,这‘无师派’在灵楚听来成了‘巫师’派。 江湖中有这样一个派别吗? 灵楚不禁生疑道。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道。 “人蠢名字也蠢。” 客栈中传来挑衅的话语,落到格格达来木耳里。 倏地,他两脚猛烈的分开,地板明显抖动了下,伸出手臂,气势汹汹的膨胀,将气凝聚到喉咙,眼看要夺泄而出。 “等……等一下,格格达令大侠。”灵楚挂着谄媚的笑容,说道。 男子的气一下子收回,长呼着气起身,挑起高扬的眉,“是格格达来木。”字正腔圆的申令道。 “好嘞!格格达来木大侠,”灵楚附和他的话说道。 转而望向铁索拴住的人,“他是?” “一个贼,”格格达来木道,“一个大大的贼。” “小女子有个请求,不知道格格达来木大侠可否应允。” “你们中原人就是啰嗦,废话一大篇。”语气中明显透着烦躁。 “是是是。”灵楚点头应承道。 “谄媚小人,”峨眉的悬静师太道,“我堂堂中原武林高手如云,难道还怕你一个南蛮子不成。” “说得对。”言落,各大门派纷纷扬起自己的兵器。 “哼!”格格达来木不屑的闷哼道,“此事乃我与沐云烈的私事,众人想要参与,我定会奉陪。” “小姑娘,今日一场恶战难免,你且走吧!”格格达来木对灵楚说道。 “啊!”灵楚望了眼周围,他们的目光寒冷得吓人啊! 尤其是顾白衣,恨不得扒皮拆肉似的。 “小女子的师傅告诉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间美德。”灵楚抱拳正然道。 “哈哈,”格格达来木粗声笑道,“你师傅是谁?” “我怕说出来吓死你。”灵楚故意提高声调道。 “故弄玄虚。”格格达来木显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快说。” “琴笛天下的无双公子!” 第五十三章 魅影重重 “琴笛天下的无双公子!” 灵楚眉采飞扬的说道,眼里噙满了骄傲。 话落,众人沉默了许久。 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灵楚不免觉得奇怪,澄澈的眼眸四处扫过,这一看激起了她心头的愤懑。 鄙夷、嘲笑、厌恶的目光,灵楚仿佛能从人模人样的面孔下,窥测他们的内心活动。 连本不想再有任何牵扯的顾白衣,再听到这话后,投来不屑的目光不说,还大言不惭的说道:“无双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不就靠他那张脸来迷惑天机阁的阁主,才让他上了高手榜吗?” “你胡说!”灵楚瞪大眼睛,冲他吼道,“不许你侮辱我师傅!” “侮辱,”顾白衣冷哼道,“谁不知天机阁主爱玩弄有姿色的男人,雪无双年纪轻轻就能上高手榜的第一,不是靠色、诱,那靠什么?” “你……”灵楚咬牙,扬手就是一挥,掌风强劲。 顾白衣闪身躲过,凶狠的掌力将桌椅打得四分五裂。 灵楚始终气不过,抬手又要打去,纤白的手掌发出火红的气焰。忽然,粗砾两指扣在了她的手腕,一股冰冷的气息散去了火热。 是他! “岳姑娘,不可!”沐云烈深沉的眼眸示意摇头道。 灵楚不解的抬眸,沐云烈示意她往外看去。 只见这时,栈外进来几个黑纱蒙面的女子,手持玉箫,黑裙裹身,勾勒窈窕身形。 “哈哈!谁是无双公子的徒弟啊!” 苍老浑厚的声音透过轻薄的纱帘传来,一团黑雾腾旋,模糊了众人的眼。 再见时,灵楚只觉下颌一紧,双眼涩痛。 “前辈!”沐云烈几分恭敬几分焦急的唤道,“小姑娘不懂事,还望海涵。” 被他唤作‘前辈’的人,花白的发稀稀落落的在脑袋上围成了一圈,秃光的头顶青肿一片,满脸皱纹,沟壑纵横?,布满皱褶,上挑的眉毛,粗浅不一,眯缝的眼睛,坍塌的隆鼻,青紫的嘴唇。 她刀削似的手掌,青筋凸起,枯老的骨节,尖锐的指甲钳住了灵楚的下颌。 丑陋的脸庞贴得极近,“你就是无双的徒弟。” “是又怎样!”灵楚面不改色的回道。 她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灵楚细腻的肌肤,眯缝的眼睛看不清神色,轻薄的嘴唇森冷的吐字:“倒是有几分姿色,姥姥我喜欢无双得紧啊!” 丝毫不掩‘爱慕’之情。 灵楚十分不满的向她吐了口唾沫。 “前辈,万万不可。” 沐云烈的话再次阻止了她欲下重手的动作。 “喂!老太婆,你得不到人家男人,拿人家小姑娘撒火,算什么英雄!” 格格达来木拍着胸脯,打抱不平道。 老太婆一挥衣袖,阴风阵阵,直击格格达来木。 “噗”一口鲜血夺涌而出,重力一击,他只觉膝盖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碧玉的竹箫抵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他想起身奈何浑身无力。 “哈哈!”老太婆狂笑几声后,陡然松开了钳住灵楚下颌的手。 “小姐!”暮霭急忙扶住了她。 “有人下毒!” 不知是何人说了句,砰砰几声响后,客栈内的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讶,纷纷抬头望向那站立的佝偻身影。 她拈起肩头垂下的发,枯槁的手弹指一闪,丝丝发丝如针刺穿了几人的喉咙。 “天机阁,”昆仑桃溪满惊呼道。“你是独孤老人。” 言落,各大门派的人讶异不已。 因为江湖中没有人见过天机阁的阁主。 天机阁以收集情报和暗杀为主要营生,又因掌握了各大门派的密事而为人所知,近几年来声名鹊起,每年它所昭示的榜单一度是江湖中最关注的。 眼下正是竞选武林盟主的时机,天机阁阁主的出现不知会给这场武林大会带来怎样的风波。 “小姐,怎么办?”暮霭靠在灵楚的背部,低声问道。 “你想怎样?”灵楚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呵呵,”独孤老人低笑几声,回眸阴冷的看着灵楚,“自然是拿你来换无双他了!” “你……”灵楚咬牙,将头撇向一旁道,“他不会来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我和他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独孤老人走近她,锋利的指甲划过灵楚细腻的脸颊,啧啧道,“果然是个美人啊!怪不得他会对你动心呢!” 说着,细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嫉恨。 灵楚只觉脸颊生疼,迎上独孤老人眼眸的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本不该有的情感。 心头也盈生了一丝猜疑,她不是…… “独孤老人,你要用这丫头引无双公子前来,可不关我们各大门派的事啊!”顾白衣阴阳奉承道,“不如你给我们解药,让我们帮你啊!” “顾白衣,你这谄媚小人,名门正派怎可向邪教低头。”峨眉悬静骂道。 “师太,我这也是为大家着想啊!”顾白衣说道,“我们可都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如今却要和一个小丫头被困在慕州,那武林大会还怎么开。” “放开我家小姐,”暮霭嚷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独孤老人勾起嘴角,削骨的手指挑起暮霭的下巴,阴冷的语调,“不如让我勾了你的舌头拿来喂畜牲,如何?” “你不要伤她,不关她的事。”灵楚忙说道。 暮霭吓得直哆嗦,还是断续的说道,“我家小姐……是‘战神’将军的女儿,你……若是敢伤她,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沐云烈闭目调整气息,闻言后猛地睁开了眼,对灵楚道:“你是岳璟和楚浮影的女儿。”几分惊讶的语气。 灵楚迎上他震惊的眼眸,开口道:“庄主认识家父家母。” 他露出苦涩的笑,“原来如此!”喃喃的声音,灵楚并没有听得清。 “岳璟,”独孤老人嗤声道,“只怕此刻他已经没命了!” “你说什么!”灵楚惊得想要起身,奈何浑身无力,又瘫坐在了凳子上。 …… “禀告将军,岳军这几日大张旗鼓的搜粮,几乎将方圆几里的粮食都搜去了,眼下战事急迫,我军却还没有粮草,这该如何是好?” 副将向刘总义说道。 刘总义眉头紧锁,双手握拳又张开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皇帝小儿!” “将军,要不我们……”副将小心的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刘总义凝眸道。 “将军,”副将拱手道,“我们向皇上说明情况吧!我们并没有谋反的事实,我们是被陷害的呀!皇上他是明君,他一定会相信我们的。” 慷慨陈词。 “陷害,明君……”刘总义咬着几字道,“就是你口中的明君,他要我死,你说,难道要我坐以待毙吗?” “他抄我府邸,禁我妻儿,这是明君所为吗?他待我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将军,我们可以向岳将军说明情况呀!他一定会理解的。” “岳璟,”刘总义薄凉的吐声道,“在生死面前,你认为他会选择生还是死呢?” “将军……”副将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总义挥手拦到,示意不必多言。 副将见状,也不再多言,正要退去,突然,砰地一声,血染红了战袍。 刘总义警惕的回身,“是你!” 副将死不瞑目的表情,眼前人面如春风的模样,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刘将军。” 夜渐渐深沉…… 灵楚与暮霭被关在了一间轻简的房间内。 暮霭瘫软靠在床上,灵楚盘腿而坐。 “小姐,小姐。”暮霭低声唤道。 没有应答,暮霭以为她睡着了,便没再多想,阖上了倦意的眼。 一股内息在体内流转,瘫软的身子渐渐有了力气。 ‘噔’的一声,一支飞镖擦过灵楚的面颊钉在了床沿上。 暮霭猛地被惊醒,“小姐!” 灵楚捂上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开口。 起身取下那支飞镖,凝眸看了眼,拉着暮霭就是往外走。 暮霭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生怕惊到了谁。 眼看就要走完走廊,她突然停下让暮霭不解。 “小姐,怎么了!” “你先走,记住一直往东,知道吗!”灵楚再三叮嘱道。 暮霭拽着她的手,“那小姐呢!” “我救两个人。”灵楚催促,“快走,没多少时间了!” 暮霭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离开。 却不知这一幕,早已落到了他人眼里。 一间装饰精美的房间,月影笼纱,馨香四溢。 袅袅的薄雾,映衬着粉色的纱帘,几丝朦胧,几丝迷醉。 沉香木雕的如意屏风挡住了美人莹白如玉的肌肤。 一件一件的黑衫落地,袒露美人诱人的身段。 高挑纤瘦,白嫩的手臂贴在优美的脖颈,一寸一寸滑过精致的锁骨,傲翘的浑圆,平坦的小腹。 长腿一勾,漾起层层水纹,妖艳的玫瑰没过她的胸脯,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脸庞,感触着松弛粗糙的肌肤。 凝眸,纤白的手指移到下颌,寻找着那丝纹理,嘴唇轻扬,露出了她原本那张清丽的容颜。 嫩白的肌肤得到了氧气,水雾的氤氲下更添几分娇媚。 “姑娘,她走了!”屏风外的黑裙女子道。 “嗯!”女子慵懒的应道。 “可我们违背了主人的意思。”话音刚落,黑裙女子幕篱下的面容赫然的五指红印,分外明显。 “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黑裙女子跪首道,“属下知罪。” “出去吧!”女子轻声道。 “那各大门派的人如何处置?” “关着!” 水雾晕染着美人的面孔,月色柔和。 另外几间房中,热腾腾的茶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馨香。 每闻一下,昏沉的感觉便重一分。 第五十四章 终是难忘 刺目的红,像朵妖艳的蔷薇在黑暗中绽放。 嘶吼,刀剑,血染红了双眸。 铿锵,长矛,剑刺穿了胸膛。 深沉的双眸,是空守一座城的死寂,是死亡何足惧的坚韧,是 血色浸染的战袍,风掀开一角,血肉翻滚。 轮廓分明的脸庞,喉咙猛烈涌上一股血腥味,手纠紧胸口,强忍着不适,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容。 他伸出手,颤巍的想触上咫尺的面容。 灵楚猛烈地摇头,盈满泪珠的眼眶,“爹,不会的,不会的。” 刀无情的落在他的脖颈,夺涌的鲜血染红了青丝。 “小姐,小姐。” 是谁,谁在说话? “小姐,你醒醒,醒醒啊!” “嗯!”肩头传来阵阵疼意,眼眸涩疼,“不要!” 猛地睁开眼,“暮霭。” 灵楚轻柔的唤了一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暮霭扶起灵楚的身子,说道。 肩头晕染的梅花映入眼眶,灵楚的记忆被唤回。 在救人的时候,被白衣女子的飞镖所伤。 那人呢! “吁……”粗重的一声。 “小姑娘,你醒了!” 粗沉的嗓音从帘子外传来。 灵楚按着肩头,掀开帘子,眼眸一亮,“格格大侠,你没事。” “呵呵,”格格达来木笑道,“这多亏了小姑娘你呀!” 灵楚苍白的面容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淡然一笑。 “那其他人……” “放心吧!他们没事的。”格格达来木淡笑说道,眼眸闪过一抹晦意。 他没有告诉灵楚,当晚她被白衣人伤后,仍然强硬的要去救六大门派和呼云庄的人,他怕到时候谁都走不了,所以自作主张的打晕了她,将她带走。 他笃信,六大门派的人定有自保的方法。 灵楚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喉中涌上一股腥味,她强硬的吞下,忽而想到了什么,“那他呢!” “谁?”格格达来木黝黑的额头上冒着大写的疑问。 “你说的……那个贼人!” 灵楚刻骨的记得那人的一双眼,死寂中坚韧又透着阴狠。 格格达来木指了指马车后面。 灵楚拧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了马车。 当看到那人的时候,她的心头一震。 他以小狗的姿势蹲坐着,破烂的衣衫松垮的斜套在骨瘦如柴的身上,赤光的脚身,血色和着泥土粘在他仅剩枯骨的脚上。布条圈套的上身,泥泞一片,翻滚的血肉,清晰可见森冷的白骨。一道道彩色的痕迹印满了灰蒙黝黑的脸庞,干裂惨白的嘴唇,死寂阴狠带着戒备的眼睛。那双枯瘦的手,指尖冒着纤细的血珠,‘啪嗒’滴在泥土又悄然不见。 灵楚不自觉的抓紧了暮霭的手臂,澄澈的眼眸里噙满了心疼。 “小姐,你怎么了!”暮霭轻声说道。 “没什么!”灵楚冲暮霭微然一笑,示意没事。 对上格格达来木,“格格大侠,我有个不情之请?” “小姑娘,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格格达来木凝眉思虑,却怎么也想不出下句。 “以身相许!”暮霭随口接道。 格格达来木摸着后脑勺,憨笑道:“你们中原人的话还真……” “矫情吗?”灵楚接道。 “对,对!”格格达来木傻傻的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矫情’是什么意思,可就下意识的应道。 “你能放了他吗?”灵楚看了眼被铁索栓着的人。 “他……”格格达来木挠着后脑勺,有些犯难的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不过……好吧!放了他便是。” “谢谢!”灵楚欢喜的应道。 “暮霭。” 暮霭走近,伸手想要去男子的铁索。 “嗷……”被他凶狠的吼道。 暮霭吓得跌坐在地上,心慌带着哭腔的喊着,“小姐,小姐!” 灵楚扶起暮霭颤栗的身子,安抚道:“没事,没事!” “狼适猴!”格格达来木的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胸口,气愤的骂道。 男子的眼眸噙满了凶戾,双手趴在地上,疯狂的嚎叫,宣泄他的怒气。 又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胸口。 他仍然不屈不饶,顶着头。 格格达来木被他阴辣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大掌握成拳,欲一拳打去。 “不要!”灵楚急忙说道。 “我想他不是有意的。” 格格达来木一拳落在了铁索上,砰地一声,铁索崩裂开来。 灵楚望了眼趴在地上的人儿,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大半边面容,心底涌上一抹柔软。 “我们走吧!” …… 秦知贤立在悬崖边,凉风拂动他的发,映衬着他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樱的唇瓣,皙白的脖颈。 双手背在身后,衣袍掀起一角,颀长的身影,落寞孤凉。 “秦知贤,你恶心死了!你的口水都沾在我的手上了。” 她嫌弃的表情,把手上的口水抹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手无奈的抚上额头。 “我不喜欢你!” “本王哪里不好了!你说,本王改便是。” “第一,你风流多情,而我要的是钟情;第二,你桃花烂账一大堆,我没空和别人争宠;第三,你邪魅小气,而我欣赏的是温润如玉型;最后,也就是重要一点,我不喜欢你。”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秦知贤,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怎么,你担心本王。”他邪魅的面容靠得极近。 她呵呵的笑着,一掌推离他贴近的面孔,“我只是担心你死了,受牵连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我无法忘记他,无法忘记和他的每一分钟。” “本王不在意,本王只要你在身边就好,本王不管你以前的十年,本王只要你以后的十年,二十年……” 他难以想象,他会悲哀至此,会放下骄傲,只为她能留下。 “嗯!” 唇舌相交,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唇瓣的馨香,热、软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他一寸一寸摩挲着她的背部。 他真的想狠下心要了她,可她咸湿的泪水唤醒了他迷醉的情、欲。 他抱着她,轻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两清了!” 她清冷的一字一句激打着他的内心,他心痛难忍的推开了她。 “滚,滚!” 他不在意她的心里有别人,依然愿意娶她为妃,可她就是不知好歹。 越是如此,越是不舍。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自认为不会轻易对人动情的,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准。 他一想到她可能已经在他人的怀抱,心口就一阵气闷。 一想到她如烟花绚烂的面容,他就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唇瓣,仿佛那里还停留着芬芳。 寸寸相思,丝丝缠绵。 传来马儿嘶叫的声音,士兵焦急的说道,“参见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何事?”他放下手,目光如炬,寒意的语气道。 “叛军大举进攻青峰山,岳将军下落不明。” 澈然的凤眸一深,怎么会这样! 颀长的身影犹如鬼魅,眨眼消逝。 待士兵反应过来,空闻山林的回荡。 客栈之内,灵楚三人围桌而坐。 “楚丫头,是要去哪?需不需要我同去。”虎背熊腰的格格达来木朗声道。 他粗壮的身子就占了桌子的一席之地。 灵楚与暮霭坐在一边,身子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而震动。 “我去青潼关,大叔你呢?”灵楚含笑轻声说道。 两人的关系潜移默化的改变,渐渐的亲昵。 他大喘着粗气,思虑了一会儿,“青潼关是在南边,而我要去的是北边,这……不顺路啊!” “没事!”灵楚淡淡一笑,“以后总有机会见的。” “这倒也是!”他想了会儿,拍腿说道,“不如我跟你同去吧!” “不用了,”灵楚摇头,“大叔不是还有事吗?” “唉!”他长叹一声,拍了拍额头,“我答应过无双公子说要做一百件善事的。” “你说什么?”灵楚着急的抓上他的臂膀,难以置信。“大叔口中的‘无双公子’是……” “我险些忘了,楚丫头是他的徒弟呀!” “大叔是在何时何地见过他的,能不能告诉我。”灵楚说着,澄净的眼眸里几许泪水。 “这……”他抬着眸子,思绪被拉远,“好像是一个月以前,在……曲函境内。” 原来,格格达来木自恃武功高强,说是要挑战中原的武林高手。 无奈六大门派的人,嘲笑他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屑与他比试,说是传出去怕有辱声名。 他一气之下,便持着弯月弓刀,只身挑战呼云庄庄主沐云烈。 那一战,他惨败了! 不消十招,他败在了沐云烈的手里。 他一时气不过,无奈败北,只好大放厥词道,定要杀了沐云烈,以报今日之仇。 想到他依旧是无名小卒,无法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 于是他决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以此让中原的人记住他的名字。 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想好的‘惊天大案’被扼杀在了摇篮。 天下无双的妙世公子,一琴一笛,天下闻名。 败在他的手里,他心服口服,说道再也不踏足中原武林。 可无双公子道,不必如此!你只需做百道善事。 他心诚的应道。 狼适(kuo?平声)猴:骂人话,该让狼吃的人。 第五十五章 身陷囹圄 “曲函,”灵楚敛下眼眸,淡淡的哀伤盈上心头,“他在曲函,在曲函。” 低低的呢喃,湿润的眼眶,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扑扇滴落在冰凉的桌上。 “小姐,”暮霭握上她的手,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楚丫头,你别吓我呀!到底怎么了!”格格达来木一脸慌张,手足无措的说道。 灵楚调整好呼吸,抬起泪珠氤氲得晶莹的眼眸,微微一笑,“我没事,就是许久不曾见师傅,有些伤感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去什么鸟青潼关了,我带你去见他如何?” 灵楚望着他粗犷的面容,陡然说道:“那你不去做善事了。” 他摸着浓黑的胡须,眉头紧皱,突然一拍桌子,哈哈傻笑道:“楚丫头,我要是把你带在他的面前了,肯定比一百件善事还管用。” “大叔,你这是耍懒哦!” “嘿嘿!不打紧,不打紧。” 忽然,气氛变得变得沉重起来。 日光倾洒,林荫摇动。 “大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后悔有期。”灵楚抱拳道。 格格达来木黝黑的大掌自腰带处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玛瑙蒙古弯月刀,色泽柔美的白玛瑙环与龙纹钢环相间而成的鞘身,自由奔放的草龙纹图饰。 “楚丫头,我也没啥好东西给你的,这把弯月刀送给你。在我的家乡玛瑙被视为吉祥、富贵的象征,所以我们常把它制作为随身配挂用的护身符,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后悔有期!”灵楚郑重的接过刀,说道。 言罢灵楚翻身上马,暮霭坐在她的身后,双手紧抱着她的腰。 “驾!” 身后传来雄浑的声音,“楚丫头,放心,等我做完一百件善事后,我就去找无双公子,说不定他也在找你呢!” 他会吗? 他怎么会呢!曲函,离月玄好远,好远。 微风拂动三千青丝,几缕掠过她清雅的面颊,唇齿红樱,肤白如瓷。 风伴随着云儿,蓝天下驰骋的身影,逍遥潇洒。 “小姐,你放心,老爷他肯定没事的。”暮霭紧紧圈住灵楚的腰,生怕掉了下去。 大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灵楚勒紧了缰绳,马儿渐渐放缓了脚步,“暮霭,你说……” 忽然,眼眸一深,扬起手掌,“谁?” 暮霭呆滞,手一下子作防备的姿势,上下打望,心惊胆战的说道:“小姐,你别吓我!” 灵楚飞身下马,当看到那人的时候,心头一震,“是你!” 日头渐渐西沉,橙黄的晚霞映衬着雕栏朱阁。 岳府,敞开的大门 楚浮影只身站立,双手交握,眼睛注视着门外,熙攘的人群,来来往往。 “月儿……”唇瓣呢喃着。 眉宇间满是忧愁与担心。 “义母,”身后传来缂针急切的呼喊,“有月姐姐的飞鸽传书。” “真的!”楚浮影露出欢喜的笑容,紧张的接过缂针手里的信条,美眸扫过,生怕错过了一分一毫。 缂针刚从后院看到这只鸽子,看见它的脚上绑着东西,连忙取了下来,也没顾得上看信条上的内容。 这会儿,和楚浮影一起看,心里几许激动。 然,当看见那幕字眼时,她的心慌了! ‘娘,我去青潼关了,你放心,我和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还有,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不要让我和爹担心。’ “傻孩子。”楚浮影盈满泪珠的眼眶,湿润了眼底。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缂针的耳边却始终回荡着‘我去青潼关了’,心乱如麻。 她去青潼关,势必会见到王爷,那两人…… 缂针不敢想象,因为她怕,怕想象的事成为现实,那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有些事,一旦注定了,怎么躲都躲不了! 黑夜袭来,月色渐渐笼罩。 灵楚牵着马,大步前行。 身侧的暮霭烦闷的嘟起嘴唇,十分不满的道,“小姐,干嘛要带着他啊!臭死了。” 她口中的‘他’便是格格达来木口中的‘贼人’。 斜睨着眼,嫌弃的避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 “暮霭,不准嫌弃青玄。”灵楚正经的说道。 暮霭极不情愿的放下拈住自己鼻子的手,吹胡子瞪眼道,“算你走运,被我家小姐救了,还给你娶名字叫‘青玄’,多好啊!以后安分点,别去做偷鸡摸狗的事了。” 杂乱的发丝遮挡了他半边面容,骨瘦如柴的身子散发着酸涩的臭味,一瘸一拐的双腿,指间满是泥缝和血迹。 青玄抬起脏兮兮的面容,嚎叫了几声,算是听明白了暮霭的话。 暮霭的身子颤栗了几下,眼睛暼向一边,倍感悲催的眨眼吐舌。 青玄以蹲坐的姿势靠近灵楚,静默的跟在她的身侧。 眼看夜已深,离青潼关只几步之遥。 “站住!” 灵楚正想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喂!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啊!谁给你胆子敢拦我们的。”暮霭气冲冲的吼道。 “青潼关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士兵冷声的说道。 “喂!”暮霭本想多言,却被灵楚出声制止道。 “暮霭,不得无礼。” 灵楚拱手,对士兵恭敬道:“官爷,麻烦你通融一下吧!我有要事。” 士兵冷漠不语,灵楚正准备硬闯,被冰冷的长矛阻挡了前进的步伐。 铮铮的光亮,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青玄发出撕裂的吼声,干枯的手指扣住尖刃,阴狠的目光杀气腾腾,冰冷的尖刃淬成裂片。 守城的士兵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青玄,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击。 “不要,青玄不要。” 灵楚从青玄向后勾的脚尖,看出了他的意图。 为免众人受伤,她忙出声唤道,看到青玄慢慢放下的脚尖,她才算松了口气。 “何人要硬闯啊!” 漆黑的城楼下缓缓走近的身影。 灵楚凝眸,脑中搜寻着这张脸,国脸,浓眉细目的男子,“程……程副将。” 男子也是一惊,“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大小姐的,还不退下!”程冲厉声道。 守城的士兵面面相觑,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的收好兵器。 灵楚四处寻望,始终不见一人的身影,忙出声问道:“程副将,我爹他……” 程冲停顿了下,忽而说道:“大小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也无妨!” 灵楚虽是忧虑,但他说的也并无道理,拧眉点头道:“好吧!” 这边夜凉如水,那边夜色成了最好的屏障。 黑暗中,秦知贤穿梭的身影,篝火阑珊。 军账之内,岳璟的身子被架绑在十字架上,一道道狠厉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 袒露的上身,纵横交错的伤痕布满了精瘦的胸膛。 绽开的皮肉,血痕淋漓。 轮廓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惨白的面容上,涔涔冒着汗珠,细密的珠子滑过鼻翼,最终又流进干涸的唇瓣,嘴角溢出的血丝更添狼狈。 “岳璟,我看你能硬到几时。”刘总义狠戾的眼眸扫过他平静的面容,咬牙道。 刘总义夺过士兵手里的鞭子,长手一挥,是皮肉绽开的声音。 左一道,右一道。 岳璟的腹部本就有伤,加上这狠辣的鞭痕,渐渐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浓烈的血腥味激起了刘总义的怒气,将所有的愤怒都融到了鞭子上,力劲惊得吓人。 “将军,”清润中又透着低沉和缓的嗓音,“你若将他打死了,也不过是暂时宣泄了心头之恨,留下他,对我们还有用处。” 刘总义厉眸一深,又一鞭抽到了岳璟的面容上,赫然的鞭痕,冒着血珠。 那道鞭痕几乎占了他半边面容,从左眼睑到右边的下巴,淋漓一片。 “军师,说得极是!”刘总义阴险的扬起嘴角,“留下他不仅对岳家将是一个致命打击,还可挫伤皇帝小儿的锐气,我看这偌大的月玄王朝有谁能替岳璟披挂上阵。” 军师躬了躬身子,“将军,夜已深,你先去休息,这里由小人照看就是。” 刘总义抚着冗长的胡须,思虑了一会儿,道:“那就有劳军师了!” 刘总义走到帐外时,眼眸淡然的扫过篝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玩味的弧度。 秦知贤透过细小的孔缝,观察着帐内的一切。 刘总义口中的军师,模样平淡无奇,敦厚朴实,下盘不稳,弱不禁风的身形。 秦知贤不由得生疑,他真的是设计,擒住岳将军的人。 “岳将军,只要你肯低头,哪还用受这些皮肉之苦呢!” 军师指色肌黄的手触上冰凉的十字架,轻轻的下移,碰到寒意十足的锁链。 突然,狭长的眼眸一深,两指间赫然的银针。 秦知贤破帐而进,寒冷的手掌与男子火热的手掌交汇,‘砰’地一声,两人的身子被震离,彼此靠着内力稳定身形。 “王爷!”岳璟惊唤。 秦知贤阴挚的眼眸对上男子挑衅的目光,一只手凝聚真气,用力打在了冰冷的十字架上。 一只手蓄势待发,只待敌人出手。 岳璟挣离了锁链, 眼下二对一。 好机会,杀了他。 “贤王,没想到是你!”男子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玩味,淡然说道。 “来人,抓刺客,抓刺客。” 帐外传来喧闹的声音,令三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结成冰点。 “岳将军,你先走!”秦知贤冷声说道。 “可……”岳璟稍显迟疑,眼眸望了眼对战的两人,咬牙离去。 “今晚,想来贤王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男子勾唇,阴冷道。 是嘛! 秦知贤直起身子,浑身散发着寒意。 两人终于又要见面了,下章精彩继续哦!谢谢各位的支持! 注:玛瑙蒙古刀整体风格时尚典雅,诉说着蒙古人民对自由和平的渴望。象征着民族的尊贵血脉。 第五十六章 穷寇莫追 秋夜里的风透着丝丝凉意,柔和的月色倾洒在青石街上,斑驳摇曳的身姿,轻盈飘逸的裙衫。 “程副将,现在可以说了吗?” 灵楚停住了脚步,青丝浮动。 程冲谈笑风生的笑容渐渐僵住,眼眸躲闪,刻意不去看灵楚的眼眸。 “大小姐,还是到府上再说也不迟啊!将军还在那等呢!” “你说谎!”灵楚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让他无处躲闪。 “大小姐,”程冲语气有些急促,“属下不知道你会来,将军也没吩咐,只是我想他若是知道你要来,也绝对不会让我告诉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灵楚凝视着他,目光如炬。 “将军数日前就带兵去青峰山了,至今未归。” 程冲眉宇紧皱,撇头狠下心说道。 爹!灵楚心头默念,抬手就准备离去。 暮霭忙拽紧了她的手臂,哭泣的喊道,“小姐,你不能去,不能去啊!” “暮霭,你松手!”灵楚秀眉一皱,试图挣脱掉她的手。 这厢暮霭用手阻挡,那厢程冲苦口婆心。 连脏兮兮的青玄也趴在面前,张开了瘦弱的臂膀。 灵楚没有使用内力,被暮霭拽得有些生疼,这被人‘围困’的心情着实难受。 眉头紧皱,纤纤玉指反扣住了暮霭的肩头,眼眸流转,心一狠,指尖用力的点在了她的肩头处。 “小姐……”暮霭无法移动身子,杏眸圆睁,艰难的扯着唇角。 “大小姐!” 灵楚挥手,打断了程冲接下来的话。 “程副将,就麻烦你照顾他们二人了!” “是,大小姐!” 灵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青峰山在哪?” 青玄本想跟随,却被灵楚一个眼神所制止。 他憋屈的用脚刨着灰尘,吐着鲜嫩的舌头,宣泄他的不满。 小姐,要小心啊!暮霭怔怔望着灵楚离去的背影,在心头默念道。 秦知贤直起身子,浑身散发着傲然的冷意。 冷峻的面容,漆黑晶亮的眼眸透着森森寒意,挺直的鼻梁,薄唇如樱,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霸气寒冷犹如万骨冰渊。 “想本王死,你有这个能耐吗?” 男子凝望着指间铮亮的银针,狭长的眼眸闪过一抹不屑,轻呼的一口气,银针冒着冷气。 “在下就用寒冰掌来挑战……贤王的寒冰掌。”最后几字时,男子转头,带着轻蔑的眼神直视贤王冷然的眸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弄的弧度。 电光火石间,银针夺洒,如雨点直击重点。 墨发飘扬,耳侧一阵风闪过,针身打帐,冰雕千尺。 男子将内力凝聚掌心,厚积薄发,寒流淬入,针冷如雪。 身子宛若游龙,旋身飞花,银针自整个身体夺涌而出,点点飘雪,冰霜盈满了帐房,脚下生风,立地而起,衣袂决然,掌风凌厉直击胸膛。 男子狠厉的眼神,唇角扯出一抹弧度,挂满了自信。 秦知贤眼眸淡淡扫过,掌心朝下,一股真气自脚尖上窜,暖意直达四肢百骸。他微闭的唇瓣,细缝中缕缕薄热,消散了冰霜,身体渐渐被蓝色的光晕围绕,晶亮的眼眸,瞳孔猛地扩大,一团鲜红盈满了整个眼眶。 两掌贴合,硬生生的接下了男子身如蛟龙快如闪电的掌风。 蓝色光晕薄洒,霜冻的银针分散在乳白的帐布上,力道惊人。 些许刺入火红的光亮中,发出噼啪的响声,些许刺入了闻声而来的士兵。 不消一会儿,被银针所刺的人,面部发青,嘴唇红紫,还沾着冰霜。 两人的额头冒着涔涔冷汗,嘴唇直颤动,交手的双掌,细缝间淬成冰霜,又化为水珠,嘀嗒落地,雾气袅袅,盘旋在两人身上,冰冻了帐内的一切。 “你……究竟是谁?”寒光四射的眼眸透着迫人的气势,秦知贤身子向前了一步,掌劲逼人。 男子也不甘示弱,弓起身子上前,利齿紧咬,狭长的眼眸睨起玩味,“一个要你命的人!” 男子趁他凝力掌间的刹那,双腿施力,躬身一手拉住了他的右腿,翻身的瞬间,两腿旋踢,犀利的腿风,啪啪几声攻在了他的胸膛。 秦知贤只觉喉咙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五脏六腑被重力所击,像要断裂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子的内力果然惊人,将七分功力完全凝聚腿间,厚积薄发,摧心伤肺。 一口鲜血晕染了光洁的下巴,秦知贤手撑着地,如墨的发丝垂散在胸前,几缕零落的贴在耳鬓,细密的汗珠溢满了鼻翼,惨白浸血的嘴唇,颤抖的呼吸。 男子扬起阴冷的眼眸,唇音薄冷而出,“我很喜欢看着一个将死的人,垂死挣扎!” 秦知贤倾城的容颜,肤白净瓷,五官立体,眼眸深邃。 此刻,洁尘的面容上,紫色的波纹赫外明显,随着他微弱的呼吸,紫色的纹路渐渐扩大,后又消逝,一双阴挚的眼眸透着邪佞。 “军师,果然好计谋!”身后传来得意的狂笑声。 刘总义手持长矛,雄阔身躯投洒的阴影覆盖了秦知贤的身子。 秦知贤低垂着头,墨发遮挡了半边面容,使人看不清他的面色。 另一边,夜色下岳璟驰骋的身影,马儿快速的奔跑,路途的颠簸,使他疲惫不堪。 他胸膛的伤口汩汩流淌着鲜血,面颊上的鞭痕在月色下格外狰狞。 模糊的光亮,站立的身影,整齐的呐喊…… “将军……” “将军,你们看……是将军。” 岳璟靠着仅存的意识,趔趄的步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身上的伤早已血肉淋漓。 “快……去救贤王,救贤王。”岳璟断续的说完,面颊上的血珠星星点点。 “嗯!” 秦知贤闷哼一声,尖锐冰凉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肩头,传来撕心裂骨的疼痛,喉中迅涌的血液,竭力的咬唇,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额鬓细密的汗珠。 他强忍住痛苦,手撑在半躬的膝上,掌背大力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又一剑刺在了宽厚的臂膀,汩汩冒出的鲜血,像朵妖艳的蔷薇绽放在肩头。 他想站起的身子,再次倒下。 “军师,这一剑一剑的刺在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看着鲜血流尽,直到没有呼吸,这种感觉……”刘总义迈着脚步,游回在秦知贤的周边,发出啧啧的响声。 又是一脚踢在了秦知贤的肩头,鲜血晕染像妖冶的红梅。 “这还是风流潇洒的贤王吗?”刘总义高昂着头颅,细长的眼眸睥睨嘲笑的神情。 秦知贤低垂着脸,墨发散落,修长的手臂,莹白的指缝间渐渐干涸的血渍,圆润的指头勾画在地缝,紧抿的唇,齿间尽是腥味。 刘总义扬起长矛,狠厉的眼神,欲刺下…… “刘将军……”男子先他一步制止道。 电光火石间,‘砰’地一声,白雾弥漫。 模糊之间,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薄雾中。 昏暗的光线下,士兵紧绷的神情,警惕的眼眸还来不及反应,只觉一阵风疾闪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颗颗血珠无声的滴在青葱的林木。 帐中的两人挥搏着衣袖,盈入鼻息的味道,分外难闻! “可恶!”待浓雾散去,刘总义望着夜色下的天空,气急道。 “追!”怒气的吩咐道。 “慢。”男子挥手制止道。 刘总义不解的看着他,他凝望着天空的星辰,唇角勾起若有深意的弧度。 “穷寇莫追!” 心中早有打算。 这厢,灵楚轻盈的身影,穿梭在山林间,掠起沙沙声响。 月色下,她一身白衣,皎洁如尘,身腰纤瘦。青丝垂落,拂过她清丽的面容,晶黑的眼眸明亮闪耀,粉白的嘴唇润泽鲜艳。 爹,你千万不能有事! 思及此,更加加快了脚步。 轰轰的响声,震耳欲聋。 寻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陡峭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沟壑,碎石轰然滚落。 灵楚几步并作一步,身子踏雪如飞,白袖挥舞,碎石迸散。 纤瘦的身姿遥遥落地,白衫翩翩,绿云扰扰的青丝掠过澄澈的眼眸,润红的唇瓣吐露着诱人的芬芳。 “还好,来得及!” 陡壁悬崖,激石沟壑,险些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月色倾洒,纤长的人影斑驳在狭窄的路道,青丝漾起飘扬的弧度。 美人如斯! 夜风吹过,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还是被她捕捉到。 灵楚拧眉,澈然的眼眸霍然一深,抬起足尖,混合泥尘的鲜血,轻轻抹上一点,凑进鼻尖,仿佛都能感触那丝温热。 人没有走远! 秦知贤背靠在石壁上,右手按着自己的左肩,鲜血浸染了每根指缝。 面容惨白,额鬓细腻的汗珠滑过每一寸肌肤,紧咬着薄唇,凌厉的齿痕,可知他忍的辛苦。 他倔强,不认输;骄傲,自信;宠辱不惊,潇洒自在。 即使在死亡面前,他也要保持着最好的面容,最好的心态。 石壁恰好形成一个阴影,遮挡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见他的悲凉、凄切。 那缓缓走近的身影,纤瘦婀娜。 那一身白,衬得面白如玉,清丽绝尘。 那张脸,容颜生花,澄净动人。 我是快死了吗?怎么会见到那个女人。 他强忍喉咙的涩痛,吞下灼热的鲜血。 露出欣然的笑容。 人都说,临死前会见到心心念着的人,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说是来段甜蜜呢?还是虐心呢? 第五十七章 最后一次 灵楚寻着血迹,小心翼翼的走近,昏暗光线笼罩下的人,墨色衣角浸染了血污,染血的手放在腿边,宽厚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 每靠近一步,灵楚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人的戒备心。 他是谁? 灵楚暗自思量。 “你是谁?”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保证!” 灵楚每近一步,便朗声说道。 那如清泉流淌的嗓音坎坎进入他的心间,原来真的是她。 却又如此遥远! 秦知贤扯着唇角,骄傲的他始终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值得的人。 艰难的抬起手臂,恰逢柔和的月色投洒在石壁,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掌,指腹冒着细密的血珠。 在那一刻,乳白的月色倾洒在他轮廓清晰的面容,惨白凄凉,澈然的眼眸带着期盼又几分忧伤,轻扬的嘴角,是高兴又几分逞强。 “秦知贤!” 灵楚几分难以置信的开口,身子却是下意识的快步靠近。 半蹲在他的面前,眼眸大致扫了下,“你怎么会在这,还受伤了!” 秦知贤颓然放下僵在半空的手,唇角一抹淡淡的苦涩,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咫尺的容颜。 她仿佛瘦了! 憔悴的面容上还带着丝丝忧愁。 他对她不好吗? 明明说不在意的,为什么还要关心她的一切。 卿…… “我有喜欢的人。”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认真的表情。 “我们两清了!”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仿佛都不能形容他在这场情感中的地位。 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衣袍。 这厢,思虑万千。 灵楚却是直直的看着他,等待他发一言,可等来的是他游离的眼神,明明是对着自己,焦距却不知飘向何处。 灵楚挥着手,“秦知贤,贤王,王爷,你……” 快速的变幻着称呼,他却还是不发一语,就在灵楚准备撕下衣角时,手腕被一只力道惊人的大掌抓住,透着丝丝冰凉。 握着如雪的手腕,感受着灼热的温度,他才更加相信眼前的人是她,真的是她。 “秦知贤,你……放手!” 灵楚生怕挣脱的弧度太大,令他动怒,所以只是轻轻扭动着手,声线刻意的压低。 可他却握得更紧。 即使下一刻也许会死去,他也不要,不要松手。 明明伤口已不许他坚持、逞强。 但是心底就是不愿。 连开口说话也不由自己。 “不放,我不要再放一次。” 言语中透着无赖,又带几分纯真。 天杀的!灵楚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还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无数疑问。 这是那个邪魅张狂、放荡不羁的贤王吗? “你受伤了!” 灵楚极度尴尬的说道,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他处。 闻言,他露出餍足的笑容,苍白的嘴唇轻柔的吐出几字。 “你是关心我吗?” “是,我是关心你。”灵楚趁此快速的收回手,撕下裙边一角,就往他的肩头包去。 她身体散发的温暖,发丝的清香,丝丝萦绕在鼻息。 秦知贤艰难的直起身子,去贴合她的动作,莹润的耳朵就在自己的颈侧。 几缕发丝飘过,落在面颊,他轻轻的用手夹住,眼眸低敛,细瞧着她玉白粉红的面容。 “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受牵连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秦知贤渐渐沉醉的思绪,被她一言无情打破。 原来,她不是真的担心自己,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是‘贤王’。 她何其残忍! 牙齿咯咯得直响。 在灵楚给他包另一边肩头的时候,伏上来的身躯,他一把将她退离。 灵楚毫无防备,硬生生的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生气的想直起身子,就是一阵质问。 可当抬眸看到他墨发遮挡下的阴影,把想说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灵楚秉着‘越挫越勇’的精神,起身再次靠近他。 他突然的转眸,直直的闯入了她的瞳孔。 那双深邃澈然的眼眸里,带着愤意、傲然、寒冷迫人的气势。 他恨我,为什么? 灵楚反复的问着自己。 忙躲开他的眼神,灵楚大力的拉过他的手臂,语气有些慌乱,刻意的撇清关系。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伤你的人。你要恨,恨他们去。” “他们……伤我的不过是皮肉,而你……伤我的是……心。”一字一句就像在雕刻一样,越往后越心痛。 “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灵楚眼神几分闪躲,语气有些急促。“你说我伤你的心,那你还……” 话及此,灵楚忽然发现,怎么感觉像中了圈套。 可为什么会想到那一幕,下意识的咬住下唇,舌尖仿佛都在发烫。 打结的手,颤颤巍巍。 这一幕,恰好落在他的眼帘。 悄悄抬起手臂,趁她失神之际,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翻身压了上去,双腿压住了她的腿。 他墨发披散,额鬓冒着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的滴在鼻翼,又滑落在灵楚的指间。 灵楚惊慌得抬起手臂,放在胸膛,隔离两人的位置。 一张清丽的面容,明眸皓齿,翦翦羽瞳,秋水澄澈,粉润的唇瓣,像朵娇艳的樱花。 蛾眉紧蹙,眼神慌张。 “你……放开!” 几分轻柔的挣扎,或许是怕动作太大,撕扯到他的伤口,声音都显得无力。 他突然低下的脑袋,距离只有几公分。 能看清他如瓷的肌肤,唇上浅浅的胡渣,苍白干裂的嘴唇,白净的牙齿,嘴角淡淡的血痕。 “他……有……吻过你吗?” 轻启薄唇,湿湿的温热。 认真的眼神,不容置喙的语气。 “什……么!”灵楚结巴的回道,她第一次想打自己一掌,明知道他不怀好意,怎么就不将他推开呢? 他的手指细细抚过她的唇瓣,一丝腥味。 “他有吻过你吗?” 再次轻柔的说道。 几分粗砾的指腹滑过嘴唇,垂散的几丝发落在眼睑,带起点点痒意。 “当然……了!” “嗯!” ‘了’字还落下,他几分薄怒几分灼热的嘴唇猛地贴下。 灵楚瞳孔猛地扩大,呆望着眼前的俊颜。他的嘴唇软、热,无章法的贴在自己的唇瓣,用力的摩挲,仿佛是在宣泄。 他的五指紧紧的扣住灵楚的手掌,无声的贴合,微闭的眼眸,微弱的鼻息。 他张开小口,一寸一寸啃咬着她的唇瓣。 灵楚只觉浑身发软,五指被他轻轻的分开,十指相扣的温热,传至四肢百骸。 唇上的丝丝痛意,令她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 也许是洞察了她的想法,在她抬脚反击的时刻,他率先离开了唇瓣。 灵楚若不是见他有伤,那一脚定是要踹下去的。 用力的直起身子,脱离他的躯体,嚷道:“秦知贤,你……混蛋!” 她陡然觉得自己词穷,忍不住心头骂道。 他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抹笑,惊艳、璀璨。 灵楚见过师傅淡勾唇角的春风一笑,见过君绍宸诚然的朝阳一笑,独独没有见过餍足欣然的烟花一笑。 然而,烟花虽然绚烂,却短暂。 “岳灵楚,这……是……最后一次。” “呃!” 灵楚睁大了眼眸,直起的身子再次倒下。 他温热精壮的身躯紧紧地压在了身上。 俊脸贴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湿热的唇瓣轻轻擦过。 灵楚蒙了,甚至忘了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边闪烁的星辰。 嘴唇下意识的紧抿,仿佛还残留着馨香。 脑中两张容颜,来来回回。 师傅,我不要离开你! 阿月,你总是要嫁人的。 岳灵楚,本王喜欢你! 本王哪不如你的意了,本王改便是。 没关系,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所以,她爱上了师傅。 双手使劲推离他沉重的身躯,眼眸极其的坚定,紧蹙着蛾眉。 闪烁的光亮,缓缓靠近。 斑驳的光影投洒在悬崖陡壁,晕弱的光拂亮了昏暗的环境。 也照亮了两人暧昧的身影。 灵楚尴尬的扬着手,面色困窘。 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境地,还是关系? 翌日清晨,透着淡淡的凉意。 灵楚只身独立,微风拂动她洁白的衣衫,衣襟处干涸的血迹,像朵朵晕染的梅花。 衣边残缺的一角,几许褶皱。 天边晨曦初绽,层层薄云渐渐散开。 “月儿。” “爹!”灵楚高兴的回头,激动唤道。 澄澈的眼眸对上岳璟爱怜的眼神,紧紧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肩膀。 鼻头在肩头处猛吸,泪光闪闪。“爹,还好,还好你没事,不然……”语伦无次的说着。 岳璟冷然的面颊上残留着鲜明的鞭痕,面色苍白,幽邃的眼眸弯弯勾起。 “月儿,你怎么来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爹爹怎么给你娘亲交待。”几分哭腔几分语重心长的说道。 “爹,我不是没事嘛!”竭力的汲取他肩胛处的温暖,破涕为笑道,“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嗯,嗯!”岳璟含笑说道,宽厚的手掌抚过她柔顺的发丝。 第一缕阳光洒落,给两人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眼眸微微的对视,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月儿,你与贤王昨晚……” 岳璟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有!什么都没有。” 灵楚下意识的否认道。 还是有点甜吧!小小福利…… 第五十八章 剐了衣裳 “昨晚是他拉着我的手不放的。” 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眼睛,身子背对,特无奈的说道。 蛾眉紧皱成小山峦。 “爹,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末了,还加一句,一本正经的说道。 “月儿,爹爹瞧着贤王还挺好。” 话音刚落,灵楚猛然转身,焦急慌乱的说道:“爹,他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啊!我和他真没有关系的,真没有。” 岳璟轻笑出声,让灵楚瞬时傻了眼。 这……怎么越描越黑啊! “爹,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就是……” 正当灵楚郑重其事的准备告诉他说有‘喜欢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师傅。 却被高亢的声音无情打断。 “将军,将军,贤王醒了,说是要见你。” 灵楚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贤王要见我。” 岳璟凝眉思虑,转而对灵楚说道。 “月儿,随我同去吧!” “我!”灵楚讶异的瞪大眼睛,食指指着自己道。 “我……不想见他。”不自觉的想到昨晚,仿佛唇瓣都残留着他的味道,甚至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胸膛的温暖,墨发勾落面颊的种种都涌了上来。 萦绕在脑海,压得自己踹不过气来。 “你贸然来到这里……” 许是知道他接下来的话,灵楚连忙道,“爹,你可不能赶我走,你不走,我也不走的。” “月儿,”岳璟长叹一声道,“这是在打仗,容不得你胡闹!” “爹,我没有胡闹,我好歹也是‘无双公子’的徒弟,武功也不弱啊!怎么就不能留下了。” 忽然,软了语气。“我保证,不托你们后腿,拜托……” 语罢,摆出拜托的手势,灵动的双眼盈盈秋水,否说多‘可怜’了! 岳璟拧眉,思虑万千,终抵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 围帐内,秦知贤躺坐在席榻上,赤袒的上身,两边肩头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巾,些许晕染成朵朵红梅。 健硕的胸膛上,青紫的掌印分外鲜明。 墨发披散,铺满了整个背部,几缕垂散,遮挡了他俊逸的侧脸,倒添几分朦胧的美。 “进来。”声音和缓低沉,淡如清泉。 灵楚跟在岳璟的后面,十分不愿的跟他走了进去。 一时不察的抬眸,她尴尬的别开眼。 不是吧!他上身就披着一件洁白如雪的外衫,偏这外衫还有些透明。 肩头包裹的布巾,丝毫不影响他性感的身材。 腹肌、肤色两者完美的搭配,两点红樱不偏不倚,像两颗鲜艳的果实,仿佛在等待着人的采撷。 啪! 她不由得暗自打了自己一巴掌,挤眉弄眼的念叨道。 天哪!我在想什么,我居然在肖想他的……那什么!两点。 我这是‘饥不择食’吗? 虽然他长得是不错,身材也还好,毕竟谁不喜欢那紧实的胸膛,触感极好的八块腹肌。 但是,我主要还是注重内涵。 这话,怎么安慰怎么假。 “月儿,你怎么了!” 灵楚这才回过神,傻傻的笑道,“爹,我没事,没事啊!” 说着,都不自觉的咬了下舌头。 看着爹爹那张冷酷的面容,鞭痕更添几分狂野,不禁感叹:这基因就是好啊! “臣参见贤王。” 见爹爹微微拱手,她也跟着作揖。 当他抬头,灵楚选择把手放在两侧,头却始终低着。 她可不想面对某人‘赤、裸、裸’的眼神,还有变幻莫测的表情,随时都要受伤啊!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后又用余光偷瞧。 见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舒了口气。 可又觉得有些落寞和伤感。 怎么,装作不认识啊! 就算有点儿矛盾,剑拔弩张过,但是还没到不闻不问的地步吧! 这边灵楚遐想翩翩,不满千千。 他冷然的一句,令灵楚忍不住猛地抬起头。 “岳将军,你可知罪?” “喂!秦知贤,你……” “月儿!” 灵楚气急败坏,正要指责一通的时候,岳璟急忙拽住了她的手,大声制止道。 “住嘴!” “爹,我决不允许他冤枉你。”灵楚正然道。 上前走了几步,澄澈的眼眸望着秦知贤。 眼眸对视的刹那,灵楚有些心虚。 秦知贤的眼里,清冷、平静,澈然。自己在他的面前,仿佛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翻身下榻的那刻,灵楚以为他没穿亵裤,下意识的捂住双眼。 得到的是他嗤声哼笑。 灵楚尴尬的扯着唇角,忍不住敲了自己一脑门,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虽然没穿衣裳,但我怎么能联想到他没穿裤子呢! 最主要的是,我干嘛要心虚。 我又没做错什么! 秉着‘大江东去浪淘尽’的精神,自然又自信的放下手,扯出一抹微笑。 睁大眼睛,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一件外袍,总算是遮挡了上身裸露的肌肤。 “岳将军,如何?” 淡淡的询问。 令人摸不着头脑。 “臣……惶恐!”岳璟拱手,眉宇紧皱,思虑几许的回道。 灵楚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货物,标明底价的呈给人观看。 这种感觉极其的不好。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客人’来者不善啊! “军营之中,何时允许女子出入的。” 说话时,特意停在了灵楚的面前,一字一句不漏的传入耳朵。 这话,让灵楚一时无法反驳,无奈的垂首,蛾眉紧蹙。 岳璟突地单膝下跪,沉重的声响震击了灵楚的心房。 “爹,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灵楚眼眶盈着泪,趔趄的跪下,双手扶在他拱起的手上,急切的说道。 “月儿。”岳璟凝重的喊道,使着眼色。 灵楚虽是不甘,但还是决定忍下来。 也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求贤王恕罪,一切都是臣女自作主张的,要责罚就罚我好了!” 岳璟还想说什么,却被灵楚拦到,反握着他的手,摇头。 秦知贤俯视了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徘徊。 灵楚镇定自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地面,呼吸平静。 “你是谁?你担当得起吗?”冷冷的几声质问,就像一把刀子划开了楚汉之境。 “臣女就是一介平民百姓,也就是投胎投得好了点,成了将军的女儿。”灵楚扯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月儿。”岳璟老泪纵横,继而说道,“王爷,月儿也只是担心老臣。军规不可犯,臣愿受一切责罚。” “爹,你没错!” “好,好一出‘父女情深’!”就在两人争相‘认错’之际,突然,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两人。 秦知贤拍着手,唇角轻扬,眉梢尽显风华。 他突然躬下身子,扶起了岳璟。 淡然一笑,“将军为月玄王朝所做的一切,本王知晓,皇兄更是知晓。本王怎能做让天下人伤心的事呢!” “臣谢过王爷。”岳璟长舒了口气。 “但是……” 拖长的两字让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今日若不罚,恐难以服众。” 跪着的灵楚可不耐烦了,忙出声道:“你要说什么,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月儿,”岳璟袖抹了把冷汗,“还请王爷恕罪,她还小不懂事。” “这个……本王知道。”秦知贤弯勾的眼眸,笑意滋生。 然岳璟看到的,怎么有几分‘不怀好意’,几分玩味。 “既然她一片孝心,那就由她来受罚好了!” “可是……” 岳璟还想多言,灵楚陡然起身,拉住他的手臂,“爹,你身上还有伤呢!” 倏而,低声说道,“放心,他不会把我怎样的。” 望着女儿坚定的表情,思及京城的种种,想到两人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也许解释清楚就好了。 所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转身退下,留下两人独处一帐。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承认吗? 承认京城的流言,承认他是女儿的…… 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在军营,突然展示出的才能,突然与传言中的‘贤王’不一样! 寂静的气氛在帐内渐渐流淌,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 “你到底什么意思?”沉默了许久,灵楚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质问道。 他颀长的身躯微微一动,灵楚就像惊弓之鸟,握拳防备。 “怎么,装不下去了!”他勾唇笑道。 天杀的,灵楚会觉得他好看,带着一股邪佞的味道。 灵楚将头撇向一旁,豁出去的架势。“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你说的。” “是,是我说的。”灵楚实在不想和他诸多纠缠,一股脑儿的应道。 “你想……” “呼”地一声,灵楚只觉一阵风闪过,眨眼间,腰部已有了一双有力的臂膀。 他手臂的温暖,微微传达,那薄薄的衣衫根本不能遮挡他完美的身材。 灵楚霎时红了脸,因为那两点好巧不巧的映入眼帘,健硕的胸膛仿佛透着蜜一样的颜色,亮滋滋的。 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双手触及胸膛,那软、紧的感觉,更让她惊恐,腾地松开。 舌头打结,“你不要……乱来。” 他猛地将她的身子压紧,两人的身体无缝的贴合。 他邪魅的面容,透着丝丝白。 薄唇轻扬,魅惑勾人。 “你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吗?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你,只会……剐了你的衣服。” 收藏,鲜花……谢谢支持……你们说是欺负还是欺负呢? 第五十九章 吻到深处 “你不是说要杀要剐随便吗?你放心,本王不会狠心杀了你,只会剐了你,一件一件的剐。” 说到‘剐’字的时候,他紧扣着她的后脑勺,无缝的贴近,温热的呼吸扑洒在面颊,胸膛的热度灼得吓人。 灵楚握拳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一双美目羞愤不已。 她能感到他湿热的舌头游弋在耳背,薄汗的面颊摩挲着柔顺的发丝,手掌按着后脑勺,五指穿透青丝,沉重的呼吸萦绕在耳畔。 身子忍不住颤栗起来。 “怎么,害怕了!这才刚开始。”他邪魅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边,柔软的唇瓣包裹了她莹润的耳珠。 灵楚身子猛地颤抖,再也忍不住手使劲的想推开他高大的身躯,却被他紧紧扣住。 他张狂的话音响彻在耳边,“挑起了火,就想逃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湿热的唇缓缓移动,嫩白粉润的面颊沾满了水渍,银白的色泽映衬着肌肤,小巧的秀鼻盈满了汗珠,唇上细微的绒毛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扬动。 他低垂着头,幽邃的眼眸,卷翘的睫毛勾滑在饱满的额头,唇瓣自鼻梁细细游移,不知餍足的滑过。 “秦知贤,你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灵楚羞愤的说道,紧握成拳的手渐渐凝聚内力,蓄势待发。 他嗤声笑道,“本王知道你不就是在为他守身如玉吗?这么久了,他就没碰过你。” 唇似惩罚的在她鼻头轻咬了下。 呵呵笑道,“也是,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真的很难令人提起‘性’趣。” “你……”灵楚羞红了脸,更多的是愤恨。 欲一掌打下。 “你打一掌,本王想受罪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他勾唇,溢出邪肆的笑意。 他白玉的手指一寸一寸划过她的眉毛,眼睛注视着她的表情。 灵楚虽是气愤,可一想到受罪的不只她一人,凝聚掌中的真气渐渐消散。 眼一闭,豁出去的架势。 “只要你不责罚我的家人,我……随你……处置。” 灵楚竭力的忍耐,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 那滴泪就像一把利刃,扯开了他的胸膛。 也许刚开始,他只是想简单的挫她的锐气,看着她向自己求饶,他就放过她。 他怎么忍心伤她呢! 他欺她,是惩罚她的不辞而别。 他欺她,是怪她为什么对自己这般残忍。 他欺她,是因为她心里的人不是自己。 当触及她柔嫩的肌肤,抱着她纤瘦的腰肢,感受着她的温暖。 他就不由自主的沉迷了下去。 他在意,在意她的心里有别人。 “本王不在意你过去的十年,本王只要你以后的二十年,三十年。” 这话说得容易,可她的十年是懵懂、是活泼、是天真的样子。 她将它给了别人。 “他有吻过你吗?” “当然了!”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听到她毫无避讳的承认。 他承认,他嫉妒了! 怎么可以,她柔软的唇,她身上的清香,她滑嫩的肌肤。 是不是已经…… 她去找他了,找她爱着的人。 那个十年陪在她身边的人,那个她爱了十年的人。 何其残忍!遇见她,喜欢她,时间如此短暂,可每一幕都令人难忘。 越想就越不舍,越不舍就越想见,越想见就越难忘。 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坦诚柔情相待。 为什么到自己这,她连说句谎都不行吗?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受牵连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她就不能迎合自己一次吗? 可是现在,她说,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随你处置。 难道,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只会逼迫吗! 他眉峰紧蹙,凤眸燃起了星火,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将咳嗽吞下。 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迫使她看着自己。 手腕传来阵阵疼痛,腰间的手圈得紧,感觉腰都要断了! “你到底想……” “唔!” 那狂热的薄唇猛烈地袭来,左右摩擦,利齿咬着柔嫩的唇瓣,舌头使劲的往唇缝中挤,碰到紧闭的牙关,他就‘软磨硬泡’,直到她的牙齿酸软。 “嘶!”灵楚蛾眉紧蹙,一双眼瞪得老大。 唇上的酸麻、疼痛,脑袋的昏沉,手被扣在背后,腰肢被圈紧,一切都令她无所适从。 他的唇排山倒海的压来,他的臂膀强硬有力,他的身子高大健硕,他的气息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猛烈地朝后压,身子紧密的贴合,胸前的柔软令他心猿意马。 灵楚被他紧扣着腰,身子被他宽厚胸膛用力的挤压,唇瓣贴合,发丝交缠。 酸软无力,迷离困惑。 灵楚怔然的模样,眼睛沉重,一闪一闪。 他高挺的鼻梁摩挲着鼻尖,几缕发丝勾滑在面颊,丝丝痒意。 一时失神,一时迷离,一时懵懂,一时酸软。 他的舌头就勾到了口腔,戏弄勾着她的舌头,勾着它飞舞,汲取着清甜的味道。 辗转之间,她的身子就被压在了榻上。 青天白日,阳光洒进。 好不萎靡! 他轻轻地抬开眼眸,凝望着她迷离恍惚的眼眸,唇在短暂的离开后,又轻柔覆上。 那被吻得红肿,咬得鲜艳的唇瓣,湿润的水痕,微微露出的牙齿,勾连着银丝。 娇嫩红润的面颊,粉色的肌肤吹弹可破。 手指拨开颈间湿漉的发丝,一寸一寸轻抚,纤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一点一点褪去,洁白的外衫,一层一层掀开,无尘的衫衣。 光滑的肩头,起伏的美丽。 双手缓缓地滑动,勾着她的五指,十指紧扣。 唇一滴一滴游弋,嘴角,光洁的下巴,纤嫩的脖颈,要印出了痕迹才肯罢休。 他的腿就那么轻轻的摩擦,单薄的衣衫就那么轻易的滑落,滚烫的灼热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压制。 “卿卿……卿卿……” 他在她柔嫩的耳边唤着,吞吐着耳珠。 手指解开衣带,一点一点的侵入。 柔滑的肌肤,细腻的触感,轻微的娇、吟。 那娇软的声音丝丝入耳,他的五指插进她柔顺的发,唇落在额鬓、眼睑,低沉性感的嗓音。 “卿卿,可以吗?” 一字一句轻柔的问道。 灵楚睁开迷离的双眸,那双盈盈秋水的眸子带几分妩媚几分清然。 红唇魅惑,声媚娇柔。 “师……傅,师傅……”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耳朵贴在唇边,亲喃的话语,清晰的入耳。 手掌猛地扣住了她纤嫩的脖子,凤眸迸着火光,薄唇勾扬,嗤笑出声。 “原来,原来……” 喃喃地自嘲。 手掌突地扣紧,灵楚迷离的眼睛清明不少。 “咳咳……” 看到他光裸的上身,肩头晕染的梅花。 灵楚惊讶的喊出声,身子猛地往后退,无奈喉咙被他扣住,身子被他压住。 一切都乱了! “秦……知贤,你……放开,放开。” 双手捶打着他的手臂,他的肩头,面红气短的嚷着。 他陡然松开扣住她脖颈的手,呼吸急促。 在灵楚急忙揽上衣衫,系好衣带,连声咳嗽之际,他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猩红的眼眸直咄咄的望着她,凉薄凌厉的语气。 “你说,他碰过你,有没有碰过你。” 灵楚身子一阵颤栗,灵动的双眸尽是慌恐与害怕。 他明明身上有伤,脸色有几分的苍白,可他傲然迫人的气势,冷声的质问,令自己恐惧。 灵楚不愿服输,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这关你的事吗?”冷然的说道,一字一句观察着他的表情。 “十年,十年的期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她模棱两可的话语,彻底激怒了他。 抓住她的手猛地紧扣。 紧绷的表情,寒冷阴挚的眼眸。 抬手就要一巴掌,当对上她冷漠倔强的眼眸时,那一掌僵在了半空。 灵楚嘲笑出声,“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恼羞成怒,要打人,好啊!那你打,打呀!” 在说后面几句的时候,声音高亢,字字珠玑。 秦知贤如鲠在喉,猩红的眼眸渐渐恢复平静。 时间沉默了许久。 “月儿,你没事吧!” “王爷,你手下留情啊!” 帐外岳璟关心担忧的话语,心急的说道。 秦知贤甩开她的手臂,闪电快速的套上了衣衫。 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冷声的说道:“本王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灵楚冷哼出声,翻身下榻,“那最好不过。” 秦知贤扯着嘴角,一抹苦笑。 她却看不见。 “好,那现在就离开军营。” “我是不会一个人离开的。”灵楚坚定道,“就算要走,也是和爹一起。” “本王说过,军营不许女子出入。” “你……”灵楚气愤,几分羞怯的开口,“你明明答应了的,只要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让我呆在这儿,难道你要反悔不成。” “哼!”他冷笑出声,静然的转身,“本王何时说过,要留下你。” “你无赖,”灵楚下意识的接道,一双眼眸闪躲的避开,羞愤不已!“刚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要赖账吗?” 我们的王爷要夺得美人心,还需要时间。俗话说得好,得到了人,那心还怕得不到吗?这么粗鲁的事情,王爷怎么忍心呢!虐宠,虐宠……感谢青青的打赏,感谢苏前辈的鲜花。还有一直支持本文的大家! 第六十章 粗鲁与温柔 他冷冷的哼笑出声,凤眸流转,扫视着她的上下。 蹦出的话语,令灵楚羞愤不已! “本王对你做什么了!不过是亲亲抱抱,而且……”勾起邪肆的笑容,走近。“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你……”灵楚气愤的扬起手,欲一掌打下,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拦下。 怒视着那张带着玩味嘲笑的容颜,灵楚咬牙恶狠狠道:“你无耻。” “无耻,”他嗤笑一声,手猛地一紧,“那别的男人碰你的时候,你也觉得他无耻吗?”说完,他怒气的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 他呼吸凝重,凤眸噙着薄凉寒意。 脑中尽是情迷那刻,她呢喃的话语。 灵楚紧皱着眉,望着手腕处那抹红紫的淤痕,嘴角勾起一丝笑,道:“至少他不像你这么粗鲁。” 闻言,他利齿紧咬,手掌握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在灵楚慌神之际,他的手掌已缠上腰间,一手将灵楚的双手扣在了背后,死死地压住。 灵楚怒视,使劲挣脱他的怀抱,厉声嚷道:“秦知贤,你混蛋,你放开我,放开。” “闭嘴!”他狂喊一声道,森然的眸子里迸着星火,“你不喜欢粗鲁是吗?好,那本王满足你。” 说罢,缠腰的手死死圈紧,扣手的手掌用力的往后拽,灵楚的身子被迫的向后仰,恰好方便了他冷毅的脸庞往白皙的颈间蹭,白净的牙齿啃咬着纤嫩的肌肤,印出鲜艳的痕迹。 那撕裂的疼痛折磨着灵楚的神经,灵动的双眸盈出淡淡水花。 牙齿咬住下唇,忍住不发出丁点声音,纵然疼痛,她也不要求饶。 秦知贤不知食髓的舔吻着她的脖颈,那清然的香味就像一剂催情药,令他意乱情迷。 嫉妒的情绪刻遍了全身。 “他是怎么温柔对你的,是亲你敏感的耳蜗,还是摸你雪白的柔软,又或是用手指进入你的紧、致。”他一把抓住她柔顺的青丝,用力的往后,迫使她粉白的小脸对视着自己,一字一句亲昵邪肆暧昧的说道。 灵楚倔强得不肯掉一滴泪,头皮生疼,她强忍着,蛾眉舒展,嘴角溢出一抹得意嘲讽的笑。 “你说的一切,他都有做过。不过,他不像你这么的粗鲁。你听清楚了吗?”拔高声调,眼睛冷冷的凝视着他,强硬的说道。 这一刻,仅存的柔情都被她无情的打破。 他就像发狂的狮子,猩红的眼眸冷情的扫视,薄唇狠然。 尖锐的牙齿咬住了那白皙的脖颈,直到口腔里溢满了腥甜的血腥味,他才离开脖颈。 双手将腰与手紧紧的扣住,灵楚木然的忍受着一切。 他白净的牙齿隔着洁白的衣衫,寸寸滑移,当到达那两团柔软的雪白时,他隔着衣衫咬着两点,丝丝啮咬。 灵楚的身子一阵颤栗,那又痛又痒的感觉折磨着她的神经,紧咬的唇瓣忍不住呻、吟出声。 那种羞愤盈满了全身细胞,它疯狂的叫嚣。 “秦知贤,你很喜欢碰‘残花败柳’是吗?” 灵楚强忍着身体的反应,眼眸凝望着帐顶,清冷的吐字。 闻言,那埋在雪白的头颅停止了他的索取。 缠在腰间的手缓缓松开。 一张倾城犹如天神的脸庞,凤眸寒凉,眉梢淡淡的绯红,薄唇艳丽。 灵楚能感受到他冷漠、轻视、讽刺目光的灼热,恨不得将自己拆腹娶入骨的情绪。 厉掌掴在了白嫩如玉的脸庞。 灵楚身子跌坐在地上,手掌抚上脸颊,那火烧一般的疼痛占满了神经。 嘴角鲜红的血丝,唇又红又肿,青丝凌乱,衣衫满是褶皱。 当岳璟闻声进来的时候,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然君臣有别,他隐忍着怒气,扶起灵楚赢弱的身子。 强压住怒火,冷眸直视,“王爷,月儿就算有罪,你为何要这般责罚她,她还是……”忍者责怪的话语,“王爷责罚老臣吧!” 他本以为,贤王许是对自家女儿动了情,是万万舍不得伤她分毫的,可是现在…… 他悔啊! 秦知贤怔怔的望着手掌,他不敢想象,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打了她,他心心念念的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嫉妒就像燃起的怒火,越激火就越旺。 直起脚步,想靠近。 可看到那嫩白如玉的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深深敲击着心房,震动恐慌担忧,满腹情绪尽环心头。 灵楚只觉头脑泛昏,眼睛迷蒙一片,喉咙涩疼,双手颤颤巍巍地抓紧了眼前人的衣衫。 身子惊恐的颤抖。 岳璟抱着她的肩膀,她身体的抖动,他一清二楚。 温暖的大掌不断摩挲着她的肩膀,试图抚平着她的情绪,在发鬓喃喃自语。 “月儿,是爹对不起你,爹让你受苦了!”眼里不由得泛起泪花。 秦知贤担忧的伸出手,僵在了半空。 “岳将军,本王……” 岳璟突地下跪,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求王爷看在我岳家世代忠良,效忠月玄的份上,你放过月儿!” “将军,本王与她……” “臣知道。王爷乃人中之龙,想要怎样的女人没有。月儿年幼无知,行事鲁莽,她有错的地方还请王爷担待,你放过她吧!”语罢,伏身行礼。 秦知贤如鲠在喉,凝望着那坐立在一旁浑沌的人儿,心痛的别开眼。 “岳将军,请起。本王与她再无……瓜葛!”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脑中萦绕的是她娇艳的容颜,忽又变成如今惊慌的模样。 何故伤她! 可感情这事,伤人既伤己。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忍者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耳鬓冒着涔涔的冷汗,嘴唇颤抖,纠紧衣襟,离去。 “月儿,月儿!” 岳璟一旁轻声的唤着,灵楚呆愣的望着脚下,思绪涣散。 他不知疲倦的呼唤,安抚,总算平复了她的情绪。 灵楚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低声唤着,“爹,爹,爹……” 那声声呼唤就像一把利刃,在他的胸口划着。 他疼爱的女儿,这辈子都没舍得让她受一份委屈。 可是现在,那脸颊的痕迹就像伤疤死死地刻在了心房,每跳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呜呜地哭泣。 唤起了她沉睡已久的记忆。 师傅! 她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有一次,实在过火。 她将幼小的竹苗连根拔起,用篱锄将泥地倒了个‘翻天覆地’。 期间,湿润的泥土沾染了嫩白的脚丫子,卷起的袖腿红肿一片,滑腻的物体快速的游弋,脚心一阵瘙痒。 她花枝招展的在地上打着滚儿,粉红的衣衫尽是泥土,头发上粘着蔫虚的竹叶,眼角、面颊、嘴唇无一幸免。 不消一会儿,娇小的身子已是泥泞一片。 当他出现的时候,灵楚正扑倒在了一片潮湿的泥地处,小嘴好巧不巧的吃到了那浑浊的水面,仰头小嘴还吐着小泡儿。 口吃的唤着,“大哥哥,大哥哥。” 他的脸一阵黑沉,手掌提起她幼小的身躯,嫌弃的托拽。 灵楚毁了他心爱的竹子,自知理亏,再也不敢把脏兮兮的身子往他身上蹭,就小胳膊小腿的跟在他的身侧。 他端着一盆冰凉的水,灵楚认命的闭上眼,等待着那盆水的‘洗礼’。 然迟迟没有落下,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当看到他玉白的手掌轻柔的揉洗着巾帕时,认真的表情甭提有多好看了! 他淡淡的勾起嘴角,溢出一抹叹息。 灵楚嘟着嘴唇,献媚的挤着眼,“大哥哥,给擦擦。” 她喜欢赖着他,不顾年龄的赖着他。 他浅浅一笑,玉白的手指放在了她柔软的肩上,丝丝的痒意,灵楚忍不住嗔唤出声。 “好痒啊!大哥哥。” 他固定她晃动的小脑袋,让她睁眼。 当她睁眼的刹那,震惊了林间的鸟儿,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滑腻丑陋的蟋蟀,还抖动着身躯。 她吓得跌坐在地,小手揉搓着眼睛,呜呜的哭泣。 那是她第一次哭,他顿时就慌乱了! 急忙的拉住灵楚的手,不让她再去揉搓眼睛。 因为她的手还没洗呢!干涸的泥土褪散的进入了眼睛。 “阿月。” 他清润如水的声音一下子震动了她的心房,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将他洁白的衣衫当做巾帕,擦拭着面颊。 低低的说着,“大哥哥,坏,很坏。” 他回应的抱着她的身子,抚着她柔顺的发,下颌抵在发鬓,轻声的说着,“阿月,师傅以后都不会让你哭泣。” 冰润的指尖拭着晶莹的水珠,水汽晕染得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灵楚抽气,小脸通红,满是泥巴的手掌抱住了那张倾世容颜,一张小脸急切地凑近,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傻傻的说着,“这样大哥哥也是小泥人了,就不会嫌弃我了!” 他扯着唇角,面颊红润,一只手里还拿着湿润的巾帕。 少顷,按住了她的小脸,湿润的巾帕擦拭每一寸肌肤。 幽葱的竹林,沙沙的林叶声和着鸟儿叽喳的声音,仿佛在弹奏一曲妙音。 一白一红,一大一小,一声呼唤,一句永远。 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师傅。 他轻柔地摸着她的发,清浅一笑,傻丫头,你总是要嫁人的。 她傻傻地咕哝着,嫁人是什么东西,我只要师傅就好了! 风儿将他的话吹散,云儿片片聚拢,淅沥的雨滴落在面颊,对视的双眼倒影着彼此的容颜。 她将稚气呆傻展现,围一片花圃,只为待你入园。 小手抱着他的腰,灵动的大眼闪过一抹狡黠,那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情弦。 夜色降临,岳璟背手站立,脚步急促,担忧的望着榻上的人儿。 那声声话语,清晰的进入耳中。 他瞳孔猛地扩张。 努力码字中…… 第六十一章 梨花盈雨 师傅,师傅,你不要走,阿月不要你走。 “月儿。”他急步走近,眉宇紧皱的轻唤道。 梦魇中的灵楚,看着师傅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悲痛的心情溢满了全身。 岳璟凝望着自己的女儿,手中的巾帕一刻不停的擦拭着面颊的冷汗,思绪万千。 他大胆的猜测,话在喉中又被他悄然吞下。 然灵楚紧拽着被褥,嘴唇翕动。 吐出来的字语令他浑身一颤。 师傅,阿月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你不要赶阿月走,不要。 灵楚嘴唇泛白,不安的摇着头,濡湿的青丝紧贴在耳鬓,鼻翼细密的汗珠,喃喃不停。 “月儿,”岳璟双手包裹着她濡湿冰凉的手掌,试图用自己手掌的温暖唤醒她,担忧的说着。“醒醒,醒醒。” 心疼的望着自家女儿,白皙脖颈间鲜明的齿痕,深深击打着他的内心。 他无法想象,她在帐内遭受的一切。 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怎么会相信他非往日的贤王。 仅仅因为他身入敌营救了自己,还是那双处事不惊、淡定从容的眼睛。 他却忘了,这一切都可以伪装。 浑沌了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得清明。 那双迸着星火的凤眸,那张凉薄的嘴唇,那抹颀长的身影,猛地涌上灵楚的脑海,挥之不去的痛苦,沉重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来。 呼吸凝重,手攥着被褥,瞳孔突地扩大,惊呼而起。 “师傅,不要走!” 眼睛还是一片涣散,呆愣的望着前方,灰蒙蒙的颜色占据了眼帘。 手心传来阵阵温热,与粗茧的摩挲。 耳畔响起关切的话语。 “月儿,没事了,没事了!” 岳璟热泪盈眶,用手中的湿帕擦拭着她面颊上豆大的汗珠,低声呢喃。 “爹,”灵楚猛然回身,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泣声的唤着。“月儿有错,有错。” 泪水滴滴渗透了他的衣衫。 他爱怜的抚着她的后背,目光温情,低沉的嗓音响起。 “傻孩子,你怎么能爱上他呢?” 闻言,灵楚的身子一怔,缓缓地抬起头,嘴唇嗫嚅。 忐忑不安的说道,“爹,你……知道了!” 慢慢地直起身子,把心一横,说道:“我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月儿,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他是你的谁吗?”岳璟眉宇紧皱,语重心长的问道。 “我知道,”灵楚语气凄凄的回道,眼里尽是哀伤。“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认他做……师傅。” “他有没有对你……”岳璟拧眉,试探的说道。 眼眸别有深意的扫过灵楚的脖颈,那抹齿痕深深地提醒着他。 若他晚一步,后果…… 他难以想象。 如今他最担心的是这十年里,两人有没有发生出格的事。 灵楚猛烈地摇着头,敛下慌乱的神色,忽而垂头丧气道:“他一直对我悉心照顾有加,他真的很用心在教我。” 悬在岳璟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长叹了口气。 “那就好,”他将手掌放在灵楚的肩上,目光温柔,说道。“待剿灭判贼,回到京城后,爹和你娘便为你安排婚事。” 闻言,灵楚大惊,浑身颤动道:“不要。” 继而,双手拉上袖袍,凄楚地说着,“爹,女儿不想嫁。” “是不想,还是心有所属。” 灵楚拉衣袖的手颓然松开,眼眸低垂,声音如蚊蝇。 “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 高大的身影陡地站起,阴影遮挡了灵楚的半边面颊,她接下来的话被哽住。 “月儿,他……是你的师傅,”他凝重的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我不在乎。” 灵楚高声的话令他停住了脚步。 岳璟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哀伤,语气加重,不容置喙的说道:“你还小,不懂什么叫‘人言可畏’,别说我不答应,你母亲更是不会答应的。” 说完,身影朝帐外走去,灵楚的话令他身子一颤,短暂的停顿后,拂袖离去。 “爹,我已经告诉她了,而且……她答应了。” 望着父亲的背影,那帐角掀开的刹那,柔和的月色倾洒,清风轻轻掠过,拂动了一袭芳草。 灵楚紧攥着衾被,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食指的关节上,咸甜的味道含在齿颊,久久不能散去。 答应又如何,如今早已没了意义。 那字字话语就像一道伤疤,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再做梦了! 灵楚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心在那刻已凝冻成冰。 师傅,我真的要忘了你吗? 隔着帐顶,仿佛那片星辰就在眼前,她喃喃的问着。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夜色。 淅沥的雨滴敲打着他的心房。 他长身玉立,凉风吹动他雪白的发丝,月白的面颊,眉是水墨晕染的山峰,眼是天山最澄净的颜色,唇是雪莲绽放时的娇艳。 阵阵痛意溢满了全身,心口跳动得厉害。 他玉白的手指紧紧地抵在了窗棂上,骨节凸起,汗如雨下,齿咬着下唇,腥甜味溢满了口腔。 “阿月!” “阿月!” 每念一遍,心口就像被撕裂一样,豆大的雨珠,夜风拂过,打湿了他莹白的面颊。 “叩叩。” “候爷,候爷……”门外响起阵阵的敲门声,急切地呼喊。 他强压着心口的不适,玉白的手指抹过嘴角,鲜红的颜色分外显眼。 清冷的一字,“说。” 阖上窗棂,清雅简洁的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 他坐在檀木凳上,冰清玉润的手指执起青瓷茶杯,凑进泛白的唇边,轻轻抿了口。 口中的腥甜味慢慢散去。 门外侍从毕恭毕敬的说道:“昭阳郡主府上传来消息,她答应去月玄和亲,但必须是候爷您亲自护送。” “下去吧!”云淡风轻的一句。 侍从如释重负的擦了把汗水。 “阿月,”他苍白的脸庞上流露出欢喜的笑意,“阿月。” 喃喃地唤着,目光温情切切,捂着胸口的手掌渐渐松开,一抹褶皱深深地刻印。 嘴角轻轻勾起,笑意仿佛温暖了全身,那撕裂般的疼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可吞咽下去的腥味却急速地移动,喉中尽是腥甜的味道。 他竭力地隐忍,直到温热的气息流淌过全身。 他紧扣着青瓷茶杯,些许茶叶静静地飘浮着,一滴樱红落下,渐渐散开,犹如晕染的红梅。 他的思绪不禁飘到她及笈那年。 他选择了一身红衣,他守护的人儿终于长大了。 她明媚的笑颜,就像一缕阳光拂散了阴霾,照亮了心房。 他以为,会守着竹林孤独终老,上天却赐给了他这世上最美好的人儿。 她那么小的胳膊,那么短的腿,那么‘脏兮兮’的模样。 他知道,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 因为姐姐在一旁说道:“沐昊,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呢!” 他嫌弃的说道:“我才不会像这样,我可不会脏兮兮的。” 她似是听懂了这番话,嚷着让自己抱。 那双圆润的小手抱着自己的腿,猛烈地摇晃着。 想伸出去的手在背后紧紧握成了拳头,憋屈地看向姐姐。 请求她施以援手,无奈小孩抱着不撒手,还吵着非让自己抱。 他霎时迷了眼,极其不愿的抱起了她。 那张灰蒙蒙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闯入了眼帘。 耳后如火烧一般的触感,抱着她小腰的手不由得缠紧,生怕小人掉了下去。 她使劲地蹭着自己的胸膛,那发丝不经意落在面颊,酥、麻、痒的感觉溢满了全身。 自己的身体一直不比常人,终年寒冷始终缠绕着他。 他以为,这辈子再无任何东西能激起他心底的滚烫。 那抹暖意,不容察觉,但是心房的跳动却让他无法抵赖。 凝望着天空,想着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该多好。 她父母的书信越发频繁,他知道岁月总是无情。 刚来又要走了! 离相见才一天,眨眼就要分别。 原谅他的私心吧! 及笈那年,他一袭红衣,搭着她的手,在竹林中翩然舞动,踩着衣角也不去理会,共同的呼吸着泥土翻新的清香。 他失态了,第一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他慵懒地靠在竹屋下,玉白的手指扯着红色的衣衫,露出了莹白的脖颈,透着淡淡的粉红。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迷离沉醉的眼眸,痴迷地看着夜空下那抹娇艳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舞步,妩媚中透着澄净,惑人中又透着动人。 她灿若烟花的笑颜,她袅若柳风的腰肢,她纤纤指尖点着自己的芳唇,步履婀娜。 他的小孩,终于长大了! 颤魏巍地伸出手,酒意困乏,颓然地放下了手。 ‘啪’地一声,打在了麻木的腿上。 盈生阵阵疼意。 他好看的眉宇一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滋生。 “师傅。” 她的声音就像清泉石上,潺潺流淌,滋润了万物。 她纤白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柔地捏着麻木的双腿,眉梢眼角尽是清甜的笑意。 “师傅,我这算长大了吗?” 她始终记着。 “那我的礼物呢?” 每年她生辰,他都会为她准备礼物。然而今年,他摸向自己胸前的衣衫,眼眸沉重迷醉的弯着,手臂陡然垂落。 眼睛一片模糊,他只知道一抹带着馨香的身影朝自己扑来。 那红润的唇瓣贴在了嘴角,小舌试探地勾勒。 她轻声地在耳边说着,风尘袭来,吹散了那一地梨花。 各位美丽可爱帅气的读者们,不好意思,断更了好几天。因为刚在一个新地方,我的适应能力又太差,所以一直没调整好情绪,让文停了几天,但是各位放心,我会努力补上的,希望一如既往地支持哦! 第六十二章 男装一面 那厢,雨意缠绵,丝丝醉人。 这厢,星空朗朗,微风袭人。 猛烈地捶打着胸口,不忍与心疼的情绪盈满了眼眶。 “你很喜欢碰‘残花败柳’是吗?” “你说的一切,他都有做过。只是他才不会像你这么粗鲁!” “你……” 张开手掌,脉络清晰的掌心仿佛倒影着佳人澄澈的眼眸,每一根指头仿佛都在抖动,圆润的指腹还余留着面颊的芬香。 他不敢相信是这双手打了她,赢弱的身躯就那么直直地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掌印清晰,几缕青丝散落在面颊,映衬着倔强隐忍的眼眸,对着自己的那抹不屈深深地敲打着心房。 秦知贤仰望着星空,凤眸瞬时迷了眼。 洁净的衣袍上晕染了朵朵红梅,月色倾洒,微风习习,撩动他墨色的发丝,斑驳的林影打洒在他隽永的面颊,柔和有余。 “岳灵楚,本王对你……”他望着那片天空中最亮的星辰,低声呢喃。 “不在乎,不在乎。” 整个夜晚,他反复地提醒着自己,她已经是别的女人。 他不屑,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配自己拿真心对她。 可是越念,脑中就尽是她的影子。 挥之不去! 肩膀处传来的阵阵疼意,整个身体撕裂一般的感受,反复提醒着他。 月色下那朵朵娇艳的红梅愈发浓烈。 灵楚躺坐在榻上,苍白的面颊挂满了丝丝清泪,滴滴晶莹的珠子打在纤白的手背,微微蜷缩的指头证明着她还有生命力。 她感觉心都被掏空了,脖颈处的齿印时刻提醒着她,发生的事仿佛是场恶梦,然而更是一场牵扯不清的梦魇。 她无法想象,她会沉溺在他轻柔的吻中,一步一步沦陷。 如果不是情急之下,她喊出了‘师傅’,是不是已经…… 她怔然后,猛烈地摇头,用袖口使劲地擦着脖颈,粉嫩的肌肤磨出皮来,她也不肯罢休。 她只觉自己‘赃’了,嘴唇、面颊、脖颈、胸口,仿佛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沦落’至此。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她,她就像一张白纸,终是蒙上了尘埃。 师傅…… 她抱着双腿,面颊埋在膝上,任无声的泪水打湿裙衫。 屈辱、不甘、厌恶盈上了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胸口似有感应的激烈地跳动着,那么慌、那么乱、那么难过。 阿月脏了,脏了。 再也不配在你的身边。 指尖用力的扣在了膝盖上,指甲嵌入柔嫩的皮肤里,撕扯的疼痛如何也比不上心头的苦。 她不该奢望的,那封信、那个人,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师徒情断,别后无期! 他何其残忍,简单的八个字,就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她不相信,疯狂地挥落桌椅,找寻信纸。 一封一封,无数次的拆离,与那封信的字迹,一模一样。 连最后一丁点的奢求都不留给她。 诀别,诀别,真的好难。 忘掉你,更是难上加难。 空敞的军帐内,一直流淌着呜呜的低泣。 直到她再无力气,沉沉地睡了下去。 嘴中却始终呢喃。 帐外的人儿,走了又来,逛了一圈又一圈。 月光打洒着他高大的身影,摇曳的烛火照射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的光晕点点散开。 手指颤抖地碰上帐角,凤眸借着微风撩开的细缝,小心翼翼地瞄过。 她猛烈地擦着裸露的肌肤,仿佛沾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脖颈处的齿印就像一粒朱砂,红得让他疯狂。 可她不知疼痛的擦拭,反复地摩擦,他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厌恶! “你要为他守身如玉吗?本王偏不如你的意。” “是,我是喜欢他。你说的一切,他都有做过。” 他什么都做过,那你还装什么! 本王是有多傻,才会被你玩弄在股掌。 岳灵楚! 他两指猛地捏紧,指缝间粗糙的布料眨眼虚无。 凤眸寒意四起,手握成拳拂袖而去。 期间,他苍白面庞上张裂的紫纹,随着呼吸的加重颜色逐渐变得深沉,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耳鬓。 衣衫上晕染的花朵,身姿摇曳,傲翘绚烂。 几天后,秦知贤与众将士在帐中商议战事。 战袍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画着地形图上的每一寸防御。 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轮廓清晰的容颜,俊朗邪魅,一双凤眸噙着冷意,嘴角勾起,淡淡的话语溢出。 “慕将军带兵镇守这里。林将军带三千骑兵进攻这里,拖延时间。本王会带几百精兵去攻……这!” 话音刚落,众位大将瞬间睁大了眼。 将全部兵力用在镇守青潼关上,三千骑兵进攻左翼,阻止敌人的突袭,右翼地形陡峭,敌军难以突破。 而这右边也正是进攻敌人的最宜之处。 靠近敌军后援,出其不意,剿灭老巢,擒拿主帅,军心自破。 前方进行包围,后面夹击,左翼进攻防守,右翼又有地形阻挡,此战胜利在握。 “王爷,若是他们弃军保帅,往这个方向逃去,那我们岂不是徒劳无功吗?毕竟‘春风吹又生’。皇上的意思是杀无赦!”慕将军目光咄咄的说道。 “慕将军是不相信本王。”秦知贤负手而立,凤眸睨起,锋芒滑过眼底。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以为还是等岳将军来了,再行商议不迟。”话音落下,他冷然的眸光陡然扫过,一股寒意直击四肢。 “岳将军,本王已命他回去了,毕竟他已许久未曾领兵了!”风轻云淡的语气,令众人面面相觑。 就算如此,也轮不上你吧! 众将如是想着,碍于身份,也只是默默地垂头不语,偶有意见也只是面面相觑的低声呢喃。 当高大身影迈进帐中的那刻,众将士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他的身上,灿烂的表情,仿佛找到了支柱般,齐声喊道:“将军!” 岳璟一袭战袍裹身,勾勒匀称伟岸的身躯,面颊上结痂的疤痕丝毫不显狰狞,反添几分英气。 他抱拳垂首道:“臣参见贤王,属下来迟,还望恕罪。” “岳将军,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认为如何?” 不咸不淡的语气,不责不怪的态度。 岳璟低着头,眼眸闪过一抹惊慌,还是佯装镇定道:“不可缺少。” 简单的四字,掷地有声。 “请王爷放心,小女已离开军营了!” 说完,暗自舒了口气。 帐内充斥着静默的气氛。 秦知贤负手在背后的手,不经意地伸缩,凤眸浅淡滑过一抹星光。 她,走了! 手指不由得勾画着手心,摩挲着每一寸脉络。 “既然如此,按原计划进行。” 冷淡的说完,傲然的身影便要离去。 “王爷,还是由臣去……”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无情的打断,“岳将军不必多说。” 言落,大步离去。 灵楚一身士兵的装扮,宽大的衣衫套在她瘦弱的身躯,腰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勾出姣好的腰身。黄巾束发,玉白的小脸抹上了枯黄的颜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黑宝石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双手交握,眼眸低垂,急步向主帐跑去。 有些慌张地喘着气,突然,大力地撞击令惊慌失措的她下意识的按紧了头巾,然顾不及脚步凌乱,即将与地面来亲密接触的时刻,一双有力的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臂,拽回了她扑倒的身体。 灵楚下意识的拽紧了眼前人的衣衫,男性的气息围绕在鼻息,高度仅及他的胸膛,脸颊不经意的擦过他强健的手臂,砰砰地心跳声回响在耳侧。 站稳了身子,灵楚腾地脱离他宽厚的胸膛,放下按住头巾的手,垂头,刻意压低声线道:“谢谢!” 说完,焦急地踏进帐内。 秦知贤怔愣地望着掌心,那么瘦弱的手臂,仿佛没有骨头。 ‘他’是一个男子? 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头巾包裹的发,黝黑清亮,耳鬓细碎的青丝。 还为来得及看清‘他’的容颜,娇小的身影已疾风而去。 日光投射在他的容颜,凤眸掠过一缕光亮,透着耀眼的光泽。 她走了,就不会有危险了! 装作不在意,心里却始终念着。 灵楚的突然闯入让帐中的人一惊,讨论的话语卡在喉咙中。 有人出声苛斥道:“你是何人帐下的士兵,谁让你进来的。” 灵楚生生咽下了喉中的话,敛下慌张的神情。 垂眸跪下,恭敬道:“属下在找如厕之地,无意闯入帐中,望各位将军恕罪。” “如厕之地,我看你是奸细吧!来人,拿下!” 无所适从之际,岳璟出声道:“谁让你到这来的,不知道军营之地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吗!”几分指责的语气。 转而对众将士说道:“他是随身侍候小女的奴才,由于有几分功夫便让他在了军中。刚来,还不懂规矩。” 闻言,众人相视点头,这关倒也过去。 “还不退下!” “是,岳将军。”灵楚强掩着欢喜,语气低沉的说道。 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思及两天前,向他提出‘女扮男装’留在军中的建议,他当时就拂袖凶道。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呆在军中着实有许多不便,还是快快离去。” 灵楚不依,争取道:“爹不走,我也不走,我不会离开半步的。” “月儿,”岳璟语重心长道,“我是去打仗,这可不是儿戏。” “女儿知道,”灵楚轻声应道,“我好歹也是‘无双公子’的徒弟,功夫怎么也差不了多少吧!爹,你让我留下吧!我懂易容的,我男扮女装便是了!”摇晃着他的手臂,一双大眼楚楚可怜。 岳璟望着女儿的娇颜,那双黑白如宝石的眼眸闪着熠熠的光泽。谁让他就‘心软’呢! “你真的会易容。” 灵楚笑嘻嘻的点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 喃声道:“就知道爹舍不得我。” 阳光渐渐落下,给天空覆上了层柔和的颜色。 各位亲爱滴读者伙伴们,中秋节快乐! 第六十三章 媚宫 天空一片灰蒙的颜色,淅沥的雨滴敲打着青石板,荡起朵朵浪花。 客栈,异常清冷,暗流涌动。 各大门派的掌门正襟危坐,闭目调息,一股青烟袅袅盘旋在头顶,冷汗濡湿了耳鬓。 一阵幽香拂来,令众人屏住了呼吸,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 伴随着一串银玲般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锦色衣衫上。 她佝偻的身影,松弛张沓的皮肤,细纹布满了枯黄的面颊,秃光的头顶青肿一片,围绕脑边的一圈白发稀稀落落,坍塌的鼻子,嘴唇涂成了鲜红的颜色。 她撑着一根沉香木的手杖,纹理雕刻精细的头身,两条交缠盘绕的蛇身格外显眼,令人不禁心生恐惧与嫌恶。 只是今夜的独孤老人,身后没有黑纱女子相伴,右侧只站着一名手持玉箫的粉衫女子,相貌平平,一双比海洋湛蓝的眸子,像是能勾魂摄魄般。 她眯缝的眼睛,像是没有焦距,躬着的身子挂满了金银首饰,随着她沉重的脚步发出叮铃的响声,昏色的光线下,金银愈发闪亮,晃得令人睁不开眼。 各大门派的人纷纷低下了脑袋,许是被金银所晃,许是愤恨却又无能为力。 暗自调整气息,恢复功力。 “哈哈……”她魔性的嗓音仿佛能夺人性命似的。骨节凸出,森骨的手指挑起了昆仑派桃溪满的下巴,张开嘴巴的刹那,鲜红的颜色像一个血盆大口,拆腹入骨的渴望。 “美人,美人……” 桃溪满按在双腿的手掌猛地收紧,一双腿直直地颤抖。 他方正的脸庞赫然羞愤不堪,一对眼睛死死地盯着独孤老人,咬牙切齿。 “你这老女人,好生不要脸!” 说话,底气明显不足。 不消一会儿,面庞沾满了汗水,嘴唇颤抖,血腥味涌上了喉咙。 一口鲜血喷洒,独孤老人侧身躲过,扣下巴的手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着他的面颊,声音犹如鬼魅。 “听说昆仑派有一种秘术,修炼后的皮肤就像刚剥的荔枝一样,而且……” 黑色锐利的指甲自胸膛渐渐滑下,锦绣衣袍裂开的声音,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中。 桃溪满愤恨的看着她,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 恢复了几分内力的他不敢冒险,耳鬓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与愤怒。 白骨一般的手掌一把握住了他的下体,他死死咬着的牙缝颓然松开,聚集的力量砰然散去。 口中喷出白腾腾的烟雾。 一张脸宛若海棠娇艳,媚眼红唇。 “还会变成不男不女的妖人。”独孤老人鄙夷的眼神,轻薄的嘴唇溢出几字。“这样的人也配做掌门吗?” 这话像一把利剑深深在他的身体上划开一个大口子,灼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你……”虚弱的身躯想要直起,却被利掌紧扣住了肩膀,翘起的手指微微颤抖,媚眼勾魂。 独孤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两手拂袖,宽大的衣袍绽然掠起,手臂的颜色眨眼暴露。 沐云烈眉心紧皱,细长的丹凤要闪过一抹忖量,悄无声息地融聚内力,一滴汗珠滑落面颊的那刻,他五指弯曲,脚尖一跃,扣住了独孤老人的脖颈。 独孤老人狂笑不止,鲜艳的嘴唇肆意张狂。 丝毫没有注意到急驰过;来的人影,身形如风,掌劲凌厉,直击命脉。 “你不是……独孤老人!”肯定不容质疑的语气。 沐云烈如鹰的眼直视着她丑陋的面容,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夺下了她披在身上的外衣。 ‘独孤老人’趁众人呆滞之瞬,悄然脱离了沐云烈的桎梏,快速地拉过身侧湛蓝眼眸的女子,欲飞身离去。 却被人紧紧地围困,进退两难。 点苍,华山,峨眉,崆峒掌门以及沐云烈。 脱下外衣的‘独孤老人’竟是一名青年女子,白净的脸庞上,眉梢处一朵烂漫的桃花分外娇艳。 她的眼不似湛蓝眼睛的女子,勾魂摄魄。但眉梢处的桃花却给她平添了几分艳丽与妩媚。 浑身透着诱惑。 “不要看她们的眼睛。”沐云烈的一声冷喝,让众人心神一惊。 猛然地睁眼,晃荡的心神这才清明。 点苍顾白衣怒声道:“摄魂术!你们是媚宫的人。”上前逼近了几步,掌心勾起,一团黑雾笼罩了手掌,白色锋利的指甲若隐若现。 两人不语,保持着警惕的姿势,身子相靠。 冰冷的眼眸阴狠凌厉,却又透着无尽媚色。 “你们假扮天机阁的人囚禁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沐云烈上前走近,出声问道。 两名女子手腕处翻出一截,匕首晃映出狠戾的眸光,双腿微开,蓄势待发。 顾白衣早已等不及,黑雾笼罩的手臂,锐利尖细的指甲迸发着阴冷的光芒,毒辣的眼神。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媚宫的人,人人得而诛之!”说完,黑雾腾腾的手掌狠辣地挥动,直击两女子的命脉。 两人身形晃动,配合得天衣无缝,巧妙的躲过顾白衣的袭击。 “顾掌门,手下留情!”沐云烈高声唤道。 顾白衣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手上的黑气越来越重,尖细的指甲飞舞,招招狠厉。 “你们还不动手!” 顾白衣的一句话,让站立在一旁的各大掌门一怔,一会儿便加入了他的行列。 几大掌门围攻,武功各有千秋,两名女子节节败退。 鲜红的血浸染了她们的衣衫,苍白的面容上凄凉悲怆。 滚烫的血液模糊了下巴,齿缝间溢着腥甜的味道。 两人相靠,大喘着气,摄魂勾魄的眼眸媚色渐渐殆尽,死一般的气息流淌在转动的眼珠里。 顾白衣嘴角抿起得意奸诈的笑容,锐利的指甲直扣两人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沐云烈宽袖一挥,身影闪动,快猛地反击顾白衣的掌力,黑与白在半空盘旋,像两股气流,迸发出点点星火。 轰地一声,迷雾笼罩,馨香四溢。 众人在朦胧中,忙掩袖捂住了鼻息。 沐云烈也是始料未及,只觉这股香味进入鼻中后,头晕目眩朝自己袭来。 勉强定住了脚步。 待迷雾散去后,众人定眼一看,哪有两人的身影。 顾白衣气急顿首,一掌欲拍向沐云烈,却被峨眉悬静拦住。 “顾掌门,大家同仇敌忾,岂可伤自己人。” “哼!”顾白衣冷声道,“若不是他,我们早杀了那两个女人。沐庄主如此袒护媚宫的人,莫非与媚宫的主人是旧相识不成。”他字字咄人,令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沐云烈的身上。 声声质问。 “沐庄主,”悬静挑眉疑问道。“你和媚宫的人……” 沐云烈拂袖,上前一步道,“呼云庄和媚宫素无往来,试问哪来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阻拦我们,”顾白衣咄咄逼人,“她们囚禁了我们这么久,害得我们险些错过武林大会,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不灭媚宫,我点苍颜面何存!”点苍桃溪满一瘸一拐,面泛桃花,处处娇艳的走近众人,厉声说道。 一举一动,一刚一柔间透着无尽的蛊惑。 顾白衣看到,下意识的眯起眼眸,舔了下嘴角,口水吞咽的声音。 “此事是沐某考虑不周,我本以为可以从她们口中问出什么来,没想到却让她们逃了!”沐云烈负手道。 “有什么好问的,媚宫的人肯定是为了阻拦各大门派去参加武林大会。因为她们知道,一旦选出了武林盟主,那么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她媚宫。花意浓那个女人,我迟早要手仞了她!”说到最后,顾白衣眯缝的眼眸划过一丝情、色,与奸、淫的意味。 沐云烈深深思量,心头无尽猜测。沉重地摇头,长长叹息,认为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沐庄主,你有何看法?”悬静见他连连摇头,眼眸低敛,忖量了下问道。 沐云烈勾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内心却是难解的万千头绪。 “对了,那个臭丫头呢!”顾白衣突然想到了先前灵楚对他的‘不敬’,厉声问道。“我一定要报当日的……”话未说完,便被沐云烈打断道。 “顾掌门,何故一定要与一个小丫头过意不去。” “沐庄主,你一直帮那个丫头说话,难道是喜欢她不成。”顾白衣阴阳怪气的说道。 沐云烈瞳孔猛地扩张,“顾掌门,你不要胡言乱语!” “是嘛!” 顾白衣勾扯了下嘴角,溢出一抹阴阳的嗤笑。 言罢,转身上楼,一间一间的房门被无情地踹开。 搜寻到最后,却是无功而返。 毫无踪影! 沐云烈不禁猜测,出声道:“莫非媚宫的人把岳姑娘藏在了另一个地方。我们还是去另外的地方找找吧!” “找什么找,”顾白衣狠声道,“你没看到那个南蛮子也不见了吗!说不定他们两人早跑了。” “可恶!”华山路林漂粗声道,“沐云烈,你枉作好人了吧!你担心人家,可她呢!早跑了。” 客栈喧声一片,雨珠豆大的滚落。 “武林大会迫在眉睫,我们不能再等了!”悬静深凝着打落的雨珠,沉声道。 哗哗的雨声,一股冷意流窜,泥泞的路径,青翠的树木躬下了腰肢,林叶拂垂。 亲爱滴读者伙伴们,目前更新不稳定,我保证过了23号后,一切恢复正常。希望收藏哦!一如既往的支持,爱你么 第六十四章 姻缘背错 夜色冷清,雨打的枝头青翠欲滴,风拂过耳畔,嘀嗒的响声寸寸入耳。 粗重的喘息,在宁静的夜晚分外清晰。 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互相搀扶的身影,黑色裙角下鲜红的血渍徐徐晕染开来,雨水的冲刷下,血色渐渐飘远。 空气中流淌着泥土的气息,血腥味弥漫了鼻腔。 冷风习习,青丝撩动,些许沾上了惨白溢血的唇瓣,额鬓细密的汗珠,嗒嗒地滑过鼻翼,步履蹒跚地前行。 轻纱拂动,缕缕芳香袭来。眨眼间,半卷的珠帘撩起一角,只见轿中人,白衫袅娜,三千青丝松绾扣在脑后,几缕垂散在胸前。 黑色雕花面纱覆住姣好的容颜,蛾眉淡扫,如青峰远黛,一双妩媚狐眼,尾尖上挑,一滴朱砂娇艳似火。 黑色面纱上那朵朵绽放的桃花,艳魅如骨。 玉骨削葱的手指轻轻滑过眉梢,媚动的双眼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轻佻地勾过眼角。 声线如溪,又蹿动着波涛汹涌。 “人呢?” 两人伏跪在湿漉的地上,冰凉的额头贴到了荆棘,细小的血珠汩汩直冒,脸鬓愈发苍白。 颤动恐惧的回答:“属下失职,让他们跑了!” 话音刚落,一枚鲜红的桃花镖直直打在了锦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她身侧的粉衫女子猛地要站起,受伤的身体一时晃动,平淡无奇的脸庞上挂满了倔强,湛蓝的眼眸里满是心疼与不满。 她急忙拉住了粉衫女子的手臂,这细微的动作自是落到了轿中人的眼里。 美目轻挑,勾魂夺目。 “怎么,怪本宫主对你姐姐心狠。” 语气中轻柔细腻,无形却又给人压迫。 锦色女子低垂着头,眼睛里满是惊慌,生怕有何不妥,连忙跪着挪向轿子。 声线抖动,“宫主,一切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任何责罚。美景她……什么都不懂的。”缓缓地抬起头,满是汗珠的脸庞对上轿中女子的美目,恳求与期望的神情。 纤细的手臂上,一枚鲜艳的桃花镖格外醒目,淋漓的血色浸染了锦色的衣袖,滴滴答答一颗一颗地掉落。 泥土泛着腥甜的味道。 “本宫知道你姐妹二人与昆仑派的恩怨,但是……”声音一陡,温和轻盈猛然波涛迅疾。“你们不该!利用天机阁与媚宫。”说完,几枚娇艳的桃花镖硬生生地打在了肩胛、手腕。 “嗯!”两声隐忍的闷哼。鲜红的血滴像朵朵晕染的梅花,落入尘土眨眼又逝去。 两人是一对姐妹。 锦色衣衫的她是姐姐,名良辰。 粉色衣衫的她是妹妹,名美景。 美景虽是低着头,但那双湛蓝眸子里盈满了倔强与忍耐。 一双手掌深深地嵌在了泥缝里。 相反良辰,颤颤惊惊地低着头,生怕有任何差池,手臂、肩胛的疼痛已转化为沉重的压力,令她喘不过气。 皓削的手腕轻轻摆动,背靠在云锦缎上,削葱的手指轻轻地按压,媚眼轻眯,眼尾似火的朱砂妖娆无比。 稀落的雨滴敲打着林叶,夜风撩动,半卷珠帘垂落,遮挡了美人那方娇动容颜。 脚尖轻掠,如燕点过,身影如风,眨眼远逝,只留那一抹清香,与叮咚的响声。 锦衫女子见那抹轿影远去,忐忑的心这才放下,嘴角扬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流血的手臂艰难地碰上肩胛,惨白的脸庞,冷汗涔涔。 嘴唇逐渐乌紫,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猛烈地昏重感朝她袭来,倒下那一秒,她始终念着,“美……景,美景。” 粉衫女子只是两边肩头各有一枚桃花镖,纤细的手臂猛地拔下了两枚飞镖,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红色浸染了肩头。 她忙点了穴位,止住了外冒的鲜血。 湛蓝的眼眸里满是焦急,重重地摇晃着倒下人儿的身影。 脸庞上挂满了焦急,耳鬓流着细密的汗水,嘴唇不停地翕动。 却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呜呜地唤着,断断续续的话语消失在夜幕中。 晨起,灰蒙的天空,黯淡的色彩,透着一股薄薄的凉意。 灵楚这一觉睡得很熟,若不是有震耳欲聋的打鼓声,和兵器相戈的磨霍声,喧闹的士气声,回荡在耳侧。她可能不愿从梦中醒来,因为梦太美,美到她可以抛弃一切。 然,那一切只是美。 她的师傅,不会想她,不会主动亲她,不会说‘让我娶你’! 可她就是贪恋,明明知道那是梦,知道那抹温柔是假的,还如飞蛾一般,不求完美,只愿追逐一回,管它是与非。 灵楚猛烈地摇晃着头,昨夜似是喝太多了!可……就一杯啊! 月儿,月儿…… 耳边回响着爹爹的呼唤,她猛然惊醒,酒里有**! 爹…… 她在心头激动地呼唤,连忙下榻,套上鞋袜,急匆匆掀开帘布。 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稀落的军帐,残缺的颜色,狼藉的钝器、锅碗、火星,烟雾腾腾,缭绕天迹。 奔跑的人影,手提破烂的刀具,残旧的锐器。 凡是可以用的,士兵们都尽量的收集,甚至是伙夫。 灵楚猛地拽上了一名士兵的手臂,出声问道:“他们呢?他们去哪儿了?” 声音有些急迫。 士兵紧皱着眉头,一手提着钝器,猛然脱开她的手臂。 焦急劝告的说道,“我军正在和刘军打仗,慕将军正带领我们镇守青潼关正门,我们得赶紧跟上他们!” “不是,”灵楚慌张地摇头,言语断续,“他们呢!我说的是岳将军和贤王。” “不知道!” 士兵简短的回答,令灵楚垂在身侧的两手,陡然握紧,揪住了腿上的嫩肉,清晰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她,要镇静。 “林将军他带着三千骑兵在左边山头。” 仿若当头一棒! 中间镇守,左边防止突袭,右边…… 是陡峭山臂! 如此狭窄的路道,大军人马自是不能通过,只有…… 莫非爹爹会在那里。 偷袭的任务,他应该不会交给爹的。 也许是自己去。 爹有常年征战的经历,他更适合去左边才是。 灵楚反复思虑,明眸一亮,胭脂般的唇色染上了清润的光泽。 灰色渐渐散去。 而这厢,岳璟带兵连日赶路,来到了刘总义军队的后方。 高大怱茂的林木遮挡,加上秋冬的雾气,更是天然屏障。 月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眺望着青葱的树林,渐渐散去的雾色,清晨的雨露泛着泥土的清香。 岳璟静然的指挥,将士们勤勤恳恳的完成他要求的每一步。 他将精力放在了布阵之上,缜密的思维令人无可企及。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记住,自己还能带兵打仗。 俊毅的脸上,那条蜿蜒的疤痕渐渐褪去,盈生了粉红的嫩肉。 唇色淡然,鹰眸坚定。 秦知贤自陡峭的小路靠近,本是带三百精兵的,无奈路道狭窄,三百多人,目标过大。所以,他精减到了五十人。 右边崖壁能无声靠近刘总义的军营所在地,虽然很少人注意到,但是该有的防哨声,却是必然。 秦知贤轻功决然,身影先精兵一步,一方面打探情况,一方面扫除障碍。 然当他的身影来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时,他停下了脚步。 这里…… 那日,他受伤了! 他以为是临死前的征兆,见到了那个令他心烦意乱、念念不忘的人儿。 他喃喃地说着,我是快死了吗?不然怎么会见到她。 无情无义、心狠决绝的她。 他明明什么都不在意了,只要她陪在身边就好了。许她王妃之位,她却弃如草芥,非要离开。 那个吻,就像一剂毒药,抹上了唇瓣,宁死也不悔! 他为什么会成这样的?他不是邪魅张扬、风流不羁的贤王吗? 是喜爱男色,‘荡’名在外的王爷,是诺诺无为、毫无建树的王爷。 他以为,他不在乎外界的一切,做自己就好了! 他相信总有一个懂自己的人,只是还没到。 可他没想到的是,心就在那一秒跳动了!想拥她在怀的冲动愈发明显。 就在这一刻,他无比的厌恶以前的自己。风流浪荡的他凭什么拥有纯净无邪、灵动静然的她。 她就仿佛一缕阳光,照亮了他的心房。 他急切地想把自己优秀的一面表现给她,让她认识真实的自己。 然而现实却总在捉弄人。他嫉妒,疯狂地嫉妒。 他无法想象纯真美丽的她,把一切的温柔细语给另外一个男人。 那十年,他更加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他也更加不敢抹去,因为他知道徒劳无功。 时间总是这样,最美的年纪没有遇见你。 我把最好的自己掩盖在白驹过隙的岁月里。 他要她,要她的里里外外。 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再一寸一寸摩挲她的心房。 时间也是最好的疗伤药。他相信,他会取代她心里的那个人,因为近水楼台。 思及此,他淡薄的嘴唇不由得勾起异样的弧度,他看不见那抹扬起的弧度是有多么地明媚耀眼。 原来,有这样一种笑容,甜到了骨子里。 天空打洒的阴影却提醒着他,后会无期。 抬起的手掌,倒影着佳人的面庞,就那么匆匆一瞥,如烟花的笑容却印在了脑海。 凤眸划过一抹忧伤,掌心猛然握起,是什么敲碎了容颜。 身影如风,眨眼消失。 无形的落寞却久久滞留。 这两章算是一个过渡,因为没有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不过,马上就要出现了,还有师傅哦!接下来的更新可以稳定了,不出意外情况是不会断更的,希望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不放弃,记得收藏留言哦! 第六十五章 青丝乱 灵楚垫脚眺望,试图看到熟悉的身影。 穿梭之中,她已顾不及身份的暴露,四处打听搜寻,得到的答案令她乱了阵脚。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的。” 灵楚在走动的将士中停住了脚步,白净的脸庞抹上了层灰黄的印迹,布巾束发,细碎的发丝凌乱的垂拂在耳鬓,贝齿紧咬着下唇,艰难地挤出几字。 一双明亮的眼眸里融满了慌乱与担心。 心中反复念着,祈祷着。 步履匆乱的跟上将士们的步伐,耳边回荡着他们激昂的斗志声,纠紧的双手在不经意间放下。 那厢,刘总义的副将带兵攻打青潼关正门,几乎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这儿。 却没有刘总义的身影。 左边,右边,还是固守巢穴呢? 城楼上的身影,雄壮威武,气势如虹。 手臂一挥,厉眸一深,箭如雨下。 这边,灵楚混插在队伍之中,娇瘦的身影轻易被人忽略。 她慢慢地靠近最前端,希望能看清带兵的将领,也好寻求时机打探。 队伍的突然停下,天空阴暗的颜色,令她心头一紧。 耳边是将士高举武器的呐喊声,眼前是马蹄高抬、井然有序的士兵。 对方带头的人,是一身布衣,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 黑色的带子将墨发梳得一丝不苟,暗黄的肌肤在昏色的光线下愈发黯淡,一双漆黑的眸子却宛若一汪深潭,不自觉的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灵楚左右扫过,秀眉不禁一皱,他们竟然都以‘他’为尊! “哈哈!”眉毛高扬,手掌摸着胡须,狂笑声缕缕不止。 “贤王果然高见,知道你们会来偷袭,只是……”此人正是防守左边的林将军。 他面目粗犷,浓黑的胡须挂满了腮帮,双眼投去轻蔑的神情。 “刘总义居然会派一个‘柔弱书生’来,你……提的起刀吗?” 话语落下,队伍中响彻着嘲讽讥笑的声音。 与高扬兵器的得意。 “军师……” 男子并未言语,他身边的副将不满的唤道。 提起长枪,蓄势待发。 男子轻扬嘴角,手掌挥落,示意他勒马上前。 “将军,属下请求一战。” 林左停住了笑声,黝黑的手掌摸着胡须,一双细目打量着那名男子,松懈的心渐渐收紧。 想到,刘总义不会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一个手无腹肌之力的人,他……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思及此,他立马变得**肃穆。 手掌挥下,马蹄声急。 长枪在昏暗的半空中交汇,发出‘哧嗤’的声音,银光薄洒,两人脚踏马鞍,跃身而起,与马的紧密配合,让这场对战持续良久。 然对方趁跃身之际,长枪直刺马背,鲜血四溅。 马儿受伤,虽然他竭力控制,但是骏马长嘶,足蹄翻仰,对方趁此高身一跃,长枪撕破了他的战袍,血色四溢他的面颊,身子直直地坠下。 对方得意地扬起嘴角,一脚勾着马鞍,双手握枪的手正要刺下…… 昏暗的光线下,男子唇角一勾,煞外明亮。 然,一颗闪耀的明珠如一把利剑,速度之快,众人只觉光亮刺目的闪过,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恍惚之际,只见轻盈的身影闪过,犹如一朵飞花,翩翩落下。 灵楚掠起脚尖,翻身一跃,惊鸿之姿,长枪锋利的尖端勾过耳畔,头盔迸裂,满头发丝散落。 对方还处在胜利的喜悦,眨眼间,却面临生命的威胁。 手中的长枪颓然掉落,身子在风中坠落,马蹄声乱,千钧一发之际,一潇洒的身影飞身落马,他青筋暴露的手掌勒紧了缰绳,马儿的长嘶声分外响亮。 眼眸对视的刹那,是什么令人如此熟悉。 只是短暂的停顿,灵楚敛下眼眸,转身扶起那名受伤的将士。 他捂着流血的伤口,指缝间鲜红的印迹令灵楚心头一颤。 战争,伤亡! 思及此,贝齿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秀眉紧蹙。 “多谢小兄弟了!” 灵楚垂眸,搀扶着将士的手一紧,摇头压低声线应道。 “嗯!” “你是……”林左睨眼道,“那日误入帐中的人。” 灵楚低垂着脸,眼珠流转,几分忐忑的回道:“是,是小人。” “你会功夫。” “小人学过几年的拳脚功夫。”灵楚仰起头,眼眸坚定。“小人请求迎战。” 大掌抚顺着胡须,厉眸忖量,许久才颌首。 灵楚翻身上马,手握长枪,姿态逍遥。 “军师!” 男子左侧的人唤道,提枪欲上阵。 男子深潭的眼眸扫过马背上清瘦的身影,不经意落在‘他’明亮的眼眸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盈上心头。 若是抹去脸上灰黄的印迹,解开布巾,宽大衣袍下的身影…… 明显是女儿身,‘他’又是谁? “你不是他的对手。” 简短说完,不容置喙的语气,男子勒紧缰绳,脚扣马鞍,激起遍地尘灰。 两匹马的距离只有一尺,清晰的看清彼此的容颜。 如果说先前的对战是激流勇进,那么此刻就像潺潺流淌的溪水。 内力由轻缓到迅猛,由春风到夏阳,由流水到浪花。 长枪上的红缨绽起,根根分明,一股迅疾的气息缠绕,骨干崩裂的脆响声。 灵楚贝齿细细摩挲,佯装镇定,她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内力竟如此强劲。 怪不得! 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男子勾起唇角,嗤声的笑意溢出,左手缓缓凝聚,一团红光晃瞎了众人的眼。 阴风肆虐,狂沙卷地,昏暗的天空乌云笼罩,细碎的发丝疯狂交缠,疾风刮得脸颊生疼。 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模糊了下巴。 腥甜的味道弥漫口腔,灵楚按着胸口,喘着粗气。 男子步步紧迫,左手凝聚的真气,厚积薄发。 快如闪电,直击灵楚命脉。 灵楚一手抹去嘴边的血渍,澄澈的眼眸倒影汹涌的红光,嫩白的手心一拍马背,闪身躲过。 红色的光映衬着她的脸庞,明明是灰黄的颜色却透着莹白的纯净。 尤其是那双晶亮的眼眸,仿佛镀上了一层闪耀的光芒。 她虽然躲过了重击,然薄洒的光拂过头顶,下一秒,布巾飘然坠落。 三千青丝哗然垂落,柔顺的披在了面颊。 滚滚黄沙下,她墨发拂面,身影如燕,翩翩旋转。 男子欲再发一掌的手僵立在半空,待尘烟消散,雾拨云开。 众人僵硬的挤着嘴角,竟然…… 是一个女人! 林左率先反应过来,大掌挥落,“杀!” 血色霎时红了众人的眼。 灵楚捂着胸口,抚上肩头的青丝,贝齿紧咬唇瓣,尽是不满。 男子越过千军,大掌拽住了灵楚的手腕,眼眸掠过,扣住了她的腰,飞身离开。 众人被血色模糊了眼,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两人。 这一幕,林左却看在了眼中。 他挥动着长戟,横扫千军。 灵楚双手被男子制住,腰间的力量不容她反抗。 他是谁? 要带我去哪? 灵楚眼眸凝视着他的容颜,她真的很难想象,如此平淡无奇的人,武功竟如此高深。 还有这双眼,纵然再掩饰,那眼中的锋芒却怎样也遮盖不了。 悬崖绝壁,身后雾色苍茫。 男子放下灵楚的身子,手有些不舍的离开。 仿佛在贪恋着那抹热度与柔软。 如深潭的眼眸注视着她的容颜,似掺杂着几分柔情。 黝黑的手掌欲拨开她耳边的发。 灵楚自脱离他的桎梏后,时刻保持着警惕,似是洞察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 脚步连连后退。 手按着胸口,腥甜的味道浸上了口腔。 急促的咳嗽,秀眉紧蹙的脸庞,嘴角鲜红的印迹触目惊心。 “你是谁?”灵楚澄净的眼眸直视着男子,出声问道。 男子不言,只是一双眼凝望着眼前的容颜。 脚步似有千斤重的靠近,一步一步,迫人后退。 后边就是万丈深渊。 身后一阵冷风直打灵楚的后背,她知道不能再退了。 前不可进,后不可退。 这样的处境令她无法思考,脚下仿佛失去了重心,若不是眼前男子拽着她的手,她想可能会粉身碎骨吧! 两人的距离,咫尺相隔,男子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灵楚细腻的脸颊,似是在为她拭去伪装。 那粗砾的触感摩擦着脸庞,粉嫩的肌肤泛上了一层红色。 灵楚莹白粉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青丝撩动,一双美目清澈动人。 男子扬起唇角,平凡的脸上洋溢着餍足的笑容。 他的双手捧着灵楚的面颊,如潭的眼眸凝视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移动。 那瞳孔中的身影,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感。 他到底是谁? 灵楚抬起手臂,按住他的手背,戒备胆颤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男子两指一点,灵楚张口僵硬的扯着唇角。 一对晶黑的眼珠上下转动。 动不能动,说不能说的无奈,她只能流转着眼眸,宣泄着她的情绪。 眼看着男子越来越靠近的身影,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灵楚眼珠眨动,黑暗将她笼罩。 那湿滑的舌头,令她心头一颤。 鼻翼是濡湿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游弋。 “嘶!” 抽气声令灵楚猛然睁开了眼,呆滞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猜猜男子是谁呢?谢谢苏贯贯前辈,青儿的打赏。 第六十六章 陷入绝境 平淡暗黄的脸上,浓眉紧皱,痛苦隐忍的表情。 那锋利的牙齿撕扯着肩头的肌肤,双腿缠在他的腰间,用力的一阵翻滚。 满头青丝散落,遮住了半边容颜。宽大的衣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突兀,**的双脚,划痕累累,指缝间还流着鲜红的血迹。 他疯狂的撕扯着男子肩头的肉,一双枯瘦的手钳制住男子的手臂。 “青……青玄!” 灵楚用力挣开穴道,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手指拭去嘴角的血珠。 濡湿的发丝紧贴在耳鬓,蛾眉紧蹙,唇色苍白,大口呼着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换了一身洁净衣袍的青玄,枯瘦的骨架用宽大的衣袍拢住,裸露的双脚泛着血色的脓包,脚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 干枯参差不齐的发丝遮挡了他的半边脸庞,锋利的牙齿冒着森冷的光芒,眼睛就像一头愤怒的豹子,闪着阴狠凶辣的光。 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澄净的声音,又或是来自地狱的救赎。 他眼里狠辣的光渐渐暗下,几分动容的晃动。 锋利撕扯的牙齿缓缓松开,双手的力劲逐渐减少。 “小心!” 就在他渐渐放下戾气的那刻,男子趁他不备,双手反转扣住了他的肩胛骨,双腿翻转钳住了他的颈部。 尽管青玄用双臂阻挡了男子的双腿,奈何全身的力气无法凝聚在一起,基本处在以卵击石的境地。 青玄完全是用蛮力在攻击对方,男子一时不察和思绪的飘远,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凭他的蛮力是抵挡不了男子浑厚内力的。 然他钳住男子的力道,和啃咬在肩部的牙齿,却让男子提不起一分力。 灵楚跌坐的跑到青玄的身边,急忙拉住了他欲再次躬身而上的动作。 按在他手臂的指头些许颤抖,鼻翼密麻的汗珠,摇头示意,声音低缓。“你……不是他的对手。” 似是感觉到了她搭在自己手臂的抖动,以及虚弱的声线。 青玄撩起的大口,锋利的牙齿冷光闪闪,发丝凌乱的飞舞,四肢摆出攻势的动作。 削减得干净的指头沾上了丝丝血痕,枯瘦的手指,骨节凸起,青紫的颜色,纹理分明。 青玄反抓住了灵楚的手臂,动作有些急,甚至可以说粗鲁。 他的力道让灵楚皱紧了眉头,贝齿磨出‘吱吱’的声音,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唇瓣,几乎是痛苦的喊出声。 “青玄,你……”想说轻些,他似有感召,连忙放松了手劲。 碎发遮挡着他的容颜,那根根发丝就像有意的挡住了他的眼睛,令人无法猜测他的思想。 他凸起的背架对着灵楚,仰着头用戒备的表情对着敌人,嘶哑的嗓音发出‘嗷、嗷’的响声。 无形的给人压迫。 灵楚凝眸了下,望着骨架,莫名的心疼盈上胸口,双手几分试探的搭上他的肩膀。 他快速的抱上了灵楚的双腿,一脚用足尖蹭着地上,一脚半跪,始终仰着头,以气势压住了男子的近身。 男子一度想靠近,却被他如狼的气息吓住,脚步迈出了一次又一次。 平淡的一张脸上,如潭的双眸隐藏着淡淡的忧伤,张着的嘴唇似在说什么。 狂沙,风却拂乱了话语。 只有那淡淡的“楚”字,嚼得清晰。 风沙卷地,尘土飞扬,身影快如闪电的消失在男子的视线。 他欲施展轻功,赶追的那刻,天空中绽放的那朵烟花,分外明亮。 他的脚步僵立在了半空,墨发垂散的一刻,灰黄的面皮如风的坠落,深不见底的悬崖回荡着低沉的嘶吼。 山石抖动,发出轰轰的声响。 崩裂的碎石随着利箭如雨点打落,灰色的天空,细沙蒙了眼。 秦知贤腾身跃起,挥动着宽大的衣袍,强大的内力激挡着扑面的碎石风沙,以及流星速度般的利箭。 然双拳难敌四脚,先是碎石风沙和着利剑,后又是坚硬庞大的石头,本就狭窄的路道,在碎石的垂落下,裂开了细缝,边缘处的石壁轰然的坍塌。 士兵惊恐的扶着崖壁,头不敢转的面对着嶙峋的石壁,双腿直颤抖。 “你的死期,死期……” 轰乱的响声早已压过了阴森鬼魅的回音。 秦知贤飞身落下,旋转的身影就像一把雨伞,潇洒静默的落下。 银色的铠甲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高竖起的发,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目轻扬,隐约间淡淡的愁闷自嘴角溢出。 “中计!” 刹那,所有的声响仿佛在瞬间都停止了! 士兵们如惊弓之鸟,胆颤的离开崖壁,大步的上前。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那抹银色的身影上。风撩起他的衣角,垂散的几缕发丝飘拂在耳侧,俊逸的侧影,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自信高傲、胸有成竹。 ‘轰隆’的一声,崖壁骤然的震动,令众人上前的步伐僵立在半空,心惊胆战的呼喊道。 那声声凌乱已容不得他出声苛斥。 脚下断裂的缝隙正排山倒海的袭来,以疯狂的趋势蔓延着。 身体的重量再不敢施压在脚下,秦知贤腾身跃起。 轮廓清晰的脸庞,俊眉紧皱,凤眸幽深,薄唇抿起。 这里埋了火药! 想法在心头笼罩,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已早早的埋伏。 “啊……” 狭窄的路道一层一层的陷落,足下就是万丈深渊,对于不会轻功的士兵,手指用力的掰住凸起的石头,踮起脚尖,背靠着岩石,心慌乱的跳个不停。 有些在外围的士兵还来不及躲避,生生的坠落了下去。 还容不得秦知贤作任何决策,那‘砰砰’的声音又像一阵炸雷,令他绷紧了心口。 抬头,瞳孔猛地扩大,那庞大的石头向他袭来…… “青玄,停……停下。” 灵楚手指嵌在了他骨瘦的肩胛里,耳旁是刮刮的风响,眼前的景象一晃而过。 青玄蹭着的脚渐渐放缓了速度,膝盖下跪,两只手别扭的松开,像是在探索一种新事物一般。 灵楚盘腿而坐,双手相贴,闭目静静调息,她的头顶冒起了股股白烟,凶猛的血色弥漫了口腔,一口热血喷出。 她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张,胸口的积淤渐渐散去,苍白的脸庞也有了一丝血色。 迫切的站起身来,却被一双干枯的手缠住了双臂,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的面颊,灵楚看到那双灰沉的眼里盛满了不舍与紧张。 灵楚反握住了他的手背,一指一指的挪开,“青玄,回去。” 秀眉蹙起,晶亮的眸子坚定不移的神情。 “啊,啊……”青玄发出呜呜的声音,屈躬着身子,摇着头。 那声音仿佛陈旧的桌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每发出一个字,他的喉咙就滚动一次。 灵楚讶异的看着他,身子微微下弯,双手几分颤抖的拨开挡住他面颊的发,她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明显的一怔,踮起的足尖向后退去,似是恐惧。 那细腻的指尖触及到他的面颊,或许是轻柔的触感,又或许是清淡的气息,令他渐渐放下了恐惧与戒备。 踮起的脚尖慢慢地放平,双手按住了膝盖。 当那张布满了刀痕的脸庞暴露在空中时,灵楚的心猛地一颤。 她虽然早有准备,在那满是污垢的脸庞,逝去暗沉的那刻,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遮挡他的真容。 那纵横交错的刀痕,那骨瘦的面颊,那双青色满哀沉的眼,那裂开的唇缝,锋利的牙齿冒着森冷的光。 灵楚纤白的指尖一颤,轻轻的划过结痂的疤痕,生怕划破了新生的嫩肉。 “青玄,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去办,所以,”放下手掌,不容拒绝的语气,“回去,知道吗?” 言落,衣边撩起了一角,如瀑的发丝以苏木的梅花簪拢住,露出了纤白的脖颈。 这支簪,她贴身携带。 时间已容不得她去回忆。 “啊……啊……” 青玄撕裂干涸的声腔,脚尖发狂的蹭着地面,弓起的身子却没有再上前,直到那抹灵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秦知贤借着崖壁的力量,身子矫健地移动,碎石如箭的打落在耳际,庞大的石头扩满了眼眶。 急速下降的石头伴随着凄厉的喊声,响彻天际。 秦知贤凝聚浑厚的内力,厚积薄发将余留的士兵转移。 如墨的发丝骤然散落,疯狂的缠绕,覆住了面颊,那幽澈的凤眸迸发着殷红的光亮。 如藤蔓的紫纹布满了他俊逸的脸庞,淡薄的唇瓣泛着青紫的色彩,双手指头扩胀又伸缩,骨节酸涩,胸腹膨胀,血液汹涌的流转,热血喷夺而出,光洁的下巴满是血渍。 眼眸沉重,搭不起眼睑,一片虚晃的景象。 他仿佛感觉到了背骨的脆裂,浑身没有了力气,腾跃的身子急速的坠落。 那庞大的石头千斤重的压在他的背部,脚尖失滑,身子直直地向前倾倒。 眼看,身子被灰色笼罩,那银色的光泽渐渐失去了生机。 眼前一片灰蒙,他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马上就是二人世界了,期待么…… 第六十七章 生死不明 为什么会以为她会担心自己,会不顾性命的来救自己。 他不信,人在临死前会见到心心念着的人这句话。 他更不愿承认,自己念着的人是她。 可她清润的嗓音就像一汪清泉,坎坎流进了心间。 那紧皱的眉头,眼中的担忧,责怪的话语。 “秦知贤,你不要命了!” 他听不清,只是怔望着那一启一合的唇瓣,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就算他再掩饰,可当死亡来临的时刻,他真的希望拥她入怀。 夺涌而出的热血,如雨点喷洒,染红了他墨色的发丝,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灵楚将全身的内力融汇到掌心,岩石的重力迫使她弓起的双腿连连后退,整双手抽筋似的弯曲,圆润的指腹磨出了鲜红的印痕。 趁暂时控制住石头的坠力,灵楚扭头望着怔愣的某人,怒气的吼道:“秦知贤,你发什么呆,人命关天啊!” “轰隆”的一声炸响,崖壁抖裂的石头坠落在她的周围,些许打在她的背部,疼痛让她的双臂一阵抖动,巨石排山倒海的压来。 眼看身子就要逼近悬崖,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尘沙狂乱,墨发荡开,灵楚垂在两侧的手臂缓缓地抬起,放在了他的肩膀处。 “秦知贤,你的……你的脸……” 淡色的唇瓣轻启,灵楚澄澈的眼眸里盛满了讶异。 那本是一张邪魅张狂、俊逸潇洒的容颜,如今玉雕的脸庞,青紫的纹理如藤蔓的扩张。 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的痕迹鲜明的刻在了他的脸上,幽澈的凤眸闪着殷红的光亮。 “是……是你!” 秦知贤双手抱着她的腰,双脚立在暂时停止滚动的圆巨石上,那双眼仿佛万年的等待,只为能唤醒他的人。 灵楚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她甚至是忘记了有话在口中。 她想,可能是第一次听见他仿佛是历经了千万年的乞盼,才换得一世清欢的嗓音。 也是最后一次。 “小心!” 灵楚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张,按在他肩膀的手本想借力扭转,挡住那烈火缠绕的利箭。 奈何,他的身体就像压住了千斤重石,动辄不了! 那殷红的凤眸渐渐散去了星火,那抹柔情划过眼底…… “嗯!” 利箭穿透肩胛,锋锐的肩头血迹斑斑。 他隐忍的一声闷哼,面颊冒着细密的冷汗,薄唇一片苍白,嘴角却溢出了一抹笑意,那笑是餍足,是不悔! “岳……岳灵楚,我……我是欠你的吗?”断断续续的说完,眼眸下敛,头重重的靠在了灵楚的肩头。 那湿热的触感,无声的敲打着灵楚。 他说,“我……” 灵楚按在他肩膀的手缓缓下移,贴放在了背部。 狂风吹散了她的发,苏木的发簪消失在尘土飞扬的碎石里,她却怔望着残留在他背部的箭身。 久久不能安定。 天空崩裂的烟花,轰然的响声,巨石急速的滚动。 直直坠下的身影,灵楚的手纠紧了他身前的衣襟,眼眸凝望着他的容颜。 脑中闪现,他的一切。 “卿卿,你难道忘了,昨夜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他邪肆的眼眸勾起媚人的弧度。 “秦知贤,你不要胡说,昨夜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气愤的伸出食指,怒斥道。 他反而握住了她的手掌,轻柔的贴在她的手背,那湿湿的触感激怒了她。 用力的一脚踩在他的足背,凶愤的警告他,在外人看来却是你浓我浓。 他的无赖叫她深深认识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可他也有温润的一刻,他用手撑起一把伞,挡住坠下的雨滴,那淡淡的气息缭绕在鼻息。 然,眨眼就恢复到了本性。 “秦知贤,你恶心死了,我的手心全是你的口水。” 他种马的本性,无人能比。 大庭广众之下,就与宫女卿卿我我。 那调戏的话语不堪入耳。 身体沾上了他的一点气息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时候,这种感觉就转变了呢? 她不清楚,也料想不到事情会到如今的地步。 现在的自己,浑身仿佛都是他的气息。 他痴缠的吻,他甜蜜的话语,他轻柔的动作,他狂肆的霸道,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心房。 在失去意识的那刻,灵楚在想,这算不算同生共死呢? 爹爹,月儿会时常写信给你的,流鼻涕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娘亲,你若是想月儿,就在这头狮子上划一痕,月儿感受得到的。 短胳膊短腿的灵楚仰头稚气的说道。 师傅,阿月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他玉白的手掌抚上她黝黑的发鬓,轻柔的勾起一缕,一支带着馨香的木簪拂过鼻翼。 灵楚还来不及回味,如云的发丝经过他玉白的指尖细细缠绕,仿佛也抹上了一缕香。 这就是死亡吗? 回到过去,追寻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与思念的人儿一一告别。 整个身子被冰冷的水淹没,眼不能睁,话不能说。 口中尽是咸甜的味道,喉咙涩疼。 冰凉溢满了全身。 “月儿……” 岳璟一声惊喊,猛地直起身子,瞳孔扩张,震惊的表情,久久不敢回神。 耳边是漱漱的刮风声,眼前是昏暗的颜色。 他抬起脚步,宽大的手掌掀起帐帘一角,那扑面的阵阵怒风,狂野的拍打着林木。 涮涮的雨滴坠散在面颊。 岳璟忙放下了帐帘,想来,应该成功了吧! 就在他准备坐下的那刻,狂乱的马蹄声令他停住了脚步。 一股湿意骤然进帐。 岳璟眼眸一暗,背在身后的手,青筋凸起,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将军,贤王他……坠落山崖,生死不明。而且……” 那一刻,他恨死了自己。 风雨中那抹青色的身影,溅起的雨珠像朵朵浪花,湿透的布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身姿。 布巾缠绕的发,几缕散落,汗哒哒的贴在耳鬓,晶亮的雨珠滑过面颊、鼻翼,最后溢入唇瓣。 喉结活动,眼眸直视着前方,紧拉住缰绳的手青筋冒起,抿起的唇缝阴冷薄凉。 一阵清香袭来。 粉色纱帘,佩玲叮当,若隐若现遮挡那洁尘的身影。 黑色的面纱,银线勾勒的桃花挡住殷唇,呼出的气息宛若令桃花都有了生机。 莹白的手指缠起肩头的一缕发丝,慢慢滑过鼻翼,袅娜的身姿,步态轻盈。 在她准备起身恭迎男子的一刻,纤嫩的脖颈一紧。 竟是男子骨骼清明的手掌掐住了女子的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这么一个倾城的美人就要香消玉殒。 男子从齿缝挤出来的嗓音,“谁让你自作主张放了她的。” 女子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眉梢尽显媚态又透着娇柔,白皙细腻的肌肤,琼鼻挺直,粉色的唇瓣咬住了黑色的面纱。 一副凄凉苦楚的模样。 “我不会……让她毁了你!” 话语却掷地有声。 那粉润的唇瓣仿佛滋了毒,透过银线桃花,渗入肌肤。 “自以为是。” 男子狭长的眼眸划过一抹阴狠,手指用力扣住颈部,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仿佛才能消解他的恨意。 阴冷的吐出几字后,手掌用力的推离她的身子,失去防备的她跌坐在轿帘内,白皙的手心握拳紧贴在冰凉的楠木上,呼吸急促的喘着气。 腹部一阵阴痛,热流凶猛的袭来。 女子按着绞痛的腹部,呼吸急促的说道:“我……我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额头汗珠涔涔,脸色苍白,魅惑柔弱的双眼分外惹人娇怜。 男子在雨中的身影,颀长萧瑟。 冰凉的雨滴滑进衣衫,握拳的手骨节凸起。 听到这话,男子相反的松开了手,嘴唇扬起,嗤声的笑意溢出。 他转身,对上女子期待的眼眸,薄凉的话语令女子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如今不需要了!他再没有利用的价值。” 女子隐忍的泪水在刹那夺泄而出。 她一只手按着腹部,一只手撕扯着纱帘,疯狂的叫喊着。 热流越来越多,蔓延了裙衫。 “宫主……” 良辰轻声唤道,在掀开纱帘的那刻,她的瞳孔猛然扩张,紧张的呼喊着。 夜色凄凉! 京城却是灯火阑珊。 一年一度的月老节,情人相聚的时刻。 他们猜花灯、放莲舟、游芳园,热闹的招亲大会。 “义母,你看……”缂针欢喜的指着擂台上的新娘子道。 楚浮影无心游逛,注意力不集中的点头应道。 眼眸一阵恍惚,她仿佛从那新娘的身影看到了自家女儿。 月儿! 她晃晃悠悠的身影,一手按在太阳穴,一手搭在身侧的丫鬟手上。 闻言,缂针的面目一僵,眨眼逝去。 忙从丫鬟手中接过她的手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义母,你怎么了!” 楚浮影勾唇一笑,有些牵强。“只是身子有些乏累。” “那我们回府吧!” 楚浮影轻声应道,手指碰上跳动的左眼,闪过一抹心忧。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她在心里反复念着。 另一边,皇宫一片光亮。 福宁殿挂满了红色辉煌的灯笼,鎏金溢彩,闪着耀眼的光泽。 秦知枫一踏进殿内,扑面而来的喜气,令他又惊又喜。 “母后,你这是……” 太后撑着玉杖,来到中央,金色丹寇的手在晕黄的烛光下,分外夺目。 “哀家在想,等贤儿回来,该给他娶王妃了!” 秦知枫困惑,“母后心中已有人选?” 太后双手撑着玉杖,一抹笑意溢满在她宁和的脸庞。 第六十八章 担心 柔和的日光打洒在她白皙的脸庞,湿漉的青丝贴在颈侧,纤白的脖颈上尽是划痕,被泥沙覆住的指头,微微颤抖,湿润燥热的触感折磨着她的神经。 竭力的睁开眼眸,抬起麻木的手臂,阳光透过指缝,那片蓝天仿佛就在眼前。 灵楚努力的起身,刻骨的疼痛溢满了全身。 另一只手被人紧紧地握住。 她欲抽离的手,无意识的放下。 紧蹙的眉峰,唇色苍白,微微颤动。 这……是他吗? 挪动双腿,一只手撑着地,慢慢地靠近他。 身子一时不稳,扑倒在了他的胸膛。 身体的冰凉令她浑身一颤,连忙直起身子,手指颤抖的触上他的鼻息。澄澈的眼眸挂满了紧张与担心。 “秦知贤,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满是哭腔的声音说道。 感触到那抹微弱的呼吸,她欣慰的笑了。 挣离手掌,他似有感应的握紧。 灵楚用手拨开覆住他脸庞的发丝,想到他满是紫纹的面容,手指短暂的停顿。 拨开墨发的那刻,她清幽的瞳孔赫然闪亮。 似玉雕刻的容颜,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 苍白的脸庞,眉色清淡,凤眸闭起,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淡薄的唇瓣。 这样近距离看安静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穿透肩胛的利箭,银色箭头泛着薄冷的光,伤口的周围泛着化脓的血水,翻滚的血肉,一片淋漓。 破烂不堪的衣衫,污迹斑斑。她怔怔地的望着他的容颜,掌心鲜红的血迹映在她晶亮的眼眸,淡色的光晕打在发鬓,素雅苍白的脸庞更添柔美。 她用力的撑起身子,手敲着麻木的双腿,趔趄的上前。 一眼望去,丛林密布。 转身望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儿,祈祷着,秦知贤,你可不能有事啊! 不然我怎么向太后、皇上、我爹和天下的百姓交待。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未免蹩脚了些。 手揉着胀痛的眼眸,指间湿润的触感,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一步一步拖动着他沉重的身子,又怕扯动到他的伤口,动作极其的小心。 晕黄的橙光倾洒在碧绿的湖水,湖面漾起金色的涟漪。 另一边,刘军得获全胜后,士气大振,攻破青潼关,指日可待。 “军师在何处?”刘总义寻望四周,却不见那抹身影。 然静默没多久,他捧着碗杯,高声道。 “各位将士,今夜……不醉不归。” 盛放的火光照在他春光满面的脸庞,斜眉入鬓,细长的眼眯缝成线,酒水漏洒在他密匝匝的胡子,嘴边一抹水渍在火焰下格外明显。 酒肉热腾,火光闪耀,士兵们兴高采烈。 夜色中,迷离沉醉,酣畅淋漓。 殊不知,黑暗中他鹰隼似的眼闪着睿智光泽,璀璨夺目。 风撩动,星光灿烂,血色弥漫。 血腥的夜,绽起的涟漪。 晕染的光打洒在她淡雅的脸庞,双颊勾抹的黑色,眉峰微皱,清浅的呼吸,嘴唇干裂,泛着白,上下滚动的吞咽,梦中的她狼吞虎咽。 凉风袭过,她冷得紧环住了双臂,挠弄着眉间的瘙痒,打了一个寒噤,猛地惊醒。 映入眼帘的火光,柴草殆尽。 她长叹,一边嘟哝,一边加柴火。 “我的鸡肉,鱼肉,我的绍兴女儿红……”吧唧着嘴,勾着唇瓣,细细回味。 “嗯!”痛苦的一声嘤咛,她慌得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几乎是以扑倒的姿势察看某人。 “秦知贤,你……”灵楚手按在他的两侧,双眸直直的盯着他看,从额头到下巴,生怕错过了一分一毫。 “醒了!” 两字在他凤眸混沌的睁开那刻,舔唇说道。 这样的他,真的是‘秀色可餐’啊! 墨发垂散,玉刻般的容颜苍白素洁,眉眼如画,鼻峰挺直,薄唇轻启,显露洁瑕的齿瓣,耳鬓滑落的汗珠晶莹欲滴。 灵楚因是仰看他,眼眸撞到他光洁的下巴,一时的怔愣。缓缓直起身子,对上他如海深阔的眼眸,不自然的避开。 时间静默了良久,就在灵楚准备站起的那刻,一根玉葱般的手指靠近眼睑。 灵楚僵直了身影,眼眸飘散,心慌张的跳动。 指尖轻轻勾划,自眉心到眼尾,细腻的触感带来丝丝痒意,呼吸在下颌缠绕。 那么轻,那么柔。 ‘砰’地一声,灵楚一声“哎哟,”打破了这丝暧昧。 僵硬了许久的双腿,挺直的脊背,脸颊的瘙痒,以及那抹如影如幻的气息。 她再也无法一动不动的等待他的下文。 身子僵动,麻木的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灰尘。 她怨天怨地,手撑着腰,嗔唤道:“哎哟,我的老腰,我的胳膊,我的肾……” 一声清音的笑,令她僵住了多姿多彩的表情。 嘟着嘴唇,尴尬的起身。 就要离开,他暗哑的嗓音渐渐响起。 “你……”仿佛是卡磁的带子,“为什么?” “什么?”灵楚不明所以,一双灵动的双眼盈满了疑惑。 “咳咳!” 这连声的咳嗽,令灵楚一怔,抬起的脚步,上前了两步又停下,伸出的手悄然的握紧又放下。 这是心疼吗? 他抬起凤眸,一股冷意逼得灵楚浑身颤动,唇瓣一抹鲜红落在她的眼里,想关心的话又咽住。 “为什么没有离开,本王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他激动的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涨红的脸,嘴角一丝鲜红,妖娆冶炼。 “你……”灵楚气急,脚步上前,手猛烈地一抬又落下,“秦知贤,你混蛋!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这男人比女人翻书还快呢! 灵楚大呼着气,尽是不满,双手插在腰上,吐舍消躁。 “你不是巴不得本王死吗?本王死了……咳咳,不正如你的意。”他按着肩胛处的伤口,那手法粗糙的包扎,颜色熟悉的布料,深沉的眼划过一缕柔情。 为掩饰他心底的跳动,缓缓直起身子,背靠在大树,一只手悄悄的碰上后背,那湿润的触感,他轻轻地抽了口气,额鬓冒着冷汗,嘴唇泛白。 “我什么时候巴不得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灵楚极其冤枉的反驳,双眸对上他冷漠的眼时,话转偏锋。 “向太后,皇上,我爹和天下……”灵楚一板一眼的分着手指,认真的说道。 却被他无情的打断,“够了!” 这一声震喝,令灵楚颤栗害怕。 “岳灵楚,本王是死是活,不关你的事。你走,本王不想再看见你。”冷漠高声的说完,一手撑在了地上,半边墨发遮挡了他的容颜。 灵楚气闷,上前欲再说话,但看到地面上那骨节清明的手掌,青筋凸起的手背,她止住了脚步。 “行!不管就不管,你以为我稀罕啊!”气愤的说完,快速的转身,望着地面,一股气得不到宣泄,她一脚踹在了地面。 “呃!”脚趾头都要断裂了,她躬着身子,趔趄前行,真是‘祸不单行’啊! 夜色下她痛苦的表情,隐忍的嗔唤,踉跄的身影。 她不知,背后有一个人,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步伐,他抬起的手臂又黯然的落下。 墨发隐晦着他的面庞,深沉的眼眸划过一抹忧伤。 怔怔的看着她的身影远离,想喊又停下。 背部张裂的疼痛,扭曲着他的面容,掌心的鲜红在晕黄的火光下格外妖冶。 汗湿的发紧贴在耳鬓,全身就像抽干了血液,瘫靠在树上,微微低头,凤眸落在肩胛处那绑得扭扭歪歪的布条上,手指颤抖的抚上,细细勾划,眼眸极其的柔情,双唇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岳灵楚,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吗? 明明那么想忘,却怎么也逃不出你编织的网。 明明那么恨,却如何也提不起,反而全是对你的念想。 手心愈发鲜红,滴滴答答的血迹,落在地面与尘土交融。 现在,真的要诀别了! 眼里的星火渐渐模糊,晃动,浓烈的黑暗向他压来,满天的星星凝成她的容颜,抬起的手臂,沉重酸软,手指仿佛是触及到她面边一角,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夜色笼罩,她的身影,微风拂来,撩起她的青丝。 素净的脸庞,天然去雕饰,清丽妙绝尘。 她坐在一颗倒落的大树上,脱去鞋袜,红肿一片的肌肤令她倒吸了口冷气。 手掌按着脚趾,轻轻揉动。抬眸望着弦月,宣泄不满道:“老天,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让我遇见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也就算了,他对我百般欺凌,我还不能反抗,这……也算了!为什么我好心救他,他还不领情,是他吃错药了,还是你啊!” 说完,夜色渐渐的笼住了弦月,漫天的星星也掩在了夜幕中。 “嘿!知道是自己错了吧!”灵楚恬然的一笑,脚尖的疼痛渐渐消散,她套上了鞋袜。 弯身那刻,披散的发丝些许垂落到肩头,挡住了她的视线。 突然,她惊讶的唤道。 “糟了!师傅。” 小伙伴们,国庆快乐,补章节之中…… 第六十九章 回忆如潮 她的梅花簪,梅花簪呢!手向腰间摸去,胸前衣襟处,周围…… 什么都没有! 她慌乱的寻找,手嵌进了头皮,她也毫不在乎。 水,水…… 她忽然想到坠下山崖那刻,簪子就是那时掉下来的。 她奔跑着,任风吹乱了她的发,脚尖传来的阵阵痛意,已云散在远方。 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梅花簪,苏木的梅花簪。 那是他一刀一刀雕刻的呀! 风吹散了她的泪珠,她已经失去了拥有他的机会,她不想再失去他留下的记忆。 师傅,师傅…… 那年,他送的玉笛,碧绿华美,每一寸描摹,精雕细刻,那抹鲜红的穗绦,编织成木兰花的模样,在风中摇曳。 唇色青莲,玉笛璀璨。 他玉白的脸庞,眉是云墨晕染,眼是天池水漾,唇是花开芬芳。 雪白的发丝飘拂在他的面颊,平湖静面。 戛然而止! 灵楚还在回味,玉笛已在眼前。 他清冷的容颜,淡然的眸子,粉色的唇瓣。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师傅的脸,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心动。 “师傅,这……就是我的生辰……礼物。”灵楚轻声的开口,似还余留着一点儿念想。 谁知,他清澈的眼眸微微低垂,算是应下。 灵楚失望的摸上玉笛,缠绕着穗绦,眼珠上下转动。 他自是了解她的,掩袖收回了玉笛。 “不喜欢,不要便罢了!”声淡如水,说完就要扔掉,灵楚一把接过笛子,小心的瞧着,生怕它有差池。 “喜欢,喜欢,”灵楚连声应道,“只要是师傅送的,我都喜欢。” 他清浅的露出牙齿,容颜绝代。 灵楚不由得看痴了,对上他清眸的那刻,她慌乱的躲开。 不是害怕,而是心乱,乱得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的游移,仿佛要看光他每一寸肌肤似的。 这一想法吓坏了她,虽然……虽然她知道师傅长得貌美,但是怎么能亵渎呢!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每当她想起,她都忍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可我更喜欢师傅。” 言外之意就是师傅你把你自己送给我,我更欢喜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尽管她无数次的说过‘喜欢师傅’,可是这一次的对话怎么透着一股暧昧呢! “师傅,不是……”灵楚慌乱的摆手,轻轻的打上自己的嘴巴,垂下眼眸。“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呢!就是,就是……” 她左想又想,也接不下去。 气氛仿佛就在那刻凝结了! 胡思乱想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 瞳中全是月白的长衫,鼻间尽是清淡的香味。 他骨节清朗的手拨开她耳边的发,手指拭去额头薄薄的汗珠,清风迎面的嗓音。 “阿月,头上的发簪……” 话还未说完,她一把拉住了落在额头的手掌,“我喜欢,很喜欢。”语气有些急促,她灵动的眼对上了他清然的眸子,垂下那一秒,她下意识的勾唇,咽了下口水,那粉色的唇瓣就在眼前,娇艳得待人采撷啊! 想着,纤白柔软的手对拉住的手掌就是上下‘欺凌’。 冰凉的温度,仿佛能消散那抹身体的灼热。 “阿月,你……不舒服!”冰凉的手背触到额头,她惊得腾离身子,连忙松开了拉住的那抹凉意。 “师傅!”她无奈的喊了声,语气中更带着几分欲念几分尴尬。 她急切地转身,背着那抹颀长的身影,困窘的挠着头,快捷的说道。 “我去洗澡,好热,真的好热,这天气。”说完,长舒了口气,几乎是奔跑着离开。 “热?”他凝眸,抬头望着天空,阴沉的颜色映着修竹,他淡然的笑了! 发簪。 手指间还余留着她的发香,清冷的眸子柔情万丈。 他无尘的身影成为天空下最美的风景。 另一边,灵楚以天热为借口,说是要洗澡。 在浴桶中的她却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当她跑到自己的房间后,天空居然下起了雨珠,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她悲催的抚着额头,笑了。 很苦! 师傅,不行,怎么能肖想他的身体呢! 虽然小时候看见过他沐浴,但也没现在这种感觉啊! 恨不得将他剥个精光,蹂躏全身的邪恶想法。 天哪!这难道是荷尔蒙旺盛的缘故。 可小时候的自己,虽然身体小,但灵魂不小啊!怎么就没有那……啥! 灵楚呆愣了,洁净的水中倒影着她纠结的容颜,一下舒眉一下皱眉。 她猛地就是一阵狂激,平静的水面中荡起波澜。 师傅,都是那该死的吻在作怪。 太浅了!这不正是应了那句‘得不到越想要吗!’ 拍打着双颊,让自己清醒。 灵楚换了身蓝色的裙衫,披着未干的青丝,食指打结,脚步徘徊在门口。 要不要解释一下,还是……算了! 然竹屋中的人似有察觉,清然的嗓音透过窗棂,浅浅洒来。 “阿月,进来吧!” 这是‘骑虎难下’啊! “哦!” 灵楚整了整裙衫,呼了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打开的那刻,她又忍不住的吞咽了下。 这背影销魂,销魂。 月白长衫勾勒他颀长的身影,雪白的发丝柔顺的披在背后,挺直的背腹,掩盖在长衫下的翘臀,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肌肤。 红赤赤的色、女。 她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化成一匹狼,兽性大发。 “阿月。” 拜托,你不要再喊我了! 灵楚蛾眉紧蹙,面色红润,呼吸凝重的在心中说道。 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她只觉得这清香简直是致命的情药,容不得她拒绝。 于是,手不自觉的伸直,就要触及他的肩膀,他回身,清浅的那抹笑容令她呼吸一紧,再也忍不住,步伐凌乱,双手抬伸,悲催的倒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副画面,令两人停驻了许久。 灵楚双臂揽在他的肩,脑袋靠在他的怀中,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双腿架坐在了他的膝上,似乎是最亲密的接触。 灵楚像熟透的樱桃,呆滞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另一当事人也不好过,她沐浴后的幽香直闯鼻息,她的发丝挠着肌肤,她柔皙的手撑在胸膛,脸贴在心房,双腿有意无意的移动。 他怀中的丫头,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爱咬人,爱粘着他的小丫头,也不是短胳膊短腿的丫头。 “阿月。” 他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磁性,灵楚只觉得这是世上最性感的声音。 “师傅。” 灵楚抬起头,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透着娇媚的颜色,一双澄澈的大眼,闪着迷离的光泽,粉润的唇瓣,芬芳诱人。 眼里,心里,只是他墨染的轮廓,如画的容颜。 仿佛在期待什么,她闭起了眼,静静的,静静的等待。 气息越来越近,她欢喜的弯起了嘴角。 “师傅,阿月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轻轻的呢喃,她不知道他是否听清。 然,她以为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抹清香只是短暂的靠近,他的手掌勾着她散落的发丝,声线极柔。 “喜欢吗?” 灵楚淡淡的睁眼,映入瞳中的是他绝尘的容颜,嘴角轻扬。 脑后似有什么将三千发丝拢住,她看着他如雪的肌肤,手指微颤的伸在脑后。 青丝散落,卷起万千情思。 这是……梅花。 雕刻得那么精细,每一瓣仿佛都是天地精华聚成。 “师傅。”轻轻的念着,指尖描摹着花瓣,眼眸流转,那滴血珠就像一抹朱砂印在了眉心。 拉过他的手掌,指间鲜红的血珠映在她的眉眼,她情不自禁的将他冰凉的手背放在了面颊,轻轻摩挲。 “怎么办,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她轻柔的念着,他凝望着她的容颜,清冷的眸子荡起层层涟漪。 她又知不知道,她无意识的动作,就像一剂毒药,慢慢的深入骨髓呢! “阿月!”就在他唤出声的那刻,灵楚猛地抬头,脑袋就向他靠去。 幽香入鼻,芬芳醉人。 两指制住了她猛然靠近的唇瓣,声音带着几分恼意。 “不可!这般让你未来的夫君知道了,你可知……” “为什么不可以,”她断然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师傅,阿月说过不会离开你身边的,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怎么都不会走的。所以,你不要说,不要说……” 说着,嘴唇不满的向他凑近,全然不顾。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怒,他用力的双臂,猛然的抽离,残留在指间的白色衣边,才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灵楚瘫坐在地上,手心撑着冰凉的地板,微微凸起的骨节,一滴清泪打落在光洁的手背。 “师傅,我的生辰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他把吻落在了鼻尖。 可她要的是唇边。 他求得闻名天下的碧玉笛,给她作生辰礼物。 可她不通音律。 他亲手雕刻梅花簪,为她绾发。 她承认,她无法再掩饰,这份喜欢已超出了清浅。 那是两人第一次吵架,冷漠了许久。 她不吃他做的饭,宁愿吃自己烤烧焦的鱼肉,那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可她最疼的还是心。 断线的泪珠打在手背,月色洒落,光辉落地。她一把扔掉手中的鱼叉,用脏兮兮的手掌抹了一把脸。 怒斥道:“臭鱼,死鱼,连你也跟我作对,连你也讨厌我,讨厌我!”说到最后,她再也无法逞强,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声音堪比雷声震动! 第七十章 伤中诉情 “阿月。” 清润的嗓音出现在身后,她猛地抽紧了啜泣,脸在袖子上乱抹一通。 倔强的不肯低头,不服输的语气道,“我不要你管,反正你都要赶我走了!” 说着,就要离开,连头都不愿回一下。 他丝丝冰凉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那抹玉白在月色下分外清幽。 她敛眸笑了,可是该有的架子还在。 假意的挣开他的手,负气道:“你松开,我才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最后一个字在落声的那刻,宽敞的怀抱已将她重重包围。 鼻间尽是他的清香。 “阿月,别和我置气了!”他一手搭在她的后背,一手按在后脑勺,光洁的下颌抵在发顶,清澈的声线中掺着几分疼惜几分祈求。 灵楚睁愣着眼,眸中尽是洁白的花纹。 无数次的拥抱,她已习以为常。 可是这次,她呆滞的眼神,手垂在两侧,都不敢攥上他的衣袍。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体散发的气息很醉人。 “阿月,”他抬起她的下颚,温润似水的一声呼唤。冰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面颊,极其认真的模样,澈然的眸子噙满了爱护。 “师傅保证,以后再不说让你离开的话,若是……” “别说,别说……”灵楚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她生平最怕发誓了,她不要无谓的诺言。 而眼前的人也不需要作任何承诺,因为她信他,无条件的信任。 她的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双臂紧环着他清瘦的腰肢,眼泪哗哗的湿了月白的衣袍。 “师傅,阿月也有错,我不该对你无礼,不该亲你,不该对你动手动脚的。” 胸前感到那一大片湿润,他摸着她的青丝,光辉洒地,勾勒出两人纤长的身影。 “傻瓜,你对为师动手动脚的次数还少吗?” 此言一落,灵楚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澄净的眼眸里盛满了疑惑。 小心的开口,“师傅,你……你说什么!”她凑起耳朵,就往他的唇边贴去,希望听得真切。 然才刚踮起脚,他就无情的制住了她‘蠢蠢欲动’的身子。 双手捧着她脏兮兮的小脸,无尘的脸庞在月色下更加柔和俊逸,几分暖色覆盖。 他的大掌托起她的腮帮,她不满的嘟着嘴唇,含糊的说道:“(狮虎)师傅,(阔才么吃清)刚才没听清,(呢仔数一汴)你再说一遍。” 月光下,她灰溜溜的小脸格外滑稽。鼻头一抹黑色,脸颊两边各一团黑色的痕迹,好不对称。 唇边还残留着烧焦的渣子。 这几天,她就是这么过的。 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一把揽过她的后背。 那次,灵楚发现原来师傅也会主动,也会说甜言蜜语。 每一字都戳到柔软的心房。 “阿月,你受苦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他将她的身子又拉近了几分。 灵楚贴靠在他的怀里,手臂环在他的腰,耳边飘荡着他的声音,心里满满的幸福。 那天夜里,他说了好多,嗓音就像清澈的泉水,细细淌进人的心窝。 她贴在他的胸膛,温暖将她紧紧的包围,鼻间全是他的清香。 她迷醉在他的怀里,以至于她沉睡在他的怀里。 也许他说了很多,可她却不知道。 她以为,不会离别。可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就那么手足无措的看着,竟无语凝噎。 师傅,你连最后一份念想都不留给我吗? 我只是睹物思人而已,我怕有一天,我们的回忆写着几个人的故事。 那里,没有阿月,没有师傅…… 水蔓延在她的膝盖,凉意寸寸渗透她的身子,夜色下她的身影格外凄凉。 师傅,师傅…… 她双腿酸软,神色涣散,拨动的手僵硬的垂下。 身子直直地往下落,冰凉的水没过她的手臂、肩膀、唇瓣…… 意识渐渐衰弱,眼眸沉重,那抹洁尘的身影仿佛就在指尖,却怎么也触不到。 阿月! “嘶!”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城里,烛光下的身影,颀长清瘦,雪白的发丝垂在肩头,散落的几缕搭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一滴鲜红的血珠在洁白的映衬下,分外耀眼。 连忙将木头人放在了桌上,生怕血珠滴在它的身上。 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慌张,随意逝去指尖鲜红后,又执起桌上的木头人来,一刀一刀的仔细雕刻。 模样极其认真。 眼里温情千万。 “谁?”轻微的推动,吱吱的响声,他手中的刻刀蓄势待发。 不见其人,先闻其香。 婀娜盈态,一步一生莲。 美人妖媚,裙衫半裸,莹润肌肤,纤白脖颈,丰盈玉透,盈盈腰肢,肤白凝脂,长腿匀称,脚趾圆润。若隐若现的纱裙,不遮浪、荡,遮,蛊惑。 眼含眉俏,月上柳梢。 她摇步踏来,一勾发,一扭腰,一转眸,一启唇。 “候爷,奴家这厢有礼,奴家奉郡主之命,前来伺候你的。”媚声刚落,裙衫如丝绸光滑垂下。 刻刀飞出,若不是她躲得及时,这一刀便打在了她白皙的肩头。 黑暗覆盖,他掌心凝力,蓄势待发。 “出去!”他冷声命令道。 黑色的布巾覆在他清然的眸上,浑身透着冷漠。 “候爷,奴家……”婀娜前凸后翘的身子,在烛光的映衬下,分外妖娆。 话音未落,掌风划过耳侧,袒露的肌肤一阵颤栗。 “婀娜!”她还未捡起裙衫穿上,‘啪’地一声,一记耳光伴随着一声怒喝,“你好大的胆子。” 只见一女子风风火火的赶来,她傲气的扬起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郡主!”婀娜脑袋低垂,急忙套上暴露的裙衫。 反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紫剑,第二次。”简洁冷漠,语气凝结。 “昊哥哥,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可没让她……来勾引你啊!”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厉眸扫过,度量许久。 “你的目的。”承玄沐昊拂袖,背身坐下。 手抚摸着木头人,凝望着它浅笑嫣然的脸庞,眼里柔情万种,满满的欢喜。 “我……不要……嫁给贤王。”一字一句咬得极重的说道, 她突然靠近的身影,他戒备的掩饰手中的人儿,忙将它藏进袖中。 这一幕,还是被她暼到。 月儿,月儿…… 就在水淹没眼睛的那刻,她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大,双手用力的划着水面。 她不能,不能让爱她的人受到伤害。 爹,娘,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她艰难的浮游在平地的那刻,皎洁的月色洒落,她欣然的笑了。 长呼着气,晶亮的眸子闪着璀目的色泽。 活着,真好! “你不是巴不得本王死吗?本王死了,不正如你的意。” 耳边突然响起,脑海中回荡着他苍白的面容。 嵌在沙地的手指微微拱起,还是不忍心的起身。 好,你是王爷,我,一介平民,甘认倒霉。 秉着自我安慰的精神,灵楚拖着湿润的布衫,急切的步伐。 灵楚的视线落在燃尽的火堆上,刻意的躲避。 余光扫过,他靠在大树下,手按在自己的肩胛处,灵楚知道,那是他受伤的地方。 夜色朦胧,她看不清他的脸。 安静的夜里,她听不见他的呼吸。 难道…… 瞳孔猛地睁大,连忙躬下身子,察看他的伤势。 捂在肩头的手,鲜红刺眼,血腥味飘散在半空。 轻轻的挪开他的手臂,血色已晕染了整个肩头。 ‘哗’地一声,手臂陡然垂落。 吓坏了她,忙握上他的手掌,刻骨的冰凉自手心传到心房。 “秦知贤,你不要死啊!不要死。”连连呼着热气,企图将温暖传递给他。 然她也不知道,这方法是否奏效。 “你要是死了,我……我找谁去当这个贤王啊!” 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哗哗地坠落。 滚烫的泪珠打在他满是血污的手上,渐渐散去那抹殷红。 手脚慌乱的扯着身上的衣衫,把那块浸染透彻的布巾换下, 也许是疼痛,也许是滚烫的泪珠,轻轻的一声嘤咛,就像在沙漠中跋涉的人,发现了绿洲,找到了希望。 “秦知贤,秦知贤。” 双手拍打着他的腮帮,扯着他的唇角,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突然,一双大掌包裹住了她柔皙的五指,凤眸一深,警惕中划过一抹柔软。 “你来了!”那清浅的一声,仿佛是寒冰砌起的山峰,裂开一道缝隙。 嘴角溢出餍足的笑容,他将她的手贴放在了脸颊,久久不离。 看着他的眼一下阖上,一下睁开,她怕他有何不适,忙出声道:“秦知贤,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药。”说完,就要挣离手掌,他却拉着不放,又是一阵咳嗽。 灵楚心头一颤,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背,手心的温暖将他包围。 “我……不是做梦。” 他痴痴的念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灵楚的脸。 正要趁身而起,然后背一阵猛烈的疼痛压得他直不起身。 灵楚连忙扶住他的后背,那湿热的触感令她红了眼。 “秦知贤,你背上的伤……”抬起手臂,怔愣的望着掌心鲜红的印迹,心猛地颤动。 他却不管不顾的拉着她的手,贴在唇边,柔声细语。 “岳灵楚,本王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不然,我怎么就忘不了你呢!”干裂的嘴唇,柔软的接触。 他的声音很柔,吻也很浅的啄着指头。 “你明明那么坏,那么狠心,可我就想,想你。” 在这种时刻,灵楚哪有闲情逸致的听他如蚊蝇的声音,只是怔望着他的动作,原来他有嗅手掌的怪癖。 “秦知贤,我忘了告诉你,我刚才用手搓脚,还没洗呢!” 他只是短暂的停顿,继续充耳不闻。 一股异样的气氛在空中流淌,血腥味越来越重。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手指用力的点在他的穴位,头垂在了双臂中,墨发挠着手腕,袭来点点痒意。 轻轻的铺放他的身子,手掌用力的撕开他背后的衣衫,一片模糊的肌肤映在她的眼眸,也灼着她的心房。 第七十一章 明月寄相思 她轻轻地解下被鲜血浸透的布条,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映入眼帘,明亮的眼眸霎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苍白的脸上,眉峰紧蹙,细小的汗珠滑过他挺直的鼻梁,干裂泛白的嘴唇溢出一丝痛苦的嘤咛,汗湿的墨发紧紧贴在耳鬓,手指触及鼻间微弱的呼吸,指尖微微一颤,眼里融满了担忧与恐慌。 他…… 泪珠掉落在他卷翘的睫毛,手指拭了下湿润的眼眶,霍然起身。 将先前采摘的药草嚼碎,苦涩的味道在口中翻腾。 她连眉也没皱一下,快速嚼碎吐在手心,轻轻地抹上背部,一边撕下袖子的一角,轻柔的拭去鲜红,翻滚的血肉暴露在空中,她的心不由得一紧,下意识的吞咽,瞳眸中是无尽的担心。 几乎折腾了半个时辰,她总算处理好了他的伤口。 皎洁的月光洒落,覆在她洁尘的面容,柔和的颜色衬得脸庞更加白净。 青丝垂散,眉青淡雅,素指拭去耳鬓薄薄的汗珠,整个人无力的瘫靠在大树下。 眼却不离地上的人儿。 银色衣袍被架在一边,白色的亵衣褪及腰部,麦色健硕的胸膛被粗质的布条缠了一层又一层,手法粗糙的包扎在月色下更加明显,几分厚重几分滑稽。 墨发用布巾束起,垂在了一边,露出苍白的侧脸,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打洒了一片阴影,耳珠轮廓清晰,薄唇闭起,这般看来,更觉得赏心悦目些。 灵楚手臂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腮,眼眸转动,几分倦意的打了下呵欠。 望了眼夜幕,心想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好了! 恰逢这时,地上某人的一声嘤咛,令她困意顿消。 心急的跑近,抱起他的双肩,忙问道:“秦知贤,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灵楚双膝跪着,将他的上身放在弯曲的腿部,在他耳边说道。 俯低的身子,脸颊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散落的青丝滑过他的侧脸,细碎的声音令她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张。 “不要,不要走。” “岳……岳灵楚,卿……卿……” 他的身子一阵颤栗,灵楚怕他的伤口又裂开,一边稳住他的身子,一边安抚道:“不……不走,我不走。” 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背部,刻意避开他的伤口,动作极其的轻柔。 声音和缓清浅。 另一只横在锁骨处的手轻轻地抽出,手指鲜红的血珠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挪了挪麻木的双腿,起身的那刻,他的身子又不满的颤抖,背部已经有些许的血色溢出,她僵住了起身的动作。 抬头望了眼天空,深深呼了口气,垂眸凝视那轮廓清楚的耳珠,苦涩一扯:“你说,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呢!” 说完,僵住的身子一软,双手抱着他的双肩,刻意避开他的伤口,趁机伸直了双腿,将他的上身轻轻地放在了膝上,空下的手捶打着另一只腿,长叹了口气。 背靠在树上,连连打着哈欠,眼皮凝重,阖上又开,睁了又闭,每一次都要察看扑在腿部的人儿,生怕他有任何动静。 “秦知贤,我……真的累了,你……不出声,我就代表……你没事了!” 断断续续的话音落下,她再也抵挡不住睡意,脑袋一沉,重重的睡了下去。 梦中的她,似是尝到了美味佳肴,吧唧吧唧的舔着嘴唇。 受伤的某人,意识朦胧,只是耳畔隐约回荡着一人的呼唤,那声音清润和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心,几分焦急。 是她,是她吗? 他就像一个孩子,天真的乞求她,不要,不要走。 心头仿佛又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是骄傲的他,做不到,做不到再次放下傲气,去恳求一份无望的感情。 他只能说,不要,不要走。 这算是无声的暗示吗? 冷意将他侵袭,浑身激起一阵颤栗,幸好有一双手,几分温暖几分轻柔的拂过,渐渐抚平了那抹寒凉。 夜色笼罩,云风飘过,星光洒落,两个相靠的身影,梦里是不一样的风景。 “昊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昭阳郡主满目愁容的扯着一白衣胜雪的男子说道,“我不要嫁给那个风流丑陋的贤王。” 白衣男子承玄沐昊,曲函王朝的平南候。 烛光下,他宛若谪仙的容颜,眉青云峰,眼澈莲池,唇红齿白,雪色发丝几缕勾绾,以银色发带缠绕。月白绣木槿花纹的长袍勾勒颀长清瘦的身影,圆木桌上玉色的手掌,骨节清明,指腹洁净。 清澈的眼眸掠过放在手臂上的圆润指尖,手背微微扩张的青筋。 昭阳郡主紫剑说完,双手下意识的去拉上他的手臂,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迫近。 “郡主!”立在一侧的婀娜上前,压低声线的喊道,一对黛眉紧蹙。 紫剑本欲出声责怪,敛下眼眸的那刻,扫到玉白的手掌,指间的弓起,她忙松开了手臂。 只见他不着痕迹的抬起脖颈,圆桌上的手掩匿在宽大的袖袍之中。 “皇命不可违。” 云淡风轻的一句表述。 “回去吧!”拂袖起身,清雅的身影虽是背影但足以令人心动。 “究竟是‘皇命不可违’,还是昊哥哥硬要推紫剑出去。”紫剑拔高音调说道,小步的上前,玉手正要拉上洁白的衣角。 却被他无情的避开。 这一轻巧的动作,落在她的眼里,就像一把刀在剜她的心一样。 “昊哥哥,你真的忍心紫剑嫁给一个丑陋不堪的人吗?”苦苦的声音溢出,“你以前不是最疼爱我的吗?” 说着,滚烫的泪水蓄满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就要落下。 “昊哥哥,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昔雨姐姐那里,我会去向她道歉的。现在,只要你能帮我了,昊哥哥,我求你了!” 泪水氤氲着瞳孔,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昔雨’两字就像禁区,触碰到他的底线。 清眸低敛,如雪的容颜凝结成冰,寒意四起。 她伸出的手指僵硬在半空,泪水湿透的容颜,水汽晕染的瞳孔,咬下唇的动作戛然而止。 凝冻成冰,坚不可摧。 “昊……哥哥。”声线猛烈地颤抖。 “出去!”不容置喙的语气,薄凉透骨。 紫剑身子一颤,湿润的眼眶渐渐清明,咬唇的动作也颓然松开。 连连几声嗤笑,嘲讽苦涩的意味。 “郡主,我们走吧!”婀娜在一旁低声说道,红色丹寇的手指触及她的手臂。 紫剑望着月白的背影,突然哼笑出声:“昊哥哥,我去和亲,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因为那样的话,你就可以见到你心爱的徒弟了呀!”‘心爱’两字的语气阴阳古怪。 他掩在袖中的手渐渐握成拳,指尖微微颤动,木头人的温度仿佛透过手臂传达四肢百骸。 阿月!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冰冷的眸子里一抹柔软已深深种下。 “我就知道,只有提到这两个女人,你才会紧张对不对,昊哥哥,为什么,为什么?”紫剑发狂的怒声问着,猩红的眸子对上他清冷的瞳孔。 他的冷淡,他的漠然,他的不在乎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试图拉着他的衣袖,用指间的温暖抹去他的冰凉。 然他平静的面容上,那双薄凉的眼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打破。 呵!呵! 苦涩的笑意溢满了唇角,她的脚步连连地后退,无路可退时手撑在圆木桌上,倾洒的茶水盖住了她的手背,茶水的温度丝毫不比她此刻的内心,寒凉彻骨。 “郡主,你的手。”婀娜轻声的开口,她无法想象若这是一杯滚烫的茶,那…… 眼前的男子,俊若仙人,很少有人能抵挡住她再三的引诱,可眼前的男子……她有时候再想,他是否有疾呢? 紫剑拿起倾倒的茶杯就是往地上砸去,哗啦的响声回荡在房中,四分五裂的碎片在烛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紫剑高声的说道,一把抹去眼角的泪珠,怒气冲冲的跑出了房门。 他依旧清冷一片,袖袍一挥,散落的碎片合在了一处,青色的花纹完好无缺。 婀娜媚眼扫过,涂满丹寇的手撩起耳边的珠环,红唇浅勾,一抹魅惑的笑意挂满了嘴角,透着无尽的媚态。 身姿摇曳,一步一生莲,顾盼生辉。 阿月,等我,等我。 透过打开的窗棂,看着天边的弦月,相思装满了心房。 清辉散落,覆在木头人上,那精细的雕刻,一颦一笑仿佛注入了世间的精华。 雪白的容颜几近透明,蹙起的眉峰,冷汗涔涔,强压着胸口的郁闷,腥甜的味道溢满了口腔。 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蹦出来似的。 玉白的手掌,青筋凸起,血脉处的一点殷红随着心跳的加速,晕染,快到化成一朵娇艳的红梅。 “沐昊!”一声惊呼,只见一覆着面纱,衣着布裙的女子进来,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挂满了担忧。 她反扣住他的手腕,不许他躲避的查看那抹殷红,漆黑闪亮的眼里渐渐湿润。 女子自腰间取出一粒药丸,让他吞下。 他一一应下,紧蹙的眉峰缓缓舒展,松开了咬在下唇的牙齿,浅浅地一笑。 “无碍。”清浅的两字,搭在女子手腕的手指,冰凉无比。 “沐昊!”每念一字,那滚烫的泪珠无声的滴落,覆在指甲上晶莹剔透。 第七十二章 骄傲的心 晨光初绽,云雾拨开,碧绿的枝叶上挂着露珠,晶莹饱满。 凉意渗透,薄薄的水雾覆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白净的指头微微颤动,手心温暖的触感令他眉心不自觉皱起,心头忖量,竭力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件粗布的外衫,手掌松开,那抹温暖竟是粗布衣衫下的双腿。 他的脸不禁一抹囧色,连忙直起身子,背部因动作弧度太大,不免的撕扯了一下。 他不在意的拿起架在一旁的银色外袍,披在肩上,凤眸掠过肩头,那粗糙的包扎手法,一眼就被他识出,眼底划过一抹柔情,唇角也溢出温情的笑意。 凤眸带笑的扫过某人不文雅的睡姿,慢慢地躬下了身子。 她的脸就在眼前。 手指颤巍地抬起,触及脸颊时,明显的停顿,眼底的笑意渐渐僵住。 “你死了,我怎么向太后、皇上,我爹还有天下的百姓交待。” “你死了,遭殃的可不是我一个人。” 大傻瓜,她从来没有真的担心过你。 他抬起的手颓然落下,在他起身的那刻,一声浅浅的话语飞入耳中。 “秦……秦知贤,你不能死,不能死。” 垂在两侧的手猛地抬起,上下摇晃。他惊得连忙转身,一把拉住了她晃动的手,宽厚的大掌包裹着纤白的手掌,温暖透过指间传达心房。 骄傲的心缓缓下了台阶。 他指节清凉的碰上她细腻的面颊,轻柔地拨开脸边的发,露出她莹润的耳珠,那颈边的红肿引起了他的注意,许是夜里的虫蚁在作祟。 他放在颈边的手指久久停留,冰凉的触感消散了那抹瘙痒。 梦中不安的灵楚,想用手挠脖颈时,仿佛是什么冰凉轻柔的东西,抚过。 瘙痒渐渐褪去。 她继续与周公相约,舌头下意识的勾舔过下唇。 皱起的眉心渐渐舒展。 清凉的指尖移到唇角时,许久的停顿,脑边不禁忆起往日一幕。 手指连忙移开,邪魅的脸庞不禁泛起一抹绯色,眼眸低垂。 “绍兴女儿红,鸡翅,鸭腿……”低声的呓语,吧唧吧唧的口水声。 他忍不住扑哧一笑,眼角眉梢尽是纯真的魅惑。 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岳灵楚,我要定你了! 俊脸猛地凑近,两股湿热的气息在两人鼻间流淌。 鼻头微微相触,卷翘的睫毛扫着她的眼睑,白皙细腻的肌肤深深存在了眼底。 “岳灵楚,你……是……我的。”绯色的唇瓣轻轻启动,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 她似有感触的用手指勾了下耳鬓,吞咽了下喉咙,粉色的唇瓣更显红润。 他用额抵着她的额头,只是瞬间便离开。 潇洒的穿上衣袍,几下扣紧了腰带,眼眸远望,心里已有打算。 他没有听到,那声呼喊,亲昵甜蜜。 师傅,师傅,别闹。 好吧!灵楚承认是被浓烈的香味给唤醒的。 抽着鼻子,让那香味更持久些,眼睛还没睁得明亮,脚步已先行。 “好香啊!是小鱼的味道。”勾了下唇瓣,“要是有一瓶女儿红就更好了!” 话音刚落,一句“想得倒挺美!”令她猛然地睁眼,身子也跌落在地。 因为这声音……太……太熟悉了! “你醒了!”有些颤动的开口,灵楚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弓起,身子也缓缓地移动。 秦知贤放下手中的鱼叉,拍手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 高大的身影迫近,一大片阴影将她遮盖,灵楚无路可退。 睁大着一双眼,害怕的看着他,双手一挡,脸撇在一旁,“停……” 她柔白的手被他握住,灵楚心头一颤,迫切地回头,“你……干嘛!”声线颤动。 他的俊脸猛地凑近,吓得灵楚像个鸵鸟,收紧了脖子,惊喊出声。 “秦……秦知贤,你别乱来!” 忽然,肩头一暖,阴影散去。 灵楚小心地睁眼,眼珠转动,看到肩膀那抹银色的衣袍时,紧张的心一下子松开。 手掌摸上柔软的衣衫,微微暖动的心房。 原来…… 也是,为救他,贡献了一件衣裳,得到这样的报酬,算他还有点良心。 “谢谢!”快速的绑上衣带,敛眸说道。 一条烤得金黄璀璨的鱼横在了面前,灵楚试探着一双手,吞咽了下口水。 “你会有这么好心,谁知道有没有下毒。”刻意的不去看,舌头已经在回味了。 香味溢鼻呀! 突然抽离的香味,某人闲适的拿着鱼,悠然地坐下,手指一丝一丝地扯着鱼肉。 那动作甭提多优雅逍遥了! 灵楚眼睁睁看着,不能吃只能干瞪眼。 “好香啊!”某人舔了下唇瓣,凤眸半眯,享受潇洒的表情。“卿卿,你真不吃。” “哼!”灵楚撇过头,“秦知贤,拜托你不要乱攀亲戚好不好,谁是你‘卿卿’,你找谁去。”手掌移动,按在空空如也的腹部,暗自叹着气。 不禁想到这么多年,她究竟学会了什么。 师傅百般宠爱,一点儿重活也不让她干,连最简单的温饱,她都无法做到。 她在潜意识里,还是对师傅的依赖太过了! 某人‘恬不知耻’的话更令她气愤不已! “卿卿不就是你嘛!你说我们都亲过、摸过了,这样还不算‘卿卿’吗?” “你……”灵楚怒站在他的面前,食指指上他的脸,羞愤出声道,“秦知贤,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明明一切都是你逼的。” “可到最后你不一样很享受吗?”他顶着无辜的眼说道。 “你哪只眼看到我享受了,”灵楚气闷的踱步,“秦知贤,你……你简直无赖。” 怒到面红气粗。 又是一条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小鱼横在面前,考验着灵楚的定力。 闭起眼,不去看不去想,可那鱼香入鼻呀! “卿卿,你真不吃,那我可又吃了,这鱼真的好香啊!” 语言诱惑,不为所动。 “哼!我抓来烤便是。” 那手艺不值一提。 “卿卿,你若是瘦了,我怎么向你的爹娘交待呢!”耳边喃语。 灵楚勾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小鱼,深深嗅着它的香味,大口咬了下去。 又脆又香啊!要是再添点辣椒就好了。 她吃得香甜,某人笑得张扬。 “卿卿,你常年在外,是不是太久没吃过肉了,这吃像……啧啧!不敢恭维,不敢恭维。” “胡说(糊吃)。”灵楚口齿不清的说道,连忙吞了下去。 “我师傅对我可好了,我想吃什么,他都会亲手给我做的。” 话语刚落,‘咯吱’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 异样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 灵楚一味的吃着小鱼,并未注意,就在她想再要一条的时候,某人霍然起身,挥落了她手中的鱼翅,手掌紧紧地扣在了她的肩上,凤眸鹰隼,不容躲避的眼神。 薄唇抿成一条细缝,面冷如霜。 “岳灵楚,夫妻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你想逃也逃不了!”话就像从齿缝间挤出来一样。 灵楚被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吓到,恐惧的垂下眼眸,不经意暼到肩胛处的伤口,双手交缠在了一起。 洁白的衣衫下就是健硕的胸膛,束着的发垂放在一边,很近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体散发的淡淡清香。 突然,他的脑袋一垂,温热的靠近,灵楚紧紧缩着脖子,小手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有些急促的开口。 “秦知贤,你住……住手,若不是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我早就动手了!” 某人却不依,一味的往上闯,直到唇瓣的湿热落到发鬓,他才停止了动作。 他能感觉到,撑在胸膛的手已失去了耐性,他若再肆无忌惮一分,她也许就要动手了吧! 吻落在了她的发鬓,他才餍足的退下,也许逼得太急也不是好事。 他有足够的耐心陪她耗,谁让她现在和自己在一起呢! 思及此,他凉薄的嘴角勾着一丝笑意。 就是这若有若无、若有所思的笑令灵楚不禁生寒。 “所以……”他的俊脸猛然靠近,灵楚猝不及防,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大,短暂失神后,双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上了嘴唇。 “现在你清楚状况了吗?” 凤眸幽邃的瞧着她的容颜,眼睑落下,几近痴迷的眼神,温凉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滑动。 灵楚鼻间尽是他的味道,眼下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无可挑剔的肌肤真的令人羡慕。 然灵楚没有心思去欣赏,只觉得他眼里的神情令人生厌。 如此情、色! 一把推开他的身子,灵楚擦了下唇瓣,冷冷说道:“秦知贤,现在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你没有关系,如果我以前有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现在郑重的向你道歉。而且,我想我们有必要把话说清楚,就是……” 澄澈的眼眸不染一丝尘埃,清凉的对视,“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 “我也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凤眸不让,坚定的迎上,一步一步上前。 “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你想不认账,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呵!”灵楚只觉是听了世间最好笑的话,“那我现在也告诉你,这些事我和他也做过,那是不是……” 猜一下,接下来是虐呢还是…… 第七十三章 情思之蛊 话音还未落,灵楚呼吸一紧,纤白的脖颈已落入他青筋凸起的手掌中。 他薄唇紧抿,凤眸寒凉刺骨,一只手用力的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岳灵楚,你是本王的,你最好记清了!”猛地一提,柔软的身姿愈发贴近。 灵楚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他的双眸,“秦知贤,你也听清了,我……不会是你的。” 身子被他圈紧,无法施力,脖颈上的力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几乎是艰难的说完,趁着双脚的空挡,一脚使劲的踩了下去。 他毫无防备,吃痛的皱紧了眉头,手掌颓然的松开。灵楚趁机,一掌打在了他的肩头,几乎是用了七分的力道。 他步履趔趄的后退,右掌抚上受伤的肩头,鲜红的颜色溢满了指缝,白净指尖上的朱砂艳得妖娆。 凉薄的唇瓣,瑰丽的色泽,灵楚看在眼里,不由得自责。 忙出声道:“秦知贤,你……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要上前。 “不要过来!”他咬牙的一声令喝,令她停住了步伐,僵硬的放下手。 他俊逸的面庞,苍白的颜色,嘀嗒的汗珠,嘴角的血丝映染着他淡薄的唇瓣,光洁的下巴扬起嘲讽的弧度。 凤眸扫过,一眼寒冰。 “岳灵楚,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我想你误会了,我之所以来这里,完全是担心我父亲的安危。如果我早知道你在这,我……”澈然的眸对上他寒霜般的眸子,“我还是会来。” 天空洒下,和暖的阳光,树影斑驳,婆娑摇曳。 突然,他笑了!透着几分苦涩的释然,悲凉的坦荡。 身子如风飘坠,膝盖半跪,双手撑在地上,红色的血珠滴答滴答地掉落,晕染了一地梅花。 低垂的脑袋,苍白的侧影,密翘的睫毛遮挡了凤眸的光辉。 “对不起。”灵楚半跪在他的面前,低声的开口,白皙的指尖触及银色的衣袍,解下的一刻,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面庞抬起,冷峻刚硬的线条,比星辰闪耀的眸子,薄唇生扯。 “他……对你好吗?” 双眸认真,嘴角苦涩,笑容生硬。 时间静默了许久,斑驳的光影投洒在两人的身上,煦风拂过,发丝缠绕。 白衣飘然,肌肤如瓣,雪白的发丝铺满了肩头,墨染轮廓,眉笔青峰,眼淬玉池,唇施粉墨。 他清冷的眸子望着窗棂外的雨滴,手指搭在丝滑的衾被上,微微蜷缩,如雪的手腕豆大的朱砂分外明显,再看那透明的眉心,一粒朱砂若隐若现。 门骤然被人用力推开。 他慌忙用被遮住手腕,来人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他的动作,黑曜石的眸子渐渐湿润,声线抖动。 “沐昊。” 指尖快速的抹了一把眼角,呼吸了几口。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包摊开,镀着闪亮光泽的银针,大小不一。 女子覆着面纱,一双如宝石般的眸极其认真,动作娴熟的卷起他的袖子,对穴施针,轻轻的转动取出,直到手腕上妖娆的朱砂渐渐褪去颜色,恢复白雪般的肌肤。 承玄沐昊微微伸动白净的手指,眉峰散开,声轻如风。 “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难道要我收到你死的消息后才来吗?沐昊,你何其忍心。”女子强忍着滚烫的泪珠,心疼的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责怪。 “我死也不要看着你受伤。”他冰雪般的眸子,磐石坚定的出声。 “沐昊,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知道吗?”曜石闪亮的眼眸水汽氤氲,晶莹的泪珠打湿了面巾。 “嗯!”他清浅的一笑,“我还要留着命去找她。” 繁花仿佛都褪尽了铅华。 “沐昊,你明知道……”女子欲言又止,只剩下一声空叹。 “早知无果,为什么还要去爱?” “姐,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她遇见的不是我,那我可能就这么安静的死去吧!”他透过打开的窗棂,抬头仰望那片天空,很浅很浅。 雨滴落下的声音听得清晰。 “沐昊,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女子数度哽咽,泪水模糊了脸庞,死死地捂着嘴唇。 “昔雨姐姐,你来了。” 突然闯入的声音令两人面色一紧。 承玄沐昊手掌一挥,只见白衫转动,飘然的落在了他颀长的身影上,雪白发丝荡起层层涟漪。 紫剑嘴角勾起意味的弧度,面色凄戚,柔柔弱弱上前,拉住了他的袖角。 就在他闪身离开时,紫剑淡然带着几分乞求的出声。 “昊哥哥,在昔雨姐姐面前,你真的这么忍心吗?”杏仁的瞳眸盈着水珠。 他薄冷的一记眼光扫过,手再没有动作,任她挽上。 昔雨淡淡的点头,黑亮的眼眸敛下了光泽。 “沐昊,万事小心。”对上清冷的眸子,漆黑的眼里挂满了担心。 就在她清瘦的身影经过时,杏瞳划过一抹忖量,柔软的手扯上了她的衣袖。 面色凄清,悲凉欲出,“昔雨姐姐,我求你了!帮我劝劝昊哥哥,我知道他最听你的话了。以前,是我错了,我该死,只要你们肯帮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昔雨黑亮的瞳眸一亮,打量的转身。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冷眸扫过,嘴角勾起,手臂用力一甩,昔雨面沁冰霜的说道。 狠戾说完,身影离开的瞬间,紫剑伸手去拉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一双白皙清瘦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仿佛要捏碎了骨头。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冷漠开口。 昔雨漆黑的眼眸掠过,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 她以为,她忘记了恨,可记忆总是这么刻骨。 “难道你不想解他身上的蛊毒了吗?”紫剑突然的一句高声的话语,令她停住了脚步,几乎是颤抖的转身。 “解药在哪?它在哪?”震怒的问出声。 黑色的眼眸冒着猩红的光。 紫剑悠然的出声,“只要昊哥哥肯帮我,那我就告诉你们解药在哪里?” “嗯!”她一声闷哼,光洁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牙齿紧咬下唇,杏眸不屈的看着始作俑者。 “沐昊,住手。” 昔雨白净的手覆在月白的袖袍上,低声开口。 他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臂。 紫剑的身子缓缓落下,昔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正欣然出声,一粒玫红色的药丸直直地入了口中。 “咳咳……”她猛烈地咳嗽,手拍着胸脯,胆颤的问出声,“你给我吃了什么?” 昔雨拉紧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她,冷漠绝凉。“五毒散。如果你敢骗我,那么你的下场就是……尸骨无存。” 话声刚落,她的瞳孔猛然扩大,身子晃荡的后退,手嵌在圆木桌上,疯狂的呕吐,企图将药丸吐出。 “姐……”沐昊轻声的开口,玉池般的眸划过一缕担忧。 昔雨淡然的摆手,眸子坚定,示意他不要插手。 这边,紫剑一听是毒药,慌张的想把它吐出,奈何药已入腹。 她强忍住酸涩,质问道:“姐姐,为什么,你怎么狠心如此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那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昔雨回应道,一双黑眸直视着她的眼,“你……要看看吗?”纤白的手指搭上耳梢,漆亮的眼冷情决然。 当面纱滑下的那刻,她惊恐的捂住了嘴,忍住喉咙的酸涩,飞跑了出去。 “如此就受不了吗?”白净的手指摸上面颊,凸起的疤痕摩挲着细腻的指腹,淡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嘲讽的角度。 一滴滚烫的泪珠滴落,指腹灼热。 面纱缓缓地覆上面颊,眼眸寒凉。 一双冰冷的手握上了她的手,雪白的发丝掠过他的眼,唇色清然。 “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一时。” “怎么可能不急呢!”昔雨蹙眉,紧张道,“沐昊,情深一分毒就重一分,我不想最后看到你油尽灯枯而死,你知道吗?”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我只怕她怨我,怨我不守诺言,怨我赶她走。” 他苦涩地扯着唇角,雪白的肤色几近透明,眉心朱砂妖娆冶炼。 手掌冒着冷气,寒霜覆盖。 “不要,不要再想了!”昔雨急切地握紧他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暖融化他手背的冰凉,腕上凸起的红点娇艳欲滴。 “沐昊,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令你克制不住对她的欲念了。十年的时间,你都不曾……为何现在……”昔雨凝眸开口问道。 他闭眸不语,唇瓣轻颤。 她知道,他在克制,在忍耐。涔涔的汗水贴在他的额头,濡湿了他的耳鬓,手指异常的冰凉。 一会儿,他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清然的开口。 “你回去吧!我这里并不安全,他随时都有可能过来。” 昔雨怔望着他的背影,暗自叹息。 走到门口,她转身看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她清晰的看到那是一个雕刻精细的木头人,一颦一笑,尽态其研。 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沐昊,关于紫剑,她到底求你何事?” 指尖一寸一寸轻柔的抚过,面颊上是难得的温柔。 第七十四章 别离无期 “他对我很好。”灵楚眉眼低垂,快速的回道。 素手挣离他的掌心,正要撕衣边一角,他陡然的一句令气氛僵住。 “本王会比他对你更好的。” 霸道的说完,沁凉的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抱住。 按在她后脑勺的手愈发扣紧,灵楚一双眼瞪得老大,弯曲的手抵着他的肩头,又怕触及他的伤口,手指显得有些无力。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萦绕在发顶,“岳灵楚,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公平喜欢你的机会。” 她稍显失神,眼前的人还是她印象中霸道张扬的王爷吗? “秦知贤,对不起!我和他……” “唔!”灵楚瞪大的瞳孔满是惊讶,一双手用力的捶打他的肩头,唇瓣上温热的触感带着几分侵略几分惩罚的意味,毫无章法的摩挲,紧闭着的牙口一阵酥麻。 灵楚正要一口咬下,他早有意识的撤离,一双凤眸饶有意味的打量,淡色的唇瓣溢出餍足的笑容。 “你……”灵楚气愤不已,眼眸不经意暼到他沁血的肩头,抬起的手转到红肿的唇瓣,用力的擦拭。 眉头紧蹙,眼眸带怒。 “混蛋是吗!”某人有先见之明的说道,一张脸邪魅不羁,玩味的笑容。“本王知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是……” 他的俊颜挨得极近,极其认真的表情,大掌固住她拭唇的手,凤眸低敛,那片鲜艳清甜的嘴唇映入瞳孔,薄唇一分一分的靠近,呼出的气息撩人心扉。 他进,她便退,直到他再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呼出的话语无声无息,暧昧的气息却疯狂的流转。 “别离吻,就当本王送你的礼物。”突然,他拉着她的手按在心房,眉眼含梢,凤眸凝视。“他若待你不好,本王的这个位置始终有你,永远为期。” 灵楚澄澈的眼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眸,白皙的肌肤,晶亮的瞳孔倒映着彼此的容颜,距离惑人。 灵楚撇嘴一笑,按在他心房的手慢慢用力,齿缝随着两人的距离发出‘咯吱’的响音。 某人痛苦的拧眉,边求饶道:“岳灵楚,你谋杀亲夫,我可是有伤在身,你就不能亲点。” 灵楚双手拍落衣服上的残叶,手指绕在颈间,衣轻如蝶,翩然的落在某人的肩头,挡住了那白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你这些话留着和你的男宠去说吧!我嫁天嫁地也不嫁你。”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哪天他就不要你了呢!” 一记警告的眼神扫去,他受教的假意应承。 嘴角轻扬,一抹算计滋生。 所谓近水楼台,来日方长,说得就是眼前这个状况。 他却不知,一句‘他不要你’戳到了她柔软的内心。 她佯装的坚强,没有勇气去卸下骄傲,将这个事实袒露。 他真的不要她了,不要得彻底。 眼眶渐渐湿润,斑驳的光影恰好遮挡,也掩去了她的哀伤。 “你好好养伤,我去看一下地形。”几乎是快速的说完,以至于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面色慌张的离去。 她慌张的逃离,他疾然的捕捉,“喂!岳……灵楚。”起身正要去追,背部一阵疼痛传来,压得他直不起身子。 手心一片湿濡,冷汗直冒,嘴唇颤抖。他隐忍的紧闭牙关,双腿盘膝而坐,调理气息,腥甜的味道弥漫了口腔。 骨节酸软,手指施不上力,眼前一片朦胧的景象。 他来不及多想,倦意侵袭他的神经,指尖拢上衣衫后沉沉的睡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稍显炙热,灵楚抬头,五指张开,璀璨的光影透过指缝,打在她洁白无瑕的小脸,晶亮的瞳孔有些湿润。 回忆总是如潮的激打她的心房,以至于疼痛难忍却还是要想念。 比翼剑法最精妙的一招,需要两个人心意相通才能练好,所以…… “所以就需要师傅抽空陪阿月练这套剑法了。”灵楚挽着他的手臂,小脸凑得极近的在他耳边说道。 她看到,他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绯红,玉池般的眸荡起了圈圈涟漪。 她只觉,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就像罂粟令人迷醉。 他教她握剑的手微微一颤,因为某人温暖的指尖悄无声息的碰上了他冰凉的指腹。阳光下树影婆娑,剑身银亮,映着两人交叠的手掌,发丝撩动,粉白的面颊红润动人。 “呃!” “师傅……” 那是灵楚第一次看到鲜艳的红色染上他月白的衣衫,发丝映着他无瑕的脸庞,更添苍白。 她握着他的手掌,明显感到掌心的冰凉正在浸透,她用肩膀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手搭在他清瘦的腰肢,神色慌张。 “师傅,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她害怕他摔倒,搭在腰上的手连忙扣紧,让他的肩窝硌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算跌倒也是两个人一起跌。 “阿月,”他轻轻地一声呼唤,语气并无波澜,“不要担心,只是老毛病了!” 话音刚落,吓坏了她。“什么老毛病,师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泪珠子哗哗的掉落,面颊上沾满了泪痕。 他微凉的指腹拭着她的泪珠,苍白的容颜尽量扯出一抹暖色。“我真的无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可你都流血了!”灵楚抽了抽鼻子,眼眸经过泪水的洗刷愈发透亮,依旧不放心的说道。 他浅笑,“你信师傅吗?” 她重重的点头,这世上除了她的父母,她无条件的相信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眼前的他。 那天,她呆在门外,守候了他一夜。 任凭风吹雨打。 她想醒来的他一定会很饿,所以尝试着做饭。 过程不堪回首。 饭烧糊,切菜伤着手指,鱼汤又咸又甜。 没有任何时候,她讨厌现在一无所处的自己。 无时无刻,她都反复的问着自己,你何其有幸,会遇见这么好的他。 灵楚端着自己的‘战果’站在门外,静静的等待他的呼喊。 “阿月……” 轻柔的一声呼唤,灵楚听着就像吃了蜜一样,无比的甜。 顶着大花猫脸进屋,端着汤平稳前进。 他仅着里衣,雪白的发散了一肩,眉清云淡,唇色淡然,眸中还透着倦意。 冰凉的指尖触及她的手背。 灵楚心神一晃,连忙放下了汤碗,将一旁的月牙白外衫围在了他的肩上,裹得紧紧的。 “师傅,晨凉,你身子本就冰冷,可万万不能受寒。” 紧张极其认真的说道。 他淡淡的扬起唇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灵楚被他的眼瞧得发麻,有些窘迫的说道:“师傅,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他轻轻的点头,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愈发明显。 “啊!真的有。”讶异的说完,抬起手臂就是往脸上蹭去。 他的笑意清浅出声。 “师傅,你再笑,”灵楚摆出双手弯曲的架势,恶作剧的说道,“我就当白骨精,吃了你。” 他陡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微凉仿佛正在散去她的灼热。 灵楚怔望着眸,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看着他白皙的指腹拨开耳边的碎发,冰凉下移,轻轻的摩着她细腻的肌肤。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她眨着眼,一圈一圈的印下他的容颜。 脑袋一垂,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部。 闻着他如莲的清香。 她不想开口说话,怕惊扰了这份缱绻。 半卷的竹帘,碧绿的春、色,如柳条的细雨,朦胧摇曳。 师傅,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双腿酸软的向前扑倒,满地尘埃入鼻,她大力的捶打着干硬的地面,泪水湿润了眼眶,她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 师徒情断,别离无期! 咳咳…… 激烈的咳嗽,喉咙一阵干哑,双目迷蒙的看着嵌在地面的指尖,滑裂的肌肤溢出血珠,眼皮沉重。 她感觉身子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灼热的肌肤就要崩裂开来。 她粉白的脸庞升起异样的红,唇瓣扯动,嘤咛出声。 白色的身影越来越靠近,几近透明的容颜。 师傅,我…… 抬起的指尖无力的落下,眼前灰蒙。 炙热的光线灼着她的小脸,颜色愈发异常。 菊花满地,淅沥的雨滴打在他雪白的发丝,月白的衣袍绝尘飞扬。 他翩若惊鸿的容颜,宛若游龙的身影,剑尖掠地,菊浸雨滴,狂风骤雨,飞花四散,和缓清风,声声烂漫。 他立在雨中,任清凉的水珠滑过他玉白的指背,唇瓣轻轻的启动。 粗重的喘息,眉宇蹙起。 脚步轻盈的靠近,浮着一缕香。 ‘釘’的一声,剑身摇晃,映着来人胆颤的脸,呼吸急促。 他冷眸扫过,张开的五指微微弯曲,颤抖的靠近,雪颜寒凉。 ‘啪!’响亮的耳光,空空回荡。 男子双膝下跪,脊背挺直,眉宇阔朗。 脸边五指印格外明显。 “谁让你这么做的!”语气凌厉。 “她是我的。”男子面不改色,眼眸坚定的说道。 又是一记耳光挥打在他俊毅的脸庞,半截狐狸面具落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一双狭长的眼眸幽邃深沉。 第七十五章 投怀送抱 男子面前的人一身灰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透着狠厉的眼眸。 一只带着黑色绣花纹的手套的手,高高扬起,漆黑的眼划过一抹不忍,扯唇:“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子狭长深沉的眼丝毫没有退让,“她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伤她,包括你。” “你……”灰袍人帽檐下的眼闪过一抹心疼,扬起的手就要落下。 男子眼也不眨的迎上灰袍人的手臂,黑色的花纹映上他深色的瞳孔,‘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白皙的脸颊上。 灰袍人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清丽的身影。 男子却是大力的推离挡在他身前的人影,怒不可遏的吼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珏儿,她可怀着你的孩子。”灰袍人侧身扶起瘫坐在地的人儿,语气凝重的说道。 女子楚楚可怜的容颜,眼角一滴泪痣更显娇弱,无形中透着妩媚。 一双梨花盈雨的瞳眸迎上灰袍人的眼,声轻语浅,“夫人,不怪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闻言,灰袍人对她更是满意,语重心长的对男子说道:“珏儿,意浓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足够证明她对你的真心了,依母亲看,你们择日就成亲吧!” 女子正是媚宫的主人花意浓。 灰袍人说完,帽檐下的眼眸扫视打量,只见男子紧闭着双唇,深沉的眼不起波澜的望着前方。 浑身透着薄凉的寒意。 花意浓轻掩着云袖,一双美目悄然打望,眼角泪痣更添可怜。 见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她缓慢的放下袖子,一双玉指纤纤的手轻柔的抚过小腹,在肚子上久久停留。 灰袍人一见,紧张不已。连忙拉着她起身,“意浓,眼下你是有身孕的人,何事都得小心些。” “嗯!”花意浓抿唇笑道,一双眼似羞还羞的暼向男子。 “我不会娶她,更不会要这个孩子。”男子冷若寒冰的话语令气氛凝结。 “我要的只是她。” 灰袍人扬手,颤颤巍巍的就要落下,花意浓在一旁扶住了她的手臂,轻声摇头,“不要。”美目怜兮,声音柔兮。 灰袍人的手终是恨铁不成钢的落下。 语气凝重的说道:“珏儿,你这么做,让母亲死后如何面对你慕容家的先辈。” 慕容珏起身,烛光映衬着他颀长的身影,俊朗的外表,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嗓音清雅。 “这个孩子一开始不就是杀人的工具吗?如今他已经死了,这个孩子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却狠厉决然。 “所以他不需要留下。” 慕容夫人气急的步步后退,“你就这么狠心。” “这一切不正和你的心意吗?”他挑眉,噙满寒意的眼,“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杀了一个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 “你……”灰袍人身形一晃,手掌颤抖的握上花意浓伸过来的手,倏地扯唇一笑,“好,竟然如此,母亲就告诉你我们的第二个仇人是谁。” 提起‘仇人’两字,慕容珏棱角分明的脸透着薄冷的寒意,噙满恨意的眼。 一旁的花意浓黯然敛下眼眸,美丽的脸庞上划过一抹算计,秋水的眸子漾起圈圈涟漪,“我肚子里的孩子,他……” 慕容夫人反握住她白皙的手,轻声道:“放心,我会让这个孩子留下的,也会让珏儿娶你。” 戛然而止的话,帽檐下的脸,阴谋迭起。 橙黄的晚霞盛满了天边,晕色的光芒打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握拳的手青筋凸起,咯吱的声音分外响亮。 “昊哥哥,你……要杀了紫剑吗?” 紫剑一双眸子胆颤的看着眼前靠近的身影,淅沥的雨滴打在他清冷的面容,玉池般的眸盈满了冷意。 抬起玉白的手掌,伴着雨声靠近的脚步。 紫剑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无路可退,雨水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岩壁上,手指触到冰凉的花瓶,下意识的缩紧了手掌。 花颜失色。 “昊哥哥,不要,不要杀我,”紫剑猛烈地摇着头,齿咬着下唇。“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帮……帮我!” 最后三字,她艰难的说道。纤白的脖颈被冰冷的手死死掐住,幽香就像死亡的气息将她拢住。 “解药。” 承玄沐昊冷声道,晶莹的雨珠滑过他的眉目,平添了几分俊雅。 紫剑艰难的呼吸,杏眸沁出了泪滴,“只要昊哥哥……答应……帮我,情蛊的……解药,我……双手……奉上。” 手掌小心的移到玉白的指背上,滚烫的泪滴落在指尖,渐渐荡开,平湖镜玉。 “月玄和亲。”手陡然的放开,衣边掀起,豆大的雨珠如朵朵浪花,盛开在他的脚边。 紫剑背靠在岩壁上,手指扣紧了石壁,还未平复的大喘着气。 不明他话中之意,继而他说道:“到了月玄,我会帮你。” 平复好情绪的紫剑,闻言后,凄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去见你心爱的徒弟呀!怎么,昊哥哥,这么害怕她离开你吗?” “解药。” 他冰冷的吐完这两字,背身离去。 她不满的捶打着岩壁,牙齿紧咬,一双眼里尽是恨意。 雨渐渐大了,像一幕帘子遮挡了视线。 那黯然握紧的手,他真的害怕,害怕她离开。 “岳灵楚,岳灵楚……” 是谁,是谁在喊自己。 灵楚被一片黑暗笼罩,周围什么都没有,她看见炎炎的烈火以燎原的姿势蔓延开来。 师傅,师傅…… 她高高的喊着,澄澈眼里摇摇欲坠的泪花,晶莹剔透。 他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另一个自已在耳边说着,疯狂的陈述。 不会的,不会的。 灵楚猛烈地摇着头,恰逢这时灼热的火光覆上了她的身体,热,热…… 侵袭着她的意识。 迷蒙的睁眼,模糊的身影,是……是他吗? 拦腰将她抱起,她的手臂就像藤蔓迅速的缠绕上了他的脖颈。 这一下,可惊到了他。 秦知贤拨开挡住她面颊的碎发,她绯红的脸颊撞上他的眼眸,他幽澈的凤眸不自然的避开。 手指覆上她的额头,感触,“你……发烧了!” 晕乎乎的灵楚只觉有一样冰凉的物体,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化解了那抹灼热,倍感舒服的一声嘤咛。 “好舒服,不要,不要松开。” 脸颊使劲的凑近,细腻的肌肤摩挲着指背,带出层层暧昧。 “喂!岳灵楚。” 秦知贤讶异的就要松开手,谁知她死死地抱住,又揉又搓,她这是把手当什么了! 一边又不忍心让她掉下去,一边又要顾及她对手臂的‘上下其手’。 他只乞求,赶紧到达目的地,放下她,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手臂的凉意已不能疏解她的热度,只觉要抱紧了眼前的人儿。 于是她娇软的身体使劲的向他高大的身影靠,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更方便了她的动手动脚。 “好热,好热。” 她弱声的呢喃就像一记催情药,折磨着他的神经。 秦知贤抱紧她,飞身来到了阴凉处。 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秦知贤只觉后背一痛,身上已有了温香软玉。 纤长的腿部蹭着他的双腿,脸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小手摸着两只手臂。 此刻,他就像羔羊,任狼随心所欲。 只是,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风格。 至少,现在不行。 他一个翻身将灵楚压在地上,五指扣紧她柔嫩的手指,深眸幽邃的凝视着她迷离的眼。 声音低沉,“岳灵楚,听清楚了,我可不是善类,所以,不要再乱动了!” 说完,松开了五指,正要起身,不料灵楚陡然攥住了他的衣衫,一个猛压,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在他淡色的唇上,用力的摩擦。 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他瞪大着双眼,手掌放在了她的双肩上,是该收还是该放。 就在他沉思之际,温热的唇瓣离开了他的嘴唇,磨出血的唇瓣妖娆绚丽。 “师傅,师傅,”她低声的呢喃让他心神一惊,也让他清明了不少。“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阿月,为什么不要阿月……” 哭声回荡在耳畔,他感到滚烫的泪珠滴进了耳窝。 他竟说不出来这种情感。 高兴,他有了机会。 伤心,她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岳灵楚……”他轻声的唤着,手指移上她的面颊,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他不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此刻,他知道,心疼溢满了全身。 而被火热包围的灵楚,完全失去了理智。 眼里冒着猩红的光,脑袋一垂,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脖颈。 痛刻在了脖颈,也刻在了心里。 秦知贤放在她肩上的手渐渐加重,眼扫过天边,夜幕渐渐拉下,他的手徐徐下移,蝶翼的骨背弧形完美,绽放着美丽的翅膀。 “岳灵楚,你欠我的。” 低沉性感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字进入她耳蜗。 翻身压住了她姣好的身子,腿制住她的双腿,手压住她的手臂,不容她动分毫。 第七十六章 走火入魔 月白的光辉镀上她如海棠般娇羞的容颜,双颊布满了红晕,眉眼迷离中透着媚色,翕动的唇瓣上闪着润泽的水色,光洁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鼻翼上滑动的那抹水痕更加诱人。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只能看不能吃,还要尝尽各种‘诱惑’。 他真想心一横,要了她吧!可是理智又像雨滴,反复的打在他的心头。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心疼。 他对她霸道凶猛惯了,以至于每次开始像清泉缓缓流淌,过程却像大海波涛汹涌,结局却是激打的浪花久久不能平复。 所以,爱之深,责之切,怨之恨。 秦知贤强压着心头的火,一双眸子沾满了**,呼吸急促的动了动唇。 “岳灵楚,你记住了,这是你欠本王的。”低哑的说完,脑袋一落,墨色的发丝滑在她的面颊,丝丝的痒意令她咯咯笑出声。 “师傅,别闹了!” 硌在她颈部的脸僵硬了颜色,本来想亲她脸的动作悬在了半空,方向一转克制的落在了她的颈部。 秦知贤感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面颊,唇瓣的芬香萦绕在耳侧,身子的柔软紧紧相贴。 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下意识的夹住。 红唇印在了颈部滚动的一点。 以及那声欢喜的呢喃。 他若不嫉妒,完全是骗人的。 “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你所做的,我们都有做过。” 秦知贤侧身,目光驻留在她娇羞的容颜,柔情中又透着深深的嫉意。 浮着幽香的唇瓣闪着润亮的水泽,露出白净的贝齿,密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颤动,清幽的瞳孔,焦距迷离。 这还能忍,真的是君子了! 他扣住她五指的手重重地一压,‘啪’地一声,她痛得皱起了眉头,朦胧视线下的人影,宛若月中仙人,洁尘无瑕。 师傅…… 秦知贤只觉这两字无比的刺耳,再也不要做君子的他俊脸一沉,淡色的唇瓣充满侵略的咬上她的芬香,舌头勾着她的齿缝,溢出银色的水渍。 灵楚被他娴熟的吻技吻到涨红了脸,心跳得越来越快,瞪大的瞳眸又像无力的嗔怪,仿佛越来越热了! “岳灵楚,你看清了,”秦知贤松开扣住她五指的手,移到下巴,细腻的摩挲,眼凝着她的眸,低声带着情、欲的嗓音。“我是谁,要你的人……是谁。” 说着,钳住下巴的手猛地一紧,与此同时,灵楚身体一阵火热上蹿,秀眉一皱,腥甜的味道汹涌的袭来,迷蒙的瞳孔震惊的张开,浓血喷出,溢满了下巴。 星星点点的血迹喷洒在他刀刻般的容颜,也浇灭了他浓烈的情、欲。 红晕渐渐褪去,微微颤动的睫毛,满是血污的下巴,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了无生机。 “岳灵楚,岳灵楚……”他疯狂的喊着她的名字,身子忙不迭的离开她的身子,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的肩膀。 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响彻云霄。 灵楚只觉身体像一朵云,飘浮在半空。 触手可及的蓝天,阳光透过指缝倾洒,温暖溢满了全身。 “师傅……” 比翼剑法,练者需摒弃一切杂念,凝心聚气,不可急于求成,不可动…… 一根竹条打在了灵楚的手背。 粉嫩的肌肤瞬时就蒙上了一层红色。 灵楚下意识的皱紧了眉,虽然不是很痛,但她想用这换一些东西,所以她的反应大了些。 承玄沐昊清冷的眸子一扫而过,修长的身影缓步靠近,灵楚定睛的红了脸,一双眸子闪烁的眨动。 她感受到微凉的手放在了腰间,幽香缠绕,修长的手臂与自己的手臂并齐,玉白的指尖触及温热的手背,那触电般的感觉令她险些松开了握剑的手。 他说:“手臂要直,剑不能抖动。” “师傅……”灵楚柔柔的唤了声,带着几声娇媚,粉红的脸撞上他清冷的面容,眼里柔情万千。 在腰上的手陡然离开,沁凉的指尖也远离。 他说:“静心。” 断然消失的背影,灵楚不满的嘟着红唇,早知道就不练剑了。 可她到后面却感谢这把剑,还有这套剑法。 比翼剑法。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最后一式:比翼齐飞。 需心意相通的两人,才可练成。 这一刻,面对这把剑,再也不用摒弃杂念了,因为她可以想师傅了,尽情的想。 两人在半空交汇的身影像两只缱绻的鸟儿,温情对视的那秒,时间仿佛都禁止了。 交握的两双手,在利剑相触发出‘哧’的声音时,迸发的真气像绽放的爆竹,猛烈地弹开了两人的身影。 鲜血涌出的那刻,灵楚看到那双修长的手臂向自己的方向伸来,还有那双充满担忧和惊慌的眼眸。 身子就像飘零的树叶,她睁大了澄澈的眼,她看见那抹洁尘的身影义无反顾的扑向自己。 “阿月……” 她露出餍足的笑容,终于听到他波澜的声音了。 “师傅,那这套剑法的最后一式是不是你和我练呢!” “练好这套剑法普通人需要几十年的光景。” 灵楚挤眉的冲身后吐了下舍,立马恢复正常的迎上他玉池般的眸子。 “我天赋异禀,所以……我有信心,一年……不,半年就练好。”充满激情自信的声音。 清然的眸子简单扫过,轻抿的嘴角溢出丝丝微笑。 “确实是‘天赋异禀’,不过……”竹条佯装打在她的腰侧,“下盘不稳,心浮气躁,先练个十年。” 她悲戚的望着他,一脸不相信,“师傅,你耍我。” 承玄沐昊眼眸一沉,不明的看着她。 灵楚连忙摆手,身子移到他的后方,眸子闪过一抹狡黠。“师傅,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也不忍心看到我为练好这套剑法,平白的老去吧!” 于是乎,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他不发一语的背手离开。 灵楚不满的瞪眼,真……这么狠心。 当看到地上的那页卷书,她像捡到宝物般的把它捧着,生怕它再掉下去。 打开后,她看到那陌生的字体,像鬼画俯似的,铺满了整张卷页。 她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睁着一双眼,上瞧下看的猜测它的内容。 知道她不喜文墨,生辰送她书画也就算了! 练武是何其郑重**的事,怎么能用潦草的字体来书写呢! 还有这剑法,这人物还能再简单一点吗? 手上是剑啊还是匕首呢! 灵楚只觉头都要炸了,放弃也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她花了半月的时间专研剑法和卷页上的内容。 剑法倒是满意了,可她以为的‘秘籍’居然是……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出自《清静经》选段) 灵楚抬着头,若是能看到夜色下的天空,她可能会破口大骂吧! 她凄声的叫喊,隔壁竹屋里的人缓缓打开眼眸,清冷的面容,一丝淡淡的笑溢满了唇角。 在他外出几月的日子里,她专心琢磨。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凭着天赋异禀和投机取巧的办法,总算学会了比翼剑法的前五式。 虽然很累,但她只要一想到最后能和师傅一起,她就甘愿的坚持。 直到身体达到极限。 还有越来越不舒服的感觉,折磨着她的神经。 胸口闷,气血不通,双目模糊,还有身体的酸软。 “阿月……” 清润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盘膝而坐的灵楚,眼眸闭紧,手指翘起,身体内的一股气息上下流转,似要破体而出了。 幻觉,幻听。 她秀巧的耳朵轻轻煽动,细密的汗水布满了额颊,唇色苍白。 喷洒的鲜血红了她的眼,她伸臂随意的擦了下血迹,正要下榻的那刻,火热感如潮水凶猛地袭来,而且燃烧了整个身子。 好热,好热! 她撕扯着光滑的罗裙,手挠着脖子,试图缓解那份灼热。 然,热量就像山岩爆发,她完全失控。 一件一件的衣衫褪去,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中。 最后一丝理智,她咬住下唇,血珠覆在唇瓣像朵盛放的曼陀罗,妖娆冶炼。 将内力汇集到两指,厚积薄发,重重的点上了肩膀处的穴道。 灼热在那一刻,被抵挡,身子就像两个极端,摇晃的摆动。 双眼昏沉,脑袋渐渐停止了思考。 当她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欲桶里,刺鼻的药水味,萦绕了整个鼻间。 垂首,下意识的看向身子,发现光滑的手臂,她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手指触及裸露的肩头,眼眸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师傅的房间! “阿月……”端盘上珍贵的药材散落了一地。她看到澈然的眸子里盛满了慌张与担忧,无瑕的面容上有了别样的色彩。 “师傅,我……让你担心了!”灵楚发现自己的喉咙涩疼,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怀抱,猝不及防! 灵楚垂放在浴桶中的手不由得抓在了边缘,下颌抵在他的肩膀,耳畔回响着他的声音。 急切,关心,挂念。 那刻,她仿佛见到了满天耀眼的星星。 发丝撩在面颊,传来丝丝痒意。 第七十七章 霸占身心 身子屈成一团的向温暖靠去,脸贴着胸膛,光洁的额头摩挲着丝滑的布料,一双手紧纠着腰侧的衣衫,双腿也下意识的夹紧,不经意碰到某人的敏感点。 某人重重的闷哼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秦知贤侧眸凝视着怀中的人儿,濡湿的发贴在耳鬓,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秀眉舒展,毫无血色的唇瓣,屈成一团的身体也难掩姣好的身形。 最主要的是,刚才给她疗伤时,脱去了她的外衫,所以现在的她仅穿着白色的内衫。 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藕色的兜衣若隐若现,莹白的肌肤印上他的眼。 本就呼吸急促的他,再经过某人无意的撩动,他只觉有一个地方涨得难受,憋着脸发出闷哼声。 刚满目的血吓坏了他,他最初以为她是重了春、药,都准备‘献身’了,谁知……; 他体会到那种痛,撕心裂肺。 抱着她滚烫的身影,他疯狂的喊着,满眼心疼。 他好怕,好怕失去眼前的人儿。 来不及多想,他忙不迭的凝聚自己的内力,隔着衣衫传至她的五脏六腑。 凤眸圆睁,满是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儿,披散的发垂在肩头,头顶处冒出缕缕白雾,以及那轻声的呢喃。 他惊讶的发现,随后一喜,连忙又凝聚内力,手掌摸上她的背部,一寸一寸地下移。 “师傅,是阿月心急了。”她的声音极其的软。 秦知贤凝眸,渐渐有了一丝意识的灵楚,感到一股内力流转在身体,打通了淤积在五脏的血脉。 “岳灵楚,你……”思绪些许的抖动,掌心的内力恍惚的收回,在听到那声“咳……咳……”的声音后,他连忙凝神聚气。 他是生气的,居然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 他不知道的是,还是心神恍惚的灵楚,潜意识的记忆里,是师傅。 每次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而走火入魔时,是师傅在身边,用他的内力为自己疗伤。 是她心急了,急于求成修炼内功心法,以至于误入歧途。 “我会死吗?师傅。” “咳咳……” “我控制不住……自己。”积闷已久的鲜血骤然喷出,身子无力的向一旁倾倒。 秦知贤连忙收掌,抱上她的肩膀,眼眸温柔的凝视着她苍白无力的面颊,微微颤动的睫毛,迷蒙的眼,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 手指轻柔的擦去她嘴角的血丝,“岳灵楚,你不会死,”忽然低头,耳畔靠在她的唇边,霸道的说道,“你最好记清了,你还欠我。”欠我一个解释,一个机会,一个…… 他轻轻的勾起了唇角,餍足的笑意盛满了眼眶。 听着耳边沉稳的呼吸,他紧紧地环上身下人儿的双肩,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这次,你还有机会反悔吗? 他凝视着怀中的人儿,微凉的手指抚过她耳边的发,摩挲细腻的面颊,久久弥留。 铺在两人身上的银白衣衫,在月光下格外皎洁。 手指在颈部,一点一点的按压,那里仿佛还余留着唇瓣的芬芳。 伴着他入睡。 月儿悄悄躲进夜幕中,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秋日的雾气薄洒在面颊,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挠,突然发现,手掌似是被人握住。 脑袋传来阵阵的疼意,恍惚的记忆中,似乎是练比翼剑法后的后遗症。 清幽的瞳孔猛地张开,入目的是白衫下肌肉紧实的胸膛,那两粒红珠好巧不巧的落在眼中,手被大掌握住贴在了腹部,离‘危险’之地,如此……短! 最主要的是双腿在干嘛!缠了一圈还一圈,搭了一脚还一脚。 咬牙的抬眸,某人恬静的睡颜令她燃起了怒火。 “啊!” 一脚就是踹去,双手猛地挣开,用力的抽离。 某人防不胜防,正中下怀。 凄厉的喊声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响彻云霄。 簌簌颤落的树叶,打在某人的面颊,恰好遮住了面上的困窘。 “岳灵楚,你谋杀……亲夫,这可关系到……你……未来的……”又是一脚踹在了某人的腰侧,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天哪!他怎么这么命苦。 他悲哀的一手抚额,一手按在腰侧,两腿夹住,又怕一用力就碰到‘伤口’,他……难受啊! “秦知贤,你混蛋,大混蛋。你趁人之危,你不要脸。你怎么可以……你,”灵楚气得直跺脚,双手都扭在了一起,面红气粗的高声说道。“无耻!” 说到最后,身子无力的下滑,抱住了双腿,脸埋在膝盖上,嘤嘤的啜泣声传出。 令某人的心纠在了一起。 他强忍着疼痛,蹩脚的姿势靠近,手掌微颤的碰上灵楚的肩膀,却被她用力的挣开。 一脸泪痕的抬起,眼里深深的恨意灼伤了他的眼。 “你就是一个大混蛋,大混蛋。” 一边骂着,一边泪珠颗颗的掉落,他只觉心都要碎了! 紧张的抱上她单薄的肩膀,不顾她激动的反对。 他越温柔,她越反抗。 气氛凝结成冰点,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哭泣,猛然的吼声与霸道的动作,令她吞回了哽咽声。 “岳灵楚,你再哭一下,我就真的要了你!” 凤眸淬火的望着她的眼,水汽氤氲的眼眶晶莹透亮,因他这一声,生生怔在了半空。 无瑕中透着呆愣,还有一丝可爱。 见状,他连忙软下了语调,“岳灵楚,你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现在……冷静些了吗?” 某人胸口又挨了一掌。 他想说,自从遇到她,就总是受伤。 灵楚气怒的起身,纤指伸出又放下,怒火也是竭力的压住。 “秦知贤,你认为我该是什么反应难道我……被……欺负了,还不能哭吗?”说完,本就湿润的眼眶,一行清泪湿了面颊。 灵楚也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连忙收起了眼泪,自我安慰的平复心情。 某人却低声笑了起来。 灵楚抬眸,“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在法治社会是要判刑的,而且会受到……千夫所指。” “本王娶你。” 掷地有声的一句,恰逢风声拂过,气氛渐渐凝结。 灵楚不想再看到他那双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眼眸,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脚步也试图的移动。 “我娶你。” 这次,话真切地进入了她的耳朵。 迎上他坚定的眼眸,眼圈中透着无比的柔情与诚挚。 渐渐靠近的身影。 灵楚慌张地摆手,直摇着脑袋,声音颤动,“秦知贤,拜托你不要开玩笑了。你以为我是那种和你上了一次床就要下嫁的人吗?你想……多了!” 说最后两字的时候,如雪的手腕被他用力的握住,逼近的脸庞。 凉薄的唇瓣,“岳灵楚,你占了本王的身子,就想如此了结吗?” 邪肆张狂。 灵楚被他这样的表情紧紧固住了呼吸。 “拜托,王爷,受委屈的人应该是我吧!” 他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缓缓下移,停在了脖颈。 轻轻极具撩人的动作,掀开衣襟,露出了弧形优美的锁骨,以及白皙的脖颈,一圈一圈的红晕映入她的眼眸。 灵楚陡地瞪大了眼,那模糊的记忆骤然萦绕在脑海。 她强压住了他的身体,她疯狂的吻,她暧昧的嗔唤,她扭动的身姿…… 以及癫狂的噬咬。 某人看到她如此反应,淡色的唇瓣微微一动,眼角灿烂的笑意。 “看清楚了吗?昨晚是你对我又亲又舔,又啃又咬的,不仅伤了我的身体,还伤了我的……” 他的嘴唇陡然靠近她的耳朵,声音如魅。 “这里……”两字咬得极其亲昵,握着她的手按在了某处,微微的跳动,她惊得赶紧抽离。 奈何他握得更紧的向下压,接触的角度也更深,仿佛还呈燎原之势,吓得她大喊出声,脸色比猪肝还深。 某人一脸享受,灵楚只觉头都要炸了,一脚使劲的踩在了他的脚背。 疼得他一下松开了手,灵楚像看一件脏东西般盯着自己的手掌,一脸嫌弃厌恶。 某人却很惬意的看着她的表情,低眸见自己微微敞开的衣襟,明眸一笑,将它更拉开了几分。 摇步上前,“害羞什么,昨晚可是它……”他固住她后退的身影,轻轻地一个吻落在她抬起的手背上,声轻喃语。 灵楚听后,秀眉更加蹙紧,她不敢想下去。 某人清音一笑,“忍住……不要你的。” “你……你说什么!”灵楚慢半拍的眨眼,生怕自己听错了,颤声道。 秦知贤双手环在了她的腰部,面容咫尺。 “我说,我没有屈服在你的‘yin威’下,有没有很感动。”唇瓣呼出的气息缭绕在唇边。 灵楚对他的靠近,没有激烈的反抗,或许是她更想知道昨晚的真实情况。 于是不知‘危险’的靠近。 “你说真的,我真的没有和你……做那种事。”灵楚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眸铮亮的对着他的眼说道。 秦知贤微微勾唇,眉眼无比温柔。瞳孔一点一点的圈着她的脸,低头的动作也变了意味。 灵楚长长地舒了口气,澄澈的眼如星辰闪耀。 缓缓靠近的鼻子、唇瓣,呼出的淡淡清香,腰间手掌的摩挲。 她下意识地吞咽喉咙,垂在两侧的手纠紧了衣衫,颤动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冷香缠绕。 “唉……” 第七十八章 一生一人 两根葱玉的手指挡住了两片绯色的唇瓣。 某人不满的皱起眉头,凤眸晦深的眯起,身子使劲的往柔软身躯靠去,脑袋也不闲着的贴近她的脸。 微敞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缠绕在肩胛处的粗布也在他大幅度的动作下散开来,布条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秦知贤,你适可而止。”灵楚一手抵挡他凑近的脑袋,一手掰开圈在腰间的手,咬唇厉声道。 秦知贤强忍着身体的**,脑袋不顾她反对的向脸部凑去,额头抵上她光洁的额头才罢休的退离,双手也离开了她纤细的腰部。 颀长的身姿,白衫包裹,微微敞露的胸膛,再配上他俊逸邪魅的脸庞,薄唇轻扬,笑意滋生。 反观灵楚,秀眉紧蹙,一双澄澈的眸子噙满羞愤,脸颊两团浅浅的红晕,眉梢透着一丝妩媚,齿咬着粉唇,低声溢出。 “昨晚,拜托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凝眸迎上他含笑的眼,乞求的语气。 他的笑容僵住,身姿挺直的上前,面上覆着薄薄的寒霜,危险的靠近。 灵楚连忙摆手,急喊出声:“停!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慢慢说。”声音渐渐软下。 他虽然生气,但也怕自己的孟浪吓到她,面容僵硬的停下脚步,“本王要你。”简洁扼要的霸气出声。 灵楚一脸无奈的迎上他的眼,“可我不要。” 他上前走了一步,凤眸幽邃的凝着她的面容,“由不得你不要,你招惹了本王,就要对本王负责。” 灵楚强忍着想爆粗口的冲动,短暂的沉思后,开口道:“拜托这种事你不吃亏的好吗?而且我们不是也没发生关系吗?” 某人抿嘴一笑,邪魅的脸靠近莹白的面颊,“莫非卿卿是怪本王对你‘手下留情’吗?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可以……”阴阳怪气外加淫邪的语调,手上动作也不停的握上灵楚的手腕,就往灼热摸去。 灵楚吓得腾离身子,手使劲的抽出,险些打到他俊逸的脸。 “你流氓啊!” 灵楚一想到先前手上的东西,她就反感的摇晃着头,那只手一直颤抖。 “岳灵楚,我是真心的。”他顶着诚挚柔情的眼,语气低哑的说道。 灵楚明显感到那其中的意味变了样,尤其是他的称呼由‘本王’改到‘我’的时候。 他放下王爷的霸气与骄傲,用诚心和真情去爱一个人。 更因为如此,灵楚不愿伤他。 呼吸了几口气,灵楚决定与他摊牌来说。 极其认真的表情,清润的嗓音渐渐溢出。“秦知贤,对不起,我不会嫁给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此生非他不嫁的。” 她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了,至少会暴怒的指着她的脸,大骂她把他的真心践踏。 然而,想象的一切都没有来,他白净的手掌抚上她的发顶,无比温柔的表情。 与简短低沉的一句,“我知道。” 灵楚傻眼了,从他的手碰上发顶时,她就呆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眼睛被吸进他深邃柔情的眸子,怔怔的听他说着。 静默了许久,灵楚率先出声道。 “你……既然知道,还……” 澈然的眼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在乎,”秦知贤低眸对上她的眼,冷峻的脸庞刻得柔和。“不在乎你的心里有别人。至少现在不在乎,但是以后,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是否又做得到今生只娶我一人呢?”灵楚拧眉反问道。 晶亮的眸子渐渐掩下光辉,唇瓣轻扯,一抹淡然的苦意溢出。 纤白的手指抽离在臂弯的手,空气中凝结的气氛,指尖无意的触碰,一丝冰凉沁入他的心房。 “岳灵楚……”他急切地唤道,俊眉拧起,微凉的指尖触及灵楚的臂弯,无言的唤住了她的脚步。 灵楚微微侧步的身影,头暼向一旁,臂弯的重量令她怔住了身子。 她感受到他的指尖缓缓下移,手心的温暖包裹着她的素手,仿佛是穿透红尘的声音。 “纵我再爱你,也不可能做到今生只要你一人。因为……我是月玄的王爷。”秦知贤望着她披散的发丝,低声说道。凤眸微微颤然,喉咙感觉有什么堵住。 他突然后悔起他说的话,想收回可已成沧海。 潜意识的他,还是在意,在意那个在她心里的人。 两人就像有一条鸿沟,隔住坦诚的距离。 而灵楚在听他说后,悬起的心陡然落下,还好,还好。 她拍着胸脯,呼吸了几口气,决定以最灿烂的笑容去面对他。 梨涡浅浅,眼如弦月,“贤王爷,岳灵楚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她的择偶标准很简单,就是找一个她爱的,也爱她的人,逍遥江湖。” “而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澄澈的眼对着他的眼眸,清音和缓的开口。 握住手掌的手一紧,凤眸寒凉的打开。 灵楚看到他的凤眸淬过一抹星火,薄唇扬起。 “你口中的‘师傅’,”他挑眉,眼含着嘲讽的笑意,“他还要你吗?” “你……什么意思?”灵楚睁大了眼,声颤的问道。难道他知道……不……不可能的。 突然,他的手掌一紧,灵楚身子不稳的靠近,脑袋碰上他的胸膛,龙涎香的味道闯入鼻间。 她慌忙的后退,挣离手掌,无奈他紧紧地拽住。 灵楚不满,“秦知贤,你放手!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开始。”咬牙挣脱,他却握得越紧,看到灵楚皱紧了眉头,他才断然的松开。 如雪的手腕一圈红色的淤痕,格外清晰。 幽深的凤眸划过一抹心疼,又被他悄然掩下。 冷声的话语,“既然他不要你,又何必为他伤心。”无形中又透着淡淡的关心。 闻言,灵楚只感觉整个人像被剥开一样,赤、裸的展现在他人面前。 仅存的那一丝骄傲都被他无情的卸下。 “你……”灵楚拧眉,不愿向他低头的撇开目光,强颜欢笑的说道。“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漆亮的眼眸里噙着晶莹的泪花,悠悠转动。 他看在眼里,疼惜的目光。 再次放下傲气,出声道。 “岳灵楚,本王哪里比不上你的‘师傅’了。你说,本王改!” “那秦知贤,你到底明不明白,爱是不可以转移的。你有你的好,你不需要为了一个人而刻意的去改变自己。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而且,你对我的感觉真的是爱吗?” 灵楚缓缓说完,澄澈的眼始终盯着他的面容,直到他忘记了反应。 灵楚快步的捡起地上残缺的衣衫,不顾的离开。 她想,她需要冷静。 而他,更需要认清。 他的喜欢,是一种霸占。而这种霸占,就像一样你一眼望去的东西,漂亮美丽,所以想要去获得。可你越想要,它就离你越远。求而不得,得而不珍。时间久了,也许你就会忘记这样美丽的东西了。它的保质期随着人的喜恶而转变。 秦知贤僵硬的表情,以及眼眸中隐隐的不甘。 真的是这样吗? 用浪荡风流遮挡他的潇洒不羁,用喜爱男色遮挡沦为皇族婚姻的‘牺牲者’。 对女人,他真的没有兴趣。 至少对王府后院的女人,他完全是假意的应下皇上的赏赐,然后在将她们送出去。 直到那夜出现的黑衣女子。 从她进屋的那一刻,屏风后的他邪肆的勾起嘴角。 贼,还是一个爱偷看的贼。 慢条斯理的褪着身上的衣衫,他倒想看看,这个贼接下来的行为。 当最后一件衣衫落地的那刻,炙热的视线已离去。 他抬腿进入浴桶,耳朵灵敏的听着贼人的脚步声。 轻盈细微,呼吸清浅。 轻功倒是不错,然警惕性就差了,尤其还容易喜不自持。 找到东西时,欢喜的喊出声。 此贼还是一个女贼!他邪魅的扬起唇角,手臂一伸,洁白的内衫随意的穿在身上。 健硕的胸膛上滴着水珠,热气的晕染下,肌肤透着淡淡的红色,身体冒着几分热气。 她还真的是掉以轻心啊! 站在她的身后,她都不曾察觉。玩味四起的他,浅浅凝聚内力,汇集手掌,寒意散出。 她这才惊觉,正要反击,他一掌扣在了她的腰上,慵懒的嗓音。 “贤王府这般容易闯入吗?” “你想怎样?”压低的声音中沁着几分轻颤。 慢慢压近的身子,闻着她清幽的馨香,渐渐迷了眼。 “杀或者是先奸后杀,如何?” “你……我是一个男子。” “男子更有趣不是。”低哑的说完,他发现自己的某一处竟起了反应。 而对象,竟是眼前不知相貌的黑衣人。 他不由得眯起眼,贴在腰间的手掌渐渐圈紧,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靠近。 自恃英明的他,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夜幕下紧紧相靠,亲昵的动作。 秦知贤从那白衣男子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宠爱。那是一种‘宁负天下人,也不伤怀中人’的情愫。 在场的人都不愿去惊扰这份美,他却怒火攻心的眼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去。 随着那白色袅袅的烟雾,朦胧中倾城的容颜,令天地都失了几分颜色。 贤王府遇刺,京城震荡。 一夕之间,贤王府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布满了御林军。 实则是一座‘空城’。本尊早已携着四大护卫,逍遥中追查刺客的踪影。 然寻觅良久也未有任何消息。 恰逢这时,御旨下,他‘被迫’回京。 居然有人敢拦他的马车。这厢正与刚得的美人你侬我侬,骤然被人打断。 他何其不气,掀开帘幕的那刻,他惊喜的发现,原来还有如此美人。 此人,正是岳灵楚。 他发现,其实京城也有新鲜的事物不是吗? 如今的他,思及过去的种种,他迷茫了! 真的只是一时的兴趣吗? 不是的,不是的。 木有人留言>_<最近几天,休息不够,眼睛涩疼。补上昨天的字数(-.-) 第七十九章 认清内心 他承认,第一眼是被她倾城的容颜吸引。试问,这世上有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呢! 王妃之位,怎么会给一个丑女人呢! 就算是岳璟的女儿,那又如何! 一向放荡不羁的他,皇宫一场‘活春宫’的戏码,让他处尽了‘风头’。 谁知,牵制到宫女被杀一案,还被怀疑是凶手。 他倒想看看是哪个女人,这么大的胆子。 那一刻,他是惊喜的。不禁猜想她是哪家的千金呢? 当知道是她就是自己要娶的王妃时,他是愉悦的。至少,未来面对的是一张美丽的脸。 “线索在这里就断了,他的嫌疑最大。” 美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抱手在一旁,侧目相看。有杀人凶手自投罗网的吗? 得知她对自己有偏见后,玩心四起。一把扣住了美人的腰,纤细柔软,身体散着淡淡的清香,再看美人脸,面若桃花,翦翦羽瞳,樱唇娇艳,玉肌颜骨。 一嗔一怒,尽态其妍。 “美人,你好香啊!”忍不住在颈间嗅了下她的芬芳,还轻佻的在她耳边细语。 ‘铮’的拔剑音,银光闪闪的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冰凉的剑背,锐利的剑锋,白皙的脖颈,一丝血迹溢出。 若不是有人阻挡,他这怕是要血溅当场。 未来的王妃,是一个野性难训的美人。 他竟期待起未来的日子。 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她哭了。他手足无措言语慌乱的安慰。平生第一次看见女人哭,或许说他从未接触过女人。 是何时心动的,他不清楚。只知道见不到她,就越想,越想就越难忘。就连欺负她,也成了表达思念的行为。 当得知她有喜欢的人,一起十年的光阴。她再三的拒绝,彻底践踏了他骄傲的心。 毁灭,掠夺…… 火热缠绵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勾慢tian她舌瓣的芬芳,掌心滚烫的摩挲,温香软玉贴在胸膛,不禁心猿意马,紧紧扣着她的背部,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两行清泪,咸湿的味道,他用口舌卷进。他知道,她不愿。可她是否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他终是忍住,吻只是缠着唇瓣,手只是隔着衣衫。 “不欠你了。” “滚!” 她义无反顾的走了,不知道身后的他昏倒在地,凤眸凝重的抬起,映在瞳孔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一片黑暗。 唇角一抹苦涩的笑,映着他苍白俊逸的脸,溢着苍凉。 她要成亲了,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 那一刻,他的心千疮百孔。 再见,她望见他最血腥的样子,搭手相救,只因为他的身份。 他靠着仅有的意识,疯狂地掠夺她唇瓣的芬芳,霸道的质问,他却不愿听清。 有些话,挑明说后,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 “岳灵楚,这是……最后一次。” 他晕倒时说的一句话。他都快放弃了,她却又出现,无声的对白就是最好的撩拨。 她要代父受罚是吗?好,那就最后一次任意吧! 越靠近,欲念就越重。 他的手抚过她纤白的脖颈,唇擦过她圆润的耳垂,鼻摩过她细腻的面颊,睫毛扫过她灵动的眉眼,腿压过她匀称的双腿,身子俯在她柔软盈香的身躯,舌头tian过她沁着津ye的檀口,手指挑着她敏感的尖端。 望着她迷离沉醉的眼眸,轻声的呢喃。 就像催情剂,折磨着他的身心。 就在他解衣的那刻,柔软的身子拱起,环上他的脖颈,语露芳香的说着。“师傅,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浓烈的yu火被无情的浇灭,怒火冲上头脑,发疯般的嫉妒。 “你所做的,我们都做过。只是他不会像你这般粗鲁。” “你……” 猩红的眸子,高扬的手掌。 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打她。那巴掌就像一把利剑,无情的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的在心头念着。 他望进那双灵动的眼,空寂黯淡、漠然冷清,就像无澜的平湖,凄声了了。 山崖上,朦胧的容颜。 是梦里的她吗? 直到他听见她急切的呼喊,望见她担忧的目光。 死而无憾了! 箭羽刺透肩胛,撕裂般的痛苦溢满全身。 他笑着,微凉的手指碰上娇俏的容颜,揽着她的腰,背抵在圆石上,猛烈地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血腥味弥漫口腔。 疾风刮伤了面颊,凄凉决然的一抹笑容,用尽内力送她上去,她却拉住他的手,任凭坠力的迅猛和风石的来袭,她始终不放手。 他拼尽性命保护的人儿,危难时刻,同生共死。 那时,他就发誓,定不负她。 若不是喜欢,付出如何至此。 她并非对自己无意。 疗伤,需要时间。 夜慕渐渐拉下,凌乱的心渐渐理清。 银白的外衫套在他颀长的身上,墨色发丝勾勒几缕以布条缠绕,余下的垂散在背部,调皮的发丝拂在面庞,映着幽深的凤眸,唇色泛白,光洁的晕色打洒,刀刻般的容颜,平添一份柔和。 晕黄的火光,映着他几分苍白的脸庞,淡色的唇瓣添了几分温暖,修长分明的手,躬身拾起木柴的那刻,一声‘咔嚓’的声音,传入耳里。 他惊喜的回头,眉梢眼角挂满了欢喜。“岳……” 回答他的是冷冷清清的风声。 再看脚下,那木枝折成两段,火光下格外清晰。 他为她备好了金色的烤鱼,静静地等待她的身影。 良久,始终清丽的身影。他不由得大胆猜测,又被他猛然的推翻。 弦月不见,凄冷的夜色,凉风阵阵。 她的衣服为给他包扎伤口,已经破损不堪了,是抵挡不了阴冷的。 再加上她身子骨娇弱,身上还有内伤。 思及此,他忙放下手中的金色小鱼,衣角一翻,袂羽翩翩,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簌簌的雨滴打在鱼架上,缕缕腾升的烟雾。寂静的夜里,荡着淅沥的雨声。 灵楚躲在一棵大树下,两手环抱肩头,身子瑟瑟发抖。零落的雨滴落在披散的发丝上,柔亮的发丝几分润泽几分黑黝。 衣边洁白的一角满是污迹,破损的外衫套在她玲珑的身躯,斑斑点点的雨滴晕染开来,本就狼狈的身影更显凄凉。 她一张小脸埋在膝盖,混沌的思绪,一次一次的惊醒,她瑟瑟颤动的摇着脑袋,嘴唇发紫,下唇沁着的血丝触目惊心。 她在忍,内功心法的发噬。 为短时间增强内力,她强行修炼菩提咒,走火入魔不说,每月还要遭受噬心之痛。 需要浑厚内力为她化解胸口淤血,才不至于火灼而死。 以前……他都在身边的。 牙齿打着结,眼神涣散,喃声溢出。 师傅,师傅…… 就算他不要她了,,她还是忘不了,岁月的痕迹刻印上了心头。 高大的身影形成一片阴影笼罩住灵楚的身子,银白的衣角,沾着泥土的黑色靴子,沉稳的呼吸声。 灵楚颤抖的身子,眼眸昏暗,呼吸清浅,耳朵灵敏的听出来人的脚步声,男子…… 他是……山崖底恐怕也找不出另一个人来。 防备的身子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双脚,眼神迷惘,咬住下唇的开口。“不要……不要靠近我。” 她怕,怕心魔再次侵占她的大脑,会不受控制的做出疯狂的事。而这些,是她不想发生的。 苍白的小脸,满是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秀丽的眉如墨晕开,密翘的睫毛润着漆亮的色泽,粉挺的琼鼻,鼻尖滴着细密的珠子,淡色的唇瓣沁着血丝。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弓起,白皙的指背,透着丝丝红痕,纤嫩的指尖破碎了一角,鲜艳的颜色连着皮肉,格外触目。 秦知贤满目疼惜的望着她,手臂僵硬的悬在半空。 看她对自己做出防备的姿态,强硬的不让靠近。 他的心仿佛都在滴血,却还是半蹲下身子,就去脱灵楚的鞋袜,却被她警惕的避开,凄声的话语像一把利剑。 撕扯着他的胸口。 “不要碰我!” 雨水浸透的浅色靴子,满是污泥,磨破的一角露出了她洁白的鞋袜。 他只是单纯的想为擦去鞋上的污泥,竟不知她的反应会如此。 “岳灵楚,”秦知贤双掌按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凤眸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庞,低沉清润的嗓音,试图唤醒她的思绪。“你冷静点,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快速的说完,一手就要揽住她的双脚,臂膀相触的那刻,她带着泣声的哭喊令他怔住了身子。 “不要,不要碰我。师傅,师傅……你在哪?在哪?”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起心心念着的人。 而对灵楚来说,是他陪在身边整整十年,这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子。 她对他的依恋,无法用语言来计算。 迷蒙的眼,颤动的睫毛,眼角晶莹的泪珠。 秦知贤骨节分明的两指固住她晃动的小脸,声音带着几许震怒。“岳灵楚,你看清了,这里没有……没有你的师傅。他已经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木有留言啊!快来砸偶吧!≧﹏≦ 第八十章 婀娜诱惑 灵楚颤动的身子渐渐僵硬,霍然睁开的双眸,噙着不信与对眼前人的恨意,秀白的手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肩上,凄厉地哭泣:“没有,没有,他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他答应……答应过我的,让我陪在他的身边,一辈子,是一辈子。” 苍白的小脸挂满了泪痕。 打到最后,手掌无力的就要落下,一双温暖的大掌包住她微凉的指尖,放在他滚烫的胸口。 豆大的雨滴,簌簌地打在银白的衣衫。 雨水浸透的发丝,些许散落的贴在耳鬓,刀刻般的容颜,冷峻刚毅,幽邃的凤眸锁着她蓄满泪水的眼,薄色的唇瓣润着光泽。 “岳灵楚,你为他伤心落泪,你可知我的这里……”秦知贤握着她的指尖来到自己的胸口,“很疼。” 话音刚落,雷声轰隆响起。 灵楚怔得一下连忙收回手掌,一张小脸骸白的颤抖,唇瓣打结,睫翼直颤,身子蜷缩在一起,细碎的呻、吟溢出。 “好冷,好冷……” “好痛,好痛……” 灵楚一下抱着自己的双臂,一下摇着自己的脑袋,泛白的嘴唇溢着鲜红的血丝,打湿的发丝凌乱的搭在背部,几许覆在面颊,粘上了唇边,赢弱的身子更显苍白。 “岳……灵楚,”秦知贤像是慌了神的把她抱起,“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灵楚在他的怀里,身子不安地抖动,抱头痛苦的叫喊:“师傅,师傅……” 冰凉的雨滴滑过他冷峻的面庞,耀若星辰的眼,此刻像蒙上灰尘的弦月,黯淡无光。 凉薄的嘴唇抿成细缝,修长分明的手掌,不由得一紧。又怕伤到她分毫,指腹硬生生的压在了掌心。 脚仿佛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无法动弹的身子。 望着她痛苦纠结的面容,他暗自咒骂,眼下可不是吃飞醋的时刻。 思及此,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期间,扯到他肩胛、背部的伤口,他连眉头都不曾皱起。 夜色苍凉,他颀长的身影立在窗前,烛光照亮简洁素雅的屋子,月白的背影愈发孤寂。 白雪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清冷的目光望向手中栩栩如生的木头人,不自觉变得柔和温情。 玉白的指尖一寸一寸抚摸着雕刻的发丝,眉眼,仿佛那里有生命般。 “阿月,等我。”痴恋的望着笑靥如花的面庞,淡雅的唇瓣轻启,一抹柔情缱绻溢出。 十五天,就要启程去月玄了。 想着那么短,数着却如此长。 那片青色的天空,山峰矗立,边城烽火。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薄薄的冷汗浸满了额头,玉池般的眼猛地闪烁不停,皓白的手腕处,不大不小的朱砂妖娆如血。 光洁的眉心若隐若现的红色。 “阿月……你在哪?你的伤……”他似有感应的呢喃,玉色的指尖扣在苏木上,妖艳的红色沁在精细的面庞,突兀残忍的画面。 他慌乱的用袖子擦着血迹,优雅的眉目满是紧张。 谁知,越擦越赃。 白皙的额头青筋冒起,清然的瞳孔陡然扩大,淬着星火的眸子。 短暂的几秒,面庞像火烧一般。 幽香浮动,环佩铃铛,轻盈摇曳,纱裙曼舞。 “候爷,奴家……”娇媚出声,玲珑玉体在薄纱红裙半遮半掩下,透着无尽的诱惑。 傲人的身线,丰盈挺翘,双腿纤长,环佩珰响。如云墨发高高束绾,银色发簪随着她一步一莲的移动,摇晃拨过莹润的耳珠。 秀美的脖颈上一朵盛开的桃花蜿蜒至锁骨,一双媚眼摄魂勾魄,红唇艳丽,玉色的手指轻划过唇瓣,朱红的丹寇更添魅惑,莹白指腹残留的胭脂轻抚拨弄的落在锁骨、**。 艳丽的指尖极具诱惑的解下纱裙,舌头配合的舔着嘴唇,清风穿过窗棂,薄纱落地。 一具极致傲人的身材暴露在空中,高耸的胸部,白皙平坦的小腹,光滑匀称的双腿,芳草幽幽的湿地,足尖圆润,红色更具诱惑。 那一颦一目,一抬一起,幽香浮动,黯然销魂。 月白身影临坐窗前,细密的汗珠滑过他无瑕的面庞,淡色唇瓣上干涸的血迹映着雪色的脸,平添几分苍凉。清冷的眸子,两排睫翼扫过眼睑,如蝶掠过。 他玉白的手指搭在手腕妖娆处,屏气凝神,气息在身体流转,冰冻移动的蛊虫。 幽香入鼻,他敏感的拧眉,冷然出声,“谁!”冰冻三尺。 媚声低吟,“嗯……候爷……” 娇软的身躯就向他扑来,清然的眸子猛然睁开,拂袖就是一掌打去,凌厉的掌风穿过耳侧,桌椅轰然倒塌。 婀娜妩媚的笑容僵硬在半空,纤长的手指放在颈间,一颗心慌张地跳动。若不是她躲得及时,今日可就丧命在此了! 暗自平复了气息,转而嫣然魅惑一笑,媚声带笑。“候爷,你这是干嘛啊!你听……奴家的心跳得好快啊!” 承玄沐昊在出掌刹那,眼睛掠过她的身影,短暂停顿下嫌恶的别开眼。 袖角撕下一块,蒙住了眼睛。 “出去!”掌中内力蓄势待发,怒声喝道。 婀娜见状,摄魂的眼眸划过一抹阴冷的笑意。 秀嫩的指尖滑过胸脯,粉润的尖端挺立空中。竟扯去了最后一块薄纱,白皙如玉的身子泛起红晕。 幽香更浓! “候爷,奴家知道你想念那丫头,奴家也是为你着想啊!”婀娜食指轻抵朱唇,媚眼含骚的逡巡在月白的身影。“憋坏了,可不好!” 话音嗔怪的落下,薄纱飞出,缠上劲瘦的腰身,傲翘的胸峰晃出诱人的乳波,双脚如风轻盈的靠近,柔皙的手掌扯着薄纱,指间飞舞如花散开直击胸膛。 承玄沐昊耳息一动,鼻间幽香浓烈,手指扣上腰间的薄纱,布条下的眼眸冷意滋生,掌心凝力,薄纱四分五裂,一双纤长的手臂袭来,艳丽的指尖在烛光下格外冷冽。弯曲的五指像利爪阴狠的冒着冷光。 她妩媚的面容透着冷艳,摄魂的眼眸闪过一抹笑意,狠中带柔,笑中带刺。 承玄沐昊一时大意,以散开的内力阻挡她十成功力的掌风,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玉白的手心,柔嫩的肌肤泛着针刺般的疼,妖娆的血迹,翻滚的划痕。 婀娜一手落在他皓月的手腕,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弄那抹朱砂,脚尖用力的勾住他的腿,暴露的身子猛地向前压去。 承玄沐昊眉宇紧蹙,修长的手臂经过陌生气息的触碰,青筋猛地突起,骨节咯咯直响,鼻息浓烈的香味,他忙用袖遮掩,一掌施力的朝幽香打去。 婀娜嗅着这一股男子清然的竹木气息,媚动的双眼沉醉的眯起,光裸的手臂就要蹭上他的胸膛,丰盈触及衣边,一时掌风袭来,她不防的硬生生接下,浓烈的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裸露的玲珑身子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丰盈随着她呼吸的起伏上下晃动,媚眼褪去,冷眼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候爷好功夫,我都脱光站在你面前了,还能坐怀不乱。如今,我连媚香都用上了,你竟然……”狐眼落在某处,嗤笑出声。“莫非你真的……不行!” 话音刚落,承玄沐昊一掌又要落下,一声清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沐昊,”昔雨款步走进屋中,‘砰’地一声,托盘上的碗碟碎了一地。清澈的水眸映着一抹妖娆,她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快步地靠近,突然,被一双艳丽的手拉住了手腕,傲然身躯的压近。 婀娜扣住昔雨的一只臂膀,光裸的身子,昔雨扫过,冷漠出声。“又是你!昭阳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她‘奉献’至此,还是你天生就是这么放、荡。” 话语激怒了婀娜,她手上的力气加重,昔雨眉头一蹙。 承玄沐昊颀长的身影陡然一晃,眨眼间,婀娜只觉呼吸一紧,纤长的脖颈落入虎口之间。 扣昔雨臂膀的手掌霍然松开,狐眼沁泪,艰难地开口。“候……候爷,你饶过……奴家,奴家再也不敢了!” 虎口又是一收,纤嫩的脖颈渐渐突起的筋脉。 缺氧的脸庞,媚态尽散,呼吸弱去,眼珠苦涩的冒着泪水。 只要他再微微用力,她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沐昊,你要杀她。”昔雨一侧淡然的开口。 “她不该!”手腕处仿佛还余留着那抹气息的移动,他极其嫌恶的气息。还有鼻间萦绕的幽香,他都厌恶之极。 说着,手指就要扭短,呼吸越来越弱,一声痛苦断续的轻喃:“不要,不要……杀我,我……知道……一个……秘密……拿它……换我……不死。” “沐昊,”昔雨闻声,素白的手掌搭上扣在颈间的手背,轻柔的出声。“也许……” 承玄沐昊自是知道她的意思,钳住婀娜脖颈的手颓然松开。颀长的身影断然远离,足足几尺。 婀娜整个身子瘫软在地,竭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上下起伏的胸部昭示着她还活着。 仿佛经历了一段鬼门关。 第一章 认定你了 寂静的夜里,冰冷的池水中,一抹洁白的身影犹如月中仙人,风华绝代。 柔和的月色倾洒在他玉刻般的容颜,雪色发丝映着他清冷的眉眼,额际滴着细密的汗珠,淡色唇瓣更显苍白。 整个身子沉没在水中,浸透的衣衫勾勒出劲瘦精壮的身形,波动的池面像一条条藤蔓,月光波影下蔓延开来。 “师傅,你很冷吗?你抱着阿月吧!抱着我就不冷了。” “你骗人,你说过,不会赶我走的。” “我喜欢你,我不要你当我的师傅了!” “沐昊,我要唤你沐昊……” 清冷玉池般的眼骤然睁开,平静的水面轰地一下炸开,水花四溅。豆大的水珠打在他风华绝代的容颜,眉如墨染散开,密翘的睫毛沾着一层水雾,漆幽的瞳孔淬着猩红。 雪白的脸颊泛起红晕,洁齿咬着下唇,玉白的手指紧握成拳,砰地打在水中,伴着那声低吼。 “沐昊,”昔雨紧张的唤出声,淡雅的眉目间挂着担忧。“还是找个……” “不必!”欲言的话被他冷声打断,瞳孔淬着的猩火渐渐散去,颀长的身影没入水中,双颊红晕慢慢褪去。 昔雨目光柔切地望着池中的身影,清幽的眼眸噙着水汽,氤氲横生。 身中千语媚,面对诱惑还能坐怀不乱,宁愿用冷水压住毒性。 他的痴念该有多深。 “阿月,阿月……” 细碎的低唤浅浅出声,风中拂来,她听得真切。 叹息的摇头,敛下清然的眸子,微风撩动,露出莹白的一角,还有那突兀的疤痕。 面纱下的唇瓣微微抿起,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冷……冷……” 语音轻颤,一张嫩白的小脸满是纠结之色。汗水溢满了整个面颊,粉翘的鼻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咬出血丝的唇瓣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秦知贤抱着她的身子,施展轻功,穿梭在林影中。 豆大的雨珠滴在他刀刻般冷峻的脸庞,紧闭的薄唇刻印出生冷的线条,凤眸担忧的望着怀中不安的人儿,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担心则乱,被旁枝斜叶划伤的手臂,血色晕染,如墨散开。 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淡薄的唇瓣,嗫嚅几字。“岳灵楚,没事的,没事的。” 雨声簌簌,雷声轰隆。 打湿的木柴无法燃起,他就用内力将它烘干,手臂的血迹些许的滴在手掌,指缝溢着鲜红。 衣衫紧密地贴在身上,背部张裂的伤口又溢出血迹,晕染了银色的衣衫。 湿嗒嗒的头发少许的落在脸颊,映着他幽深的凤眸,手上动作不停歇的加柴火,脱去灵楚破碎的外衫,搭在架上。 一双掌凝聚内力,将热度过在灵楚的身上。 又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水珠,看到自己的袖子还滴着水,连忙移开将它扭干,动作极其轻柔的拭着她的面颊,生怕将安然的她惊醒。 灵楚混沌中一股热气传达至四肢百骸,冰凉的身子逐渐被温暖笼罩。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他的身子明明是天底下最凉的,可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最温暖的。 “师傅,你的身子好凉啊!你抱着阿月吧!抱着我就不冷了!”九岁的灵楚,一双大眼明亮动人,两边头发用蓝色发带缠出蝴蝶的形状,衬着这张稚嫩圆润的小脸,愈发娇俏可爱。 她穿着小棉袄,一双红彤彤的小手套在棉袖里,双脚赤足的踩在光滑的丝被上。 承玄沐昊浅睡中被小人儿冰凉的手掌伸进衾被时,霍然睁开了眼。 他自是知道黑暗中的人儿是谁,手指一点,漆黑的屋子陡然光亮一片。 “丫头。” 他轻轻地唤了声,似乎对她的到来有些嗔怒又带着宠溺。 这是第二年光影。 灵楚呼着小手,匆匆的脱完鞋袜就上了床榻。 承玄沐昊半直起身子,衾被滑落,露出他着内衫的胸膛,透过窗棂的风微微撩动。 灵楚一双小手扑地一下就伸进了单薄的衣衫,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嫩白的脚丫暴露在空中。 微微泛起寒栗。 小人儿的脑袋贴上胸膛的手背,似是在聆听什么。 她柔柔的嗓音就像这世间最质朴的语言。 “师傅,你抱着我,抱着我就不冷了。” 承玄沐昊的身子稍显僵硬,一张清冷如雪的容颜,青峰眉宇舒展。玉白的手指稍显停顿的抚上灵楚黑幽的发丝,爱怜的抚过她的背部。 轻语切切,“阿月,睡吧!” 灵楚抬着一双大眼,“师傅,你的身子好凉啊!还没我的身上暖。你看我的手,贴着你一点儿也不温暖。” 承玄沐昊目光轻柔的扫过稚嫩的小手,红彤彤的指尖稍显肿大,手背的一抹殷红落在他的眼里,更觉触目。 他玉白的手指微凉的执起灵楚的小手,用内力驱散她手掌的凉意,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你的手怎么弄的。” 灵楚正想开言,明亮的双眸撞上他警示的眼,提起的正义凛然咽在了喉咙里。 低垂下头,“我看见外面的雪下得漂亮,所以就去……师傅,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他玉白的指尖触及她鼓起的腮帮,微凉的肌肤相触,轻轻摩挲下,温和的嗓音。 “真话。” 半夜三更,不睡觉,雪花再美,非得现在看吗? 在他看来,小小年纪便撒谎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清冷的性子对眼前的人儿,纵然狠不下心,但许多道理要说明白。 灵楚眼珠转动,嘟起粉白的唇瓣,细嚼的声音浅浅溢出。“我冷,我要和你一起睡。” 明亮的眼一下抬起,柔嫩的小脸鼓着腮帮的对上倾世的容颜。 承玄沐昊微微一愣,睫毛轻轻一颤,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微凉的指尖别过耳边的碎发。 清音和煦,“不可调皮。” 稚嫩的小脸笑开了花,手指笨拙有些急促的掀开衾被,脑袋直往胸膛蹭,小手环上劲瘦的腰肢,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微微敞露的衣衫。 一抹绯红悄然泛起。 承玄沐昊揽过衾被,紧紧地盖住小人儿瘦弱的身躯。 身子寒凉的他,整夜未眠的用内力驱散夜里的寒冷,直到怀中的人沉沉睡去,发出打呼声。 门外白雪纷飞,寒风透过窗棂些许洒进,屋内却是极其的温暖。 灵楚弯曲的小腿渐渐伸直,圆润的脚趾头蹭着光滑的脚背,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间,细腻的触感令她餍足的闭着眼,安逸的睡下。 承玄沐昊清冷的眼望向屋外,纷飞的雪花如柳飘絮,勾出蹁跹的掠影。 微凉的心房,一股暖意悄然覆盖。 “师傅,师傅……” 秦知贤望着怀中的人儿,一手摊住灵楚的后脑勺,一手的指尖轻柔的拭去她面颊上的汗水,凤眸柔情似水,温柔中带着担忧。 薄唇轻启,“岳灵楚,我……” 俊脸一下低垂,唇瓣贴在她的颈侧,细小温润低沉的嗓音,一寸一寸入耳。“认定你了!只要你,你听清楚了吗?” 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摊着后脑勺的手往胸膛靠近,她粉润的小脸贴在薄薄的亵衣上,温热的呼吸喷洒,泛起浅浅的红晕。 梦中的灵楚,被温暖的怀抱紧紧包围,这种熟悉感一下一下敲着她的内心。柔软的心房,盛开那抹痴狂。 口中的呢喃,是无尽的相思。 秦知贤淡色的唇角贴近红润时,弯起的眉角僵在半空。 十指紧扣的手猛地加重了力气,灵楚眉心感应的蹙起,呢声的话语一字一字入耳。 “抱着阿月,抱着阿月就不会冷了,不会冷了。” 一双柔软的手紧紧环住了精瘦的腰肢,飘动的发一下一下的撩动他的肌肤。 夜空下的雨像在弹奏一曲嘈切之音,轻拢慢捻间,曲调已变。 秦知贤璀璨的笑意渐渐僵硬,贴近唇边的脸不由退去。手掌抽离,微凉的指尖摩着额头,感受那份热度散去,他邪魅的嘴角勾起一缕弧度。 透着悲凉、凄戚又黯然、伤感。 柴火崩裂,发出吱吱的响声,晕黄的光映着他线条冷峻的侧颜,凤眸幽深中一抹风华璀璨。 萧瑟的风打着雨中的林木,雨幕下冷风入骨。 他就那么半直着身子,任她柔软的身子靠在腿上,粉白的脸庞贴在胸膛,双手环着腰肢。 如此暧昧的动作,他却毫无邪念。 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想清楚,他要的是什么,又该如何去得到。 仿佛间,他懂得了痴情的故事,伤感却总有那么多人飞蛾扑火。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夜里,各自的情思,谁人能诉。 寥寥无几的街上,几束月光洒落。柔和的颜色覆在姣好玲珑的身体上,妩媚的色泽,极其诱人。 残缺的布料遮挡她傲人的胸围,芳草的萋地,光滑的手臂,白皙如玉,弧形优美的锁骨,匀称纤长的双腿,披散的头发半遮半掩的挡住美丽的背部,额心一抹梅花,娇艳动人。 眉眼间尽是魅惑。 纵然她竭力的伪装身体的无恙,但步履趔趄中,呼吸急促,涂满丹寇的手按在胸口上,一口热血猛然涌起。 鲜艳的红模糊了她媚态尽散的眼,空留死寂、孤凉。 夜色中,她看到无数双肮脏的手,那段她无法摸去的记忆。 黑暗、死亡、杀戮。 是那个人,在乱葬岗中,拉上她的手。 纷飞的衣摆。 婀娜断续的呢喃,“主人,主人……” 第二章 花不比人 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清香,冰凉的雨珠落在淡色的唇瓣,秀雅的眉目渐渐舒展,微颤的睫毛轻轻抬起,一双如珍珠璀璨的眸子,晶莹透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翡翠的绿,叠叠相加,天空洒下的颜色透过绿叶覆在洁白的身影上,颗颗晶莹剔透的雨珠打在光洁的额头,滑过鼻翼、唇边,又进入檀口。 用支架构建一片芳园,垂下的藤蔓交织成生机勃勃的花纹,身下是如锦的花圃。 灵楚醒来望见这番景象,呆住了。盖在身上的银白外衫滑落,露出仅着亵衣的上身,微微敞露的肌肤,白皙弧度优美的锁骨,纤长的手臂自然的垂放,手心传来湿漉滑腻的触感,她下意识的凝眸望去。 仅一秒,她呆愣在其中。 各色颜色的花朵铺在地上,围绕成一片绚丽的花毯。 破烂的外衫搭在架上,随风飘扬。 “是……他。”纵然她不去想那个人,但他就真实的存在。 昨晚是他一直抱着自己,那份温度似香非香,刚中带柔的怀抱,笨拙中带细致。全非往日和煦轻缓、轻柔微凉的怀抱,清冷冰润的幽香。 “阿月……” 一声低沉和缓的呼喊。 灵楚霎时迷了神,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 “你……唤我什么?” 秦知贤淡抿唇角,一抹灿然的笑意溢出。“阿月,我以后也这么喊,如何?” 在灵楚看来,那是强颜的笑意,他在迁就自己。 如此却令她更加的反感。“秦知贤,我想……”话还未说完,一把带着浓郁香味的花摆在了灵楚的面前。 他半蹲着身子,将花束捧在她的面前,俊毅邪魅的脸掩在盛开的花朵间,平添了几分迷蒙的美。 “喜欢吗?” 秦知贤面露浅笑的说道,眉梢眼角满满的情意。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底的哀伤划过,一寸一寸的没入心房。特别的疼! 他知道‘阿月’是独特的称呼,无可替代。可他就想拼尽力气去争取,去抢夺那份独有。 用尽一生又如何,他只要认定了,谁也无法改变。 这才是那个放荡不羁、邪魅张狂、不顾一切逍遥自在的贤王。 外里,他是风流喜爱男色的贤王,内里,他只是在追求那份心底的执念。 灵楚的鼻间萦绕着芬芳的花香,眼眸低敛,望着各色娇艳的花朵,垂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拳。 粉唇紧抿,眸里划过低低的无奈。 她没有去接那捧花,温婉素雅的嗓音透过花蕊传送。 “花朵再美总有凋谢的一天,可是爱情它不像花,谢了还会再开。就算开了,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秦知贤薄唇轻扬,凤眸划过一缕黯然。转而坚定的模样,“花不比人,我再真心待花,它总会凋谢,因为那是万物律。可人不同,就算她的心如磐石,我愿用一生的真心……”戛然而止,他眉宇轻蹙,将手中的花束硬塞在灵楚的手上后,起身离去。 灵楚正想开口,却被他突然的动作,卡住了本来想说的话。 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远离的身影,他……什么意思? 清晨的雨露下,微风轻扬,雨意绵绵。 他坦诚的上身,缠绕着一圈一圈的粗布。熟悉的颜色,灵楚知道那是从自己外衫下撕下来的。 当时她看到血肉翻滚的背部,她上药包扎的动作都格外的小心轻柔。肩胛处的箭伤,背部的划伤,胸口浅浅的五指印迹,腹部的刀口…… 大半的伤,都是因为自己。 心底的愧疚又深了几许。 一阵凉风拂过,她裸露的肌肤泛起一层寒栗。她不由得拢紧了身上单薄的亵衣,手滑移到盖在膝上的衣衫,眼眸微微一愣,一抹别样的情绪盈生。 连忙拿过自己的衣衫,胡乱的套在可身上。 情绪有些激动、慌张。 肌肤上仿佛还余留着那抹龙涎香。 望着身下那满地鲜花,无声的叹息。 真是可惜了这些花。 若说她是可惜花,不如说是送花的人,入不入她的心。 ‘落荒而逃’的秦知贤,上身袒呈,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布条,些许浸透,晕染出朵朵梅花。 健硕的胸膛,肌理分明,健康的颜色在蓝天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只是肌肤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结痂的疤痕和着血色的伤口,突兀的彰显在他的身上。 他不擅于柔情的表白,只是凭着心底的声音去诉说。 对于刚才灵楚所说的话,他的反驳在他自己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花不比人,可她的心却比石头还硬。 宁死也不肯屈服的人,心底住着一个比磐石还要重的人。 十年,就像一个魔咒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关系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一切,他都可以忍受,可以去遗忘。 但是他没有信心,能在她的心里占一席之地。 所以那一刻,他有短暂的失神,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逃避。 望着遥远的山际,清晨的风凉爽怡人,天边的云雾渐渐拨去,一片灰蒙的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 他一头撞进了冰凉的水中,身子矫健的游动,像一条自在的鱼儿。 冰冷的水浸入他的肌肤,渐渐平散了那份紊乱。 灵楚一边探着回去的路,一边寻着某人的身影。 就算她不承认关心他,可在这茫茫无际的地方,找不到第三个人,她能商量的也只有他了。 昨天的一切朦朦胧胧,她已经忘了自己的足迹。 “嗯……”灵楚吸着气,一脸餍足的模样,“好香啊!鱼……”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她这才发现,原来,她饿了很久。 寻着鱼香,灵楚吧唧吧唧的靠近,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脸沉醉的模样。 他再见她,竟是午时了。他只觉,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岁月。 他不点破,只是认真的烤着自己手上的鱼。 凤眸幽邃沉静,冷峻的脸庞格外柔和。 听着火崩裂的声音,闻着鱼浓烈的香味,望着某人平静的脸。 她感觉,如坐针毡。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条烤得金黄璀璨的鱼,抵在了她的面前。 灵楚呆滞的望着,竟然连鱼翅也没有,是他挑出来的吗? 下意识的看向某人的手,再一秒,她呆愣了。 这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贤王吗? 手指如玉,眼眸认真的挑着鱼翅,白皙的指腹沾着污渍,细小的鱼翅偶尔进入皮肤,他也不曾察觉。 或许说他根本不在意。 “秦……秦知贤,额……不是,贤王,那个……这种事该小女子来做的。” 灵楚别扭的断续说道。 肚子的叫声愈发大了,她却不敢伸手去拿。 “你会吗?”他清然的一句,灵楚僵在半空。 大言不惭的回道,“有什么不会的,我学便是了,我就不相信你一出生就会。” “九岁那年,我离开皇宫,上山拜师。山上吃的全是素,师傅他老人家向来云游四方惯了,所以我从九岁起,就学会了做饭。虽然不好吃,但至少不会饿肚子了。”他清音坎坎的诉来,就像在和一个朋友,倾吐着往事。幽邃的眸凝上灵楚的眼,薄唇轻启,“你呢?” 灵楚睁亮的眼冷不丁的垂下,稍显躲避,纤细的指尖不自觉的撕下鱼肉,在嘴中轻嚼。 某人看到,心头盛开了花。 “我和师傅……”灵楚轻轻的讲诉,一颦一笑饱含浓烈的情意。 他做饭,她就负责说段子。她洗碗,他不许的吩咐她去看书。 他舞剑,她就准备手帕。瘦小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他迎合的半蹲,任她柔白的小手毫无章法的抹着他的脸。 他不愿,可她不依。 赖不过她的性子,也只好随她去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看着他,心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事物。 所以,她喜欢赖着他。 第三章 浪漫表白 他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她的一分一毫。 膝盖压在地上,一只手的指尖伸手轻轻的触碰,一点一点的移过面颊、耳鬓。 灵楚被他这轻柔的动作,迷惑到忘了反应。 只是呆滞的望着他那双葱白的手。 指尖落在了唇上,紧紧地按住。 灵楚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的动作,直到唇瓣传来阵阵疼意,竟是他压在嘴上的动作,重了几分。 “嗯……”灵楚身子向后仰的脱离他的历指,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腕的动作丝毫没有轻柔,反而更加握紧。 他俯低身子,邪魅的笑容,低沉的嗓音。 “怎么,我唤‘阿月’令你想起了他。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灵楚干笑着,这才是那个……她认识的贤王。 膝盖微微抬起,趁某人不注意,一膝盖往上顶,他惊唤的喊出声,脸好比猪肝色。 这下真的是‘遍体鳞伤’了! 灵楚三步一回头的望向某人,澄澈的眸子里尽是纠结。 想去关心又不知道该怎样提起。 唯有屏气凝神的上前,轻柔的风微微拂过耳畔,撩起她衣边的一角,细雨迷蒙了双眼。 “呃……” 某人重重的一声嗔唤,灵楚猛地回头。 忙不迭的跑到他的身边,手搀着他的臂膀,目光关切的柔声问道:“你怎么样,很疼吗?” 某人躬着身子,一手隔着单薄的裤子捂着某处,一手撑在地上,额上冒着薄汗。 银牙咬住薄唇,眉宇痛苦的拧起。 声音带着一丝磁性暗哑,凤眸极其认真的望着灵楚。“疼,很疼,”撑在地上的手自然的抬起,握上她的手掌,轻柔的贴在了暖热的胸膛。 灵楚怔愣的模样,指尖触及滚热的肌肤,薄薄的衣衫完全遮不住他健硕的胸膛,紧实的肌肉,细腻的触感。眉眼低敛间,不经意暼到他掩在薄衫下的两点红樱,灵楚下意识的舔上嘴唇,忙不迭的遮掩。 偏某人性感的嗓音还在她耳边撩起,“这里,还有这里……都疼。”拉着她的手从敞露的衣衫移进,一寸一寸的摸下,滚烫的肌肤灼着她的手心。 灵楚慌张的抬眸,两颊染上了红晕,口齿不清的应声。“秦知贤,贤……王爷,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某人的手猛地扣紧,灵楚惯力的上前倾倒,他反手握上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掌,俊脸靠得极近。凤眸弯弯的对上某人慌张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偏这人还生了张倾城魅惑的容颜。 面色苍白中带着邪气。 “你不喜欢我唤你‘阿月’,那我叫‘卿卿’,如何?” 温热的呼吸喷洒,缠绵的气息交织在空中。 唇瓣间流淌。 灵楚失神的望着他的眼,仿佛带着磁力将她清幽的眼吸进瞳孔。 不知不觉,手掌的力度渐渐加重,身体更加靠近。 灵楚晶亮的眼,一下一下的眨动,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翼,粉润的唇瓣微微的翕动,好似无声的引诱。 某人低着眼,望着这张迷人的粉唇,绵绵的雨丝落在她绯色的面颊,添了几分雨雾的脸,更加令人心动。 他却反其道行之,凤眸噙着笑意,薄唇扬起玩味的弧度。 “卿卿,这次放过你,下次……”他的掌贴在她的后背,唇瓣划过耳垂,性感暗哑的嗓音响起。“便是我的人了,再怎么反抗,我……也不会放你。” 处在迷蒙中的灵楚猛然惊醒,身子正要挣扎,某人却先她一步,松开了在腰间的手,转而握上她的手腕,就是往前方跑去。 绵绵雨丝,落在他欢喜的眉梢,朦胧的雨帘,秋意浓浓。 灵楚有些踉跄的跟着他的步伐,风拂着他银色的衣衫,飘扬的发丝映着他如玉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潇洒俊逸。 骨节分明的手蒙上了一层水雾,微凉中透着热度传入手心,不知不觉整个心房仿佛都被阳光包围。 灵楚想唤住他的脚步,但眼眸不经意暼到背部溢出的血迹,把想说的话挡在了喉咙。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 直到闻到浓郁的芳香,灵楚平静的心又起涟漪。 一眼望去,绚丽的颜色瞬间迷了他的眼。 漫山遍野,盛放的鲜花,争相竞艳的吐露着它的芬芳,摆着耀眼的姿势。傲人的姿态美若仙子。 清风伴着浓郁的芬香,扑面而来。迎着蒙蒙细雨,灰色的天空透着苍凉、孤寂,可在花朵的衬托下,天空仿佛拨开了云雾,一片晴空。 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她柔嫩的指尖,凤眸柔情似水的望着她的脸。 看她惊羡讶异的模样,他不由得心头一暖,有股冲动拥她娶怀。 但是他知道,她需要时间,能看见他的好。 只为她一人。 “喜欢吗?”他薄唇轻勾,眉宇间尽是喜悦。“卿卿,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灵楚一时的失神,却也仅仅是那几秒。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既然没有机会,就要断得彻底。 柔嫩的手挣着从他宽厚的手掌抽出,下意识的背手,眼眸直视前方。嗓音清润温婉,“贤王,我想我们……” 一根葱白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带着一丝暗香。阻挡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里,没有贤王。”他温情的眼眸,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语速。温润如玉的他,来得如此不真实。 灵楚戒备的后退几步,声音带着疏离,“秦知贤,我们……” 又被他玩笑的打断,“卿卿喜欢直呼我的名字吗?相反,我更喜欢你叫我贤或者是……” 灵楚本就性子急,哪里容得他再三的打断。 语气带着一丝警示,“你听我说完,好吗?” 某人无辜的点头,一双眼装满了委屈。 “第一,我们保持距离。你是王爷,我是平常百姓。” “不,你可不是平常百姓,你可是岳璟的女儿,好歹也是一个官宦之女。” 灵楚受教的撇嘴,好,你最大,你说了算。 末了,附加警告的眼神,示意“不要打断我。” 她继续说道:“第二,我欠你的,你欠我的,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某人又想接言,可这次灵楚完全不给他机会。 伸出五指,挡住他的话。 又侃侃说来,“第三,我们真不合适。” 最后一句带着浓浓的无奈。 望着她纠结无奈的表情,他也不好过,就感觉有一把刀在心头剜一样。刻骨的疼,但他却要忍住,假装无事不在意的说道:“对于你的第二点,我们的关系永远不可能理清。第一,我有欠你吗?我怎么不知道。第二,你欠我的,实在太多,所以还清还得需要些时日,第三,我们的水早已经翻了,从你入我心那刻起,它就泛起了涟漪,实在退不了。” 他霸道又在理的说法令灵楚难以招架。 她怎么没发现,他是一个这么会狡辩的人,无赖中还透着些许浪漫。 这算什么,她是淡淡的欢喜还是浓浓的讨厌呢! “喂!我欠你什么了,你不就救过我几次吗?期间,你占尽我的便宜,你还想要什么?”灵楚气急败坏的说道,眉宇间尽是嗔怒。 “哦……”某人拖长音调,邪肆的勾起嘴角,“你也知道是救命之恩。不是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救你多次,那你得以身相许几次才能还清,不如我大发慈悲,娶了你如何。” 灵楚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见过厚脸皮的,怎么也没他厚吧!城转可能都比不上。 “秦知贤,你还能再矫情一点吗?你可是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皮糙肉厚的,不适合你。” 突然,他执起她的手,不容她放下的力度。凤眸情意款款,眼窝深邃,薄唇轻启。 “我只要那个敢拿剑指着我的人。” 嫩白的指尖在他的掌中显得愈发娇小,凉意中透着低低的温暖,飘飘的细雨落在两人的面颊,清润中迷蒙的脸,流转着暧昧的气息。 这下,再细的雨经过时间的磨合,落在身上也如大雨一般,浸透了衣衫。 “阿……嚏……” 打破了这丝暧昧。 灵楚抽着鼻子,正要挣脱掉他的手,某人识趣的松手。眨眼间,银白的衣衫覆在了她的身上,那双骨节清明的手停在颈间,俊脸低垂。 灵楚也不知是羞是怒的垂眸,刻意的不去看他,但眼还是落在了他单薄的亵衣上,以及微微敞露后里面的景色。 他的伤,因她而起。 “卿卿,你听清了,以下的话,我只说一遍。” 灵楚还没反应过来,他情深款款的眼眸就向她凑进,声音偏又如此磁性。 “我喜欢你,喜欢到心都碎了。因为你一直在折磨它,它跳动是为你,它痛是为你,它笑也是为你。我想它离不开你了,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它今生只要你,我今生也只要你。” 灵楚呆滞的迎上他情深的眼,瞪大的眼珠满是惊讶。 一抹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才愕然的惊醒。 可能是第一人,因为被表白而吓跑的人。 第四章 暧昧升级 接连几天,他变着花样的送花,灵楚倍感无奈的同时心里隐隐作痛,她无法回应只有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如此对谁都好。 夜幕渐渐拉下,微风拂过,撩起她耳边的发,他如星辰晶亮的眸子映着晕黄的火光,薄唇微勾,俊美如斯。 一旁的灵楚却是心烦意乱的望着火堆,一双澄澈的眼里尽是纠结。 双手环腿,下颌抵在膝上,直直的望着前方,晕黄的光打在她莹白的脸上,更衬得肌肤光泽如玉。 秦知贤嘴角勾起,长臂一伸,金黄灿烂冒着香味的小鱼横在了灵楚的面前。 “吃吧!” 灵楚鼻间被香味萦绕,环在腿上的手一缩,身子直起,一阵干呕盈上喉咙。 秦知贤神色一紧,手中的小鱼颓然落地,以环抱的姿势揽住灵楚的肩头,手掌抚着她的背部,柔声问道:“卿卿,好些了吗?” 这一声,灵楚更是受不了的连连呕吐,背部轻柔抚摸的动作惊得她慌张的逃离,瞳孔扩张,“你不要……不要靠近我,我……我无法接受……” 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眼,心底的慌乱与愧疚更深了几分。 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不愿看到他守着一份无果的感情。 秦知贤黯然伤怀的眼眸,脚步上前,言语中尽是对她的关心。“好,我不靠近便是。你不舒服,赶紧坐下。” 灵楚使劲的摇头,一张脸纠结不已,“秦知贤,我拜托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我怎样都不会喜欢的。” “是因为……我,”秦知贤语气有些伤感,“做的一切,令你不舒服吗?” 灵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眼睛,心里隐隐的作痛。 下意识的否认道:“不是。” 忘了眼掉在地上的小鱼,连忙避开,吞咽着喉咙。 “我这辈子都不要吃鱼了!”眉目紧蹙,哀怨的说道。 秦知贤这才失声一笑,俊美的脸上挂着邪意的笑容,无形中又透着纯朴。 “卿卿,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作势的举起双手,“一定不吃鱼。” 什么!灵楚一听,不满的惊讶出声,“下次!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既然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找出路吧!” “卿卿,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吗?”他神色黯然的说道,“就算我承诺今生只要你一人,你也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吗?” 灵楚听着他幽怨的话语,再望着他伤感的表情,心不由得一紧。 脚步微微上前,正要开口。与此同时,他渐渐扩大的瞳孔,与禁声的动作,灵楚不明所以的凝眸望他。 千钧一发,他身影如风的拉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灵楚瘦弱的身影落在他的臂弯中。 熟悉的怀抱,带着一丝温暖和浅浅的幽香。 夜色暗淡,火光映衬着两人的容颜,投下的阴影格外缱绻。 冰凉的物体滑过耳畔,灵楚身子下意识的往臂弯中靠,一张小脸紧张不安,颤声开口。“是……是什么?” 秦知贤用薄薄的衣衫掩着心上人的身影,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微微低头,沉声的开口:“没什么,只是一条蛇罢了!” “什么!”灵楚愕然抬头,双眸吃惊的迎上他云淡风轻的表情,恐惧道。“你说……刚才……是蛇。” 某人镇定的点头应道。 正要收回臂膀,谁知一双柔白的手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臂,脑袋往怀中凑,双腿更是颤抖不已! “卿卿,”他低声的唤道。手掌握上灵楚的小手,触觉的冰凉令他呼吸一紧,担忧的出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病又复发了。” 灵楚双手按着他的手臂,撑着她颤抖的身子,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仿佛这样才能令她心安似的。 他的连连发问,令她六神无主,只是呆呆地摇着头。 直到他微凉的手掌抬起她的下颌,一张小脸惨白恐慌,撞上他关怀的眼眸。 “卿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 灵楚的双手嵌进了他的皮肉,苍白颤抖的唇嗫嚅的出声:“秦……秦知贤,我……我怕……” 颤声说完后,眼眸快速的垂下。突然想到刚才滑在耳畔的东西,心里不由得一紧,纤弱的手臂猛地落在耳朵上,使劲地擦拭,耳朵泛红甚至溢出丝丝血迹,她也不停歇的擦拭。 秦知贤望在眼里,疼在心里,忙不迭的制住她的双手,凤眸柔情深邃的望着她的眼,似要把它吸进眼窝里。 “卿卿,没事的。你看,它已经死了。” 说完,循循善诱的拉上她的手,示意她的眼往下看。 这一看不要紧,灵楚吓得容颜失色,失声尖叫。 闭着双眼,慌乱的摆手,“秦知贤,秦知贤,你快把它移开,我怕,我真的怕……”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她,胆小如鼠、畏首畏尾。 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她是倔强坚韧、侠情万丈的。 见过她流泪,可从没有见过她需要一个人的怀抱,或者是一句暖心的安慰。 秦知贤见状,袖袍一挥,灵楚只听‘啪’地一声,双手紧张的按着他的手,一双眼试探的望向地上,甚至是几尺的地方。 眼睛触及到黑暗,身子都不由得瑟缩一下,整个瘦弱的身子掩在了他的臂弯下。 清明过来,急忙的要抽离,可遇到他,又怎能如愿。 他长臂一伸,勾住她的后背,让她撤离的身子回到他的怀抱,呼吸温热的喷洒在她的头顶。 磁性的嗓音魔性的响起,“卿卿,你说……该怎么报答我。” 灵楚手抵在他的胸膛,呼吸凌乱的出声:“你……松手,秦知贤,你……死性不改。” 说着,脚就要往脆弱地方踹去。 某人有感应的压住她的双脚,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另一只手更是贪得无厌的在她的腰上抚摸,那层层的灼热吓得灵楚僵直了身子。 急促的开口:“我……我错了,贤王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子吧!” 论功夫,灵楚不是他的对手。 论无赖,他更胜一筹。 主要是灵楚的无赖不用在他的身上,所以整个人的气势明显比他弱。 他暗哑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卿卿,我更喜欢你唤我的名字,唤我‘贤’。” 湿热的吻蜻蜓点水的落在她的耳垂,玫瑰色的唇瓣靠近她粉白的小脸。 丝丝暧昧在两人唇间流淌。 灵楚眼眸一抬,恰好迎上他瑰丽的唇瓣,那恰到好处的厚度,灵楚忙不迭的躲开,咽着喉咙。 “好不好,唤我贤。” 如樱的唇瓣再三轻启,魔魅的嗓音令她招架不住。 秉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淡色的唇角微微扬起,挂着无邪笑容的脸迎上他的眼眸。 在他餍足享受的阖上眼帘那刻,一声闷哼,打破了这丝缱绻。 腹部、腰间的手颓然松开,身子缓缓向下滑倒。 这刻,他受伤的不是柔软,而是他的脚背。 像火烧一般,脸色涨红,痛苦的望着远离的人儿,断续的开口:“卿卿,你真的……真的好狠。” 眼里憋出几滴郁闷的泪珠,还在眼眶打转。 灵楚自是清楚用了几分力,若不是他失神,她又如何伤得了他。 心里虽是几分愧疚,但脚还是微微移了几步。 声音也软了几分,“是你无礼在先,我只是简单的自卫。” 秦知贤半蹲着身子,墨发垂落遮挡了他的俊颜,骨节分明的手撑在地上,火光映衬下纹理愈发清晰。 他手背的青筋骤然突起,身子颤抖,整个人抽搐一般的倒下,低低的呻、吟溢出。 “秦知贤,你……你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再骗我,我就……” “呃……” 扭捏的话语还没说完,他隐忍的闷哼让她慌了神,忙不迭的蹲下,手碰上他瑟缩的肩头,柔声道:“秦知贤,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 猩红的眸子直击灵楚的心房,欲说的话被卡在喉咙,震惊的表情。 “你……” 眸中的那团火,黯然落下。他泛青的脸,紫色的纹路随着他的呼吸扩张,青紫的唇瓣,溢着鲜红的血迹。鲜明的齿痕可知他克制的痛苦。 “卿卿……”他抬起手臂,想要触碰灵楚的脸颊,伸到半空却又颓然落下,呼吸赢弱,眼神恍惚。 灵楚神色慌张的拉上他的手,冰凉僵硬以及鲜红的齿印令她呼吸一紧,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刚才的蛇,有毒!” 他嘴角微勾的点头,溢着一抹笑。 灵楚看到,清然的眸子盈生一汪泪花,那抹扯出的笑是那么地刺眼。 手佯装的打上他冰凉的手背,苦涩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要是你死了……” “怎么向皇上、太后交待吗?”他虚弱的接话。 灵楚晶莹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黑亮的眼怔望着他,忽然,破涕一笑。 拉上他的手,粉唇就要凑上。 他却用尽力气的阻止,凤眸睁亮,“有毒。” 灵楚不顾他的反对,两指一点,瑟抖的身子僵直。 柔软湿热的唇瓣贴上手背,他不忍的别开眼,眼圈溢出水花。 “卿卿,如果我……这次死不了,你……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这样的话,你还……愿意救我吗?”暗哑的声线,迷蒙的眼,入目的景象一片荒凉。 灵楚贴在他手背的唇瓣稍稍松开。他似有感应的扬起唇角,不愿相信然这就是事实。 眼沉重的阖上,脸上的紫纹悄然褪散。 耳边轻柔的话语,他仿佛是在梦里,不然怎么会听到她说: “好,你若没死,我便答应你。” 第五章 妙世无双 灰色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秋风阵阵,丝丝撩入衣袍。 纤白的手掌下是芬芳四溢的花朵,头顶是翠绿的藤蔓,交织成一片梦的花圃。 湿中带热的天气,令整个人心烦气燥。 灵楚以手作扇,试图驱散热意,吐着小舌,俏皮可爱。 忽地,一朵娇艳的花挡在了她的面前,香味浓郁中透着雨露的滋润,片片惹人醉的花瓣,烂漫艳丽。 灵楚却无心欣赏,素手拈起地上的一片碎花,起身就要离去。 一双大掌恰逢拉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失落。“卿卿,你不喜欢,那我下次……” “你找到离开的路了吗?”灵楚忽地一句询问的话语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眉采飞扬的脸渐渐暗下,薄唇微微扯动。 灵楚见状,只是简单的低眉,拢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就要离开藤蔓搭建的港湾。 薄薄的雨雾喷洒在面颊,柔白的双手撑在头顶,单薄的身子在灰色的天空下愈发赢弱。 “卿卿……” 一双温暖的手掌贴上纤腰,光洁的下巴抵在头顶,轻声中带着撒娇委屈的意味。 “我只是想和你有一段独处的日子。因为……因为我怕,怕你会反悔,怕我们回到京城后,你就去找他。”他将她的身子掰正,宛若深潭的眸子情深款款的对上灵楚澄澈的眼眸。额头抵着额头,薄唇轻启,“这些天我都在怕,怕一切都是梦。” 湿热的吻动情的落在她光滑的鼻翼上,呼吸稍显凝重。 他竭力地克制,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又松,只怕会吓到她。 灵楚身子僵硬,卷翘的睫毛眨了又眨,清幽的瞳孔像一个无知孩童,天真中又透着呆傻。 听着他磁性的嗓音,感受着他呵护的动作。 一颗心砰砰跳动。 湿热柔软的吻落在鼻翼的那刻,她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衫。 柔情蜜意的话语,丝丝入耳。 她承认的事,自然是作数的。师傅,师傅…… 这次真的只是……师傅了…… 她低着首,眼望着他的脚下,细如蚊蝇的声音,还是被他轻易的捕捉。 “秦知贤,我说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便是。” “卿……”秦知贤激动地喊出声,手颤抖地捧上她的脸,凤眸深情地凝视她澈然的眼。 仿佛是穿透万年的注视。 “卿卿,我真的不是在梦里。”眼圈泛着淡淡的红晕,瑰色的唇瓣娇艳地绽放。 俊逸的脸轻柔地就要靠近,灵楚呆望着淡色的唇瓣,呼吸一紧,连忙转头,湿热擦过耳畔。她能清晰听到他凝重的呼吸。 “没事。”他暗哑的嗓音,可知他隐忍的辛苦。 “你别误会,我……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能给我时间吗?”灵楚手足无措的开口,神色慌张,生怕他多想。 “还有就是,我们的相处,能回到以前吗?” 迎上他不解的表情,灵楚连忙解释道。 “至少你别开口闭口就是‘卿卿’,还有……别说肉麻的话。” 他俊逸的脸更添疑惑。 时间许久停顿,灵楚撞进他深潭般的眼,急忙避开,素白的手落入大掌之中。 “好。”唇角扬起,璀璨夺目。 他俊逸的脸,满满的都是情意。 长臂一收,灵楚瘦弱的身躯落入他的怀抱中,呼吸沉稳的流动。 蒙蒙的雨雾渐渐散开,灰色的天空徐徐有了缕亮色。 这是应了那句“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阿月,阿月,不要,不要答应他。” 清润的声音中带着急促慌乱。 雪白的发丝铺了玉枕一地,透明的肌肤滴着细密的汗珠,毫无血色的唇瓣,张裂的小口,一切是那么地触目惊心,又浸着悲凉的美。 “沐昊,沐昊……”昔雨素白的手不停地拭着他脸上的汗珠,蒙着面纱的脸,唯见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 满是担忧。 玉白的手深深地嵌进床沿,青筋骤起,光洁的额头一抹朱砂格外耀眼。 “阿月……” 伴着一声撕裂的喊声,玉池般的眼猩红的张开。 昔雨素白的手猛地被腾开,白净的巾帕颓然掉落。 “沐昊……”她清然的眸盛满震惊与恐惧,仿佛是被他冷清无情的眼扫过,一股寒毛竖起。 眸中的猩红冷清渐渐化为绕指柔,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无碍,你回医馆吧!” “不行,”昔雨想都没想便拒绝道,“沐昊,你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担心你,所以……这次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无事。”玉池般的眼暗然敛下,抬腿就要起身,脚刚落地,一阵晕眩便袭来,压着他的神经。 身形一晃,玉白的手指嵌进床褥,眼前一片模糊。 “还说没事,”昔雨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关心的话语中带着苛责。“你这样如何让我放心。总之,月玄之行,你不能去。” “还有几天?”承玄沐昊置若罔闻,闭眸问道。 昔雨没有回答,轻盈的步伐一动,端起桌上的瓷碗,往他嘴边送去。 “我亲手做的。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母妃做的云片粥,我学了很久,才有母妃几分的味道。你尝尝……” “还有几天?” 他清冷的眼对上她躲避的眼,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见她不语,他焦急得就要起身,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耳边回着杂乱的声音。 他尽量的撇清,身形一晃,幸好他及时稳住了桌椅,雪白的身影这才没有倒下。 昔雨漆亮的眸闪着泪花,“沐昊,难道你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吗?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把她留下。” 他苍白的唇瓣溢着苦涩的笑,恍惚的眼,含着不悔。 “我只怕她怨我。”怨我不辞而别,怨我不守诺言。 阿月,你可知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沐昊,”昔雨漆亮的眼被泪花浸润得晶莹透彻,强忍着哭声,“若不是她,情蛊也许不会深入你的骨髓,日夜噬心之痛本不该你受的,都怪我,都怪我。” 素白的手握拳用力的敲打在心口。泪水如珠的打在她的脸庞,湿了面纱。 “情蛊,”他细嚼着两字,苍白的脸挂着一抹璀璨的笑,“若不是为寻情蛊的解药,我们不会去月玄,也不会遇到阿月。如此,我倒要感谢它了!” “沐昊,你……”昔雨心痛难忍,“当真如此爱她。” 承玄沐昊清冷如雪的眼望着天边一轮皎月,发丝缭绕,眉眼如画,烂漫盛开。 昔雨不由得别开眼,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紧捂住唇瓣,不让哭声溢出。 犹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带着一身泥土,小胳膊小腿的向他们跑来,透着几分灵气。 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脏兮兮的手拉住沐昊月白的锦袍,使劲地往他身上蹭。 她第一次看到无可奈何的他。 女孩死死地抓紧他胸口的衣袍,沾满泥尘的脑袋就往他怀里凑去,两只腿缠着他的腰,眼看就要掉下去。 “姐,怎么办?”第一次听到他的求助,对象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昔雨连忙上前,柔声的在女孩耳边说道:“小妹妹,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女孩的脸贴在沐昊的胸膛,小手一指,方向不明。 昔雨耐心的劝说,试图让女孩下来,谁知小女孩嚷声说道:“不要,我就要他抱。哥哥,哥哥好看。” 面纱下的唇瓣微微勾起,眼里噙满了笑意,无奈只好耸耸肩,让他自求多福。 沐昊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直以来反感外人靠近的他,此次居然让一个小女孩轻易靠近,还死抓着不放手,臭气冲天的味道熏得他难受。 他投去哀怨的目光,“姐,她臭死了!” 谁人知晓,妙世无双的第一公子居然会遭到一个小女孩的‘压迫’。 女孩似是听出他的不满,小小的身子愈发往他怀里靠。他的脸这下彻底黑了! 昔雨浅笑出声,只好安慰道:“沐昊,小时候你也这样呢?” 沐昊玉白的手掌一下扶上女孩的短腿,好让她挂着的身子不再那么费力。 口不对心的说道:“我可不会这样,脏兮兮的。” 动作与心里成反比的他,昔雨也是第一次见到。 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小女孩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岳璟的独女。 正要离去时,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换了一身粉色的裙衫,头发用粉色的愁带绾成小发髻,厚重的刘海下是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粉雕玉砌的小脸,着实可爱。 她欢快的跑来,一双手拽着沐昊的腿,高声说着,“大哥哥,你好帅啊!收我为徒吧!” 沐昊一怔,蹲下身子就要让她松手,谁知她却一把拉住他胸前的衣襟,头往怀里凑,嚷着。“哥哥,大哥哥,收我为徒吧!我一定会用心学的。” 也许真的是天意,一向清冷的他遇到无赖的她,才会发现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好的事物。 爱,一个不可言说的字。 她总是愧疚,因为是她让沐昊身中情蛊,她疯狂地寻找着解药。 不经意中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是解药也是毒药,深入骨髓的情蛊又该如何解除。 微博名亦是笔名,亲爱滴童鞋们……深夜发糖…… 第六章 情意生 “我会试着去爱你。” “我喜欢你就会一直下去,现在的我要你的人,再一点一点侵蚀你的心。” 灵楚怔望着伸在半空的手,手背上浅浅的齿印不期撞入眼眶,喉咙不由得一堵,时间停罢了许久。 直到他温暖的手掌握上她纤白的手,柔情似水的眼,磁性的嗓音:“小心,鞋湿了。” 灵楚这才望向脚下,鞋尖浅浅的湿漉映入她的眼。透过浑浊的水洼,她似乎看到异样的自己,这样的改变令她惊颤。 “秦知贤,昨晚……”灵楚咬住下唇,有些尴尬的出声。 秦知贤牵住她的手,跨步之际,长臂一揽,她纤细的腰肢落入他的臂弯。 沉稳的呼吸萦绕在她的发间,“我给你时间,我只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柔软的唇瓣贴上她的发丝,淡淡的清香盈入鼻间。 他餍足的闭上眼,嘴角溢着一抹璀璨的笑。 灵楚下意识的抓紧他腰侧的衣衫,灰沉的天空,她瘦弱的身影在他的怀中显得愈发娇小,微风撩过,拂起两人的发丝,交缠的发尾,缱绻在风中的美丽。 “秦知贤,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 灵楚在他怀中深深吸了口气,抓着他衣衫的手颓然放离。 她单薄的身影在灰沉的天色下,显得那么飘零,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散。 秦知贤的手掌不由得握紧,大步赶上她的步伐。 一前一后,给布满荆棘的道路,添了几分独特的色彩。 嘤嘤的哭泣声,分外清晰。 似狼的哼声,带着烦躁。 参差不齐的发遮挡了他大半的面容,半躬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步伐,那双光、裸的脚,满是疤痕,旧伤未好又甜新伤。 暮霭抽了抽鼻子,一双大眼满是对男子异样的叫声,表示嫌恶。 要不是小姐,谁会收留这一个怪人。 “小姐,小姐……” 暮霭声嘶力竭的唤着。 茂密的林子里回荡着她的响声。 忽而低下来的声音,“小姐,她不会……死了吧!”一张圆脸哭丧着,泪水更是哗哗地掉落。 青玄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双脚蹭着地上,似狼的哼哼声表示他的不满与狠厉。 暮霭吓得身子连连往后退,大喊了声“怪人”,便匆忙跑离。 她不要跟着他去***,她要去找将军。 说不定将军那里有好消息。 墨发遮挡下的面容,骨瘦如柴,一双眼突兀的睁大,迸着狠辣的凶光。 牙齿做出咬人的动作,脚加快了蹭的速度,身子如风地穿梭在林中。 颗颗饱满的雨珠打在他伟岸的身躯,刚毅的面容上是连日以来的疲惫,那双如鹰的眼却始终闪着奕奕的光辉。 一旁的程冲带着一把伞上前,湿润的面庞分不清是雨珠还是汗水。 “将军,我们休息下再找吧!”他出声道,“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实在不宜劳累,这雨势也愈发大了!” 说着,就要打开雨伞,岳璟出手制止道:“不必。” 手掌随意抹了一把脸,强忍住腹部的不适,便又往更密的林中走去。 士兵们都知道他的心思,毕竟那个下落不明的人是他唯一的女儿。 十天的期限,这是最后一天。 再找不到,回京后更是希望渺茫。 众人思及此,都忍者疲惫,跟上他的步伐,边喊着:“王爷,王爷……” “小姐,小姐……” 还有他年迈低沉带着伤感的呼喊。 “月儿,月儿。” 眼眶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润,视线渐渐模糊,他用湿透的衣衫拭着面庞。 灵楚望着头顶的手掌,滴答的水珠落在他的手背,后又如墨散开。 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似木似兰的香味闯入鼻息。 那段模糊的记忆,他也是用手作伞的挡在她的头顶,为她遮着雨雾。 那刻,她有一时的失神。 透着淡淡的浪漫,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她霍然醒悟。 果然霸道张扬才是他的专属。 “秦知贤,脏死了,我的手心全是你的口水。” 面对他突然的袭击,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眼下情景再现,她模糊的记忆被唤醒。 雨声越来越大。 灵楚素白的手掌几分畏缩的拉上他的衣带,细如蚊蝇的声音。 “秦知贤,你挡住我的视线了,你还是进来吧!” 明明这么一个狭窄的区域,是无法容纳两人的。 强行挤入,两人的身子免不了亲密地接触。 “你身子刚好,不宜受凉。”他暗哑的一句,让灵楚心头不由得一暖。 素手扯向他的衣衫,说:“你的伤比我的重。”语气带着一丝急促,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上前靠了几步。 灵楚粉白的脸颊快要贴上他的衣衫。 脸上渐渐盈上一层绯红。 她垂着脸,形成的阴影恰好遮挡了她面颊的灼热。 身子僵直,脚步有些虚晃。 不知何时,他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渐渐滑移到背部。 手心透着薄薄的凉意。 灵楚粉白的面颊贴上了他宽厚的肩膀,眼眶有些湿润,望着迷蒙的天空,豆大的雨珠形成一片帘幕。 那渐渐远离的身影,她几乎是咬唇的喊出声:“师傅,师傅……” 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低低的呼唤。 秦知贤紧紧地揽着她的背部,邪魅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 湿热的唇瓣带着爱怜的落在她的耳鬓,浅浅地上移,留下一串串的水印。 雨雾下的青玄恰巧看到这一幕,灵楚湿润的眼眶,面上的纠结,和陌生男子紧紧地抱着她,墨发遮挡,湿滑的唇瓣肆意地摩挲。 他蹭着双脚,扭动着脖子,如狼的一声嘶吼,身子快如闪电的靠近,尖利的手掌扣上秦知贤的肩膀。 “青玄!”灵楚讶异出声时,他锐利的指甲已嵌入他的皮肉。 秦知贤眉宇一皱,凤眸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一瞬间地松离灵楚的身子,低眸对她浅浅一笑。 只见他身子一震,腾离了扣在他肩膀的手掌。 邪魅的脸上是张扬的笑意。 望着雨幕下蹲着的身影,即使不敌也作出凶猛的姿势,让他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可秦知贤是何人,他唇角微扬,“没有内力,凭一股蛮力进攻,有意思。” 在青玄看来,这是对他的嘲笑。 恍惚记忆里,这是第三个令他受挫的人。 他一脚往后移,蹲着的身子慢慢弓起,利齿张开,凶辣的眸光。 秦知贤袖袍一挥,薄唇勾起邪肆的弧度。 “秦知贤,不要。”灵楚猛地上前拉住他的袖角,冰凉的雨滴打在她的面颊,平添了几分苍白。 秦知贤反握住她的手,关切地出声:“小心受凉。他……” 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 灵楚着急开口:“不是。他没有恶意的,秦知贤,你不要伤他。” 说完就跑向雨雾下的青玄,素白的手掌搭在他的手背,柔声道:“青玄,我没事,我没事。” 青玄的攻势渐渐落下,一双手急切地抓上灵楚的双手,嘶哑的粗吼声:“小……小……” 枯瘦的脸,一双眸子敛下凶狠的光,柔顺服帖地望着灵楚,湿透的脑袋正要往灵楚的怀中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却扯向她,以飘逸的姿势揽住她的腰肢。 微凉的手指滑过灵楚的面颊,似是拭去她面颊的雨珠。 “卿卿,又一朵桃花。” “没有。”灵楚下意识的否认道,晶亮的眸子对上他吃味的凤眸。 忽地,他淡然一笑,雨珠正好润着他娇艳的唇瓣,眼角眉梢好生迷人。 灵楚这才觉得落入他的圈套,连忙避开眼,不去看他倾城邪魅的面容。 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一件银白的外衫披上了她的身,湿润的袖子轻柔地触上面颊,温声的话语:“受凉了,我会心疼的。” 灵楚因他的这句话,愈发尴尬的低下眼。 某人见状,乐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另一边,黯然的表情,青玄欲出手的动作卡在半空,后又悄然放下。 雨水模糊,敛下的眸子,苍凉孤寂。 “小姐……” 一声激动的呼唤,灵楚猛然转身。 “暮霭……” “爹……” 泪水渐渐湿了眼眶,险些哭出声。 一双有力温暖透着浅浅凉意的手掌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这一幕,落入岳璟的眼里,激动欢喜的同时,一抹担忧溢出。 秦知贤含笑的颌首,更令他心头一震,险些忘了尊卑之别,连忙行礼:“臣参见王爷。” 恭敬严肃。 灵楚忙不迭的挣离,正要扶起岳璟,他却反握住她的手臂,深沉的眼,示意。 水花激起。 毕恭毕敬的喊声:“贤王千岁,千千岁。” 灵楚跪在地上,低垂的眼望到满是污渍的衣袍,手背上纵横交错的划痕,她的鼻子泛起一抹酸涩。 “爹,我……” 他沉声的制止:“月儿,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秦知贤脚步微移,欲上前扶起那抹洁白的身影,目光触及众人,又生生地止住。 “各位请起。” 语气难得的平和。 众人皆是一惊。 暮霭拉着灵楚嘘寒问暖,青玄的随身在侧。 秦知贤望着头顶的雨伞,背着的双手紧了又松,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令撑伞的人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下面就要回到京城了,师傅与大反派也即将上场,然后……要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今天还有一章,正在码字中…… 第七章 阴谋起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他章节吧! 第八章 痴情人 灵楚一身男装,瘦弱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暮霭显然不适应身上的这件衣裳,一脸丧气的望着自家小姐的侧脸,见她漆亮的眼一直看着前方,堵在心里的牢骚无处可说。 只好望向一瘸一拐的青玄,谁知,他像是有先见之明似的,连忙站往灵楚的另一侧。 暮霭嘟着嘴:“什么嘛!居然还被他嫌弃。” 喧嚣中灵楚恍惚听到她的嘟囔,转头问道:“暮霭,怎么了!” 暮霭惊喜的叫出声:“小姐,你终于理我了。” “傻丫头,”灵楚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头,食指竖在唇瓣上,示意道。“我现在是男儿身。” “嗯!”暮霭眉眼弯弯的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正要问道:“小……你和王爷……” 这时,马蹄声落,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向骏马上高大伟岸的身影。他玉冠束发,一张俊美邪魅的脸,薄唇微勾,一抹浅笑平添几分柔和,一身锦袍勾勒颀长挺拔身姿,手臂一伸,正对灵楚。 暮霭率先反应过来,低声说道:“小姐,是……是王爷,怎么办?” 大庭广众之下,他修长的手臂,瞩目的焦点。 灵楚抬起漆亮的眼,“你干……” 话音未落,她只觉腰间一紧,晕眩的搭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他宽厚的胸膛,他有力的双臂圈在她的两侧。 望着那双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阳光洒下,镀上了一层淡色的光泽。 耳侧是他迷人的嗓音:“坐好了!” 透着他独有的自信张扬。 清风拂过,撩起两人的衣边,本就拥挤的道路,在听到这马蹄声急,自然的远离。 畅通无阻的街道,更方便了他的疾驰。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声,“贤王,是贤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唏嘘不已! 又是一个被贤王看中的“男人”。 有些话传及岳璟耳里,他掩在宽袖下的手,青筋突起。 一张脸色泽暗沉。 望着两人的方向,心中尽是担忧。 “贤王不是独宠白晓生的吗?怎么他失宠了。” “谁知道呢!” “据说音侣阁解散了,你说是不是和贤王另有新欢有关。” “贤王风流,天下人皆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我听说,皇上有意将岳将军的女儿赐给贤王,做他的正妃。” “那岳将军的女儿不就惨了吗?” “谁说不是呢?” 秋日的阳光,散着微微的热意,清风吹过,又带来层层凉意。 灵楚坐在马背上,虽有他的臂弯围住,眼还是慌张的望向他处。 身子扭动,语气有些急促:“秦知贤,我、想下去,你这样,我不舒服。” 胸膛的坚硬贴着背部,双臂有力的固住她的腰部,无法自在的扭动。 身后的人稳住缰绳,灵楚以为他要下马,脑袋往后转,与他坚硬的胸膛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撞得她鼻子一阵涩痛,泪眼往往的抬头望向始作俑者,“好痛,你的胸膛是石头做的吗?” 一张小脸,透着凄楚可怜的美,泪眼婆娑,晶莹透亮。 秀巧的鼻尖泛起一圈红晕。 某人看到,心疼不已! 秦知贤捧着她的小脸,凤眸清澈尽是担忧爱怜的望着她,薄唇呼在她的鼻间。 极其暧昧的画面。 灵楚这才惊觉她的行为,忙不迭的避开眼,双手拉下他的手掌,匆忙的说了声,“对、对不起!” 就要翻身下马,谁知这时,马儿突然受惊,前蹄翻仰。 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肢,衣袂飘飘,几缕发丝散落,一个优美的转身,两人的身影如蝶飞舞,安然落地。 期间,他的手始终不离她的腰。 灵楚惊得连忙退离,慌忙落句:“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纤细的腰肢又入魔掌,只听‘砰’地一声,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朱墙上,青翠的藤蔓稍许遮掩。 “你……” 正抬眸,他高大的身影就俯下,脑袋强势的靠近。 薄唇娇艳,凤眸深邃,呼吸沉重。 排山倒海的压来,“等……等等……” 灵楚吓得连忙将头撇向一旁,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神色慌张。 某人不满的上前倾着身子,低沉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 “卿卿,”秦知贤温热的大掌握上她抵在胸膛的手,“你不是想知道它是什么做的吗?感受一下,你就知道了。” 暧昧的话语,带着一丝情、欲。灵楚睁大眼望着缓缓伸进的手掌,白皙的手穿过层层光滑的布料,他邪魅的脸挂着笑的玩味盯着灵楚的眉眼。 粉白的脸一抹红晕散出。 灵楚想退缩,他紧握不放。 直到微凉的手心触及滚烫健硕的胸膛,细细摩挲下,感受着紧实的肌肉。 灵楚这下更加羞涩了,一双眼闪烁不停,手掌猛烈地往回收。 声音急促中带着羞赧,“你松……松开,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他爱极了她现在的模样,不再剑拔弩张,女儿家中透着娇媚,清雅灵动。 他的五指扣进指缝里,紧密地贴合,灵楚正抬头,他柔软的唇瓣无缝地袭来。 一点一滴,匆忙中带着情动,又在隐忍。 光洁的右颊一片湿濡。 接着是眉心、眼睑、鼻翼,轻如羽毛,柔情爱怜。 灵楚眨巴着眼,一颗心慌张的跳动,乱了她的呼吸。 身子有些瘫软,幸得他强健的臂膀扶着,紧扣的双掌。 他再次证明了他高超的撩人手法。湿滑的吻盈满了整个面颊,独独不去触碰芬芳的唇瓣。 呼吸凌乱,身体又散发着热气,偏藤蔓还勾着她的眉梢。 忽地,满头青丝散落,暗色的发巾飘然落地。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一缕缕青丝,勾滑地落在耳鬓,轻轻摩挲。 灵楚迷离的眼,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打在眼睑,形成美丽的弧度。 他的双掌按在她的肩头,最后一个吻落在她的下巴,俊脸撤离。 灵楚恍惚的眼缓缓清明。 一个雕刻精细的金盒赫然映入眼帘,木槿花纹栩栩如生。 他打开盒子,薄唇扬动:“喜欢吗?我亲手做的。” 珠钗镶嵌两颗明珠,在斑驳的光影下格外闪亮。 灵楚稍显走神,这句话无声的勾起她的回忆。 “喜欢吗?” “只要是师傅送的,我都喜欢。” “师傅,你的手,我……看看。” “师傅,阿月的这里很疼,很疼!”指尖的血珠如朱砂妖娆。她每每想到,心像针扎一般。 还未等她回神,他强行的将金盒塞在了她的手上。 那份重量,沉甸甸的。 一抹偷香快如风的落在她的唇角。 灵楚下意识的去擦拭,正要责问,他的身影早随马而去。 徒留她呆望着手中的金盒。 以及手指拭着唇边的湿濡。 直到那一声“小姐”低唤而出。 灵楚上前,手里握着金盒,浅浅一笑。“缂针,好久不见。” 原来,无声无息下已接近岳府。 ‘哐当’一声,茶盏破碎,地上一片狼藉。 那纸黄卷赫然显著。 昔雨走近,便看到此番画面。 承玄沐昊长身玉立,搁在檀桌上的手,青筋骤起。 她知道,他在隐忍。 究竟是何事,会令他如此动怒。 身中情蛊之人,一丝一毫的波动都会引起蛊虫的动辄,再逐渐侵蚀呼吸。 “沐昊。”她低唤,连忙走近他。素手握上他的手,将手臂伸直,卷起他的衣袖,银针快准的施在他的手臂。 手腕处那抹朱砂渐渐散去。 她吸了一口气,道:“情蛊发作的次数愈发频繁。沐昊,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答应让你去月玄,但前提是现在你要听我的,不能再动欲念。” 承玄沐昊放下衣袖,淡色的唇瓣微微一动:“我没事。” 永远是这么清冷、简短。 “沐昊,”昔雨高声的唤道,眉眼一转,慢慢敛下激动的情绪。“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去月玄的。” “我不是因为她。” “什么?” 他突然的一句令昔雨懵懂,不解的问出声。 他面容清冷,唇瓣扯动,“这次不是因为她,不是阿月。” “那你……” 昔雨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纸黄卷格外明显。 鲜明的“进宫”,令她险些碰到桌椅,身子瘫软的坐在了凳上,素白的手指深深嵌进黄布里,扯出一串串褶皱。 “他要见,让他见便是。”清亮的眼忽然溢出一抹霍然的笑意。 嘴角是坚韧的弧度。 素白的手指抚上面纱,一寸一寸地移动,触及耳边时,唇角微微勾起,清澈的眼敛下羽睫,轻纱拂落。 一张秀白的脸上,一道疤痕从左眼角到右边下颌,突兀彰显。 指尖触及翻滚的疤痕,手掌忍不住一阵颤动,清亮的眼溢出水雾,湿了眼眶。 她骤然一笑,狰狞的面容倒没有几分可怕。 承玄沐昊望及,指甲嵌入皮肉,突地一掌,屏风玉瓶哗然坠地,响声如雷。 层层纱缦下,衾被遮掩不着寸缕的身体,裸露一节光滑的手臂,肆意地撩拨。 摸过男子俊逸的眉眼,滑过细腻的肌肤,突起的喉结。婀娜忍不住再次用一双纤腿缠上劲腰,用力摩挲。 在他耳畔喃喃自语,“皇上,皇上。” 曲函皇帝似有感应的低低回应,他看到梨花树下,那翩然起舞的身影,嫣然回眸,唤他的名字。 “昔雨,昔雨……” 伴着闷哼,他低唤出声。 婀娜停下身上的动作,望着他,在听到他呢喃的呼唤后,她霍然笑出声。 “好一个痴情人。” 凹凸有致的身子骤然退离,一缕薄纱覆盖。 今日的夜似乎来得早了些。 第九章 妙笔丹青 夜空中,一轮弦月高挂,满天星辰耀眼。 府中灯火阑珊,大红灯笼衬得愈发喜庆。 美味佳肴,一杯女儿红,好不逍遥。 灵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仪态全无。 “爹,娘,你们还不吃。”灵楚说完,打了一个饱嗝,起身拍手正要离去。 “月儿。”娘亲饱含深意的喊道。 灵楚苦笑的抚了抚额,向暮霭投去委屈的目光。 暮霭无奈的耸着肩膀。 灵楚极度不愿的回头,佯装无事的唤道:“娘,夜已深,吃饱喝足,我们还是早睡早起吧!” 快速说完,拉上暮霭的手就要走,无奈一只强健的手臂已先拽住她的手臂。 “月儿,你有事瞒着我们。”岳璟沉声道。 “爹,”灵楚回头欢声说道,“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们二老呢!” 向楚浮影投去撒娇的眸光,“娘,我真的好困啊!”说着,哈欠连连。 楚浮影见状,忙上前道:“夫君,今夜就罢了吧!你们刚回来,理应休息才是。” “对,对!爹,娘说得对,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灵楚连声附和,就要挣离手臂。 “不行。”简单粗暴的两字,将她打回原形。 加上一句,“你们都下去。”其中,包括缂针,暮霭和其他侍候的人。 偌大的前厅,只有三人。 灵楚知道逼问在所难免,索性大方的坐下,聆听‘审讯’。 “你和贤王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他逼你的。你们两个在崖底多天,有没有做出格的事?” 岳璟沉声问道。 灵楚哀叹的托着腮,眉目紧蹙。 “夫君,怎么扯到贤王了。”楚浮影不解说道。 一双美目紧盯着灵楚,出声道。 “月儿,你带回来的人呢?” “你向他表达你的心意了吗?他怎么说。” “娘……”灵楚苦艾艾的唤道,一双晶亮的眸子些许沾上了泪花。 “你们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了!”灵楚连连摇头,整个手都扑在了桌上,眼眶湿润。 她以为,她能忍住不哭。可是当关心的话语问出,她崩紧的那根线轰然断裂。 夫妻俩见状,心有灵犀的不再开口。 岳璟宽厚的大掌抚上灵楚单薄的肩膀,轻言:“月儿,爹爹不该如此,是我太着急了!” “娘也不该。”楚浮影附声道。 灵楚一把抱住了娘亲的腰,将脸埋进温暖,遮住了双眼,也掩盖了她的懦弱。 她不愿让他们看到她伤心的泪水。 夜色皎洁,这厢心乱如麻。 那厢,风起云涌。 舞步婀娜,身姿妖娆,轻薄的纱裙裹住傲人的胸部,白皙的肌肤透着粉润,锁骨处一枝盛开的桃花,格外娇艳。纤长的双腿光滑如玉,秀巧的脚踝环佩铃铛声声惹人醉,白嫩的脚趾,朱红的颜色寸寸招人怜。 再看那张媚态颜,一双眼,勾魂摄魄,一张唇,妩媚动人。 纤纤玉指,执着白玉杯盏,步步生莲的走到皇帝面前。 婀娜挺着傲人的胸部,白花花的肌肤令众人呼吸一紧。 只恨不得埋进温柔乡里。 这场宫宴,让百官见识到了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更妙在这美人还是妖娆型。 曲函皇帝半眯着眼,饶有兴味的望着步步靠近的美人。 她妩媚多姿,红唇贴上白玉酒杯,一抹鲜红的印迹动人心弦。 “皇上。”这一声千娇百媚,让人听后都不禁盈生一层酥、麻。 修长的手臂伸出,正要接上美人手中杯,傲翘的柔软碰上坚硬的手臂,眼眸交汇,情、欲溢出。 “平南候到。” 曲函皇帝嘴角轻扬,正要饮酒的动作因这声戛然而止。 手掌一挥,美人玉杯陡落,美丽的身影险些瘫倒。 婀娜嗔怒一声,挺起傲翘的胸部,就向皇帝靠去,谁知他长臂一伸,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落下。 “各位大臣还不起身恭迎平南候。” 嘴角勾起,阴柔的脸庞绽开伪装的笑意。 众大臣正要起身,承玄沐昊手臂挥下,示意不必。 清冷的眸子淡然扫过,拱手道:“参见皇上。” 曲函皇帝自是见惯了他清冷的模样,嘴角微勾,视线却是落在他身后那抹蓝色的身影上。 婀娜风情万种的直起身子,莹白透粉的肌肤上沾着甘甜浓烈的酒水,愈发诱惑。 一步一摇的坐到她自己的位置。 饶有兴趣媚态横生的望着那抹月白的身影。 他区区一个平南候,为见到皇帝为何不用行礼?文武百官又为何这般惧怕他? 还有他身后女子的身份是什么? 昭阳郡主似乎极其怕这两人。 昔雨福了福身子,道:“民妇参见皇上。” 今夜的她,一袭蓝裙,纤细的腰肢以同色系的腰带束绑,三千青丝绾成流云髻,一对红珊瑚耳环衬得肤色更加玉泽,纱巾蒙面唯见一双清澈如溪的眼,光洁的额头。 曲函皇帝几乎是跌坐的起身,步伐小心,生怕惊扰了她。 能令他迫不及待、不顾礼仪的只有一人。 这段谁都不愿提起的秘闻。 昔雨低垂着眼,冷静的望着那一步一步靠近的人。 衣袍随性的穿在他的身上,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沾着些许酒水,明亮的光线下格外晶莹。 “雨……”伸出的手被拦下,承玄沐昊冷然的凝眸。 两双眼,一冷一火。 在空中迸着激烈的火光。 承玄沐昊率先清冷开口:“皇上,酒冷了!” 修长的手臂一伸,如雪的面庞沁着冰霜。 太监恭敬的递上白玉酒杯,平静的波面上荡起涟漪。 “皇兄。” 极低的声音,嘴边邪意的笑。 豪气一饮,酒杯落地。 “沐昊。”昔雨在他身后轻声一唤,素白的手拉上承玄沐昊的袖角。 她明显感到他手臂的颤动,是情蛊发作。 承玄沐昊握上昔雨的手腕,与她一起坐下。 皇帝嘴角轻扬,淡笑溢出。 “皇上。”婀娜在他坐下后,柔软的身子就靠了上去,声娇百媚的唤道。 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抹蓝色的身影上,面对美人的靠近,他一把搂住。婀娜嗔唤的跌在他的怀中,柔白的手抵上他的胸膛,粉嫩的指尖微微拨动,带出丝丝痒意。 “皇上,你好坏啊!” 娇媚的欢吟和男人邪恶的笑意,萦绕大殿。 众大臣见状,面面相觑。 有的心猿意马,有的心如止水。 承玄沐昊清冷如雪的模样,在大殿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倾世的面容,玉白的手指,如梅雪骨的气质。 他不似皇帝,美中带着阴柔。 他的美,清冷孤傲、风华绝代。 昔雨抬起素白的手,认真的斟酒布菜,清雅得就像月中的仙子。 “沐昊,两天都等不及了吗?眼下你若有半分闪失,我都不会让你去的。所以……” 昔雨放下手中的玉筷,语气平和。 承玄沐昊闻言,低敛下眸子,清酒映出他墨染的眉眼,优雅的执起玉筷,细嚼慢咽。 从没有一个男人,能让简单的吃饭都变得赏心悦目。 昔雨清澈的眼露出欢喜的神色。 这一幕落在某人的眼里,格外的刺目。 “皇上,据说候爷妙笔丹青,奴家可否有幸成为他的画中人?”清音落,婀娜直起傲人的身线,望向皇帝。 他的沉默,令婀娜更加大胆。 她抬起玉足,叮当响动,丰盈晃动,锁骨的桃花好生妩媚。 “你……” 昔雨震怒的望着靠近的人,一身的狐媚味直令她生恶。 “候爷,奴家这厢有礼了!”婀娜俯低身子,一对丰满白花花的晃着人的视线。 昔雨气愤得起身,一双眸子噙满了对眼前人的恨意。 好个不知羞耻的人。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这样一个妖娆的美人里,偏清冷的他,孤傲的执着酒杯,优雅的喝着酒。 仿佛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白色。 婀娜俯低的身子麻木地直起,她也不是一次两次领略眼前男子的冷漠了。他越是冷漠,就越激发她的渴望。 越渴望,她就想着越独特的引诱。 总有一天,她要他成为她的胯下人。 但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你配吗?” 就在婀娜含笑直起身子的那刻,一声傲气话语传来。 只见此人,一身粉色宫装勾出她姣好的身形,满头珠翠,华贵中不失娇俏。 “昭阳拜见皇上。” 来人便是昭阳郡主紫剑。 皇帝应道:“昭阳,快拜见平南候。朕可记得你小时候,是最爱粘着他的。”语气中带着打趣的意味。 紫剑含羞一笑。 转身后,脸色骤然一冷,傲然的走近婀娜。 婀娜正想躬身行礼,岂料一记耳光率先打来。 声音响彻宫殿。 “好你个狐媚子,勾引昊哥哥不成,竟然来勾引皇上。今天,我就要打烂你这张狐狸精的脸。”说着,又是‘啪啪’几个耳光,婀娜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赫然的五指印分外清晰。 “郡主,你……”婀娜抚上红肿的面颊,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这才是昭阳郡主的真面目吗? 紫剑勾起冷漠的弧度,一双眼仿佛噙满了深仇大恨。 昔雨见状,孤冷的扬起嘴角,自然的坐下,浑身透着清雅。 有人为她消火,何乐而不为呢? 紫剑再次抬手,又要打去。这次,婀娜直视着她的眼,利齿厮磨。 第十章 风波起 “昭阳,当着朕和文武百官的面,怎可如此放肆。”皇帝一句冷声的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凝结成冰。 婀娜身上散发的一股幽香,清而浅。与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全然不同。 她似乎在隐藏什么? 昔雨与紫剑不通内力,闻着她的这股香味并未觉得不妥,只觉是用来狐媚惑人的。 承玄沐昊虽然孤冷如雪,但他还是轻易的捕捉到这一点。 婀娜的心口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她强忍着这份痛苦,手掌贴在面颊,柔柔的对皇帝说道:“皇上,奴家胸口好不舒服。” “如此,便下去吧!” “诺。”她轻声应下,末了狐媚的眼波流转中,透着别样的风采。 红肿的面颊丝毫不影响她的娇媚,反倒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男人天性就有保护人的欲望,尤其是面对我见犹怜的美人。 偏这美人,还带着妖气。 “皇上,她妖媚惑主,不能让她走。”紫剑高声不满的说道。 “放肆,”皇帝‘啪’地一掌落在桌上,面色铁青,冷声道。“昭阳,你好大的胆子,你说她妖媚惑主,换言之是说朕是昏君吗?” 紫剑腾地跪下,“皇上,昭阳不是这个意思。我……昭阳口不择言,还望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身子瑟瑟发抖,额头磕着地板,声音极其响亮。 暗处的一双眼,平淡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白皙的手掌放在红肿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心口传来阵阵疼痛,望着天边的一轮皎月,琴声悠扬。 她知道,有人在等她。 姣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紫剑白皙的额头磕出点点血渍,空气中异常静谧,只待掌握天下人生死的最高者开口。 他斜着身子,两指执起酒杯把玩,眉眼捉摸不透的轻挑,一口清酒入喉。 两指一紧,白皙的手背青筋突起,玉杯似箭飞出。 众人双眸圆睁,震惊的看向酒杯的方向。 正是承玄沐昊。 紫剑抬头的刹那,正看到玉杯如箭飞出,经过她的耳畔时,脸颊被风刮得生疼。 “沐昊。” “昊哥哥。” 异口同声的两人,双眸紧盯着那抹月白的身影。 只见他孤冷的面容,一双眸子平静得宛若一池湖水,酒水润过他的唇瓣,更添光泽。玉白的指尖清浅勾磨酒杯的边沿,悠然敛眸。 昔雨惊恐的欲起身,微凉的指尖就向她覆来。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望着他,感到寒意袭到面颊时,她的手指一阵伸缩,冷汗溢出。 皇帝手托着腮帮,眉目慵懒闲散,唇角勾起,饶有兴味的看着一切。 众人屏气凝神,双眼集中在扔出的酒杯上。 直到剩下一尺的距离,玉杯犹如被冰霜冻结,陡然坠地,沉闷的一声。 承玄沐昊依旧一派清冷。 密翘的睫毛微微一动,他优雅地放下玉杯,淡然一语:“皇上,无事,微臣请退。” “平南候,朕与你还有要事相商,关于昭阳去月玄和亲,朕原本打算……” 皇帝冠冕堂皇的开场白还没说完,他沉声的一句,“本候会作为使臣前去。” 让气氛凝结。 一向冷漠的他居然会答应此事。 “我们走。”转身对昔雨道。 昔雨微微颌首,一阵透过宫殿的风袭来,不经意撩起她白色的面纱,露出莹白的肌肤和深色的疤痕印迹。 “雨……” 皇帝暼见低喃道,深眸划过一缕哀伤。 “平南候,”皇帝抚着额头,沉声道。“此事是朕考虑不周,你才回来没多久,本不该插手朝堂之事。只是朕近来身子乏困,处理政事起来力不从心。所以,朕想暂时将曲函的江山交到你手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相对承玄沐昊来说,清冷如雪的他依旧一派淡然,毫无波澜的面庞,一双冷眸澈然如许。 昔雨倒是面色一惊,低声说道:“沐昊,我看……” “不必。”一句被他冷声打断,“皇上既有心与妃嫔嘻戏,想来身体并无大碍。我一介闲人,得蒙先帝恩赐,封为平南候。这道旨意,皇上随时可以拿去。” 皇帝忽然一笑,“平南候开玩笑的功夫见涨,难道是和你收的那个徒弟有关?” 提及此,承玄沐昊眉宇蹙起,清冷的眼染上异样的色彩向他扫去。 只见皇帝慢条斯理的放下手,挑眉望向他。 面上终于有表情了是吗?玩味的勾起唇角。 一记冷意令紫剑害怕的直哆嗦。 她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连忙开口:“不是我,不是我。”身子瑟瑟发抖。 “看来传言是真的。” 蓦地一句,皇帝微微勾起嘴角,“朕以为平南候真的是不禁女色呢!原来……是心有所属。”语气中夹着阴阳打趣的味道。 清冷的身影就要离去,几名带刀侍卫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昔雨瞳眸睁大,“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剑也一脸震惊,“皇上,昊哥哥他……” 文武百官皆是瞋目。 只有那抹洁尘的身影,眼神清冷的转动。 皇帝眼带几分痴迷,几分爱怜的靠近,柔情的目光始终落在蓝色的倩影上。“雨,至始至终,朕想要的只是你。” 月色皎洁,这夜终是不平凡。 婀娜望着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拱手道。“属下参见主人。” 苍老的声音自夜色中传来,“做得好。” 褐色的小瓶如箭向她射去,两指扣住瓶塞,玫红色的药丸入喉。她妩媚的脸上,眉梢处的桃花暗夜下绽放得娇艳。心口似万千蚂蚁的啃咬渐渐散去,苍白的面色添了一抹绯红。 贝齿紧咬住下唇,媚眼转动的看向黑暗中的人,纤嫩的手指深深嵌入泥尘。 幽谷流淌,她忍住欲、念的开口,“属下、告退。” 姣好的身影步伐趔趄的消失在夜色中,黑暗下那抹高大的身影,黑袍裹身,一截狐狸面具。月色散落,覆在光洁的下巴,轻扬的唇角,色泽艳丽。 手指骨皙,一节玉笛碧玉朱华,悠扬绵长的乐音浅浅溢出。 风起云涌,萧萧几何。 福宁殿,沉香袅袅,隐约中掺着一股药香,让人心神安宁。 太后手托着额头,身子斜靠在软榻上,轻声唤道:“佩心。”慵懒的抬起手臂,一抹高大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修长的手臂伸出,握上她的手掌,低扬的一声:“母后。” 太后激动的反握住他的手,身子微微一颤,眼眸沁出点点泪光。“皇儿。” “母后,”秦知贤蹲下身子,柔声的说道。“儿臣回来了!” 太后拍着他的手,连连点头,眼角湿润。“好,好。平安回来就好。” 手掌抚上他俊逸的面颊,感受着光洁的下巴,那里还余留着浅浅的胡渣。 想来他是风尘仆仆赶回府上,还未休整便匆忙进宫。 她不禁感到欣慰,拉着他嘘寒问暖起来。 “皇儿,哀家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母后,儿臣也正有事向你禀报。” 太后拖长音调,眉眼轻挑,望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郑重的他,她不免感到奇怪。 “如此郑重,倒不像皇儿你了!” 秦知贤淡扬唇角,眼眸噙着笑意,“儿臣要娶岳灵楚为妃,此生一人。” 太后的身子一下僵硬,双眸睁大的望着他,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阿嚏……” 灵楚紧裹着被子,夜里出奇的寒冷,却又有淡淡的月色洒落,覆在衾被上,令她辗转难眠。 枕边是金光闪闪的盒子,打开后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整个房间。 珍贵的东西,不是看它是否价值连城,而是那个人的心意。 他亲手做的,她知道。 她强迫的让自己笑,可融入心里的是满满的愧疚。 不期然,那支遗落的梅花簪,总是占据她的内心。 那种痛,就像将整个人撕碎,没有血液在身体流淌。 那些久违的记忆像潮水涌现,她越忘不了,对秦知贤的愧疚便又深了一分。 望着地上的那抹月色,晶莹的泪珠打在手背。 师傅,阿月要如何才能不爱你? 反复的问着,直到眼皮沉重到无法抬起。 “儿臣要娶岳灵楚为妃,而且只要她。” 秦知贤再次掷地有声的说道。 “胡闹,”太后厉声道,手拍在桌上。“不说你是王爷,连平常百姓都可三妻四妾。你现在告诉哀家,你只要她一人。皇儿,凭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一定要她。” “世上女人虽多,可岳灵楚只有一个。”秦知贤深邃的凤眸噙着坚定,语气决然。“儿臣非她不要。” “你、你……”太后顿感气闷,手抚着胸口,“不行!哀家已经为你找到更好的王妃人选。至于岳灵楚,你绝对不能娶。” “她有了儿臣的孩子。” “什么!” 话音刚落,太后摇摇欲坠的身子,秦知贤及时扶住她。 太后微凉的手抓上他的手掌,震惊道:“皇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儿臣与她在崖底多日。”暧昧不明的话语,他极其认真的表情。 太后握紧的手一松,敛眸。“容哀家想想,想想。” 秦知贤离开福宁殿后,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夜色下。 盯着指尖那粒细小的红珠,他不由得低声一笑。 “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吗?” 软玉偷香,他爱惨了她。连一刻都不想分离。 第十一章 求娶灵楚 灵楚被脸颊一下又一下的轻啄惊醒,身子猛地一缩。“哎哟”一声,捂着受伤的脑袋,眼眸凄楚可怜带几分嗔怪的看着始作俑者。 “秦知贤,你……淫贼!” 他勾着唇角,饶有兴味的望着床上的人儿。 灵楚下意识的抓上衾被挡住身体,低着头嚷道:“你转过身去。” 她紧张的望向身上,见到衣衫完整,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昨晚模模糊糊睡下,衣裙都没来得及褪下。 她松开紧握的被子,质问的看向某人。“秦知贤,你知不知道夜闯女子的闺房是淫贼所为。” “你……”灵楚惊呼一声,纤细的手腕已落入宽厚的手掌中。 他邪魅的脸撞入她清幽的瞳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的唇角,鼻翼微微相触。 灵楚的膝盖跪在床榻上,身子不敢乱动分毫。眨巴着眼,低声的开口:“你松手。” 轻轻的挣动手腕,他却握得更紧。 敛下凤眸,卷翘的睫毛扫着灵楚的羽睫,鼻间细细的摩挲,唇瓣的距离越来越近。 磁性的开口,“我想你。” 如羽毛的吻落在唇角,一串酥、麻直达四肢百骸,羽睫轻颤,眼眸迷离,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这样的她,清雅素净,轻易的撩起他隐忍的欲、念。 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的食指抚着她的面颊,轻柔的动作,几许柔情的眼,爱怜的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 薄唇就要下去,玉白葱削的手指挡住了唇瓣,他使劲的吸着掌心的芬芳,不满的睁开眼。 这才是灵楚啊! 美色当前,依然清醒如初。 亲不到人,他只好将怀中的人更加圈紧,鼻子闻着她发间的馨香,湿热的吻落在发丝,身子相触他才能真实的感受到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好受了,怀中的人却不满的推攘着他的胸膛。 “秦知贤,你……我快透不过气了。” 他这才松开手,几分歉意的开口:“卿卿,你还好吧!” 灵楚涨红着一张脸,本想开口责骂的话在对着他好看的凤眸时,生生咽了下去。 刚才也是险些为‘美色’所迷,没想到现在…… 她真的不敢想象,这定力怎么如此差了。 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说着,就要下榻,他骤然的一句让她身子一怔。 “昨晚你一直在说梦话,我担心你有事,所以……”凤眸低下,“一直守到现在。” 梦话! 思及昨夜,她忽然想到,那投洒在月色里的身影,洁白如尘,飘袂似仙。 听见他说,“阿月,等我,等我。” 望着他飘渺的容颜,她心痛的揪着衣襟,眼泪哗哗地掉下。 对秦知贤的愧疚便越重。 灵楚抬起清澈的眼,对上他温情的眼眸,睫毛轻颤。“秦知贤,我们还是……” “算了吧!”三字咽在他的指间,他俯低着身子,坚硬的身躯形成一片阴影。 沉声的话语,容不得她反驳分毫。 “我知道他在你心底的分量,但是,卿卿,你不能这么残忍,”他拉着的她的手放在心口,“我再假装不在乎,这里……它也会痛。” “当断不断,你会更痛的。”灵楚用力的挣开他的手,眼眸沁出些许泪花的大喊出声。 他身形一晃地撤离,“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低哑的问出,透着无尽的感伤。 灵楚垂首,蜀锦鞋映入眼帘。“是忘不了。” 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你叫我如何忘记。 这句话,灵楚只在心里默默说着。 “岳灵楚,你真的好狠。”他沉声说完,重重的一声闷哼,高大的身子缓缓地倒下。 “秦知贤!”灵楚惊唤,忙不迭的跑向他,扶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快让我看看。”说着,手就往他的衣襟摸去。 他轻声的一笑,令灵楚的动作僵在半空。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是,匆忙的松手,他温暖的掌心已覆来。 他柔软的唇瓣轻轻啄着指尖,呼出的气息温热撩人。“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是吗?” 灵楚低着眸,不敢去看他编织情网的眼,手使劲的往后缩,一双眼不知该看往何处。 “小姐,小姐,该……” 暮霭风风火火推开门,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她惊讶的大喊出声。 自家小姐清丽的身影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两人的姿势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人,在做着羞人的事情。 而且状况还满激烈,她看到小姐的身子一直往后退,高大的身影便向前。 细细的低唤,更令人遐想翩翩。 今日的天空,分外明亮。 沐浴着阳光,享受凉风的飘拂,闻着清新的空气。本是一个惬意的日子,岳府的正厅却弥漫着烽火浓烟。 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只能看不敢吃的痛苦,灵楚深受煎熬。 “岳将军,今天我不是以‘贤王’的身份来的,所以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岳璟拱手作揖,恭敬的回道。“老臣参见王爷。” 楚浮影上前,微微躬身。 一向浪荡不羁的王爷,一下变得不知所措。 从前仗着身份,自由自在惯了。 现在眼前的两人可是她的至亲,他倒有几分顾忌了! “月儿。”夫妇俩异口同声的呼唤令灵楚猛然地直起身子,头脑发昏地摇晃。 “在,在……” 令某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楚浮影暗暗叹气,素手握上灵楚微凉的手。“月儿,在贤王面前不可失礼。”说着,眨眼向她示意。 灵楚扫了眼笑得肆意的某人,扯动着嘴,像是无声的给他警示。 某人自是有感应的收到,连忙停止了笑意,一张薄唇淡抿。 “是,娘。” 两人暧昧的小动作,岳璟瞧得真切。 “王爷,你与月儿……”他正试探问出,两人不约而同的回答。 “没有关系。” “我要娶她。” 秦知贤背着手,凤眸深邃,沉声坚定的说道。 灵楚则是大声的说道,眼眸睁亮。 “岳将军,今日本王是来向你求娶岳灵楚的。”秦知贤眼眸凝聚,对上岳璟疑虑的眸子,郑重的开口。 这下灵楚慌了,顾不得楚浮影还拉着她的手,就匆忙的上前。 “爹,你不要听他胡说。”灵楚竭力辩解,“我和贤王只是朋友,他这是……在开玩笑呢?”笑嘻嘻的说完,满眼却尽是苦涩。 “将军,本王对岳灵楚是真心的。”秦知贤再三重复道,“并且今生只要一人。” “秦知贤,你不要再说了!”灵楚几乎是泣声的喊出。因为她发现,爹爹的眼色都变了。 “月儿。”楚浮影忙拉紧她的手,轻声的说道。“你不要紧张,没事的,爹和娘是不会逼你的。” 灵楚眼眶打着圈儿,慌张、不知所措溢满了全身。 岳璟抬手,“王爷,你也看到了,月儿她并不想嫁你。所以,还请王爷放过她。老臣为她先前的造次向你请罪!”说着,高大的身躯就要弯下。 “爹……” “将军。”秦知贤的手僵在半空,几分愧疚的望向那抹身影。 灵楚纤白的手被岳璟宽厚的手掌反握住,深沉的眼令灵楚更加难过的敛下眸子。 “爹,对不起。”小声的开口,晶亮的眸子就快掉下眼泪。 “王爷,天下的女子多不胜数,月儿她心性率直,逍遥惯了,皇家并不适合她。”楚浮影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平静的说道。 “秦知贤,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灵楚晶亮的眼对着他幽邃的凤眸,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不想骗你,也不想你守着这样一份无果的爱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前方会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你的。” 这次的他,格外冷静平和,面无波澜,猜不出他的反应。 “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他薄唇勾起,自信的笑意绽放在眉间。 “只要你一日没有出嫁,本王便有机会不是吗?” 一句带笑的反问,令在场的人惊讶的睁大了眼。 这是那个风流王爷吗?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痴情呢? 接下来的一句,更把气氛推到了风口浪尖。 “何况本王与你可是有肌肤之亲的,想来谁更适合你,将军与夫人已有决断。本王告辞。” 潇洒的丢下这句,率然离去。 他们看不见他风华璀璨的笑容,带着自信,带着得逞后的喜悦。 “秦知贤,你……” 气冲冲的指着他,眼眸凄怜地转向,“爹……” 岳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涨红着一张脸。 “娘……” 楚浮影欲指责又忍下的气愤。 “月儿,你和贤王到底有没有……”难以启齿的咽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灵楚沮丧着一张脸,重重地摇头否认道。 清幽的瞳孔,泪光闪闪。 “王爷。”盈步走来的缂针,正看到秦知贤离开一幕,杏眸偷赏着他的俊颜,他灿然一笑那幕深深印在了脑海。 俊美的他,如此赏心悦目。 轻柔的喊出声,乞盼得到他的目光,可每次都是他冷漠的背影。 她到底哪里不好,是身份还是外貌。 “我喜欢的只有师傅。” 第十二章 以伤诱楚 “沐昊,”昔雨轻声言,澈然的眼向他投去放心的目光。“我留下,你安心去月玄。” 清冷的眸子猝狭一动,挺拔的身躯上前。“本候……” “沐昊。” “昊哥哥!” 两声同样惊讶的呼喊。昔雨快步上前,扯住他的衣袖,阻挡了他接下来的话。 细语道:“沐昊,你难道不想见到阿月了吗?” 承玄沐昊向她投去“我也不能丢下你”的目光。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 只是简单的对视,两人便清楚知道了对方的话语。 昊哥哥,你会选择谁呢? 紫剑悄然的勾起唇角,一抹嘲讽的笑意溢出。 酒香飘散,朗朗星空下,灵楚竟是难得自在的躺在草丛中,仰望弦月。 忽然,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虽然来人极其小心,但还是被敏锐的灵楚察觉。两指间的石子作势发出,“谁!” “月姐姐。”缂针提着裙摆轻步走来。 “缂针。”手中的石子向后打出,不知落向何处。 直起身子,示意她坐上草地。“你找我有事,还是爹和娘啊!”说着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搞怪的向她眨眼。 缂针坐在草地上,幽亮的眼盯着灵楚。 几分打量几分正式。 灵楚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干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月姐姐,你好美,”缂针由衷的扯着唇角,许久才说道。“怪不得王爷会那么喜欢你。”最后句带着几丝醋味,杏眸敛下。 灵楚听到前面句,特别尴尬的不知该作何回答,再听到后面句,她焦急的反驳道。 “缂针,你千万别这么想。喜欢就算第一眼看的是容貌,但那也是不长久的。两个人如果真心喜欢,是不会注重外表的。” “小姐,你喜欢王爷吗?”这是她第二次问。 灵楚凝着她感伤的眼,心不由得一颤。慌张的避开,“缂针,我还是当初的答案。” 灵楚的眼不禁落向地面上的月光,低敛的眼眸带着几分慌乱,双手不由得握紧。 皎洁的夜,难以安静的心。 玄袍着身的他,伫立在夜色中,柔和的月色洒落,覆在他冷毅的面庞,给刀刻般的容颜添了几分暖色。眉目疏朗又描几许冰冷,鼻梁高挺,薄唇如樱又绘笔瑰丽。 一柄剑,透着薄冷的光。 “师傅,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的。” 每忆一句,她梦魇的话语,手中利剑的抖动程度越来越快。 “秦知贤,对不起,对不起。” “我答应你,是因为担心你的伤。” “当断不断,你会更痛的。” …… 轰地一声巨响,碎石满地。 他冷峻的面庞布满了汗水,薄唇些许苍白。双手用力的扯开上身的衣衫,露出他健硕麦色的胸膛,肩胛出结疤的口子,透着粉色的印迹。 管家上前,战战兢兢的想递上巾帕。 却被他摆手阻拦道:“你下去吧!” 管家长舒了口气,今晚总算是过了! 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肩胛,凤眸深邃的凝着那抹痕迹,手指紧紧地按向伤疤,银齿咬住,冷汗涔涔滚落。重重地闷哼溢出,炙热的血夺涌而出。 愈合的伤口一片淋漓,他竟然用手指将本结疤的伤口捅穿。 看到鲜血从胸膛流到小腹的时候,他紧闭的唇瓣张开勾起,一抹笑意挂上了眼角眉梢。 那是一种满足的笑。 “日。”他敛眸唤道。 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风的闪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他袒露的上身,流淌的血迹,掩在黑袍下的眼眸猝狭闪过。“王爷。”冰冷的口气。 “岳府。”仅仅两字,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秦知贤自腰间拿出了一节粗布,灰褐色中还沁着血迹,他极其珍惜的将它凑到鼻边,仿佛那里还有某人的味道。 “岳灵楚,岳灵楚。” 面庞愈加虚弱,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近房中。 不知道,有一人正注视着王府的一切。 窈窕的身影,黑纱蒙面,衣袖中一枚玉佩流出。 纤白的手指把玩着玉佩,黑纱下的唇瓣轻轻扬起,美丽的瞳眸清灵中魅惑的转动。 居然没有死! 身影一动,芳香四溢。 “小姐,你安心睡吧!我给你守着屋子。”暮霭连打着哈欠,圆溜溜的眼沁出点点泪花,一手拿着鸡毛禅子,一手抓着衣袖,身子挺得极直的站着。 在屋内的灵楚,左右走动,安心不下。 有前车之鉴,她如何能不防。 只是苦了暮霭。 秋夜的风,透着丝丝凉意,任再坚韧的人,也不免受凉,更不用说不会武功的人了。 “暮霭,外面凉,你还是进屋来,我们也好做个伴,在晚上就不怕没人说话了。” 无人应声。 “暮霭……” 灵楚连连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不免一阵担心,连忙推开房门。 对眼前的景象,诧异万分。 暮霭拉着黑袍人的手臂,唇瓣用力的嘶咬。 面庞带着愤怒与不满。 黑袍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他的长相,唯有一双眼,寒凉冷厉。 暮霭咬得如此重,他的眼中丝毫没有动静。 就像沉浸在湖水中的刀,掩埋经过岁月的磨洗,锈钝。它还是一把能致命的刀。 “暮霭,停下。” 灵楚连忙出声道。这丫头咬上瘾了吗? 暮霭的嘴中尝到了那抹腥甜,眼前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任她咬,要不是灵楚的出声阻止。 她想她可能会一直咬下去。 松开牙齿,眼睛注视着手臂的伤口,暗色的肌肤鲜红的牙印分外明显,还有那险些咬下来的皮肉,分外狰狞。 暮霭从来不知道她能这么狠心。 谁让他自己伸出手来,冷冰冰的丢下一句:“给你咬。” “无聊。”她忍住惊喊声,只是因为她不想打扰自家小姐的休息。 她认识眼前的人,贤王的侍卫嘛! 秉着小姐的吩咐,不许外人进出,尤其是贤王府的人。 她坚定的守在屋外。 他又把手臂伸到她的面前,裸露一节的手臂,肤色暗沉,还有纵横交错结痂的疤痕。 看到,她的心不由得一软,鼻子有些发热,眼睛不禁流露疼惜。 “你到底……” 话没说完,他骤然的一句,“咬后,我带走你家小姐。” 他话音刚落,暮霭拉着他的手臂就是一阵啃咬,也顾不得心里有几分短暂的心疼了。 暮霭望到伤口,不禁泛起酸涩。抬起手臂,指尖去触碰淋漓的伤口,黑色的身影快速闪退,暗黑的袍子遮住了那抹殷红。 日垂头,对灵楚道:“属下参见王妃,王爷伤重,还请王妃……” “喂,木头人,你别乱喊好不好,谁是你家王妃啊!我家小姐清清白白,你别玷污她的声誉。”暮霭气冲冲的打断道,吹胡子瞪眼睛的望着日。 “我不是什么王妃,你家王爷受伤理应找大夫才是,我不会治病。”灵楚冷声道。 虽然表面冰冷,心底不由得还是一颤。 他的伤,是哪次扯动的。 与他断断相识三月,他受的伤几乎每次都是因为自己。 旧伤刚愈,又添新伤。 他是打定她会内疚了是吗? “你走吧!我不会去的。”灵楚背过身子,再次说道。 “王妃。”日迈步上前,被暮霭拦下。 “木头人,你听不见吗?我家小姐是不会去的。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找大夫,二是你去找什么真正的‘王妃’。” 灵楚再无心听下去,抬步就要进屋。 这时,一句“王妃,得罪了!”刚落,她的身子就被定住,偷袭好不磊落。 用内力想挣开穴道,却不知来人点穴的手法如此之怪。 眼眸不甘的望着昏倒的暮霭。 凉风入身,格外寒冷。 一间房中,几卷书画,几束兰花,几杯茶盏,素雅简单。 烛光打洒在男子光洁的下巴,半截狐狸面具覆住他的面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深不可测,一张唇瓣勾起得意的弧度。 京城的月色格外的迷人。 秀白的手指敲着瓷杯,耳畔聆听那悦耳的琴声。 忽然,窗棂煽动,一股幽香袭来。 本是惬意的眸子冷光乍现。 指间的瓷杯呼地打出,一声如歌动人的嗓音溢出。香舌舔着杯中残留的水泽,给粉色的唇瓣添了抹娇艳。 “珏,你真狠心。” 女子正是花意浓。 慕容珏勾起的唇角悄然落下,抿起唇瓣,光洁的下巴冷毅削刻,深沉的眼噙着不耐烦。 “谁让你来的,”冰冷的质问。 “珏,我想你了。”花意浓摇着步伐,轻盈的向他靠近,纤纤玉手想要缠上男子的臂弯,却被他闪身躲过。 她不满的嘟着红唇,一双眼无辜转动。“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狠心吗?你知不知道……” 手掌抚上腹部,嘴角溢笑,“我们的孩子正在一天一天的长大。” 听到“孩子”两字,慕容珏隐忍的愤怒瞬间崩塌,手背青筋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只要微微一用力,她美丽好看的脖子便要‘香消玉殒’。 花意浓艰难地呼吸,玉手覆上他骨骼凸起的手背,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错了,我……有……事说。” 慕容珏手掌收了几分力道,看到她的眼睑将要阖上,他才松开了手。 他要她记住这次教训。 花意浓身子瘫软的坐在地上,玉指抓着洁白的衣襟,脸庞总算有了往昔的美丽。 冷言:“他没有死。” 闻言,慕容珏的手掌紧握成拳,刻硬的下巴,银齿厮磨,咯吱直响。 高大的身影眨眼逝去。 滚烫的眼泪打在她白皙的手背,圆润的指尖纠紧了洁尘的袖角,冷笑溢出。 第十二章 春宫戏码 风拂过面颊,些许青丝沾在了唇上,灵楚鼓着腮帮,手脚不能动,只能干瞪眼的看着青石板。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日宽厚的肩膀托着灵楚用棉被包裹的身子,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轻功还是很敏捷。 深夜的王府,还是一派通明。 灵楚转动着眼珠,打量着面前的人影,黑袍将他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帽檐下的脸,被阴影笼罩,唯有一双冷厉寒凉的眼,证明他是一个活人。 “现在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吗?” 灵楚冷静问道,白净的额头沁着薄薄的冷汗。 “王妃,属下得罪了!”说完,丝滑的衾被陡然落下,指法怪异的点在身上。 灵楚只觉被他点下的位置,就像禁锢许久的血脉霍然打开,身体流淌着一股气息,四筋八脉都在舒展。 难道他的点穴手法还有舒筋活血的作用。 得到解放的灵楚,恶狠狠地盯着阴影下的脸,抬手就要一掌挥落。 他依然不动的站着,脑袋低垂。 “你……不怕我动手吗?” 灵楚只是想轻轻的试探,并不是真的要动手。 眼前这人就像一座冰雕,冰冷中又透着死寂阴沉。 一双眼中又含着深仇大恨般。 “属下的命是王爷的,自然也是王妃的。” 沉声如木偶一般的回答。 “我不是。”灵楚有些气愤的回道。见日低着一张脸,死气沉沉的,恍然想到什么,语气软下。“人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你的命不属于任何人,它是你自己的。” 说完,深深作了一个呼吸,转身对着那扇房门。 她曾来过,也是在那里,他疯狂地肆虐着她的唇瓣。 思及此,迈步的动作一怔,回头见黑影还在那里,心虚的前进。 见就见吧!把心一横,脚下的动作带着急切。 素白的手正抬起,秀眉蹙下,什么声音? 秦知贤,你…… 如雪白皙的手紧握成拳,清幽的瞳孔扩缩,眼圈冒着苦涩,晶莹的泪花挂在眼角。 贝齿下意识地咬住唇瓣,撕裂的疼痛汇集脑中,引起一阵晕眩。 步履趔趄的后退,纤细的指尖嵌进了门窗。 几乎是飞奔的逃离,黑色的身影如风堵上。“王妃!” 日不明所以的望着泪眼朦胧的灵楚,唇角带着嘲讽与冷漠。 “他就是让我来看这个的吗?对不起,我对现场春、宫不感兴趣。”说完,掌风打出,带着一滴泪。 日闪身躲过,高大的身影正要去追寻,想到她的话,止住了脚步,往房门走去。 黑色的影子,被月光拖得很长。 “嗯,嗯……”细碎的呻、吟娇媚的溢出。 “你好棒啊!” “重些,再重些。” “你插得好深啊!” “奴家爱死你了!” …… 女人柔媚的声音,放、荡的话语,丝丝入耳。 任凭日再冷漠,听到这样的声音,冷漠的脸赫然升起一层绯红。扣在门上的手,停下推开的动作。 王爷的功夫,他自是不担心的。 难道…… 日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不好打扰,身影一闪,湮没在夜色里。 影卫是活在暗夜里的,他的性命早已不属于自己。 可每次夜里,他都会想起那句“人是有思想和感情的,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 人影寂寥的街上,泪眼婆娑的灵楚更显得悲凉。 她抽着鼻子,不禁埋怨。“臭秦知贤,死秦知贤,大半夜就是让我来看你的春、宫大戏吗?无耻,无赖,不要脸。” 无声的泪水更是哗哗地掉落,刷洗着她洁白的小脸。 视线一片模糊,她又用袖子擦着泪水,越擦眼泪就越多。 久了,她也不禁笑出声。 “哭什么哭,你不是应该为他高兴吗?他有了别的女人,他就不会再缠着你了。高兴,你要高兴。”双手掐上自己的腮帮,灵楚鼓着气,试图将怨闷喷出。 半夜的风刮得更烈了! 她冷得直哆嗦,双手环臂,眸光打量,抽着红兮兮的鼻子。 也许真的是心想事成。 热腾腾的雾扑在面颊,晕染了眼眶。 “姑娘,热腾腾的馄炖来了。” “谢谢老伯。” “呼……呼!”灵楚吐着舌头,舌尖一阵麻木。 “好烫啊!” “小姑娘,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嗯!”灵楚俏皮应道,“老伯,特别棒。”说着,就竖起大拇指。 老人不懂,只是咧嘴笑着,难得遇见这么漂亮的姑娘,还很有礼貌。 灵楚尝了几口,润去了喉咙的干涩。连胃都是暖暖的。 “要是有酒喝就更好了!”灵楚闭眸幻想道。 突然,一阵酒香入鼻。 难道真的是心想事成。 抽着鼻子,往那味道凑去,越来越浓,真的是酒! 猛然的睁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你怎么来了!” 翠嫣痴迷的望着床上的人,涂满凤仙花汁的手抚过他的面庞。衣着暴露的身子,凹凸有致,汹涌的丰盈随着她紊乱的呼吸晃出诱人的乳波。 一张脸,胭脂水粉扑得极厚,唇瓣尤其鲜艳。 “凤凰,凤凰……” 她眼神迷离的呢喃着两字,手轻慢的解开丝薄的衣衫,挺起她傲人的胸器,摩挲在男人的胸膛。 密谷流着情动的液体。 “嗯!”娇嗔的唤了声,鲜红的唇瓣就要触及男子的下巴,手也隔着衣衫摸索。 秦知贤只觉鼻息一阵幽香浮入,模糊的视线里,若隐若现的人儿。 他日夜思念的人。 “灵楚,灵楚……” 手臂伸出,想要触碰佳人的容颜,然刚刚碰上却又轰然散去。 “公子,奴家在。” 翠嫣柔弱无骨的手握上他的手掌,放在脸边细细厮磨。 红润的唇瓣零零星星的吻在他的手边,傲人的胸线白晃晃的晃动。 困顿中的秦知贤猛然惊醒,手掌反扣住女子的光滑的手臂,冷声的质问:“你是谁?” 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似的。 翠嫣疼得艾艾直叫:“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秦知贤一股怒火直蹿,握着女子的手腕,他倍感恶心的用力一把将女子扔了出去。 翠嫣浑身都像被碾压一样,炙热的血夺涌而出,红了她的眼。 她瞪大着瞳孔,心肺都像被震断一样,鲜血汹涌的吐出。 艰难的爬向掌握她生死的人,染血的手想要触及秦知贤的衣边,却被他冰冷的气息逼得不敢妄动。 “公子,救我,救我。”她只能拼尽力气的哭喊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上本王的床。”话就像从齿缝间挤出来一般。 普天之下,敢称“本王”的人,除了风流不羁、邪魅张狂的贤王外,还有谁? 翠嫣眦裂的眼,浊血浸满了下巴。“贤王恕罪,贤王恕罪……”柔嫩的指尖扣上冰凉的地板,断续的说道:“是一个……蒙面……女子,她给……奴家下……药。说让我……引诱他……然后,就能……飞上枝头……做……做凤凰,凤凰。”艰难的说完,瞪大的眼顿时无了生气。 “日、影!”几乎是怒气冲天的喊道。 砰地一声巨响,两个身影破门而入。 “王爷。” 跪首,两双眼望着地上淋漓的鲜血。 一人惊,一人冷漠。 影问道:“王爷,这个女人是?” “你说呢!”冷声的反问,令一向嬉皮笑脸的影侍卫僵住了脸,不敢出声。 只不过是去了一个茅厕,王爷的屋里就多了一个女人。他守卫不力呀!不过不是王爷让自己走的吗?自己遵守命令也没错呀! “日,你带的人呢?”冷眼望向阴沉的日。 日应道:“属下将王妃带回后,她在听到你屋子里的动静后,哭着跑走了。” “王妃!” “你……” 前一句惊讶是影发出的,王爷何时有了王妃? 后一字是秦知贤隐忍怒气发出的声音。 秦知贤冷冷的丢下几句,拂袖离去。 影推攘着日的手臂,眼眸流转,“冰块,谁是王妃,王爷怎么没告诉我。” 世上最痛心的事,不是扫了你一个白眼,而是不言不语。 影把玩着手中的瓷瓶,透明的液体倒在女子的身上,腐朽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 月色覆在灵楚白皙的脸上,晶亮的眼格外清澈。 君绍宸含笑做下,修长白净的手放下酒瓶。 “阿楚。”柔情脉脉的唤道。 灵楚揉上自己的脸颊,以为是在做梦呢!距离他不辞而别,再相见居然已是一月后了。 “君绍宸,我真的不是做梦吧!你怎么会来京城的。” “我四海为家惯了,不久前刚在京城住下。”君绍宸摊开两个大碗,酒倾泻而下。 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灵楚享受的吸了几口,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绍大哥,这酒好香啊!” 君绍宸白净的手指点上她的俏鼻,笑意连连的脸庞,谦和柔沉。“阿楚喜欢,喝一辈子都可以。” 自然而然的亲昵动作,暧昧的话语,令灵楚慌了神。 又来! “绍大哥,我有话说,就是……”灵楚急切地想言,他却不想听。 递上碗,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今夜只喝酒。” 灵楚被他如春风般的笑容蛊惑,望着透亮的美酒,闻着它的芳香,勾了下唇瓣。 “好,只喝酒。” 瓷碗相碰,酒水漾起涟漪。 暗里,波涛汹涌。 第十四章 招亲宴 “君绍宸,你后来有去碧波潭吗?” “你……有收到我……给你的……留言吗?” …… 灵楚脸颊酡红,满眼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人,纤白的手有气无力的抓着男子的衣襟,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香。 君绍宸修长的手指拨开挡住她耳边的发,忽地伸手一揽,隔着桌子,灵楚的下颌抵在了他的肩上。 “阿楚。” 饱含深情的唤道。 腹部被桌沿硌得生疼,灵楚迷离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手掌推攘着他高大的身影,“疼……”秀眉紧蹙,低哑出声。 君绍宸连忙松开,玉润的手指抚上她紧皱的眉头,“阿楚,对不起。” 灵楚下意识的身子往后退去,神色困窘,“别……”羞赧的说道,不稳的往后倒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抱住了她的腰,彼此相对,一个温柔,一个惊慌。 酡红的脸恰比烟霞。 “阿楚,阿楚……” 一声声亲昵的称呼,柔情蜜意的眼,温润如水的气质。 灵楚被酒熏得难受,涌上喉咙,嘴里尽是浓郁的酒味。 “咳咳……” “呕……” 嘶哑的咳嗽和着不合适宜的呕吐,令两人神色一囧。 灵楚想直起身子,谁知一个晕眩,无力的手臂已抓上柔软的衣襟。 眼眸惊讶的张开,“你……”她一想到自己满嘴酒味,连忙闭上了嘴巴。 偏有人毫不在乎的凑上俊脸,几分浓烈的笑意。“醉酒的阿楚很好看。” 说完,还没待灵楚反应过来,手臂用力将她拦腰紧紧抱住。 灵楚的手从抓着他衣襟移到了脖颈上,小脸羞涩地低垂,强忍住喉咙的酸涩。 现在要是吐了,她先前的狂言…… 不敢想象。 “我们来喝它个八百杯,今夜不醉不归。” “五花马,千金裘……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呼儿将出唤美酒……” 不过是饮了几碗,她已经变得口齿不清。 不知不觉,弦月躲进云雾,第一缕光散落。 老人透过沉甸甸的银子,望向渐行渐远的身影,牙齿咬上金锭,咧着嘴角。 难得遇见如此俊俏的人! 君绍宸目光似水的走着,怀中的人儿,轻盈纤弱,清淡的幽香萦绕在鼻息,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唇。 清浅的呼吸,带着一点娇憨。 灵楚靠在他宽厚的肩膀,睡意深沉。 灵楚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她没有想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大,手按着脑袋,昏昏沉沉压得她睁不开眼。 “暮霭,暮霭……” 低声的唤着,等到的不是大大咧咧的暮霭, 而是…… “醒了,醒了!小小醒了。” 傻傻的呼喊,带着稚嫩。这本不属于她的声音。 “凉凉。”灵楚皱着眉喊道。 她欢喜地拍手,喊道:“醒了,醒了!” 灵楚翻身下榻,明眸一深。 凉凉一蹦一跳的推开了房门,一边欢快的喊着。 这时,柔亮的光线洒在清雅的房中,突然的光亮晃得灵楚睁不开眼。 五指张开,透过细缝看到了爹爹高大的身影,和娘亲关切的水眸。 灵楚刚放下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几双手齐花花地闪现在面前,素净的房中响着她凄厉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灵楚顶着华丽的头饰,穿着一层接一层的裙衫,踩着蜀锦鞋,步履缓慢的向前走去。 岳府花园,鲜花烂漫,尤其是那一方菊,颜色多样,而又千姿百态。 吸引人的,又何止是那美艳的花朵。 男子,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姿,腹有诗书的气质。 还不止一人。 把玩折扇附庸风雅的,手拿刀剑寒气逼人的,手捧卷书朗诵有词的。 偏有意中人,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清明的手指执起茶杯,唇瓣轻抿,眼含笑意,如沐春风。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与灵楚初见时,他的防备冷漠以及眼中的凶狠,一度令灵楚怀疑她是否救错了人。 然众生平等,灵楚想就算他是坏人,她也不会后悔救了他,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施恩不求回报的理念,她一直秉持,因为这是师傅说的。 不知是谁喊道,“岳小姐,她在那儿!” 灵楚惊得立马提起裙摆转身跑走,本想施展轻功无奈脑袋太重还有衣服的繁琐,她只好作罢。 忽地,两颗脑袋相撞,眼冒金星的指着眼前晃动的身影。 “你……”灵楚捂着额头,微凉的指尖揉着光洁的额头。 对方低泣的喊道:“小姐……” 这声音不是暮霭吗? 还没等灵楚开口询问,暮霭先抓住了她的手臂,顶着泪汪汪的眼说道:“小姐,奴婢是无辜的。”说完,抹了一把眼泪,抽着鼻子。 灵楚扯着唇角,试着推开她的手臂,她却抓得更紧,还哭喊着,“小姐,你就从了夫人吧!” 灵楚仿佛看到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少顷,楚浮影的声音传来。 “月儿,”一派严肃,“今日是你的招亲宴,不可胡闹。” “什么!”灵楚瞪大着一双眼,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又转向埋在手臂的脸,暮霭抬起圆溜溜的眼,重重地点头。 灵楚想跑时,背后排山倒海的气势,令她的身子僵住。 与此同时,一张上好的檀木桌被凌厉的掌风扫落。 “招亲宴。”秦知贤刀刻般的容颜泛着森森寒气。 冷峻的线条,凝结成冰。 凤眸扫过,影只觉浑身一颤,艰难的吞咽。 画卷在他手中融成灰烬。 灵楚像个木头人一般,有气无力的点头。 “月儿,这是林公子,赵公子……楚少侠,叶少侠……” 耳边是娘亲细致的介绍。 灵楚低着眼,所到之处,尽是各色的衣角。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对娘亲竖大拇指。 她……是怎么记得这些名字的,匹配得这么清楚。 楚浮影见女儿垂着一张脸,暗想是对这些都不满意,没关系,还有。 她可是未雨绸缪了许久。 不能说她有先见之明,而是为人父母都想把最好的留给子女。 倾世无双的第一公子也许是最好的,却不懂得珍惜。 楚浮影是如何能放心。 男子第一眼一般是注重女子的外貌的,今日的灵楚,倾国倾城叫人如何能不心动。 “夫人,小姐好。”温润和缓的嗓音。 灵楚盯着脚下,忽然一抹青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徐徐往上…… 这声音如此熟悉。 “在下君绍宸。” 灵楚抬头,瞪着一双眼看着他,满是惊讶。“你……你没走。” 灵楚对那晚的记忆依稀尚存,到最后好像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正是…… 风流张扬的秦知贤。 幽深的凤眸带着一抹愤恨,仿佛要把自己拆腹入骨似的。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本就困意滋生的灵楚,加上酒精,她更是睡得昏沉。 “阿楚。”如沐春风的笑,俊逸的脸柔和温煦。 灵楚低眸勾唇,淡淡的笑意溢出,双颊泛起红晕。 这一幕,自是落在楚浮影的眼里,看见两人眼神的交汇,无声似有声,再看男子的相貌,一表人才,气质温和,非一般公子。 她满意的扬起嘴角。 这一场‘招亲宴’以灵楚将绣球递给了君绍宸落幕。 在他人看来两人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只有当事人知道,南柯一梦终成零。 隔音之术,“君绍宸,救我!” “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招亲。” “你帮我,我会向他们说明的。” “你倒是回句话呀!” 温润的嗓音总算传来,“阿楚,我不会让你做他人的新娘的。” “我喜欢你,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灵楚想哭的心都有了。“绍大哥,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个好吗?” “江湖救急呀!” 听到他应声的那刻,灵楚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拉着鲜红的绸带,彼此靠得极近。 灵楚红着一张脸,被众人拥挤,心情更加烦闷了! 还好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始终挡在她的身前,保护着她。 这幅画面落在某人的眼里,格外刺眼。 “王……王爷。” 影吞咽着口水,胆颤的出声。 他看见了什么,自家王爷握着一块石瓦,鲜艳的血迹从指缝中滑落,手掌被整个染红。 面容的血管胀起,一张脸冷得像暗夜里的修罗,嗜血残暴。 影的眼睛不过轻轻一颤,身侧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取下一块染血的石瓦,盯着那抹艳丽的血珠,沉思良久。 直到望见花园内的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他才飞身离去。 原来,日口中的‘王妃’是她,‘战神’岳璟的唯一女儿。 回到王府的秦知贤,疯狂的挥打,整个人成魔一般的凶狠。 府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招来无妄之灾。 这厢,傍晚。 岳府尤其的热闹,当一袭碧绿裙衫,略施薄脂的灵楚出现时,无疑是最璀璨的。 “爹,娘,绍大哥。”一一喊完,灵楚还是第一次如此郑重。 只因她想说的话,不能再等了。 缂针看着美丽动人的她,心里自然的羡慕带一丝嫉恨,当扫到那抹青色的身影时,她由衷的露出笑容。 这下,王爷该死心了吧! “月儿,想不到眨眼间就看到你寻到如意郎君了,我看这……”岳璟笑意连连,朗声说道。 灵楚高声打断道:“爹,娘,对不起,女儿骗了你们。” 说着,只听砰地一声重响,她跪在地上,“女儿的心里只有师傅一人。”直着身子,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忘不了他。就算他不要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他,所以,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阿楚!”温润的面庞挂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浓烈的伤感。 “你……”岳璟抬起手,浓眉紧蹙,恨铁不成钢的望着灵楚倔强的脸。 “夫君!”楚浮影一旁连声喊道,素手拉下他高抬的手臂,眸含泪花的摇头。 岳璟的眼泛起一阵酸涩。 接下来会很虐,很虐…… 快快留言吧!让我看看上架后还有多少人看周周的书呢! 亲爱滴童鞋们!*^÷^* 第十五章 离家 招亲宴后的第三天,天朗气清,秋风和煦。 灵楚眼圈泛红,不舍的望了眼屋中的一切,拿上包袱与宝剑,一把推开了房门。 “阿楚。”那人顶着光走来,俊逸的脸镀上了一层柔软的暖色。 唇角扬起,溢出宠溺的笑意。 灵楚握剑的手一重,澄澈的眼不自觉避开。 “绍大哥,对不起。” 歉意的说完,身子不自然的几步后退。 “阿楚,”纤细的手臂被大掌拉住,高大的身影已挡在灵楚的面前。嗓音温润,“带上我。” 那双如古潭的眼,噙着深深的笑意。 灵楚轻笑出声,似嘲讽似讶异,难以置信的摇头。微凉的手推开他坚硬的手臂,“绍大哥,别开这种玩笑,我不想骗自己,更不想骗你。” 手指相触的那刻,温热中透着清凉,时间仿佛在空中静止。 君绍宸深沉的眼,噙着幽深的哀伤,和满满的不舍。 “阿楚……” “我宁愿你骗我,”他苦涩的扯着唇角,“如果当初我没有走,是不是你对我的抗拒就没有这么深了。” “感情的事一向身不由己,”灵楚对上他失落的眼,“绍大哥,你人这么好,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子的,到时你可别忘了请我喝酒。”半带着玩笑的语调,灵楚此刻的眼不染半分尘埃,极其的晶亮迷人。 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情意。 他不由得苦涩的扯着唇瓣,深沉的眼带着几分失落几分感伤,“这世上没有下一个岳灵楚。” 听到这话时,灵楚下意识的心一颤,避开他幽深落寞的眼。 “本王只要岳灵楚。” “那我改名还不行吗?” 为什么会想到他? 秀眉一皱,素指纤纤的手捏上腰上的肉,止住疯狂的想法。 正在灵楚向他道别时,暮霭急匆匆的跑来,边挥手喊着。“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灵楚明眸一深,抓住她张牙舞爪的手,问道:“暮霭,发生了什么事?” 暮霭喘着粗气,圆睁的眼看到灵楚肩上的包袱,吃惊的说道:“小姐,你……你要……要走。”断续的说完,死死地拉上灵楚的手腕,生怕她离开。 灵楚反握上她的手,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刚才说什么大事不好了。” “哦,”傻妮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慢吞吞的,灵楚焦急的直跺脚。 “阿楚,冷静点。”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上她的肩头,柔声安抚的说道。 “老爷受伤了!”暮霭喘着粗气说道,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一阵风拂过面颊,暮霭睁大的眼还没来得及眨动,清丽的身影早已消失。 “小姐,你等等我啊!”略显笨拙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奔跑。 …… 岳璟艰难地下榻,刚毅的面庞上沁着薄薄的汗珠,嘴唇有些苍白。 他手撑着腰,长长地呼气。 楚浮影一进屋子,便看到他‘生龙活虎’的扭动腰肢,面上一片苍白。她幽亮的眼泛起泪花,忙不迭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夫君,你身上有伤,该多休息。” 岳璟抬手拭去爱妻眼角的泪滴,“这伤算不了什么,想当初……” 忆起往日的英雄事迹,一脸骄傲的扬起下颌。 “往事有什么好提的。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有妻儿的人。”一听到爱妻幽怨的话语,连忙低下头,对上她哀怜不满的眼。 “好夫人,待这事一了结,我便辞官归隐,以后我们一家人过着幸福安逸的生活。”岳璟握上她的手,轻柔的安抚。 她有些小脾气的抽出手,他反而握得更紧,身子靠近。“一家人围坐在芳园中,我锄草,你浇水,一起看夕阳,一起看秋雨好不好?” 楚浮影的眼眶更加红了,她何时听到他说过这些话,晶莹的泪珠滑在面颊,嗔怒:“你又骗我,说过多次也没见你全身而退。”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是支持他的,从来没有后悔。 “这次是真的,”他竖起手指,郑重的模样,“我发誓,如果……” 楚浮影连连摇头,幽亮眼泪花闪闪。“以后我弹琴,你舞剑,好吗?” 岳璟握上爱妻的手,饱含情意的眼,轻轻的应声。 温暖的画面短暂闪过,灵楚风风火火的跑来,气息不稳的说道:“娘,爹他……” 急切的话语一下卡在了喉咙,看到这一幅缱绻的画面,她倍感尴尬的避开眼。 “我以为……我马上走。” 匆忙的说完,脚步不自然的后退。 “月儿。”身后传来娘亲的声音,带几分严肃的喊道。 灵楚干笑着转身,“爹,娘。” 轻轻的唤了声,眼在岳璟身上停留,这才看到他面色苍白,脸上尽是汗珠。 紧张的上前,“爹,你怎么会受伤的,谁能伤到你呢?” 满脑的猜想。 灵楚跑得着急,包袱早不知落在哪里,手上仅拿着一把剑。 楚浮影眼眸一深,“月儿,你手中的这把剑……” 灵楚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身后,“我在花园练武,然后暮霭找到我,说爹受伤了,我……没来得及放,所以……” 口齿慌乱的说完,眼睛一眨一眨的。 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张开。 “阿楚。” 这时,君绍宸走进,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灵楚明显的眼神一阵眨闪。 更让楚浮影印证了她的猜测。 “月儿,你要走,”心痛的出声,“你离家十年,我和你爹日夜思念,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了,没想到你又要离我们而去。”美丽的瞳眸滴下苦涩的泪水。 “月儿,你真的忍心离开我们吗?”岳璟从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然而年迈后情绪愈发不由自主了。 “爹,娘,我……”灵楚漆亮的眼盈起泪花,“对不起,我要去找他,找他。” “咳咳……”灵楚刚说完,听到咳嗽声,紧张的抬头。 担忧的开口:“爹,你别生气。” 楚浮影扶住岳璟抖动的身影,连声的咳嗽让他涨红着脸,喉间传来淡淡的腥甜。 他为了不让妻子和女儿担心,强行将腥甜咽下,粗砺的手掌握住爱妻的手,投去放心的目光。 楚浮影懂他眼中的深意,对上灵楚关切的眼,语带哀沉的说道:“月儿,你要走就走吧!我和你爹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反正人死后就一堆土埋了便是。” 说完,她扶着岳璟坐上床,不再看灵楚,自顾自的打湿巾帕,擦拭汗珠。 灵楚看到这一幕,心里纠得难受。 “爹,娘,我没有,我……”泪水模糊了视线,嘴唇嗫嚅,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慰,颀长的身影向床边靠近。 微微垂首,掌心贴上岳璟宽厚的肩膀,浑阳气息流通四肢百骸,积聚在胸口的闷气渐渐散去。 他长长呼了口气,转头望向君绍宸,清浅的示意,不禁遐想。 他若能与月儿在一起,那…… “将军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许久的郁结在心,才会如此。” 君绍宸缓缓解释道。 “那现在呢?”楚浮影急切地出声。 “夫人放心,已经没事了!” 闻言,她才长舒口气,“月儿,娘亲知道感情这事不可勉强,可是你为了他,真的要放弃我们吗?”语重心长带着哀怨。 灵楚愧疚的低下头,有些话堵在喉咙,无法开口。 只有默默的望着地上,思绪一阵恍惚。 经过这一出,灵楚想只身前往曲函的行程被打断。 她也知晓了岳璟为何会受伤一事,竟是皇帝的旨意。 缘由竟是向刘总义一家求情。 她这才想到当初答应皇后的事,现在更不能走了。 谋反是诛连九祖的罪,她明知其中有冤情,可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始终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 皇后,监牢…… 当初若不是他带自己进去,想来自己也不会见到皇后。 她想到,当初他说过的一句话,“本来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皇嫂。” 灵楚能感受他是一个外冷内热和表面狂傲不羁实则细致柔情的人,定然不会眼看着无辜的生命逝去。 眼下,还得需要他帮忙。 不知不觉,灵楚发现她竟然能说出他的优点来,不禁浑身一颤,连忙甩去脑袋的胡想。 而另一边,君绍宸来岳府的次数愈加频繁,府里的人看在眼里,也明白于心。 岳家是何种人家,怎么会允许一个外人任意进出呢? 夫妻俩想的是感情这事都是培养出来的,于是尽量的给两人制造机会,好让两人的感情能升温。 只是灵楚每次与君绍宸的对面,话语言之又少,灵楚又时常走神,所以每次都是尴尬的对视。 两天后的晚上,夜色昏沉。 灵楚在房內正准备脱衣换上夜行衣时,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素雅的房间里,流淌着冰雪般的寒凉。 灵楚快捷的将外衫披在了身上,敏锐的眼眸一深,银亮的剑光一闪,映着她戒备狠厉的眼,剑尖直逼来人的胸膛。 眼中的那抹狠厉渐渐散去,盈上的是难以置信和惊讶。 “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手腕一阵疼痛,“噔”的一声,利剑落地。 灵楚握着受伤的手腕,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后面……身心虐……(╯3╰) 第十六章 强吻 蓦地腰间一紧,灵楚惊呼的话语被灼热的薄唇堵住,圆睁的眼被一双大掌覆盖,抬在半空的手被死死地固在身后,唇瓣火辣辣的疼痛和排山倒海的掠夺,灵楚只能扭动着身躯挣脱。 “唔,放……” 火热的舌头用力的抵进檀口,极近缠绵的勾滑,吸取着口中的芬芳。 灵楚挣扎的身子渐渐麻木,唇上的疼痛已让她无法再去思考,舌尖被吮得麻木,无力苦涩的泪水布满了整个面颊。 粗砺的大掌覆住双眼,密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扫在掌心,带来丝丝痒意。眼下,她滚烫的泪水像珠子哗哗地滴落,晕湿了羽睫,也湿了他的掌心。 固住双臂的手骤然松开,转而握上灵楚微凉的手掌,与之紧紧相扣。 覆在眼眸的手颤巍的离开,湿润的掌心摩挲在白皙的耳鬓,再穿过层层青丝,低哑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的呢喃,星星点点的吻落在面颊,大掌温柔地按抚在灵楚的脑后,幽深的凤眸里满是爱怜和疼惜。 灵楚就像一个木偶人一般,呆滞的眼,无声的泪水滑过面颊,尤显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他?岳灵楚,本王对你的好,你真的看不到吗?”秦知贤此刻就像一个失去疼爱的孩子,责问中又透着深沉的不舍。 苦涩不甘说完,温热的大掌转而捧上灵楚的脸,刻满感伤与失落的眼紧锁着灵楚柔白的面颊,那里还残留着泪痕,漆亮的眼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灵动狡黠。 润泽的唇瓣此刻更是红肿不堪。 他心痛的低下眸,心里又盈着几许餍足。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她对他是有情意的。 就算只有半分也好。 得不到回应的他,看着她呆滞的面容,心里一阵伤痛,低下俊美的容颜,幽深的眼一寸一寸扫过,最后落到那片红肿的嘴唇时,他粗砺的手指抚过,湿热的吻羽毛般的落在鼻尖、面颊、唇角,漆黑的眼一沉,就要覆上润泽的唇瓣,结果却是青丝的幽香。 灵楚别开脸,他的吻落在脖颈,些许青丝粘上了唇瓣,沉重的呼吸撩动在她的耳畔。 他的手覆在背部,轻柔的抚摸,忽而低声一笑。“不躲了吗?” 指尖绕动着发尾,身体的重量渐渐倾斜。 “你混蛋!” 灵楚骂道,不带一丝情绪。 “本王知道。”某人带笑的回道。 “你无耻!” “本王喜欢。” 灵楚的脚步缓缓移动,他不曾察觉。 灵楚骂了他很多,从刚开始的零情绪到后面的满脸怒气。 “还有吗?”某人恬不知耻的勾唇问了一句,邪魅的脸饶有兴味的望着灵楚动气的模样。 灵楚气鼓鼓的大喘着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无论骂什么,他都一一应下,甚至是满面春风。 “卿卿……” 秦知贤勾唇一唤,脚步正上前,凌厉的掌风便擦过耳畔,若不是他闪得及时,这一掌怕是要印上胸膛。 “卿卿,你真这么狠心。”秦知贤幽邃的凤眸闪过一抹失落。 灵楚收掌,自信的勾起唇角,满眼嘲讽。“放心,死不了!看招。” 说完,身子一跃,如蝶翩旋,双脚直击胸膛。 秦知贤散开的发,随风拂动,双手束在身后,身影颀长,薄唇扬起,笑容璀璨。 灵楚击,他便退,灵楚愤恨的盯着他邪魅不羁的脸,低声骂道:“可恶!” 秦知贤淡眸扫过,见身后无路可退,身前攻势凶猛,砰地一声巨响,他粗砺的大掌按在身后的桌沿,后退的步伐骤然停下,凝眸望着前方。 灵楚想收回腿风,无奈用力过猛,只好将脚尖偏离,一双有力的手臂已拉住他的腿,用力一扯。 灵楚的身子九十度旋转,他强健的臂膀已缠上她的纤腰,俊美邪魅的脸凑上她愤然的面颊,玩味的话语。“舍不得我,还不承认你喜欢的是我吗?” “不要脸。”灵楚愤愤说完,双掌就向他的俊脸打去。 他骤然松手,灵楚的身子就要坠地,伴着一声,“小心!”灵楚一个下胯,身姿优美的旋身立起。 秦知贤诺诺地收回手臂,干笑。 “再来。”灵楚愤怒说着,双掌又要向他打去。 “别,”秦知贤摆手,“晚上不宜动武,它更适合其他,你说是吗?”邪魅的眨了下眼。 闻言,灵楚火冒三丈,大吼道:“秦知贤,你给我滚!” 秦知贤佯装的捂着耳,薄唇一勾:“卿卿还真是,声音嘹亮,无人能比。” 灵楚恨了他一眼,弯身捡起宝剑,剑尖直指他的胸膛。 “你还不走,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秦知贤淡然一笑,颀长的身影靠近了几分,剑尖触及华美的衣料,丝帛裂开的声音。 “你……” 灵楚下意识的将剑收回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他言:“你没有觉得这副画面似曾相识吗?本王不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你对本王半分情意都没有。卿卿,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的心。” “我很清楚,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灵楚反驳道,“秦知贤,我对你就算有情意,那也只是……我当你是朋友,仅此而已。” “是吗?”秦知贤脚步一动,丝帛裂开,鲜红的血迹晕染了他华美的衣袍。 “你以为我会心软吗?”灵楚眉目都不曾皱一下。 剑尖又入一分,灵楚握剑的手一颤,眼眸闪过一抹不忍。 “死在你的剑下,我心甘情愿。” 他脚步又是一动,锋利的剑尖淬着鲜红的血,如墨染的红梅。 光洁的额头上滴着细密的汗珠,幽深的眼划过释然,唇角扯动,笑意溢出。“卿卿,不要……不要……”断续的话语还没说完,砰地一声闷响,灵楚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倒下的身影。 “秦……秦知贤……” 灵楚神色慌张的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双手抱着他的肩,澄澈的眼蓄着泪花。“你……苦肉计吗?你这……混蛋,大傻瓜,大傻瓜……” 说到最后,才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对,是……是苦肉计,本王……”他颤巍地抬起手臂,微凉的手指抚上灵楚娇俏的面庞,灿然一笑。“成功了,不是吗?”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我一个弱女子需要你用苦肉计吗?”灵楚忍不住轻声一笑,但又带着苦涩的味道。“你只要一招招手,有的是女人对你投怀送抱。” 听及此,某人欢喜的扬起嘴角,眼眸扫过没入胸膛的利剑,抬手一用力,冰凉的剑身落地,夺涌而出的鲜血画出朵朵红梅。 灵楚连忙捂住他的伤口,焦急带着几分怒气的说道:“你疯了!” 修长的手臂一揽,竟直直地勾上灵楚的脖颈。 灵楚怔愣地望着他,他璀然一笑:“我受伤了,快扶我上床。” “不……不行,”灵楚口颤的说道,面上带着几分急切。“我去……去找你的侍卫。”说着,就要起身。 然勾在脖颈的力量加重,俊美的脸紧锁灵楚的容颜。 灵楚下意识的吞咽,眼眸刻意躲闪,突然她发现受伤的他面庞的线条柔和,没有往日张扬,邪魅中带着魅惑心神的美。 “我只要你。” 虚弱中沁着磁性的声线。 灵楚的掌心一阵湿濡,鲜红的血迹正透过指缝汩汩流出。 再不止血的话,她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后果。 扶着他沉重的身影,步履缓慢地靠近床榻。期间,灵楚不染尘埃的眼,晶亮剔透。心中只想着一件事,赶紧给他包扎。 秦知贤始终扬着唇角,幽深的凤眸满含柔情不舍的凝视着佳人的容颜,身上的伤口早已随着淡然的幽香消失不见。 脱衣、擦拭、包扎一气呵成,灵楚的手法虽然不敢恭维,但认真程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次的包扎,与往昔相比,明显熟练了许多。 “卿卿,招亲宴上……”秦知贤坐在床上,双掌扣在床沿,低语出声。 灵楚最后打结的动作一滞,转身恢复正常,将剪刀扔在了桌上。 背对着他,冷然出声:“不关你的事。” “呃……”重重带着隐忍的闷哼声,接着是布条裂开的声音。 “你疯了,”灵楚回头看见秦知贤将手指伸进伤口处,刚止血的伤口又是一片淋漓。灵楚将白布扔在了他的身上,怒吼道。“你有病啊!秦知贤,你想死也不要在这儿。” “现在可以说了吗?”他却置若罔闻,扯动嘴唇。 灵楚望着淋漓的鲜血,心口一软。“你想听什么?” 始终狠不下心地再次上前,为他包扎。 他也配合的抬手,幽深的眼始终不离灵楚。 “他是谁?或者说是你的谁。” “朋友,一个朋友。” “他喜欢你。”肯定的语气。 灵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无声的默认。 他脸色渐变,“你喜欢他吗?”打探的问出声。 灵楚摇头,他高兴的一笑,接着一句让他如雷轰顶。 “我当他是朋友,你也是朋友。我喜欢的只有一人。” 他握床沿的手一松,他怎么忘了她的心里有始至终只有陪伴了她十年的人。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出声问道:“那他有没有对你做过那些事?” 灵楚的身子一顿,缓缓抬头,倾城的脸挂着迷人的笑,恍惚中还带着隐忍的怒气。 他不由得呼吸一紧,似乎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有没有闻到鞋恶滴味道…… haha~ 第十七章 梨花树下 都说越美的女人,最擅长伪装。 看着她倾城的笑意,他顾不得欣赏,有几分退缩的扯着唇角。 少顷,听到她一声怒喝:“你以为谁都是你吗?种马,看到女人就掰直的混蛋。” “掰.……掰直。”秦知贤舌头打结的说着两字,俊美的脸上赫然升起一抹绯红。 “呃……”他皱紧了眉头,凄楚可怜的盯着灵楚,沉哑道。“卿卿,真的很痛。” 原来在他口颤说出那两字后,灵楚最后一个缠绕极其用力,完全不顾他的伤口。 “活该,”灵楚赏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清洗手上的血污,悠悠然的说道。“你这么喜欢装苦肉计,那就装个够好了!反正这世上有的是心疼你贤王的人。” 一想到那晚,她搓洗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一双纤白的手眨眼间泛红,秀眉更是皱起小山峦。 连腰间何时多了一双有力的长臂,她也不曾察觉。 当她反应过来时,姣好的身姿已落入他的怀抱。 秦知贤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纤白的手,深邃的凤眸噙笑,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的手臂,炙热的视线徐徐下移,看得灵楚一阵慌乱。 另一只空闲的手向他的俊脸挥去,他的薄唇就袭来,硬生生地衔住了灵楚如玉的手掌,透着一丝清凉。 湿热的舌头留下一串串水渍。 灵楚羞愤,恶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眼,双脚使劲的向他的双腿踹去。 骂道:“混蛋,你这个见人就发情的混蛋。” 秦知贤松开缠在她腰间的手,转而制住她的双手将其扣在头顶,双腿在受到她的攻击后,一个勾力将其缠住,高大的身影一翻,竟死死地将灵楚压在了床榻。 灵楚奋力的直起身子,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澄澈的眼里噙满气愤与不甘,咬牙恶狠狠道:“你这大混蛋,你放开,有本事武功上见真招。” 她这话引来某人低声一笑。 幽邃的眼邪魅狂傲,“在床上若都让卿卿赢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下次比武,我故意输给你便是,卿卿觉得如何?”暧昧的说完,一口热气喷在佳人敏感的耳垂。 听到这话,灵楚本就不甘的情绪更添堵塞,眼里迸着星火,身体的内力仿佛要破体而出了。 秦知贤也是感到那股火热,惊讶的望着身下面色通红、眼眸猩红的灵楚,扣在她手腕的手颓然松开,关切地抚上她又红又烫的脸庞,轻轻唤道:“卿……岳灵楚,岳灵楚……” 灵楚猩红的眼像要把眼前的人吃了似的,艳红的唇瓣,沉重的呼吸,颤抖的身影…… 这幅画面如此熟悉,又带着浓郁的暧昧。 走火入魔! 灵楚的手掌握得紧紧的,脆响声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秦知贤几分惊慌几分关切地望着她的容颜,双手扣住她单薄的肩膀,沉声唤道:“岳灵楚,你醒醒,不要被心魔控制了。” 灵楚只觉浑身像被火烧一样,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血液仿佛涌到了喉咙,嘴唇又干又渴。 眼前一片朦胧。 那白衣胜雪,容颜倾世,清冷孤傲的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关心、挂念、担忧的望着自己。 恍惚又是紫衣轻狂,容颜邪魅,傲岸不羁的他。 灵楚猛烈地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就在她愕然睁开猩红眸子的刹那,肩胛一痛,瞳眸霍然恢复往初的颜色,眼皮沉重,一下一下的搭着,翕动的唇瓣似在说什么。 秦知贤修长的臂膀揽在她的腰间,微凉的手指触上佳人的面容,格外怜惜。 寂静的房里,呢喃声不停。 他清晰的听见,“师傅,师傅……”抚在面庞的手一顿,薄唇苦涩的扯动。 明知道结果,不是吗? “灵楚,对不起。”许久后,他才轻声说出。 一层接一层的纱缦挡住灵楚袅娜娉婷的身影,她安静的躺在床榻,烛光映着她莹白如玉的面容,给她镀上了一层和暖的颜色。 手指一弹,蜡烛应声而灭。 高大的身影缓步移到床沿,就着床边坐下,修长的手臂拉过衾被,盖上玲珑的身躯。骨节凸起的手掌抓着衾被,柔软的一角被他捏出褶皱。灼热的目光触及佳人倾城的容颜,呼吸一重的咽着喉咙,薄凉的指尖触上她白皙的耳鬓,两指捏上莹白如玉的耳朵,直到细腻如瓷的肌肤泛起红意,他才松开。 目光移及纤白的脖颈,若隐若现的肌肤,他慌张地逃离。 眼眸落向地上的蜀锦鞋,掌心光滑的触感,他有力的大掌深深嵌进了丝被,凤眸幽深。 手指颤巍地碰上衣领,一股凉意蹿进脖颈,白皙的肌肤泛起一阵寒栗。 沉睡中的灵楚,发出嘤咛的一声,动人心扉。 他轻轻地俯下身子,俊美的脸靠在她的耳侧,磁性非凡的嗓音,喃喃地诉说。 华美的衣衫在他掌中飞舞,丝帛断裂,白皙如瓷的肌肤刺激着他的眼球。 夜里,辗转难寐的人儿。 昏沉的色泽里,他颀长的身影格外落寞。 望着那扇窗,从烛火明亮到余晖暗下,他始终立在高高的楼顶之上。 保持距离。 她说:“我当你是朋友。我不想有一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们适当的保持距离,让大家都有时间冷静一下。” 阿楚,自你救我那日起,我们注定纠缠不清了,何况现在呢! 只盼那一天,你不会后悔救了我。 浓烈的酒香扑鼻入醉,晶莹透亮的酒渍盈满了整个下巴,为他光洁的下巴添了抹暧昧的颜色。 格外迷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穿梭,他深沉的眼冷漠如箭的睨起,袖袍一挽,劲瘦的腰间赫然挂上酒瓶。 晶莹的酒渍些许沾上青色的衣袍,两手背在身后,眼眸望向隐匿在夜色中飘渺的身影,一抹轻笑挂上唇边,身形快如闪电的追逐。 “师傅,你有喜欢的人吗?” “师傅,为什么每个月你都有几天躲着我?难道你也有那烦闷的生理周期,可是……”灵楚接下来的话,被竹筷夹住。 你是男的呀! “吃饭。”清冷如雪的命令。 灵楚咽着饭,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时时扫过那抹洁尘的身影。 连吃饭都是那么好看啊! “我吃饱了!”灵楚趴着的身子一直,放下碗筷的动作极其粗鲁,竹筷歪歪扭扭的倒在竹子编织的桌上,显得格外凋零。 清冷的他轻轻颌首,玉白的手指正要拈竹笋,一束灼热的视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微微一抬头,那张倾世无双的脸,无声没入她清幽的瞳孔。 她忍不住呼吸一紧,启唇又僵在了半空。 冰凉的手指触上面颊,她张大的口陡然阖上。 灵动的眼一派无辜,“师傅,你怎么吃饭都这么好看,我作为你的徒弟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凄苦说着,翦翦羽瞳春波潋滟。 “确实,”听及,灵楚的眼就要落下水珠来,素手轻轻地碰上羽睫,透着凉意的手掌却先她一步握上了她柔白的手掌,飘雪中带着一缕阳光。“吃饭比不上,才智还是有的。” “师傅,你夸我,”灵楚难以相信的指着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真的夸我。” 她激动的站起身。 蹦跳了一番后,柔白的双手拉着冰凉的手掌就摇晃起来,带着馨香的身子扑入他的怀中,脸蹭着他削薄的肩膀。 这一年,灵楚十三。 靠在他的怀里,有些凉意的身体在初夏抱着格外舒服。 她沉重的眼,一下睁开一下闭上。 声音透着慵懒。 “师傅,你有喜欢的人吗?” “师傅,如果有一天我和雨姐姐同时掉在了河里,你会先救谁呢?” “师傅,你先不要有喜欢的人好吗?等阿月长大,等我长大了,我要……” 吃饱喝足,有现成的风扇,还有柔软的床榻,灵楚幸福的沐浴在编织的梦里。 同一片天空,他望着皎洁的月,不禁忆起那年梨花树下,她一身红裙美丽妖娆,青剑在她手中舞成蝴蝶的模样,翩翩身影宛若两只缱绻的鸟儿。 比翼剑法,哪能没有他呢! 承玄沐昊一袭红袍,长身玉立,清风拂过,雪白的发丝与梨花为舞,清冷的眉眼一动,令百花都失了颜色。 “师傅,等阿月长大,等我……” “我想和师傅在一起。” “师傅,阿月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师傅,你抱着我吧!我的身子是热的,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冰雪纷飞的夜里,她着一件单薄的亵衣,赤着脚便跑进他的屋里,圆润的脚丫已泛着红意,纤弱的身子向他扑来,紧紧地环住腰。 嘴唇直打颤地说着。 他一向冰冷,可当她姣好的身躯靠近时,清冷的他也无法克制了,掌心抚在她的背部,丝滑的衾被包裹着两人,一股热气流淌,她倍感舒心的朝温暖靠去,餍足的勾起唇角。 承玄沐昊低眸,望着她不雅的睡姿,清冷的面容不禁扬起宠溺疼惜的笑。 确实,丢人。 偏偏喜欢这样丢人的你。 皎洁都月色下,木头人仿佛有生命一般都点头躬腰。 他不由得笑了。 第十八章 失身不嫁 细雨如柳,风轻如丝。 暮霭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抬手敲门。“小姐,你起来了吗?我……我进来了。” 没有一丝回应,又连连敲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 她不禁担心起来,难道小姐跑了,还是出了意外? 一想到这,她顾不得尊卑之别,抬手就是用力一推。 “小姐!” “啊……” 惊讶的喊声响彻云霄。 她捂着嘴唇,一双大眼盛满了震惊与慌张,身子更是忍不住的颤抖。 她看到了什么? 灵楚昏昏沉沉的醒来,漆亮的眼还带着几许迷离,身子的酸软更让她无法撑起身子,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一阵寒栗,掌心处传来的温暖让她不由得往后退,却被一双大掌死死地拽住。 许久也无法挣离。 灵楚混沌都坐起,迷蒙的眼透过层层纱缦望去,只见暮霭面容惊愕,嘴巴张得老大的看着自己。 她疑问的喊出:“暮霭,你怎么了!” “小……小姐。”暮霭口颤的说道,手指向床边示意,一双眼仿佛看到了稀奇物体似的。 灵楚这才惊觉自己坐的位置好像比往日更近了些。另一只手碰到的温热物体是什么,漆亮的眼带着困惑的望去,那一秒,她只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你……”衾被下健硕的胸膛,白皙中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红,两粒红樱袒露在空气中,傲然挺立。 他邪魅的面容带着几分倦懒几分魅惑,如瓷的肌肤,眉若青峰,纤翘的睫毛投成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如樱,浅浅的勾起,一只手撑在他的额头,一只手拉着灵楚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胸膛上。 灵楚的挣离让他缓缓睁开了眼,惺忪的他带着几分慵懒,伸出修长的手臂就要去拉灵楚皓雪的手腕。 灵楚一掌拍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清脆的响声让他惺忪的神色清明,半直起身子,嘴角勾起最灿烂的笑容。“卿卿,还早呢!” 灵楚恶狠狠地盯着他,抬脚就是一踹,他一时不察,硬生生地接了这一脚,白皙的胸膛赫然泛起一阵红意,可知灵楚用的力气。高大的身影跌坐在地上,光诚的上身,肌理分明,坚硬的胸膛,在空中漾着迷人的色泽。仅着亵裤的下身,某处涨得极高。 墨发垂散,些许零落在肩头,黑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邪魅狂傲的脸丝毫不影美感。凤眸幽深中带着一丝邪恶,薄唇淡扬,“卿卿,我还有伤呢?” 灵楚慌乱的扯过衾被盖住身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仅穿了藕粉的兜衣,下面光滑的布料让她无法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秦知贤,你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愤怒的说道,带着几丝哭腔,眼眶泛红。 用被子裹着身子,连忙抓过衣架上的衣衫,胡乱的往身上套。 “卿卿……” 秦知贤低声喊道,语气中似透着淡淡的愧疚。 却还是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孤男寡女,我与你……” “不要,不要说了!”灵楚厉声打断他的话,甩手扯离丝滑的纱缦,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身上。 眼愤怒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食指指着他,“秦知贤,你这个大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不会!”怒气的说完,仿佛整个胸腔里的气都被用尽。 大喘着气,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暮霭见状,连忙跑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手,“小姐,你现在要冷静呀!最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灵楚反扣住她的手,漆亮的眼连看都不看秦知贤一眼。 慌张的关门,收拾床铺。 那抹鲜艳的颜色就像一把刀划在她的身上,手背青筋突起,用力地扯离。 一双坚硬的臂膀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岳灵楚,你什么意思?”秦知贤青着脸,凤眸如箭,冷声质问。 灵楚手拽着床单,光滑的布料被她捏得满是褶皱,贝齿紧咬着下唇,双眼沁红,她却固执的不让它掉下一滴。 都是他,都是身后这个人…… 毁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苦涩的将眼泪逼回,拽住被子的手颓然松离,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他俊美的脸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暮霭捂着嘴巴,生怕又大喊出声。 灵楚冷着脸,恶狠狠地望着他,一双眸子噙满倔强坚韧,还有几许厌恶。 但鼻子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漆亮的眼一抹水汽氤氲,漾着层层涟漪。 秦知贤青着脸,薄唇一动,嘲弄的笑意溢出。 他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握着手腕的手一紧,凤眸鹰隼地望着那张粉白的小脸,触及氤氲的瞳眸时,他冷漠阴挚的表情又不禁变暖,凤眸噙着苦涩的哀伤。 “岳灵楚,这巴掌你想打多少次都行,你是本王的人,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灵楚冷冷地哼声,使劲地甩离他的手,“秦知贤,你以为我会嫁给你这个强、奸犯,你休想,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 目光触及圆木桌上的青剑,“小姐!” “岳灵楚!” 伴着两声惊呼,青剑已出鞘。 秦知贤以为她要自刎,忙不迭地上前,慌张喊道:“岳灵楚,你不要做傻事。” “小姐,你不要吓奴婢。”暮霭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锃’地一声,银亮的剑身映着灵楚冷漠的眼,锋利的剑尖直指袒露的胸膛。 白皙的肌肤上沁着丝丝血迹,鲜艳的颜色刺激着眼球。 “你以为我会求死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就算死,我也要先杀了你。”灵楚咬牙切齿地说道。 利剑又进了几分。 “小姐,他……他是贤王啊!”暮霭在一旁焦急出声。 灵楚只是冷然地扯唇。 秦知贤低眸望向那直刺心口的剑,若再进几分,性命休矣! 淡然的动唇,“好,杀了我再自刎,然后我们在地府做一对鬼鸳鸯。也挺好的,不是吗?” 剑尖又进了几分,这一刻鲜血喷涌而出,灵楚的目光不经意触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艳的血让她颤抖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 “死在你的剑下,本王心甘情愿。” “秦知贤,都怪我,托你的后腿。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了!” “好丑!” “关你什么事!” “本王可是要娶你的呀!” “岳灵楚,这是……最后一次。” “本王喜欢你……这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此生只要你一人……” …… 一幕幕画面如潮水汹涌地袭来,折磨着她的神经。 脑袋一片昏沉,浑身都要崩裂了。 “呃……”灵楚撕裂地吼声,震耳欲聋。砰地一声巨响,黄梨花木桌霍然四分五裂,锋利的剑身被掩埋在残屑里,素雅的房间一片狼藉。 “月儿……” 灵楚蹲坐在地上,双手环腿,头埋在膝盖上,身子瑟瑟发抖,黑暗中惊慌恐惧的眼。 岳璟收回掌,大步地走向灵楚,粗砺的大掌抚上灵楚颤抖的肩膀,轻声唤道:“月儿,别怕,别怕。”沉声地安抚。 如鹰的眼扫向始作俑者,纵然气愤,可碍于身份与场合。 他只能隐忍着。 “枉我岳家世代忠良,却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了,任人欺负。贤王,你的所作所为,老臣定然禀报皇上,向他求个公道。” 掷地有声,鹰隼的眸子一阵湿润。 “月儿。”柔声地唤道,手掌抚在她的后颈,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朦胧中,灵楚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紧紧地抱上岳璟的腰,连声喊道:“爹,爹,我没有,没有……” 滚烫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灵楚始终呢喃着那两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了。 秦知贤在岳璟夺门而入的那刻,扯过衣衫披在了肩上,身上的血格外醒目。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以为,要了她的身子,她不嫁也得嫁了。 可他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过激。 望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再听到她嘤嘤地低泣,更是心痛难忍。 多想告诉她,抬起的脚步又再次落下。 “岳将军,事已至此,让本王娶了她吧!我发誓,此生只要她一人。” 岳璟冷着脸,只有望向灵楚的时候,才变得温柔。 听到此话,他抚在她后颈的手一怔。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如今不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他望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止不住的疼。 “月儿……”他轻轻地念着,鹰眸望向那抹颀长的身影,正要开口,一声风风火火不容置喙的语气插来。 “贤王真是好口气,”楚浮影端的走近,一袭罗裙勾勒优美身段,浑身又透着霸气。“你想娶月儿,不可能。” 她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皇家自古多薄情,红颜薄命的还少吗? 灵楚突然一阵瑟缩,浑身散着冷气,隐忍的低喊:“爹,爹……师傅,师傅……” 岳璟惊慌失措地按着她的肩膀,急切出声:“月儿,月儿……” 灵楚抬起青白的脸庞,发紫的唇瓣:“我……我……冷,冷……” “灵楚!”秦知贤闪身靠近,白皙的手掌想要触碰灵楚的面颊,却被她颤抖躲离,脸贴上岳璟的怀中。“爹,你让他走,让他走!”纵然是颤声,语气里的坚决不容拒绝。 楚浮影环上灵楚的肩,冷眸望着秦知贤:“贤王,听清了吗?让你走,走!”几乎是薄怒的说完,一双眉目噙满了怒气。 “夫人。”岳璟沉声唤道,她自是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可她偏要说:“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月儿被他迫害至此,难道还要我们……”说到最后,望及颤抖的灵楚,硬生生地止住了。 “暮霭,快去找大夫来……”她焦急地喊道。 暮霭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听到后急忙应声匆匆跑了出去。 秦知贤的手僵在半空,凤眸满是悔意,却始终不敢发出声音。 “让他走,走!”灵楚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味道,被岳璟抱住,依旧不安的喊道。 “王爷,你走吧!”岳璟低声道,抱上灵楚后,大步迈出。 这间房已然是痛苦的回忆。 楚浮影抹着眼泪,跟在身后,满脸心疼。 仅仅一瞬,房间顿然成空,独留他寂寥的站立。 “灵楚,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的说着,满眼悔意,薄唇在刹那失了颜色。 第十九章 情殇买醉 柔风和煦,竹影婆娑,烟雨如雾。 一袭白衣的他,身形颀长,雪白的发丝勾勒几缕以蓝带绾住,墨染的俊眉,玉池般晶莹的瞳眸,如莲濯清的唇瓣,清冷如雪的气质,不增一分不少一分,莫过如此。 透过蒙蒙的竹帘,灵楚望清了他的脸,手掌急切地拨开帘子,跑向他。 他刚刚低下头,灵楚的双臂就死死地环在了他的腰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月白的衣衫。 他没有开口,只是温润的指尖抚过她的青丝,清浅的呼吸就像无声的安慰。 灵楚哭了许久,才缓缓退离,望着衣衫上那湿漉的一片,鼻子又忍不住一抽。 明知道是梦,她还是不愿离开。 “师傅,这一次阿月要失信了,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你性子孤冷,以后要找个好姑娘照顾你,千万不能被人骗了去。” 灵楚望着他依旧清冷的脸,水汽氤氲的眼更加清澈,鼻尖红红的,唇瓣紧咬,生生泛着白。 一切尽在无言中。 “阿月,等我,等我!” 那声声清朗仿佛穿透红尘。 灵楚不安的扭动,令在场的人慌了神。 君绍宸的指尖把在她的手腕,眉宇紧皱,望向床上的人儿时,狭长的眼几许深沉。 岳璟握着爱妻的手,明显感到她身体的颤动,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只是此刻更需要镇静。 连大夫都诊不出病因,他…… 岳璟望及,不禁生出猜想。第一眼见他,只觉是谦谦有礼眉宇中又透着王者的霸气。 不过从他的眼里,又看出了几分恨意。 却又是一瞬间,一切如常。 “将军、夫人,”君绍宸起身微微拱手,“请禀退众人。” “不行!”岳璟还未开口,就被楚浮影急声打断,“我要陪在月儿的身边,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我也随她去了!”说着,泪水如珠的滚落,模糊了视线。 忙不迭地跑向床榻,素手握上灵楚裸露在外的手掌,一瞬间冰冷透过手掌传及四肢百骸。 身子骤然一颤。 岳璟忙拉离她,宽厚的大掌包住她的手,眉目间尽是担心。“我们现在更要冷静,你倒下了,月儿谁来照顾。” 楚浮影缓缓点头,以袖擦着眼泪。 君绍宸点了灵楚身体的几个大穴,这才止住了她扭动的身子。他转身说道:“两股内力在她的身体流转,加上她强行逆脉而行,让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现在我要用力打通她的血脉,期间不能被打扰,望将军和夫人理解。” 岳璟点头,拉上爱妻离开。 楚浮影一步三回头的望向床榻,素手反握上岳璟的手,一双美目噙满了悔意。“要是当初我没有废武功就好了,现在也许还能帮上忙。” 声音越来越远。 君绍宸坐下,狭长的眼带着关切担忧的望向床上的人儿,她毫无血色的面容,额鬓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唇瓣留着淡淡的血痂,微弱的呼吸就像断翼的蝴蝶。 他握上她冰凉的手掌,害怕的情绪占满了心房。 冰凉的掌心贴上脸颊,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细腻的指尖。 “阿楚,对不起,我来晚了。”浅浅的说完,一想到昨晚他悔恨的低敛下眸子。 袖袍一挥,独留一袭清香。 时间在指尖流去,夜幕渐渐拉下。 京城,灯火阑珊,空中绽放的烟花,璀璨夺目。 胭脂水粉,罗裙轻纱。 美人顾盼,身姿窈窕。 京城最大的妓院嫣红楼,一到夜里总是最热闹的。 今夜,尤其。 圆台上,红绸高挂,轻歌曼舞。嘈杂声中,美人千呼万唤始出来。 白得纯色,美得清纯,黑纱蒙面,一朵桃花点缀,三千青丝以海棠压住,身姿袅娜,步履轻盈。 她静雅的眉,清幽的眼又添魅惑,黑色的面纱平添朦胧更显妩媚。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喊价。 “一百两。” …… “一千两。” …… 到最后的万两黄金买青楼女子一夜,已然成了今晚甚至是以后的饭后茶余。 美人拈眉一笑,“多谢各位对花颜的厚爱,花颜已经有了选择,纵然他没有银两,奴家也愿陪他一夜。” 她说完后,一片哗然。 偏有人不买账,只见此人肥头大耳,身材圆润,一身华贵的衣衫,身上挂满了金银。 “财大气粗”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男子费力的站上台,肥大的手就要去触碰花颜的手,谁知一个绊倒,他肥大的身子硬生生地趴在了台上。 引来众人哈哈大笑。 花颜瞳眸一惊,美丽的身子连连后退,忙跑上楼梯,脚下一滑。她惊恐的瞪大双眸,身子往后倾倒,眼看就要跌下,一双有力的臂膀缠住了她的腰,风撩动青丝飞舞,俊美的容颜在那刻风华璀璨。 黑色的面纱在空中飞舞,她姣好的面容,秀眉琼鼻,菱唇如樱,清与纯,媚与惑,淋漓尽致。 花颜勾起浅浅的笑,皓月的手腕勾上宽厚的肩膀,柔柔一声:“公子。” “是你!”秦知贤凤眸一冷,强健的手臂拉离她的手腕,猛地推离。 花颜趔趄地后退,险些跌倒,一双媚目凄楚可怜的望着他。“公子,为何如此对奴家?” 果真是声娇百媚,我见犹怜。 那夜的回忆就像潮水涌进,秦知贤寒凉着一双眸,手背的青筋突起,落向她纤白的脖颈时,他慌乱地逃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贤王,是贤王……” 这一喊,更令众人惊讶。 他不是要娶岳将军的女儿了吗?贤王与岳将军女儿的事,京城人人皆知。 ‘战神’将军是天下人的英雄,他的女儿要嫁给风流浪荡、喜爱男色的贤王,这其中的震撼,想来可知。 “贤王。”花颜细细嚼着两字,绝美的脸上挂着魅惑人心的笑。 “女儿啊!妈妈以后可就靠你了,一入王府,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鸨摇着柳腰,扑着手绢,一脸谄媚。 面上厚重的水粉哗哗的掉下,浓郁的气味熏得人难受。 花颜以袖捂唇,黛眉紧蹙,“妈妈,知道了。” 说完,轻步离去。 秦知贤慌忙逃离,夜色中他的身影,落寞凄凉。 “王爷……”那声如莺,那衣如雪,那步似柳。 他摊开手掌,纹理分明中他瞧得真切。就是这双手当时扣在她的脖颈,呼吸眼看要虚无,双眸却更加迷离,朦胧中手心细腻的肌肤让他全身一热。 钳住脖颈的手也不知何时松动,缓缓地移向了跳动的脉搏,火热的指尖穿过白色的衣衫,他的身上更热了,急切地寻找能缓解身上冰凉的物体,手心的幽凉让他无法自拔。 通红的眼,残缺的意识…… 不行,不要! 他不要再想了,一口接一口的烈酒如肚。 经过喉咙的液体就像火在烧一般,他只想醉一场。 离开岳府后,夜色已沉。 他辗转来到嫣红楼,只为喝酒。 谁都不会信吧!可他偏偏如此,仿佛只有在喧闹的环境中,他才能忘记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他是至高无上的王爷,想要什么没有,可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心。这世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她偏偏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人。他作贱到为了她愿意抛弃一切,承诺此生只要她一人,她都不愿。 一颗真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她心心念念的人,始终不是他。 那晚,只是单纯的向她道歉。可当看到的那一秒,他只觉身体的血液都在沸腾,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咬着她的唇瓣,舔着她的血液,滑腻的舌头伸进她的檀口,肆意地搅动,汲取着她的芬芳。 直到她的身体渐渐僵硬,他才不舍的分开。 她说:“你混蛋。” 他回:“是,我混蛋。” 她怒气的骂道:“你不要脸。” 他回:“只对你。” 望着袒露的上身,他的耳珠泛着一层红。尽管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袒呈了,可今晚的她,尤其的美。一张小脸不施粉末而红,娇中透翘,好看的唇瓣被他咬得红肿,在烛光中闪着耀眼的光泽。再看那小巧的鼻尖,粉红微微翘立格外诱人,恨不得咬一口。 就在他心猿意马,想要行动时,她冷不丁地一句话将他打会原形。 可内心中又透着小小的窃喜。 她……是在吃醋吗? “灵楚,对不起,对不起……” 满脸通红的他,迷离的凤眸中噙着哀伤与失落,还有那浓浓的悔意。 他不该气她的,早知她有伤在身,为何还要演那一幕去骗她? “岳灵楚,岳灵楚!”他斜卧在房顶上,一只手已深深嵌入朱红的石瓦中,鲜红的血晕染了整个手掌,一手拿着酒瓶,从高处倒下,芬香的酒洒满了面容,光洁的下巴晶莹的色泽,月色中格外迷人。 酒水倾斜,洒在受伤的手掌,鲜艳的血色渐渐散开,划痕清晰的暴露,一片淋漓。 他却不知疼痛的舒眉,薄唇勾起的弧度,是餍足的笑意。 叮咚的响声,悦耳中透着悲戚。 手掌的血污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纵横的伤痕,清晰狰狞。 酒瓶轰然碎裂,他腾身跃起,黑暗中,他穿梭的身影,快如闪电。 带着那缕清冽的酒香。 第二十章 两主相争 夜色深沉,月华清冷。绛紫的身影伫立在房顶,风撩起他的衣边一角,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面颊,幽深的凤眸挂满感伤,清色的瞳孔凝聚在那一眼,孤零而落寞。 见还是不见? 他摇着昏沉的脑袋,将那烦扰的情绪全都甩去。畏首畏尾的这个人,是他吗? 他不禁苦涩的扯笑。 暮霭反手关上门,正准备躬身端起盆,高大的阴影覆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她震惊的抬眸。 “王……王爷。”暮霭本高声的话被掩在他黯淡的眸光里,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王爷。 俊美的面庞此刻像是蒙上了尘埃,幽邃的眼饱经风霜般的暗沉,光洁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袍满是褶皱,浑身还散着浓烈的酒味。 “她……还好吗?” 声音更是失了往日的狂傲张扬,邪魅磁性。 如今低沉失落的就像孤零的孩子。 暮霭心里还有几分胆颤的点头:“小姐已经没事了。” 他蒙尘的眼才露出了一抹光辉,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伸出。 “多亏了君公子。”一句如一时激起三层浪,他平静的眸子荡起波浪。 “本王想看她一眼。”冷淡说完,伸手去推门,暮霭眸子一惊,正要开口,伴着‘噔’的一声,凌厉的掌风扑地打在了秦知贤的身上。 他毫无防备的受了一掌,步伐趔趄地连连后退,强咽下涌上喉咙的腥甜,手按在被打的胸口又颓然松开,傲然地站直身子,凤眸轻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交手,早在灵楚那晚与君绍宸喝酒后,灵楚昏沉睡下,他抱着她回到岳府。那时秦知贤在门外守了几个时辰,他本想与灵楚解释的,不知她在哪里,只好守株待兔。不料,等来的不止灵楚一人,望着她在他的怀中,毫无戒备的睡着,再到自己,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便气愤不已。 眼眸对视的刹那,他明显感到男子挑衅的目光,将怀中的人儿更加抱紧。 朦胧的晨色里,他快如闪电的身影,带一袭冰冷,掌风凌厉的打去。 男子抱着灵楚,依旧矫健地避开了他的寒冰掌,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在倍觉熟悉的同时不禁生出怀疑,他到底是谁? 本要再次攻击,岳璟的出现制止了两人。 他听见男子说:“在下君绍宸,是阿楚的朋友。” ‘阿楚’好亲密的称呼。 掩在宽大袖袍的手悄然握拳,突起的青筋暴露着他的愤怒。 第二次,他望着花园中的两人,那幕‘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发疯地嫉妒,如果不是眼前这人,他也许不会夜里找灵楚问明白两人的关系。或许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疯狂的行为了。 他反复地怨骂自己,也无济于事了。 “让他走,让他走!” 这几个字是多么地残忍! 生性逍遥、张扬不羁的他也会借酒浇愁,他真的是爱惨了她。 两个俊美的男子,争锋相对。 暮霭望着这幅画面,在欣赏的同时也噙满了震惊。 一个邪魅,狂傲中透着潇洒不羁,一个俊逸,温润中透着霸气冷然。 被两人同时爱慕,好幸福。 暮霭捧着手掌,满脸痴迷,全然忘了两人是水火不相容的境地。 君绍宸一袭茜素青色长袍,勾勒他修长的身形,玉带束发,垂落的发丝映着他俊朗的眉目,一双狭长的眼眸浓黑深沉,透着如豹的光芒,唇角一抹笑意,一派萧然。 他冷眸望着孤寂的人影,浓烈的酒味还未散去,面庞一派沧桑,薄唇还是冷冽地紧抿,幽深的凤眸噙着不屑一顾与狂傲的光亮。 都死到临头了,还故作镇静。 君绍宸挑眉望着他,嘴角勾起不屑、讽刺的笑意。 “贤王,寒冰掌的滋味如何?” 秦知贤手臂一展衣袍,飘动的墨发划过他的眉眼,自在悠然的笑意,薄唇扬起。 “不过如此!” 外人听来确实无恙,内力深厚的人听来,暗哑中明显含着腥甜的味道。 透过敞开的门,秦知贤看到那层层纱帘中床上的身影,手臂裸露在外,洁白的衣衫遮住她如玉的肌肤,莹白的侧颜朦胧中更显虚弱。 灵楚,他在心底唤道。 脚步上前,眺望的凤眸只为更靠近她一点。 砰地一声,君绍宸袖袍一挥,门骤然关上。 秦知贤凤眸一冷,“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话该问贤王才是,”君绍宸束手背起,狭长的眸子投去冷厉的目光。“你对阿楚做的一切,我必加倍奉还。” 闻言,秦知贤霍然勾起薄唇,其中笑意意蕴深厚。 “她已经是本王的女人。”潇洒的将手背在身后,清冷的月色下他的眉目格外璀璨。 “是吗?”明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君绍宸的声音还是明显一变。 “你得到的不过是阿楚的身体,也值得炫耀吗?”君绍宸忽地嘴角一扬,“她的心自始自终都不会属于你。” 这话就像一把利刃,刺到他的心扉。 她的心,永远不会属于你。 “那又如何,本王得到她的身体,你……”秦知贤高傲的模样,薄唇洋洋自得。 暮霭的目光从左移到右,只觉两个人都好霸气呀! “不知贤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一声清厉的嗓音传来,只见楚浮影衣着淡雅,云鬓高鬟,一双美目平静无澜透着凌厉。 恭敬的向贤王行礼,她道:“夜已深,若有事还请王爷明日上正堂相商。” 秦知贤眉目一时顿挫,凤眸透过那紧掩的房门,仿佛看到了那抹清丽的身影。 他扯出笑意,安然放心。 望着离去的身影,楚浮影似松了口气。再望向君绍宸,含笑道:“君少侠,多谢你对月儿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说着,屈身就要躬下。 君绍宸抬手轻触了下她的手臂,制止道:“不可,岳夫人。” 狭长的眼噙满柔情地望向紧掩的房门,嘴角淡然一笑。 “为了阿楚我什么都愿意。” 不自觉的落声。 楚浮影瞧得真切,美目低敛,叹息盈满了眼眶。 可惜,月儿爱的人不是他。 金碧辉煌的宫殿,红绸高挂,金玉雕成的菱镜下映着娇俏的容颜,白里透红的肌肤,一双如葡萄的瞳眸,粉挺的琼鼻,芳唇娇艳。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却在她紧抿的唇瓣,和刻意生冷的面部表情下,几分狰狞。 “郡主,该带凤冠了。”贴身丫鬟春兰小心开口道。 昭阳郡主紫剑,一袭妆红色的裙衫,衬得她面若皎月,肤白如脂,眉心一朵红梅更是娇艳万分。偏她阴冷的表情里透着不甘和怨愤,令整张脸失色不少。 秀白的手紧紧地扣着梳桌,划出一道道痕迹,圆润的指尖鲜血淋漓。 春兰惊唤道:“郡主,你的手……” 紫剑松开紧闭的牙齿,哼声一笑:“带凤冠。” 春兰悬着的心才放下,撩开金色的珠帘,轻轻地将凤冠带在了她的头上。 望着菱花镜中那张娇俏的容颜,没有了刚才的冷漠与阴沉,此刻就如一颗璀璨的珍珠,闪着耀眼的光辉。 皇帝哥哥,你可真狠! 紫剑望着镜中的自己,带血的指尖嵌入手心,眉间的红梅提醒着她。 另一边,平南候府。 昔雨一袭茜素罗裙,勾勒姣好身线。白色的面纱遮住她的面容,一双清幽的眼盛满关切。 “沐昊,月玄之行路途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用银针封住了蛊虫,让你的身体与常人无异,但这不过是暂时之法,切记妄动欲念!” 承玄沐昊玉池般的眸子注视着她,淡色的唇瓣轻动:“我不去月玄。” 言简意赅,清冷透骨。 昔雨惊讶,“沐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一天好不容易来了,你又要放弃,你对得起阿月吗?” “可我也担心你。”他清然的面庞一丝愠怒一丝纠结。 昔雨素白的手搭上他微凉的手掌,一枚银针落入他的手里。面纱下的唇瓣微微一笑,清亮的眼璀璨夺目。“我还等着……”轻声的话语吴侬入耳。 他如雪的肌肤,墨染的眉眼,晨光下如此美丽。 紫剑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一粒艳红的药丸,望得出神,妆红色的身影后赫然一抹月白,夺去了她的呼吸。 恬然唤道:“昊哥哥。” 指尖的药丸被她悄然掩下,娇俏的容颜挂着喜悦天真的笑容向月白的身影靠近。 纤弱的手臂想要去挽男子修长的手臂,却被他毫无声息地避开。 她望着空荡荡的臂弯,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突然,她展开双手,面带微笑的转了个圈。 “昊哥哥,我今天美吗?” 红色的裙摆如展开的羽翼,伴着她如银玲般的声音,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承玄沐昊只是淡然扫过,一双眸子清冷如雪。 满目的红色,倒令他想起梨花树下的身影。 “师傅,阿月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 她在风中高声的喊着,绝美的容颜比烟霞还要美丽,撩动的衣边像垂拂的细柳,微风拂过她的耳畔,几缕青丝调皮地散在面颊,红润的唇瓣在月光下潋滟动人。 那天,他失态了! 思及此,淡色的唇角不经意浅扬,虽然只是瞬间,但足以令她怨恨了。 “在昊哥哥的心里,别的女子恐怕再美也是比不上昔雨姐姐的。那你的徒弟呢,她与昔雨姐姐相比,谁美?” 她轻扬的问道。 承玄沐昊眉目都不曾扬一下,冷然离去。 紫剑扯过梳妆桌上的红盖,一阵稀稀落落的响声后,伴着高喊,偌大的队伍正然前行。 第二十一章 身陷皇宫 灵楚只觉整个身体浮在云层之上,柔软的风拂过青丝,撩起丝丝痒意,细腻的雨飘在面颊,扫去濡湿的汗意。 “师傅。” 她只听到一声悠扬的叹息。 楚浮影将手中的湿帕递给暮霭,素白的手握上灵楚微凉的手掌,眉间盛满了担忧,美眸低下,晶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月儿,娘亲那日不该阻止你走的,也许你走了,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 滚烫的泪珠打在灵楚的手背,怕惊醒了她,楚浮影忙松开了手,转身用袖擦着眼泪。 暮霭见状,也忍不住暗然掉泪,缓步上前:“夫人,小姐她不会有事的。” 楚浮影应声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抬起湿润的眸子,语气带着一丝急促:“暮霭,快,快帮忙。” 暮霭一脸懵懂的俯身,只见夫人掀开衾被,解起小姐的衣衫来。 当细腻如瓷的肌肤暴露在空中时,暮霭震惊的张大眸子,一抹绯红悄然溢在耳边。 她清晰的看见那点红色,晕黄的烛光下透着别样的美丽。 秦知贤回到王府,已是翌日清晨,蒙蒙的色泽下,他步伐趔趄,俊美得脸失了往日邪魅,如今看来尽显沧桑落寞。 府上管家殷勤上前,“王……”话到半边,主子随手一挥,令他恭敬的躬着身子。 低头,余光暼向贤王的身影,那不修边幅,浑身酒气,落寞惆怅的人是他家王爷吗? 暗暗摇头,主子的事哪能轮到他问呢? 蓦然转身,步子还没来得及踏出,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他猛然回身,下颚张大。 一时王府炸开了锅,而他这一晕倒,眨眼过了三天。 满园菊花香,翠绿的藤蔓交织,灵楚一身蓝裙坐在秋千下,柔和的风撩动三千青丝,几缕调皮的落在她的唇边,粉白的唇瓣格外惹人怜爱。 只是那双眼里噙着浓浓的伤感。 她看向握住绳子的手,骨节磨破的肌肤还透着红肿。这是她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那时她发疯一般的捶打着墙壁,骨节脆裂一般的疼痛,她毫不在乎。 大汗淋漓后,她身子瘫软地坐在地上,骨节淋漓一片。 暮霭一进来便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她急忙跑到灵楚的身边,身子半蹲,扯下自己衣衫的一角包在淋漓的伤口上,眼眶盈泪。“小姐,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夫人和老爷都很担心你,还有缂针小姐,奴婢也是。” 晶莹的泪珠滴在手背,如墨晕开。 灵楚眼眸呆滞的望着骨节上的丝帛,一抹苦涩的笑意划过唇角。“暮霭,我,我真的配不上他了,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说到最后,滚烫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哗哗掉落,苍白的脸庞更添悲戚。 灵楚扑在暮霭的怀里,在她的怀中肆意哭泣。 暮霭抚着她的后背,不禁跟着她也掉着泪,“小姐,你别哭啊!你一哭暮霭也想哭了。” 许是哭久了,两人都停止了声音。 两人满是泪痕的抬起头望着彼此,那被泪水模糊的面庞,氤氲的眼眶,耳鬓的汗珠,使整张脸显得滑稽又楚楚可怜。 两人忍俊不禁的笑了,彼此的手不约而同的抬起,为彼此的面庞擦拭泪痕。 暮霭道:“小姐,丑了。” 灵楚抿嘴:“你也是。” 她一听连忙双手捧脸,四处寻望。“小姐,奴婢本来就不好看,现在肯定更难看了。” 灵楚同意的点头,暮霭瞬间搭下了脸,嘟嘴:“小姐。” 灵楚捏着她鼓起的腮帮,佯装捏了下,“傻丫头,骗你呢!你这么可爱,怎么会不好看呢!” 暮霭会意的笑了,随后夸奖道:“小姐才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姐以后的夫婿必定是……” 说及此,灵楚黯然的低下了眸,暮霭见状,连忙停住了口气。 她望着小姐起身站立在门口,飘动的风撩起她裙边的一角,凌乱的青丝平添了几分潇洒的美意。 “暮霭,我想沐浴。” “哦!”暮霭低声应道,出去的刹那她又回过身子,俯身在灵楚耳边低喃了一句。 灵楚震惊、难以相信的盯着她几分羞红的脸庞,暮霭向她郑重的点头,那一刻,她激动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解。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灵楚注视着摇动的秋千,一时失了神。 直到暮霭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脸慌张。 灵楚自秋千架下来,面上带笑的一问:“这是天掉下来了吗?瞧你一脸慌张的样子。” 暮霭摇头,慌张道:“小姐,现在……比天掉下来还严重呢!” 灵楚的笑意渐渐僵住,急切地拉上她的手臂,示意:“到底是何事。” “老爷被关起来了。”暮霭吞咽了下喉咙,高声道。 灵楚一听,来不及询问,施展轻功连忙往正堂赶去。 徒留一阵风,暮霭两手插腰,吐着粗气:“小姐,我还没说完呢!太后派人来抓你,夫人让我来叫你赶紧走。”沮丧着一张脸,怎么每次她都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呢! 岳府,被御林军团团包围。 正堂,楚浮影立在中央,身旁是缂针,身后是疯癫的凉凉,其余家眷被圈困在一边。 楚浮影端地说道:“宋公公,臣妇说过了,月儿被他的师傅带走了,你再留在这里也没用。” 宋公公翘指一笑,“岳夫人真是说笑了,咱家见不到岳小姐,如何向太后娘娘交待啊!” “你!”楚浮影气愤,“贤王昏迷不醒,关月儿何事。她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灵丹妙药。” 宋公公磨了下指尖,脸上阴柔的笑意配上他松弛的肌肤,透着鬼魅。 “贤王与岳家小姐的事,那在京城可是人人茶余饭后的‘美谈’呀!就连皇帝陛下都默许了的婚事,夫人怎可说岳小姐与王爷没关系呢!” “我想公公你误会了,月儿与贤王不过是萍水相逢,也不知是哪里的疯言疯语,硬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扯在一块,实在是笑话。而且,月儿的婚事,我与夫君自有打算。”楚浮影正然道。 “夫人真是糊涂呀!不说岳将军此刻在监牢管不了,就算他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凭他侠肝义胆、忠贞为国的个性会忍心忤逆皇上吗?”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理由关押他。”话音刚落,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令在场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小小。”凉凉拍手咧嘴的喊道,脸上的疤痕剩下浅浅的痕迹。 缂针退后连忙拉住她上蹦下跳的身影。 杏眸若有所思的望向那抹蓝色的身影。 只见灵楚大步走来,与生俱来的豪气与潇洒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宋公公眯起眼,不是第一次见这丫头了,还是被她冷冽傲然的气质所吓到。这种情况就像见到贤王,那邪魅狂傲的姿态,令人喘不过气。 楚浮影快步上前,将她拉向一旁,低声道:“月儿,我不是让你和暮霭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娘,”灵楚反握上她的手,“第一次你让我走是让我去找师傅,这次我走去找谁呢?这是我的家,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了你们,所以我更不能走了。” 楚浮影眼眶盈泪,“傻丫头,我与你爹早料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到你。我们这么着急为你找夫婿,就是怕这一天的到来。”说着,手指拭去眼角的泪,强颜欢笑的对着灵楚。 “娘……”灵楚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岳小姐,随咱家走吧!”打断了母女俩的相视。 灵楚向楚浮影投去让她放心的目光,收回泪水,正然的经过宋公公等人,冷冽的目光让众人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宋公公含笑:“夫人,小姐一进到宫里,那可是做皇妃的命啊!咱家先恭喜了。”谄媚说完,摇着身姿离去。 楚浮影望着大半离去的背影,再看向围在岳府的御林军,嘴角扯动。 夫君,我们一家人生死相随。 缂针拉着凉凉的手却生生僵住了,耳边回响着那句“做皇妃的命”,她尖锐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柔软的肌肤里。 一阵疼痛的哭喊和挣扎才唤回她的意识,望着凉凉可怜兮兮的眼,听着她撕裂般的喊声,指尖更是嵌进了手心。 贝齿厮磨,咯吱直响。 “我的答案和当初一样。” 一切都是笑话。 她嘲弄的扯唇,眼里噙着深沉的恨意。 蒙蒙的雨幕里,一抹不同寻常的笑容出现在她这般心智的人身上。 灵楚被两名嬷嬷架跪在了地上,她没有反抗,凭她的武功怎么会让这两个老嬷嬷肆意横行。 手臂,肩胛,脖颈撕扯的疼痛,令她皱紧了眉头。 眼眸不屈地望着珠玉地下那华丽高贵的衣边。 保养极好的手微微一挥,太后手托着额头,浮动的沉香入鼻,她缓缓睁开那双凤目,带着凌厉。 身上的珠翠发出沉闷的响声,灵楚知道她在一步步靠近。 扣住灵楚肩膀的两人,一人松开手抬起了她娇俏的面庞,那双倔强不屈的眼对上太后打量的凤目。 外人看来,太后慈眉善目,一双眼眸却是盛满了凌厉。 “岳家丫头,这是哀家第三次见你。”太后勾唇一笑。 “难为了太后还记得清楚。”灵楚语气冷淡,不疾不徐的说道。 又是一声闷哼,灵楚隐忍着怒气。 身上又被两老女人揪了一把,双腿压着她的后背,狠狠地警告:“臭丫头,再敢对太后这么说话,小心嬷嬷把你这美丽的脸蛋给划画。”说着,尖利的指甲划过灵楚细腻的面颊。 灵楚依旧仰着头,“有本事你就划。” “你!”抬手就要一巴掌打去。 “顾嬷嬷。”太后沉声唤道,身子背在一旁,挥手示意。 ‘嘶’地一声,灵楚只觉袖臂一凉,手臂光滑的肌肤裸露在空中。 第二十二章 赐为侍妾 一抹鲜艳的红极其刺目。 顾嬷嬷一把扔去扯下的衣袖,俯身在太后耳边低喃了一句。 太后闻言,惊讶的转身,凤眸睨起,仿佛把那抹红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冷冷一笑:“你究竟对贤儿做了什么,让他对你如此恋恋不忘,甚至不惜说谎话来骗哀家。” 灵楚冷静地扫过手臂,那抹鲜艳的红暮霭说那是守宫砂,是一个女子成为女人后才会褪去的印迹。 那天听后,灵楚激动的同时也是满脸惊讶,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自己呢? 太后带着镂金嵌翡翠粒护甲的手轻轻划过灵楚的耳畔,细腻的肌肤被刮得生疼,眨眼便是一片泛红。 灵楚漆亮的眼平静地对着太后冷厉的凤眸,肩膀被身后两人死死扣住,背脊骨又被腿压着,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令她极其不爽。 如果不是为了爹,她才不会受这种苦。 “既然皇儿他这么喜欢你,哀家就赐你做他的侍妾。”哼声说完,冷地一下松开了手,护甲的尖端勾过灵楚细腻的面颊,一丝浅浅的血迹溢出。 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妖艳的红色格外触目。 “太后娘娘就不怕我是下一个皇后吗?”灵楚勾唇讥笑道,“她只不过是让皇上没有了子嗣,而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寒凉的语气冰冻三尺。 “呃!”是骨骼脆裂的声音。 灵楚整个身子被压在冰凉的地板上,双臂被死死地扣住,小腿被膝盖压住,几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后腿处,额鬓滴着细密的汗珠,手掌紧握成拳,不甘的用力挣扎。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后俯视着灵楚,凤眸划过一抹幽冷,“你还能活到那时在说不迟。顾嬷嬷……”横眼示意。 灵楚只觉头皮一痛,手粗暴地扯着她的秀发,迫使她抬头。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玉白的脸上,白皙的肌肤上鲜红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齿间的血腥味,她只是咬紧了牙关,眉头紧皱,漆亮的眼却依旧倔强不低。 就连挥手打的顾嬷嬷也被她冷冽不屈的眼所惊愕。 “太后。”顾嬷嬷恭敬唤道。 等待她的指示。 太后移开按在眉心的手,凤眸泠然。 突然的放开,让灵楚毫无防备的扑在地上,麻木的握拳直起身子,舌尖在口中扫过,抬起手就是往溢在嘴边的血迹擦去,吐出含在口中的血色,红肿的脸庞已找不出一寸好的肌肤。 “滋味如何?”太后扬眸问道。 “不过如此!”灵楚冷的回声道,嘴角扬起的弧度格外灿烂。 太后凤眸一冷,顾嬷嬷心领神会。 灵楚望着两人靠近的身影,那阴冷险恶的面孔令灵楚一阵作呕。 骨节咯咯作响,灵楚的脚步往后一迈,正要一脚踢出,清润的喊声便传来。 “儿臣参见母后。” 灵楚收回脚,眸带几分疑惑的望去。 太后见来人,凤眸弯起。“皇帝怎么来了。” 秦知枫勾唇:“儿臣来是关于岳将军一事,想与母后商量。” “对待判贼,当然是灭九族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后的音量拔高不少。“皇儿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你胡说!”还未等皇帝开口,灵楚愤然的话语就急切而来。屈膝下跪对皇帝道:“望皇上明鉴,我爹他忠心为国,他是不会谋反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望皇上明察。”说着,额头就猛地朝地板磕去,响声极大。 “岳姑娘。”秦知枫低眸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心里不禁泛起一阵疼惜。 但还是思虑到其中利弊,他停住了欲扶她起身的动作。 声音清润透着一丝无奈,“朕自是相信岳将军的忠心,只是眼下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朕就算再相信他,也要文武百官信服才行。” “什么证据?”灵楚连忙问道。 “他与刘总义的密信,已经证实是他的字迹。” “信是可以作假的,皇上不会就凭这个定我父亲的罪吧!”灵楚焦急地说道。 “刘王氏的指认。”秦知枫道,“严刑拷打下她仍然一口认定与之密谋的人是岳璟。” 灵楚听言,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尽。 不可能,决不可能。 灵楚一方面相信自己的父亲。一方面要找出证据来推翻‘判贼’之名,只是无从下手。 “爹爹是要做萧何。” 明哲保身,直至病死。 爹爹宁愿交出兵权也要上战场,他怎么会是判贼。 “皇上,臣女求见贤王。” 灵楚双手伏地,跪首道。 话音刚落,便被太后语气凌厉地打断,“痴心妄想!” 太后冷着脸,“来人,将岳灵楚压下天牢,择日处斩。” “住手!”秦知枫连忙出声制止道,“母后,不可。岳璟一事还没查清,断然处置他的家眷,恐不能服众。” 太后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皇帝还在顾虑什么。” 一双凤眸精明灵炼。 “太后如此急于将我父亲定罪,莫不是怕做了亏心事,半夜鬼敲门吗?” 灵楚冷不丁的出声道,话语犀利,字字珠玑。 太后气急:“顾嬷嬷。”冷厉的眼火气冲天。 顾嬷嬷会意的上前,欲掌灵楚的耳光,被严厉的一声打断。 “住手。”眸光冷然扫过,秦知枫王者霸气的拂袖,顾嬷嬷憋屈的低下头,退到太后的身后。 “母后,息怒。” “皇儿处处维护她,莫不是也对她动了心。”太后凝眸出声道。 秦知枫只是淡然一笑,语气不疾不徐。“儿臣的心中除了天下并无其他。儿臣是担心皇弟,他到现在都还没醒,也许岳灵楚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 太后不禁眉目一拧,深深凝思。 灵楚闻言,瞬间呆滞,脑中嗡嗡作响。 他到现在都还没醒。 整整三天的时间。 他的伤,灵楚思及,不禁心口隐隐作痛。 那把剑的锋利程度,还有她下手的力度,距离心口也就分毫。 他身上的旧伤,那白皙的胸膛上各种各样的疤痕。 甚至有些才刚结疤,又被他用手指刺破,那鲜艳的血就像朱砂滴在心口,灼得难受。 “太后,皇上”灵楚猛地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请给臣女时间,让臣女证明,臣女的父亲不是谋反之人。” 秦知枫看在眼里,心里盈起几分疼惜,掩在袖中的手松开又握起。 太后眯着凤眸,锐利的指尖划过桌面。她没开口,灵楚倒先出了声,这一切不正是在她的掌握之中吗! “哀家要你作为贤王的侍妾,贴身照顾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侍妾!”两字就像一把利刃,在光滑的布料上划出一道大口。 “母后。”秦知枫欲开口的话被太后拦手一挥,只听她冷然出声:“如何?” “这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 “本王喜欢你,喜欢到这里都疼。” “岳灵楚,本王真心待你,就是让你当做草芥践踏的吗?” “死在你的剑下,我心甘情愿。” …… “师傅,阿月的生日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师傅,你的手好凉啊!抱着阿月,抱着我就不冷了。” “只要是师傅送的,我都喜欢。” “我要陪着师傅一辈子。” 灵楚竟找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 只是麻木的扯着唇角,撑在地板的手掌,光滑透亮的映射出她的面庞。红肿,鲜红的指印,嘴角的裂开,微微一动就会扯到伤口,她动作的弧度越大,传来的疼痛就越大。 可她此刻却想肆无忌惮的笑一次。 “岳灵楚叩谢太后。”灵楚掷地有声的喊道,身子俯低,磕头的声音极其响亮。 “我只有一个要求。” 太后凝眸,眉目轻扬。 秦知枫望着这张血痕淋漓的脸,寻上她清幽的瞳孔。 眉目间坦荡凛然的气质,倒与某人有几分相像。 天牢。 岳璟一身粗布衣衫,布满了鞭打的痕迹。那鲜红的颜色,与翻滚的血肉,吸引着蚊蝇的‘光顾’。 墨发凌乱,胡渣青黑,轮廓分明的脸满是干涸的血污和灰色的泥土,腐臭的杂草些许沾在发丝,裸露在外的手掌黝黑粗糙,凸起的骨节鲜明可见。 脚上的草鞋更是沾满了各种气味。窸窸窣窣的响声遍及在牢房,有几只甚至从他的脚上爬过。 腐臭和尿骚味充斥在鼻腔。岳璟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受着从一扇小窗投洒的阳光,滴滴答答的水声,他敏锐的捕捉到,干裂苍白的嘴唇有了水珠的滋润倒没显得那么狰狞。 “哐当”的响声唤醒了他的几分意识,似有有人刻意为之的声音。 岳璟寻着声音望去,漆黑的角落庞大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谁?”岳璟出声问道。 迈着步伐,轻声靠近。 只听得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岳璟只觉这气息太过熟悉。 “哈哈。”突然的狂笑,更证实了他的想法。 “刘将军!” “没想到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刘总义低哑的嗓音,激动的说道。 “太后专政,皇帝昏庸,月玄要亡,要亡啊!”他突然仰天长叫道,拴在四肢的铁链轰轰作响。 岳璟不言,只是叹息的转过身子,在另一面靠墙的地方坐上。 对于眼前的这人,他只能悲叹道:疯了,真的是疯了! 于他来说,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是难得的明君。而太后,她关心国家大事,却从未有过越庖之举,何来的专政。 锁链打开的声音。 岳璟正准备闭目养息,突来的不属于牢房的气息,他冷然的睁开眼。 只见是清一色的穿着太监袍的人。 为首的人俯身道:“咱家恭喜岳将军。” 第二十三章 打情骂俏 灵楚被带到一间清幽的寝殿中,目光触及华丽中透着典雅的装饰,汉白玉的地面闪着温润的光泽,珠帘层层飘起,空气中流淌着似花非花的味道和苦涩的药味。 “不是应该去贤王府吗?为什么带我来这。”灵楚停下步伐,出声问道。 顾嬷嬷掀珠帘的手停在半空,只是微微一顿,横眼扫过灵楚红肿的面庞,声音冷漠。“太后的吩咐,你也敢违抗。” 灵楚透过她的身影,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床上的身影,手臂裸露在外。床边站满了背着医药箱的老者。 她看到一双手不停地交换,给床上的人擦拭着额头,帕子经过反复的清洗又递在着宫装女子的手上。 一步一步走近,离床上的人越来越近,也让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秦知贤! 他面色苍白,薄唇干裂,一双凤眸就像失去生命的蝶翼,墨发铺满了整个玉枕,裸露的上身缠满白色的布巾,两边的肩头尤为严重,两朵晕开的红梅艳丽妖冶,身上的疤痕深深浅浅。当目光触及腹部时,灵楚的心忍不住一颤,这恐怕是最令她记忆深刻的一次了。 他用力的将自己推开,受了那一剑。 也是她主动向他坦诚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时候。 她有时在想,如果当初她更果断更无情时,那事情的发展是不是不会到这一步。 灵楚却没注意到腹部的伤口其实是两剑,虽然间隔了一段时间,但两剑的手法却是如出一辙。 灵楚捂住嘴唇,将身子背对着他,她不敢望着他,因为她感觉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愧疚盈满了心房。 顾嬷嬷冷眼扫过,扯过灵楚的手臂,让宫女退开,将湿润的巾帕递给灵楚,吩咐道:“你来。” 灵楚噙着泪,认真的做着这一切。 微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面颊,那滚烫的热度令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隐忍的动作不小心扯到脸颊,泛起生生的疼痛。 圣手国医张池奋笔疾书,一张张潦草的药方由他递给旁边的另一老者,再由他增添后转到另一人的手上,再反复察看后最终在现场挑选药材,进行煎服。 可苦褐色的药汁每每靠近嘴边,还没入口就倾洒了一半。光洁的下巴和脖颈满是药汁,些许还流过胸膛,染上布条。 “掰开贤王的牙关,硬灌下去。” 灵楚在一旁托着他的脑袋,固定,好让喂药的人能撬开他的牙关,一碗药猛地朝嘴里灌,褐色微热的药汁洒在灵楚的手上,苦涩的味道充斥在鼻息。 她却什么都不想,只是认真的托着他的脑袋,漆亮的眼看不清是何情绪的望着一切,只有她自己感受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是他冰凉的肌肤。喧闹声她仿佛都已听不见,只有那微弱的呼吸,灵楚看到那对蝶翼渐渐展开了双臂。 “喝进去了,喝进去了。”震惊和放心的语气响彻大殿。 还有那难以置信的一幕。 微弱的呼吸中,浅浅的呼唤,众人只是看到他薄唇的翕动,灵楚却听得真切。 眼眶不禁又是一热,秦知贤,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她的名字,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稳的睡一觉了。 灵楚放下托着他后脑勺的手,满手湿淋的滋味她并未顾及,依然做着将浸湿巾帕,给他擦拭的工作。 红肿的面庞,鲜红的指印,清澈的眼眸,认真的神情,不禁令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清瘦的身影上。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灵楚与昏迷不醒的秦知贤。 秦知贤苍白的面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颤动的睫翼像两把小刷子,投在眼睑形成美好的弧度,高挺的鼻梁愈发衬得脸庞深邃清晰,淡色的薄唇泛着死皮,张裂的小口露出嫩肉。身上穿着洁白的亵衣,丝滑的衾被盖在他颀长的身姿上,墨发如云散开,铺满了玉枕,裸露在外的手臂,五指微微蜷缩。 灵楚的目光移到他的虎口上,那粗糙的茧子,张开的口子,令她眼眶经不住一热,滚烫的泪珠再也包不下的滴落,划过面颊时,生生的疼痛令她眉头一皱,手指连忙擦拭泪珠,才刚刚触上脸庞,又是一阵疼痛。 她捂着自己的面颊,让泪珠滑过手背,火辣的痛意才消减了几分。 夜色渐渐沉下,灵楚靠在床头,困意渐渐席卷了整个身体。 手指揉着酸涩的眼睛,目光转到床上,听到他的呼吸声,她才安心的眯上眼。告诉自己,只休息一下。 睡梦中的她渐渐忘记了肚子饿的事实。 灯火通明的寝殿中,晕染的画面里,女子着一袭蓝色的裙衫,柔滑的青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床上的人影他有着俊美邪魅的容颜,安静的样子平添了几分和暖。 福宁殿。 太后靠坐在软榻,苏木香袅袅盘绕,呼吸略显沉重。 肩头上那双揉捏得当的手令她舒服的闭起了眼。 骤然的停下,令她眉头微蹙。 “母后。” 闻声,她睁开眼,唇角扬起。“皇儿,坐。” 秦知枫坐在软榻的另一旁,俊朗的面容上平静无澜。 “皇儿,有话问就问吧!”太后一言指出他的心中所想。 秦知枫眉宇挂着隐隐的不解,“岳璟密谋的信,王氏的指认。” “都是哀家命人做的。”他的话还没问完,太后扬言打断道。 “为什么?”秦知枫腾地站起身子,“母后,岳家世代忠良,你这样害他不仅是陷他于不忠,更是让朕成为不义之徒。岳将军交出兵权,甚至提出辞官归隐,这一切都不能令母后打消他会谋反的念头吗?” 他的一字一句,发自肺腑,动人至深。 太后听言,一口气始终提着。 手掌拍着软榻,五指弯曲,怒气的脸透露着她的气愤。 “放肆!”几乎是将一口提起的力气吐出,说完后便有些气喘。“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哀家辛辛苦苦谋划这一切,为的是月玄王朝,为的是你。” 身子瘫坐在榻上,呼吸急促。 身后的顾嬷嬷连忙上前,低喃。“太后,小心身子。” 秦知枫深知自己语言过激,眸子低敛。“儿臣一切都知道。只是这次还请母后放了岳将军。” “你究竟是为了岳璟求哀家,还是那个丫头。”太后一针见血的问道。 “那丫头有什么好,能让你们两兄弟如此念念不忘。” 秦知枫笑道:“母后误会了,儿臣对岳灵楚并无私心。” “罢了,下去吧!”太后挥手,喘息闭起了眼眸。 母子两人心照不宣,太后设计的一切都因为灵楚的出现被打乱。 从秦知贤在太后面前许诺“此生只要她一人”,她便知道除去岳家一事已成空谈。 借此顺水推舟,让灵楚心甘情愿嫁给贤王,不是王妃,而是侍妾。 那么,贤王的王妃还是她心中所选的那位。 顾嬷嬷附耳说道,太后深深叹了一声,看来他中的毒还不清呢!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宫殿。 指尖微微的抖动,细如蚊蝇的声音带着一丝迫切。 “水……水!” 灵楚几乎是惊吓一般的睁开眼眸,迷蒙的眼望了眼宫殿的一切,见并无异常,才转到床上。 他纤密的睫翼轻轻颤动,淡色的唇瓣微微翕动,皱起的眉头,细小的声音。 灵楚腾地站起,扭动麻木的身子,俯身贴耳在他唇边,仔细的听着。 他说:水。 灵楚急忙跑到桌子前,手忙脚乱的给他倒水,期间冰凉的液体打湿了她的手背。 托起他的后脑,将茶杯靠近他干裂的嘴边,慢慢的喂他喝下。 灵楚可以说她第一次这么照顾一个人。 “咳咳……” 灵楚就连忙抚上他的后背,轻声问:“你还好吧!” 秦知贤朦胧中,似是闻到她熟悉的香味,又怕这一切是梦,迟迟不敢开言,这轻柔的一声似打了一剂强心针,他手颤的抓住灵楚的手腕。 急切开口:“是……是你吗?”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灵楚不言,只是松开了托住他后脑勺的手。失去依托的他靠在软枕上,微凉的手掌却如硬铁的抓着灵楚的手。 幽深的凤眸带着急切的确认转向灵楚,“岳灵楚,你告诉本王,这不是梦,不是在梦里。不然怎么会看到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说完,都忍不住埋怨道。 灵楚听到,竟是哭笑不得。 “对,是在梦里,在梦里我才来见你。不然,谁敢在现实中见到你这张拈花惹草的脸。” 仍是嘴硬的说道。 某人却开心的笑了。 拉着灵楚的手,慢慢上移,上身靠在床头,嘴角带笑的转头。“岳灵楚。” 只是“楚”字还没开口,开心的目光僵硬在半空,微凉的指尖颤抖的抚上灵楚红肿未消的脸颊。 冷着脸,“谁干的。” 纵然受伤,浑身的霸者气息仍然丝毫不减。 面颊的痛意已经没有昨日严重,只是他微凉的指尖带着轻柔的触感碰到,还是忍不住一颤,连忙低下头。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云淡风轻。 某人却不依,嚷道:“岳灵楚,说实话。” 灵楚要不是顾及他的伤,早就想破口而出,是你娘啊! 然这话怎么能说呢! “秦知贤,你别问了,你就当我是不小心被人打的吧!” 话音刚落,他就不依不饶的要下床,展示他的威风。 灵楚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清幽的眸子盯着他幽深带着怒气的眼。“秦知贤,你听清了,你要是敢下床,牵扯到伤口。那我就……一直都不理你了。听清楚了吗?” 生怕他因动作弧度太大,而令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扯开,语气极为认真严肃。 第二十四章 交换条件 秦知贤的眸光扫过双肩的手,邪魅妖孽的脸挂着灿烂的笑容。 灵楚这才惊觉两人的姿势极为暧昧,连忙退离却被他一掌圈住了腰,按坐在他的腿上。 灵楚轻柔的挣动,生怕扯动他的伤口,声音急切中带着撒娇的意味。“你……放开,小心……你的伤。” “本王的伤不要紧,”他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微凉的手掌穿过耳间抚上她红肿的面庞,动作之柔又添暧昧的味道。“卿卿的伤更让我痛百倍。” 每当他的自称从“本王”到“我”,灵楚内心的愧疚便重几分。 总是给他希望,然后又给他绝望。 这样的自己,她很讨厌。 “你为什么要骗我?” 灵楚平静的问出。她明显感到身后的人一阵轻颤。 温热的额头贴上灵楚红肿的面庞,凤眸低下,望着圈在腰间的手。 驻足许久。 “本王爱你。” “可是我不爱你,”灵楚一言置地道。“我无法将爱转移到你的身上,而且这样对你不公平。” 秦知贤将她的身子翻转,让她面对着他,凤眸紧锁着她的脸。“岳灵楚,本王不信,本王不信你对本王一点情分都没有。至少在你的心里,本王是不同的,区别于君绍宸,地位不过比你的师傅低。如此本王也认了,谁让本王认识你的时间短。” 灵楚摇头,某人气得爆炸。 “那个不算。”灵楚想开言,却被他扬声打断。他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她爹娘一般。 若是由灵楚排个位置,他不敢想象。 “岳灵楚,让你承认喜欢本王有这么难吗?”他低着头,幽深的凤眸直盯着灵楚的瞳孔,似要从中找到什么。 灵楚望及他深潭般的眼,“我对你,只是朋友。” 低声说完,某人脸色一沉,圈在腰间的手一重。 灵楚正想挣身脱离,他炙热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毫无章法的贴在脖颈,闻、舔、勾最后到咬。 灵楚慌乱的躲避,手撑在他的胸膛,不敢用力,怕扯到他的伤口,那轻柔的动作,某人看来就像是无声的暗示。 他的侵袭幅度便越宽大了些,齿咬过颈间的衣衫,舌尖勾着衣襟浅浅滑进,湿热触及细腻带起层层痒意。 他满意的在她颈间印下了一个红印子,这才松开一个缝隙。“这样的事朋友能做吗?卿卿,你的身体骗不了人。”邪魅的脸上挂起了邪肆的笑容,哪有昨日要死要活的模样。 说完,口就更肆无忌惮了。 “你想要这具身体我给你,只是求你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 冷冷清清的说完,语气就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闻言,他邪肆的笑容渐渐被阴霾笼罩,一双漆黑的凤眸满是苦涩。“岳灵楚,本王的真心,你就这么践踏吗?” “我不爱你,也是真心。” “你……” 秦知贤的手扣在灵楚的肩头,力道之大,都要把骨头捏碎了。 用力的将她推离,灵楚一时不防,身子连连退了几步。 她还是平稳的站好,立在一旁垂着脑袋。 雕花的茶杯如一条弧线划去,哐当的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茶杯散落在各个角落。 他怒气的喘着粗气,白色的亵衣稍显褶皱,星星点点的血迹,若不仔细看,倒没几分异样。 “岳灵楚,现在你应该高兴才是,本王没要你,你还是一个清白之身,这样你就可以去找你的身上人。那你还来见本王做什么,你走,本王不想看见你。”他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满口的埋怨。 灵楚听言,想笑又笑不出。 还没等她开口,一声极具威严冷厉的嗓音便从门口传来。 “你想让她去哪里。”端的,太后在顾嬷嬷的搀扶下走来,高贵端庄,威严霸气。 “母后。” 秦知贤拿起床侧的衣衫,披在了身上,柔煦的阳光打在清润的地板,反射起一道美丽的光。 目光掠过灵楚的身影,思及当日之语,满是担心。 刚才只顾与她‘卿卿我我’,倒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眼下望去,心头不禁一紧。 这里不是贤王府! 大大的两字在他脑中盘旋,他到底昏迷了多久。 身后的宫女端着各色的饭菜上桌,扑鼻的香味直入鼻腔。 这一闻不要紧,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母后,还是宫里的膳食好。”他此刻就像个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一般。 “你们都下去,本王习惯一人吃饭。”众人闻言,纷纷都退了出去。 灵楚不敢多想,以为他是为自己着想,那样的话便又会觉得愧疚了。 灵楚退到一半,便被唤住。 顾嬷嬷拉住她的手腕,灵楚要不是有所顾及,一个挥手就把她打趴了,还容得她对自己动手动脚。 “皇儿,如今她是你的侍妾,你吩咐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太后含笑道。 灵楚贝齿紧咬,脸上还是镇定一片。双膝跪下,始终低着头。 灵楚是骄傲的,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跪,表示她的柔弱,这一刻她无比的恨自己。 也恨这天下的不公平。 “侍妾!” 秦知贤惊讶的唤着两字,目光落到跪在地板上的人儿,心里还是在乎的泛起疼意。 灵楚第一次这么将就一个人,还是言听计从。望着某人一脸惬意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竭力的告诉自己。忍,大写的“忍”字印在她的脑门。 “本王要吃辣的。” 行,辣死你。 粗鲁的喂进他的口中。 “烫。” 灵楚低首含笑,用力的给他吹着。 “本王手酸。” “那就不吃了!”灵楚极其不耐烦的喊道,玉色的筷子猛地扣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秦知贤斜眉睨着她,还没等他先开口,站在一旁的顾嬷嬷安静的拿起玉筷,粗暴简单的塞进灵楚的手中。 极冷的声音,“记住你的身份。” 灵楚不甘的咬着牙,手掌握筷,插在膳食中时,力道之重,盘子发出沉闷的磁磁声。 拈上菜,标准的笑容,“王爷,您吃。” 某人听着,泛起一股寒意。 他还是习惯张牙舞爪的她。扯着笑容,含上她夹起的菜,挥手示意。 顾嬷嬷会意的颌首离开。 ‘啪’地一声,刚走灵楚就大力的将筷子扔在了桌上。 起身就要离开。 “刚走,也许还在门外守着,你这么着急干嘛!” 秦知贤漫不经心的道。 灵楚止住脚步,抬起手掌,欲说的话在对上他邪魅不羁的面容,生生咽住。 “你连做王妃都不愿,本王不相信你会甘心做一个侍妾。” 他突然冷静的说道。 灵楚转过身,声音淡漠。“侍妾比王妃好啊!至少它来得容易。”也好溜之大吉。 最后一句,她在心头说道。 皓雪的手腕被他大力的握住,迫使灵楚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幽深的凤眸像一汪深潭,沉静中不起涟漪,却深不见底。 “那你都是本王的侍妾了,本王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邪恶的说道,另一只手已随着纤细的腰肢缓缓摸去。 灵楚感受到腰间的那抹灼热,都说‘饱暖思淫欲’,看来这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名副其实’。 青天白日,太阳高照。 该是一个金色的季节。 灵楚回以他最灿烂的笑容,“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对我这么做了,‘为所欲为’四字用在你身上,真是太符合了。” 不知道是她的这番话深深刺痛到了他,还是他真的有所感悟。 扣在腰间的手颓然松开,皓雪的手腕失去他的拽力,酸软的放下。 他轻声中带着沉重的伤感透着几缕无奈。“岳灵楚,纵然你对本王无情,本王却狠不下心来对你。你……就真的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为什么……咳咳!” 连声的咳嗽,撕扯着灵楚的目光。 他白皙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俊美的脸涨红一片。 仿佛透过那穿好的衣袍,灵楚看到他身上的伤,泛着鲜红。 “你还好吗?”灵楚终是狠不下心,来到他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关心问道。 他总说她无情,尤其是对他的时候。 可他又知不知道,对你无情是将你受的伤害降到最少。 她无法忘记心中的人,也不愿随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只能这样做。 “你交换了什么?” 他骤然的问出,灵楚睁着眼无措的望着他。 这话什么意思? 他再次说道:“答应给本王做侍妾的条件是什么?” 既然他如此清楚,灵楚也不好作何隐瞒,冷静沉声的说道。 “许我父亲辞官归隐。” 清幽的眸子毫无退缩的盯着他的眼,发出的光亮极其耀眼。 他冷然的笑了,幽深的眸子中带着一缕伤感,很浅,浅到他眨眼就能掩饰。 “你走吧!母后那里,本王会向她解释的。”他背对着灵楚,淡然说道。 这一刻,灵楚却失神了。眼前的人变得让她都不认识了。 他颀长的身姿,宽阔的背影,渐行渐远。 “等一下。”灵楚也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骤然喊住他,才发现原来没准备好台词。 她不知道,她的这一喊,对他的震动是有多深。 但还是佯装镇定,等待她将话说完。 憋了许久,灵楚才说道。 “关于皇后和她的家人,我想和你商量。” 这就像一盆冷水从高空中坠落一般,痛彻心扉。 他黯然握拳,脸色铁青。 齿缝中吐出。 “好,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灵楚秀眉紧拧,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五章 宣誓主权 天牢,潮湿阴冷的地板被杂草覆盖,凋敝的朱墙沁着晕黄的血迹。 连心捧着一块碎片,步履蹒跚的走到皇后的面前,将辛苦接来的水递在她的唇边,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个弧度。“娘娘,您喝水。” 皇后枯寂的眸子轻轻扫过,双手急切地抓住碎片,也不管它是否割到手指,和水中的杂质,唇边啜着,生怕它滴落分毫。 那双纤纤玉手如今变得枯黄粗糙,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整双手,鲜红的血痕,青紫的淤痕,一片淋漓。 喝完水整个身子虚脱的靠在冰冷的墙壁,凌乱肮脏的青丝遮挡了大半脸庞,死寂阴沉的眼搭着,干裂的嘴唇在水的滋润下,倒少了几分狰狞。 “连心,你说他会来吗?”声音干涩中透着浓浓的期待。 连心环着膝盖,抬头露出笑容。“奴婢相信岳姑娘。” 皇后扯着唇角,黯然摇头。她心中所想的是那个昔日柔情的夫君,也是如今绝情的帝王。 陈旧的咯吱声,锁链在打开的那刻,一缕透过门窗的光,倾洒在干枯阴冷的杂草中。 不属于牢房的味道。 连心踉跄地跑到皇后的身边,摇着她的腿,激动的喊道:“娘娘,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就像在黑夜里看到了一缕曙光。 皇后寻着她指着的视线望去,久违的阳光打洒在眼睑,以及高大的身影朦胧中的相似性。 “皇……皇上。” 颤抖的开口,死寂阴沉的眼干涩的挤着泪珠。 “皇后娘娘。”灵楚低声喊道。 “皇嫂。” 欲站起来的动作生生停住。 一抹苦涩的笑意溢在唇边,被垂落的青丝掩住。 橙黄的晚霞,如梦似幻。 余晖映衬在那片天空,两人并肩的身影,是那么和谐美好。 熙攘的人群里,嘈杂声中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灵楚顿时觉得心口堵的慌,有些话好似被咽在了喉咙。 心神恍惚,手腕突地一紧。 灵楚险些向后倾倒的身影,被他用力拽住,她惯性的倒在他的怀里,手握拳的抵在他的胸膛。 鼻息骤然闯入的味道。 “没事。”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此悦耳。 灵楚匆忙地退离,干笑:“我们走吧!” 说完,吐着舌,急忙的转身上前。 拨开人群,她的眼始终盯着青石板,急促的呼吸,跳动的心房,匆忙的步伐。 一张脸尽是纠结与苦恼。 秦知贤望着张开的五指,那里仿佛还余留着她的味道,他不自觉地笑了。 眨眼就到了岳府。 灵楚抬头望着朱红漆门上那块龙飞凤舞的牌匾,她手握着拳头,深深呼吸了口气。 标准式的笑容,转身。 “谢谢,我……进去了。”手指着紧闭的大门,说道。 带着一丝尴尬的意味。 秦知贤薄唇轻扬,幽深的凤眸紧锁着她的脸。 灵楚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全身发麻,尴尬的低下眼,握拳的手松了又紧。 就在那句,“我走了。”刚出口,伴着大门打开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腰。 “你!”灵楚羞愤地迎上他光洁的下巴,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越发紧张的挤眉弄眼。“秦知贤,你……放开。” “小姐。”是暮霭低压的喊声。 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 还没等灵楚推开他,掌风凌厉擦过耳边,秦知贤抱着她转了一个圈,腰间灼热的温度这才褪去。 银亮的剑身出鞘,映衬着他俊逸的脸,那双深沉狭长的眸子里噙满狠辣。 这是灵楚所没有见到的他。 “君绍宸。”着急的喊道,双臂张开挡在了秦知贤的面前。 灵楚在对上他深沉的眼的那刻,她读到难以置信与满满的伤感。 “阿楚,为什么?” 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沧桑与落寞。 这样的君绍宸令灵楚既熟悉又陌生。 初见时的震撼,他满身血污,却凭着坚韧的意志,始终昂首挺胸。那张沾满血珠的脸,分不清面色,当他睁眸的那刻,灵楚下意识的后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倔强中带着戒备,不屈中带着狠厉,阴沉中又透着孤傲。 不等灵楚开言,秦知贤温热的手掌握上灵楚的手臂,俊美的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 灵楚转头不解地望着他,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放在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圈上灵楚的腰,像是宣誓主权般的勾唇。 “卿卿,他是谁?”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又透着孤冷的气息。“桃花。” 灵楚真想抚额,这样的男人令人受不了啊! 听着那声‘卿卿’,君绍宸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苦涩的笑意溢满了整个唇角。 “阿楚,阿楚……”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铮’地一声,君绍宸手中的软剑颓然落地。 “绍大哥,我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字还没落下,他赤红的眸子,像一团熊熊烈火。 “阿楚,是不是他逼你的,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 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会在乎的,不管你……阿楚,至少不是他。” 灵楚望着他赤红的眼,生怕他发狂。连连摇头,“绍大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他几乎是癫狂的喊出。 那两个字在他口中溢出,是那么地苦涩和冷挚。 “君绍……”灵楚欲喊出声的名字被堵在了喉咙。 他望着自己的眼是那么地萧凉孤寂,有透着满身的失落感伤。 连离开的身影都令灵楚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小姐。” 暮霭激动地溢出泪花,灵楚轻扬嘴角,手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傻丫头,这么爱哭。准备以后跟着我一辈子吗!”半开玩笑的语气。 暮霭抽着鼻子,嘟嘴:“奴婢乐意之极!” 灵楚哭笑不得。 “岳灵楚。”秦知贤清浅的一声。 主仆二人,脸色各异。 暮霭连忙福身,“参见贤王,贤王千岁,千……”还没说完,再抬头一看,早已没了踪影。 去哪了? 暮霭挠着后脑勺,一脸郁闷的踱步走近府中。 而另一边,灵楚被大力的拽走,茂密的藤蔓半掩住两人的身影。 这一幕是那么熟悉。 她多么期望暮霭能往这边看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他抱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冰凉的墙上,翠绿的藤蔓与她蓝色的裙衫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青丝垂落肩头,温热的呼吸在两人鼻间流淌。 微微低眸就看见他瑰色的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光洁的下巴,瓷白的肌肤,凸起的喉结。 灵楚下意识的咽喉,双手推着他的胸膛。 “你……我要回去了。” “本王为你赶走了一支桃花,你要怎样报答?”说着,他白皙的手指就伸在灵楚的耳边,一丝微凉让灵楚颈间一缩。 手指夹上了颈间。 这尴尬的一幕令灵楚连忙僵直了身子,再也不敢乱动。 他轻轻的笑出声,灵楚尴尬得想钻进洞中去。 干干的扯着唇角,“谢谢。”简单说完,就想离开。 谁知碰到他如铁的胸膛,灼热的触感令她急忙收回手。 却被他握住。 皮肤的鲜明对比,大掌包裹的手掌素白而纤嫩,圆润的指尖透着粉色的光泽。 如羽毛一般的吻落在她细腻的指尖。 匆匆几秒,灵楚感受到如墨的发扫过自己的手背,玉冠明珠上的光辉,耀眼无比。 凉风吹过,撩起她的裙衫,如云的青丝几缕散在她的颊边,清幽的瞳孔像一只麋鹿,粉白的唇瓣,微微张开。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慌、乱、快。 深秋的夜里,透着一丝凉意。 灵楚用被子将整个脑袋捂住,黑暗中漆亮的眼扑闪着如蝶的羽翼,她感受到脸颊的温度已超出想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烦闷的一把扯开被子,连忙用手扇着滚烫的脸,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了。岳灵楚,你疯了吧!疯了才会觉得他……绝对不会,绝对。”用脚踹着被子,就差把它粉身碎骨了。 “月儿。” 温柔的一声呼喊,灵楚望向门外倩丽的身影。 连忙打开房门,含笑:“娘。” 空气中泛着浓烈的酒味,一个接一个的酒瓶闷哼落地。 洒落的酒水,给本就狼藉的地板更添杂乱。 窈窕的身影,浮着一缕香。 她纤白的手指搭在男子宽厚的肩上,俯低身子,饱满的柔软贴在他坚硬的背上。隔着黑色的面纱,她如桃娇艳的唇瓣,描绘出美好的弧度。 呼出的气息温热缠绵。“珏,让我陪你。”低喃的声音,绵柔轻煦。 男子嘴角一勾,似讥讽似嘲弄。骨节清明的手掌覆上玉白的手背,女子含笑的勾起唇角。 纤纤玉指移到男子颈间跳动的血脉,朱红的唇瓣贴上男子的耳边,细细勾添,印出一串串水渍,暧昧诱惑。 “珏,要我。”花意浓咬着他的耳朵,滑腻的舌尖伸进耳蜗里,带出层层酥麻。 男子修长的手臂一把揽上她纤细的腰肢,花意浓跌坐在他的怀里,摄魂勾魄的眼,轻语:“珏。” 这一声低吟,美妙动人。 男子赤红的眼,晕红的脸庞,充斥着情、欲的笑意。 炙烈的眼扫过她洁白的衣衫,大掌覆上她姣好的身姿,徐徐移动中他激烈的喘息。 缠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一紧,花意浓纤细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颈,朱红的吻凑上他俊逸的脸,就要印去。 男子却一把扯下她的双手,大掌覆在她纤细的腰身,一扯。 洁白的衣衫,丝帛碎裂的声音。 狂暴而粗鲁。 花意浓感受着他粗鲁的进入,夺魄的眼里欢愉中透着一丝痛意。 细碎的低吟就像在一遍遍的证明,他在要自己。 第二十六章 成婚 福宁殿。 太后手托着额头,累丝镶红石熏炉升起袅袅沉香,细碎的耳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凤眸一亮,划过一抹杀意。带着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的手扣紧了黄梨榻上的被褥,声音冷厉:“那丫头不除,哀家这心里始终不安。” 顾嬷嬷道:“美色惑人,王爷一时贪恋而已,娘娘不必太过担忧。” 太后摇头,嘴角勾起若有深意的弧度,“哀家当初选那丫头作为贤儿的王妃,就是为了控制岳璟,谁知……现在他居然说非她不娶,你说他怎么这么不让哀家省心啊!” “谁又令母后心忧了。”太后刚在顾嬷嬷的搀扶下坐下,沉音中透着狂傲的声音传来。 太后轻声一叹,顾嬷嬷浅笑。 秦知贤一袭绛紫衣袍,迈着沉稳的步伐,手背在身后,玉冠束发露出棱角分明的俊颜,幽深的凤眸噙着笑意。微微俯身,“儿臣参见母后。” “怎么不去陪你的美人,不怕她跑了。”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意味。 秦知贤薄唇轻扬,手掌覆上保养极好的手背,俊脸凑近。“原来母后是在吃醋啊!还是你未来儿媳妇的醋。” 顾嬷嬷低声一笑,太后手点上他光洁的额头,无赖笑道:“你啊!母后当初真不该送你去逍遥山,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了。你要是有你皇兄一半,母后不知道该有多放心。” “天下有皇兄就好了,让儿臣当一个逍遥王爷,有吃有喝多好。” “你这个样子,怪不得被那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太后几分怒气的道。 秦知贤紧抿唇瓣不语,凤眸噙着淡淡的笑意,倒显出几分不好意思。 “母后已为你找到了更好的王妃人选,这次断不可任性了。”太后笑道,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秦知贤袖袍一挥,语气有些急促。“母后,什么王妃,儿臣不是说……” “非她不娶是吗?”太后打断道,“她如今是你的侍妾,你若真的喜欢她,大可许她侧妃之位。但是王妃,绝对不可能是她。”语气中带着坚决的意味。 “儿臣说过,此生只要她一人。”秦知贤坚定说道。 “胡闹!”太后拍桌,愤怒道。“这世上有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你是月玄的王爷。” “那父皇呢!”秦知贤反驳道,“父皇为了母后遣散后宫佳丽三千,只取一饮,此情令天下人动容。儿臣的心中只有岳灵楚。” 太后稍显停顿,被这番话些许有些动容,还是冷厉的说道。“此事怎可相提并论。皇儿,你现在只是一时贪恋她的美貌,这新鲜劲儿一过,就会发现其实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儿臣很清楚,儿臣喜欢的是岳灵楚,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秦知贤语气不容否定的说道。 “皇儿,你几时认真过。当初,你迷恋男色,府上豢养男宠,也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向母后承诺,说是最后一次。可你呢!母后本以为你真的是断袖,谁知你又游戏青楼,迟迟不肯娶妃。当初母后给你机会,让你娶岳灵楚为妃,可你又闹出与宫女私会一事,毁了这桩婚事。现在为了她,险些没命,还一次又一次的求母后,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太后说到最后,深深叹着气。 秦知贤凤眸低敛思量。 他若是知道那个‘又臭又丑’的女人是岳灵楚,他怎么会演皇宫那一出。 当然这是后话。 他跪下,“儿臣,求母后赐婚。”沉音中带着满满的坚定。 太后愤怒,随手拾起桌上的东西就往他的身上扔去,沉闷的声响,明显有些刺耳。冰凉的茶水悉数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袍。 些许沾上他的脸颊,经过耳鬓滑过下巴。 俊逸的眉目却一动不动。 太后脸色铁青,喘着粗气,顾嬷嬷连忙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宽慰。“太后,您别生气。” 秦知贤垂首,眉目轻挑,双手按在膝上,眼眸划过担忧。还是挺直了脊背,道:“求母后赐婚。” “你!”太后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在黄梨木桌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铁青的脸掺着一丝苍白。 “王爷,你就别气娘娘了,她也是为你好啊!”顾嬷嬷出声道。 “这次,哀家绝对不会允许你胡闹。曲函昭阳郡主不日就要来到月玄,这王妃你不娶也得娶。”太后似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几句话里,刚说完,整个脸煞白煞白的。 手撑着额,眼紧闭,呼吸粗重。 “曲函昭阳郡主吗?”他低低的念着几字,抬眸欲言。 顾嬷嬷摇头示意。 “回去吧。”良久,太后才低声说道。 秦知贤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心,在收到顾嬷嬷的点头示意后,才缓缓地迈步离开。 今夜的弦月透着几许朦胧。 心事重重的人,又岂止一人。 “娘亲,这么晚了,你找月儿是有什么事吗?”灵楚坐在床边,秀白的手被楚浮影握住,清幽的眼对上她关切的眼眸。 楚浮影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微微一笑。“月儿,娘亲有些事问你,你一定要坦诚的告诉娘亲。”突然镇定的模样,令灵楚有些慌张。 思及刚回来时,爹爹拉过自己,就是一阵询问。 “月儿,是不是太后与皇上为难你了,还是贤王。” “还有我,那些所谓的证据,突然之间怎么就……” 灵楚打断他,“爹爹,太后与皇上没有为难我,至于贤王,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关于谋反一事,完全是子虚乌有,现在找到了新的证据,就再没有关押你的理由了。” 再对上他们打量的目光,灵楚又道,“爹,娘,我要嫁人了,他就是贤王。” 话音落下,他们没有开言,灵楚的唇角露出笑容,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抹笑中带着太多的无奈。 “你不是宁死都不愿嫁给贤王吗,为什么现在又答应嫁给他了?”楚浮影忧心问道。她最怕的就是女儿与他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灵楚站起身,走到中央,菱镜正好映衬出她的身影,披散的青丝长及腰迹。 明眸皓齿,轻扬唇角。“他对我好,我便愿意嫁给他。”简短的回答。 “娘亲不信,”楚浮影坚定道,“月儿,你莫要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这女子嫁人了,可就再也容不得你挑了。” 灵楚扑哧一笑,拉上她的手,悠悠的语气:“母亲这话何意,这嫁人又不是买菜,还容我挑啊!” 楚浮影轻扬眉目,“这话怎么说不得。我女儿生得一张美貌,还能文能武,试问这天下除了妙世无双的第一公子,谁还……”她说得激昂,断然忘了其中的关系,连忙止住话语,眼眸担忧的望着灵楚。 灵楚只是淡抿唇角,“娘,哪有你这么夸自己女儿的。”语气淡然透着几分羞涩。 闻言,楚浮影才算长舒了口气,还好心情没有受到影响。 “那你告诉娘,真正的原因。” 灵楚迎上她追问到底的眼,唇角轻扬。“因为我需要找个人来忘掉他,碰巧贤王他心甘情愿,所以我就答应嫁给她。” 话音一落,就遭到楚浮影的强烈反对。“胡闹,这嫁人也容得‘碰巧’吗?月儿,你太草率了。走,我们去找你爹。”说着,拉着灵楚就要出门。 “娘。”灵楚严肃的喊道,楚浮影转身疑惑的看着她。 “我已经决定了,嫁谁不是嫁,嫁一个爱我的,总比我痴心妄想的好。”语气决绝中又掺着几缕感伤。 “那……为什么不是?”楚浮影想问的话终是掩在了喉中。 灵楚自是知晓她眼中的意思,只是她想要的刚好秦知贤能办到而已。 这场交易,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容不得她说结束了。 为了父亲母亲,为了皇后一家。 “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会护你岳家的平安还有……保你想保的命。” 孤傲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 灵楚嘲弄的勾起唇角,“我没想到,秦知贤,你还是一个卑劣小人,这种手段与逼良为娼有何区别。你别想我会答应你。” 他渐渐走近的身影,沉稳的步伐,灵楚凝聚手中的内力,在他靠近的刹那,打出。他一个侧身,凌厉的掌风打在桌椅上,破碎的声音极其刺耳。 再要攻击时,柔白的手腕已被他握住,一手扣上灵楚的腰,一手将桎梏灵楚的手腕高高举起。 灵楚被迫的靠在他的怀里,背抵着他的胸膛,腰上是他灼热的手掌,另一只手又毫无还击之力。 目光触及脚尖,明眸一冷,一脚踩了下去。他却有先见之明般,躲开她的脚力不说,还一腿压在她的膝盖上,不容她反抗。 磁性带着无赖的嗓音,“别动,不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本王可不负责。”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灵楚此刻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身体的温度渐渐变得不正常。 秦知贤见状,连忙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脚。 她突然涌上的温度,他再清楚不过了,不愿让她受伤,连忙松开她的身体。 灵楚并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异常,只是在他突然放开后,整个身体变得很轻松,呼吸也没有那般急促。 他言:“你放心,本王只是与你假成婚罢了。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何乐而不为!” 灵楚顾虑:“你,为什么?”明明当初还是执念至深,如今突然转变,实在不令人生疑。 他说了一个令灵楚无法回答的理由。 “当本王无聊好了。” 第二十七章 满腹柔情 花意浓美艳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玉指纤纤的滑过男子轮廓清晰的面庞,最后停在他好看的唇瓣上,贝齿咬过下唇,莹白似雪的身子缓缓靠近,娇艳的红唇轻轻的摩挲过他的下巴,情动的闭上眼来到他的唇边,柔软的胸部贴上健硕的胸膛,溢出几声低吟。 “珏。”娇媚到骨子里。 男子清浅的呼吸撩人入骨,唇边还带着清冽的酒香,“阿楚,阿楚。” 这一声低唤让她从天堂跌倒了地狱。 花意浓缠上他腰间的腿,瞬间滑下,抚在他耳畔的纤指嵌入他的黑发里,噙着恨意的眼令整张脸显得有几分狰狞。 “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想着别的女人。” “阿楚。”君绍宸昏沉的睁开眼,陌生的颜色令他神经紧绷。 昨晚疯狂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居然…… 胸膛上白皙的手臂,他嫌恶地拿开,快速的穿衣,声音极冷:“出去!” 不消半刻,他已休整得一丝不苟。 “珏,昨夜你好粗鲁,”花意浓妩媚的勾起纤指,衾被掩住她莹白似雪的肌肤,拿过一旁的裙衫披在身上。手掌轻柔地抚在突起的肚子上,眸光温柔,“还好我们的孩子没事。” 她话音刚落,纤细的脖颈就落入粗砺的手掌中,君绍宸冷清的脸,燃着嗜血的味道。 狠厉猩红的眸子,齿声挤出。“怎么会是你,谁让你来这的。孩子,谁的孩子。” 花意浓呼吸骤紧,煞白的脸,艰难的说道:“孩子,珏,我们的孩子呀!”纤白的手掌困难的放在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上,试图唤醒他的一丝怜悯。 君绍宸唇角冷笑,青筋突起的手慢慢收紧,一寸一寸夺去她的呼吸。 花意浓美丽的脸上就像蝴蝶失去蝶翼,奄奄一息。 他骤然松手,纤嫩的脖颈隐隐浮现一圈红痕,手按着胸口,竭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花意浓黑亮的瞳孔里挤出泪花,指节泛白,身子无力的瘫坐在床上,喘息声绵绵不绝。 “你腹中的孩子,”君绍宸冷眼扫过她凸起的腹部,袖袍一挥。“本身就是一个工具。” “你真的这么忍心吗?”花意浓苦涩的扯着唇角,“他是你的孩子。” 君绍宸冷冷笑道:“孩子。你不配!”声音极冷,狭长深沉的眸子闪过一抹决然。 “我不配,那她就配吗?”花意浓怒声反驳道,抬起煞白的脸庞,双眸噙着泪花。“珏,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狠心,我爱你,你知道吗?”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求你能只要我一人,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之间,难道一丝情分都没有吗?” 花意浓圆润的指尖深深嵌入被褥里,美丽的脸上,晶亮的泪花覆满了面颊。 可此刻他的眼里心里装的却是另一个人,她的音容笑貌被深深印刻。 无情的话语却也一幕幕扎在他的心里。 一抹喜悦悄然溢出又黯然落下,俊逸的脸上,依旧冰冷。 “不要再来见我,必要时刻,我会来找你。”他冷冷的扫过佳人泪眼朦胧的脸庞,命令化的口语说道。 话音刚落,颀长的身影便消失在迷蒙的晨雾里。 花意浓瘫坐在床,手指泛白,紧攥着衾被,光滑的丝被满是褶皱,她疯狂的撕扯,美丽的脸上优雅不见,尽是癫狂,让人望而却步。 “岳灵楚,岳灵楚!”她咬牙切齿的喊道。 “阿嚏,阿嚏!”灵楚抽着鼻子,拢紧肩上轻薄的披风,双手捧着青瓷茶杯,上方还浮着水汽。 鼻尖一抹红令她清丽的脸庞添了几分可爱又透着几分娇怜。 昨夜一不小心,便染上了风寒。 翌日清晨鼻子便堵得慌,她睡不着只好早些起床,简单梳洗一番便在花园中坐下喝茶。 暮霭去为她熬制姜汤,顺便带点好吃的,添添肚子。 清晨的雨露才刚刚散去,拨开云雾的光淡淡洒进,覆在她窈窕的身影上,飘动的青丝几缕散在她粉白的面颊,清幽的瞳孔望着那簇菊花,几分失神。 “师傅,你喜欢什么花?” “牡丹,月季,芍药,还是……”灵楚伸出手指,细细数着,足足点了许多,还是没得到他的半分回应。 他只是擦着青剑的剑柄,清冷的目光连抬都不曾抬一下,灵楚望着满园的花苗,失落的托着腮帮。 眼不离地盯着他雪白的肌肤,那卷翘的睫毛简直羡煞旁人,墨染的眉轮廓清晰。 “昙花。” 清冷的两字。 “啊!”灵楚连忙直起了身子,脸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出。“师傅,你刚刚说的,你喜欢昙花吗?” 肯定又是询问的语气。 “昙花,昙花。”说完后,灵楚匆忙的跑走。 满园芬芳差的原来是昙花,此后她也喜欢上了昙花。也喜欢了这个故事,带着悲戚同情。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会关注他在意的事物,慢慢的喜欢,只为贴近他的步伐。 当时觉得昙花绽放的时刻,是那么地短暂,让人倍感疼惜。 十年,原来也很短。 灵楚嘴角扯出一抹酸涩的笑容,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她颤抖的缩着身子,纤细的手臂拢紧披风,凝眸的那刻,骨节分明的手掌搭上她单薄的肩膀,徐徐望去,华贵的衣袍,绣着精美的花纹,修长的手臂,光洁的下巴,瑰色的唇瓣。 “贤,贤王。” 几乎是颤抖的站起身子,踩到裙衫险些倾倒,他强硬有力的手臂扶上她纤白的手掌,嗓音低沉。 “小心。” 灵楚呆望着他衣袍胸前的麒麟,暗色的衣衫令她失了神。 忘记了反应,不是该推开他的吗? 他骨节清晰的手指搭在披风的带子上,轻柔细心的打了一个结。 灵楚只看到那根带子在他的指尖飞舞。鼻间尽是他独有的清香。 “你怎么会来的,”灵楚出声问道,“还这么早。” 指尖的动作停止,他修长的手臂搭上灵楚的肩,幽深的凤眸注视着她的眼。 突然,纤长的食指点上她秀巧的鼻尖,薄唇轻扬,宠溺的笑意溢满齿边。 “还早吗?都日上三竿了。” 灵楚滞望着他的脸,清幽的瞳孔盛满震惊。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我们不是作戏吗? 话还没出口,他修长的手掌就揽上她的后背,尖细的下颌抵在她的肩头,指尖拨开垂在肩边的话。 灵楚正要推离,他突然低声说道,“有人。” 窸窣的响声过后,他松离了她的肩膀。 凤眸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俊美的脸上挂上邪魅的笑。 “别误会,刚才有人。” 灵楚淡淡的应声,“我知道。”身子背过他,长舒了口气的坐下,双手下意识的去捧茶杯。 却被一双大掌夺去,望着他一脸警示的表情,郑重的说道:“茶凉,你身子不好,别……”眼眸迎上她晶亮的眼,知道瞒不过,只好话峰一转。 “本王只是碰巧经过,碰巧看到,碰巧……” “碰巧知道这杯茶,”灵楚接道,“你在这里偷看多久了。” “也就半柱香,”他扬言,“本王是为了保护你。” 灵楚抬眸怔望着他,他细细说来。 “那人来了多久,本王便守了多久。” 灵楚转身,不想再去看他,几分愧疚又盈上心头。 “秦知贤,我不想。”欠你。两字她始终没出口。 “你放心好了,本王会遵守约定。”秦知贤冷清说完,长腿一迈,飘动的风撩起衣边一角,极其潇洒。 “小姐。”暮霭赶来,正好遇到贤王离去,她端着的姜汤溢着浓浓的味道,好巧不巧的撞入他的鼻息。 难怪她的手掌如此冰凉,他本以为,思及此,径直的身影又再次回头。 “你!”灵楚惊讶,恰好暮霭端着姜汤来到两人的身边。 大眼往两人的身上逡巡看去,姜汤冒着热腾腾的雾气,褐色的汤水,沉底的姜片,浓烈的味道浮在两人鼻间。 两双手不约而同的碰上瓷碗,灵楚怔眸望着他,轻声开口。“你要喝。”于是连忙放下手,心里满腹猜测。 这人真奇怪,掉回头,只为喝这刺鼻又辣喉的姜汤。 他端起后浅浅抿了口,幽深的凤眸一沉,指节泛白。拿起勺子,淡色的唇瓣凑进,轻轻吹了口。 凤眸柔情万千,“喝吧!” 暮霭呆望着这一切,下颌垂得老大。她不是眼花吧!居然看见贤王如此柔情蜜意的一面,主要是这声音太魅惑了。 诧异的又何止是她一人,灵楚同样不解的望着他指尖握着的勺子,褐色的汤水已经散去热气。刺鼻的味道也消散了不少。 如果说刚才是因为有人在,他是做戏。那现在呢,只有暮霭在场,断然是不必伪装的。 就在灵楚满腹猜疑的时候,她还是轻轻将唇凑进,舌尖舔着苦涩的味道,眉头微微皱起。 刚刚喝了一勺,她正准备端起瓷碗,一口喝下,却被他阻止道。“慢慢来。”那声音魅惑到天神共愤。 灵楚却是极其烦扰,她宁愿习惯以前霸道张扬又带着坏脾气的他,如今这柔情似水,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的。 “月儿。”沉声的一句呼唤,令灵楚僵硬到不知作何反应。 她就知道,他是装给别人看的。 “爹,娘。” 连忙扯开一抹笑容,端然的走到正中央。 艳红的披风愈发衬得她肤白似雪。 随意编织的青丝,一张小脸格外娇怜。 望着他们异样的目光,灵楚知道这次不需要解释了。 第二十八章 风雨欲来 岳璟眸光一怔,连忙恢复正然,躬身行礼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他的面前,那精致的祥云花纹,华贵的衣袍无一不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他惊恐的后退几步,毕恭毕敬道:“参见贤王,千岁千千岁。” 楚浮影随他一起跪首。 暮霭也惊慌的跪下,徒留灵楚一时怔愣,她连忙反应过来,双膝正要落地,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下了她的动作,灵楚向他投去警示的目光,谁知他做了一个令众人错愕的动作。“将军,夫人,请起。本王以后便随灵楚一起唤你们......” 话到一半,便被灵楚用手捂住了嘴。低声警告,“你疯了!”天知道,灵楚想杀他的心都有了。故作暧昧不说,如今八字才一撇,他就要划那一横,他到底是做戏还是宣誓主权。 岂料他湿滑的舌尖暧昧的舔过她的手心,幽深的凤眸划过一抹邪意,薄唇轻扬,“放心。”声音中都透着几丝魅惑。 灵楚气得脸都绿了,手心的滑腻令她忙不迭地脱离,青红着一张脸,躬身去扶爹和娘亲。眉目间透着一丝红晕,落在岳璟夫妇眼里,倒成了‘打情骂俏’的一幕。 夫妇俩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人。岳璟首先开口,“贤王,请。”秦知贤含笑颔首。 余留的目光像是在告诉灵楚,让她放心。 灵楚怎么放心让两人单独相处呢,要是他说出‘惊天动地’的话来,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月儿。”楚浮影拉住灵楚的手,摇头示意。 灵楚苦着脸,哀怨的喊道:“娘,你们这是干嘛啊!我真是心甘情愿的。” 楚浮影凝眸,严肃的问道:“月儿,你真要嫁给贤王,不会后悔吗?” “我。”话到口中却发现很难接下去,只好换做无声的点头。灵楚感到紧握住自己的手骤然松开,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娘亲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也清楚这场用交易换来的感情,注定是无果的。至于其中的过程,她猜不到,也不想猜。最重要的是化解眼下的困境。 “义母,月姐姐。”清然的一声呼喊,透着几许苦意。“缂针。”灵楚对上她眼眸的那刻,那双盈着泪光的眼睛,凄楚望后真是我见犹怜。 “小姐,你喜欢王爷吗?” 那时灵楚回答,“我喜欢天喜欢地,都不会喜欢他的。” 不喜欢却要嫁给他。 灵楚发现这个解释于自己于她都说不过去。 “恭喜月姐姐。”她面带微笑的说道。这倒让灵楚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企图通过眼神告诉她,听我解释。 可她在说完这话后,嘴角微扯,像是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得赶紧去准备,去准备。”慌乱的说完,步履踉跄的离开。 灵楚望及几分心疼几分愧疚遍及心房,漆亮的眸黯然划过一缕忧伤。 楚浮影望着那抹远离的身影,缓缓地吐出几字,意味深长。 “月儿,你想清楚了。” 灵楚的指尖嵌入了手心,淡淡的刺痛始终唤不醒,她究竟是对是错,已无法思量。 “王爷,月儿她心里的人,你……”岳璟小心的试探问道。 秦知贤微微点头,岳璟瞳孔伸缩,既然如此,那你还执意要娶她。 终是沉声开口,“那为何?” “岳将军,本王知晓你想说什么,也在顾虑什么。”贤王眉目轻扬,突然郑重的对着岳璟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本王不想后悔。” 岳璟掩在袖袍的手,松了又紧,他能相信吗?毕竟眼前的人‘声明狼藉’呀! 他坚定的眸,让岳璟想到青潼关一战。 自己被俘,他只身前往,救了自己一命。 可一想到女儿那天伤痕累累的模样,他颤动的心又再次坚定。 谁知他又甩出一个重大缘由,这次骑虎难下。 “本王与岳灵楚已有肌肤之亲,加上她心甘情愿嫁给本王,不知道将军还有何担忧。”他说得轻描淡写,听者却是浓墨重彩。 本想接着询问,灵楚冲冲撞撞的跑来,汗水浸湿了她耳边的碎发,粉白的小脸,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唇瓣翕动,某人看到,呼吸又是一紧。 灵楚干干的笑着,手指着某处,“饿了,吃饭吧!”尴尬的扯着唇角。 迫切地挽着岳璟的手臂,“爹。”柔声唤道。 岳璟拉下她的手,继而对秦知贤说道:“王爷,请。”恭敬的语气,灵楚不知怎么听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爹,不用了吧!贤王他很忙的,我们还是不要留他了吧!”灵楚在一旁干干的笑着。 谁知父亲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下轮到她无话可说了。 “将军,请。”秦知贤回声道。 两人像是约定好般,并肩你推我让的迈步离开。 独留灵楚错愕地望着两人的后背,不是吧! 就在她满腹抓狂的时刻,某人还故意的伸出几根指头,灵楚恨不得将它抓在手中,死死地咬几口。 她还是镇定的只在嘴中嚼了几下。 吃饭的时刻,天空格外明媚。 灵楚只顾埋头吃饭,连眼都不敢抬一下。 怎么会是眼下这种情况呢! 秦知贤与爹相谈甚欢的喝酒,而娘就一直往自己的方向布菜,暮霭守在身后,虽然不时有碰杯的声音,可灵楚哪里有心思去赏这样一幅画面。 灵楚始终按捺不住,余光还是暼向那邪魅的脸庞,此刻挂着灿然的笑容,尖细光洁的下巴,细腻的肌肤,她连自己几时走神都不知道了。 一声轻轻的浅笑,与后背传来的痒意,才将她拉回。 望着碗中被自己啃得乱七八糟的饭,她尴尬的用袖掩面,一只手连忙握紧筷子,胡乱的刨着碗,由于是侧对,灵楚困窘的表情只落入楚浮影的眼里。 “月儿。”楚浮影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出声喊道,眼眸示意暮霭帮忙。 灵楚这才窘迫地放下手,粉白的小脸,鼻尖沾着细小的饭粒,好不滑稽。 一双漆亮清幽的眼,透着狡黠灵动。 忽然,众人都惊到了这一幕。 灵楚扑扇着一双眼,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投在眼睑形成美好的剪影。 他葱白的玉指点上灵楚的琼鼻,动作之轻柔如羽毛飘落,幽深的眼尽是柔情。 暮霭捂着嘴,不用想也知道她笑成什么模样了。 灵楚尴尬地扶额,一把推离他的手。 如果说岳璟夫妇还有所顾忌的话,这一幕渐渐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灵楚羞红的脸,落在他们的眼里,全然是情动的表现。 秦知贤轻扬的唇角,邪魅的面容上,满是春风得意。 全然忘了两人之间还隔着约定,灵楚却记得分明。 他越是温柔,灵楚越是时刻提醒自己。 这一切都是假的。 另一边,君绍宸在离开客栈后,便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来到岳府。 他颀长的身影就立在房顶,隔着亭台楼阁,葱郁翠竹,屏气凝神地望着被姹紫嫣红包围的人儿,红色的披风系在她纤白的脖颈,单薄的肩膀垂落着几缕青丝,披散在背后的发,柔顺清亮。 一支素雅的簪子插在发鬓,耳上的白玉耳环随着清风的摇动,勾起美丽的弧度。 感受着耳畔的风,他只觉眼前的人儿是如此飘渺。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抹身影的时候,迈动的步伐在看见那一幕后,生生止住。 他看见,两人亲密的拥抱,从他的角度,他更看到两人亲密的接吻。 旁若无人。 两人缱绻的青丝,难舍难分。 她就那般许他,任他。 犹记得当初,碧波潭,他也只差分毫,就能吻到她的脸。却被她悄然躲开,她说,我需要时间。 好,他等。 可结果呢!等来的是什么,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指缝里。 是否那晚他不走,结果就不同了呢。 阿楚,你说,我们是朋友。 你说,闯荡江湖谁没有个落难时候,交个朋友。 你在我的怀里,尽情地诉说。 将我认作他人的时候,你哭着说喜欢,好喜欢你。 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他。 再也看不下去那幕,他伤心的离开。 别院里,他纵情地喝酒,企图用酒来麻痹自己。 一次接一次,可酒也消不了他的哀愁。 不知不觉,已到夜里。 窗外飘着淅沥的雨滴,冷冷的风透过虚掩的窗,无情的侵入。 冷风夹带着雨滴扑在他的面颊,迷离的意识逐渐清明,房间充斥着浓烈的酒味,他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按在圆桌上,尽是慵懒与沉沦的味道。 黑影如一阵风,幽香清淡,袭入鼻息。‘哐当’的响声不绝于耳,酒水落了一地。 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扫过他的面颊,他只是冷静的睁着眼,毫无波澜。 待灰袍人看着他白皙的脸颊上满是鲜红的掌印时,帽檐下的眼划过一抹心疼。 望着手心,不由得一阵颤抖。 君绍宸的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脸上的指印映着他完好的肌肤,鲜明的对比形成强烈的冲击。 狭长的眼除去那抹深沉,几许落寞几许伤感,独独没有那抹恨意。 黑袍人将他手中的最后一个酒瓶扔在地上,砰然的响声,格外刺耳。 “珏儿,你太令娘亲失望了。”慕容夫人语重心长的声音里满是对他的教诲与恨铁不成钢。“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去报仇雪恨,倒不如早些散去罢了!” 语气中尽是消极悲戚。 “珏儿!”慕容夫人惊呼,愕然地望着这一幕。君绍宸双膝跪地,底下是破碎的酒瓶,四分五裂,酒味浓郁。 衣帛划开,血迹鲜红,洒落的酒水混着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求母亲责罚孩儿。” 慕容夫人自是知道他口中的“责罚”是什么,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不由得握紧,指甲嵌入手心,心口泛着疼意。 深沉的眼中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第二十九章 雨中情意 雨幕之中,青色的身影,孤寂苍凉,挺直的脊背透着傲骨,俊逸的眉目不皱分毫,冷峻的面容,一双狭长的眸子泛着深沉赤红的光。湿透的墨发紧贴在脸鬓,雨滴晕染开的眉,脸颊浮肿,嘴角的血丝,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惨淡的白。 “珏儿,你不后悔吗?”慕容夫人站在屋檐下,灰色的长袍掩住她清瘦的身影,帽檐下的眼不舍与决然交替,语气冰冷。 君绍宸眼眸低垂,袖袍下的手按在膝盖上,骨节凸起,青筋扩张。 豆大的雨珠无情的打在他的身上,激荡的水花蔓延过他的身体,衣帛裂开,鲜红的鞭痕,绽开的皮肉,他依旧不屈的挺直背骨,眼眸一派清凉冷漠。 又是几鞭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背上的衣衫完全碎裂,袒露的后背鲜血淋漓,裂开的痕迹交错密布,许多已经结疤,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执行鞭刑的人瞧见,手颤巍的纠结是否要落下,眼投去询问的目光,见主人示意,他才安然的放下,谁知才半刻,冷漠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继续!”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下意识的吞咽喉咙,少主人的命令,他岂敢违背。 雨幕下,君绍宸的视线里,隐隐约约的影子,久久不散。耳边如清泉澄澈的嗓音,始终回荡。 “阿楚,阿楚。” “少主!” 望着绽开的皮肉,身后执行鞭打的人都忍不住喊道。 “继续!”坠入寒冰的声音。 “珏儿。”慕容夫人注视着雨中的身影,帽檐下的眼蓄上了泪花,宽大袖袍的手指嵌入手心,心口泛疼不忍的避开眼,埋藏已久的往事涌入她的脑海,日夜折磨。 那肮脏的身体,污秽的面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的夫君,孩子…… 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报这血海深仇。 这场雨,湍急磅礴。 灵楚立在窗前,身上仅着单薄的亵衣,豆大的雨珠激起水花。一眼望去,黑暗中青翠的竹影斑驳摇曳,盛放的花朵垂下腰肢,颀长飘动的身影。 她想,一定是眼花了,半夜三更又下着雨,他怎么会在。 那满腹的柔情,是真是假。 她竟有一种被玩弄在鼓掌间的错觉。 “秦知贤,你刚才是在干嘛?”灵楚终是忍不住,悄声问道。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趁机凑进灵楚,邪魅的面容挂着妖孽的笑靥。 “像吗?”他故作不羁的刮了下自己的鼻子,甭提多逍遥自在了。 灵楚真想一把纠在他的腰上,正准备动手被母亲一记目光扫过,立马换了方向。扯上他的衣袍,用力一拉,他极其配合的弯下身子,灵楚气得一脚踩在他的脚背,毫无顾忌。 “王爷,你。”岳璟不明的望着他紧皱的眉宇,紧抿成线的薄唇,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无事。”这话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苦涩的摆出一个笑容。 背在身后的手,比出一个动作,直对灵楚。 这一幕,楚浮影瞧得真切。望着两人私下的‘卿卿我我’,有种欢喜冤家的错觉。 再看灵楚面上带着欢喜的笑容,挽住自己的手臂,眉眼尽含春意。 “傻丫头。”楚浮影嘴角不禁轻抿,白皙的手指别过灵楚耳边的碎发。 灵楚挠着后脑勺,忙不迭收回笑容,摆手解释。“娘亲,其实……” “月儿,看见你们这样,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娘亲意味深长的笑容,灵楚倍感无奈,又无力伸张,再看向爹爹那里,那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和谐,太和谐了。 直到下午,才送走那尊大佛。 天气也是随人的心情,眨眼就变。望着天空密布的阴暗,突然,一个担心的想法盈上心头。 他会不会走到半路,就下雨。 不会吧!他应该会带伞或者带随从,再不济也有钱去买吧! 忧心忡忡的熬到晚上,谁知这雨越下越大,冲散了泥尘,也冲淡了睡意。 她醒来,朦胧中看到暮霭的身影,小丫头趴在桌上,不时打着响亮的呼噜声。 许是一直趴着,她不舒服的扭动,冷风又透过虚掩的窗飘进,她下意识的缩紧了脖子。 灵楚连忙拿过挂在屏风上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再在桌上放了一个软枕,将她的脑袋移上去,她睡得迷迷糊糊,期间喊着灵楚的名字。灵楚小声的应道,她蹙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吧唧吧唧着嘴,像是吃到了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呼噜声也越来越重。 灵楚望着池面上飘浮的绿叶失了神,隐隐约约她怎么看到一抹身影正向她飞来,那邪魅的面容,怎么会是他! 看清后,才发现一切不过是雨幕中青竹摇动的身影。 她勾起唇角,那抹笑若有若无。一阵冷风袭来,她环紧了双臂,垂落的青丝,散在肩头。 在她准备关上窗帘的那刻,澄澈的眼再无法移动。 震惊、慌张、忧虑、担心,匆匆盈上心头与眼眸。心在那刻跳动得厉害,眼眸却耷拉不下来。 许久,她才从混杂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定睛看清那雨中的身影,连忙关上了窗。手掌按上心口,企图让那抹跳动不再那么急促。 雨中的秦知贤,湿透的衣衫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玉冠高束的发不知何时落下,贴在他俊美的面颊,淡薄的唇瓣泛着白,幽深的眼里噙着期待与憧憬。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思念又岂是八字能说清的,他不舍,更想时刻与她在一起。 他第一次小心翼翼。 也也是第一次,拉下原则,去进行那该死的约定。 他是霸道张狂的,是潇洒不羁的,更是习惯了逍遥自在的。 幽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那么单薄,他害怕的伸出手,想去触碰,才发现一切都是虚幻。 当她终于望见自己的那刻,他下意识的躲藏却又期待她看见自己的那刻,是怎样的表情。 窗棂无情阖上的那刻,他迈出的步伐,晃动的身影,黯然伤怀的搭下眼。 脚步越来越重,落在面颊的雨珠,沉重的眼眸,颤动的睫翼,淡色的唇瓣紧抿,生冷的线条。他握上拳头,却发现手臂已不听他的使唤,睁开眼注视着手掌,一片朦胧。 他倒下的那刻,激荡的水珠混着泥尘,扑在他的面颊,嘴边干涩的味道,鼻间萦绕着竹的清香。 指间的冰凉渐渐蔓延全身。 “卿卿,岳……灵楚。”他干涩的扯出一抹笑容。 当灵楚披着艳红的披风,青丝垂散,白皙的手握着伞柄,洁白的绣鞋沾着污泥,隐约露出她纤长的双腿。 灵楚费力地拉起地上的某人,将他的手臂搭在单薄的肩上,纸伞无情飘落,划出一道弧线,激起水花朵朵。 架着他沉重的身影,步履艰难地前进。冰凉的温度瞬间透过四肢传达百骸。 一边喊道,“秦知贤,你别睡啊!醒醒,醒醒。” 要睡你回去睡啊!其实灵楚是怕他一不小心呜呼了,那她真的是叫什么都没用了。 昏昏沉沉中,他似是听到那令他又恨又爱,不舍又得不到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起眼,纤长的睫毛沾着水珠,幽深的瞳孔极其迷人。 “岳灵楚,你来了。”连说一句话,都像抽去他全身力气似的。 “别说话!”灵楚一听,受不了的连忙出声阻止道。他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脆弱到她会以为他没有内力,没有武功。 难道是因为身上的伤,虽然有上好的大夫和药材,可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十天都没到呢!加上他受伤的间隔…… 她无法再想下去,慌乱的停止心中的胡思乱想。 步伐加快,只盼早些带他到房间,至少不用淋雨。身体的伤,慢慢养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念完这句,她就后悔的咬着舌头,用力驱散脑海的胡乱思维。 跌跌撞撞下,两人的身影倒在了柔软的床上,灵楚急忙起身。 暮霭听到动静,迷糊中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眼,喊了一声,“小姐。”迷蒙的眼睛在看见打开的房门后,霍然睁亮,紧张的往床上看去。便嚷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转到床上的那刻,下颚耷拉得老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装满了震惊。要不是灵楚一指刮上她的鼻,她这才闭上了嘴巴。 拉着灵楚的手,低声道:“小姐,是……是王爷啊!” 灵楚扔给她一个白眼,废话。 暮霭的手触碰到披风上的湿意,再望见床上的王爷一身湿淋淋的,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啊!反还添了蹂躏的冲动。 “奴婢马上去叫人。” 灵楚一把拉住她匆然要跑的身影,手扯过她的臂膀,出声道:“暮霭,现在是深更半夜,你去叫谁啊!” “老爷,夫人啊!”小丫头勤勤恳恳,实实在在的回道。 灵楚佯装倒下的扶额,“丫头,你要害我还没有出嫁就名声尽毁吗?” 虽然已经毁了多次,还是被同一个人。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是断然不能惊扰到其他人的。 于是,“小姐,那怎么办!” 灵楚勾着手,示意。她听后,郑重的点头,极其小心严肃的走出房门再带上。 灵楚深深呼吸,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的人,纤细的手指搭上披风的系带,轻轻一解,艳红的颜色下是洁白的衣衫。 身子微微俯低,手指落在他勾勒着精美花纹的衣襟,柔软纤白的手臂缓缓移动,‘嘶’地一声,露出他弧形完美的锁骨。 再配上他光洁的下巴,淡色的唇瓣,赤、裸裸的诱惑。 邪恶正在靠近(*>.<*) 第三十章 千疮百孔 暮霭小心翼翼地推开青玄的房门,见一片黑暗,她才放松的舒了口气,正在她踏进门槛的一刻,凶猛的力道将她举了起来,她吓得连声惊叫。“青玄,是我,我呀!暮霭。” 黑暗中的眼划过一抹光亮,只听她又喊道,“是小姐,是小姐让我来的。”他披散的发挡着面容,半弯的身体,踮起的双脚是他戒备攻击的表现,在听到她聒噪的喊声后,记忆中深沉的字眼,他这才收回手,将人放下。 暮霭惊恐的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胸口,大喘着气,嚷道:“青玄,你疯了,大晚上不睡觉,没事站着干嘛!吓死我了。”亏得是小姐心好,将他收拾周正,留在府中。还好将他安排在了一个僻静的住所,不然就他这个模样,还不吓到其他人。 暮霭点上火折子,直接越过他,拿了几件衣袍,就要离开。青玄挡在她的面前,散开的发,挡住了他的大半面容,唯见一双狠厉的眼,凶猛的盯着她 借着火光,暮霭看到他的面容后,吓得魂魄都丢了一半。将火折子灭掉,双手捧着衣衫,威风凛凛的说道:“是小姐让我来拿的,可以让我走了吗?”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青玄用脚蹭着地板,脑中闪过一人的身影,他的脚不自觉地收起,黑暗中的眼不禁亮起一抹异样的色彩 窗外的雨渐渐散去了声势。 灵楚别开眼,两颊泛起异样的红色。不过是脱了一件外衣,有这么害怕吗? 不,是羞涩。 灵楚镇定的转过身,双手交缠,阻止颤抖的动作。佯装无事的轻放在他洁白的亵衣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眉宇皱起。岳灵楚,现在不是顾及男女有别的时候,你的女侠风范呢!还有眼前这个人,他与你还有男女之别骂!废话,当然有了。 灵楚敲了自己一个脑门,哀怨的望向床梁,喊道。暮霭,你怎么还不来啊! 床上的人一声嘤咛,灵楚立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麻利的脱衣,目光移开,手掌又不经意触碰到他胸前的肌肤,这下更羞涩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开里衣,半刻,他健硕麦色的胸膛暴露在空中。 暮霭抱着衣裳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小姐蹲着身子,纤细的手正放在王爷的腰上,眼看就要解上裤带,她惊讶的叫喊,吓得灵楚飞快的捂住了她的嘴,警声道:“暮霭,你喊什么呢!小声点。” 她能不大声吗?小姐虽然与王爷‘情投意合’可是没成婚,是不能看彼此的身体的。 暮霭嘟着嘴腹怨的将衣服交给了灵楚,眼往床上瞧去,这如此俊美的人呀! 灵楚望着手上的衣裳,再看向小丫头,纠结的表情一下就化解。“暮霭,你去。” “啊!”暮霭瞪大双眼的望着手上的衣裳,像是收到了什么可怕东西似的,一把就扔在了床上,使劲摇头。“奴婢不行的,小姐,你饶过奴婢吧!”说着,两颗眼泪就是哗哗的往下掉。 灵楚别开眼,长叹了口气,定睛的望着床上的人,正巧他发出一声嘤咛,那模糊的字眼令站着的两人惊讶,尤其是暮霭。 双手擦上了眼泪,还一边感动的说道:“小姐,王爷他真的是很喜欢你呀!”小丫头不禁想到当时小姐被带进皇宫的时候,王爷受伤好才刚醒,一听到这个消息,不顾御医的阻止,硬是带伤将小姐带了出来。 还有,被行刺时,不顾性命的保护小姐。被小姐拒绝时,他的无所畏惧,都令她好感动啊! 王爷爱上小姐后,真的是“千疮百孔”啊!连她一个下人都忍不住为王爷心疼助威了。 “喜欢。”灵楚望着床上的人,不禁失了神,喃喃念着两字。 “师傅,阿月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连忙摇头,散去那胡思乱想的念头。抬手一挥,暗色的衣衫覆在了上身,也挡去了杂念。 在灵楚给他脱裤子的时候,暮霭急忙避开了眼。颤巍的手,白皙纤长,突然,一双骨节凸起,干枯的手抓住了她皓雪的手腕,来人的手背,纵横交错的伤痕,绽开的皮肉,触目惊心。 “青玄。”灵楚望着浑身黑沉的人,杂乱的发丝挡住面容,半蹲的身子与她齐边高,双脚往外拐,显然是不适应身上的那身装束。 青玄听到她的呼喊后,狠厉的眼在看到那如雪的手腕时,猛地松开,眼睛不由变得温驯和几分呆傻。 他抢过灵楚手上的衣衫,将它似做宝贝的贴在面颊,青丝挡住了他的表情,但他踮起的脚尖,灵楚倒读出了几分。就是他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灵楚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一切,没想到他的占有欲这么强烈。再看向床上的人,他的嘴唇已经干裂泛白。突然想到,连忙抚着青玄的后背,动作极其轻柔,像在呵护宝贝似的。 “青玄,听话。帮我把这身衣裳给他穿上,不然他会生病的,”灵楚循循善诱的开解道。“如果你不肯的话,那我就动手了。”作势挽起袖子,露出那节如藕的手臂。 青玄急忙抓起衣衫,还推了把灵楚,吱吱呀呀的出声,似是示意她让开。灵楚连忙躲开,拉过已经死死捂住脸的暮霭。 暮霭还在想象中,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做出一副疑问的模样,这么快。 雨声骤停,黑沉的夜空下,青竹弯下了腰肢,豆大的雨珠覆在它葱郁的竹叶上,愈发晶莹剔透。 雨过后的空气,透着一股清香。灵楚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面上僵硬的表情吹散了不少,享受的张开双臂,白色的裙衫撩起一角。 暮霭身子一阵瑟缩,显然是被冷风吹的。她环着双臂,嘴唇直颤。“小姐,冷啊!” 灵楚揽过她的肩膀,定眼望着她,问:“你想去给他换衣裳?” 猛烈地摇头,小姐,伦家不敢啊! 灵楚更加拢紧了她的肩膀,将身体的温暖传送给她,小丫头感动的抽着鼻子,泪眼汪汪。 不时,屋内传来砰砰的响声,还有衣裳裂开的声响,这境况不说了。 两个字“糟糕”!果然,连自己都不能穿衣的人,怎么去给他人穿衣呢!索性就这样吧,好歹能挡住关键部位,一把拉过衾被,盖在他的身上,再用湿布覆在额头散热。明早喝碗姜汤便是。只是可怜了她的床,不能陪正主睡了。 暮霭连连打着哈欠,灵楚让她下去休息,吩咐她早起,记得准备姜汤。 青玄则是身子都不曾动一下的蹲着,灵楚让他做,他就一步一步往后退。到最后,灵楚只好使出杀手锏,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灵楚,满不情愿地离开。 素雅的房间,一下变得极其安静。灵楚给秦知贤换了几次湿布后,手背贴在他的额头,感受到温度的正常后,耸了耸肩,眼睛泛着几分困意。 望着桌上的软枕,被某人睡得变了形,她无奈的笑了笑,抱着它很快入了梦乡。 她突然间有种错觉,这算是欠他的吗?毕竟他守着自己多次。 而另一边,君绍宸不知道受了多少鞭,只知道在昏迷的那刻,耳边终于没有了澄澈的嗓音,眼里也看不到那抹洁尘的身影。 慕容夫人望着满身伤痕躺在床上的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颤巍地碰上面颊,那红肿的指印,不安的眉宇,嘴角的血丝,她心疼的避开眼,不敢去看。 “夫人,让属下来吧!”站在床边的一位老者道。他面容苍老,胡须冗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肩上挂着药箱。 慕容夫人正然起身,将位置留给了老者,“有劳你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戚。 君绍宸袒露的身体,布满了鞭痕,血肉模糊,绽开的皮肉化开了浓水,满是淋漓。平凡人受到这种伤,也许已经命丧黄泉了,可眼前的人,他的意志已经是无坚不摧了。 他从小受的伤,哪次不比这次重呢!然受伤的原因却令人难以接受。 慕容夫人望着手中的瓷瓶,帽檐下的眼划过一抹凶残,瓷瓶兀然张裂。 “岳灵楚!” 老者在给他诊脉的时候,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思绪怅然。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傲骨依旧长存,这才是慕容家色子孙。 “阿楚,阿楚。”那声声嘤咛,格外清晰。灰袍下慕容夫人的脸色由青到白,手中的瓷瓶兀然碎裂,白色的粉末映着黑色的手套,对比强烈。 那个女人,非除不可! 翌日,秦知贤昏昏迷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纱幔,闯入鼻息的是似兰非兰的清香,手下的触感是柔软光滑的被褥,额上不明的东西,他用手拿下。 这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揉着额头,睁开酸涩的眼。侧眸的那刻,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干涩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散开的发映着他俊美的面容,勾起的笑容迷人万分。 “秦......秦知贤,不要!”灵楚猛然惊醒,她看见自己被团团包围,无路可走,就在她认输的闭上眼眸的那刻,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 他抱着自己浴血奋战,血腥中她只是看到他幽深的凤眸,便觉得十分的安心。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久他便受伤了,她看见黑衣人的那剑是冲自己来的,可他却挡在了面前。 这个梦是那么真实! 第三十一章 只是交易 灵楚望着软枕上那湿漉的一片,不禁失了神,手心全是汗意。黎明的光洒进屋子,她才惊觉,忙用袖擦拭汗水。 起身往床边走去,脚步极其小声。 秦知贤听到她的惊喊后,连忙闭上了眼。 思及当初,他拉下面子来照顾她,可她却喊着别人。他是有满腹委屈却无人诉说。 她的梦里有本王,有本王 这句话占据了他的脑海,裸露在里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拳。他能感到她的脚步,她清浅的呼吸。 灵楚盯着他的面颊看了许久,纤白的手指刚刚碰到他的剑眉,又迅速拿过,殊不知她细腻的指尖划过眉毛的时候,某人的喉结滚动了下,呼吸都变得凝重。 灵楚也被自己刚在的行为吓了一跳,她居然觉得睡着的他,是那般美好,忍不住去触碰他的脸。 还好悬崖勒马。 清晨的光越来越亮,灵楚想暮霭的姜汤也快到了吧! 摒弃杂念,灵楚微微俯低身子,将被子往上拉,盖住他裸露在里侧的手。身上的幽香,丝丝闯入他的鼻息,这比投怀送抱还要撩人。 在灵楚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灵楚错愕的看着他的眼,清幽的瞳孔满是震惊。 “你醒......”“了”字还没落下,一个猛烈地旋转,她头脑一阵晕眩,瞪大的眼迟迟不敢阖上。身体被丝滑的衾被紧紧裹住,仅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脸。 瞪大的瞳孔里盛满错愕、羞涩、忐忑。 眼看他倾城魅惑的脸骤然靠近,灵楚连忙闭上眼,头歪在一旁,嚷道:“我没洗脸漱口,说不定还有眼屎。”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你说这些干嘛!难道你以为人家要怎么你嘛。 秦知贤饶有兴味的望着身下的佳人,双腿压住被子,就怕她使用武力挣脱开。这叫防范于未然。 不过难得她这么“配合”。 “没关系,”俊美的脸凑近,嘴角邪肆的勾起,温热的气息喷在灵楚的颈间,看着她瓷白的肌肤泛起红意,他的笑意更深了。“在本王心里,卿卿怎样都美。”嗓音磁性迷人,带着蛊惑。 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扣住灵楚的下颌,幽深的眼对着她清幽的瞳孔,密翘的睫毛投出美丽的弧度,粉色的唇瓣比桃花还要娇艳。 呼出的气息,温热带着一缕香,缱绻难分。 “卿卿。”这一声更像一剂催情药,无声更无息。 薄色的唇瓣贴上嘴角的时候,灵楚还处在晕眩状态,直到沉重的呼吸渐渐围绕她的时候,她才定睛的望着他光洁的额头,慢慢游移。 幽深的凤眸,颤动的睫翼,瓷白细腻的肌肤,他怎么能比女人还要美呢!是带着一种蛊惑的吸引。不像他,是带着谪仙般的清冷,这种气质让人却步,因为与他在一起仿佛是亵渎。然灵楚脸皮厚,加上他对她是不同的,十年的时间让她更贪恋与他在一起的岁月。 就在他淡色的唇瓣要贴上芬芳的时候,灵楚贸然的一句将沉浸在睡梦中的他打醒。“贤王爷,我们的约定里没有这一条。” “约定”两字就像魔咒盘踞在脑中。他刀刻般的容颜,棱角生冷,幽深的眼,闪过赤红的眸光。 伴着“哐当”的一声,流淌在两人身边的寒冷气氛,悄然化解。 秦知贤侧过身体,望着蓝色的纱幔,一时怔住。 灵楚连忙扯开被子,起身。拉着呆愣的暮霭往外走,说道:“别看了。” “小,小。”吱呀的嗓音就像久远的桌椅发出的声响。 灵楚险些被门前的不明物体拌到,定眼一看,竟然是青玄。 “奴婢一来就看到他在这儿了。”暮霭说道。 “小姐。” “小。” 灵楚一手拉着一个就是往走廊走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暮霭有些趔趄的跟着她的脚步,明显脑中还有那“不合时宜”的一幕。 青玄一瘸一拐的跟着,发丝遮挡的面容,目不转睛的盯着纤细的手臂,淡淡扬起了嘴唇。 恰逢这时,缂针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拐角处,正好看到灵楚拉着两人匆忙离开这一幕。 她身后的丫鬟说道,“大小姐,她这么着急是去哪儿啊!” 缂针远远想的更多,她身上的衣服,单薄随意,青丝也是散着。会去哪儿呢!至少应该穿戴好去。 “二小姐,你看,那不是,贤王吗!”身后的丫鬟一惊一讶又刻意压低声音嚷道。 缂针的震惊比她更深,不仅是奇怪他的出现,还有两人之间的发展程度。 “小声点。”许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连忙拉过丫鬟,躲在角落。 秦知贤穿着几分异类的衣衫出了房间,暗色的衣衫上绣着奇怪的式样,宽大不说,还被扯开几个大口。相对穿昨夜的衣衫,他宁愿选择这件奇怪的。 玉指碰上嘴角,轻轻划过,那里似乎还余留着芬芳,他欣然的勾起唇角,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是约定又如何,他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 “二小姐,我们要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丫鬟小声道。 缂针摆手,杏眸划过一抹阴狠被她悄然掩下。 她只不过是人家收养的二小姐,有什么理由去说。 正堂,楚浮影正在给灵楚挑选衣料。京城有名的绣坊,带着他们的成品摆成一条直线供人观赏。 “月儿,这个颜色如何?”楚浮影手握着一角细细查看,鲜艳的红色过分,便失了它的大气庄重,反添媚俗。 灵楚托着下巴,不曾抬一下眼的回道:“娘,你定吧!八字才一撇,你干嘛这么着急啊!”话音刚落,就被娘亲赏了个板栗。 手捂着后脑勺,可怜兮兮的说道:“娘,有这么对亲生女儿的吗?况且我还是你和爹唯一的女儿呀!” “谁说的,现在缂针也是我们岳家的女儿了,”说着,带起灵楚让她挑选,边在耳边说道。“认真点,这可关系着你的终身大事,而且......”低声说完,灵楚吓得将一块布料扯开一道划痕。 “娘,你不是开玩笑吧!哪有女方催婚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灵楚惊嚷道。 三天后成亲的消息吓坏了她,最主要的是三日之期还是爹爹提出来的,某人还答应了。灵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秦知贤的身上,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 “月儿,木已成舟,容不得你反悔了。”楚浮影表情严肃的说道。将那件划破的衣料随手取下,交代道。 “就这件,有劳了。”绣坊掌事的听后,欢喜点头。 “娘,其实......”话到半截,灵楚望着娘亲一本正经的模样,认真细致的眼,他竟无法说出事实。所谓的婚事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还有她嫁过去的身份,不是王妃,而是一个妾,或者说是一个奴。 这时,岳璟面带煞气的进来,脸色铁青。楚浮影连忙吩咐下人离开,给他倒了一杯茶。 柔声问道:“夫君,这次是谁,看你的脸色,怕是气得不轻。” 灵楚其实有几分担心,就怕是与自己有关。太后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贤王妃的,皇上又是一个孝子,恐怕受了一肚子鸟气。 岳璟拿过茶杯,猛地喝尽,喘了口粗气。“朝廷那帮小人,一心只顾自己,就怕自己受到牵连。今天早朝的时候,商议如何处置刘将军一家,他们竟然一致提议说诛灭九族。你说气不气人!” 灵楚连忙点头,并向爹竖起了大拇指,遭到娘亲投来白眼,和红果果的警告。 “诛灭反贼,本就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生气的。”娘亲平平淡淡的语气,灵楚怎么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急忙向爹爹投去警示的目光,谁知他完全不理呀! “天下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与我还不清楚吗?要不是顾及......” “什么!”被娘亲无情打断,带着怒火。“顾及什么,我与月儿吗?你心里还有我们这个家吗?”滚烫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灵楚的眼不禁也泛起湿润,握上娘亲的手,安慰道:“娘,爹他心里当然有我们了。他不是一个武将吗,不懂得说甜言蜜语,你就不要生气了。” 岳璟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上前握住妻子的手,说道。“夫人,你和月儿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楚浮影挣离他的手掌,拉着灵楚站在了另一边,显然还在气头之上。“那就赶紧辞官,我们一家人云游四方去。” “夫人,你忘了,月儿是要嫁给贤王的,她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如何在高墙楼阁中安身啊!”一语中的,岳璟粗粝的手掌再次握上妻子的手,这次她没有躲避。岁月的眼里融满沧桑与哀伤。 灵楚低垂着眼,轻声开口。“爹,娘,是不是我不嫁给贤王,我们一家就可以远离京城了。” “傻丫头。”温柔的手抚向灵楚的后脑,楚浮影目光柔切的说道。 岳璟修长的手臂,宽厚温暖的胸膛就像一个港湾,能遮风挡雨。 “哀家要你做贤王的侍妾,且永远没有做王妃的念头。” 灵楚嗤笑回道:“侍妾,太后真的是看得起臣女。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离京城越远越好,免得看到你们这些丑恶的嘴脸。” “放肆!”啪啪的响声,灵楚被打得头昏眼花,她还是倔强的不肯低头,一双眼冷漠如剑的看着一身华装的太后。 “岳灵楚,你想救你爹,保岳氏一族的平安,除了答应哀家这个要求,别无他法。” 第三十二章 一无是处 灵楚却勾起了异样的弧度,嗓音魅惑中透着狠厉。“太后就不怕我杀了他吗!毕竟他现在死心塌地的喜欢着我。” “你敢!”太后冷眸扫过,厉声道。 “你只要记清了,哀家的皇儿若有三长两短,你岳家也就不复存在。” 皇宫,秦知枫一身明黄衣袍,玉冠束发,面若冠月,目似星辰,气质温和。白净细长的手上,折子打开又阖上,眉宇紧锁,迟迟无法下笔。 身侧伺候的太监见状,小心的提议道:“皇上,先用膳后再看吧!” 秦知枫抚了抚额,心力交瘁,叹息道:“也好。” 在他起身的一刻,逍遥不羁的声音传来,他暗下的星眸骤然一亮。 “臣弟参见皇兄,皇兄近来可好。”秦知贤一袭紫青祥云袍,玉钩系腰,勾出颀长身形。俊美邪魅的面庞上,一双幽邃的凤眸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瑰色的唇瓣扬起逍遥的弧度。 秦知枫面色凝重,摇头道:“皇弟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朕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秦知贤挑眉,似是知晓他要问什么。淡然道:“是关于皇后。” 不待他将话说完,皇帝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 秦知贤这才接着说道:“皇兄的意思呢?” 秦知枫苦涩的扯着嘴角,“死罪难免。” “臣弟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突然,秦知贤俯低身子,拱手道。“求皇兄成全。” 秦知枫凝眸,不解,心中猜测是否与谋反一事有关。 只听他接着说道:“臣弟要娶岳璟之女岳灵楚为妃。” 不待皇帝回应,便被极具威严霸气凌厉的声音夺去了声势。 秦知枫上前,唤道:“母后。”只见太后身着宫装,逶迤拖地,发髻高耸,鬓插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簪。在顾嬷嬷的搀扶下**走来,蓝水飘花翠镯衬得手背白皙。 “你想娶那个女人,除非哀家死了。”太后一脸怒气的说道。 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 灵楚一袭碧绿色裙衫,配以同色系的腰带,勾勒纤细的腰肢。明眸皓齿,唇若红樱,手握剑柄,银亮的剑身映着她清幽澄澈的眼,转动的身姿宛若惊鸿,一低首,一垂眸,青丝飞舞,衣袂飘飘。 脚尖落地伴着飞舞的菊花,雨若柳丝,轻柔的风扬起她耳边的发,笑靥如花。 暮霭不禁看痴了,欢喜的拍手,“小姐,教我教我吧!” 灵楚接过她手中的巾帕,擦掉面颊的汗水,勾起唇角。“想学,好。” 暮霭笑开了花,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拿剑。 “先扎好马步再说。” “啊!”暮霭失落的抬起头,望着天空一脸哀怨。 蒙蒙的细雨扑在面颊,湿润了纤翘的睫翼。清新的空气中掺着菊花的芬芳,灵楚张开双臂,享受的沐浴着秋日的风光。 几缕青丝落在肩头,凌厉的风拂过面颊,随着“噔”的一声,眼前银光一闪,一柄如柳叶的飞刀穿破青竹,直直钉在岩壁上。 “小姐,”暮霭上前,胆颤的说道。“我去禀告老爷。” “暮霭。”灵楚拽住她的手,摇头。“先等等。” 灵楚纤白的手指握着飞刀上红色的丝绦,目光一冷,打开泛黄的纸签。 “小姐,是什么?”暮霭轻声问道。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姐的身上,看到她面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她也跟着一起一落。 灵楚握紧信纸,难掩眼中的激动。是,是他吗? 暮霭望见小姐一下红了眼,慌忙问道:“小姐,你别吓我,你怎么哭了。” “暮霭,”灵楚激动的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红,难掩其中的情意。“他,是他!” 暮霭一脸困惑,不解她到底是喜是哭,紧张的反握住她的手。“小姐,你说的是谁啊!” 只见灵楚回了她一个破涕的笑容,粉色的唇瓣印上她的面颊。 暮霭久久不能回神。定眼一看哪里还有小姐的身影,徒余清音。 “暮霭,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不必告诉爹和娘了。” “小姐。”暮霭嘟着嘴,一脸哀怨。“带上我呀!” “儿臣非她不娶。”秦知贤语气决绝的说道。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语气不好的说道:“那哀家就杀了她。” “不行。” “不可。”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答,空气中流淌着异样的气氛。 皇帝首先开口道:“岳将军忠心报国,杀掉他的女儿会令天下百姓寒心。”理由冠冕堂皇,却字字在理。 秦知贤也附声道:“皇兄说得对,岳灵楚是岳璟唯一的女儿,而他又是天下百姓敬仰的英雄,母后杀了他的女儿,必然激起天下百姓的公愤,那月玄又不免一场恶战。” 太后睨着眼,红色的唇角扬起,涂满凤仙花汁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她抬起头,凤目噙笑,“果然是哀家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拿天下来逼哀家就范。”话中带刺,面上又是一派祥和。 “儿臣不敢。”秦知枫低眸回道。 然秦知贤依旧脊背挺直,几缕散落的发丝搭在他的肩头,凤眸幽邃。“求母后成全。”忽地双膝下跪,在场的人都震惊的望着他。 于众人来说,贤王一直放荡不羁、逍遥自在,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是睥睨万物、目空一切的存在。眼下他居然跪下,虽说太后是他的生母,向她下跪并不情况,可如今的状况是为了一个女人,求她而下跪。让人难以接受。 太后气愤的盯着下跪的身影,手臂抬起,颤巍的就要落下。眸光黯然,恨铁不成钢的打在了他的肩上。这力道于秦知贤来说就像在挠痒一样,可他的内心也是一阵疼痛。 太后心力交瘁的打着他的肩,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到,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甚至粗重。盈上脑海,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晕眩迷蒙,身子险些跌倒。 幸好秦知枫眼明手快的扶住,担忧道:“母后,您小心身体。” 秦知贤也急忙起身,去扶她的另一边,却被她拍下。 语气充满醋味,“哀家死后,你便去娶那个女人吧!” “母后,你怎么还吃你未来儿媳妇的醋,”秦知贤一脸泼皮无赖的模样,凤眸噙着夺目的光辉。“你先前不是一直在撮合儿臣和她吗?眼下儿臣自投罗网,您该高兴才是。” 太后是又气愤又被他揶揄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佯装不为所动。深深吸气,一副被他气倒的样子,慢慢地胸口堵着的那团气渐渐消散,眉目依旧不曾抬一下。 皇帝听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淡然开口。“母后,难得皇弟他如此认真,您就成全他吧!母后当初不正是想用岳灵楚来牵制岳璟吗?眼下正好实现。母后还有何担忧。” 太后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了黄梨木桌沿,尖利的指甲刮出一道道划痕。 “一切本都在哀家掌握之中,”太后沉声说道,“可你呢!第一次就闹出一个讳乱宫闱’的罪名,成为文武百官的笑柄。平日里你游戏青楼、强抢民女,哀家与皇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可你居然在宫廷盛宴上,做出此等污秽之事,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被你给毁了。哀家还有什么理由给你赐婚。”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青潼关一役,哀家以为你长大了,知道为母后和你皇兄分忧了,不知道你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只因为她喜欢的不是你,你就寻死灭活的,太让母后失望了。” 这下,秦知贤黑化了,原来在母后的心里,他竟如此不堪。是为了一个女人,得不到她的青睐就要死要活的一个废柴王爷。 他想开口,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似乎这是事实啊! “平安回到京城,来见哀家,三两句便扯上那个女人,还扬言非她不娶,甚至不惜说谎话来骗哀家。你......”太后长舒了口气,“要气死哀家是不是!”手捶着胸口,气愤不已的说道。 “母后,”秦知贤耷拉下脸,浓情款款的说道。“儿臣知错了,你也不忍心我一辈子没有王妃吧!” “谁说的,”太后立马精气十足的回道,“母后已经为你寻好了王妃的人选,就是曲函的昭阳郡主。” “什么朝阳、晨阳的,”秦知贤毫不买账的应道,“儿臣只要岳灵楚。” “你!”太后气愤的拍桌,怒火中烧的吼道。“给哀家跪下。你若执意娶她,哀家便让人杀了她。” “她若有事,儿臣也不愿活在这个世上,”秦知贤跪首道,凤眸坚定冷然。“求母后成全。” 太后气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扔向挺直脊背的身影。 秦知贤没有躲避,那盏茶杯直直扔向了他的脑袋,微热的液体滑过他冷毅的面庞,再经过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瓣,额角鲜红的血迹给他的脸上添了凄凉之色。 太后眼眸划过心疼,颤巍的手在桌上松了又紧。 “来人,传御医。”秦知枫匆忙喊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眼里噙满了震惊。 听到命令,门外进来了一堆侍卫,纷纷以为是又贼人,可当他们进来后,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生生止住了脚步和准备的话。 秦知贤扬手,面颊的一道水痕滑过唇瓣,他淡然的扬唇。“不必了。皇兄,母后,我心意已决,如果不能娶岳灵楚为妃,那我便不做这月玄的王爷。” “好!”太后毫不相让的回道,嘴角扬起意味不明又透着决然的笑容。“你想娶那个女人,除非哀家死。” 秦知贤俯身作礼,算是退下。 “皇弟。”秦知枫唤道。继而对太后言,“儿臣有一提议,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凝眸,只听他侃侃说来。 第三十三章 情难自禁 城外十里坡。 灵楚手心的纸条被她攥出褶皱,简单的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那熟悉的称呼,她反复在心里念着。难掩心中的激动,眼眶泛起湿润,晶莹的泪珠在手背晕染成朵朵透明的梅花。 蒙蒙的云雾中,层峦叠起的山峰,绮丽秀色。细雨若柳,朦胧垂拂,纤白的手指抚上眼角,清凉的温度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珠。 “你哭什么,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灵楚秀眉紧蹙,一张小脸一下哭一下笑的。双手扯着双颊,尽量让自己露出欢喜的笑容,反复告诉自己。“别紧张,镇定,镇定。” 突然发现,连脚步都不受控制了。 还有咫尺的距离,灵楚隔着稀落的林木,仿佛看见那抹无尘的身影。 他雪白的发丝凌空飞舞,月白的衣角随风扬起,迷蒙的尘色里,他颀长的身姿,清冷缥缈。 灵楚飞奔的跑去,两眼的泪水哗哗的滚落,模糊她的视线。 她好怕,好怕这一切是虚幻,直到双手环在他精瘦的腰身,她才欣喜的落下眼泪,湿了眼前人的衣衫。脸贴在他的背上,哭泣的诉说。“师傅,是你,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说过的,我回到家后,你会写信给我的,可一直都没有,我写给你的,为什么不回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灵楚忽然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瞳孔晶莹透亮。 悄然敛下眼,有些话,她卡在了口中。 双手更加环紧他的腰身,满足的闭上眼,鼻间是他幽淡的味道,手心灼热的温度,令她缓缓睁开了眼。 “你!”灵楚趔趄的后退几步,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手心,无力沉重感盈满了全身。眼前一片模糊,那张陌生的脸,意外清晰。 红色的丝绦,飞扬的弧度,如柳叶的飞刀在眼前银光一闪。 “师傅!” 灵楚倒下的一刻,如丝的细雨凝成硕大的珠子,打在她苍白的面颊,卷翘的睫羽如折翼的蝴蝶,渐渐失去生机,肩头晕染的梅花,艳丽妖娆。 我要一辈子陪在师傅的身边,除非师傅赶我走。不!就算师傅赶我走,我也要赖着。 夜色沉下,雨过后的空中泛着湿润的气息。 秦知贤束手而立,淡色的薄唇轻扬,几缕青丝散落面颊,映着幽邃的眼。“曲函的郡主,”眼眸划过一抹冷然,“日。” 眨眼,黑影现身在房梁之上。环抱于胸的手,持一柄墨色的宝剑,黑袍裹身,冷若冰霜的面庞上,一双冷目,阴沉灰暗。 “呼”地一声,薄如蝉翼的飞刀划过面颊,阴冷的面容上,一丝鲜红的印迹。 两指,飞刀的尖端,银亮的刀身映出他死寂的眼。 泛黄的纸,黑色的字体,在秦知贤的手中化成飞絮,凤眸噙着冷厉决然。 “王爷......” 秦知贤扬手,打断了日欲说的话。 日死寂阴沉的眼一丝颤动。 泛黄的纸业上,鲜红的梅花印迹还未散去,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 绚烂的烟花盛放在空中,阴沉的瞳孔里映出缤纷的颜色。 一盆冰冷的水倒在了灵楚的身上,令她受伤的身体雪上加霜。 灵楚缓缓睁开眼,脑袋的晕眩席卷她的全身,一声嘤咛溢出,肩头裂骨的疼痛,折磨着她的身心。湿透的衣衫,晕染的鲜红,插在肩胛的飞刀,鲜血淋漓。 面容惨白,一双澈然的眸子里,黯淡无光,鼻尖细密的水珠,滑过苍白的唇瓣。 许是冰凉的冷意还有身体的疼痛,灵楚的眼有了一丝清明,这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破败的庙宇,结满蜘蛛网,撕成一块一块的布条,胡乱挂在悬梁,烟尘飞舞的空中尽是苍蝇的叫声,腐烂的臭味充斥在鼻间,令人作呕。 面前的人一身灰袍,从头到脚裹住,肥大的腰身,帽檐遮挡的容颜。纵然她竭力伪装,灵楚还是从她的高度与脚步看出端倪。 “你是谁?”灵楚的声音气弱无力,然一双眼如针戒备的盯着她看。 灰袍人哈哈大笑几声,锐利尖细又添阴柔,明显经过装扮。“要你命的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扣住了灵楚的下颌,黑暗中的眼如刀刺般的凝着她的面部表情,嘴角嘲讽扬起。“不过现在,一网打尽。”四字极慢的吐在灵楚的唇边,带着一缕幽香更加坚定了灵楚的想法。 眼眸垂下,望见灰袍人有些怪异的站姿,她的脚?灵楚的眼幽暗不明。 庙外传来砰砰、铮铮的响声,灵楚眼眸划过一抹紧张,会,会是谁? “你瞧,他来了。”尖细的声音格外刺耳。 灰袍人怪异的步伐,灵楚忧虑的同时也在细心的观察着,直到尖锐的拍手声,以及阴冷的话语,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声音传来,刀剑相向。那熟悉的嗓音,是他。灵楚挣扎的就要起身,然四肢被绑,身体酸软,完全使不上力,她只能着急的闷喊,但一想到会令来人分心,连忙止住了嘶喊的行为。 你千万不能有事。 突然想到那个梦,她慌了神。 暮霭拉着日的手臂,毫无胆怯的样子,连连追问。“我家小姐在哪?你快告诉我呀!” 日冷漠不语,只是任她拉着自己的手,女子独有的香味围绕在身旁,他竟没有那强烈推开的想法,一双阴沉的眸子悄然颤动。 “我不咬你的手。”暮霭看他一动不动,只是任自己抓住手,再看到黑色袖袍下鲜明的齿印。她想他以为自己还要咬他的手,便匆忙解释道。 “我只要你告诉我,小姐在哪?”说着,她险些都哭了出来。 日望着她粉翘的圆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闪着晶莹的泪花,他的手忍不住往里收。暮霭以为是他生气的表现,急忙松开了手,道歉。 “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杀我。” 日眨眼扫过她的身影,将腰间那枚薄若蝉翼,系着红色丝绦的飞刀拿出。暮霭一看到此物,脱口而出。“我见过它,小姐也是看到这个后,就匆忙走了,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想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向老爷和夫人说谎,她就忍不住后怕。这才匆忙来到贤王府,‘情投意合’的两人总该知道彼此的情况吧!谁知道得来的是贤王进宫未回的消息,当下已经是傍晚,她没有办法,只好守在贤王府外。不巧她一时打盹,错过了贤王回来的时辰,再醒来时,便看到一身黑衣的日,她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放。 “内容。”日淡漠的说出两字。 暮霭尴尬的回应,手挠向后脑勺,说:“我不知道。” 圆溜溜的眼闪过一抹促狭,他轻易的捕捉到。 两人站在王府外,一黑一粉的身影,冷风撩起他们的衣衫,渐渐晕染的花朵。这时,遥远的城外,火红的光亮异常耀眼,血腥味弥漫空中。 秦知贤束手而立,面容冷峻,星星点点的血迹,令整张脸看来像是暗夜的修罗,嗜血残忍。瞳孔倒影燃烧的火光,凤眸敛下,只有在望向那抹碧绿的身影时,他的眼才抖动,闪过关切又被狠厉的眸光所占领。 灵楚双手被扣,身子被人压住,迫使双膝下跪。灰蒙蒙的脸上,一双漆亮的眼纵然身处险境,也难掩其璀璨的光辉。碧色的裙衫湿漉一片,鲜红的颜色晕染开来,肩上的那把飞刀就像插入他的心里,止不住的疼。 残缺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火红的光。他孤身一人。 灵楚瞳孔盈泪,面容惨白,受伤的嘴角,猛烈地摇头,却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灰袍人一把扯向灵楚脑后的发,迫使她不得不摇头对着那张倾城的容颜,杀伐为他平添了冷酷与狠厉。 “不要,不要。” 灵楚使劲地摇头,却始终难以阻止他将飞刀穿过手臂的一刻。 他不曾皱眉,“放了她。”霸气傲然。 灰袍人尖锐的嗓音哈哈大笑,似嘲弄。灵楚头皮一阵疼痛,酸软的身子又被猛烈地拉拽,苍白的面庞上,眉峰紧蹙,清亮的眼中泪光闪闪。 “秦知贤,不要,你不要管我,你走啊!”灵楚泣声的哭喊,满脸尽是心伤。 “嘶”是手筋挑去的声音,“噔”的一声,是飞刀落地的响声。 秦知贤的左手,鲜血淋漓,滴答的滑过手心,又坠入尘土里。铁青的颜色,僵硬的手背,他淡然的扯着唇角,声音清冷。“够吗?”冷峻的面容,苍白的颜色,眉间的山峰,凤眸依旧孤傲。 银亮的刀身上,鲜艳的血迹刺激着灵楚的眼,干涩到眼泪都无法坠下,瞪大的瞳孔是对他深沉的愧疚。“秦知贤,你这个傻瓜,大傻瓜。”灵楚喊到最后,喉咙越发沙哑。 他扯开一抹餍足的笑容。落在灰袍人的眼里,极其刺眼。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把抽离,鲜红的血夺涌而出,又再次插上,反复多次。 “你若不想她死,便好好的站在那儿,否则......”冰凉的刀身慢慢的滑过灵楚苍白的面颊,柔嫩的肌肤溢出鲜红,刀尖移到纤细的脖颈,直抵跳动的命脉。 秦知贤双眸赤红,右手将飞刀握得极紧咬牙,脚下的动作拉开,凝聚内力,浑厚的力量似要破体而出。 “你说,我挑断你右手的手筋怎么样,”灰袍人手中的刀上下晃动,语调阴冷尖锐。“让你们好做一对恩爱夫妻。” 第三十四章 情难自禁(二) 说完,冰凉的刀身缓缓下移,黑色手套的手扣住灵楚的手腕,碧色衣袖,露出她皓雪般的藕臂,一抹鲜红格外刺目。 灵楚无力地望着这一切,面如死灰的闭上眼,刀尖划开皮肉的声音,撕裂般的疼痛逐渐席卷。伴着砰地一声,哐当的响声,灵楚摇摇欲坠的身影,是,是谁的手臂、怀抱。 灰袍人连连后退,她若不是有内力护体,早被强大的真气震穿五脏六腑。一口热血喷涌而出,眼眸扫过遍地的尸体,双手不甘心的握拳,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决然离开。 灵楚无力地抓上身旁人的手臂,轻轻摸寻,触及一片湿润。瞳孔骤然张开,“你!秦知贤,你别管我,你快走,快走啊!”看到他发青的手臂,灵楚惊恐的喊着,双手用力推攘,可本就无力的身体如何推得动坚如磐石的他,况且他又怎么放心。 让灵楚酸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腿上,受伤的手横在她的后背,左手撕下自己的衣角,以口作手,包住她汩汩流血的肩头,温热带着急促的气息喷在灵楚颈侧,带起层层酥麻。 身体的伤不知是麻木了,还是被他柔软的气息所蛊惑,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朦胧中又看到那张布满紫纹的脸,随着他的呼吸张弛。 “你的脸。”素白的手颤巍的向他的脸上摸去,望见他倾城的面容,唇角情不自禁的扬起,带着疼惜。 微凉的手掌将她快要坠下去的手握住,猩红的眸子渐渐掩下冷厉,目光柔情。“卿......”轻启,脑袋一阵晕眩,昏昏沉沉,迷离的视线里,他寻着那抹芬香,印上他梦寐以求的唇瓣。 灵楚只觉身体有一团火在烧,眼皮沉重,竭力地睁开眼,看到华丽的纱幔,迷蒙的身影又重重的阖上,耳边焦急的呼唤。她的手指一阵抖动,交缠的力道,她干涸的嘴角溢着几字,眉头不安的蹙起。 秦知贤,不是让你走吗?笨蛋,大笨蛋。 当灵楚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暮霭激动的抱上她的肩,泪水哗哗的滚落,大声哭泣。“小姐,还好你没事,我好担心你。”她哭得激烈,完全忘了还有其他人在场。 灵楚明显还有些呆愣,眼前的一切,手下的光滑,空荡的手心。她记得昏迷前,是他的手,还有满目的血腥,她惊恐的摇头,胸口像被撕裂一般。 “小姐!”暮霭担忧的喊着,望见小姐痛苦的表情,她惊慌的起身,“夫人,小姐她。” 楚浮影更是惊慌的上前,双手握住灵楚的肩,试图唤回她的意识。“月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是不是伤口。”说着,素白的手就往灵楚松散的衣襟翻去。“娘,”灵楚覆住她的手,定睛问道:“他,他怎么样了?”语气里透着着急,眉眼难掩其中的关切。 楚浮影眸光闪过一抹促狭,被她瞬间掩下,脸上扯出一抹优雅的笑容。素白的手抚上灵楚的额鬓,轻轻摇头 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 端过一旁丫鬟手中的汤药,轻柔的贴上灵楚的唇边,说:“月儿,来。”望着苦涩的药水,再想到淋漓的鲜血,她的眉头骤然蹙起,强烈的酸涩味直闯入喉咙,她扶着床沿,恶心的吐了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 楚浮影心疼的望着这一切,纤白的手掌一直抚在灵楚的后背,眼眸噙着泪光。“没事,没事的,吐出来就好了。”灵楚这一吐,全身就像被碾压过的瘫软靠在床头,一张小脸惨白不已。 双目无神的望向娘亲,虚弱的摇头。“娘,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艰难的说完,小手无力的捶着胸口,尽量的扯出一抹让她放心的弧度。 楚浮影爱怜的抚上灵楚的后背,让灵楚的下颌抵在她的肩头,双眼泛红的应声。滚烫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压抑在喉咙的声音,化成颗颗晶莹的泪珠。 “呜呜。”嘤嘤的低泣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某人身上。灵楚本就无力,在她这一大哭下,眼眸一阵抽搐。“我,我是为小姐高兴,小姐没事了。”暮霭一边擦泪一边抽泣的说道。 灵楚有气无力的一笑,喉中的苦涩渐渐散去,望向娘亲,扯着唇角。“娘亲,我好饿。”苍白的面上终于有了烟火的气息。楚浮影喜极而泣的点头,“好,好。” 望着娘亲的面容,灵楚惨白的脸上扬起坚韧的弧度,有种错觉,她看到娘亲的眼睛里,隐着黯然的忧伤。她轻抿嘴角的甘甜,并没有多想,直到夜里,她的身体渐渐恢复。 欲下床走动的时候,暮霭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连端着的水都险些洒落。匆忙的放下后,便拉住灵楚的手,不许她乱动,信誓旦旦的说道,“小姐,大夫说过,你身体还没痊愈,不宜下床走动。你想要什么,喊奴婢一声,奴婢立马就......”话没说完,便被灵楚一记目光扫过,她哀怨的低垂下眼,嘟囔着。“是夫人吩咐的。” 提及此,灵楚疑问说道:“爹,还有缂针,他们去哪了?”想到自己醒来后,没有看到他们,本就疑问连连。现在连娘亲都不在,更令她生疑了。 暮霭闻言,扶着灵楚的手微微一顿,慌忙掩饰佯装镇定的说道:“老爷和二小姐啊!他们,找重要的东西去了。”刻意拔高音调,在灵楚看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暮霭!”接到小姐警告的目光,她慌忙的低下头,托盘而出。她清晰的感受到小姐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猛地收紧,那力道让她相信小姐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她受的是皮外之伤,短期就能愈合,而某人的伤,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回,就看天意了。 贤王府,火把通亮,四周被御林军围住,气氛肃然。 偌大的房间,华丽的床榻上,躺着的身影,烛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庞上,眉若青峰,密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出美好的剪影,鼻梁高挺,淡薄泛白的唇瓣,呼吸极其微弱。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屈起的手指,僵硬冰凉。 御医们脸上溢满了汗珠,满是斑点的手,骨节凸起,肌肤松弛。沉重的呼吸,神色惊恐,手下的动作却不敢妄动分毫。因为他们的身后正站着掌握天下生死的至高者。 皇帝怕太后情绪激动,所以一双手扶在她的手臂。 太后的手深深扣在皇帝的袖袍上,保养极好的脸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目光一直落在床榻的身影上,满眼尽是担心。望到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她的心一阵疼痛。一想到是谁造成的,她黯然的凤目一冷,径直走到门口,面色凌厉。 “太后。”跪着的岳璟移动了几步,锋利的长剑随着他的挪移,不离分毫。缂针欲动的身影在瞥见锋尖时,喉咙一阵吞咽。小声的喊出,“义父。”双腿早已没有了知觉。 太后冷眸扫过跪在地上依旧挺直脊梁的身影,“岳璟,贤王若有差池,哀家要你的女儿给他陪葬。” “太后。”岳璟挣扎的起身,麻木的双腿一阵颤动,他还是镇定的站直,锋利的长剑抵在他的腰间,稍微一动,衣帛开裂。 满眼着急与担忧。 这时秦知枫挥手示意,岳璟望及,连忙停止了妄动的行为。 秦知枫道:“母后,眼下还是皇弟的伤势要紧。至于岳灵楚,她也受了伤,还是......” 他的话被清音打断。岳灵楚正步走来,身姿窈窕,半绾的青丝令不施粉黛的脸庞更加素雅。“岳灵楚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喊及太后的时候,声音明显一转。 “月儿。”岳璟眉宇紧皱,眼里尽是担忧,声线抖转的喊道。 灵楚抬头向他示意,微扬的唇角,似是告诉他放心。这时缂针也抬头,与灵楚相视一对。灵楚表情淡然,她却有些慌乱的避开眼。 太后微勾唇角,轻蔑嘲弄溢出。凤目冷厉,“将岳灵楚拉下去,关入天牢。” “太后。” “母后。” 几声呼唤,最令人惊讶的莫不是皇帝的那声,令在场的人都在惊诧岳灵楚究竟有何不同常人之处。看到这张倾城绝美的容颜,他们瞬间明白了几分。都说红颜祸水,莫过于此吧! 太后凝眸,“皇帝想说什么?” 不待秦知枫开口,屋内传来惊呼声,令众人的眸光一亮。 贤王醒了! 皇帝扶着太后,走近,跳动的眉眼难掩其中的激动与欣喜。 灵楚激动的起身,漆亮的双眸里闪着泪花,然刚走出半步,就被御林军拦下,扣住了双手。 火光照着贤王府,细若柳丝的细雨飘飘落下,些许覆上面颊,湿润了睫翼。 秦知贤混沌的凤眸里,光辉依旧,只是蒙上了一层迷雾,添了些许朦胧。干涸的唇瓣张开有些吃力,喉咙像被风沙刮住,特别难受。 太后握上他的手,又怕触碰到他的伤口,稍显迟疑。目光触及缠绕在他手臂的厚重白布,纵然她在克制,也无法掩住心里的疼痛。眼眶泛红,语气极其轻柔。“皇儿。”不受控制的滴泪。 其他人哪里有见到这样的太后,纷纷低着头,不敢妄言。 第三十五章 情难自禁(三) 秦知贤艰难的扯开唇角,回以微笑,示意他无碍。移动的双眸似在寻找着什么,秦知枫望及,出声道。“皇弟可是在找岳灵楚。” 太后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似是对他提到那三个字,极其排斥,甚至是厌恶。 “灵......楚。”声音就像经过风吹雨打般,干涩沙哑。 太后脸色发青,放在床边的手骤然握紧了丝被,凤目触及白色的布带,森寒的眸光这才缓和。 “你想见她,也等你伤好再说。”温柔的说着,手指搭上衾被,目光认真的给他盖上。 完全无视他幽怨的表情。 秦知枫在一旁也说道:“母后说的是,你先养好伤,再见也不迟。” 岂知秦知贤便挣扎的就要起身,完全没有一丝气力的他,很难想象他是怎样做到的。左手已经僵硬到毫无知觉,却在他用力的拉扯下,传来撕心裂骨的疼痛。苍白的面容上沁满汗珠。 “好,好,哀家让你见。”太后无奈的答应,望见他手臂的伤,于心不忍。一心想的是,等他的伤好再说,料想那丫头也不敢胡言。 太后抬起手臂,顾嬷嬷会意的上前。在她的搀扶下,太后威严的走出,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女,阵仗之大。门外下着蒙蒙的细雨,灵楚等人站在雨中,衣裳渐渐染上湿意。 灵楚望着门口那抹正黄的身影,发髻高耸,一身华贵的衣衫,气质雍容不失高雅。视线渐渐被雨雾挡住,朦胧中她的身影无形的给灵楚压迫。 同样一身宫装的顾嬷嬷,面容严肃。 灵楚难忘这两人对自己的欺辱,要不是顾及家族性命,她才不会对她们卑躬屈膝。令人奇怪的是,太后不过是冷眼扫过灵楚,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这时,包围王府的御林军撤了一半。 秦知枫明黄的身影出现,他轻轻挥摆了下手臂,围困岳灵楚等人的御林军纷纷撤下。岳璟跪首,灵楚也随着下跪。 “岳将军,请起。”皇帝淡然道。 灵楚连忙扶起缂针,低声问道:“还好吗?” 缂针揉着麻木的腿,微笑应道:“月姐姐,我没事。只是不知道王爷他……”说及贤王,她几分羞涩几分担忧的低下头。灵楚思绪有些飘远,不知道他的手怎么样了。她骤然发现自己的天平正在一边一边的倾斜。 “岳姑娘,就辛苦你了。” “呃”灵楚一脸疑惑的望着温润如玉的帝王,天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当云雾揭开的那刻,她明显感到自己的心一阵跳动,迅速到她无法控制的节奏。 向爹爹投去求救的目光,可他老人家嘴角轻扬的点头。许是把灵楚的目光看成了询问的味道。 缂针低垂的眼划过嫉妒与恨意,双手交叠,指甲深深嵌入了肌肤。 夜色渐渐暗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妥吗?灵楚一边靠近,一边满腹猜疑。 偌大的房间,充斥着浓烈的药味。华贵不失典雅的装饰,暗红的颜色中掺着深沉的黑色,黄梨木榻,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紫檀木雕花海棠屏风,九彩凤戏凰灯台。 袒露在外的手臂,厚重的白色映入灵楚的眼里,她瞬间眼眶一热。 望着那满头的墨发,铺满了整个玉枕,蜷缩的指尖,丝滑的衾被覆住他颀长的身子,肤白的侧脸,隐约的色泽,颤动的睫翼,从灵楚的方向看去,格外清晰。 灵楚尽量的压低步伐,以免打扰到他。 秦知贤在刚才那竭力的挣扎后,本就无力的身体更加虚弱。沉重的眼眸愈发不听使唤,密翘的睫毛刷着眼睑,他想着,眯一下,一下就好。 左手僵硬到他想抬起都极其的费力。御医说,他的左手以后不能拿剑了,包括一切沉重的东西。 灵楚听到这个消息,满眼炸开了花,她慌乱的摇头,不敢相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的手,秦知贤!” 那双修长的手臂,鲜红的颜色,一滴一滴的滑过手掌在经过指尖,落入尘土。 灵楚怕惊扰了他,靠近床边后,便就着冰凉的地板坐下。双腿屈膝,下颌抵在膝盖上,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映着她粉白的小脸,胸口还有些痛意,令脸庞看起来更加苍白。 她刻意抹了胭脂,让整张脸看起来红润自然一些。眼下,胭脂在水雾中散去,露出她不施脂粉的容颜。血色有些亏损,清幽的瞳孔有几分呆滞,交缠的指尖不知何时都转了方向。 望着他袒露的手臂,屈起的手指,黯然的青色,指尖的紫意,血脉不通的表现。 柔白纤细的手指颤巍的碰上他肿胀的指头,一阵冰凉直闯入指尖。她的心头一颤,顾不得把他吵醒的可能,执起他的手指,轻柔地按压,再靠近唇边,轻轻的吹气,温热浮香的气息,像一阵柔软的清风拂过。 她认真的表情,漆亮的眼眸格外动人,期间粉淡的唇瓣不小心触碰到他圆润的指尖,那阵荒凉瞬间盈入心房,她忙不迭的避开眼,余光悄赏某人,生怕他有何苏醒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分的散去,就在灵楚感受到他左手的温度时,欲退去的时候,他的手掌抓住了灵楚的指尖。 灵楚惊愕的对上他侧过来的眼眸,深邃的凤眸噙着点点星辉。抿起的唇瓣,勾着完美的弧度。 左手的力气却轻的可怜。 秦知贤握着她微凉的指尖,眉宇轻轻一皱,似不满的说道。“你的……手……凉。”声音卡到灵楚不禁又红了眼,却要假装无恙,急忙摇头。 “我没事。”那双噙着泪却不肯掉下来的眼珠,他看到心都快碎了。握着她手的指间一重,就像是抽尽全身力气般,力道却依旧小的可怜,甚至手险些都握不紧她柔嫩的指尖。手背突起的脉络,滴在手心的鲜红,灵楚霎时双目泛湿,急忙反握住他的手,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 他餍足的扬起嘴角,完好的右手趁机碰上她的后背,动作轻、快。 灵楚小心的坐在床沿,生怕压到他的身子,眼眸一敛,便看到他仅着里衣的身体,鼻间围绕着浓烈的药香,眉眼一抬,便见到他美好的侧脸,颈间的肌肤,薄色的唇瓣扬起淡淡的弧度,也难掩他眉中的欢喜。 左手深不直,只任灵楚握着放在外侧,右手放在灵楚的后背,轻轻地摩挲,带着药香的身子慢慢的靠近,光洁的下巴抵上了她单薄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柔软的墨发搭上她的肩头,些许与她的青丝交缠,勾出极美的弧度。 灵楚任他抱着,不知道是被他带着药香的身体,还是因为愧疚,她情不自禁的任他做着他喜欢的事。 眼眸瞬间有些迷离,她的另一只手无力的垂放在柔软的床榻,他趟过的温热,慢慢渗透肌肤,无声无息。 “卿……”声音沙哑到像枯藤的落木。 秦知贤苍白无力的脸,他轻扬的唇角,淡勾的眼眸,餍足的笑容,这一切他竭力地伪装,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的疼痛像要将他撕裂,手臂的僵冷更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庆幸,庆幸她背对着自己,这样她就看不到他毫无血色,惨淡的脸了。这样无力又要竭力保持美好形象的他,活活地受着罪。 闻着她的清香,他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他要记住,记住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她真的在这里。而且对自己抗拒的正在减少,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渐渐地,他不满足隔靴搔痒的亲密,柔软的吻,泛白的唇瓣,寻着颈间裸露的肌肤贴了上去。 灵楚瞬间僵硬了身子,握在他指间的手一紧,又怕力气太重,伤到他,马上减轻了力道。 于他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因此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身体就像在上演两重奏般,痛并快乐着。 湿热的吻如羽毛滑过颈间,细小的绒毛被他用舌轻舔,带出一点点湿意。呼吸渐渐沉重,吻也由光洁的下巴移上紧绷的脸庞,由嘴角轻印到唇瓣贴合,他餍足的闭上眼,只觉这味道太令人回味了。 灵楚却是睁大着一双眼,不知是该闭还是该阖。当他的唇印上自己唇瓣的一刻,她只觉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了一样。纤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眨一动的,耀眼极了! 骤然,喉咙涌上一抹苦涩,他猛地侧头,双手一动,不料忘了左手受伤的事情,硬生生被扯了一把。他眉宇紧皱,哀呼地抽气,连累喉咙,令整张脸看起来僵硬生冷还透着煞白带青的颜色。 灵楚见他抬着受伤的手臂,眉头紧蹙,唇瓣的印痕,低垂的眼眸,白里掺青的颜色,慌忙的开口。“秦知贤,你怎么样,是不是手痛,我马上去找大夫。”说话的同时,手捧着他受伤的手臂,俯身察看,表情极其认真又慌恐。 软玉温香靠近,禁欲已久的他,怎不生起邪念。全然不顾手臂的疼痛,右手勾着她的腰就是往床上仰去。灵楚的脑袋直直落在他的胸膛,柔软的床铺在两人的猛仰下,并没有发出激烈的响声,只是简单的闷哼。 灵楚迫切地起身,却被他牢牢勾住,挣扎期间隔着晕黄的烛光,她看到他高抬的手臂,厚重的白布和手背突起的脉络,她瞬间停止了挣离的动作。 脑袋抵在他的胸膛,双手别扭的推着他,秀眉紧蹙,不安慌乱的说道。 第三十六章 情难自禁(四) “你不要这样,你身上还有伤。”声音中透着娇羞的味道。 某人听得入了迷,只觉这嗓音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左手垂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落在了灵楚的腰上,没有做任何动作,灵楚望及,却是不敢妄动的。 只见他用左手执起灵楚的手掌摊开,然后右手离开她的腰,一笔一划地写着。 “你的心里是否有本王的位置?” 这下,轮到灵楚慌了。她惊慌的避开眼,双手不知放往何处,身子轻颤,匆忙的想逃离。 一双大掌却阻止了她的行为。在左肩的手,力道明显有些重,右肩轻轻地触碰,带给她的震惊也不小。 她不敢抬头,怕闯入他深邃的眸子里,只是盯着白色的衣衫看,一时竟失了神。还是他突然加重的力道,和喉咙涌起的闷哼。 她慌乱的扔下一句,“你该喝药了。”匆忙离开。期间触碰到他的手臂,他闷声的低头,眉头紧皱。 看来这次真的好好休养了。还好,有她。 思及此,眉宇渐渐松开,坦然笑了起来。 灵楚急忙跑出屋后,也是心慌不已。外面还下着蒙蒙的细雨,却怎么也吹不散她面颊的灼热。 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 做本王的王妃。 此生只要你一人。 你想保岳家一族的平安,除了答应哀家的条件,别无他法。 岳灵楚,你到底在想什么?响亮的耳光在夜里,格外的清晰。 灵楚安心尽职的做着她的本分,中间无数次被某人占便宜,她纵然再生气,那双提剑的手,始终没落下。 灵楚在王府的日子,转眼过了三天。 这天,阴雨绵绵。 灵楚让他受伤的手放在他颈间的布条上,某人嫌弃不肯,遭来灵楚一记白眼,转身就要离开。 某人立马换了模样,高兴的将手放上去,递上桌上的汤药,示意她喂。 随侍的丫鬟偷偷抿着嘴笑,她们何时见过这样的王爷。 “啊!”灵楚像喂小孩子般,将夹起的菜凑进他的唇边,眼眸轻扬,嘴唇微张,小脸的表情煞外迷人。 秦知贤凤眸微眯,薄唇轻扬,眼角眉梢尽是餍足的笑意。头俯低,好看的唇瓣在勺边轻啄了一口,纵然再苦涩的汤药,他也觉得无比的甜蜜。 就在灵楚准备喂他下一口的时候,某人嘴角勾起玩味满足的弧度,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瑰色的唇瓣衔着汤药强势的闯入香檀。褐色的汤药洒的满手都是,伴着哐当一声,灵楚的沾着药汁的手碰上他华丽的衣袍,碍及他手臂的手,推攘他胸膛的力道对他来说,完全忽略不计。灵楚瞪大的瞳眸映着他纤翘的睫毛,和如玉的肌肤,灵楚呜呜的声音更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他更加毫无节制的席卷着她的意识,带着苦味的舌头狂肆地卷扫着她口中的芬芳。丫鬟们都羞涩的低下头,面面相觑,整张面颊红透半边。 某人的身体崩得厉害,揽住她腰肢的手,猛地往上一提,灵楚柔软的身子便坐上了大腿,更加方便了他的侵占。 这下,丫鬟们不淡定了,眼看着王爷的吻霸道张扬的由鲜艳的唇瓣滑倒白皙的脖颈,挂在脖颈上的左手更是隔着姑娘轻薄的衣衫闯了进去。 灵楚被他亲得意识混沌,双眼迷离,推着他胸膛的手更是无力酸软,他咬及光洁的下巴时,红肿的唇瓣才有稍许喘息,迷离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耳朵自是清楚的听到众多的议论声。 这下脸像红透的烟霞,泛着艳丽的颜色。 秦知贤尝着美味,全然望乎所以,绷紧的身子叫嚣着要她,要她。于是,勾在腰间的手愈发贴近自己。唇瓣也由嘴到下巴,再到纤嫩的脖颈,馨香已将他满满包围。 “嗯,秦知贤,你!”灵楚推着他的胸膛,仰头叫道。只因他滚烫的唇已滑过衣襟侵入自己纤白的脖颈。 “卿卿,本王要你,要你。”他狂傲的宣示,凤眸噙满猩红,尽是对她的渴望。 丫鬟们垂着头,轻轻将纱缦放下,挡住这一袭亲昵。 只是这沉重的呼吸隔着纱帘,字字入耳,乱了一池春水。 突然,“啪”地一声,极其响亮,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敢上前。 秦知贤啃咬着她纤嫩的肌肤,直到吮出鲜红的印迹,他才移往下一处。 灵楚只觉腰都要被他握断了一般,灼热的手掌更是重重地摩挲,连受伤的手都不安分的穿过衣襟,微凉的指尖划过光热的身子,带起层层酥麻。 骤然的一巴掌打在了他如玉的面颊,也唤醒了他迷离沉重的意识。 他抬眸望着面前比烟霞还要美丽的人儿。 粉面不施黛,眉若青山,眼清似泉,唇比胭脂,青丝几许凌乱,碧绿的裙衫,衣襟敞开,纤白的肌肤上,鲜艳的印子,格外醒目。她的身子横坐在他的腿上,他修长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听着她沉重的喘息,望见她羞愤戒备的眼眸,他浓上心头的**渐渐平息。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本王……控制不住。”天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美人在眼前,悉心呵护,偏还是心上人,他能不心猿意马吗? 灵楚又羞又气,呼吸急促,尽显不满,双手握拳打上他的胸膛,怒道:“你混蛋,大混蛋。” “是,是,本王混蛋,太混蛋了!”某人忙不迭地应道,双眸紧锁着她的脸,她像一只鸵鸟越垂越低。 突然,他重重的闷哼声,令灵楚容颜失色,慌张的拉上他的手。“是不是手又痛了,我看看。” 正入某人的圈套。她低头拉过他悬着的手掌,细细察看,轻柔的气息微微喷洒,温暖了他的手掌,更暖了他的心。 一个翻身,她柔软的身子被他压在床上,他高大的身子一俯,俊美无俦的脸邪魅张扬。灵楚怔望着他的面容,目光滑过他悬挂的手臂,屈起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灵楚紧张的避开眼,在他的亲吻又要落下的时候,她将头一扭。 谁知他只是微微俯低了身子,瑰色的唇瓣喷洒出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细小的绒毛,右手撑在床上,以免身体的重量将他压住,左手轻轻的抚过她的面颊,力道之轻犹如羽毛。 灵楚侧过身子,对上他邪魅的面容,这张带着浓浓戏谑的容颜,笑容无比灿烂,墨发些许垂落,为他俊美的脸平添了几分清俊。 凤眸幽邃,紧锁着她的眼,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岳灵楚,嫁给本王,做本王唯一的王妃。” 灵楚几分失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认真说话,极其虔诚的表情,可没有一次有这次来得震撼,来得令人心动。 她曾说过,会试着爱他。可发现一切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她也曾说过,我的心里只当你是朋友。 可他为自己挑断手筋的那刻,她是震撼的,甚至是无比心疼。 她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她也不愿是他。为什么,爱到伤痕累累,还是要执着不悔。 在经过无数的磨难后,温暖的怀抱将她笼罩,她无法再将只他当做是朋友。 “我们不是有约定......”“约定”两字才刚落,他柔软的唇带着怒气的印上她红肿的唇瓣,重重的一啄后又眨眼松开,凤眸幽深的锁上她的眼。 “现在呢!” 灵楚不解他的意思,傻傻的准备应道,见到他俊美邪魅的脸再次靠近,双手想都没想的捂上嘴巴,瞳眸震惊,使劲摇头。 他玩味的一笑,身子侧过,躺在了灵楚的身边。不知是力气太过,还是左手传来的疼痛,他光洁的额头溢出细密的汗水,唇瓣有些泛白,身子乏力喘着粗气的说道。“岳灵楚,你还不明白吗?你喜欢的是本王,你要逃避多久。” 时间静默了许久,空气中流淌着异样的气氛。 闻着她淡雅的馨香,他望着华美的纱幔失了神,这样的场景他仿佛在梦中思量了千百回,现在算是实现了吗?他缓缓的闭上眼。 灵楚轻轻慢慢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逃避。我无法忘记他,所以不能,这样对你不公平。” 骤然,他拉过衾被,盖住了两人。光滑的被子带着淡雅的芬芳,散开的发丝交缠描出美好的画面。 他粗粝的手掌抚上她清丽的面庞,两眼相对,柔情万种。凤眸幽深,瞳眸清澈,气息温热,粗粝的指尖触上唇瓣,淡色的唇角扬起。“我等你。” 纤翘的睫翼在眼睑投出美好的弧度,声音极其的轻。在外伺候的丫鬟,面面相觑,羞涩的低下头,了然于心的笑容。 不过,亲昵的日子总是来去匆匆。太后的旨意匆匆而来,两天后宫廷宴,贤王奉旨进宫。 曲函平南侯与昭阳郡主已到京城。 深夜,贤王府。秦知贤解开颈上的布带,轻轻划过,那里仿佛还余留着她的芬芳,他餍足的勾起唇角。黑影掠过,空气中冷冽的气息。 秦知贤试着握拳,屈起的手指松了又紧,他试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哐的一声,杯中的茶水洒了一半。与他幽深的凤眸相比,日死寂阴沉的眼更加震惊,“王爷。” “无事。”他的手离开瓷杯,倾洒的茶水落在他修长的指尖,略显僵硬的动作。眼眸敛下,继续缠好布带,低沉的出声。“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日冷漠应声。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缠着布条的手臂上,脑中尽是那晚,鲜红的血,浓烈的腥味与熊熊烈火,晕染了半边天空。 他护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臂,青紫的颜色,冰凉的温度。甚至感受不到他微弱的呼吸。 第三十七章 相思未决 怡情居,京城最大的酒楼。此刻,灯火通明,上下两层都站有身着素衣,手拿佩剑的人,他们表情严肃,神色冷漠。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寒意,掌柜与店家小二身体发颤,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尤其是淡然坐在正中央的人,那一身白,让人想到天上的神仙,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焉! 哐哐当当的响声与凄厉的叫喊声又格外刺耳。 侍卫上前,低头正要询问那抹白色的身影,余光扫到他雪白发丝扬起,硬止住了脚步。 清冷如梅,傲骨似雪。玉白骨皙的手掌轻扬,暗袖盈香。众人还来不及观赏,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极度的压抑骤然散去,众人都卸下防备,高言:“店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掌柜的一拨算盘,笑脸相迎应道。楼上的声音被淹没在客栈的喧闹声下。 “郡主,啊!”随侍的宫女容颜失色的躲在角落,屋内一片狼藉,满地碎渣,艳红的布帛被剪得四分五裂,洒落的珠子,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紫剑手握着剪刀,鲜红的血珠滑过手掌,染红了她的衣袖。双眼怒睁,满是恨意,黛眉紧蹙,贝齿紧咬着下唇,粉色的唇瓣溢出鲜红的血丝。 “哧”的一声,尖锐的剪刀在桌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碎屑融于血珠,映入她的眼,猩红的颜色令她的整张面容看来极其狰狞。 “我不要嫁给他,不要!”紫剑紧咬的唇瓣,血丝连连。她的眼里噙满了恐慌,“啪”地一声,剪刀扑在桌上,纤纤玉指满是血痕。 “郡主。”贴身伺候的宫女春兰拿着药瓶上前,轻声唤道。 紫剑霍然定睛望着蹲跪在狼藉中的春兰,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他呢,他呢?”激动的喊道。 春兰忙应道:“侯爷他出去了,他出去了。” “出去了,”握拳的手颓然松开,浑身力气似被抽尽的呢喃,面上尽是苦涩。“他,昊哥哥,他还是去找她了,真是可笑,可笑。”说到最后,她竟呵呵的笑了起来。 春兰见到这样的她,手上的动作生生止住,害怕的思想占据了脑袋。 曲函最受宠的昭阳郡主要嫁给月玄最风流浪荡的王爷,喜爱男色,强抢民女,游戏青楼,府上豢养男宠,残暴嗜血之人。纵然是月玄皇帝的胞弟又如何,他的名声早已是声名狼藉。 眼下又传出他遭人迫害,容颜尽毁,手臂残缺的消息。一到京城,贤王的风流韵事便在坊在流传,众人皆叹。 曲函昭阳郡主与平南侯的到来,引来众人围观,都想一睹曲函第一才女的风姿。至于平南侯,鲜少人知。 偌长的队伍,那身骑骏马的月白身影,一出场便惊艳了众人的目光,雪白的发丝空中飞舞,白玉剔透的肌肤,墨染的轮廓,眉峰绮丽,眼若玉池,唇色青莲。腰间碧绿的竹笛,红色的丝绦,形状几分怪异。颀长的身姿,傲雪的气质,清冷的面容,已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再到轿帘时,目光已随清冷离去。 “恐怕连天下第一的无双公子都比不上他啊!” “胡说,你见过无双公子吗?” ...... “那比我们的王爷又如何?” 一阵唏嘘声。 “不说现在,就算是以前的王爷也比不上啊!光这名声。” “哎,可苦了岳将军的女儿了,居然要嫁给......” “嘘!你不想活了,敢谈论皇家之事。” “有什么好怕的,你随便找个人问问,谁不知道贤王的事,还有啊!” 他竟卖起关子来,一声拍桌下,他又讲到。众人听后,一阵后仰。 “毁容!” “还有,听说还伤到了手。” 怡情居,一派热闹。 紫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红色的面纱遮挡她姣好的容颜,一双星目熠熠生辉,珠翠闪亮,裙衫华美。 “郡主。”春兰在一旁轻声唤道,试图拉回她的意识。手臂处传来一阵一阵的揪痛,却不敢说出。只觉她的指甲都嵌入了皮肉,面上还是假装无事。 隔着轻薄的面纱,她看到郡主的脸色,隐忍屈辱得不到释放的恨意全都凝聚在手掌之上。 随着一声喝令,和飘飞的银票,怡情居的人一哄而散。 “昊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要嫁,不要。”紫剑双眸盈泪的对身边清冷的身影说道。 他玉池般的眸子淡然扫过,连一秒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也难怪她不生气了。春兰如是想到。 漆黑的夜里,几颗星辰,月色柔和。 灵楚坐在菱花镜前,青丝披散,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而翘,晶亮的眼眸璀璨夺目,唇瓣比花娇艳。 一身素白的亵衣,勾勒她姣好的身形。微微打开的窗棂,偶尔穿进一阵冷风,拂过面颊,给本就素雅的身姿添了几分飘逸。 “小姐,该休息了。”暮霭站在身后,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片苍茫之色,偶有几颗星辰,为什么小姐要看得这么出神呢!还是洒进的冷风吹醒了她的意识。环着手臂,哈欠连连。 灵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望着天空就失了神,零星的苍穹下,摇曳的竹影,他出现在雨幕中,她的震惊。在破庙他决然的断去手筋的那刻,大火中他的怀抱,叫她如何能忘记,去忽视。 她越忘不了师傅,对他越愧疚,所以才会逃避内心溅起的波澜。 她是不是很坏,明明心里有人,还贪恋他带给自己的震撼。无数次问,始终无果。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多想有一个人能告诉她答案。 “暮霭,你下去休息吧!今晚我想一个人。”灵楚气弱无力的说道。这几天,她日夜照料他,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贤王府内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她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太后警告的话语还历历在耳。她与他之间终是隔着这道鸿沟,难以跨过。他是月玄最尊贵的王爷,理应三妻四妾。她是将军之女,一颗用来牵制朝野安宁的棋子。只因她的父亲是声名赫赫的“战神”将军。 暮霭圆眸低敛,嘟唇应道。她没多想的退下,只以为是从王府回来后太累了,不想人打扰,毕竟她知道自己的打呼声有多严重。 最后一盏灯熄灭的那刻,一阵风呼啸而过。她冷的一阵打颤,双眼沉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加快脚步的朝自己房间走去,丝毫没有看到那抹缥缈的身影,发丝在黑夜里,光亮的颜色。 “混账!”太后听完禀报后,怒喝道。抬手就是一扔,天青色的旧窑茶盅砰然落地。 跪首的宫女瑟瑟发抖,头垂得极低,一双手抓住衣角,勾出一道道褶皱。 太后脸色铁青,凤仙花汁的指甲生生变了形。 “你先下去吧!”站在一旁的顾嬷嬷睨眼说道。 宫女一听,如蒙大赦,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太后息怒,”顾嬷嬷捡起摔落的茶盅,几滴水珠滑过她满是皱纹的手。“依奴婢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太后挑眉,凤目森冷。“若让那丫头怀上贤儿的子嗣,母凭子贵,要想再除掉她......”一想到这,她的担忧便更加浓重。 “自古便有立子杀母的故事,王爷他日若登帝位,方可。”顾嬷嬷将摆好的茶盅再次摔落在地,不过这次,茶盅被摔得四分五裂,要想复原难上加难。 太后紧绷的表情这才松下,凤目冷然,松懒问道。“王氏如何了?” “已安排她去地牢了。” “也算哀家了了她的心愿。待此事一过,世上再无刘家。”太后阴冷说道。 “那皇后?” “若不是皇帝念及与她多年夫妻情分,哀家断然不会留她到现在。”太后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皇上他会来见我,会来,不会来,会来......”漆黑腐臭的天牢内,一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女子,抓着一把杂草蹲在角落,摇头晃脑的念着。 一旁躲在角落的连心,面色昏暗,血骨淋漓的手暴露在湿臭的空中,嗡嗡的响声叫得人难受。凌乱发丝中的眼盯着高高的门窗,一颗闪耀的星辰洒入眼帘,她仿佛看到了那掩盖在夜色中的希望。 养心殿。皇帝一身明黄衣袍,玉冠束发,面容清隽。他手中的笔墨未停,一张接一张的宣纸落下,黝黑的字体,唯有一字。 “后。” 一旁磨墨的太监看到,也是满腹疑虑。这字他见过多遍,太后,皇后的“后”都是它,只是不知道此字指的是哪个“后。” 眼看笔墨又干,宣纸将尽,夜色渐浓,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今晚召哪位娘娘侍寝?” 修长的手臂停下,秦知枫清隽的面容划过一缕不悦,贴身侍候的太监眼明的退后几步,身子弯得极低。 在最后一张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一”字才放下笔。 “今夜朕就留宿在养心殿。” 语气淡漠。可不知苦了多少翘首以盼的美人脸。 阿月,等我。 皎洁的星辉洒落,覆上他月白的身影,雪白的发丝在风中勾出迷人的弧度,透明的肌肤,光洁尖细的下巴,宛若月中仙人,缥缈虚无。 隔着那扇门,他竟不敢将它打开,只是站在房顶上,注视着她的一切。 她看到了吗? 隔着弦月,每日的思念,你是否如我,相思未决。 第三十八章 相思不决(二) “师傅,是你吗?” 灵楚呓语出声,娥眉紧蹙,不安的扭动,身上的衾被些许滑落,露出她洁白的衣衫,皓雪的脖颈。 玉白的手指僵在半空,雪白的发丝划过指尖,清池般的眼,睫翼扫过,淡色的唇角轻扬,清冷的面容才有了一丝烟火之气。 “阿月。”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细腻的肌肤,移及粉色的唇角时,他浅浅的停住,思绪回到那年她跺脚决心满满的说道。 “我一定会亲到你的。”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仰着头,小嘴微张,眉梢眼角满是情意,一脸期待的模样。他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手腕的那抹殷红正以燎原之势扩张,心脉的跳动愈发急促。清冷的眸子,猩红的光芒,唇瓣轻颤,握在肩头的手,情动的滑移,他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猩红的光渐渐暗下,美好的唇瓣终是浅浅的印在她粉润的面颊,霍然走开。清冷的背影对着她,不让她看到面庞的异样。 “师傅,你耍赖!” 丫头,情蛊再烈,也比不上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他以为自己天生凉薄,曾许诺今生不再执起画笔,只因世上再无一人能让他在意。可当遇到她的时候,小小的她抬起一双臂膀,脏兮兮的模样,一双大眼却是清澈动人。 “要哥哥,哥哥抱。” 她使劲地往自己身上蹭,誓要将身上的泥尘沾上自己月白的衣衫才罢休似的。只因为他说了句,“我可不会像这样,脏兮兮的。” 他像是读懂了她,我脏怎么了,就要赖着你。 小丫头,还学会记仇了。 没办法,只好向姐姐求助。这才知道小丫头是威名远扬的“战神”将军的女儿。岳璟的名声,四国闻名,是百姓敬重的英雄。江湖朝堂,人人都会给他薄面。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丫头会是他的女儿。 可想到小丫头自小活泼调皮的模样,倒不失将门之风。当她穿着蓝色套红色的袄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张小脸,娇俏动人。红色的发带缠着两个小辫子,厚重的刘海遮住她饱满的额头,一双澄澈的大眼格外闪亮。 正辞行的时候,小丫头突然抱住自己的腿,嚷着说:“哥哥,你好帅啊!你收我当徒弟吧!” 很明显,震惊的不只他一人。岳夫人连忙将她抱起,秀眉紧蹙。“月儿,别胡闹。娘亲教你女红好不好。” “不要,我要学功夫。”小丫头摇着头,一脸不愿意的说道。小嘴嘟得老高,小手拉着娘妻的手臂一直摇,尽是撒娇的意味。 岳夫人还是坚定的摇头,他看到小丫头明媚的眼睛里就快滴出泪水,心头一颤。偏这时,姐清亮的眼示意。他这才收下跳动的心房,转身,他无法掩饰涌上心头的不舍,脚下的动作都变得不自然。 “哥哥,哥哥。”一听到这娇柔的声音,他再冰凉的心都忍不住融化了。 她踩着小脚蹦蹦跳跳的向自己跑来,他这时也弯下腰,将她小小的身子抱住。湿润的一口印上面颊,他有些困窘的望着这红润的唇瓣,眼眸慌忙敛下。 “师傅,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傅了。”她天真可爱的说着,眼睛弯成了月牙,两颊的梨涡比那满树梨花都还要烂漫。 不知道小丫头说了什么,让她的父亲和母亲同意她跟自己走。 但是没有哪一刻,他会这么高兴,就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般。 “阿月。”她说,爹爹和娘亲叫我月儿,师傅就叫我阿月吧! 他疑问,你的名字里没有‘月’字。 她小手提着裙子,嘴角弯起灿烂的模样,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蹲下。然后温暖的脑袋靠近他的颈边,咯咯的笑意溢出,柔软的唇划过耳畔。 她说,我有一个小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天月。天上的月亮吗?皎洁如霜,星辉满地。 师傅,阿月的生辰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她指着自己粉润的唇瓣,小脸凑得极近,柔滑的青丝铺在手背,碧色的裙衫勾出她袅娜的身姿,厚重的刘海撩开,露出她饱满的额头,漆亮的眼比明珠璀璨。 他的丫头,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每次沐浴都要他照料的孩子,不再是夜里怕凉要他抱着的孩子,更不是那个傻傻的说着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丫头。 她始终要嫁人的,而他终究是孤零。 望着手臂的殷红渐渐扩张,五脏六腑被蛊虫啃咬撕裂,眉心的红点若隐若现,涌上喉间的血腥,他别开眼,捂着胸口,嘴角血丝溢出。 阿月。他微凉的手指触上她细腻的面颊,轻轻的摩挲,含着血腥的吻浅浅的印上嘴角,又快速的离开。 你好好练功。 语气冷淡,清然撤离。一口热血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大掌抹了一把下巴,鲜红的颜色模糊了他的手心。很少有人如他,随意的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动人。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淡漠。 那也是她闹别扭最深的一次。她习惯了他的照料,他很难想象她离开自己的日子。果不其然,每次看到她吃着烧焦的鱼,他看着自己手中金黄的鸡肉,她最爱的。浓烈的香味传入她的鼻间,他以为她会放下骄傲,高兴的跑来。 他究竟是不忍的。看着她跑远,他丢下一切,将她拥入怀中。 阿月,是师傅错了,原谅师傅好不好。 双臂环在腰间,感触就是丫头为什么还是这么瘦?他细心呵护的人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拥在怀中怕碎了。恨不得将所有的爱恋都融入她的骨血。 滚烫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衫,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劲腰。她说,师傅,阿月有错,不该不理师傅。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听得真切,可他只是安静的覆着她的后背,感受着柔顺的青丝在掌心的温度,闻着小人儿的芬芳,听着她哭泣的声音,他无法热情的回应,只有抱紧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怀抱是温暖的。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厌恶自己身体的蛊毒。 十年的时间,他早已忘了寻找情蛊的解药。终日与她为伴,教她习武,照料起居,一种习惯的养成。直到她要离去的那刻,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师傅,我要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的稚嫩话语。 傻丫头。每次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摸上她的面颊,她每次都是腼腆的笑着。你知道一辈子是多久吗?望着她清丽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她一步一步走着,他就一眼一眼望着,冰凉的雨丝,滴在眼珠。明明是艳阳天,为何还有雨雾呢? 他终是没有唤住她。时间停在她及笄那年,一袭红衣的场景,他也是着红衫,衬得雪白的发丝,透明的肌肤更加美丽,艳丽的色泽仿佛是世间最美的画面。 梨花树下,他放肆的喝着酒,任冷冽的清香滑过唇瓣、下巴、脖颈,荡漾的色彩浸上他艳红的衣衫。他迷离的眼,望着树下翩翩起舞的身影,一勾手,一抬眉,柔软的身姿,飘飞的裙角,一切都是那么缱绻难分。 比翼剑法,哪能没有他呢!可他实在太放纵了,身子酸软无力,连睁眼都出奇的困难。朦胧中,他闻到淡雅的馨香,独属于她的味道。 她靠在他的身上,艳红的衣角相缠,雪白与黑色的交织,他不禁想,这算是结发吗?那两个字,他只是默默念着。 微张的唇瓣,似要说什么,眼眸迷蒙,只觉带着酒香的柔软悄然贴上,芬芳醉人。仅仅是那么一瞬,她柔软的身子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梨花洒落,铺了一地。竹影婆娑,潺潺流水,风起呢喃。 翌日醒来,哪还有她的身影。他揉着困乏的额际,不染烟火的脸赫然一抹绯红,险些烫了他的心扉。 “师傅。”娇俏的一声呼喊,终究是师傅吗?那耳边是谁在诉说。 我不要在喊你师傅,唤沐昊,沐昊。 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不知的是,她喊“师傅”的时候,眉眼悄然敛下,双手食指打着转儿,脸颊的羞红,还有梨涡出不自然的笑意。终是他背对着她,清冷的听着,没有回头。 “师傅,师傅。”灵楚不安的扭动,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鲜红的印迹霍然闯入他的眼帘。 生怕惊动她,轻轻的执起她的手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背,透着柔和的月色,才朦朦胧胧看见他月白的身影。这个闻名天下,武林敬仰的天下第一公子,雪无双。世人哪知他又是曲函名不见经传的平南侯,承炫沐昊。 十七岁,他已负盛名。 承炫沐昊执起灵楚的手,轻柔的吹在她的手臂,明明已经是淡淡的粉红之色,他还是不放心,心口一颤。她说,师傅,受伤了,就吐口水在伤口上,然后呢,再吹一吹就好了。说完,便吐在了她自己的嫩白手背上。那一刻,他是生气的,这该有多脏啊! 他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以后教她就好了。于是,第一次“忍痛”的给她包扎好伤口。或许是小孩子的天性,她刚包好就跑了出去。 小丫头,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湿热的字眼吐在她的手背,她似有感应的呢喃。“师傅,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朦胧中的低唤,他微凉的身子轻轻俯低,雪白的发丝落在面颊,唇角若有若无的弧度。 “秦知贤,秦知贤。” 第三十九章 相思不决(三) 轻柔的阳光洒进,清晨的冷意散去房间冷冽的清香。 暮霭推开房门,见自家小姐还在熟睡,放下洗漱用品后,走进床边,轻轻的喊着。“小姐,小姐,该起来了。” 许久都不见她有回应,连忙凑近耳朵,沉稳的呼吸,正常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眼珠一转,也没发热啊! 摇她的手臂,她还是无动于衷。两手插腰,忽而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灵楚睁着迷蒙的眼,四肢不协调的任摆布。暮霭又是给她擦脸,又是换衣裳的,可正主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哈欠连连。 这不禁令人想入非非啊!且当天正好是小姐从王府回来的日子,明眼人一看,这无力困乏的样子,天哪!她承认自己坏了。 暮霭一边给灵楚梳着头,一边想入非非的抿唇偷笑,透过镜子就看到她荡漾的笑容了。 “嘶”灵楚抽气的按在自己的发鬓,混沌的眼总算有了几分清明。“暮霭,你这是在‘谋害’啊!” 暮霭一听,心慌不已,尤其是望到齿梳上堆积的青丝,她悲催的仰着头,祈求一盆雨快落下来吧! 不过等来的不是一场雨,而是灵楚敲了她的脑门一下,环着手臂,眼眸精明的打量着她。“说,你在想什么呢!大早上就春心荡漾的。” 暮霭猛地把头靠近,可吓到了灵楚。仰着身子,避开她。 “这话该奴婢问小姐才是,昨晚,嘿嘿!”笑得一脸不明所以。 灵楚捏上她鼓起的腮帮,佯装加重力道,摆出凶煞的样子。“该质问你家小姐,不要命了。” 暮霭连连求饶,趁灵楚松手之际,双手聪明的挠上她的腰肢,惹来一阵呵呵笑声。灵楚平生最怕别人挠她的痒了,这一闹,就兴奋了好一会儿。 直到那抹优雅的身姿走来,她真的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身影娉婷,步履轻盈,笑容标准。“月姐姐。” “缂针。”灵楚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挂上一个浅浅的笑容,喊道。 “二小姐。”暮霭也收敛下性子,微微俯身。她敢在大小姐面前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绝不敢在二小姐面前行为放肆。她不过是夫人认的一个义女,却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许多下人都不是很喜欢她。 要不是上次夫人病倒,恰好老爷和小姐不在,哪轮得到她发号施令。 缂针浅浅一笑,眼眸敛下,划过一缕羞涩。低扬出声,“月姐姐,我有些话想单独说给你听。” 暮霭心不甘情不愿的退离,关门的一刻,还着重强调道。“小姐,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大声喊啊!” 这丫头,真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那眼前的人是谁,洪水猛兽吗?嘲弄的笑出声,连连摇头。 忽然,缂针双膝下跪,灵楚慌张不已的要扶起她,急忙说道。“缂针,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她挣脱掉灵楚要扶上她的手,向冰凉的地板磕了几个响头,边泣声道。“奴婢多谢小姐的再造之恩,若不是小姐,奴婢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灵楚极其不喜欢这样一幅画面,弄得她自己是一个救世主一样。连忙扶起她,边发出警告的说道。“缂针,你快起来,再不起的话,我可就没你这个妹妹了。” 她这才停止嘤嘤抽泣的声音,抬起她我见犹怜的脸庞,额头上鲜红的印迹触目惊心,可见她是有磕得好重。 她双眸盈泪的摇头,语气温柔。“月姐姐,你别生气,我......只是一时感触罢了。” “一时感触,”灵楚以为她是受人欺负了,忙问道。“是不是府上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作势就挽起袖角,缂针忙拉住她的手臂,摇头。“没有,府上的人都对我很好。” “那,你想?”灵楚只见她将脸越垂越低,不禁疑虑重重,有这么难开口吗? 许久,她才缓缓的说出声。“月姐姐,王爷他,他怎么样了?” 灵楚这才想到她对他是情根深种,嘴角微微扬起,莫名的有一种苦涩呢!“他没事,现在生龙活虎好得很。”还会欺负人。唇瓣不自觉地抿起,脑中突然闯入的画面,她快速的摇头,将画面赶走。 “月姐姐,你喜欢王爷吗?”突然,缂针认真的眸对上灵楚漆亮的眼,郑重的问出。 灵楚有些慌神的迎上她的眸子,双手明显一紧。哽在喉间的话,浅浅溢出,却又是换了另一种答案。“还重要吗?现在的我已经。”有些话,灵楚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连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重要吗?当然重要,至少对她。缂针握在灵楚手臂的手陡然松开,注定,注定要嫁给他。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何其残忍。她隐忍的吞咽,竭力让眼中的泪水不要落下,胭脂娇俏的容颜下扯出一抹笑容,标准淡然,却难掩心中的苦涩。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许多东西,她不需要去争去抢,美好的一切总是眷顾着她。难道人生来贫穷,就要忍受幸福被剥夺的权利吗? 境遇带给我们的磨难、痛苦,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迎来崭新的明天。然当那抹恶念占据我们的内心,再想走出,恍若登天。当丑陋的一切都散去,回首往事,你才发现自己的愚不可及。红尘中,有多少痴男怨女,皆因走不出编织的情网,而堕入万丈深渊,也有多少人,画地为牢,独守那份执念,最终无果。 “缂针,”灵楚看着她的眼眸里噙满了泪珠,眼看就要坠下,目光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其实我......”语无伦次到不知该怎样解释,她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无数次的询问,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情意。曾经,信誓旦旦说不会嫁给他的人,现在却是非嫁不可的人。瞬间她觉得自己很坏,就像一个贼,夺去了许多金银珠宝,还要伪装成一个君子,招摇过市。 缂针洒着泪珠,面上带笑的说道:“月姐姐,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今早又被风沙迷了眼,你看。” 手指拭了一把眼角的珠子,喜笑颜开的接着说道。“马上就好了。” 灵楚见状,更加担忧的开口,“缂针,你不必如此,其实我和贤王他......” 灵楚这箱还没说完,暮霭急急忙忙的话语已占了先机。“王爷,您,您不能进呀!”伴着一声惊叫得呼喊,“小姐”,房门砰然撞开。 某人一脸邪气的样子,俊美邪魅的脸上挂着风华璀璨的笑容。 灵楚回身转望的同时,余光扫到缂针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些许泪痕,她忙用袖子擦拭,立马挂上了一个凄楚楚的笑容。哀怨中不失秀美,小家碧玉中自有秀外慧中的姿态。 “卿卿。” 他好看的薄唇勾起惑人的弧度,一双凤眸始终注视着灵楚的娇颜。 缂针轻挪细步的向他走近,微微俯身,果真是我见犹怜。岂知我们尊贵的贤王连扫都没扫一眼,随性的挥手,大步一迈,距离灵楚只有一步之遥,幽深的眼紧锁着她的眉眼。可惜我们的灵楚目光一直落在缂针的身上,望着她倩丽的背影,莫名的心疼。 这让我们的贤王很生气,他可是带着伤来看她呀,你们也知道他这次伤的有多重了。于是,他满身醋味的抬起他受伤的手臂,那里的包扎还是她亲手做的,他都舍不得拆落。 直到缂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灵楚这才收回眼,就看到他用右手高抬着左手,颈上的白色布条,格外引人注目。忙不迭地拉下他的手,几分疾言厉色的说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不宜做大幅度的剧烈运动,不然会扯到伤口的。” 他邪肆的扬起嘴角,修长的右手一把就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坚硬的胸膛与柔软的身躯相靠,无奈中间隔着一只受伤的手,这对某人来说无疑是“隔靴搔痒”。 他俊脸猛地凑近,灵楚趔趄了好几步,还好她腰间的大手力气够大,不然她可能要与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 “你,你别乱来,这里可不是你,贤王府啊!” 连说话都打结了。被门外的暮霭听了去,小丫头呵呵直笑,识趣的关上了房门。 骤然一阵阴暗袭来,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灵楚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眼眸乱跳。 难道真应了那句,早上的人都容易骚动。 他幽深的凤眸里笑意连连,身子向灵楚压去,环在腰间的手一再圈紧,眼看额头碰到额头,鼻尖相触,灵楚忍不住尖叫出声,震得他耳朵一阵发麻,警告出声。“你再叫,本王就亲你了。” 灵楚吓得急忙用手捂住嘴,仅露出一双惊魂未定的眼。 门外暮霭听了去,暗道一声,战况好激烈啊!一想到这,脸庞像红透的虾子,娇憨可爱。 看到他愉悦的笑脸,凤眸上挑,眉梢尽是春意,反观自己被他抓得死死的,怒气涌上心头,一脚就是给他踩了下去。 某人还是不改笑意,她踩得越凶,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便越紧,就连鼻尖厮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好吧!这方面他厉害,忙不迭地求饶,“我认输,好吧!看在你带伤的份上。”说着,佯装是识趣的移开脚,语气中还是带着不输面子的傲气。 他缠在腰间的手也松了力道,不知不觉变得缠绵悱恻起来,连鼻尖的温度也越来越热,深邃的眸子宛若一块磁铁,牵引着她。 灵楚冷不丁的一句,让他很无奈,这种情况下说此合适吗? 第四十章 相思不决(四) “贤王,你是没吃饭吗?大清早的就这么饥渴。” 灵楚本想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谁知道给自己下了一个圈套,还自投罗网的往下掉。某人听到这话,刚还有些埋怨,一大早就来见她自然是为解相思之情的。尤其是现在佳人在怀,怎能不生邪念。 于是环在腰间的手愈发灼热,横在中间的手也变了方向,轻轻的往衣襟摸去。“啪”地一声,灵楚警告的望着他,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嚷道:“喂,你别动手动脚的。” 他眉宇骤然一皱,在腰间的手颓然松开,眼眸一直注视着手臂。从灵楚的视角望去,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见他瑰色的唇瓣泛白,鼻尖的汗珠,紧张的碰上他的手臂,慌忙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我不是有意的。很痛吗?我去给你找大夫,暮、霭。”“霭”字还没说出口,灵楚只觉头脑一晃,后背一阵生痛的倒在了床榻之上,双腿被他强硬的压住,身子俯低,右手放在她的头顶,捻起发丝打着转儿。 受伤的手就白晃晃的亮在灵楚的面前,他是笃定她会心软了。 明显,灵楚是被那缠得厚重的布条唬住了,再加上太医的话,她又是一阵心疼和愧疚。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被挑去手筋。 他一直是骄傲的,如果知道自己的手残了,对他的打击,一定很深。 想到此,灵楚的语气软了下来,晶亮的瞳眸里满是关切。“秦知贤,你不要逞强,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毕竟你是救我才受伤的。算上这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了。还有就是啊,你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吗,不知道还能活......”说到这,灵楚瞬间停了下来,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满是愧疚。人家好歹是救你才受伤的,哪有说人家不长命的。该打,该打! 殊不知危险的靠近,直到某一处,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抵在柔软处,硬生生让和谐的画面变得撩人心扉。 “秦、知贤,你混蛋!”灵楚挣扎的就要起身,谁知摩擦下更加火热,脸就像煮熟的虾子,不住所措。 双手捂脸,羞涩的喊道:“你快收回去啊!”这下,连动都不敢了。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本就浴火焚身,哪还经得起她这一动。于是,邪恶的靠近,只为向她告诉他的情意。 “卿卿,给我吧!你看它,渴望你都快疯了。”低沉暗哑的嗓音,磁性动人。 灵楚险些淹没在他编织的情海里,但一想到那晚和刚才离去的背影,所有的好感都烟消云散。 “你要发泄找你的红颜,男颜去。”气愤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生生成了吃醋的意味。 某人正痴迷的往她白皙的脖颈间凑去,只觉闻着她的发香,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哪里还顾得上她在说什么,某处又是一下跳动,以更狂热的姿态喧嚣。 湿滑的舌尖勾过她小巧的耳珠。 发丝一阵飘动,响亮的一记耳光,生生打散了这缠绵悱恻的一幕。 灵楚生怕他愤怒的打自己,所以捂着脸,说道:“你要打我,可以,但不能是脸。”她已经给出警告了,只怪某人太入迷,不关自己的事啊! 秦知贤被她这一记耳光打得够呛,绷紧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定眸望着床上的人儿,青丝铺满手心,纤细的双手捂着巴掌大的脸,粉翘的唇瓣娇艳动人。他喜欢看到她的眼睛,就像满天的星辰一般,又时刻透着狡黠灵动,娇俏迷人。 左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她的双手,颤动的指尖,鼻尖滴下的汗珠,脑袋的沉重困乏都令他一震,看来这次受的伤超出他的想象。手臂手筋被挑断,无非是皮肉之伤,最致命的是他最后凝聚真气那一掌,打出后身体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抽去,徒留空壳。 灵楚几分后怕的睁开眼,睫翼一闪一闪的。但看到他的面容透着些许苍白之色,瑰色的唇瓣泛白的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容,幽深的眼几分暗沉,额鬓滴着汗珠,心头一颤。“你的伤。”关怀的问出口,他淡笑的扬起唇角,摇头。 灵楚哪相信,忙不迭地喊道:“暮霭,快去找大夫来。” 暮霭本望着好花好景,心情极好的守在门口,突然的这几声惊喊,她满腹猜测的想这么激烈,脑子里回环往复的画面,都是她家小姐和王爷。这到现在了,都要惊动大夫了。正当她疑虑万千的要去找大夫时,房间里又传出来,要用膳的消息。嘿!这王爷来,怎么也得准备大餐才是。想到这,她高兴的离开,再思及二小姐走时候的场景,她更是喜不胜收。 他褪去华裳,袒露健硕的肌肤,几许淡色的印迹,是新长出的皮肉,几道伤疤,是剑伤后留下的,肩头的印迹更是明显。 灵楚轻轻的给他抹上雪肌玉颜膏,认真的做着每一个动作,澄亮的眼眸里盛满怜惜与关切。 垂在肩头的发丝,些许扫过他的手臂,凤眸紧锁着她的容颜,片刻都忍不住离开。她安静恬然的模样,温温热热的气息,醉人心扉,更撩人万千。 “卿卿。” 柔情蜜意的一唤,嗓音低沉悦耳。 “嗯。”灵楚浅声的应道,澄亮的眸子转对上他幽深的凤眸,细腻的肌肤,好看的薄唇,一切都是那么浑然天成。 灵楚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小脸一热,慌乱的敛下眼眸,拉上他的衣衫,就要拿起瓷瓶离开,骤然被他握住了手。半弯的身子,圆睁的清眸,温热的呼吸,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一丝缱绻。 灵楚弯着腰,实在难受,几分窘态的开口:“我老腰快断了。” 不知是她调皮的话语,还是她不骄不躁的姿态,他忍不住扑哧一笑,右手一松,灵楚麻木的身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长臂一伸,揽在了腿上。这时,灵楚以一个极不文雅的坐姿横在了他的腿上,双手抓着他松散的衣衫,健康的肌肤映入眼帘,两粒樱红傲然挺立。灵楚下意识的咽口水,双目躲闪,口齿凌乱的说道:“那什么,好饿啊!暮霭怎么还没来。早上露气深重的,你身子那么娇弱,还是那个。呃!”灵楚眼眸踭得极大,清幽的瞳孔闪着泪花,只因某人的大掌环在腰间的力道越来越重,这哪像个受伤的人。 “卿卿,你确定本王的身子‘娇弱’吗?”他故意不疾不徐的说道,俊脸以一种极其撩人的姿态,靠近灵楚白皙的脖颈。喷出温热的气息,将两字嚼得缠绵。 “要不要感受一下。饿了,吃本王便是。” “你......”灵楚脸色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青,双手就是往他肩头的硬肉捏去,直到捏出一层粉红,她才放开。傲娇的侧过身子,“哼,本姑娘对脏的男人不敢兴趣。别以为我答应嫁给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语气中尽是不屑。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这一转,柔软的身子偏生起一股媚意,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心思更加实质了一分。但听到她话里说“脏”的时候,他眉头明显一皱。 右手轻轻地抱住了灵楚的肩,光洁的下颌抵在她的颈间,温热的肌肤相触,带起一阵麻意。灵楚浑身一震,垂在腰间的手不知放往何处,身下是他紧实的双腿,隐隐约约中那**的一点,更让她不知所措。 舌尖轻轻扫过,灵楚双眸满是惊恐,但听他在颈边细语。 “岳灵楚,那晚本王受伤,出现的女人,本王完全不知情。除了她,近过我的身外,再没有人像你这样。”低声的说完,闷闷的响了一声,似是要听到她的回应才肯罢休一般。 “虽然我不在京城,可你风流王爷的名号我早有耳闻。你少蒙骗我。”灵楚腮帮鼓鼓的说道。 “哦,那你都听说什么了。”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凤眸浓浓的戏谑之意分外明显。天知道,他有多爱现在怀中的人儿,媚眼红腮,果真是那艳翘的红杏都比不上三分。很高兴,她在意自己的过往。听说么,瞧把她气的。 “贤王喜男色,生得一张修罗颜,”可这容颜倾世的人是谁,好吧,灵楚承认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着实被他惊艳了一把。眼珠转动了下,继续说道。“府上男宠无数,强抢名女,无恶不作。是一个残暴无良,心狠手辣的风流王爷。” 刚说完,耳朵就传来一阵疼痛。 他,他既然咬自己。 灵楚捂着耳朵,怒瞪着他,“秦知贤,你,脏不脏啊!”说完,用力的擦着耳朵,一脸不愿。 “啊!”手臂被大力一扯,灵楚惊呼出声,白净的额头撞上他的胸膛,尽管她尽力的用手挡,还是不免的撞上他受伤的左臂,听到他的闷哼声,灵楚心慌担忧的抬起头,双眼戚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欲碰上去的手,在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着僵硬的冷色后,颤抖的落下。 “拜托你,在暮霭没来之前,别乱动了。你若是在我岳府出事,遭殃的不只我一人。”灵楚澄澈的眼眸里盛满担忧,偏到嘴边的话又成了另一番意味。 说完,灵楚慌忙地站起,背对着他,整理起自己的衣裳,一张小脸满是窘迫之色。 她打转的手,反射出她的纠结。 “一切都是障眼法。岳灵楚,你相信本王,本王从来没有,”他停顿了下,灵楚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一颗心慌乱不已。“没有一个女子,至始至终都是你。” 温暖的大掌抚上她单薄的肩膀,灵楚睫翼直颤,耳边能清晰的听到他沉稳的呼吸。 这时,房门骤然打开,进来的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两人的身上。 灵楚看到那抹身影时,话在嘴边却无法开口。 接下来就是正面交锋,两男相争,必有一伤。虐来了... 第四十一章 王妃只会是岳灵楚 灵楚困窘地低着头,眸光四处扫去,风平浪静的吃完了这顿饭。望见某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气愤的拿手中的筷子戳碗,他倒是吃好喝好了,我们这些陪太子吃饭的“观众”却是如坐针毡。 灵楚趁着众人的目光没在他身上之时,手肘碰了下他的臂膀,压低声音说道:“喂,你可以走了。” 秦知贤低下眼望着她极度压抑的脸,透着些许粉红,澄亮的双眸透着一股灵动狡黠。薄唇轻轻扬起,抬手摸了摸灵楚的发鬓,温柔的说道:“夫人吩咐,为夫怎能不从。” “你!”灵楚的脸色由红变轻,眼中的警告之色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似的。大动作不能有,那咱来小的。想着想着,灵楚的芊芊手指就使劲地捏在了他的手臂上,脚就要踩下去,他铁青着脸,眉头凝成‘川’字,却还是假装无事的勾扬唇角。 外人看去,全当是夫妻间的小呢喃。 “月儿。”楚浮影一声轻唤,灵楚忙收回手,整理衣衫,回首楚楚一笑。“娘亲,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正准备走,却被拉住了手臂。平静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与诡异了。 “王爷,”岳璟抱拳,以示行礼。“有几句话,老臣今日想问个明白。” 还没等他开口,灵楚就慌忙的出声。“爹,贤王他还有伤在身,我们就不要挽留他了。” “将军但说无妨。” 偏无人理睬她,灵楚倍感尴尬的在娘亲的警告下低下了眼。 “你是真心娶她吗?”岳璟问。 “是。”秦知贤坚定应答。 “你能为她舍弃荣华富贵王爷之位吗?” 骤然他情深款款的望着灵楚,清幽的瞳孔与他噙着笑意的眼眸相对,灵楚的震惊,对这个问题的疑问,他的淡然,清雅的笑意。 不等他开口,灵楚高喊出声:“爹,娘,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 突来的“变故”令几人一惊,最感到意外的莫不是楚浮影,她本就担心女儿答应嫁给贤王是一时冲动,如今看到女儿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睛里还含着几缕不明的情绪,似愧疚似悲戚。 “月儿,如今木已成舟,你可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楚浮影压低声音,对灵楚说道。 灵楚向她投去淡然的笑容,柔白的手无声的给她宽慰。岳璟眼眸凝重,低沉出声:“月儿,不可胡闹!” 秦知贤幽深的凤眸划过一缕担忧,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隐约间觉得是不好的事情。 “爹,娘,”灵楚嘴角轻扬,澄澈眼眸里那抹坚定宛若盛开的罂粟,惹人沉迷。“你们不必为我准备嫁衣了,因为我......” “月儿,你!”楚浮影秀眉皱起,震惊出声。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她的担忧不亚于任何人。 “灵楚。”秦知贤的右手紧握成拳,凤眸深沉,面上僵硬的线条,薄唇轻扬的弧度轻轻敛下。难道她又要反悔吗?他怕极了这种感受。 “月儿,你要为你做的决定负责,万万不可胡闹,况且。”岳璟担忧的眸子沉下,有些话他只在心里说道。“肌肤相亲”四字在脑中久久盘旋。还有他曾望到的一切,听到的流言。那场招亲宴,更是满城风雨,他实在无法想象,女儿若不嫁给贤王,还有谁肯娶她。 他本以为谦谦温润的君绍宸会是让女儿忘掉那人的一剂猛药,可是她却选择嫁给贤王,其中的震惊与担忧,他一直紧绷的弦,就害怕是女儿一时冲动,还有自己被放出天牢时的那句“恭喜”,莫名的不安一直萦绕心头。 “我会是贤王的侍妾。”掷地有声的一句,激起三层浪。 “小姐。”暮霭语气悠悠的喊道,圆圆的眼眸里尽是哀怨。 马车内,灵楚一袭碧色长裙,系以同色腰带,手挽白色绢纱,纤细的手腕上带蓝碧玺手串,衬得她的手纤白似雪,如云的青丝以蓝色发带缠绾,一枚梅花簪斜插发鬓,莹润的耳垂上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衬得脸颊愈发白皙。倾城容颜上,眉清疏淡又如远山拂柳,眼澄净如泉,卷翘的睫毛似蝴蝶之翼,轻盈灵动。秀巧的鼻翼下的粉唇,宛若那盛开的青莲,娇艳动人。 暮霭实在觉得憋屈,小姐这么漂亮,居然是做贤王的侍妾,她怎么也觉得不公平呀!积怨了一肚子的不满,她找不到人发泄,对上小姐吧,她又这么淡然,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灵楚微微一笑,纤白的手揉了揉暮霭的刘海,说道:“傻丫头,一整天都嘟着嘴,你家小姐我欺负你了呀!”打趣的语气,眼眸如月牙那般动人。 “小姐,”暮霭敛下眸子,嘴巴嘟地更高,“奴婢为你感到不值呀,还有老爷和夫人,他们可就你一个女儿呀!”可就是这样的身份,居然是做贤王的侍妾,怎么也觉得不合常理。小姐就算是母仪天下,也是配的。 “现在不是有缂针了吗?”灵楚云清风淡的说道。脸上笑意不减。 “她怎么算啊!”暮霭一挥手掌,盎然的说道,“小姐,她是老爷和夫人的义女,你可不能把什么都......”给她啊!话到最后,她在看到灵楚沉下来的眼眸时,收住了话。 “暮霭,胡思乱想什么呢!”灵楚霍然笑道,手碰了碰暮霭翘起的头发。“要不我让爹和娘收你做义女,那样你就是岳家的三小姐啦!” 话音刚落,暮霭“扑”地一声跪下,她慌忙的摆手:“小姐,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奴婢只想好好的做你的丫鬟,你别!”说着说着,圆溜溜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眼看就要掉下。 抽泣着,就要磕头,灵楚急忙扶住了她,恰巧这时马车抖动,灵楚一时不察,身子往后仰去,暮霭眼明手快的伸出手,抱住她的腰,波动之中,她的后腰撞上马车的椅角,疼得她冷汗直冒。 灵楚借力按在马车的头顶,另一只手搂上暮霭的腰,回眸看到她脸庞煞白,一张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出印痕,对上自己眼眸的时候,还是挂着笑容,这令灵楚更加担忧。 问道:“暮霭,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这时,轿帘外骏马一声长嘶,噔噔的步子,总算是安全落幕。 “小姐,你们没事吧!”车夫说道。 “没事。”灵楚简单应答后扶着暮霭慢慢坐下。 车夫又道,“小姐,我们进皇宫的时辰可能要被耽搁了,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堆人马,堵住了路道。” 灵楚眼眸轻敛,并未注意车夫的话,毕竟后面就是爹和娘的轿帘,有什么事他们定然会处理。所以一心都在关注暮霭是否受伤,凝思着就要脱她的裙衫。 把她吓得,连忙开口:“小姐,我真的没事,你还是别,别脱我的衣裳了。”害羞的说着,一张脸像红透的苹果,艳翘可人。 灵楚望见,只觉是丫头脸皮薄,唇角微勾,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样,这又什么好害羞的。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呀!还是害怕她受伤了不肯说,又连连问道:“真没事。” 暮霭揉腰的手瞬间停住,眼眸坚定的摇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灵楚这才放心的退离,坐下。 暮霭弯着的身子也渐渐直起,她连动都不敢动了,就怕被小姐看出异样。 还好,夫人来得及时呀,把小姐喊下去后,她才松懈下来,用手揉着后腰,大呼着气。 今晚的宫廷之宴,所到之人,大多是皇宫贵族,朝廷大臣。 灵楚下了马车后,被前方拥挤的马车轿帘挡住了视线,五颜六色的裙衫更是晃晕了她的眼,再看身后,也是一派景象。 扑面而来的馨香,灵楚下意识地捏着鼻子,好浓的胭脂水粉味。 倏然,一面洁白的面纱覆上了灵楚的脸,她不明的望着楚浮影,问道:“娘,这是干嘛!” “未出阁的女子,容貌是不能露出来的。” “可是上次。”话到一半就被楚浮影打断,隐约中透着愠怒。 “这次不同,这次有他国的使者前来,万万不能丢了脸面。况且,现在你的身份是将军府小姐,一言一行都不能冒失,否则让外人说闲话。” “娘,我。”灵楚欲握上她的手,却被她悄然避开,灵楚倍感无奈的收回手,看来娘亲还是生我的气呀! “你说什么,侍妾!”楚浮影惊讶的喊出声,柔白的手霍然抬起,五指紧闭,手臂颤抖的就要落下。 灵楚都甘愿的承受那一巴掌了,可是等待了许久,以为的疼痛久久没有落下,颤动的张开睫翼,映入眼帘的是他高大的身影,鼻间是他淡雅的清香。 “岳将军,夫人,请你们放心,岳灵楚会是本王唯一的女人。”幽深的眸子紧锁着灵楚,低沉磁性的嗓音坚定犹如磐石的出声。 “侍妾吗?”楚浮影讥嘲的笑出声,“这样的唯一吗?不要也罢。贤王还是请吧,月儿她高攀不起。” “娘。” “闭嘴!”灵楚被这两字压得更加不敢抬头。 若不是爹爹出来说话,想来这紧张的一幕迟迟不能落下。她没有想到娘亲的反应这么大,甚至是爹爹,就算他安抚娘亲之时,一双眸子也是深谙怒气,他在隐忍。 “夫人,月儿小,你怎么也跟着她闹小孩子脾气!”岳璟从前方拥挤的路道中走来,望见流淌在两人的异样气氛后,上前玩笑说道。 “她小,都自作主张要嫁给他人做侍妾了,你还说她小。”显然母亲大人不受这番说辞。 灵楚只好施展她的撒娇无赖功夫,加上父亲大人的推波助澜,这一幕倒也落下。 “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岳灵楚。” 这句承诺是他给的,今晚的主角,贤王。 第四十二章 相见不相识 “听说这次宴会是为迎接曲函的昭阳郡主与什么平南侯。” “平南侯是谁?” “据说他是......”私语声淹没在骏马的蹄哒声中。 “啊!真的假的。”骤然吃惊的声音。 “听说他还是满头白发。” “那他岂不是糟老头。” “才不是呢,他的样子说不定比天下第一的无双公子还要俊美呢!” “说的你好像见过无双公子似的。” 窃窃的私语声,灵楚澄亮的眼一暗,平南侯,白发,无双公子。 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呢?这厢灵楚满腹猜想,暮霭踮起脚尖,四处眺望,发出惊叹声。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马车。 深深吸了口气,原来这就是皇宫的味道呀! 睁开眼,迫切地想分享给小姐,却看见她忧虑的眼眸,抿唇止下心中那抹雀跃,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寻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装饰华美的鸾车时,轻薄的纱帘中,蓝色的身影坐在中央,三千青丝梳成堕马髻,鬓插云脚珍珠卷须簪,红色的面纱遮挡了她的容颜,耳边的璎珞珠环愈发衬得她的耳朵小巧莹润。交叠的双手,白皙纤长,指尖圆润。轻施胭脂的唇瓣中规中矩,摆出优雅的弧度。她身旁的两名女子,着粉白色的宫装,衣领极低露出了她们的脖颈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丰满。 “看,那就是曲函的昭阳郡主。” “真漂亮啊!” 闻声,轿帘内的各家小姐纷纷忍不住好奇心,轻轻地撩起纱帘观望。 灵楚借口说想透下气,便下了马车,拥挤中被挤到了前面来。 “我们走吧!”灵楚低下眼,拉着暮霭的手就往回走去。 “啊!小姐我们不。”圆溜溜的眼珠有一丝恋恋不舍的望着鸾车,嘟着唇跟在灵楚的身后。 夜风撩起面纱的一角,灵楚白皙尖细的下巴暴露在空中,淡粉的唇瓣,色泽诱人。 “郡主,侯爷他。”贴身侍女春兰轻声道。 紫剑端坐,交叠的双手轻轻一扬,朱唇轻启。“他会来的。”垂落的璎珞发出叮当的响声,漆黑的眼眸里淬着坚定。 夜凉如水,昏暗的夜幕下一抹洁尘的身影,宛若月中仙人。 夜风撩起他雪白的发丝,清冷的容颜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皎洁之色。衣边扬起,修长的身姿一览无余,玉指分明泛着淡淡的光辉,腰间一柄竹笛,红色的丝绦垂拂,睫翼轻颤,如玉池般清澈寒冷的眼,带着黯然的忧伤。 “阿月,阿月。”清然的嗓音激起一汪池水。 “小姐。”暮霭紧张的唤道,手扶着灵楚的手臂,但看到她紧咬唇瓣的脸庞,心也跟着她疼了起来。 灵楚紧攥着胸口的衣衫,跳动的心房传来一阵疼痛,她紧咬着下唇,不让痛呼出声,光洁的额头泛起黏湿的汗珠。她轻轻摆手,松开咬在唇瓣的牙齿。淡然出声:“我没事。”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暮霭眉头紧皱的说道。她实在担心,小姐的身体,毕竟谁知道那次受伤有没有后遗症。尤其现在,小姐的脸色愈发苍白,她更加担心了。 灵楚闭眸深吸了口气后,缓缓直起身子,清浅勾唇。“傻丫头,现在走可是违背圣旨,要杀头的。”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眸还做出“死不瞑目”的表情。 “啊!不走了,不走了。”暮霭连连摆手,吃惊害怕的摇头。 马车骤然停下,正在车夫喊“小姐,到了”的时候,车帘骤然扬起,冷厉的风闯入,卷起灵楚柔顺的青丝,握在手中的面纱还来不及挂上,一双粗粝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伴着那声惊叫“王爷!”,碧色的身影眨眼不见,淡雅的香气半空中萦绕,漆黑的夜幕下,那美丽的身影,宛若梦一场。 待岳璟夫妇下来的时候,暮霭一脸戚戚地说道:“老爷,夫人,小姐她被贤王带走了。” 夫妇俩会意的对视,眉宇间还是挂着隐隐的担忧。 “夫人,这里是皇宫,不会有事的。”岳璟沉声宽慰道。 楚浮影握紧的手徐徐松开,眼眸轻敛,“我只是担心。”未完的话在心中并未提起,岳璟自是懂她的心思。 脑中浮现在天牢时的情景,那从地狱中穿透的声音。 “太后干政,皇帝昏庸,月玄亡矣!” 他不以为然地勾唇一笑,如今月玄太平盛世,“亡”这一字,从何说起。 歌舞袅袅,衣袖飘飘,敲钟击磬,一曲乐声悠扬缥缈,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花影摇曳,莲花座架中的女子,身披彩凤,红色的面纱蒙络摇缀,眉心朱砂艳丽多娇,纤纤柔荑,轻抚上耳畔的那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期望着到底是何等的倾国之色。 当她的手触及耳边的时候,一双美目凄楚可人,骤然停止身子作揖礼之势,声音清扬委婉。“月玄陛下在上,请恕昭阳不能以真容相见之罪。”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原来是丑得无法见人啊! 我还以为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呢! 不过是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相见的丑女。 ...... 众多的议论声排山倒海的袭来,虽然轻如蚊蝇,但纷杂的吵声以及异样的目光,紫剑的余光一览无余。 楚楚杏眸,牙齿厮磨,敛在袖中的手深深地嵌入手心,嘴角还是淡然的勾起。清浅出声,“昭阳在来月玄的途中偶然风寒,本想着吃副药就好了,谁知道......”说着,半解面纱,露出她红疹的一角,与纤白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一片哗然中,她慢慢地挂上面纱,唯见一双漆黑的眼眸,和点朱砂的额头。 谁知道艳红的面纱下会是这样一张染满红疹的脸。怪不得要带面纱见人了。 紫剑低眸不语,轻抿的嘴角难掩其中真意,正中下怀,何乐不为。 “昭阳郡主不必多礼,请。”皇帝朗声说道,明黄袖袍一挥,他指的位置是他的左下方的第二个位置。 紫剑微微扶身,盈盈迈步,漆黑的眼眸抬起,眸光一亮,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她来不及多想,缓缓地坐下,双手交叠,身姿端正。 秦知枫侧身,清浅一笑,“母后。” 太后发髻高耸,妆容雍华,眼角细纹浅浅,小指带着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保养极好的手,扣在桌沿,优雅执起白玉杯,轻抿了一口。唇角轻扬,笑意不明。 秦知枫眉间隐隐担忧,“皇弟至今没出现,会不会。” 母后慈祥的面容上划过一抹精明,“不必担心,这次容不得他胡来。” 秦知枫这才收回担忧,眼眸扫过,骨节分明的手执起酒杯,指尖厮磨,心底暗浮,忧虑重重,她也没在! 是金足樽落地的声音,酒水洒了一地,冷香弥漫。 是玉筷碰杯的声音,美味佳肴,色泽诱人。 下颚久久不能阖起,惊艳的眼,浓烈的渴望。 他清冷孤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再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的模样,是寒梅,傲骨之姿,是海棠,容颜倾城,是柳絮,心思飘无。 宛若月中仙,花之蕊。 一出现便是瞩目的焦点。 他们惊羡地莫不是他绝美的容颜,一片寂静中,两字格外清晰。 “月儿。” 这下已有人坐立不安了。 灵楚用力地挣脱掉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横眉相向,带着怒气的说道:“秦知贤,你放手,你疯了吗?这是皇宫。” 他陡然松开手,灵楚还来不及反应,只是揉着手腕,眉间皱起,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彼此的容颜,但高大的身影与娇小的身影交重叠,勾出缱绻的画面。 灵楚正要抬步,双肩一阵重力,将她固住,低下的头紧锁着俏丽的容颜。隐约的光线中,灵楚看到他高束的发,玉冠的明珠熠熠生辉,朦胧的月色打洒在他俊美的面颊,邪魅中透着无声的魅惑。 瑰色的唇瓣,勾起好看的弧度,喉结滚动,下巴尖细。 夜色中,灵楚澄澈的眼,如一汪清泉,碧色动人。星辰中最耀眼的一点打在他幽深的凤眸,那里仿佛有磁铁一般,让人一眼沉醉。 静默了许久,灵楚才开口。声音清淡,不起一丝涟漪。 “贤王,我只是太后赐给你的一个侍妾,你不必如此。” “如此什么,岳灵楚,你到底将本王对你的真心置于何处?”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怒气,双手扣在灵楚单薄的肩上蓦地收紧。 不是第一次听他的表白,其中有震撼,有惊恐,也有愧疚,还有忧伤。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何德何能得他倾心相付。她只怕承受不起他的真心。 “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灵楚将积怨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带着绝望凄厉。“秦知贤,你想要的不过是这具身体,你想要,我给便是了。” 说着,用力地挣扎,清幽的瞳孔泛起泪花,凝成水珠,无声的滑落。 “嗯!”灵楚欲说的话被死死地堵住了嘴,震惊的瞳孔中,晶莹的泪珠,滑落面颊。涩甜的味道弥漫在唇边,一股铁锈味闯入口腔。 他疯狂地咬着她的唇瓣,湿滑的舌尖强势地闯入她的檀口,勾滑着她的香甜。将那股涩甜吞入腹中。双臂抱着她单薄的双肩,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 灵楚稀薄的呼吸被他悉数夺走,她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中,唇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耳边是他霸道低沉的嗓音。“岳灵楚,在你心里就这么看待本王的吗?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本王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 第四十三章 相见不相识(二) 灵楚双眼迷离,呼吸急促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衫,贝齿咬过唇瓣,许久才平复轻喃出声,“你。”透着娇媚的一声轻唤。 他修长有力的右臂搂着灵楚的腰,灵楚下意识的望向他掩在宽大袖袍上的左手,屈起的指尖,光华的月色下几近透明。“你的手,怎么样了?” 昏暗中的他,轮廓清晰的脸,薄唇微勾。灵楚惊愕的表情还没落下,他已弯下腰,正要将灵楚拦腰抱起。 灵楚被吓到,连忙按住了他的左手,制止道:“你停下,你不要你的手了。” “这只手残了又如何,”灵楚心口一颤,难道他知道真相了。正准备开口,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又响起,“它还可以抱你,就足够了。” 说着,他继续未完的动作,灵楚连忙挣离,离他几步远,说道:“好了,好了,你还是悠着点吧!” 他勾唇一笑,又靠近了灵楚几步,声音魅惑。“这漫漫长夜,卿卿难道不觉得......” “死性不改!”灵楚冷冷的丢给他四个字。 倏然,他的身影如一阵风,靠近灵楚,还抱住了她的腰,双腿挤着她的纤腿之间。俊美的脸贴近灵楚的面颊,凤眸紧锁着她的瞳孔,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卿卿,难道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似曾相识吗?” “你。”灵楚推着他的胸膛,要不是顾及他的手,她早使用武力了,纵然不是他的对手,她也不会任人“宰割”。 经他这一提醒,灵楚的眼眸一深,淡然扫过,这......竟然是! 推攘之际,他火热的舌头已伸进灵楚的耳蜗,利齿咬着耳垂,留下一串串湿滑的水渍。他情动的将她更贴近自己,空闲的手摸上她饱满的柔软,欲更近一步之时,被灵楚一巴掌打落,脱离了他的怀抱。 灵楚手按着胸口,一阵酸涩涌上喉咙,眉头紧皱,哇哇干呕起来,脸庞涨得通红,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腹中都好像空了一般。 许久不能平复,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他想上前,却又生生停住。 “难道本王对你做的事让你这般不堪吗?”低沉中带着哀怨的味道。 灵楚的脑中回忆着有关这地方的一切,那娇媚的低吟,轻佻的话语,色、情的动作,她就觉得倍感恶心。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说:本王的王妃只会是灵楚。 此生只要她一人。 没有任何女人,一切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可她无法忘记初相见,他说过的话:男子更有趣不是吗! 美人说要,本王给便是了。 美人,喜欢吗? 一幕幕如潮水涌现,在脑海中交替,折磨中灵楚的神经。 “贤王,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我,你只要一挥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既然如此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就是一混蛋。”灵楚气愤的说完,一张小脸煞白,红肿的唇瓣还有深深地齿印。 他没有说话,光华的月色打在他轮廓清晰的脸庞,给颀长的身姿镀上了一层莹白的光辉。幽深的凤眸定住,锁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丝表情。 灵楚一说完就后悔了,素手揪着衣袖,就差把它撕碎了,清幽的瞳孔慌忙的躲闪,口中酸苦的味道,尝试把它咽下,装作无事的直起身子,就要逃离。 奔跑的脚步还没迈出,纤细的腰肢一紧,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任凭灵楚再用力还是无法挣脱,她只好撒气的打在他的手臂上,嚷道:“你放开,放开。你想抱就去......”话到一半,立马停住,娥眉蹙得像一座小山峰。 用力的打着他的手,连腿也用上了。 突然,他的左手抱在了灵楚的脖颈上。指尖有些微凉的触及她细腻的肌肤,就是这抹凉意让她停止了挣扎。 他的下颌还抵在她的肩上,温暖的耳畔相触,柔顺的发丝撩动在他的颈间,右手紧抱着她的腰,左手贴在她纤白的脖颈,屈起的指尖不经意的抚过她光滑的下巴。 他高大的身影覆着娇小的她,月光洒落,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颈项相交,墨发轻扬,谁都不曾开口说话,直到他低沉出声。 带着歉意又透着深深的痴恋。 “是本王招惹的你吗?这么久,不都是你在招惹我吗,三番四次出现在本王面前不辞而别的是你,在本王像你表达心意后,一再给我希望又无情夺走,你怎么能这么坏。”他轻轻一笑,磁性的嗓音又起,“可本王偏偏爱你的坏,爱你的无情,爱你一切,就算明知道你的心里有别人,本王还是像个傻瓜一样的爱你。” “所以......”他颓然松开了手,灵楚还在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直到他温暖的怀抱离开自己。 她心跳加速的揪紧了衣襟,呼吸急促却不敢用嘴喘气,她竟然会因他寥寥的几句话,头脑发热,双眼晕眩,甚至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粗粝的手掌握上灵楚素白的手,薄唇轻扬,凤眸璀璨。“跟本王走。” 说完,拉着灵楚的手大步迈离,混沌中的灵楚,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夜晚清凉的风拂过面颊,吹醒了几分意识。 “你要带我去哪?” 他全然不管她的任何询问,一味地拉着她往前走,目光柔情,薄唇笑意连连。 天知道他有多欢喜听到那番话,心里揣测的话被证实,该是怎样的“动人心魄”! “那就是曲函的平南侯!” “天哪,居然是一头白发。” “穿着如此简单,不会是假冒的吧!” 人好看,穿再简单的衣裳,那也是一场美丽的盛宴。 承炫沐昊的出现,让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惊为天人! “月儿。”楚浮影起身高声的呼喊,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众人的目光在惊羡承炫沐昊的容颜时,也注意到她起身的一幕,更听清了她喊出声的话。 承炫沐昊清冷的眼微然一动,不染烟火的容颜,淡色的唇角轻扬。“ 拜见皇上。” 话语简洁,双手轻轻上抬。 这孤傲的行为,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简直不将我月玄放在眼里。” “无理之人。” “曲函的礼数都去哪了。” ...... 纷繁的议论,全然忽略了楚浮影起身惊喊的一幕。她也趁机坐下,脸上浮现的惊讶还没散去,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岳璟的大掌覆上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夫人,你太冲动了。” 桌下她反拉住他的手,眉间尽是忧虑。还是假装平静的一笑,浅浅出声,“你我很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要是月儿知道了,她一定会,那!”她骤然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掌,手心一片湿润。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岳璟浓眉皱起,他抬眸望着立在中央的男子,一如当年的月白,不过十七风华,就已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无双公子,谁能想象他才十七呢!十年后的他,风华更胜当年,尤其是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与清冷孤傲的气质。 当初让月儿跟他走,一去就是十年,他实在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照顾她的。每年都有几日月儿会陪在他们夫妇的身边,可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念着,“我要师傅。” 这么多年,他见证了灵楚的成长,让这份懵懂的感情生根发芽,他时常问自己,当初让月儿跟他走,是不是个错误。不然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喜欢师傅,我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如果灵楚没有回来,如果...... 是他杞人忧天了吗?心头的担忧久久不能放下。这时,紫剑上前,于情于理的几句话便扭转了这僵硬的一幕。 他清冷的身影坐在了右下方的第一座。 这别具深意的安排,在场的人皆是了解。不知是谁提了句,“贤王爷呢?该不会是又。”话到一半,在场的人中不乏大家闺秀,听及此都羞涩的低下了头。 贤王浪荡的名声可是“天下闻名”啊! 皇帝与太后的脸色也极其不好看。尤其是太后晲起的凤目,寒光划过,她嘴角勾起,“今晚的宴会一是为了欢迎曲函平南侯与昭阳郡主不远千里来到月玄,第二便是,”微微停顿了下,她精明的眼已经看到台下人蠢蠢欲动的心了。接着说道,“后位悬空良久,也该有个合适的人了,毕竟后宫安宁,皇帝也好安心处理政事。至于这第三,那就是贤王的王妃,也该定下了。此次曲函与月玄联姻将成为一段佳话。”喜悦的说完,眉间所有的愁虑皆一扫而空。 话落,几家欢喜几家愁,所说的联姻,是皇上还是贤王呢? 让一个郡主成为一国之母,看着是不可能的一幕,可是,如果是贤王,曲函的皇帝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不是说昭阳郡主是最受宠的吗?曲函皇帝居然忍心。如何也说不通。 但听太后又道,“贤王与昭阳,佳偶天成。”掷地有声,更是一锤定音。 楚浮影的反应是极大的,手中的瓷杯颓然掉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般。幸好岳璟眼明手快地接住了杯子,眼眸给出警示。她险些倒下,暮霭在后,连忙上前扶住她的后背,岳璟的手搭上她的腰,她喘息了许久才坐直了身子。 更惊讶的,不,更多的是惊恐。只是她戴着面纱,宽大华美的衣袖下,一双手已深深嵌进了手心。她却佯装平静的抬眸,黑亮的眼与太后的慈眉相对,身姿端正的起身,自然而然的优雅高贵。 还不等她开口,突然传来的声音,邪魅张扬,狂傲不羁,已然夺去了空中的一切。霎时,一片阴沉。 第四十四章 相见不相识(三) “本王是不会娶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 他一身青色麒麟长袍,腰间白玉扣环,身姿颀长,一头墨发玉冠高束,露出他轮廓清晰,刀刻般的容颜,泛着寒冷之色,斜眉入鬓,凤眸幽邃,鼻梁高挺,一张薄唇勾出轻笑的弧度,讥嘲阴冷。与生俱来的霸气,浑身透着张扬邪魅,狂傲不羁的气势。 他就是“声名远扬”的贤王吗? “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她。”所有的张扬狂傲都化作万千柔情,幽深的眼敛下,密翘的睫毛投下柔和的弧度,凉薄的唇瓣扬起宠溺的笑意。 他修长的手臂握着她素白的手腕,他深情地注视着她肤白如瓷的侧颜,睫翼形成美好的剪影。众人的眼都凝视着穿碧色裙衫,手挽洁白绢纱的女子,三千青丝半绾,些许遮挡了容颜。 仅仅是望及她白皙的侧脸便足以让人心动。 灵楚低着头,入眼的是光滑的大理石砖,映着朦胧的身姿,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狂跳,只不过这一次是慌乱惊恐,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场合说这些话。 不用抬头,她都能感受到那如针刺般的视线,带着憎恨愤怒,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般。 秦知贤只当她是羞涩,握在她手腕的手掌慢慢下移,与她的五指相交,温暖透过掌心传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低沉的嗓音又起,这次带着义无反顾,坚定决绝,又是满心的期愿。 “本王要娶岳灵楚为妃,望母后与皇兄成全。” 这次,一片哗然,贤王与岳家小姐的事,京城流传各种版本,众人只当是闲话听了去,岳璟只有这一个女儿,他怎么会让她与声名狼藉的贤王有牵扯呢!虽然太后与皇上有意将岳灵楚指与贤王,但在宴会那晚,突来的变故让这场指婚草草了结。 贤王的风流多情居然染指到了皇宫,而且是在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的面前。岳璟是月玄的功臣,他不仅是开国功臣,更是平定无数战乱的英雄。月玄的“战神”将军。让他的女儿嫁给月玄最无用、最风流的王爷,简直是天方夜谭。 太后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她带着护甲的手在光滑的桌上划出一道道鲜明的印迹,坐在她旁边的皇帝瞧得真切,他温润的开口。“母后,你看。” 太后轻声一笑,故作轻挑的说道:“皇儿,王妃之位怎可拿来开玩笑,你喜欢她大可将她收做侧室,哀家相信曲函的郡主也是有容人之度的。”三两拨千金,眼角滋生的笑意带着精明。 紫剑淡然起身,一双杏眸漆黑盈着不明的笑意,面纱下的脸,几许僵硬。贤王,贤王,修罗颜,残暴嗜血,喜爱男色,豢养男宠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皇命。她没出手,他就已经急不可耐了吗! 那碧色的身影,微扬的侧脸,仿佛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 她将视线落在了那抹清冷的身影上,骨节清明的手,碧玉酒殇,雪白的发丝掠起飘然的弧度,那双清池般的眸子依旧傲骨如雪,不染一丝尘埃。 他准备置身事外了,不准备要解药了吗? 紫剑在袖角下的手紧握成了拳头,杏眸流转,她看到清冷的他将清冽的水酒一饮而尽,月白袖袍恰好挡住,她看不见他的神态。 不待紫剑开口,秦知贤张扬的声音,不容置喙之势。“本王此生只要岳灵楚一人。”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有什么凝结成冰。 一行浓烈的酒香飘荡,浸湿了他月白的衣袍。 承炫沐昊,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不是他的了。再见那抹身影,血色朱砂在手臂肆意滋长,若不是昔雨在他身上用银针封住了蛊虫的流窜速度,后果不堪设想。 阿月,阿月,终是我迟了吗?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入喉,些许洒落湿了他玉白的手指,浸染了他月白的衣衫。 “胡闹!”太后激烈地一拍桌子,身子蓦然站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台中央的人,脸色铁青,呼吸粗重。“你想娶这个女人,除非哀家死了!” 说完,整个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摇摇晃晃。 激烈地呼喊,“太后。”众大臣关切出声,受了极大震惊的起身。 皇帝手臂一扬,将太后扶着坐下,浓眉皱起。“母后,儿臣送你回去,让御医......” 话到一半就被太后沉声打断,“哀家没事,莫让外人看了笑话。”最后一句,声音压低,只入皇帝的耳。 太后手揉着额际,闭眸让呼吸娓娓平稳。 这时,紫剑轻柔出声,“太后娘娘,既然王爷对妹妹情深义重,昭阳也不好拆散了他们。昭阳愿意效仿娥皇女英,与妹妹和谐相处。”此言一落,众人哗然。 更多的是感叹贤王的好福气,虽然没有看到昭阳郡主的容颜,但是那娉婷撩人的舞姿,已经让众人喟叹了。 太后一听,铁青色的脸渐渐有了一丝红润之色,慈眉善目的望向那倩丽的身影。“好,好。”含笑着点头。 凤目在望向秦知贤与灵楚的时候,明显一冷,声音更是犹如寒冰一般。“哀家让你娶这个女人。但是该有的尊卑之礼不可费。岳灵楚,进了贤王府,你要谨记,谁才是王府的主人。” “母后,你!”秦知贤的脸色骤然黑沉了下来,他能感受到交扣的手心,明显一凉,还有挣脱之意。极度的害怕,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决然的出声,“本王只要岳灵楚。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谁爱娶谁娶去。”亟不可待,拉着灵楚就要走。 “贤王!”太后冷喝一声。灵楚在听到这声后,霍然挣开了他的手掌,碧色的裙衫微扬,垂落的发丝勾起飘然的弧度,倾城的容颜,微微抬起,漆亮澄澈的眼不起一丝涟漪的迎上太后阴冷的面容。 目光从愤怒的太后道温润的帝王,从他的眼中看到忧伤,再到浅蓝色的身影,身姿秀丽,红色面纱遮挡她的容颜,仅露一双含笑的眼眸,她怎么觉得那笑是如此的假呢! 清冷的香寸寸入鼻,雪白的发丝丝入眼,分明的手轻轻抚过,月白的袖缓缓拭去。 “小丫头,怎么哭了。” “我梦见师傅不要我了。师傅,你是不是嫌阿月笨,不配做你的徒弟呀,你不要嫌弃阿月好不好。我会努力的,会努力的。” “傻丫头,别哭了。师傅怎么会嫌弃你,别哭了,本来就难看,这一哭。” 灵楚还不待他说完,双手攥着他的衣衫就是一阵擦拭,胡乱的动作,带着她独有的粗鲁。 一张白里透红的笑脸,霎时满脸泪痕。 “师傅,我没艺术细胞的。” “不喜欢,扔了便是。” “别别别,师傅,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虽然我没有艺术细胞,可是你有嘛。等我几天,我去给你编个中国结,挂在这笛子上,肯定很好看。而且......”未完的话在心头反反复复念着,那样你就可以天天把我挂在身上了,嘿! “阿月,你该走了。” “我舍不得师傅,师傅,你不要赶阿月走。” “傻丫头,你始终是要嫁人的。” “那我嫁给师傅就好了。” “喜欢师傅,这里会跳动。” “师徒情分,恩断义绝,后会无期。” 不要,不要,不要!灵楚双手按着头,猛烈地摇晃,她漆亮的眼中噙满了惊恐,慌张,害怕。那稚嫩的语音,清然的他,宠溺的一幕幕笼罩着脑海。眼前的世界,昏暗阴沉,他们的脸幻成最丑恶的脸,逼迫,黑暗,坠入深渊的声音。重合的影子,不,不!不是,不是他,是,是他。 秦知贤炙烈地呼喊,凤眸灼热。“灵楚,岳灵楚。” 几道匆忙赶来的身影,灵楚抱着头,脚步趔趄,摇晃的身子,凶猛火热的气息在身体里流窜,喉中干到无法呼吸。清幽的瞳孔猛地扩张,一团火焰盛开,鲜红的血色弥漫了宫墙。 终于结束了吗? “灵楚。” “岳灵楚。” “月儿。” 好多好多的声音,盘在空中,她触不到,摸不了。 “我会一辈子陪在师傅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我的心里有别人,你还是要我吗?” “师傅永远不会赶阿月走的。” “这世上只有一个岳灵楚。” 是谁的手掌,冰凉又那么迫切,粗粝的指腹,握得紧紧的。 空中缥缈的烟雾,身子就像漂浮在云朵之上。 那声“阿月”始终咽在唇齿之间,清冷的身影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世间一样。 淅沥的雨滴打在芭蕉上,豆大的珠子晶莹剔透,青石板上水花四溅,飞驰的箭羽穿透靶心,鲜红的一点犹如炙烈的骄阳,水幕下凄零凋败。 水珠滑过他俊逸的脸庞,深沉的眼冰冷无情,长臂一拉,直穿红点。他唇角扬起,自信阴冷的笑意溢出。一把雨伞遮住了水幕,浮着幽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冷然皱紧了眉头,毫无感情的语气。“你怎么来了,我说过有必要我会......” “我是来告诉你她的消息的,如果不想听,我离开便是了。”花意浓纤长的手臂露出一截皓白的肌肤,黑色勾勒桃花的面纱遮住她的面颊,一双摄魂夺魄的眼,媚动又添楚楚之色。 第四十五章 师傅,带我走 “说!”语气犹如坠入寒冰。纸伞颓然掉落,激起水花朵朵,冰凉的雨滴打在花意浓光洁的额头,平添几分凄美,纤翘的睫毛染着雨雾,媚动的双眸噙着忧伤。 轻敛羽睫,桃花下的樱唇勾出伤感,“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握我的手,然而......呵......”半空中的手,纤纤如玉,粉色丹蔻的指尖圆润,如雪的手腕桃花交缠,好不妩媚。 君绍宸青筋凸起的手背还残留着交错的疤痕,俊逸的脸上淡粉的嫩肉不失冷峻,深沉的眼犹如万丈深渊,粗粝的指腹接触的细腻肌肤,她独有的桃花幽香成了他最厌恶的味道,无情的甩开她的手。 留给她一抹冷漠的背影。眨眼之间,青色的外袍已披上他健硕的身姿,雨珠划过他俊逸的脸,粉色交错的印迹,深渊般的眼,一记冷目,一句绝情的话语。 “你还不配。” 她嘴角抿起一丝苦笑,指甲嵌入手心的痛哪里比得上心上的痛。任冰冷的雨打湿眼帘,也遮住了滚烫的泪珠。 “明天是贤王迎娶岳灵楚的日子,正是我们......” 骨节咯吱脆响的声音,俊逸的侧脸布满寒霜,深沉的眼燃起熊熊烈火,袖袍挥下,水珠四溅,湿了他的衣袍。 不待她将话说完,君绍宸颀长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徒留花意浓在雨中痴痴等待,凄冷绝美,黑色面纱上的桃花,暗自凋零。 这场雨下得极大,轰隆的声音,豆大的雨珠,散去了空中的冷香。清冷孤傲的身影,雪白的发丝,修长的手臂背在身后,握紧又松的拳头,骨节皙明,白净胜雪,只是腕上那抹殷红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眉心若隐若现的朱砂鲜艳如血,给他清冷的气质添几分妖艳。唇瓣抿成线,颜色惨白,口中血腥的味道,他淡然的咽下。缥缈寒冷的眼,无限深情,只为那远方的城,推开就是整个世界。 艳红的“喜”字,高挂的红灯笼,本是一派喜庆的景象,然府中人的气氛却是异常沉重。 那躺在床上的人儿,亵衣洁白,毫无血色的面庞,一对黛眉似蹙非蹙,一双澄眸紧闭,卷翘的睫毛如折断的羽翼,小巧的琼鼻,精致可人,干涸的唇瓣,暗淡无色。若不是那清浅的呼吸,真以为她没有了生命的景象。 那双白皙的手透着一丝冰凉,秦知贤握在手心,贴在他沧桑的面颊,下巴青色的胡须,些许硌人,神色憔悴,通红的眼满是担忧与恐慌,以及丝毫不掩的爱恋。 此情此景,令身后的人动容。 “王爷......”岳璟欲说的话,被楚浮影抬手拦下,交汇的目光,彼此知晓的心思,此时无声胜有声。 缂针目光里难掩的忧伤,暮霭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捂着嘴只怕哭声溢出。 片刻,素雅的房间里只有两人。 他守在床边,不修边幅的脸,几分沧桑几分颓败,握在掌心的手就像是他的一切,容不得别人惊扰。 “什么叫她不愿醒来,她再不醒,本王要你们全部人给她陪葬。” “贤王饶命,贤王饶命啊!” “岳小姐,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啊!” 他的眼注视着灵楚的眼,满是哀伤,左手不自然的划过她娇俏的容颜,粗粝的指腹磨着鬓角,细细的汗珠沾在指尖,他餍足的勾起唇角,却还是难掩悲伤。 “岳灵楚,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不管你的心里还有谁,从此以后只能是本王,只能是,你听清了吗?”最后一句,他俯低身子,沧桑的面颊贴上灵楚的颈边,喷洒的粗重热气,薄色的唇瓣印上她的下颌,目光落及粉白的唇瓣,滑下几缕墨发。压低的身子,凑上的唇瓣,呼吸渐渐紊乱。 “灵楚。”轻轻的一声呼喊,浮动的清香渐渐围绕枣红色长袍,墨色发丝,几许凌乱,呼吸急促。 “不,不要......走。” “灵,灵楚。”秦知贤激动到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握上她的手,力道加重,生怕她从指缝中溜走,通红的眼染着泪光,闪闪的光亮不自觉令人迷了眼。 灵楚恍恍惚惚,睁亮的眼几许迷离,却不愿错过面前人的一切,嘴唇翕动,含着几缕恳求。 许久不曾张开的嗓子,带着几分沙哑干涸,唇瓣每动一次,就扯开一分。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她乞求的喊着。迷蒙的眼,沁出些许泪珠,容颜凄怜绝美,惹人怜爱。 秦知贤见到,心都快碎了。捞起她羸弱的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下巴磨着她的肩头,手臂的力量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只是左臂的力道不复往昔。 “灵楚,岳灵楚,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他陡然换了语气,“本王很担心你,你欠本王的,要用你的一生来还。”我很怕,怕你会一直就这么睡下去,怕再也见不到你的笑颜,怕......失去你。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本王再也不愿......所以,你懂吗?卿卿。 这份心底的话,他反复说了许久。 而灵楚,混沌中的她,迷离恍惚。是,是谁的怀抱,耳边的声音,低沉感伤,又透着无尽的情意,那种誓要将她融进骨血的怀抱,令她喘不过气来。 隔着纱幔,她的视线落向打开的窗棂,雨幕之中,萧索的身影,婆娑摇曳,像极了竹影中清冷孤傲的人儿。 师傅,阿月想要你的一个吻。 练武,需平心静气,不可胡思乱想。 一柄玉箫便打在了手臂,警告的眼直落冰霜。 师傅,你性子目空一切,断然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还有遇到漂亮姑娘,你要躲着因为她们会把你拆腹入骨的… 只有你能将我吃了去。 暧昧的气氛,有时就像一张纸,一捅就破。可两人却没有迈出这一步,或许说,灵楚每次谈及,他顾左右而言其他,直到流淌气氛渐渐被淹没消散。 师傅,是你吗? 阿月总算,等到你了。 “灵楚,岳灵楚。”秦知贤望着倒在怀中的人儿慌了神,生怕她再有何差池,摇着她的肩头,竭力的呼唤着,下巴的胡须磨着她细腻的肌肤,没多久就泛起了一层红意。 听到她沉稳的呼吸,眼触及她恢复了一丝血色的面庞,一颗紧绷的心也渐渐松开。怀中的柔软,他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雨中的身影,再也无法阻挡的情意喷洒而出,鲜红的颜色红了谁的眼,眉心一抹朱砂灼烧了谁的华年。 师傅,你等我长大,等阿月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嫁”吗? 就是和师傅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有......她的脸像红透的烟霞。 为什么要嫁给师傅? 因为师傅好看,师傅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还有师傅也是世上最疼阿月的人。除了爹爹和娘亲,师傅对我最好了,所以我也要对师傅好。 阿月。承炫沐昊望着手腕膨胀的殷红,游动的蛊虫,他两指用力一点,封住了蠢蠢欲动的蛊虫。玉白的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迹,那份独有的优雅,外人不可比拟。 瓷白的肌肤上,玉池般清冷澈然的眼,好看的唇瓣一抹红色更添妖冶。 雨滴打湿了他月白的衣衫,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雪色发丝交缠打结,墨色的发带柔顺的贴在脑后,鬓角几缕湿发,不染尘埃的眼如水透彻,俊美的容颜只可远观焉。 就在他掩下袖袍,飞身离开的刹那,一道凌厉的掌风划过他的衣畔,内力凝聚,寒意四起,黛瓦颤动,响声刺耳。 承炫沐昊微一躲,脚尖轻起,姿若惊鸿,逍遥恣性。 眉目清冷,语气不起波澜。“是你。” 君绍宸掌风不减,深沉的眼缀满寒冰,俊逸的容颜泛着薄冷的光。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见她,为什么不去阻止,为什么让她嫁给他?”君绍宸怒吼出声,凌厉的掌风毫无目的地打在四周,雨打后的树叶发出沉闷的响声,寒冷的风扬起承炫沐昊的衣角,雪白的发丝,映着他清冷的眸子,淡色的唇瓣轻扯。 “你与阿月......” 当灵楚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烛光照亮的屋子里,床边站着一堆人。 神色各异的望着自己,灵楚对上他们的眼,只觉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一只手还被某人握着,那道炙烈的视线,直盯得她紧张,恨不得立马就将手抽出,奈何他握得太紧。 灵楚无可奈何,只好死垂着脑袋,小声的说道:“你,放手,有人。” 那模样三分嗔怒七分娇羞,格外诱人。这一幕让身后的人看去,全然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担忧的情绪一扫而空。 岳璟夫妇相视一笑,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所担心的事情也咽在了肚子里。 还不等他们开口,一旁的暮霭迫切出声。“这下好了,小姐醒了,可以风风光光的嫁给王爷了。” 话音刚落,几家欢喜几家愁。缂针略施胭脂的脸,楚楚可怜又不失明艳动人。掩在手心下的手早已“溃不成军”。 “嫁人!”灵楚猛地抬头,满眼不相信的对上秦知贤柔情万千,深情款款的眼。 他淡扬唇角,“灵楚,本王的王妃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 诚挚的话语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令人心动。 可爱的小伙伴们,平安夜快乐,莫要弃更哟,爱你们,么么哒…… 第四十六章 师傅,带我走(二) 灵楚却是猛烈地摇头,眼中尽是慌张,匆忙的抽离手心。“不,不行!我不能嫁,不能嫁。” 到最后,灵楚埋着头,手攥着被子,将自己掩在黑暗中。她是在躲避。 秦知贤悬在半空的手,终是落在了丝滑的衾被上,他想掀开被子,质问为什么,但一想到她才刚醒没多久,便咽下了这份冲动。 楚浮影上前,说道:“王爷,月儿她刚醒,一时无法接受,还请你再等些时日。” 秦知贤始终停着这个动作,凤眸微微一动,指甲泛起一片青紫色,唇角轻抿,他感受到指尖下人儿的抖动,心头不禁一声喟叹。灵楚,我该拿你怎么办。 “贤王,请你放心,臣不会让月儿胡闹的。” 岳璟刻意拔高音调说道,似是特意说给灵楚听的。 灵楚用被子蒙着头,昏暗中她的眼一闪一闪的,几分惊慌几分愧疚。她捏衾被的手不由得握紧,翻出几分褶皱,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以至于她无法开口去言明情况,只是一味地低喃,“我,不嫁,不能嫁,不能。” 房间内尤其寂静,视线全都落在灵楚的身上,她说的话自是悉数落入几人的耳朵里。 秦知贤覆在衾被上的手蓦然收回,高大的身影背对床上的人儿,烛光打在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之色,下巴变得更加尖细,幽深的凤眸里噙着一抹淡然若无的光亮。俊颜上挂着几分倦意,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几夜未眠,一直守在床头,就怕床上的人儿有何动静。 任何事他都亲力亲为,没照顾人的他,动作还有些僵硬,但其中的情意,众人都看在眼里。 岳璟夫妇仅存的顾虑也由此烟消云散了。哪里还由得灵楚胡闹。 尖细的下巴微抬,深邃的眸子划过一缕忧伤,磁性透着关怀的嗓音响起。“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至于......”他停顿了些许,迷人的嘴角再次勾起。“我会将婚事延期,直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刻。” 话音刚落,他颀长的身影大步迈出门槛,眸子恢复以往的冷漠淡然。世上有一种人,只对他在意的人或事另眼相待,此生如一。 缂针隐忍许久的情感在云袖中紧握成拳,一双杏目卑微的敛下,脉脉泪光情深几许。 王爷,王爷。 为什么你要回来,你说过不会喜欢他的,为什么要骗我? 你是我的恩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是你自己说不会喜欢他的。 淡粉的嘴角划过一抹阴狠,贝齿厮磨,愤恨的心理占据了整个内心,缂针悄然掩下,脚下的步子还是趔趄了几下。 “你们都下去。”岳璟冷着脸,袖袍一挥,不容置喙之势。 “老爷!”暮霭声音有些颤动的说道,含着敬意又存几分担忧。她何时见过如此严肃的老爷呢,看到小姐苏醒,她是想陪在身边的,可眼下...... 她如何也想不通,当初小姐迫切地要嫁给王爷,怎么这短短几日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其中......还不待她继续说话,楚浮影温柔素和的嗓音响起。“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和老爷就够了。” “是,夫人。” 暮霭几步一回头的看向床边,千头万绪不解,她慢吞吞的跨出门槛。 缂针轻轻地俯身,眉间隐约哀愁,她的一颗心已随着那抹高大的身影离去。 夜色渐渐下沉,雨过后的天空昏暗中浓云淡扫,翻着泥土的清香。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见她,当初又为什么要走?”君绍宸冷声质问道。 “你与月儿......”清冷的嗓音还未落下,君绍宸冷然坚定的语气以破竹之势压倒孤傲的他。 “我要她,我不允许任何人把她夺走。”他一步一步紧追,“即使是杀尽天下人,我也要她。”声音犹如暗夜的修罗。 身上散发的冷魅残暴气息,树影稍动,承玄沐昊散在肩头的发丝几缕扬动,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月白袖袍下的手收紧,“你是谁?”眉心殷红若隐若现。 君绍宸轻蔑的扬起嘴角,身上的冷魅气息云淡风轻,身影背对。“既然不见,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与你的所有回忆,我会摧毁得干干净净。” 最后四字,极其阴冷决绝。 簌簌几声,雨打后的树木沙沙作响。 “噗......”炙热的鲜血染红了他月白的衣衫,眉心殷红如一抹朱砂,锁住他的眉间。 骨节分明,玉白的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衫,跳动的心脉快到他无法控制。几近透明的面孔晕染了几缕红,玉池初漾的眼难掩柔情。 “阿月,阿月,对不起,对不起,终是我......来迟。”又是一口热血,猩红的眼眸分不清南北,脚步趔趄,月白的衣角划过泥泞的小路,滴滴鲜血划过他光洁的下巴,最后落入衣衫,晕染出朵朵红梅。 “你必须给我嫁,这次决不允许你胡闹。”岳璟沉声道,面色铁青。 “爹,就算女儿求你,我不要,不要嫁。”灵楚撑着虚弱的身子,气势不减语气坚决的说道。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头发披散更添羸弱。 “你!”岳璟扬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目光触及灵楚哀怜的眼,望到她惨白的面色,终是“恨铁不成钢”的收回。“混账。”说话的同时,握拳的手重重的打在桌子上,几声颤响。 楚浮影的手覆上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你难道真要打孩子不成,你想让她又离开我们的身边吗?” “早知有如今这局面,就不该让她回来。”又是一拳打在桌上,语气狠决。 话音刚落便引起了楚浮影的不满,“你这是在怪我吗,当初是谁让她去学武的,”说及此,她些许哽咽。“月儿那时才七岁,你就那么狠心让她离开我们,这么多年,月儿和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妇人之仁,我的孩儿此等苦都受不了,如何做我岳家后人。” “对,你岳璟是大将军,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月儿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们这就走。”楚浮影闷闷不平的说道,面色难看,几步走到灵楚的床边,掀开她的被子拉上她的手就要走。 “娘,你。”灵楚困惑的对上楚浮影的眸子,不敢相信的开口。 灵楚脚还没落地,楚浮影的手臂就被岳璟拉住。女人在男人面前,力气始终处于弱势。 老夫老妻的亲密,并不像热恋中的男女,难舍难分。他们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轻易的知道彼此心中之想。 就像此刻,岳璟宽厚的大掌握住楚浮影瘦弱的手,压低的声音,放下的是他男子汉的傲气。“夫人,你我夫妻多年,你知道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是在我心里,你和月儿是最重要的。” “我们重要吗?难道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天下苍生吗,如今,你又想骗我。”楚浮影明显对他的解释不予相信。 “夫人,你明知这是不同的。”岳璟无言以对的回道。 “你......”楚浮影欲驳斥,一丝抽气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好痛,身上好痛。”灵楚手捶着胸口,披散的发遮挡了她大半边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听到这声疼痛的低吟,岳璟夫妇紧张万分的走到床边,一人抓住一只手臂,异口同声的说道。“月儿,你!” 岳璟明显是弱势的一方,眸子几分躲闪,像是生怕再来一次“唇枪舌剑”。 “呵......” 欢快的笑声让两人悬着的心落下,欲抽离手掌的时候,灵楚早一步拉住了他们的手掌,将它们交叠在一起,最后覆上自己的手。脸色苍白,眼角噙温暖笑意,嘴角扬起。“一家人不分离。” 素雅的房间里尽是暖暖的气氛。 灵楚本以为这一幕是上天在帮她脱离“困境”,然而事实是,“这次你不嫁也得嫁。月儿,木已成舟,容不得你胡闹了。你若不嫁,牵连的是岳府上下,你明白吗?” “娘,为什么连你也逼我?” 灵楚躺在床上,身子背对,膝盖弯曲,愁容满面。 楚浮影坐在床边,柔软的手抚上灵楚单薄的肩膀,轻柔说起。“娘亲知道你的心思,他一出现,你就方寸大乱了。” “对不起。”事到如今,灵楚只剩下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你不应该跟我说,”楚浮影轻声一笑,素手划过灵楚的发尾,“月儿,当晚你吐血昏迷后发生了许多事,而正是这些让娘亲与你爹看见了贤王的真心,我们才放心把你嫁给他。月儿,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贤王一个机会。” 灵楚澄亮的眼划过缕缕忧伤,一行清泪流过面庞。“我以为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该相信他的,他是师傅,是我最爱的师傅,我怎么能怀疑他,怎么能。”言到此处,灵楚的声音几度哽咽,咸甜的泪水卷进口中,视线愈发模糊。 “月儿。”楚浮影的声音有些急切,她带着几分怒气的转过灵楚的身子。当看到的是一双凄楚可怜的眼满含泪水,一张湿透的脸,听到的抽泣声,她作为母亲,心痛的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再深的责骂也换成声声安慰。“我的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灵楚双臂紧紧环上她的腰,所有委屈与伤痛的情绪融在泪水之中,止不住的滑落。 “娘,我爱他,我爱他。”灵楚泪声连连的说道,“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明知道他留下书信说师徒情断,再见无期,可一见到他,我所有的防御都崩塌了。我的脑海里全是关于他的回忆,我......我的心好痛。” 楚浮影感受到腰间手臂的收紧,她又何尝不懂这爱而舍不得的滋味,只是令她不解的是。 “月儿,你对贤王,”她轻声道,“真的半分情意都没有吗?” 第四十七章 师傅,带我走(三)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 而另一边,布置简单,格调幽暗的房间里,男子带半截狐狸面具,一身藏蓝衣袍勾勒他伟岸身姿,墨发半绾,闲散垂落,腰间一把玉骨扇,嘴角微扬,深沉眼眸里道不明的笑意,俨然一派翩翩公子的形象。 步子还没迈出,随着门吱呀一响,男子嘴角的笑意僵住。 来人一身灰袍,将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男子后退一步,掀开衣袍,单脚跪下。“拜见母亲。” 灰袍人取下帽檐,一张伤痕交错的脸,狰狞密布。鬓间霜白,面容沧桑。“珏儿,夜已深,你想去哪里?” 慕容珏淡然道:“ 岳府。”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挥落了他脸上带着的狐狸面具,露出他俊逸的容颜,浓眉星目,唇红齿白,肌肤白皙,谦谦君子,面和矜贵。 几缕发丝散落,映着他深沉平静的眸子,眉宇不曾轻抬一下,语气淡漠。“既然君绍宸不能走进她的心里,那就让慕容珏来夺取这一切。”说完,高傲的直起身子,骨节皙明的手拿起面具,粗粝的指腹细细摩挲它的边缘,眸子依旧平静。 步伐迈出,经过灰袍人身边的一刻,苍迈的声音带着警示。“你想让慕容家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珏儿,别忘了你在祖宗灵前发过的誓。” 他的脚步僵硬在半空,眸子轻漾,不甘的咬牙。 灰袍人再道:“多年谋略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你对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吗,更何况还是仇人之女。” “啪”的一声,是桌子四分五裂的声音,粗重的喘息,格外清晰。 手背青筋凸起,握拳的手咯吱脆响,谦和的面色被铁青的颜色遮掩,双目猩红。 砰地一声,他高大的身影下沉,沉闷的响声就像一道警钟时刻敲醒着他。 “珏儿,到时大事一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好好在你身边的,你不要,反而想着永远得不到的。母亲一直以你为荣,可这次你实在让母亲太失望了。”灰袍人想来还是隐隐觉得不甘,“当初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反倒阻止我,眼下看着心爱的女人即将嫁作他人之妇,这种滋味你要清楚是谁,是谁害到如今这地步的,记清了!” 最后几字,咬的极其重,一字一句透过耳膜鬼魅盘旋。 慕容珏面冷如霜,齿瓣厮磨,猩红的眸子以燎原之势喷发,重重的响头磕在冰凉的地板上。“孩儿只求母亲一事,留下她。” “留下她,留下她......”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灰袍人见状,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攥起,面色隐忍。 许久,她才开口,“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深夜旋久,波澜状起,流淌的岂止是未知的命运。 “你对他真的没半分情意吗?” 冷风透过窗棂,湿润的气息喷洒在面颊。 灵楚仅着素衣,倚窗眺望,记得当时他就是躲在雨幕中,那一刻她的震惊激动全都涌上心头。 他只身救自己的那一幕,灼热的鲜血恰如夕阳的颜色,挑尽手筋的痛,他为护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她看在眼里。她是想报答他的,用自己的余生,她尝试着说服自己忘掉脑海中的那个人,可是已深深刻印在记忆中的影子,要如何褪去。 以至于,她只是才看到他的脸,身影的那一刻,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灵楚低喃,眼角又泛泪花,指尖划过眼帘,垂散的发丝扬起,缱绻难分。风簌簌作响,卷起素白的衣衫,在她转头的那刻,一声砰然作响,滴滴答答的雨声格外清晰。 浮动空中的清冷竹香,轻微的呼吸声,跳动的心房。 她到此刻才知道书中所写的意境。“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不见君子,忧心忡忡。” 又或许是那一眼便已沉醉其中,不知天地的痴望。 不知道是眼睛酸涩流不出眼泪,还是满腹质问都沉入心底,她任着自己的那颗心疯狂地跳动。 澄亮的眼映着他清冷孤傲的身姿,雪发飘扬,睫毛颤动,眉心一抹殷红更添绝美。 她知自己的师傅一直是众人的焦点,此刻看到他眼睁睁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竟已经相隔几月了。 她如何能不紧张,如何能不慌乱。 师傅,师傅。 她每喊一次,脚步就迈出一步,明明推开门就只有咫尺的距离,可每一步她走得都极其小心。 她怕,怕惊扰了这一切,如果是梦,她也要让这场梦变得真实。 师傅,我怕冷,我想和你一起睡。 你答应我,每年的生辰都要陪在我的身边。 我就是喜欢师傅。 傻瓜,喜欢师傅和要嫁给喜欢的人可不一样。 师傅,你是否明白,我喜欢的和想嫁的始终都只有一人,可是上天总是不作美,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阿月。”短促的一声呼喊,他挺拔孤傲的身姿直直地向前倾倒,雪白的发丝铺满肩头,垂在腰侧的手想扬起。 灵楚已向他飞扑过去,只怕他冰冷的身子染上尘埃,雪白的发散在手心,些许粘稠,蒙蒙的光线下,她才看清满手鲜红。 “师傅!” 夜风拂过,窗棂作响,秦知贤坐在案桌前,几缕墨发散下,倦意深沉的脸,眉间隐隐愁哀,下巴微扬,残留淡淡青色。凤眸深邃,随着他手下的动作,眸中不明的思绪渐渐散去。 只见桌上放着一纸画卷,画上的人掩映在朦胧的烟雾中,仅仅是一个眼眸的侧影,夜行衣勾勒出她秀丽的身姿,如云的秀发似墨泼开。迷蒙淡雅,清新脱俗的模样在脑海中形成。 你,大名鼎鼎的贤王,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我不喜欢你。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岳灵楚,本王真心待你,你竟如此践踏。 对不起,我说过,我已经...... 嗯...... 决绝的话语被他淹没在口舌中,他疯狂的掠夺着她的芬芳,直到嘴唇麻木,腥甜的味道弥漫口腔。她一掌打在他的肩头,他连连后退,拭去嘴角的血珠,眼眸中的笑意丝毫不减。 他偏爱她“张牙舞爪”的模样。 魅影如风,拉回了他的意识。 秦知贤按在嘴角上的手指移开,噙笑的眼眸悄然敛下,衣袖拂动,桌上的画卷移动了几分,茶水漫过,他平淡如常。 这一幕令来人几分疑虑,这画曾是他日夜都要翻看的,难道? 秦知贤抬眸,“何事?” 贤王府的四大护卫之一,影。 “哦!”影愕然的回神,眼眸转动,抬手作揖,恭敬道。“禀王爷,关于,画上的人已经查出她是谁了,她就是......” “不必了!”秦知贤扬手打断道。“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眼下都不重要了。” 说到最后,他挺拔的身影已走到了窗棂处,隔着浓重的夜色,眺望远方,思绪飘远。 影还想说什么,目光触及高大的身影,再望向已经湿淋淋的画卷,他缓缓将手放下,默默退了出去。 “岳灵楚,岳灵楚。” ...... “阿月,阿月。”床上的人,雪白的发铺满软枕,几近透明的肌肤,紧皱的眉心,红色朱砂若隐若现,唇瓣分外娇艳,身子不安的扭动,白色内衫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布满了红色的圆点。 “我在,我在。”灵楚忙不迭地应道,手上的动作慌忙加快,步子匆匆。 灵楚湿布擦拭着他脸上的汗珠至脖颈,一双眼眸盈满了水汽,贝齿咬着下唇,只怕低泣出声。 她曾幻想过与师傅再次见面的模样,是她欢喜得不能自持,还是他高贵清冷得不知激动为何物。或是她忸怩迈着小步走到他的面前,细细诉说心中的想念,还是他奔跑着急切地抱着她,说他也想她。 显然这样的师傅,她从未见过。 美好的回忆里,她总是主动的一方。吻,悸动的那一秒,她难以忘记。 “师傅,是,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我去给你找大夫。”灵楚哽咽颤动的说完,擦完了他面庞上的汗珠,随手将湿布扔下,拿过床畔的披风。 手臂被一股拽力拉住,霎时她泪眼婆娑,身子轻颤,缓缓转过,竭力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当对上他温柔笑颜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都烟消云散。 “阿月。”短、轻,就像一片羽毛微微落下又悄悄离去。 晶莹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又如洪水那般猛烈,她扑倒在他的怀中,放肆地哭泣。 披风早已垂落。 “师傅,师傅,师傅......”灵楚不知疲倦地喊着,只怕这只是一场梦。手上触及到他独有的温度,她才知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有很多话想问的,可真的见面了,她却无话可说了。 时机是那么地不巧。彼时,他是清冷如雪的师傅,她是顽劣鲁莽的徒弟。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曲函侯爷,她却不知该如何言明眼下的身份。 即将成为贤王的女人吗?她,做不到。 承玄沐昊低眸,望着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儿,倾城的面容下,嘴角挂起温柔的笑容,玉池初漾的眼尽是柔情宠溺,眉间却是化不开的忧伤。 “阿月,长大了,有了心仪的男子,要成亲了。” 哭泣戛然而止,灵楚抓在他雪白衣衫上的手陡然滑下。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灵楚慌忙拭去泪水,急切地抬头。 “师傅,带我走,你带我走。”粉黛未施的脸庞挂满泪痕,澄亮的眼眸光切切,瞳孔映着他的身影,风轻云淡。 这就是她的师傅,想波动他的情绪,难于上青天。 各位爱文的伙伴们,近来更新不稳定,实在是抱歉。不管有多少期待这个故事的童鞋,我都会继续下去的。在新的一年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四十八章 他的真心 埋在他清冷馨香的胸膛,感受他沁着凉意的温度,灵楚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仿佛回到了在碧波山上的情景。每天醒来总有一抹月白颀长的身影,风姿绰约,冷香傲骨,回眸转身,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留住,心里的愧疚与伤感是否就不会存在。 秦知贤,安好。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两个字蕴含了许多不明的情绪,双手环腰的触感,根本容不得她去理清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师傅,你带我走,带我走。”灵楚抽着鼻子,泪光闪闪的说道。 承玄沐昊手撑着床榻,身子微微抬高,雪白的发丝铺满枕间,轻薄衣衫内细腻如瓷的肌肤,从冰冷渐渐泛起暖意,一颗平静的心搅起万千涟漪。 玉白骨皙的手指松了又紧,颤动的指尖终是放在了她的后颈,隔着柔顺的青丝,轻轻抚摸。 阿月,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放下。 身子渐渐放低,头靠在软枕上,胸前是想念了无数夜晚的人儿,玉池澄澈清冷的眼,深藏绵绵情意,淡色嘴角轻扬,风华依旧,璀璨照人且尽是餍足。 这样的夜里,撩人的月色总是隐藏,让人猜摸不透。 翌日,空气中是雨过后的清香。 深秋,梧桐纷飞,树叶寂寥,冷意深深。 暮霭站在门外,看见水雾散了又散,雨过后的珠子从树上滑落,打在阑干上,声音清脆。 “都日上三竿了,小姐怎么还在睡。”她嘟囔着说道。忽然脑中一个想法顿起,她吓得两眼瞪起,顾不得尊卑,忙不迭地捶打房门,边喊道。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我是暮霭,我进来了,进......”余下的话没说完,只听门咯吱一响,暮霭的手僵在半空,双眸怔住的看着自家小姐。衣服整齐,妆容淡雅,与脑中病态的模样成为鲜明的对比,这......果然是神医呀!还有王爷,小姐才能好这么快。 想到这,面上僵硬的表情缓缓柔和,双手放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呵呵笑道。“小姐,你今天好漂亮!” 灵楚点了下她的鼻头,娥眉微皱,“傻丫头,你家小姐饿了,快去给我端几样小菜到屋里来。” “啊?”暮霭疑惑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在正厅等你一起用膳呢,你,不去吗?”她本想的是小姐如果身体还没痊愈,她就将饭菜端到房间,可现在小姐好了呀,先前预定的一切就可以取消了,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呃,”灵楚扶额,有些心虚说道,“我这头还是断断续续有些痛,身子也有些乏力,所以就麻烦暮霭你了。” “哦!”暮霭痴痴的点头,目光晃动,趁着虚掩的门,她有种想推门而入的冲动。遮遮掩掩,若隐若现,实在不是她眼中的小姐。 纵然有太多的猜测,她还是听话的走开。 在她走后,灵楚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后背抵在门上,心脏跳动,喘着粗气。 当眸光转移到那抹修长的身影时,她的眼再也移不开。 “师傅。” 承玄沐昊系上锦带的那刻,背后一声娇柔的呼唤宛若绕指柔,让他冰冷的心荡起波纹,层层叠叠。 灵楚几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清瘦的腰肢,脸颊贴在丝滑的布料上,鼻间嗅着他独有的清香,喟叹出声。 “师傅,阿月终于可以一醒来就能看见你了,以后,都这样,好不好。”她轻声的说完,双手一再圈紧,眼眶竟一度泛红。 承玄沐昊没有做任何的举动,只是任由她抱着,倾城风华的脸上,浓浓的哀伤是划不开的囚笼。 所盼的一切真的能如愿吗? 贤王府,又是另一番景象。 早先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画面被凝重肃穆的气氛笼罩,大红的灯笼是不是该取下了。 本是迎娶王妃的大喜日子,却被搁浅,任谁都不好受。 为了娶这个王妃,王爷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为什么老天还是不怜惜他呢? 昏迷不醒时,他娶,说是冲喜。 重重阻隔时,他娶,执意已决。 此等有情有义的贤王,实令人佩服敬慕。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您身上还有伤啊!”王府管家与众多仆役挡在花园,试图阻止前行的某人。 只见他一身枣红锦袍,玉冠束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眉凤目,邪魅有余,几分潇洒,略尖的下巴,胡渣残留,又是几许沧桑。 “本王身上的伤早已痊愈,本王看谁还敢阻拦。”秦知贤霸气说完,长腿一迈,傲然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老管家心颤的说道:“王爷,您就听劝一次吧,太,太后娘娘她不让您,不让出去。” “混账!”秦知贤拂袖,冷然说道,“母后在皇宫,何时下的命令。就算如此,本王的贤王府,有谁敢挡。”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这,太后早有吩咐,说是,只要,只要您从岳府回来后,便不让,不让您迈出王府一步。”胆颤的说完,他险些倒下。 秦知贤全然不顾,步履迈出,就要从管家身侧走过,忽然,冷风阵阵,齐刷刷地兵器摩挲声,整齐的奔跑声,衣服的摩擦声。 瞬间王府被御林军团团包围。 秦知贤欲强行外出,多次被拦截,狂妄冷傲的他,怒气冲天。 “王爷,得罪了!” ...... “母后,你,你骗我。” “儿臣只要岳灵楚一人,什么郡主,谁要娶谁便娶去。” “混账!你非要气死哀家不成,哀家让她与昭阳平起平坐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儿臣不满,一切都是我,是儿臣强行娶她为妃,是儿臣只要她一人,是儿臣......” 哗啦的响声极其刺耳,玉盘碧觞,珍馐美酒,一地伤。 “是儿臣非她不可。”拦腰抱起,纤细的重量在他臂弯中,血污的脸庞,睫毛纤翘,小巧的鼻翼下是她娇艳的唇瓣,血色更添魅惑。 他就这么款款的抱着灵楚,一步一步向前走。耳边的喧嚣,他人的视线唏嘘,全都化为虚无,宁静的空间里,他看见她终于属于自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湖中唯愿你执手逍遥。 “师傅,好吃吗?”灵楚托腮,眼睛直直地盯着犹如天神般的男子。 承玄沐昊勾唇,玉白的手轻放下竹筷,声音清朗。“阿月,不饿吗?” “饿!”灵楚爽声回答道。 托腮的手立马放下,将脑袋凑得极近,眉眼弯弯,嘴张开,尽是餍足的笑意。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将菜送上,灵楚下意识的含住下唇,眉眼哀伤。“师傅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不能再......”未完的话卡在齿间,只因他突然凑近的眉眼,那么好看,那么让人心动。 承玄沐昊玉白的手放在她的后颈,额头亲密的接触,鼻尖相接,唇瓣呼出的气息是那么灼热,那么撩人心扉。 “师,师傅。”灵楚只觉舌头打结,心跳也不由自主了。 “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将我......”冷冽的香如浓酒,萦绕耳畔。那抹红晕久久难散,灵楚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双臂紧紧缠绕,生怕他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是她清冷的师傅吗? 十年相伴,她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却在有些方面,又是最不懂他的人。 师傅,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傻瓜。 每次她郑重其事的表白,他总是用这两字来回复,每每想追问,她又沉浸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搁浅一次又一次。 直到两人都渐渐习惯,这样的对白成了日常之谈。 她的师傅,清冷矜贵,傲骨红梅,又如梨花白雪,清隽飘逸。 “只有你能将我吃了去。” 师傅,他,还记得,离别时的话语。 如果没有离别,结局是否又是另番风景。 “师傅,我和秦知贤,我们......”思量许久,灵楚还是将一切告诉了他。 承玄沐昊抚着灵楚的青丝,静静地听着她讲述的一切。期间,白皙修长的手,拈住青丝,缠了又缠。 原来他不在的几月,阿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而且都是有他人参与的事,还是同一人。 臭名昭著、情深义重...... 灵楚毫无保留的叙说,她能感受到在发间手指的温度,以及身上散发的凉意。 任何人都不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侵占,况且那人来势汹汹。 许久许久,她将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故事说完,发顶传来悠悠的呼唤。“阿月。” 灵楚抬头的那刻,空中仿佛有什么凝结,炙热芳香的吻落在光洁的额头,轻轻滑动,却也只是在鼻翼间。 他,他,亲自己,还是主动。 师傅,主动亲自己了! 震动比心跳的速度还要激烈。 想当初,她企盼了多久,也只是换来一个被动的吻。当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说,总有一天我会亲到你的。她所指的亲,是指唇上的。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他夺去了。 秦知贤,他! 灵楚下意识的舔了下唇瓣,躲闪的眼珠急速掩藏,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他的,而且还是灼热的吻。 他曾疯狂的夺取,霸道的侵占,还有意乱情迷时,他险些!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想了。 殊不知,这舔唇一幕落在承玄沐昊眼里,再厉害的蛊毒也不如她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的毒。 深入骨髓,此生难逃。 “以后,只有我们。”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行大运,给大家拜年了。 第四十九章 风雨欲来 依偎在心爱人的怀中,听他许下山盟海誓,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师傅,你怎么成曲函的侯爷了!”灵楚疑惑道。午后的天空,清朗明目,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耳边是风吹林叶声。, 承玄沐昊驻足,雪色发丝随风轻扬,嘴角勾起,眼中尽是宠溺的笑意。白玉般的手指划过灵楚的发间,温热的气息喷洒,乱了一池春水。 这样的师傅好生诱人! 灵楚不禁发出这声感慨,脸颊羞红,头连忙垂下,语气急促。“师傅,你这样,好,好奇怪。” 素手被轻轻一带,纤细的腰肢已落入他的掌中。灵楚呼吸不稳的依靠在他的胸膛,素手握拳,双颊更添羞意。 “阿月,不喜欢吗?”风轻云淡的一句。 “不是!”灵楚急忙否认道,语无伦次。“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师傅不像以前的师傅了。也,也不是,就是觉得师傅,突然好奇怪。”其实她内心的独白是,什么时候师傅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也不是,或许说现在的他与记忆中清冷孤傲,淡然风轻的师傅截然不同。 “傻瓜,”承玄沐昊清然出声,“以后,莫唤我师傅。” “啊?”灵楚讶异抬头,满脸疑惑。 一笑倾国,灵楚永远难忘的是师傅的笑容。轻、淡、浅,意思相近的字来形容,每一字都有他独特的风格。 他嘴角的笑,令百花都失了颜色。如羽毛轻柔的吻落在灵楚的眼睑,细腻肌肤间的相触,霎时红了整张面颊。 灵楚紧张激动的揪紧了他月白绣木槿的衣襟,嘴唇干涸。 “梨花树下,烈酒红裳,唇齿之隔,呢喃细语。”一字一句,醉人心扉。 “师傅,我不要再唤你师傅了,我要,唤,唤沐昊,沐昊,沐昊......”芳唇携烈酒醇香,青丝带梨花夜雨,发尾交缠,唇齿只咫尺之隔,他醉人的媚态尽入眼底,红裳下是他修长清瘦的身姿,白皙如瓷的肌肤染上一层绯红,恰似胭脂之色。 灵楚迷蒙中,只觉误入仙境,想挣脱却又贪恋身下的温柔,柔情只在梦中许,他朝醒来皆抛去。 她大胆的靠近,品尝那梦里的馨香,是如此软香甜。呵,她咯咯的笑着,睡意深沉,仅片刻便入了梦乡。 承玄沐昊葱玉的手指一寸一寸划过她的发,在额鬓停留,迷蒙的眼逐渐清明,宛若一汪清池。 心跳加速,眉心朱砂闪现,身体灼热无比。 痒意流淌全身,他颤动的手滑到她单薄的肩头,一瞬慌忙撤离,雪色发丝飘扬迎风,红裳衬得肌肤愈发白皙,眉心的朱砂更添魅惑。 “师傅,你那日没,没醉。”灵楚几分娇羞几分诧异的说道。 迎上他盈笑的眼眸,灵楚更觉羞涩,慌忙地转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一想到自己醉酒后的模样,她就一阵懊恼,糟了,师傅不会嫌弃我吧! “师傅,其实我......”腰间一股拽力,灵楚未完的话语卡在咽喉中,难以置信的望着身旁美若天神的男子,嘴角一抹笑,如雪的发点一抹青衫,轻声醉人。 “我很喜欢。”清风拂过,衣边掠起,发丝交缠,一白一绿在半空绘出美丽的画卷。 “沐昊,沐昊。” 绵延群山,云雾缥缈,风声了了,拂来一阵清香。丝丝凉意扑在脸上,耳边传来空谷的声响。 “好想在碧波山上的岁月,师......沐,沐昊,我们回碧波山吧!”灵楚迫切地说道,手心泛起湿意。 承玄沐昊一手揽在她的腰间,一手抬起,轻轻别开她落在耳边的发,声轻柔暖。“好。”浅色的嘴角溢出明媚的笑容,玉池清澈的眼中尽是情意。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灵楚急切地说道,“现在就走好不好。”她激动得就要站起,承玄沐昊扣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 清浅的声音里饱含霸道的意味。 “京城的事一了结,我们便走。” “师傅如今是曲函的侯爷,我不过是......” “嗯!”灵楚嗔怪的话语被卡在喉中,凑近的俊脸令她心头一颤,鼻与鼻间的接触,呼吸的缭绕,灵楚有一种快被拆入腹中的感觉。 师傅的撩人技术真高啊! 大掌扣在脑后,灵楚跌坐在他的怀中,额与额相接,彼此温度的传达,细腻肌肤的摩挲,唇瓣的距离让人想入非非,偏垂在肩头的发又因风扬起,沾在唇角,平添几分魅惑。 “师傅是要亲我吗?”灵楚咬唇说完,立马就后悔了。两颊一红,抬手就捂住眼,又试探的移开。 如此娇羞调皮的模样,实在诱人。 承玄沐昊落在她后颈的手缓缓移到单薄的肩头,拨开垂在肩头的发,在光滑细腻的脖颈上徘徊。 灵楚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 “师傅,我,我不是,不是这,那意思,其实......” “啊!”灵楚一声惊呼,脖颈处湿湿热热的痒意,让她慌张不已。 承玄沐昊静如平湖的眼荡起缕缕涟漪,和风细雨化作狂风暴雨,让人措手不及。 扣在肩头的手竭力隐忍,只怕力道伤了她。眉心的殷红愈发明显,贴在她脖颈的唇瓣用力的吮吸,白皙的肌肤,优美的颈项,耳后细小的绒毛,身上清淡的幽香,都令他无法自拔的抬起唇瓣。 “师傅,沐,沐昊。”灵楚只觉浑身被一股清香包围,眼前越来越模糊,双手也没了力气。 借着最后一丝意识,她喃喃道,“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走。” 承玄沐昊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眉心一点朱砂,艳丽多姿,雪白的发随风扬起。灵楚纤白脖颈上那吮吸的鲜红印迹,分外靡丽。 浅浅的一记吻落在她挺翘的琼鼻上,月白外衫潇洒一挥,披上她单薄的身,冷风吹过,竟也不觉寒冷。 夜幕拉下,林间响起虫鸣声。迷蒙的夜色映着白与碧,谁愿惊扰这般静谧。 而另一边,岳府,因某人的到来,气氛渐凝结。 秦知贤枣红的锦袍上几处刀剑的划痕,束发的玉冠也不知落向何处,飘散的发让他平日俊美邪魅的脸,添几分潇洒不羁。 只是苍白的面色又是那般让人心疼。 “王爷,你先包扎伤口,月儿那,改日见,也不迟。”楚浮影上前一步说道。 秦知贤束手而立,凤眸凝视着一点,仿若四周都静止了。 楚浮影见状,心头倍感慌乱不妥,忙眼神示意。 岳璟瞧见,自是知晓,连连附和道。“王爷,先包扎,再见不迟,不迟。”他的话并未让凝结的气氛缓和,别扭的语气,不禁让人怀疑。 恰缂针正拿着药箱款款走来。 微微向岳璟夫妇福身,轻柔说道“义父,义母,让女儿为王爷上药。” “好。呃......”岳璟不解的望着爱妻,她这一脚踩下,完全不留情面。 楚浮影脚下的力道丝毫未减,岳璟慌忙躲开,不敢看爱妻的脸色,几步退离。 那厢,缂针已移步走到秦知贤的身后,望见心上人的背影,双颊赫然绯红。 “王爷,奴婢为你上药。”轻柔如水的声音,纤细的手才碰上他背在身后的手臂,便被无情挡开。 “本王无碍。” 冷声说完,徒留缂针僵在半空的双手,盈盈眼眸眼看快要沁出水来,她苦涩的扯着唇角,心头更不是滋味。 楚浮影正要上前说话,却被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打断。 “老爷,夫人,不,不好了,小,小姐她,她不见了!”暮霭急冲冲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说什么!” “什么!” “王,王爷。”暮霭颤声喊道,脸上布满紧张与害怕。 心头默念,小姐,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呀!早知道,就应该一直守在屋外的。 眼下,她真的是叫天天不灵了。 她不禁哀叹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楚浮影短暂惊讶后,立马回复正常,掩在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心头一片明了。自己的孩子,怎不知她的个性呢! 现如今这个地步,走了也好,只是...... 楚浮影悄然望向秦知贤的方向,一声喟叹。希望时间能抚平这一切。月儿,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王爷,兴许月儿只是出去散心,马上便回来了,你......”岳璟未完的话被楚浮影扯袖打断。 “还请王爷放过月儿吧!”说完,楚浮影便跪了下去。 岳璟措手不及的望着这一切,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夫人,你这是何意呀!” 话音一落,在他浑噩疑惑的表情下,楚浮影拉上他的袖袍,示意他跪下。 “臣妇知晓月儿答应与你成亲的缘由,既是迫不得已,又何必强人所难!”楚浮影言辞切切地说道。 “呵!”秦知贤冷哼笑道,扣住暮霭手腕的手臂颓然滑落,“好,好一个迫不得已,强人所难,本王,本王......”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胸口积闷已久的淤血快要夺涌而出,他竭力的隐忍。 缂针见状,忙上前欲扶住他,手掌刚碰上衣袖,便被挥开,毫无防备的跌坐在地上,纤嫩的手掌被磨出痕迹。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毫不在意的起身。再次上前要扶住秦知贤的时候,却被眼前鲜艳的红吓到容颜失色。 几双手不约而同的伸出,几声惊恐担忧的呼喊。 “王爷!” “王爷!” ...... “总有一天,你会是本王的女人。” “本王哪里不好,你说,本王改。” “我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你都不在意吗?” “我会尝试爱你,尝试忘记他。” “我不能嫁,不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能忘记他。” 倒下的那刻,他仿佛看到一抹娉婷的身影向自己款款走来,这次是真的诀别吗? 第五十章 命悬一线 “岳府上下,斩立决!” “小姐,小姐!” “老爷,老爷......” “饶命,饶命啊!” “小姐,你快逃啊,快走啊!” “月儿,快走,快走......” ...... “爹,娘,我不能,不能抛下你们,要走,一起走!” “月儿,别管我们,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不,不,我不能,不能扔下你们。” 是谁的手如藤蔓缠住了脖颈,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人又是谁,白衣雪发,玉笛丝绦。轻缓的嗓音,“阿月,阿月,跟我走,跟我走。” “师......师傅,不可以,我不可以。” “阿月,相信我。” 他的手,沁着一丝冰凉,骨节清明,无声的惊艳。曾带给她无数感动的双手。 师傅! “岳灵楚,你若跟他走了,本王要你岳府上下陪葬。” “阿月,跟我走。” “岳灵楚,你敢!” ...... 不要,不要,求你,求你,不要! 满目的血色,染红了白衣。 “不要!” 骤然的惊喊,在平静的大街上格外清晰。 “姑娘,你没事吧!” 这声呼喊才将灵楚拉回现实。 我怎么会在这儿。 师傅,他呢? 师傅,你是要亲我吗? ...... 骤然回忆到这儿,灵楚的脸赫然一红,我怎么会说这个的,也太不矜持了! “姑娘,姑娘。” “啊!”灵楚惊醒抬头,“什么?” 灵楚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身着布衣,骨架瘦小的青年人,声音里带着一丝暗沉。 男子又说道:“有位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完,他从腰间拿出信纸。 灵楚一眼便瞧出泛黄纸上的字体,出自谁,心里难掩雀跃之情。 师傅。 她宝贝的接过,眉眼间尽是欢喜。 另一边,岳府被重重包围。 岳府上下,被冷清与紧张惊恐围绕。府上仆人围站在一起,颤动的身体显示出他们的害怕与紧张。 若不是岳璟夫妇站在他们的身前,他们或许早没有了站下去的信心。 夫妻俩交汇的眼神,轻易看出彼此的心思。 月儿,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月儿,一定要好好的。 夫人。 夫君。 融聚在眼中的泪花,闪闪令人为之动容。 房内,又是另一派景象。 气氛沉重,空气中泛着寒冰。 “给哀家救,救,救不活贤王,你们全都给他陪葬。”气势凌人,语气凶狠,保养极好的她瞬间苍老了十岁。太后喘着粗气,霸气的说道。 太医把脉的手惊慌的颤抖,脸上尽是汗水。 “皇儿,皇儿。”满声柔情与担忧,太后站在床帏边,一手扶在床边,一手抚过床上秦知贤苍白清癯的面庞。 身旁的顾嬷嬷见状,忙上前,扶住她,宽慰道。“太后,贤王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哀伤。” “皇儿若有不测,哀家要岳府上下给他陪葬。” 凶狠的话语落下,让太医本想开口的话咽在喉中,快想应对之策,保命要紧啊! “太后娘娘,贤王,贤王他......” 与之十年,情深几许,梨花树下,红衣嫁许,多年牵挂,至此,天涯相随。 阿月,当我执起画笔的那刻,眼里心里只有你。 “师傅,我的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不可胡闹,我是你师傅。” “我就喜欢师傅。” “傻瓜,喜欢其他男子和喜欢师傅可不同。” ...... “阿月,莫再唤我师傅。” “沐,沐昊。” 灵楚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感觉一切都如梦一般,虚幻缥缈。可触感又是那么真实。 她喜爱十年的师傅,也是爱自己的。 爱情的美好,莫不是你爱的人,同样爱着你,恰好在对的时间相遇。 灵楚欢喜害羞的同时,心头的担忧一丝未减。 秦知贤,那个突然闯入她世界的男子,他的爱来得凶猛,令她措手不及。 不知不觉,来到家门口。虚掩的大门,房梁上飞过的乌鸦,墙边的落叶,萧条的景象与空中阴冷的气氛,寂静到细微都能听见的声音。 灵楚不禁忧心忡忡,这扇门该推否? “混账!谁准你胡言乱语的,救不活贤王,你们......给哀家杀,杀!” “太后,饶命,饶命啊!” 御医话音刚落,身体颤抖的滑下,忙不迭地下跪求饶。 太后脸色铁青,身体就像打霜一般,失去生机,险些瘫倒在地,幸好身旁有顾嬷嬷在。 顾嬷嬷连声说道:“娘娘,你保重身体啊!贤王福大命大,他不会有事的。宫里的御医没办法,我们就找宫外的,宫外一定有治好王爷的神医的。” 如一剂良药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后撑着虚弱的身体,在顾嬷嬷的搀扶下,走出屋外。边走边道:“对,找宫外的,宫外的。张,张池,还有张池。” 太后的声音渐强,铁青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御医颤巍的身子瘫倒在地,汗水布满了面颊,目光移过床上的人,思及当时说的话,就一阵后怕。 “回,回太后,贤,贤王他,回,回天乏术了。” 气息微弱,脉象若有若无,甚至有时觉察不到他的脉息,又不知症结所在,该如何去救,如何去救? 太后的出现令屋外冷清紧张的气氛骤然加到顶端,一些仆人畏缩的往后退,头埋得极低,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唯恐人头不保。 “太后娘娘。”岳璟恭敬呼喊,掀开长袍,高大的身影缓缓下落。 身边的人也跟着他跪在地上,长矛直指他的胸膛。 一代名将,弯腰下跪,傲然气势犹存。 “岳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贤王。”太后冷然质问,目光寒冷。 岳璟抬头,深知她说此话缘由,也不急于辩解,语气淡然道:“贤王在臣府上昏迷,老臣难辞其咎,与府中上下并关系,还请太后......”话音未落,楚浮影的声音急切而来。 “不,不关他的事,一切都是臣妇的错,求太后赐我一死。” “夫人!”岳璟慌忙扯过她的身子,双臂环在她的肩膀,脸上尽是担忧与不忍。 “义父,义母。”缂针哭泣的喊着,娇弱的身子挪跪到前面来,一张脸挂满泪痕。 “太后娘娘,不关他们的事,是奴,奴婢的错。”缂针慌乱的磕头,连声说道。 “缂针。”楚浮影望见,连忙挪着身子,眉容紧皱道。“退下,退下。” 突然,凄凉的哭喊声令本就糟糕的局面愈发变得不可收拾。“老爷,夫人,二小姐,是我,是奴婢的错,要杀就杀奴婢吧!” 正是暮霭,她用袖擦着脸,抽泣的哭喊道。 一下,府上的仆人纷纷认罪,凄冷的气氛变得喧嚣嘈杂,凄惨声不绝于耳。 “好,好,既然你们都抢着认罪,哀家就成全你们。”太后阴冷勾唇说完。身子缓缓转过,冷眸划过,抬手一落。 士兵收到指示,纷纷抬起手上的长矛。在太后冷漠闭眸的那刻,轰然几声倒地啪啪声,以及痛苦的哀嚎,她冷眸睁开,眼中尽是杀意。 “爹,娘。”灵楚轻功而来,矫健的横旋踢,将十几人踢倒在地。连忙将跪在地上的爹娘扶起,还没来得及多余的问候,一记响亮的耳光迎面而来。 灵楚难以置信的望着打自己一巴掌的娘亲,委屈的话声还没落下,楚浮影便低声眼神示意道。“快,快走!” 灵楚泪光闪闪的摇头,“不,我不走,娘,我不走。” 楚浮影慌忙推动,美丽的脸上挂着泪痕,一双眸满是忧伤。 “你走,走啊!”灵楚的身子却如磐石一般。 “夫人。”岳璟见状,连忙上前。 不消片刻,又一拨御林军将灵楚等人重重包围。锋利的刀剑极其晃眼。 灵楚不施粉黛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镇定的上前,眉眼不失一分坚定。 “至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命拿去便是。”灵楚淡然说完,双手一展,御林军惊觉,以为她要动手,纷纷摆出防备的姿态。 灵楚淡然一笑,素雅的长裙扬起一边,青丝飘扬,倾城容颜,让人痴醉。尤是那淡然气质,清新脱俗,不然尘埃。 “哼!”太后冷声道,“好,哀家就成全你,顾嬷嬷。” “是!”顾嬷嬷不知在哪里得到一把匕首,锋利的刀身映在灵楚的瞳孔,灵楚依旧淡漠清然。 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来世再见。不,是永远不见。 灵楚心头默念道,缓缓闭上清澈的双眸,面上依旧冷清。 我给不了的,只盼有人给你。 师傅,诀别了! “月儿......” 忽然,周遭都仿若静止了般,这就是死亡吗? 灵楚问道,为何还有疼意,脸上的肌肤就像裂开了般,火辣的痛刺感折磨得让人难以睁眼。 血,鲜红的血。 袍子,是谁的袍子。 “母后,你不能杀她。” 母后,是他吗?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眼睛好痛,好痛,我的脸,我的脸。 师傅,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为了她,你三番四次阻拦哀家杀她,皇帝,难道你也被她迷住了心性。” “母后,儿臣一切都是为了皇弟。” 他,他不是。 他,他是皇帝。 灵楚迫切地挣离他的怀中,缓缓睁开胀痛的眼睛,手指触上疼痛的面颊,鲜艳的血令她短暂摇晃。 “臣女见过皇上,一切都是臣女的错,不关任何......”断续轻慢的声音还未完整落下,灵楚的身子已晕倒在地。 所有的呼喊都成空。 唇上娇艳的胭脂渐渐染上暗沉,脸上最烂漫的花朵已成了枯零之态。 接下来的更新会在一号,会来大更,大更就是什么呢,不断更。课程忙碌,我会加快脚步更新的。 第五十一章 被迫为奴 秋日的雨,沁着一丝凉,湿润的空气里泛着林叶的清香。简陋潮冷的房中,漫着浓烈的药味。 暮霭灰头土脸的摇着扇子,浓烟熏得她难受,一只手捏着鼻子,眼珠冒着泪花。望着药罐散出的热气,她抽着鼻子,说道:“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老爷和夫人,还有我们都在等你。”连声咳嗽的说完。 透过粗简的隔帘,能清晰看到灵楚白皙的侧颜,衾被外的双手,纯净无暇。但见她的容颜,眉目淡雅,投在眼睑下的剪影,弧度静美,如月清冷如花冷艳的双唇在阴沉的环境下也难掩其美丽。 同样一片天空下,淅沥的雨敲打着外面的景,承玄沐昊临窗远望,雪白的发扬过他的颈边,目光移到他净白的脖颈,迷人的喉结,让人呼吸一紧。 紫剑一进屋看到这一幕,是什么令他恍惚,连有人进来,他都不曾察觉。 紫剑轻哼出声,承玄沐昊眉目一冷,袖袍挥动。 “出去!”语气凝结,寒霜冷冽。 紫剑身子不由得一震,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坐下。盈盈手臂放上桌子,嘴唇轻扯。“昊哥哥,紫剑有事相商。” 见窗边人丝毫未动,冷冽的气息却排山倒海的袭来,紫剑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呼吸一咽,继续说道。“是关于情蛊解药的事,你也不听吗?” 寒山透彻的雪才缓缓散去,承玄沐昊转过身,眉心一点殷红直闯入紫剑的双眼,她震惊地站起身,呼吸急促,言辞断续。“你竟然”她迫切的想要走进,却被他周身寒冷嗜血的气息吓得连连后退。 “昊哥哥,你就这般爱她吗?你知不知道,再没有解药的话,你会死的。”紫剑咬着下唇,眼中漫出一股湿润,竟是红了眼眶。 承玄沐昊微扬下颌,雪发摆过他冷冽的眼,整个人像从地狱中走出来般。 紫剑瘫坐在凳子上,指尖重重的划过桌子,身子的力量就像被抽出去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紫剑几近癫狂的喊道,“她到底哪里好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回来,就是为了她是吗。放弃曲函,放弃皇位,如今也抛弃了昔雨,她是你最亲最在乎的人,你都忍心放弃。哈哈呵!”通红的眼眶,干涩的眼泪,呼吸被抽尽一般的难受。 承玄沐昊冷色的眸扫过,玉白的手疾风之势扣住她纤白的脖颈,唇菲薄。“你做了什么?‘ 语气犹如玄铁,冰冷的质问。手指的凉意透过她温热的脖颈,明明是濒临死亡,紫剑却释然的笑了,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绽开。 她慢慢的阖上双眸,嘴角扬起,昊哥哥,昊哥哥。 记忆被唤回到十二年前,她七岁,望见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一袭白衣,乘风走过,零落飞花,丝雨愁绵。 “看到了吗?他就是。” 低语的声音,紫剑听见,小小的手渐握成拳。尊贵,卑微,瘦小黑不溜秋的脸上,一双瞳孔迸出炙热的颜色。 死亡,一指之隔。 当空中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口中时,紫剑迫切地汲取。 沉重的喘息,紫剑揪着自己的衣襟,疑惑的开口,“为,为什么不杀了我?昊哥哥,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承玄沐昊轻抬下颌,清冷的眸平静若水。 紫剑说道:“当年我是被逼的。皇帝哥哥,他,他逼我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知道,不知道那药会害得昔雨姐姐面目全非,昊哥哥,你,你要相信我,我,我无心的。” 几近崩溃的哭诉,紫剑瘫倒在地上,泪水打湿了面颊,身子瑟瑟颤抖。 “昊哥哥,昊哥哥,”紫剑哭泣的挪动身子向承玄沐昊靠去,手还未触及衣边,便趴倒在地上,嘤嘤的低泣声直让人心烦。“你,快去,快去救昔雨姐姐吧!紫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你原谅,只是这一次,紫剑说的都是真的。” “你做了什么?”承玄沐昊两指掐住她的下巴,脸上若狂风骤雨。 “是,是皇帝哥哥,他让我,让我做的。” “你!” 冰冷的指尖掐在光洁的下巴,秀丽的脸上两眼泪痕,下巴被捏碎的痛意如何也比不上心上的痛。她绝望的闭上眼,“一切都是假的,我不知道解药的下落。” 袖袍挥洒,一地狼藉。 紫剑瘫坐在地,浑身力气被殆尽,两眼恍惚朦胧的望着屋内的一切,那月白的身影,不曾留下。决绝的背影,映在她泪潸潸的眼,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叫人难分真假。 承玄沐昊低首,玉池明漾的眼里尽是柔情宠溺,白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拨动灵楚柔亮的发丝,清新的空气与独有的馨香包围着两人,连夜晚的风都变得那么缱绻。 “唤沐昊,沐昊” 梨花下的她是那般美丽,承玄沐昊嘴角带笑的望着向自己跑过来的人儿,明媚的笑颜比那烟花璀璨,晚霞娇艳,他放在她背后的手一紧,强忍下抱住她的冲动,心跳的速度愈发不受控制。 她喃喃的话语,他哪里还听得见。 他淡漠清冷,冷静自持,不染尘埃,可这一夜的梨花令人痴醉。抛弃所有的束缚,狂饮一杯酒,红衣共敬。 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抵如此。 他看着她娉婷的身影靠近,白皙的脸上难得染一抹红晕,醉人的姿态无声撩人。 灵楚趁着酒劲儿,一步一步靠近,那带着梨花香的酒,与芳唇馥郁的芬芳。 脚步一歪,酒香溢上裙衫,身子一倒,温度透过轻薄的衣衫,无声似有声。 承玄沐昊迷离的望着靠近的唇瓣,那好看的颜色上似是粘了蜜一般。 他却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想要阻止的那刻,嘴角嫣红的胭脂早已离去。 呼吸一圈又一圈,他的心愈发脱离他的控制。 时间越久,情蛊越深,直到浓烈的爱将人焚毁。 “阿月,等我,几日便好。”承玄沐昊低唇在灵楚耳边轻轻说道。 天边渐渐亮起,他将抱着的人儿放下,细腻的指尖抚过灵楚的耳间,眼中柔情,只付爱人。 深藏已久的信笺终于留下。 “昊哥哥。” 身后传来的声音,黯然,他阖上唇边笑意。 “她就是你的徒弟吗?让你十年都不肯回到曲函的理由。” 冷风乍起,紫剑迎上他的脚步,追问道:“你说啊,是不是因为她,你才不回曲函的。你明知道自己深中情蛊,不能动情,为什么,昊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承玄沐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紫剑,她气愤的往灵楚的方向奔去,脚步刚起,便被一股力量所拉,摔倒在地。 她不满的捶打,“我等了你十年,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说到最后,泪水渐渐模糊了脸庞。 红尘同一梦,休笑多情痴。 竹简中情一字又如何说得清。 两天后,灵楚醒来。头还有些昏沉,颊边瘙痒额感觉让她忍不住用手去挠,被一声高音阻止。 如此咋咋呼呼的除了暮霭又会有谁。 “小姐,你千万不能挠,会留疤的。” 留疤。灵楚脑中回荡着两字,残留的画面涌上脑海。 她抚上自己受伤的脸颊,嘴角一扯。 暮霭一把将她拉下,“小姐,要不是皇上抢下你手里的刀,你的脸可就毁了。” “我爹娘还有岳府的人呢?”灵楚急切地拉住暮霭的手,忙问道。 “没事,没事,小姐,老爷和夫人还有岳府上下都没事。”暮霭连忙回答道。 灵楚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那就好,那就好。” 暮霭嘟着唇,他们没事了,可,小姐,你呢? “暮霭,我昏迷几天了,还有,”灵楚巡视周围,疑惑道,“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哪里?” 暮霭回道:“小姐,两天了。” 灵楚猛地站起,“糟了,师父。暮霭,我们走。”说完就拉着暮霭准备往前。 暮霭拉向她,一脸哀怨的说道:“小姐,我,我们不能走。” “为什么?”灵楚单纯的想到,既然自己没事,还有爹娘和岳府上下,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小姐,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贤王府废弃的后院,还有,还有” 吞吞吐吐的模样,灵楚看着都着急。 “暮霭,贤王府是吗,正好我也有话跟他讲,走,我们去见他。”灵楚以为之中,定是秦知贤没事,加上皇帝的力量,才会完好的走过这一劫。自知自己理亏,道歉自是需要的。 完美的结局,她如是想着。 “小姐,”暮霭一脸哭丧的模样,“王爷,王爷他快死了!” “你说什么!”灵楚只觉身体的一股力量被抽尽,眼眸的光渐渐暗去。 死,死! 不可能,不可能。 灵楚狂奔的跑出屋,整张脸煞白不已。 暮霭泪水止不住的流,她一想到太后临走时的话,心里就一阵难受。 她不要死,不要死啊! 圣手国医张池,一手抚着冗长的胡须,一手搭在贤王的脉间,沉稳的脸上看不明是何深意。 “心病还须心药医。” 洁白的宣纸上,墨汁早已干透。 太后手托着额,呼吸有些沉重。 岳灵楚,岳灵楚。 “母后,皇弟昏迷不醒,正好需要人服侍。既然皇弟得的是心病,你看。”秦知枫试探道。 太后横眼扫过,秦知枫臂弯处的鲜血格外醒目。 太后凤目轻敛,语比寒霜,“贤王有何差池,岳府上下斩立决。” 承玄沐昊:本侯的戏份为何又少了 灵楚:你是作者的真爱,她不许任何人染指你 承玄沐昊:你也不行? 咳咳咳,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五十二章 方知情深 灵楚飞快的跑着,脑中如一片浆糊,眼中泪水不知何时飘落,心仿若被刀割到,鲜红的血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她不敢相信,什么叫他快死了,秦知贤,你混蛋,混蛋。你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绝对 灵楚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尽情的发泄了出来。 来到走廊,便会看到一幅碧绿裙衫的女子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哭声阵阵。 “秦知贤,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这么多次,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呜呜,都怪我,怪我。” 灵楚从来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但这次她开始埋怨起来。 突来的一声“王妃,”灵楚僵住,抬起泪眼,一身黑衣,冷寒气息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这种冷,是无情的冷,这个声音,好熟悉。 “属下日。” “是你。”灵楚自是记得他的,若不是他又怎么会看到秦知贤的风流韵事呢? “小,小姐。”这时,暮霭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灵楚连忙用袖擦拭眼泪,急切站起身,抽抽鼻子,情绪些许缓和了,才转身望向她。 暮霭大步的跨向灵楚,拉住她的衣袖上瞧下瞧。 灵楚扯唇道:“暮霭,我没事了。”不自然的望向日的方向,却不经意间看到他将手臂往后移这一动作,心头疑虑,又看向暮霭,傻丫头一脸不信的拉着自己左右看。 “暮霭。”灵楚语气加重喊道。 “王妃,请随属下来。”日说道。 “哎,是你啊!”暮霭仰着圆溜溜的双眼,惊讶又像看到熟识许久的人的语气喊道。 日寒霜的脸上,轻轻一动。 灵楚自是瞧见,更是感受到他无情气息的飘散,唇角微动。 “王妃,请随属下来。”日再次说道,眉目不曾抬向他处。 暮霭见他如此无视,愤怒顿生,抬起胸脯就要质问,灵楚眼尖忙拉住她,语气清淡,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暮霭。” 语气缓和的对向日,“我不是什么王妃,所以,别这么称呼我。” 日眉目轻动。 灵楚又道,“他,怎么样?”带着试探与担忧的语气。 心头似有什么被敲碎一般。 簌簌的雨来得急,打着梧桐,冷风一阵又一阵。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没事,是没事,还是 灵楚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屋子的,恍惚心伤,眼睛涩疼的难受。 屋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雨愈发大,耳边雨声隆隆。 暮霭正准备推门,手腕一痛,定眸一看,倒吸一口冷气,生气的喊道:“你放手,你拉着我干嘛,我要去陪小姐。”用力的挣脱换来他更重的力气。 “你!啊”暮霭痛得直叫,声音刚起,一只手已横在她的嘴间,鲜明的齿印,落入暮霭眼里。她圆睁的双眸轻敛,一抹心疼在胸口漫出。 这是 都是她咬的,怎么会。 失神下,日已揽上她的腰,轻功飞出。雨珠打在两人的身上,冷风飘过,黑衣遮挡下的面容尽露眼中。 暮霭怔怔的看着,眼睛不曾移开。 无情既是有情,有情又作无情。 “本王不在乎你心中的人是谁。” “可我不喜欢你。” “本王改。”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本王此生只要岳灵楚一人。” 灵楚每走一步,脑海的记忆就一幕接一幕涌现,寂静的屋子里,闻不到一些生机的气息。 他是那么狂妄,邪魅不羁的一人,有时无赖,有时呆傻,有时狠心,有时又温柔的让人难以想象。 痴情只许爱的人,可她却无法接受这份爱,心里眼里一看到师父,她所有的防御都崩塌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灵楚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她怕,怕哭声吵醒他,却又那么希望他听到哭声便站起来,和自己争吵,和自己打一场。 仿佛与他的初见,不就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可怎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裸露在衾被外的手,骨指削长,隐隐突显的青筋,肤色与指间完美的结合。墨发散开,玉枕零落,安静的容颜下,颜色惨白,削尖的下巴,分明的弧度,刀刻般的精细,鼻梁下紧闭的唇瓣,也许是刚喝过药的润色,唇瓣没有那般张裂,屋中浓烈的药味,灵楚闻到心痛的味道。 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心痛。 当灵楚的步伐到床边的时候,她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尽,连坐在凳子上的勇气都没有。 歉意还是其他,灵楚跪倒在地,双手颤动想去触碰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却又深深止下。 “对不起,对不起,”灵楚哭泣的说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你一定要醒过来,打我骂我都好,求你了。” 泪水湿透衣襟,“秦知贤,你别吓我,别吓我。我把什么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灵楚深吸了口气,转换好情绪,细细说起往事。 十年前的初见,她无赖的攀上他,让他做自己的师父。 第一次尴尬,第一次爬上他的床,第一次与他吵架,第一次亲吻,第一次 离开。 “秦知贤,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城外,而是在你的王府,”灵楚说到这,浅浅笑意溢出。“那次,我差点失手,第一次做贼,呃不是,应该是行侠仗义才是,可谁知道你这么小气呀,连一株秦艽都舍不得,还” 脑中骤显当初的画面。 “男子更有趣不是。” “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你风流王爷的称号是有多响亮了。可你说你,既然喜欢男子,干嘛对我还有兴趣。哦,忘了,你说过你是男女通吃的,你这癖好该改一改。其实,相处下来,你人还不错,每次我遇到危险,你总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你说你是不是预谋好的,故意让我欠你呢?” “你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我居然被你亲了这么多次,你说我亏不亏。你说你爱我,不在意我的心里有其他人,可我却在利用你,你越不在乎,我对你的亏欠便越深。” “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他当初那么决绝的让我走,还有那封信,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世界都崩塌了。师徒情分,就此决断,说得轻巧,十年的记忆就那么容易轻易抹去吗?我,我做不到。” 灵楚顿了顿,哽咽道:“所以,我不能嫁给你。我亏欠你的,今生还不尽,只盼来生再还。秦知贤,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你醒过来,你快醒过来啊!” 房中只剩下灵楚尽情宣泄的哭泣声,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的手背,微微抖动的指尖,灵楚没有瞧见。 华美的房间里,透过层层纱幔,望见美人秀丽的身姿,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花香。 桃花浓,美人娇。 花意浓纤长姣美的手轻抬上腹部,动作轻柔,如呵护珍宝一般。 她有了他的孩子。一想到这,花意浓娇艳的嘴角轻扬,艳冠风华的美艳,这种美,与生带着媚,却又不俗。 婀娜的媚,体现在她的身姿,一步一生花。 花意浓的媚,是清新与妩媚的结合,动若牡丹,静似玉兰。 突然,只听门砰地一声,她还来不及挪动身姿,纤细的脖颈已落入他人之手。 君绍宸浑身戾气,扣在花意浓颈间的手猛地一紧,“我说过不许任何人动她,你胆敢”齿瓣厮磨,寒霜迫人。 花意浓艰难的喘息,双手覆上青筋突起的手,“放放开,我没有,没”娇艳的花朵逐渐凋零。 “珏儿!”急切地声音伴掌风而来。 君绍宸闪过,扼住颈间的手挥手一扬,花意浓秀丽的身姿瘫倒在地,腹部传来一阵痛意。 她白润的脸霎时苍白,汗珠滑过鼻翼,手放在腹部,贝齿紧咬,艰难的起身。 君绍宸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去。 慕容夫人一声令喝。“站住!” 君绍宸转过身,面容肃然,声音冷淡。“母亲有何吩咐?” “意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那又怎样!”君绍宸冷笑道。 “珏儿,你,”慕容夫人语重心长道,“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将来更是皇脉的继承人,我不允许你在做出伤害他的行为。” 君绍宸一声冷哼,“继承人,那是慕容氏的,母亲,你难道忘了,我,是君绍宸。” 一字一句,直戳慕容夫人心口。 “你在怪母亲。” 君绍宸不语,慕容夫人又道,“当年,我为不让你卷入皇宫纷乱,才将你养在平常人家。这一送就是十年,你以为母亲的心就不痛吗?你父皇昏庸无能,朝政被掌握在外戚人之手,慕容氏百年的基业难道就要毁在此刻吗?我决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背叛他吗?”君绍宸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打在他的脸上。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一般。 花意浓震惊,覆在腹部的手一紧。 君绍宸嘴角轻动,冷漠的脸上忽然挂上浅浅的笑意。“恼羞成怒吗?” “孩子。”慕容夫人眼角一润,手准备抚上君绍宸的脸庞,被他轻巧躲过。 “天下他姓秦,不姓慕容。” 冷漠的丢下,挺身离去。 “啊”突然,砰地一声碎裂,屋子一片狼藉。 花意浓深吸一口气,冷汗涔涔,“好疼,疼!”一阵接一阵的痛意,肚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碾压一般。 第五十三章 阴谋迭起 灵楚醒来时,身子已经麻木,枕在手臂的泪水已干透,借着床边站起身,这时门砰地一声,一行人手忙脚乱的进屋。 灵楚脚步一趔,后退到一旁,垂在两旁的手悄然握起。 “岳灵楚参见皇”“上”字未出口,弯身的刹那,秦知枫的手轻落,触及衣边一角,清朗的声音道:“岳姑娘不必多礼。” 灵楚不自然扯唇:“臣女多谢皇上再三救命之恩,还有臣女的家人。” 秦知枫微扬嘴角,背手而立,“你要感谢的不是朕,而是” 灵楚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掌心传来一阵疼意,指甲嵌入手心的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口的痛。 “他为你做的一切,你都知道吗?” 灵楚望着床上的人,眼角有些湿润,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我对不起他。” “朕想他要听的不是这句话。”秦知枫灼灼的目光对着灵楚,忽而语气凝重道。 “太医说,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苏醒。” 明媚的眼里,晶亮的泪珠如何也不肯落下。霎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灵楚怔望着床上的人,喃喃道:“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相信你,这么多次你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也会的是吗?秦知贤,我承认,自己的心里有你。” 泪水如泄堤的坝,一下一下打击着她的胸口。 “岳姑娘,你!” 秦知枫难以忘记,她抬眸的那一刻,晶亮的眼里,闪着珍珠般的光华,一启唇,一颔,宛若清扬。 “他不会有事的。” 语气的坚定,眉目间的韧劲儿,令秦知枫不禁想到,那日他也用同样的语气,道着他的坚守。 “儿臣非她不娶。” “望母后成全。” 他一直有一个疑问,到底是如何的相知相遇才会“非她不娶”。 最初的厌恶,相见时的剑拔弩张,再见的重重误会,是什么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是什么让他步步紧追,她又为何连连后退? 夜幕拉下。 灵楚接过暮霭端来的汤药,轻轻吹着,第一次照顾他人,生疏的动作让一旁的暮霭一阵担忧。 “小姐,我来吧!” 灵楚淡抿唇瓣,“没事,我能行。”说完,将药凑近秦知贤的唇边,生疏的喂法,让汤药尽洒在他的下巴。 灵楚连忙拿过手帕边擦拭,边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秦知贤我不是有意的。”就像床上的人没事一般。 暮霭看到这,实在不忍。“小姐,你也要休息要吃饭啊!你从醒来一直到现在,就没好好吃过饭,就算要照顾人,也得把自己照顾好了呀!要是王爷醒来,看到你倒下了,他该有” “暮霭。”灵楚脸拉下来喊道。 “我说了我没事。”说着就又端过汤药,小心翼翼的喂着。 “你也别再说那种话了,我不能也不会嫁给他。”灵楚淡然的说道。 “小姐为什么啊!王爷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呀!”暮霭急切地说道。 褐色的汤药一点一点进入他紧闭的口中,灵楚淡扬的声音轻启。“正因为他对我好,我才不能嫁给他,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暮霭真的不懂,她重重叹了口气,悄然走开。 给小姐准备吃的去。 灵楚喂完药,转头一看,屋中又是一片寂静。 她望向秦知贤,嘴角不自觉的轻扬,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这是一种餍足的弧度。 靠着床栏,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真的好困,困到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动。 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否有吃饭喝水过,浓浓的睡意席卷全身。 “师父,我就这般让你讨厌吗?急着赶我走。” “我舍不得你。” “我会常来看你。” 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要来看我的,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 “你我师徒情断。” “我不信,不信。什么师徒情断,你三言两语就想断师徒情分,我不答应,不答应。” “师父,你别走,别走” “阿月。” “这世上只有你能将我吃了去。” “待京城之事一了,我们就回碧波山,好吗?” “岳灵楚,你敢,本王命令你不许走!” 冷冽的寒风,刺骨逼人,苍茫雪地,红梅盛放,那凋零的花朵是谁在吟唱? “小姐,小姐。” 灵楚猛地睁开眼,身子险些滑落。 “暮霭,”灵楚一把抱住了暮霭的腰,“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很坏。老天要惩罚我,罚我就好了,为什么要牵连他人,为什么?” “小姐,”暮霭眼眶湿润,环抱上她的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你别哭呀,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惊人的哭泣声。 守在门外的日侍卫,是敲门还是 冷然的收回手,王爷,你再不醒,她们的眼泪都快成河了。 突来的感觉,让他感到陌生。作为影卫,他是没有感情的。他不像影,做不到以笑来杀人。 花意浓脸色苍白的靠躺在床上,接过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慕容夫人道:“意浓,怎么样?” 花意浓扯笑摇头:“夫人,我没事,还好他也没事。”温柔的低下头,望向隆起的腹部。 慕容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意浓,你为珏儿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仓莫的皇后只会是你。” “夫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意浓不敢有非分只想,只求我的孩子能平安诞下。” “这是什么话,”慕容夫人愠怒,“谁敢伤害你腹中的孩子。” 花意浓低下头,“我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阁主,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求夫人,助意浓保住这孩子。” 说完她拉上慕容夫人的袖子。 慕容夫人轻拍她的手,“再丰满的羽翼,他也有致命的弱点。” 花意浓低敛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算计,“花颜那里?” “都已经是半死的人了,还需要这颗棋子吗?” 花意浓抿唇,“意浓明白。”美丽的画皮下,精心雕琢的灵魂,黑色终是最腐朽的那一抹。 接连几天,灵楚在暮霭与其他丫鬟的帮助下,为秦知贤梳洗换好衣衫,再喂他吃药。 这几天,灵楚的胃口极差,总算是在暮霭的监督下,每天都有按时吃饭睡觉,只是夜里灵楚常常惊醒。 暮霭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姐,心里也跟着一起难过,她在小姐的脸上看到了心事,她却不敢问。 直到这天,她受小姐之托,出府。 灵楚一如既往的为秦知贤梳洗换好衣衫,喂他吃下药,在府上丫鬟离开房间后,灵楚拉过暮霭,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灵楚被监禁了。 太后一纸诏书,灵楚从将军府千金,沦为贤王府最卑贱的奴隶。 纵然这般,也无人敢刁难于她,不说她可能是未来的王妃,但凭皇帝的金口玉言,府上谁敢得罪。 然她却不能出王府半步。如今贤王府被御林军包围,连一只蚂蚁都难以逃脱。 暮霭应道:“老爷和夫人,岳府上下都安好。还有老爷和夫人吩咐我好好照顾你。” “那曲函的昭阳郡主呢?”灵楚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既是曲函的侯爷,灵楚无法正面相问,只好问与他相关的人。 暮霭沮丧的摇头,“小姐,我没有做好你交给我的事。对不起!” 灵楚紧张握拳的手颓然松开,“没事,没事。” “不过小姐你放心,我把你交代给我的事,告诉了二小姐,她说会把信送在昭阳郡主手上的。” 灵楚拧眉,“缂针!” 天香楼,天字号房间,漫着一股灰烬的味道。 紫剑抚过桌上一柄玉笛,娇俏的面容上柔情几许。“昊哥哥,别怪我,别怪我。”一指一笔划过,唇瓣勾起。 一阵敲门声后,门外人道:“郡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面容灿烂,“好,未时一到,便出城门。” “那月玄皇帝那里?” 她冷哼一声,“月玄王爷都只剩一口气了,他还有心思管我们吗?况且,一切不有皇帝哥哥吗?” 紫剑为你铺好的这一切,哥哥可还欢喜。 曲函,皇宫。 昔雨一身单薄朴素的衣衫,双手合十跪在铺垫上,覆着面纱的脸庞,一双清如明镜的眼,看透红尘般的脱俗静然。 一抹斜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肩膀一重,赫然披上了金丝织锦的外衫。 男人浓重带有情欲的气息,“和朕回寝宫。”承玄墨阳的手包住昔雨柔嫩的指尖,缓缓下滑。 昔雨无声躲过,身子避开他的怀抱,“民妇参见皇上。” 承玄墨阳躬身欲扶她起身,昔雨刻意躲过,逐客令道:“皇上请回。” 承玄墨阳朗声一笑,大步上前,逼得昔雨接连后退。 他道:“曲函的天下都是朕的,朕为何要走。”说完,移步到昔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昔雨的耳边,魅惑的清音,“昔雨,这天下朕要与你共享。”说完,他的双臂就向昔雨压去。 昔雨借机往他的肩下穿过,拿过瓷盘上的匕,眸中尽是防备。“皇上自重,民妇”话音未落,偌大的宫殿响起瓷碗碎裂的声音。 承玄墨阳大步一迈,全然不顾地上的碎片,目光咄咄。“昔雨,你该知道,朕什么都不在乎,朕要的一开始就是你。” “你!”昔雨纤细的手腕一痛,承玄墨阳揽上她的腰,眼眸灼灼的直视,嘴角勾起。 “情蛊的解药。”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他的手在昔雨的腰间灼热的逡巡。 笑意在唇间漫出。 忽地一阵冷风,寒冰四起。 眨眼间,昔雨的身子已脱离他的圈禁。 “沐昊。”昔雨又惊又喜。 第五十四章 不辞而别 灵楚照往常喂秦知贤喝下汤药,夜深后,房中一片寂静,灵楚却是心乱如麻。 望向床上的人,苍白的面色,挺直的鼻梁下薄削适中的唇瓣,淡色轻描,墨发铺散,宛若盛开的水莲。蜷缩的手指骨节清明,灵楚望着那只手,不觉入了神。 她多希望看到他的手能颤动分毫,哪怕只是一瞬。 师父! 灵楚定了定眸,床边立放的青剑,她迈步走近。开门的刹那,暮霭走进,惊讶却又似想到什么的开口。 “小姐,你要走。”肯定的语气。 “暮霭,我一定要出去一趟,我对不起他,”灵楚忘了眼床榻上的人,眸中的光暗下,“可有一个人,他是我,是我不能割舍的。” 暮霭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止住。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灵楚拉住暮霭的手,眸中柔软几分,“我会等到他醒来,欠他的一并还给他。” 事到如此,暮霭再傻也明白了其中缘由几分。 小姐口中不能割舍的人是她的师父,亏欠的是王爷。 小姐的师父该是怎样的呢?让小姐这般念念不忘。 王爷对小姐的好,她看在眼里。都说王爷风流成性,残暴无良,可她看到的王爷,是为了心爱中人抛下一切,无所畏惧的大英雄,也是柔情万千奈何落得满身伤痕的痴情人。 “小姐,我去支开那个木头。” 灵楚自是知暮霭口中的“木头”是谁,她点了点头,抬手抱了抱暮霭,在她耳边叮嘱。 熄灭房内的光,清楚看见门外一高一小的身影,移步离去。 也许是对床上的人的愧疚,灵楚推开房门的刹那,回头,眸中莫名的情绪闪过。门阖上的那刻,灵楚没有看见床上的人,他白净的手指轻轻一动,睫毛像是受了惊吓般的颤巍。 曲函皇宫,一身素雅裙衫的昔雨被承玄沐昊护住,拉向一旁,披在她身上的金丝织锦颓然滑落。 冷若寒霜的眸子对上承玄墨阳愠怒的瞳眸。 昔雨扯上承玄沐昊的衣袖,清亮的瞳中充满了无数的询问,承玄沐昊眼神示意,一切回去后再说。 “平南侯此刻不在月玄便罢了,此下夜闯皇宫,不做任何通报,朕才是曲函天下的主。”承玄墨阳在刚说话的时候语气还带一丝顾忌,最后一句却是咬在了齿上。英俊的脸上黑云密布。 “沐昊,我们走。”昔雨浅浅开口,承玄沐昊周身的冷意与暴戾才缓缓散去。 两人冷漠无视的态度深深刺激了承玄墨阳,他浓云密布的脸上杀意顿起。“来人,给朕拿下他们。” 听到皇帝的命令,殿外守候的御林军带兵器闯入,目光逡巡,见殿中人除了皇上,平南侯和一名女子外,并无其他人。皇帝让拿下的人难道是他们不成。 御林军见到这般如仙般的侯爷,不觉失了神,只觉那满头雪发,仙骨英姿不容亵渎。 见御林军不动,承玄墨阳如入了魔障,疯狂的喊道:“给朕动手,动手啊!” 御林军闻言,畏手畏脚的靠近,他们不知眼前人的功力如何,带着试探的使出兵器,大喊出声,借此来助长威势。 这时,昔雨抬起手臂,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雪色般的肌肤,芊芊手掌间,金光闪闪的令牌上,刻印的“圣”字,狂草不失,正色有余。 御林军见此,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伏跪下身,高喊:“神农之主,佑我曲函,圣女千岁,我主万岁。”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消失十几年的圣女居然出现了,那个遗忘许久的传说,这天下真的有死而复生吗? 在曲函,圣女的地位是高过皇帝的。眼下,昔雨亮出身份,虽解了暂时之忧,但也将她卷入诡谲的深渊。 承玄墨阳眼睁睁望着两人从自己的眼中消失,黑沉的脸色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脚底的碎片,发出眦裂的声音,血珠慢慢渗出。 御林军低垂着头,身子瑟瑟颤抖,只盼殿中的人走快些。 待承玄沐昊与昔雨离开后,他们松了口气,正欲抬头,一缕魅人的幽香款款袭来。 婀娜顾盼,轻笑媚兮。 一个将媚融到骨血的人,婀娜。 偏这媚色,多了些低贱。 灵楚逃离王府后,直奔怡情居而去。 来到怡情居门外,正巧遇见店家小二关门,灵楚连忙挤入,给了他一些碎银,上了二楼雅间。 仙人住过的房子,这间吗? 灵楚立在门口,放在门板上的手几丝颤抖,轻咬下唇。“师父。” “阿月,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了。” 门缓缓推开,简洁干净,是师父一派的推崇。窗外飘着蒙蒙的雨,吹进房中的风透着一丝凉意。 灵楚纤细的手一寸一寸抚过桌椅,布衣,纱幔,折叠得一丝不苟的被子,深吸口气,仿佛还能感触他的气息。 师父,你说过不会扔下我,不会扔下我。我知道的,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一定是。 灵楚带着心中的憧憬,坐在床边,手指滑过边沿,冰凉的触感唤回她神游的心思。 突然,垂落下的丝绦进入她清澈的眸中,一时五味杂陈。 “师父,我没艺术细胞的,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别,别扔啊!” “我,我没说不喜欢,只要是师父送的,我都喜欢。” “师父,以后你吹笛,我舞剑,我们做一对飞仙侠侣好不好?” 承玄沐昊顿首,不明何为“飞仙”? “嘿,仙自然说的是师父你啦,我啊,呃,是一只,一只小鸟,小小鸟。”说完,就扑着一双小手在脑边飞,一双眼澄亮无比。 承玄沐昊揽过她的腰,将她的双手包在掌中,清冽的香萦绕在灵楚的周围,闻着香,灵楚抱住他精瘦的腰,睡意朦胧。 喃喃出声,“逃不过师父的五指山,永远不离开师父。” 雨罢,沉入梦中。 笨拙的编织好中国结,挂上玉笛,灵楚说。 “看到这个结,你就会想到我啦!师父,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傻瓜。” 灵楚抱着残碎的玉笛,放声哭了出来。一切怨念,一切盼望,一切等待,终成空。 灵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掉的,怎样离开让她肝肠寸断的地方。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没有心,那样是否就不会那么痛了。 失而复得,得又失去,还不如不得。 师父,我不信你这般狠心。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会丢下我的,现在,现在是为什么,为什么? 酒入穿肠,醉身亦伤身。 黑夜的雨带着几分急厉,灵楚身上湖色的裙衫渐渐湿透,垂散的青丝凝成结,眉青淡雅,雨珠滚在她挺翘的鼻尖,唇瓣上的玫瑰色被冲淡,下唇咬过的印迹格外清晰。 无数的雨滴混着烈酒,她狼吞虎咽的喝下,期间呛了许多口,却不见她丝毫停顿。 石板上激起层层水花,灵楚趔趄的走在黑暗中,眼角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腰间横挂的玉笛分外醒目,鲜红,碧绿,残缺。 也不知走了多久,灵楚手中的酒瓶早已成空,她痴痴的笑着,眼前许多星星在眼前晃荡,她想抓却始终抓不了。 直到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靠着迷蒙的意识,拖着身体移到简陋的避雨处。 冷风阵阵,她觉得好冷,全身都是。冷热交换,折磨着她的神经,眼皮打架,她竭力的抬起却再三阖上。 恍惚中,一把折伞,一抹身影,熟悉的想靠近,他却是越走越远。 “师父,不要,不要走。”她呢喃的喊道。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低声说完,手指还固执的握上鲜红的颜色,仿佛那里有着他的温度。然眼角滑过的清泪,反复提醒着她,他再次离开你了。 永远永远! “啪!” 君绍宸面不改色的承受着灰袍人给来的一巴掌,黑暗中,他转身就要离去。 灰袍人一声怒喝,“站住!” 君绍宸语气淡淡,“母亲大人还有何吩咐。” 灰袍人一声叹息,“珏儿,难道母亲与你之间就不能像平常的母子一样相处吗?我知道你怨我,可母亲也有苦衷啊!” 君绍宸轻轻扯唇,“还望母亲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语罢,长腿一迈,慕容夫人冷声的话语便传来。 “如果你此刻去见那丫头,母亲会毫不手软的派人杀了她。” 君绍宸的身子一僵,她又道。 “珏儿,意浓有了身孕,母亲要你立刻回天机阁去照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丝毫闪失。” 君绍宸紧握成拳的手昭示着他的愤怒,慕容夫人看在眼中,移步上前。灰色的衣袍将她包裹得密密实实。 她柔声的开口,“大事未成之前,我不会动那丫头,眼下你可放心了。” 精明的光落在几尺远处瘫倒的人,晦暗不明。 君绍宸不舍的视线在那抹满身泥泞的身影上,来来回回。阿楚,阿楚。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交个朋友。” “君绍宸,我当你是朋友,才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啊!”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喜欢是分很多种的。” 既然君绍宸不能走进你的内心,那就让慕容珏来夺取属于他的一切。 阿楚,我不会放弃你的。 内心挣扎后,君绍宸扔掉了手中的伞,施展轻功离开在黑夜中。 慕容夫人看着地上的伞,再转到简陋的角落,她抬手掀开了帽子,黑色头巾束发,一张衰老的容颜,再平常不过。只是你若靠近细查,那易容下的肌肤,凸起的痕路,格外狰狞。 “如若在此杀了你,”亮闪闪的匕首映着她狰狞的容颜,“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阴冷的笑意渗出,一阵电闪雷鸣。 第五十五章 贤王苏醒 暮霭猛地被惊醒,桌上的茶盏倒落,响声不绝。 望向房内,花鸟屏风遮挡了床上的人。暮霭眯着惺忪的眼挪步靠近,困意压身,她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了。 床上的人,居然在动。 伴着激烈的一声痛呼,闻声赶来的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倒在地上四仰马翻的女子。 少顷,痛哭流涕的声音便响彻了偌大的房间。 “灵楚。”秦知贤醒来的第一句话。 虚弱的喊出两字,扣在床沿的手颓地一滑,身体直直向前倾倒。众人一惊,慌乱的上前,顿时,房里乱成了一团。 暮霭爬起身,脚步连连后退,暗道:这下糟了,王爷醒来见不到小姐,还有太后和皇上那里。小姐,你一定要快些回来。”心头慌乱不已,险些摔倒在地,幸好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回头,慌忙脱离,“对不起,我木头人,你要帮我呀!”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暮霭温热的手抓上日的手臂。 日的眼轻瞥过抓住自己手臂的柔荑,又快速闪过,冷然的抽离。 “什么事?” 暮霭咬唇,小声的将灵楚出逃王府的事告诉了他。 灵楚朦朦胧胧中听到许多人说话的声音,明亮的光影在眼前晃动,她难耐的睁开眼,面前一张天真的脸贴得极近。 灵楚手一滑,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昏沉的意识缓缓清明。 “娘,姐姐醒了。”孩子稚嫩的声音。 灵楚忍着身体的疼痛,缓慢起身,摇着脑袋,眼眸扫过,尽是他们打量疑惑的神情。 哗啦的一声,尽是一盆水从上而降,带着一股臭味。 灵楚躲闪急时,长吁一口气,这下真的清醒了。 然围观的人就惨了。 谁让他们站在人家的家门前呢! 灵楚打量周围,揉着太阳穴,迈步离开,泥泞的脚印一串接一串。 手握着折断的玉笛,粉白的指尖像呵护珍宝般的抚过中国结。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灵楚神情呆滞,恍惚的走在人影稀少的街道,玉笛抱在手中,裙衫上满是泥污,整个人显得狼狈至极。 冷风飘过,陡然间,日的身影已站在灵楚面前,他冷漠的表情微微一动。 “王,岳姑娘。”他声音一顿。 这冷漠狠决的气息,灵楚很是熟悉,她嘴角微动,缓缓抬头。 一抹荡涤人心的笑,令一向冷淡的日不知所措。 师父,我的生辰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我不要唤你师父,唤沐昊,沐昊。 我要一辈子陪着师父的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的。 师父,这一诺,永远。 当灵楚回到王府,裙衫未换便匆忙赶往秦知贤的房中。秦知贤的醒来让她积压在心的石头落下,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她这才发现,贤王府的戒备已然松懈。 “那丫头,三番四次令你受伤,哀家定然饶不了她。”是太后决绝的话语。 “咳咳,母后若伤她,儿臣也不愿”又是几声咳嗽。 “好了,好了,母后让步,不伤她便是。”太后着急的开口。 “小心扯到伤口。” 秦知贤轻扯嘴角,薄唇泛着白,苍白的脸上沾满汗珠。 灵楚遥遥望及,扣在门上的手一紧,指甲些许泛白。 “臣女参见皇上,太后。”灵楚的话音刚落,秦知贤拖着受伤的身体就要下床。 “皇弟。” “皇儿!” 秦知枫与太后同声开口。 秦知贤身上洁白的中衫穿得严实,如雨的汗水滑上他如玉的脖颈。 灵楚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的身躯就向她直直而来。纤细的腰肢被他抱住,迫切的将温度传达给怀中纤弱的身躯。 秦知贤暗哑的开口,声带像在扯动般。“你在,你还在。”一字一字的入耳,湿热的珠子滑向脖颈,灵楚的心如雷轰打。 灵楚垂在两侧的手,无措的抓紧裙衫,明亮的眼眸在移动中紧张的避过两道“灼热”的视线。 “我身上的衣服” 不待灵楚说完,他的手又圈移了几分。 灵楚本想说自己的衣服是脏的,怕脏了他的衣服。谁知道他不听,反倒圈得更紧了。 突然,秦知贤的身体一滑,灵楚急忙将他扶住,担心的问:“你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不待灵楚将话说完,秦知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由于两人是背对着皇帝与太后,他们并没有看见这一小动作。 看见他险些滑到,秦知枫与太后担心不已,正要开口。 秦知贤在灵楚的搀扶下转身,秦知贤的脸色愈发苍白,汗珠浸湿了耳鬓,他扯开一抹笑。“让母后与皇兄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秦知枫的眼眸若有所思的转过,心头如明镜般。 太后一脸担忧,欲言却被打断。 “母后,儿臣真的没事了,儿臣现在要和儿臣的王妃咳咳,长谈,母后与皇兄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凤眸一眨,眼中深意无限。 “我,不”灵楚下意识的反驳,却被他握紧了手,灵楚只得咽下。 凤目打量,强行咽下心头的不甘,太后长叹口气,缓慢开口。“你若有你皇兄一半让人省心,也不至于” “遍体鳞伤,”秦知贤狡黠的接道,“儿臣这是有父皇的风范在。” 太后凤目一翻,无奈的摇头。一侧的秦知枫也不由得一笑。兄弟两眼神相交,彼此明了。 只有灵楚感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再渐渐加重,他快撑不住了。可为何,握住自己手的力道不减反增。衣袖滑动,灵楚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长且狰狞,记忆一下被拉往。 当初,他义无反顾的挑断手筋,大火中奋力的搭救自己,他为自己挡刀,跳悬崖 一切的一切,灵楚眼眶不禁湿润。 若不是那只青筋突起的手点上眼角,灵楚的泪珠就要掉下。她慌乱的低头,吸着鼻子,以此掩饰。两手扶在他的肩,艰难的移动步子。 扶他靠在床上后,灵楚心头长舒口气的转身,脸上尽是纠结于不知所措。 才迈一步,秦知贤沙哑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你又要走吗?” 灵楚仿佛听到雨中珠子打落的声音。 那一声里仿佛注入了千言万语的情感。 “我只是去换件衣服。你好好休息。” 短短的几字令秦知贤安心的闭上眼,每每想来,心如蜜般甜,满足。 灵楚大步迈出,到门口的时候,身体放松,靠着门板滑了下去。大口的喘息,望着天空,不禁失了神。 师父,你会怪我吗? 我不想欠他。 时间渐渐到傍晚,门外吹着风,屋内弥漫着暖意。灵楚手托着下巴,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形成美好的弧影,放在一旁的苦褐色汤药热气尽散。 秦知贤醒来便看到佳人在旁,心里极其的满足。嘴角轻弯,不愿打扰这分宁静。 “小姐,小姐。”偏有大煞风景之人。秦知贤眼皮一翻,如做了坏事般,慌忙装睡。 灵楚猛地被惊扰,急忙看向床上的人,见并无异象,舒了口气。几步走到暮霭面前,手指点在她的唇边,示意她:安静。 暮霭捂着嘴,连连点头。 她平复好情绪后,低声开口。“小姐,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 灵楚将她拉在角落处,问:“暮霭,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暮霭猛烈摇头,“小姐,多亏了木头。他让我先藏起来,然后再去找你。” “他?”灵楚几分担心。 暮霭又道,“小姐,你放心。我只告诉他你外出是为了见老爷和夫人。” 灵楚手摸上腰侧的中国结,一寸一寸划过,那里余留他的味道。 连声咳嗽拉回了灵楚的思绪,急忙走到床边,轻柔道:“你醒了,先喝药吧!”手端上药碗,却发现它的温度早已褪尽。 尴尬的放下,正要开口,秦知贤先说道:“为何不唤我醒来?” 灵楚眼眸闪过,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暮霭插道:“王爷,奴婢去端碗新的来。” 那一刻,灵楚多希望说这话的是自己。 暮霭的小心思飘过,两人独处,王爷,你得好好把握了! 秦知贤抿唇一笑,似是满意暮霭的“小聪明”。 然苦了灵楚了,盯着她的那道目光未免太过灼热了些。 许久,灵楚实在受不了他炙热的视线和房中安静异常的气氛,率先开口。“暮霭那丫头端碗药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我去看看。”快速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一句,“你怕我。” 灵楚骑虎难下,回身扯笑,“我,有怕过你吗?” 只见他伸出手,直直的望着灵楚,那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灵楚停滞了许久,才缓步上前,眼眸转过他伸出来的手,又快速闪过。 秦知贤淡然一笑,眼眸划过伤感,“本王这双手真是废了,才抬起来那么一会儿,整个手感觉都像废掉一般,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刻意为之的提高音调,灵楚还是入了局。 拉上他的左手手掌,东瞧西瞧,“你的手,我,对不起你。”歉疚的说完,强忍着眼眶的湿润,不让它坠落。 秦知贤见此,诧觉自己过分了些,握紧了左手掌心中纤白的手,“灵楚。”低声呢喃,灵楚始终低着头,一瞬间,他的右手揽上灵楚的腰,让她坐在床边,两人的身体近距离靠触。 他双手环在灵楚的肩,热气喷洒在她的颊边,私语切切,缱绻柔情。 “承认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第五十六章 婚期已定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柔,一丝软。灵楚绷紧的心刹那间不知所措,垂在腰间的手几分紧张几分无措地抓上了衣衫。 “秦知贤,其实我……”灵楚的话被他伸来的掌心挡住,浓浓的药香扑入她的鼻间。 他带着自嘲的语气开口,“本王身上还有伤,卿卿都不愿骗我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本王上辈子做了……” “唔。”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齿间。 秦知贤眨着他幽深的凤眸,感受着唇瓣上细腻的肌肤,带着一丝薄茧。她美丽动人的脸庞就在自己的面前,澄澈的眼如一汪清泉的映出他的惊诧与眉间难掩的喜悦。 灵楚纤白的手贴在他的唇上,一时激动,不觉已转身面对着他,彼此的距离愈发贴近。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三番四次受伤,是我给你机会又无情夺走,是我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我害你被挑断手筋,还……险些让你丢了性命。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灵楚泣声自责说道。 晶莹的泪花打湿了脸庞,素白的手缓缓滑落,一颗颗泪珠滴落在粉白的指间。 “楚……” 秦知贤无措地伸出手,却因那晶亮的泪珠,硬生生止住。 灵楚一直认为哭是弱者的表现,从到大,无论吃多少苦,心里有多少委屈,她都往肚里咽。只有到了师父的面前,她才会放下强硬,将所有的软弱都表现。 师父清冷幽香中透着凉意的怀抱是她心之所向。 而这一刻,滚烫的泪水,她不知道是歉疚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而这份情,是同情,还是不舍? 秦知贤心疼的抱住了灵楚,像呵护孩童般地拍着她的后背,冷硬的线条扯动,凤眸里尽是疼惜。 灵楚不知道是被药香所迷,还是他身上的温暖,让她放下所有防备,尽情地宣泄。待到累了,她才安心地睡下。 秦知贤健硕的手臂撑在松软的床榻,纯净的内衫袒露一角,依稀可见他胸膛的肌肤。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分外清楚。 目光柔情疼惜地望着身侧的人儿,骨节清晰的手指拨开她濡湿在颊边的青丝,指腹滑过她嫩瓷的肌肤,勾尽她脸上的泪痕,温实的触感放上她的鼻间。 “楚,”唇瓣轻扯,凤眸敛下,“对不起。”最后一字消失在齿边。他俯低身子,睫毛扫过灵楚的鼻翼,轻轻地在她的唇边印上一吻。两指点上灵楚肩头的穴道,秀眉间隐隐不展的愁虑总算放下。 清风摆过,纱帘动摇,衣袂飘扬,秦知贤高大的身影已立在床边,枣红外衫披在身。墨发披散,俊颜更添魅惑,凤眸幽深,瑰色的唇瓣绽放着最妖冶的风华。 “说!” 日在黑衣的包裹下,一身冷厉气息寒意凛凛。望过纱缦,日想到王爷让查的事,说与否,一时停顿。 王爷对自己有再造之恩。思及此,他将查到的事一一禀明。期间,秦知贤的右手发出咯吱的脆响。 而在房门口,暮霭背靠着门,两腿极其不雅地伸着,一旁还有洒落的药汁。 日瞧见,一颗冷硬的心一时跳动,五指不由得圈紧,想到手腕间的齿痕,目光游弋到了暮霭的唇边。只见它还冒着小泡儿,看来纵然有雷声也打不醒她吧! 日俯下身,冷厉的气息让地上的人儿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日惊觉,脚下健稳的步子向后滑动,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看来这一夜,暮霭只能睡在地上了。 昔雨推开房门,便见窗外的雨如柳丝绦地飘拂,那抹站立在窗边的身影,月白削瘦。雪白的长发以木簪松绾,微风吹动,撩起他耳畔的发丝,露出他玉白细腻的肌肤。 “沐昊。”昔雨轻声唤道。 闻声,承玄沐昊转身,清冷的容颜如圣洁的雪莲,眼眸眨动,如星璀璨。 他撩起衣袖,玉白手臂上殷红的颜色分外妖冶,眉心朱砂若隐若现,为绝尘的容颜添几分妖娆。 昔雨清澈的眸子泪光闪闪,眉间展不开的忧愁,她施针的动作短暂一顿,立马恢复平常。 看着他手臂上血红的颜色逐渐褪去,昔雨才松口气的拭去额上的汗水。她阖上针包,从瓷瓶中拿出一粒药丸,让承玄沐昊服下。 承玄沐昊苍白的脸上逐渐盈上一丝红润。 “情蛊的解药” 承玄沐昊卷下衣袖,眸色清冷,“没事,你走吧!” 昔雨的话被生生堵住,眼见着承玄沐昊要走,立马抓住他的手,着急说道:“沐昊,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再任性下去,我去找他。” 承玄沐昊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眉间拧起,反抓上她的手臂,语气冰冷。“不用你去。” 昔雨泪花闪闪的摇着头,“沐昊,我只要你活下去。”说完,素手还没脱开他的圈握,就被承玄沐昊再次紧紧握住。 他决绝的语气里掺着甘愿的餍足,“老天给了我十年,将她送到我的身边,现在就算立刻夺了我的性命,我也无憾。” “沐昊,”昔雨捂唇痛哭道,“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到她,”承玄沐昊扯唇一笑,眼中尽是释怀,“如此的话,我会遗憾终身吧,所以,姐,我感谢上天,将她送到我的身边。” 他清如白雪的容颜,染上了世上最美丽的颜色。情之一字,最动心。 时间停驻了许久,房中尽是昔雨的自责声,“沐昊,你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 “她要成亲了。” 刹那,雷声阵阵,轰隆的响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玉白的手指在那一刻失去了颜色,玉池初漾的眼涟漪无数。 灵楚是被脸上传来的瘙痒恼醒的,睁开眼便看见秦知贤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盯着自己,而他的手指离自己的脸庞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想到脸上阵阵的瘙痒正是这只手,她羞赧的侧过身。 感受着床上蚕被的柔软,一张小脸恨不得埋进被子。我怎么会在床上来了,还是在他的床上。受伤的不是他吗?怎么他像个无事人似的,我反而全身酸软。 也许是知晓了灵楚的心思,秦知贤不由得勾唇一笑。 将灵楚侧着的身子转过来面对他,灵楚纵然想做鸵鸟也无济于事了。 他略微冰凉的指尖触到灵楚的耳鬓,渐渐往下滑去,丝丝软软的痒意,令灵楚不禁心猿意马。她意识到后,立马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清亮的眼对上他柔情的眸子。 “秦知贤,我有话对你说。”灵楚深知剪不断理还乱的后果,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就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嘘!”他带着纯净馨香的手指点在她的朱唇,幽深的凤眸如一汪池潭。“你昏睡了两天,先吃点东西。” “秦知贤,你”灵楚正撑起身子,他端着白玉碗的手已伸到她的唇边,热气腾腾的汤,好看的模样一眼就让灵楚难以移动眼。的确,她真的饿了。 秦知贤抿唇,唇角的笑迷人心神,舀汤的动作一板一眼,灵楚每含下一口,都清晰的看见他的睫毛形成美好的剪影,配上他精致的五官,真真是比潘安还要貌美。 这一碗汤,折腾了小半时辰才将它喝完。他递来的糕点,灵楚一一不拒的将它吃下,肚子得到满足,便连忙伸手挡住,咽下最后一口东西,口齿不清的说道:“够了,够了,我饱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秦知贤慢条斯理的将碗放在托盘,手掌轻扬,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 他背对着灵楚,语气不急不缓,“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你!”灵楚抓紧了被褥,眼中尽是不信的说道,“秦知贤,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我不能嫁给你。” “本王知道。”他突然转过身,幽深的眸子里是灵楚不懂的情绪。 他突然郑重其事的神情,令灵楚不知所措,当他说完他计划的时候,灵楚满是对他的愧疚。 如果说让一个人记住另一个人,无非是爱恨,现在灵楚发现亏欠也是最难舍的。 灵楚坐在菱花镜前,素手执一柄玉笛,神思飘远。修好的东西,技艺在高超,它的残痕依稀摸得见。 师父,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你到底在哪儿?你不会眼看着阿月嫁给他人的,不会的。我相信你会来的,一定会。 一颗晶亮的泪珠落在玉笛上,如墨晕开。 “小姐,小姐,王爷来了。”门外暮霭着急的喊道。 灵楚连忙应道,将玉笛放进盒中,起身。收拾好情绪,打开门,标准的微笑。 暮霭看到,不由得感到微笑,为什么看到小姐笑比哭还要难受呢? 岳璟与楚浮影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欣慰的笑了。 灵楚却害怕看到他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能承受自己再三的欺骗吗? 秦知贤连唤了几声,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一时着急,从他自己的马跳上灵楚的马,双手拉住缰绳,一时两人的动作愈发暧昧。 他健硕的胸膛贴着灵楚的背,有力的双臂将她包围,他一低头便闻见她发间的清香,而灵楚的鼻端也尽是他独有的清香。不似师父冷冽中的云阳,而是沐若清风的杨柳。 “秦知贤,我们”灵楚本想说‘于理不合’,却淹没在他低沉的声音中。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他温暖的手掌覆上灵楚素白的手,“卿卿”最后几字,他说得极轻,灵楚被迎面的风沙迷了眼,他的右臂已揽上灵楚的腰,拍身下马。 第五十七章 动情之夜 风沙迷漫里一辆马车缓慢赶来,灵楚急忙跑上前去。 透过残旧的帘子,灵楚见到了车内伤痕累累,穿着粗布衣衫,却依然难掩她一身贵气的,昔日的皇后娘娘。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宠臣,因谋反之罪,抄家灭族,皇上仁德,念夫妻多年情深,赦免皇后死罪,将其贬为庶人。而刘总义,皇帝念他多年镇守塞外,护国有功,因此免去死罪,将其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回朝。 这一切多亏了秦知贤。灵楚敛下眸子,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宝蓝色的衣角。耳边仿佛只剩下他的声音。 “岳姑娘,有些话我想单独说与你听。” “啊,呃!”灵楚尴尬的挤着眼,这也能走神,我只是服你了,岳灵楚。 皇后将灵楚带到了一边,僻静的只见几株杂草,还有风吹过的沙。 “岳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扑’地一声,皇后双膝跪在地上的行为吓坏了灵楚。她着急的去拉皇后起身,“皇后娘娘,你起来啊!这不是我的功劳,这一切都是秦知贤做的。我,我没做什么的。”灵楚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灵楚为皇后拍掉身上的灰尘,又拍下自己的,一下鼻间充斥着灰尘,她难受的连连咳嗽。皇后的一袭话,让灵楚傻了眼。她是错过了什么呀!岳灵楚长个记性,别随时随地都在走神。你这一不小心错过了重头戏,该怎么办呀! “啊!他说了,这么机密谨慎的事,他就这么的说了。”灵楚难以置信的眨着眼,试图从皇后平静的眼眸中找出一丝异常。可这抹异常,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意味在呢? “岳姑娘。”皇后郑重的喊了一声,灵楚正视着她的眼,她突来的怀抱令灵楚一时失神,只听她在耳边说着,那些真挚的话语。 送别了皇后,灵楚骑在马上,心神不宁这四个大字写满了她的脸上。 秦知贤见此,拉向缰绳,骏马高亢的嘶吼令灵楚立马集中了精神,左右张望,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秦知贤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撑在马背上,脑袋倾斜,一双眼眨巴眨巴的望着灵楚,戏谑的勾唇。 灵楚见状,气愤不已,恨不得将缰绳扯成两端,全当这就是他了。怒气十足的哼声,一拍马背,骏马腾飞,眨眼她俏丽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视线。 秦知贤回过神来,她的身影已模糊在风沙中,他暗诽道:美色惑人,美色惑人啊! 秦知贤与灵楚到达皇城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夜市正起,灵楚本想看会儿热闹再回去,可事实总是不令人满意。身后的人是准备打算一直跟着自己了吗! 灵楚每次回头都看到他那张无辜俊美的脸,一双勾魂眸,唇角扬起,好一抹邪魅的笑。 多少闺中人被外貌所迷,灵楚忍不住吐槽,一群看脸的家伙。哼的一声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他跟他的,我看我的。 “公子,快请进。” “这不是徐公子吗,可有些时候没来了,小翠等着你呢!” “哎,张公子。” 充满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嫣红楼,媚俗之地,男人的天堂。灵楚停住脚步,玩味兴起,大步迈着步伐,径直朝嫣红楼走去。 才到门口,还没等嫣红楼挡人,秦知贤的右臂已经袭来。“你知道嫣红楼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儿家知不知羞。”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 灵楚闻言,没好气的回答道:“不就是青楼咯,怎么只许你们男人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不可以吗?谁规定的。”灵楚狠狠的挣离他的手臂,秦知贤怒气的欲再抓上她的手,却被她闪身躲开。 他怒气地拂袖,右手紧握成拳,一脸铁青的走进嫣红楼。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讨厌进入这个曾经是“天堂”的地方。 而灵楚在丢给老鸨大巴银票之后,享受到了“至尊”的服务。趁此摸摸别人的腰,不由得感叹:真细啊! 在看向人家的胸部,那叫一个“波涛汹涌”! 还有这里的酒菜,真的是美味啊! 殊不知,她的到来,也给嫣红楼添了几分别样的颜色。清丽不染尘埃,身姿聘婷步履轻盈好似雨中仙,梦中画。 灵楚在二楼,左手美人,右手美酒,嘴上再接美人递来的佳肴,一双眼几分醉态几分魅惑的看着楼下一脸铁青的男子。 “他,在气什么?”也不知是真醉,还是佯装,灵楚醉醺醺的指着秦知贤,声音一下拔高了说道。 秦知贤仰头,握拳的右手咯吱脆响,一想到她娇俏妩媚的样子让他人看了去,他火不打一处来,轻功飞身上楼,强健的右臂将灵楚揽入怀中。铁青的脸贴近她红润的脸庞,饶有兴味的捉弄,“卿卿想喝酒,本王陪你便是。”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是灵楚喝剩下的,一股脑的就往嘴中倒去。 灵楚醉蒙蒙的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娇俏的容颜尽是媚态,眸底的清明映着他俊美的脸。骤然,他邪魅的嘴角一勾,腰上的手臂圈入几分,空着的手捧上灵楚的脸颊,凑近的脸昭示着他要做什么。 灵楚再无法装傻,脚下使劲的踩去,一手挡开他的左手,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身子矫健脱离,一杯美酒隔空送入他的口中。 秦知贤身影晃动,手扣住桌沿,就着凳子坐下,眼前一片模糊。灵楚见此,心头一慌,怎么忘了,他身上的伤。 还没等她上前,老鸨火急火燎的身影便已赶在她的前面,挥动着她手上沾满香气的帕子,“哎哟,这不王爷吗?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灵楚听见,狠狠的一个撇唇,有些日子没来,那不是吗?受着伤呢? 老鸨又道:“花颜日夜一直‘守身如玉’的盼着王爷呢?” 守身如玉,盼着。好,果真好! 灵楚一张脸是五颜六色的在转换,偏当事人还无所谓的坐着,灵楚气急,一杯子就扔了过去。灵楚以为他能躲开的,可 众人都吃呆地看着这一幕,周围仿佛都静止了。灵楚咬向下唇,连看他转身的勇气都没有,就匆匆的跑离。 她不懂,为什么? 而秦知贤在坐上后,脑袋的昏沉就丝毫不减的萦绕,耳边尽是嗡嗡的声音,他竭力地回头,身体却像粘住般无法动弹。朦胧间好像是脑后遭到撞打,混沌的意识才渐渐清明。 他清醒后的第一眼便是着急的看向灵楚的方位,没有她。这时灵楚正跑到嫣红楼的大门。 他着急的追去,老鸨在身后大声的喊着,“王爷,花颜这儿怎么办啊!” 一时贤王与一名女子进青楼的事,骤然传开。 而在这场“闹剧”后,嫣红楼眨眼又恢复平常,酒色池林。掩在柱后的佳人,一缕白衫,仙袂飘飘,而那隆起的肚子,又是几分烟火。 灵楚一出嫣红楼,立马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人家‘守身如玉’盼着他,碍着你了吗?岳灵楚,你是疯了吧! 灵楚对自己是又捶胸又顿足的,只恨不得时光能倒流。置身在周遭热闹的环境,她迫切的想逃离。 “小心!” 一个天旋地转,灵楚只觉眼前一暗,腰间是他有力的右臂,鼻间是他清雅的香味,后脑是他温柔抚过的左手。 “你怎么样?” 灵楚耳边‘嗡’的一响,猛地将他一推,身子背对,“我先回去了。”急忙说完后,灵楚匆忙跑走。 秦知贤的手触上她的衣袖一角,俊美的脸上一展喜悦,指尖相触,仿佛还余留着她发间的清香。 她并非对自己无情,不是吗? 可惜灵楚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笑。 夜深人静,窗边人影闪过,灵楚警觉惊醒。 “谁!” 一阵冷风扑来,门骤然打开,灵楚迎掌而上,凌厉的掌风直击要害。 来人的身影,武功透着几分熟悉,是谁? 灵楚两指一弹,烛光亮起,昏暗光线中的侧颜,灵敏的身形,是他! 君绍宸。 灵楚收回掌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衣衫,披上身。再点起几盏烛火。 只见君绍宸一身黑衣,墨发高束,容颜俊雅,深邃狭长的眸子里,是灵楚看不明的情绪。 “君绍宸,好久”‘不见’两字被他大力的一抱,生生止住。他的怀抱热烈、凶猛,灵楚无法呼吸,只得推攘着他。“君绍宸,你放开,松手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君绍宸赤红的眸子才缓缓恢复成黑色,扣在腰间的双臂慢慢松开,灵楚刚得到喘气,抬头正要询问,他炙烈的气息就向自己扑来,吓得灵楚一个激灵,一把将他推开。 怒道:“君绍宸,你疯了!” 看着他眼中浓烈的,灵楚不由得一阵害怕,他进她便退。 君绍宸自嘲笑道:“阿楚,你怕我,你居然怕我!” 灵楚只觉得他的笑来得渗人,定了定神,说道:“我没有。君绍宸,我只是因为我们好久没见了,你突然那样,我不习惯。还有,我就要嫁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灵楚话音刚落,君绍宸歇斯底里的声音猛烈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他?阿楚,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可以,就不能是他,不能是他。” 压在灵楚肩头的手恨不得将肩膀捏碎一般,灵楚如惊弓之鸟的对上他赤红的眸子,声音细软。“君绍宸,我当你是朋友。” 第五十八章 交易成婚 君绍宸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如惊弓的鸟一般,嘴边溢出一抹苦笑,身体像经过风霜雨打般,呐呐的松手。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灵楚的心也不由得一紧,毕竟是朋友一场,也不想他有什么伤害。看到他扶住桌子后,灵楚紧张的心也安然落下。 “如果当初我没有不辞而别,阿楚,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君绍宸苦涩笑道。 灵楚僵在原地,当初,当初,如果当初,她倏然释怀的笑了。 “君绍宸,这世上如果真的有悔恨当初的话,我宁愿当初没有看见奄奄一息的你,没有萌生救人之情,没有离开碧波山,没有”灵楚扯动唇角,“也许,我现在和师父” 师父,你又在哪儿呢? 君绍宸的心口汹涌得难受,她说,宁愿没有救过自己,多么决绝的话语。阿楚,我却多么幸运,能遇见你,可上天偏偏注定,你是他的女儿。现在,你又要嫁给呵呵,上天真是爱捉弄人。 不要怨我,阿楚。 “君绍宸,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提了好吗?现在,我们是朋友。”灵楚揣着坦荡真诚的心伸出手,细白的指尖在烛光下熠熠闪烁。 君绍宸望晃了眼,朋友,好个朋友。终是拉上她的手,君绍宸将灵楚拥入怀中,他带着恳求的语气,“阿楚,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灵楚在这一刻,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她对君绍宸,只是朋友。 时间转瞬即过,今天是贤王迎娶岳将军女儿的大喜日子。街道上喧闹的车队,拥挤的人群,昭示着这场婚宴的浩大。 灵楚安静的任丫鬟为自己穿上喜服,梳发,点绛唇她如失了魂魄,只剩下躯体。 楚浮影悲伤喜悦参半的包上灵楚的手,微凉的指尖抚过灵楚细腻的手背,“今天是月儿大喜的日子,可得高兴些。” “娘。”灵楚一把抱上楚浮影的腰,话语中满是不舍,“我不嫁了,好不好?” “傻月儿,”楚浮影抚着灵楚的后背,眸中几闪泪光,“你也不能陪着爹娘一辈子。娘看得出,贤王是真心对你,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真心! 灵楚心里念着两字,就是知道他是真心,所以才会觉得更亏欠他。 “我要你做本王的王妃,当然,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灵楚不解,“秦知贤,你到底什么意思?” “与其娶一个本王不喜欢的女人,倒不如娶一个心里有他人的人,”秦知贤幽深的眸忽而情深款款的对着灵楚,“至少,这个女人是我真心所爱的。” 灵楚慌张避开他的眼,抓在被褥的手松了又紧。 秦知贤背过身,不再看她的脸,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本王将要娶你为妃的事昭告了天下,相信眼下已经传遍了四国。这其中,你猜你的心上人知道了,他会怎么办?” “你是想”灵楚突然明了他想做什么。 秦知贤道:“你当本王是虚情假意也好,为他人做嫁衣也好,岳灵楚,本王就是要你心存愧疚,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你!”灵楚竟有些哭笑不得,这什么理由,为他人做嫁衣,他会有这么好心。 可听到他这么说,灵楚真有些难过了,岳灵楚,你欠他够多的了,你还忍心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灵楚的声音里有些伤感。 秦知贤的俊脸突然凑近,灵楚下意识的抓紧了衾被,眼眸下敛。他带着薄茧的指腹点上灵楚的鼻尖,轻轻一勾。“记得本王的好就行了。”语罢,他挥袖摆动,爽朗的笑声溢满了偌大的房间。 灵楚抽了抽鼻子,“秦知贤,谢谢你!” 秦知贤背对灵楚的身影一晃,嘴角是说不出的忧伤。 灵楚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礼会如此浩大,那个在马背上的人,他翻身下马。高大的身影,俊美的脸庞,修竹的气质,令人垂涎。透过大红盖头被风吹起的一角,灵楚望见他白净修长的手,阳光中闪着如贝泽的光芒。 师父,师父,你真的预备不要我了吗? 停留的时间有些久了,喜娘见新娘子没有动静,悄悄推了她一把。 灵楚从怅惘中走出,纤纤玉指搭上了新郎官的手。秦知贤扬唇一笑。这一幕落在高处人的眼里,分外刺眼。半截狐狸面具挡住他深邃的眼,手执酒杯,杯中酒映出他狐狸的一角。指间用力,薄杯在他掌中碎裂,鲜红的血蔓延了手指。 灵楚握红绸的手一再收紧,每迈一步,心都像被撕裂一般。他不要你了,他真的不要你了,岳灵楚,你就是天底下第一大傻瓜。抛弃了你一次两次,为什么你还选择相信他?师父,你不会不要阿月的是不是,你只是有事耽搁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来找我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该行礼了。” 腰间突然一痛,灵楚猛然惊醒。不,我不能成亲。 一双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耳边是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别紧张。” 灵楚惊慌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你忘了,这只是一个交易,只是交易。 当礼官喊下“礼成”的时候,几人欢喜几人愁。 秦知枫看到自家皇弟抱得美人归,心头十分喜悦。然触景伤情,他想到曾经,想到他的结发夫妻,皇后。 “太后,老奴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么高兴。”太后的贴身侍婢顾嬷嬷道。 太后靠在凤驾上,保养极好的手揉着额际,“哀家始终有些担心。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太后放心,奴婢找的人绝对可靠。” “贤王府那边” “奴婢让人盯着呢!” 声音越走越远。 而另一边,秦知枫在回寝宫的路上,突然听到一阵歌声,如泣如诉,悠远绵长。 他停驻许久,身边的太监唤道:“皇上,皇上。” 秦知枫如魔障般问道:“你可知,是谁人在唱歌?” 太监寻着声音望去,“回皇上,那是未央宫的方向。” “未央宫,”秦知枫轻嚼几字,眉间舒了又紧,“云妃。”也不知是酒烈,还是今夜的风,他愈发觉得今夜的月色是如此撩人! 一想起在她身上得到的快感,秦知枫不禁心猿意马。 “哎,王妃娘娘,你不能揭呀!” “得等王爷来啊!” “娘娘,你小心些!” 贤王府,据说的婚房内,盖头被扔在一边,凤冠歪斜的放在桌上,美酒佳肴,无一不刺激着人的味蕾。 灵楚一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见此状况,哪还等得秦知贤来。没有新郎官揭盖头,想来也不会怎样吧! 灵楚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着自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消片刻,肚子胀就算了,脸怎么还像火烧一般,热得难受。 这时,秦知贤脚步趔趄的推开门,服侍的人见状,立马迎上前,搀扶住他。该有的礼不能废,于是两人在喜婆的主张下,安稳的喝下了合卺酒,她们才离去。 一时,房间只剩下两人。 灵楚掀开床被,将床上的东西都挪在一边后,放松的躺在了床上,伸了一个懒腰,高喊:“总算轻松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秦知贤,你说是不是。”灵楚深吸了口床被的清香,坐起身望着坐在凳子上的人。 秦知贤的目光在房中游移,闪烁的烛光,红色的喜字,酒香弥漫,还有佳人。天知道,他有多想见到盖头下的人儿,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整个心房满满的都是她。 今夜的她格外的美,没有盖头挡住她碧玉无暇的脸庞,没有凤冠遮挡她如泉清澈的瞳眸,没有绫罗珠翠修饰她清丽绝尘的气质。三千青丝就那么柔滑的披在脑后,娥眉晕染,朱唇娇艳,纤白优雅的脖颈,瓷白的肌肤 不行,不能再想了。 察觉到他的不同,灵楚上前,手抚上他的肩,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 “秦知贤,你怎么了?”灵楚以为是他喝多了,忙拿起桌上的杯子,斟上水,正要递给他。 “你!”茶杯应声而落。 灵楚脑袋一阵晕眩,当她反应过来时,身子已被他压在床上,无法动弹。不知是酒醉人,还是心醉人。 “秦知贤,你不要,你住手,住手啊!” “你个野蛮人,你放开我,放开。” “疼,好疼啊!” “求求你,不要了,不要了!” 连云儿都害羞的躲进。 “喂,秦知贤,”灵楚用手肘推了推走神的当事人,“她们走了,你可以放开了。” 眼下,两人的动作实在暧昧,他的腿压着她纤长的腿,健硕的胸膛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包围着灵楚,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撑在床上。秦知贤几缕散开的发垂在灵楚的颈间,随着她的扭动,发丝在颈间勾出丝丝瘙痒。 “卿卿。”昏暗中他这低沉性感的一唤。 灵楚起先没有发现任何不同,直到他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摸上自己的面颊,灵楚是真慌了。 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夜色下格外迷人,粉唇吐露着芬香。 “秦、知贤,你要冷”灼热的一吻印上,又急忙抽离。 “呃!” “静!” 又是一吻。 灵楚眨着晶亮的眼,一时怔住,他那幽深的眸子刚就像潭水般死死地将自己圈住,岳灵楚,你疯了,真的疯了。非但没有恼怒,居然还害羞。啊,该怎么办? 灵楚怔怔地任他抱住,身体的温暖无缝的传送。 “那吻就当利息,”他在耳边说着,“放心,我不会碰你。” 灵楚担心这个吗,一点也不好嘛,她可是武林高手啊! 岳璟回到府上后,已是不省人事,楚浮影将他扶上床,准备给他擦洗。这时,已到丑时。 门外一抹身影,斜长的影子,她是? 楚浮影移步上前,眯眼打量,门外的人,试探的喊出,“缂针,是你吗?” 忽然,眼前如万花闪现般,扑通一声,模模糊糊中,她看见,“你,你是” 阴森的笑意渗透在各个角落,今夜一过,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第五十九章 婚后相处 屋外的脚步声来了又走,也许是昨夜的酒太烈,灵楚这一觉睡得很沉。当她醒来时,被眼前的春光吓到了。呃,说是垂涎更恰当。昨天的记忆像潮水涌现,她小心翼翼地抽离自己在白玉胸膛的手,身子向床内靠去,郁闷的捶向脑袋,心口一松:还好,衣服是穿着的。 尽管只是艳红的内衫。 这么细看之下,他真的是好看到没天理呀!披散的墨发给他的俊颜添了几分柔和,睫毛又长又翘,鼻子又高又挺,还有唇,怎么形容美男子的语言都用在他的身上了。 灵楚不由傻笑,眸光微微一愣,慌忙的侧身,是又吐舌又叹气,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又犯傻,真想抽自己了!灵楚腹诽道。 同是武功高强之人,灵楚所有的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秦知贤的眼。 他勾唇一笑,眉梢眼角如星般璀璨,“卿卿。”他慵懒万分地语气,长臂一伸,灵楚无处可躲的被他抱在怀中。 灵楚老脸一红,双手挣离他的怀抱,嚷道:“秦知贤,你、放手,你疯了!” “卿卿,”秦知贤看到她羞红的耳垂,玩性不减的耍赖道,“你真好看,好想将你吃了。”说‘吃’字时,他真的那么做了,下巴抵上灵楚的肩,薄唇一个用力,在灵楚的颈间映下一枚暗色的印迹。 灵楚吃痛的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三成力道,将毫无防备的他打下床,连带着滚了一圈。 灵楚是担心的,绝对没有想到他会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着急地下床扶起他,问:“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秦知贤满是委屈的对上灵楚的眼,那张脸叫一个魅惑和无辜,就想好好疼他一下。 咳咳,每个人都是有一个邪恶因子在的。灵楚这般安慰自己。 “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这么爱动手,不,是动嘴,我那是自我保护。” 秦知贤有些哭笑不得,手按在老腰上,正要开口,门这下子被推开。 “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秦知贤立马收回手,正色:“谁,谁让你们进来的,不等本王与王妃传见,你们竟敢……”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跪首的一人连忙说道:“回王爷,老奴等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王妃的。” “我!”灵楚惊愕了,太后是什么意思? “王爷,王妃,请宽心,老奴取了那东西便走。”笑得‘猥琐’,这是灵楚的感觉,那东西,什么? 灵楚看见秦知贤抬手做了“咳嗽”的姿势,然后发现他的脸色怎么那么怪呢? 一人在床上‘摸’了会儿,一人用‘色’的眼打量着灵楚。 灵楚咽唇将衣领拉高了几分,眼四处晃,不去看那‘色’的眼神。这一小小的动作,外人看去,更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脖子上的印迹自是没有逃过那人的眼,还有在床上‘摸寻’了会儿地人,也如愿的拿到了她要的东西,当着灵楚两人的面,将那块帕子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一个制作精良的盒子中。 纵然灵楚再傻,这东西,还是看到过得。双眸睁得老大的指向始作俑者,“你,你……”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完整。 而秦知贤自是惬意满足的看到这一幕,至少她人在身边,不是吗? 暗地欢喜表面装镇定的握住灵楚伸出的手,爱怜的印上一吻。这下灵楚真的要抓狂了,要不是顾忌那两人还在,她一个左右勾拳就上去了。 无奈,只得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两樽大佛后,本性暴露,一脚踩去。 秦知贤灵敏的躲开,暗道:这是娶了一个悍妻呀! 时间慢慢的过去。 灵楚坐在菱镜前,拿耳环的手一顿,望向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灵楚怔住,转眼,真的嫁人了!虽然是一场交易的婚姻,可名义上自己真的是别人的妻子了。 师父,你又在哪儿?难道…… ‘不测’的想法在脑中闪现,灵楚急忙否定。 师父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他只是有事耽搁了。 可是,师父,不会误会吧! 灵楚在镜子面前,心神不宁。忽然一双手放上她的肩头,她也不曾察觉。还是看到镜中他的身影,玉冠束发,五官立体,一双幽深的凤眸里洋溢着迷人心魄的笑,薄唇勾起。 “卿卿,我的王妃。” 他说的真,说的软,灵楚起身面对着他,眼如清泉。“秦知贤,我们的约定……”还没说完,他的脸就沉下。 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在身后,“放心,本王还没到言而无信的地步。” 灵楚尴尬的扶额,言而无信,说的好像是自己。竟然没有反驳的话语,气氛渐渐凝结。 突来地噩耗,打破了沉寂,灵楚的血液也一下被抽干。 “她要成亲了。” 轰隆的雷声在耳边炸开,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承玄沐昊扣在桌沿的手蓦然收紧,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额鬓,胸口犹如千万蚂蚁啃咬般,浑身的力顷刻殆尽。 “沐昊,”昔雨走近他,“将她带回你的身边,她在等你。” “阿月,等我。” “待京城的事一了,我们便回碧波山。” “师父,你别赶我走,我会听话,再也不给你惹事。” “傻丫头,你迟早要嫁人的。” “我不要,我只要师父” 往事如浪潮,汹涌的拍打在他的心头。 腥甜的血味在嘴里弥漫,他尽数吞下,蛊虫游走在他的手臂、胸口,肆无忌惮的啃噬他的肌肤,鲜红的圆点如火山爆发,胸口有一团火无处宣泄。 昔雨察觉他的异常,欲扣住他的脉搏查看,却被他无情打开,赤红的眼如地狱的修罗,仅是那短暂一瞥,昔雨此生都无法忘记。 那双清冷的眼里,充斥着鲜红的血丝。 “沐昊!”她狂烈的呼喊,那抹身影就像失了神的飞走。 豆大的雨滴打湿鬓角、青丝,瞬间湿透了全身。 “沐昊,沐昊。”昔雨跪倒在大雨中,蒙面的白纱掉落在水珠溅起的地面,飘零残缺。 天然不施米分黛的脸上,若没有那巴掌大小的伤痕,该是怎样的倾城之色。 “师父,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我的生辰愿望就是,你,亲我一下。” “我不要唤你师父,唤沐,沐昊。” “师父,那夜,你,你没醉!” “她要成亲了。” “阿月,等我。” ”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没有情蛊的解药。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砰哗”他一掌打出,地面的水浪狂风骤雨般的弹起,形成巨大的水幕,宛若一条怒吼的腾龙。 他双眸赤红,三千白发垂散,眉心殷红衬得肤白如玉,冰冷的暮色,在雨中静止。 双膝一软,他月白的身影倒在雨泊中,双手撑在地上,‘嗒嗒’的血迹,激打在耳边,眼前的景越来越模糊。 一串铃铛的响声伴着魅惑的香悄无声息。 承玄沐昊神经绷紧,甩袖一个挥打,水珠四溅。 婀娜身影旋转,小巧的足尖在伞面立起,铃铛的响声交织着雨珠。大雨将她单薄的衣裙淋了个透,傲翘的浑圆在衣衫半裸中更添妖娆,光滑纤长的双腿,从脚踝勾勒的桃花蔓延大腿内侧。再瞧那双勾魂眼,眼角桃花艳丽无比。 一个媚在骨子的人,只是这身媚,未免低贱了些。 “侯爷。”她娇媚的一声。 扭着细腰向承玄沐昊靠近。 大雨并没有将她浓烈的胭脂味淋去,承玄沐昊厌恶的皱眉。 右掌凝聚真气,雨水在他掌中凝聚成圆,眼眸冷挚。婀娜千娇百媚的身影停在原地。雨水划过她饱满的胸部,她妩媚的勾舔唇瓣,香舌醴丽。 “奴家是为解侯爷你,烦忧而来。” 见他丝毫没有卸下戒备,她又道:“侯爷这般,可是中了蛊。这蛊一年两年倒是不会有事,可时间一久,中蛊之人必然受尽肌肤啃噬之痛。开始是手,脚,慢慢的,慢慢的它会游遍你的全身,你的胸口,你的脖子,你的脸啧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真是世上最好的折磨方式。侯爷,你说是吗?”一声媚笑溢出。 承玄沐昊雪白的发扬起,砰地一响,凝聚在掌的水球如花绽开。婀娜勾唇一笑,双腿的抖动,承玄沐昊看得清晰。他故意为之,意在警告。 “侯爷,你真不懂怜香惜玉,”她轻佻的一笑,纤指勾过胸部、肩头,细薄的衣带应声滑下,“我的心都在跳了,好快,好快。”她笃定了他不会动手,更加大胆的向他靠近。 这时,雨渐小。 刺鼻的香味愈发浓烈。 承玄沐昊俊眉紧皱,冰冷的眼像要将人凌迟处死般,他竭力的克制。 婀娜外罩的轻纱已滑落,只剩下绿色的裹胸裙,饱满的胸部,一半裸露,纤长的腿轻盈落地,细腰在雨中仿似一朵娇艳的花,引人采摘。 “侯爷。”她柔弱无骨的朝承玄沐昊扑去,脚尖勾着水花,潺潺魅人。 不巧,她遇见的是他。 纤细的手腕被发带缠住,明明只有一步的距离,她就能近他的身。此刻,她停留在原地。 婀娜媚眼浮动,纤细的两指间,一粒红色药丸,倒映在他的瞳孔。 “奴家为了侯爷,连性命都不要了,侯爷,你就不心疼心疼奴家吗?”娇媚说完,手就着缠绕的布条,一下一下缠绕,一步一步婀娜。 她的香如影浮动,红色寸入唇。勾人的笑意溢满唇角,眼前的人影模糊叠加。 “阿月。” 第六十章 岳府出事 “小,小姐,呜呜老爷,老爷他夫人,他们出事了。”暮霭泪眼花花的说道。 灵楚的血液一下被抽干,耳边嗡的一声。 秦知贤上前一步,大掌覆上灵楚的手,冰凉的温度让他眉间一紧。灵楚下意识的抓紧手上的温暖,越来越紧,她怕,她在怕。 “到底怎么回事?”秦知贤正色问道。 暮霭两袖抹眼,抽着鼻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黑衣裹身的日,双手负剑,上前行礼道。今一早,暮霭出王府,刚打开门便看到守门的侍卫在抽打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暮霭上前警告那两名侍卫,侍卫一见,知晓她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后,连忙收手,态度谄媚的示好。 暮霭放下手上的篮子,扶起满是血污的人,见到是二小姐缂针,她吓了一跳。急忙道:“二小姐,你,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 缂针奄奄一息,听见她的声音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断续的说道:“暮,暮霭,快,快找王,王爷,月,月姐姐,义父,义,出事了。”话刚落,她的身影便向下滑去。 暮霭吃力的扶住她,大喊:“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秦知贤的眼愈发深沉,下意识握紧灵楚的手,感受到她手掌的冰凉,他更加担忧害怕她出事。 灵楚的耳边嗡嗡作响,身体就像被千斤压住般,喘不过起来。他的手对灵楚来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她迫切地抓住。 “秦知贤,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满眼尽是恐慌与紧张。 灵楚的手抓上秦知贤的手臂,脸色煞白。 这样的她,让秦知贤担忧,他反握上灵楚的手,幽深的眼像一汪潭水,“好。” “来人,备马。” 暮霭听灵楚的嘱咐,留在王府照顾缂针,她两眼汪汪的看着灵楚离去的身影,闭上眼在心里祈祷着。 未央宫 层层纱幔下,画面旖旎。纤白的手搭在麦色紧实的手臂上,葱葱玉指勾滑着麦色的肌肤,带起丝丝痒意。光滑的衾被下,两具身体紧密的贴合。 “皇上,”云妃抬起臻首,柔媚千娇的唤道,“臣妾不要再待在未央宫了。” 芊芊玉指滑下,停在秦知枫健硕的胸膛,云妃尖细的下巴从他的颈间下移,娇艳的唇瓣在他喉结印上红痕,香舌舔在他的肌肤,墨色青丝散开,半遮半掩她白皙迷人的后背。 秦知枫刚睁眼又陷入她的撩拨之中,宽厚的大掌覆上云妃单薄的肩,掌心的薄茧磨着她细滑的肌肤,身子一沉,他发出餍足的喘息。 又是一番。 宫殿内,尽是男女的浅喘低吟。 “混账!”太后气愤地拍桌站起,咬牙切齿,“云妃。” 顾嬷嬷上前,“太后您息怒,奴婢马上让人”以手作意‘杀’。 太后凤目眯起,手揉着额际,叹息道:“哀家亏欠皇帝呀,罢了,罢了,就留着云妃。” “可”顾嬷嬷看着太后,只觉着她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将本想说的话咽在喉中。 分外寂静的岳府门前,乌鸦飞过,虚掩的朱红大门上,有利剑划过的痕迹。 “灵楚。”秦知贤的手刚触及灵楚的衣边。 灵楚脸色苍白,脚下的步子犹如千斤重的走近,心跳在那刻停止。 浓烈的血腥味直入灵楚鼻间,苍蝇的嗡嗡声在空中作响,满地的尸体 灵楚手指泛白,脚趾蜷起,整个人像被抽干血液,行尸走肉的活着。 所有的一幕都惊呆了跟随的王府侍卫。 秦知贤伸出的手被灵楚猛地打开,他吩咐侍卫后,急忙跟上前去。 “查看是否有活口。” 灵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爹,娘。 秦知贤走进屋中,看到那满地的血迹,灵楚跪在那血迹中,捧着双手,嗒嗒的泪水滴在她的掌心。 灼伤了他的眼,蹲下身,将灵楚拥入怀中,无声的安慰,眉间是划不开的担忧。 灵楚紧紧拽上他的衣衫,放声哭泣,滚烫的泪水烫着秦知贤的胸膛。 “我不相信,不相信,秦知贤,秦知贤。”灵楚急切的唤着。 “我在,我在,灵楚,我在,在你的身边。”他更加用力的抱紧灵楚。 “他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不相信,不相信,昨天才好好的,怎么会一夜就出事了,不会的,不会的。呜呜,爹,娘,你们在哪儿,在哪儿?”灵楚歇斯底里的哭喊,泪水哗哗掉落。 秦知贤有力的手扣住灵楚颤抖的双肩,“灵楚,你冷静,冷静下来。” 灵楚停止哭喊,眼角坠下泪水,颤抖的身子缓缓平复。 “这只是一滩血迹,并不是他们的尸体。” 灵楚拽在他衣袖的手骤然松开,身子猛然站起,“对,对,不是,不是”灵楚就像一根浮木在大海中抓住了希望。 迫切地抓住,却迷失了方向。 颈间一痛,她的身子倒在秦知贤的怀中。 他的长指拨开灵楚被汗水濡湿的头发,指尖在灵楚紧皱的眉间停留。 “娘,你想我的话,就在石狮上划一横好了。” “你这丫头,划一横就不想了吗?” “娘,我这是让你打发时间呢!” “我的月儿当然美了。” “我岳家世代忠良,断然不会背弃皇上。” “我堂堂大将军的女儿,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所有的回忆霎时被满目的红色遮掩,血! 灵楚震惊的睁眼,想擦额上的汗,手被人握得紧紧的,难以挣脱。她寻着望去,是秦知贤的睡颜。 紧皱的眉宇,眼睑处的黑影,这般憔悴的他,心里溢起莫名的心疼。 灵楚试着抽出手,颈间传来阵阵疼意,她倒吸一口冷气。 秦知贤惊醒,见灵楚醒来,紧皱的眉宇骤然松开,大掌扶上灵楚的后背,让她靠好后,他才安心的退离。 “灵楚,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两天’的话还没出口,灵楚的手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爹娘他们?” 对着灵楚担忧紧张的眼,他浅浅勾唇,“死去的人里,没有他们的尸体。” 灵楚想到那日看到的满地尸体,心口揪痛,捂着唇不让它哭出声。 “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他们。”灵楚将身影背对,不愿让秦知贤瞧见,她怕,怕忍不住又痛苦出声。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要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仇。要找到爹娘。 秦知贤扶上她的肩,她不知道,看见这样的她,他的心有多痛。 “岳灵楚,你听清楚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 “怎么会不是我,如果那天不是我成亲的日子,如果那天我在,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多人,那么多条命,就不会死,不会死,我宁愿,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灵楚捶打胸口,泣不成声道。 秦知贤抱紧她,“岳灵楚,不是你,不是你,你给我听清了。你要把责任全放在成亲上的话,你怪我,怪我,是我强娶你为妻,是我骗你,是我害岳府几十余口”掌心挡在他的薄唇,灵楚泪眼婆娑的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我不该!” 他嘴角扯动,湿热印上她掌心,额头抵上她的额,“灵楚,我们合力抓出凶手,找到岳将军和你娘。” 他额间的温度像有魔力般,消散了灵楚的不安。“我和你。”她细细的念着。 秦知贤睫毛轻颤,“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王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灵楚眼眸一热,‘家人’两字触到她柔软的心房。 莫名的情愫在渐渐消长。 夜渐渐拉下,灵楚站在王府正堂,纤瘦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抹斜长的影子。 夜渐渐凉了,冷风拂动她的裙衫,素裹的发显得她脸极小,苍白的脸色更让人怜惜。 暮霭放下热了几遍的菜肴,远远望着灵楚的身影,想走近却又黯然停下。抬头望天,黑漆不见萤光,前几天的艳红如今成了素白,喜闹成了悲忧。 小姐。暮霭在心里喊道,暗自抹了一把眼泪。 秦知贤一身素色衣袍,大步流星进府,看到微弱亮光中那抹纤瘦的身影。他的心骤然一紧,脱下外袍,大步上前裹上灵楚的身,将她拥入怀中,关心道。 “夜凉,你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衫,来人” 灵楚拉上他的手,阻止道:“我没事,我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哪里会一阵风就把我吹到了。” 闻言,秦知贤宽心的扯唇,“也对,本王的王妃可是武林高手,天下第一公子的徒弟,怎么也”言及此,他眉宇骤然一紧,视线移下。 灵楚心事重重,并没有察觉他话里有话的意味。 两人心思各异的坐下。 秦知贤望着满桌的菜丝毫未动,再看眼前人苍白瘦小的脸,神色一紧,“来人。” 这声轻唤,唤回了灵楚的几分魂魄。 暮霭在后,听见吩咐后,连忙上前,恭敬喊道:“王爷。” 秦知贤手上的玉筷扣上瓷碗,脸色黑沉,“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暮霭吓得‘腾’地跪下,惊慌失措,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灵楚的手覆上他握拳的手,摇头,“我没事,不关暮霭的事,是我自己没胃口。你忙了一天,快用膳。”说着,便将碗上的筷子递入他的手中。 他反将玉筷放入灵楚的手中,双目灼灼,“陪我一起。”见她迟疑,他又道,“用完膳,我便告诉你查到的一切。” 灵楚只觉嘴里的菜肴带着苦涩的味道。 第六十一章 柔情相待 书房,两人心思各异,灵楚在等待着他开口。良久,秦知贤负手转身,双眸幽深,“明日你与我进宫。” “进宫!”灵楚拧眉,似是对这表示无解。 “‘战神’将军与他的夫人无故失踪,府上几十余口被杀,这惊天大案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秦知贤上前,双眸注视灵楚,“皇兄与母后知道后,极为悲痛,已经命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彻查此案。” “悲痛!”灵楚讥讽的哼声,她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的可笑。阴谋陷害仿佛还是昨日的事,今天竟会觉得悲痛吗?她不是该高兴吗,至少没有人会威胁到这月玄的江山了。皇后一家如此,那 灵楚不敢再想下去,眉间愈发拧紧。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双眸对视,灵楚深陷其中,她能相信的只有他了。 “灵楚,我母后虽然行事凌厉,但她断然不会滥杀无辜。” “不会吗?”灵楚扯动唇角,苦涩溢出,“皇后何其无辜,刘总义和他的家眷又” 他冷声打断,“不同的。” 灵楚耳膜一震,下意识的抽手。他冷眸敛下,眉间的戾色划去,“刘总义早有谋反之心。他在军中散播太后干政、皇帝昏庸的谣言,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在边关自立为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嫂的确与谋反之事无关,可她却是杀害我皇兄子嗣的凶手。这么多年,若不是皇兄念及夫妻情分,她早已”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我爹,皇后,不过是你们的扳倒刘总义的棋子。”灵楚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不过是布局人精心导演的一场戏。只是这场戏,多了一个意外的结局。 “而你却打乱了整盘局。” “我,”灵楚震惊,继而哼出声,“是打乱,不如说是推波助澜。是我的出现,害了他们。”言到最后,灵楚又想起,那满地的鲜血,眼眶热烫,是他的怀抱,让她坚强的将眼泪倒回。 灵楚抱紧了他。 鸳鸯枕,素锦被,青丝缠,手交握。 双眸交汇,灵楚有些别扭的抽手,他握得更紧,灵楚的头撞上他的胸膛,猛地抬起又撞上他的下巴,听到他的闷哼,灵楚手忙脚乱的要站起,又被该死的被子绊住。 灵楚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囧的。 他大手一绕,灵楚忸怩不安的身体被棉被死死包住,他躺在外侧,深呼了口气。 灵楚呼吸屏住,眼望着床顶,满眼是素雅的纱幔,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 少顷,他长臂一伸,将裹得臃肿的灵楚抱住,臂间的温暖气息萦绕面颊。 “安心睡觉。”他带着强势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道。 灵楚怔怔地望着床缦,眉间是划不开的心事。一闭眼,那满地的鲜血就汹涌的袭向自己,灵楚又如何安心睡得下。 他又何尝不了解,身子向灵楚靠近,“青玄还活着。”语气不急不缓,灵楚激动的转眸。 他轻轻动唇,长指在灵楚眉间滑动,似要抚平她的皱眉。“他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一些时日休养,太医吩咐不能打扰,所以我便没告诉你。” 青玄活着的消息就像一剂猛药,让灵楚看到了希望,他也许看到了凶手的模样。缂针被凶手刺了一剑便昏死了过去,她能活下已是侥幸。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线索,灵楚只能寄托在青玄的身上,而还有一个人,也是此案的关键。 凉凉,那个疯傻的女人。凶手带走爹娘,为何也带走了她。或者其中还有,更大的阴谋。 灵楚迫切地要伸手,可被子缠得太紧,她越着急,被子就越紧。 秦知贤阻止道:“我知道你的担心。” “他或许看到了凶手的样子。”灵楚着急的说道。 “所以我派人日夜守着他,不许任何人进出,”他的手拨开灵楚面颊的发,“再缜密的手段,也会露出破绽。还记得,宫女被杀一案吗?” 他忆起往事,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灵楚沉浸在他的眼眸里,轻轻点头。也是那一夜,她突然发现,原来真的有人能轻易的激起一个人的怒火,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痒痒。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那个让你相信的人,并且始终在你的身边。 这一夜,灵楚问了他很多。 你的手,你的伤,你冷吗? 他说:抱着你,不冷。 翌日,福宁宫。 灵楚福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坐在紫檀椅上,凤目睨了灵楚一眼,便又转到一旁,自暇的接过顾嬷嬷递来的茶杯。全然没有让灵楚起身的意思。 秦知贤见状,大步一迈,拉上灵楚的手,向太后更靠近几分。“儿臣带灵楚前来拜见母后,来迟了,母后别生气。”几分打趣的语气。 “哀家哪有生气的份,”太后语气悠悠的说道,“要是你再寻死觅活的,母后还不得怄死。” “母后,”秦知贤脸一黑,“在儿臣王妃面前,你怎么尽拆台。” 太后向他投去‘活该’的眼神。 灵楚却没有心思听他们的对话,一想到当初太后对待父亲的手段,灵楚更无法释怀。 秦知贤觉察到她的走神,十指相交,灵楚感到一股内力在自己臂间游走,她吸了口气,平稳呼吸。 太后道:“哀家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哀家当初确实想杀了岳璟,以除后患!” 秦知贤察觉灵楚气息的紊乱,五指圈得更紧,灵楚就像一块浮木,着急的靠岸。 太后接着说道:“月玄容不得第二个刘总义。”语气凌厉。 “所以你承认是你动的手。”灵楚挣离秦知贤的手,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迎上太后。 “灵楚。”秦知贤急步上前拉住灵楚。 “放肆!”太后拍桌站起。 灵楚毫不退让地直视太后愠怒的神情。 气氛僵持不下,就在秦知贤准备开口之际,太后冷笑出声,继而拍掌坐下,饶有兴味地凝视灵楚。 “好,有你父亲的大将之风。” 太后的目光由灵楚到秦知贤,凤目微扬,“哀家当初千方百计的想要你们两人在一起,可你呢,”指了指秦知贤,心塞的按住胸口,“死活不娶,母后都应你。可你后来又说什么,非她不娶!你……哀家死了,也是被你气的。” 秦知贤幽怨地挠头,他又何尝不后悔,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日,还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 谁又能通古今知百晓事呢? 第六十二章 子宁不往 “之所以不杀岳璟,一是为月玄的天下;二是为了皇帝;三则是为哀家这不成器的儿子……”太后说到最后,急声咳了起来。 顾嬷嬷:“太后!” 秦知贤:“母后。” 灵楚下意识的跟上秦知贤的脚步,太后扬手制止,脸色恢复正常后,道:“岳家丫头,哀家纵然再心狠手辣,但还没有到滥杀无辜甚至是丧心病狂的地步。” 灵楚心间的纠结渐渐化去,‘扑’地一声,她双膝下跪道:“太后恕罪。” 太后眉间一蹙,音调提高,“还称太后!” 闻言,秦知贤面露悦色,掀袍跪下,大掌拉上灵楚的手。带着一脸呆滞的灵楚,跪首行礼,“儿臣谢母后。” ‘母后’两字,在灵楚喉间徘徊。见秦知贤期待的样子,灵楚呐呐的开口轻唤,“母后。” 秦知贤喜颜展开,他更加握紧灵楚的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只差将她搂入怀中。 灵楚抿唇浅笑,素手却是下意识的挣开,她反复的告诫自己,一切只是交易。 这时,一身龙袍加身的秦知枫大步走进,“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秦知贤拉着灵楚,正要向他行礼,他扬手一落,朗声道:“不必多礼。” “哀家还以为皇上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母后,”太后慢悠悠的说道,“舍得从云妃宫里出来了吗?”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皇帝脸色一暗,欲言又止。 太后挥袖,道:“哀家不管你宠幸哪个妃子,可如何也不能荒废了朝政,置国家、百姓于不顾。” 秦知枫颌首,“儿臣明白。” 灵楚正步上前,福身行礼,“皇上,灵楚有一请求望皇上,太后准允。” 秦知贤不安皱眉,灵楚低首说道。 秦知枫扬眉,还没待他出声,太后冷言道:“不行。你现在的身份是贤王妃,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室,稍有差错便不是你一人能承担得了的。” 灵楚欲反驳,太后扬手,道:“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府上人尽数被杀,你爹娘又生死未卜,你的心情,哀家与皇帝都能理解,但你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如今贵为贤王妃,凡事都应以……”便被秦知贤玩笑打断。 “她若是与平常女子无异,那儿臣还不如娶一个乡野女子来得简单。” “母后倒真的希望你娶一个乡野女子,也比你整日游戏青楼好。”太后气得脸红脖子粗。 秦知贤无言以对,脸色一下黑了下来。他只希望灵楚不要误会才是。 “此事已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彻查,你就好好的做你的贤王妃。”太后不容置喙的语气。 “可……”灵楚急切的想要说什么,秦知贤拉住她的手臂,摇头。灵楚无奈,只得对上皇帝,秦知枫也是示意她,容后再说。 灵楚等人走后,顾嬷嬷上前,在太后额间按揉。轻声说道:“太后,你看贤王妃会乖乖听你的话,不去查岳璟失踪一事吗?” “为人子女的能不担心自己的父母吗?哀家不让她插手,不过是挫挫她的锐气,”太后的身子渐渐放软,语气放缓,“那丫头野性难驯,贤儿娶了她作王妃,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太后,你觉得是谁背后动的手?”顾嬷嬷在太后额间的手一顿。 太后倒吸口冷气,指甲溢着鲜红,顾嬷嬷紧张的跪下。 倾洒殿前的光,几分晦暗。 未央宫,流光溢彩又薄雾轻纱,桃色弥浓又暗香盈袖。云妃坐在菱镜前,流云鬓照,轻衫裹腰,耳鬓海棠压香,唇施红脂,眉梢晕桃,一对似蹙非蹙眉,一双凝如碧湖动如寒星的眼。高耸的胸部,纤腰不足一握,足尖袒露,浮动的轻纱,翩翩似仙。 她一脸的媚潮还未褪去,一张米分唇轻启半合,忽然,镜中多了一张苍老的脸庞,云妃喜悦的回头。 “嬷嬷。” 金嬷嬷粗砺的手指划过云妃斜挑的眉梢,一双含笑非笑眼,“老奴在此先恭喜我们的皇后娘娘了。”她在说‘皇后’两字的时候,特意提高了语调。 “嬷嬷,”云妃几分嗔几分喜,“怎可胡说。” “老奴字字真言,如今后位空悬,娘娘你深得圣上宠爱,这皇后的位子,迟早是你的。”金嬷嬷谄媚的说道。 云妃站起身,苦涩扯唇,“嬷嬷说笑了,我如今还是废妃之身,皇上每次来想的都是……”她羞赧的低眉。 “说到底,他始终顾忌太后。”云妃怨愤道,眉角划过一缕阴狠。 金嬷嬷眼中划过一抹阴谋的笑意。 御书房内,秦知枫负手而立,幽扬的眸子抬起,灵楚欲言又止,不待她思考,秦知枫的手掌拍在秦知贤的肩,龙颜展悦。“恭喜皇弟,抱得美人归。” 秦知贤嘴角扯动,视线落在肩上,眼眸一深,右臂抬起,宽厚的掌覆上秦知枫的腕间,五指一扣,一切明了。 秦知贤嘴角轻扬,双手作揖,戏谑出声,“皇兄昨夜是留宿在哪个美人宫中,竟将皇兄你,‘折腾’得这么厉害。” 秦知枫尴尬不知所言,眼神飘忽,不巧遇上灵楚清澈无邪的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更令他无言以对。 “皇弟,你”秦知枫轻咳出声。 秦知贤呐呐轻笑,转眼恢复正经的样子,说道:“关于岳将军夫妇失踪一事,臣弟” 秦知枫扬手打断,“此事既已交由刑部、大理寺,你贤王府再插手” “皇上,不用贤王,我”灵楚急声打断。 秦知贤拉上灵楚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双眸对视,流转间她懂他眼中的意思,可她又如何能安心。 “才成亲几日,卿卿就忘了你已经是我贤王府的人。”秦知贤眨眼对灵楚道。 继而,转身拉着灵楚对秦知枫作揖。 灵楚的指尖在他掌心泛白,灵楚情不甘心不愿的被他拉离。 离开皇宫后,灵楚骑着骏马,飞驰向城外而去,她满心的不甘无处宣泄,她需要找一个地方,能承受她这几日以来的隐忍。 秦知贤跟在她的身后,只怕她有任何的凶险。 灵楚望见广袤的平原,劲风吹动她的云发,衣角扬起。秦知贤在背后望见,只怕她被这风吹走,手脚的动作逐渐加快。 骏马一声嘶吼,灵楚竟是疼腾马跃起,纤瘦娉婷的身影在半空飘逸决然,云钗滑下,青丝飞舞。 灵楚双手张开,身影在半空即将坠落,她闭眼感受风的那刻,一只有力的双臂缠上她纤细的腰肢,左手护在她的脑后,借马背安稳落地。 耳边响着骏马的嘶吼,灵楚下意识的抓上眼前人的衣衫。跃马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张开手臂,那猛烈的风扑在身上,她有略微的放松,是否随着这阵风散去,一切都会回归平静呢? “岳灵楚,你给我冷静下来!”秦知贤嘶吼道,护在她脑后的手愈发紧,发丝拂过面庞,他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他怕,比任何时候都怕。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向你发誓,你别”他的声音有些苦涩,“不要离开,本王不许,不许。” 他暗哑低沉又霸道的声音一丝一丝入灵楚的耳中,心间的跳动一下一下捶打着灵楚柔软的心。 这样总是给她温暖的人,她如何能放下? 缓缓放在他背后的手,用力汲取颈间的温暖,一颗心越来越贴近。 第六十三章 我心君心 天空下起细雨,昏沉的色泽将其笼罩。 灵楚被他圈在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马儿的步伐愈发缓慢,如果不是雨势渐急,他真想就这样到天涯海角。 秦知贤如是想着。他一直在患得患失,或者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最不耻的方式,如今却是用来守住他心爱的女人。他迫切的用成亲来拴住她,不惜与她为谋,甚至不在乎她的心里有别人。 他相信日久生情,于是他剑走偏锋。 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一切。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如此残忍。岳璟的失踪,岳府上下几十口的性命这场迷雾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让灵楚插手,所谓关心则乱,他怕,怕灵楚做傻事。所以他阻止,他插手,都是为了她能放心,安心的等待。 明知为而无用,但仍如飞蛾,这是所谓的爱? 王府的人‘沸腾’了,一时贤王“白日宣淫”的消息不胫而走。 只因那日回来,天上飘着极大的雨,王爷身上的衣衫湿透的勾出他健壮的身体,抱着穿淡色裙衫的王妃。王妃那顺亮的青丝遮挡了她半边脸庞。贤王神色匆匆的将王妃抱回房,并立即下令准备热水。后面更是过了半时辰才从王妃房里出来,俊美的脸上挂着春风荡漾的笑容。 据说是这样。 灵楚接过暮霭斟的茶,轻抿了一口,问:“王爷回来没有?” 暮霭摇了摇头,灵楚神色黯然的将茶杯放下,眉间尽是哀愁。五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到底查得怎么样?灵楚踱步,抬头便见朱墙外的大树,耳边响着鹦鹉的叫声。这刻,她觉着自己像关在笼子里面的鸟。她极其厌恶的生活方式。 “卿卿,卿卿!” 鹦鹉尖利的叫声,回荡在走廊中,灵楚烦闷的捂住耳,”暮霭,你把它放走,我听着心烦。” 暮霭愣了一下,“小姐,这是王爷送的,把它放了,王爷会不会”‘不高兴’三字还没出口,灵楚一记警告的眼神,她喏喏的将话收回。 听吩咐的去取笼子。 “卿卿,你看我给你带”秦知贤人未到声音已先传来。 他春风满面的脸,灵楚对上他如弯月的眼,表情的僵硬表达着她的不满。 秦知贤放下笼子,不缓不急道:“这两只是一对”灵楚站起身,走到秦知贤的面前。 秦知贤看着她的眼,不由得一阵发寒,他只是想让她笑一下。 暮霭拎着笼子站在门口,圆眼瞪着鹦鹉,又是向它吐舌,又是冲它扮鬼脸的。 没有声音传出,王爷和小姐,不会 暮霭呆愣的歪着脖子。 “卿卿!” “啪!!” 鹦鹉的叫声,房间里的声音。 暮霭正着身子,慌忙的准备去敲门,还没等她落手,门轰然被推开,伴着哐当的一声。 只见贤王臭着一张脸,拂袖而去。暮霭只觉一阵冷风从自己面前疾速划过。 “小姐。”暮霭轻唤道,手上的鹦鹉还在欢闹的叫着。 灵楚的眼眶渐渐泛红,缓缓移动目光,她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能哭。 她背对暮霭,冷声,“暮霭。把它们带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它们。” ‘它们’!暮霭低头看着手上的笼子以及在地上挣扎的小东西,叫得让人心烦。难道是两只鹦鹉惹的祸? 灵楚心烦意乱,如果不是在贤王府,她或许会用练剑来宣泄,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狭小黑暗的空间里,软弱的掉着泪。 她现在除了贤王府,无路可走?! “这就是我这么等来的消息吗?” “秦知贤,你能不能不要敷衍我?” “你不帮我,那就让我自己去。” “难道本王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本王承诺你的事,不会食言。” “那现在呢?贤王爷,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下去。” “卿卿” “你走吧!” 语气那么的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秦知贤大口灌着酒,中午的不开心总是挥之不去。他只是让她笑一下,有这么难吗?有多久没见到她的笑容了。 岳家出事,到现在,眼看有一月了。 没有进展,他知道她着急,可是,她有没有想过,每次回到府中,她先问的始终是“有消息吗?”而后,就是长时间的冷淡。 他们的关系,就是一盘泥沙,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就像现在。 窗外悬月挂空,屋内满地狼藉。酒瓶零落一地,酒味肆意满园。 “灵楚,卿” 醉意珊阑,愁上更愁。 夜色渐浓,灯火通明的王府,唯有一处,格外寂寥与凄冷。 房中只点了一盏灯,灵楚呆望着灯火,双眸的色彩被掏空。 凝聚在眸中的那一点,眼看就要汹涌而出。 短促的敲门声,屋外传来暮霭询问的话语,“小姐,你睡下了吗?” 灵楚冷地回神,胡乱用手擦了擦眼,吹灭灯,慵懒的语气,“嗯,我累了。” 闻言,暮霭放心的离开。 自府上出事后,暮霭一直担心,自家小姐会做出什么傻事,她能做的也只是陪在小姐的身边,照顾她的起居。 王爷对小姐的好,她看在眼里。 小姐的心事,她也懂。 两个骄傲的人,能在一起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低头的那方,始终是被牢牢抓住的一方。 在暮霭走后,一个步履趔趄的身影,正朝灵楚房中走来。夜色下,隐约可见他的容貌,浓浓的酒气在空中消散,他那双晶黑的凤眸,宛似一汪深潭。 冷风透过衣衫,吹散几层酒意。 一扇门,她在内,他在外,心里念得怨得是彼此。 夜凉如水,相思倾满一地。 翌日清晨,带露的霜披着寒凉,秦知贤狼狈的瘫倒在地,衣襟敞开,脖颈几丝红痕,凌乱的发丝遮挡他的眉眼,青色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 许是晨风浸凉,昨夜酒醉深重,他揉着快要炸裂的脑袋,想要撑起身,背靠着的门骤然打开,他不防一时摔得‘四仰马翻’。凤眸怒睁,一刻与灵楚澄澈无邪的眼相撞,所有的戾气都化为虚无。 灵楚呆愣的瞬间,他已然起身,有力的右臂握住灵楚的手腕,明眸注视,只怕眼前人远去。 灵楚欲言又止,一双眸抬了又避开,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门口。一想到昨晚,她告诉自己,是自己的错,明天就去给他道歉。可真见面了,倒不知怎么开口,尤其是看到这般狼狈憔悴的他。 嗫嚅了好久,她总算下定决心,还没等她开口,秦知贤胸膛的温暖已将灵楚笼罩。 他的身上残留着酒味,明明是很难闻的味道,灵楚却没法推开。她的眼眶泛着湿润,手不知放往何处,直到脖颈处一阵湿热,他沙哑的嗓音,烫人心扉。 “对不起,对不起!!” 灵楚含在眼眶的泪无声坠落,双手抱住他的背,回应着他,“不,是我,是我的错。我,我无理取闹,我没事找事,我”小脸满是泪水。 秦知贤将她拥得更紧,两人互相汲取温暖,互吐愁肠。谁先认错,谁对谁错,何必相逼! 暮霭站在门口,稀里哗啦的掉着泪,小姐和王爷,和好了,好了。她感动得流鼻涕掉眼泪的,把手上的洗漱东西放好后,躲在一旁‘多愁善感’去了。 秦知贤躺在床上,望着灵楚,一双眸子恨不得滴出水一般。 灵楚拧干巾帕后,快步走到床前,弯身往秦知贤的脸上擦去。刚触及他的脸颊,他的手握上灵楚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 双臂紧紧抱住,嘴边的热气喷洒在灵楚的发顶,翻身一转,灵楚纤瘦的身影落入里侧,他的手顺势缠上灵楚的腰。淡淡的味道传入彼此的鼻间,任凭灵楚再三挣扎,他始终不肯松手。 灵楚无奈,手掌握拳抵在他的胸口,双颊泛红,“你臭死了,放手!” 秦知贤脸色顿然一暗,糟糕!他凑近袖子一闻,脸色大变,颓然松开双臂,一脸不情愿的望着床顶。 灵楚急忙翻身下床,发鬓微乱,脸颊的粉红还未褪尽。 “卿卿。”秦知贤温热的掌拉住灵楚的手掌,双眸可怜兮兮的望着灵楚。 直叫灵楚心神一动。 “我昨晚喝醉了,现在头疼得要死,连脱衣服沐浴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呢? “你陪我洗,陪我”‘睡’字没出口,灵楚一记警告的眼神,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 喝醉,头疼,不猛脱衣服,不能沐浴是吧!府上丫鬟何其多,相信谁都愿意为贤王效劳的。 灵楚心软,抵不过他的‘柔情蜜意’‘苦苦哀求’,答应留下陪他‘睡’。 此睡非彼睡! 两只相握的手,屋外洒进的光,照得分明。 一觉到午时,醒来还能见佳人在眼前,秦知贤别提多高兴了。只是,望着她的睡颜,眉间紧锁的哀愁,叫他如何不心痛! 事情是否有眉目? 午饭时刻,桌子上满是美味佳肴,身旁是他悉心照料,灵楚嘴角带笑,满满的咽下饭菜,却难掩肚里的酸涩。 越是没结果,越是担心。可有结果了,又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了。 “属下参见王爷。”影的身影快如疾风。 第六十四章 太后中毒 “你说,是媚宫的人。”秦知贤凤眸未眯,沉思道。 影低首,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秦知贤打量之时,一只手着忙的夺走。 灵楚急切哽咽的声音,“是,这是我,娘亲,娘亲的。” “灵楚,别急,”秦知贤手掌覆上灵楚的肩,“你看清了,没错。” “不会,不会有错的。”灵楚吸了口气,“玉佩上的‘沐’字,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玉佩是她交给娘亲保管的,‘沐’,师父,师父给她的。 “这块玉佩是岳夫人亲手交给属下的。”影开口道。 “你说什么!”灵楚惊诧出声。 “你既以见到我娘亲,为何没将她救回。” “带我去。” 灵楚心急则乱,隔着衣袖握上影的手臂,离他之近,房间里渐起一股寒意。 影觉察到寒意的来处,急忙躲离,往后退道,“回王妃,不是属下不将夫人带回,而是夫人不愿跟属下走。“ “不跟你走,你说”清楚两字还没落下,秦知贤的手已握紧她柔软的手,将她带入身旁。 “你别着急,”眼神示意影,让他继续。 “岳夫人被关在青鸾峰上的一处别院中。” “青鸾峰?”灵楚疑问。 “青鸾峰一过,便是曲函之地。” 曲函。灵楚在心里念道,很熟悉的两字。他,灵楚能感受到手心冒出的汗意。 觉察到灵楚的不安,秦知贤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微凉的手,十指相交。 灵楚推开秦知贤的手,如溪的眸里是坚韧,他看见的是决绝。 害怕失去,他像气急的孩子,怒喊道:“岳灵楚,本王不准你走,不准,你独自行动。”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软下,凤眸里的殷红黯然敛下。 “你现在已经是贤王妃了,你的爹娘也就是本王的,”秦知贤不容置喙的语气,“本王救自己的岳父岳母大人,天经地义。” 好个‘天经地义’!灵楚望着他坚定的表情,心里想说的话被悉数咽下。为什么总是在需要你的时候,身边的总不是你。 师父,这难道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他的肩膀,宽阔有力,入耳的清沉嗓音,灵楚怔望着他的背影,眉间添了几分惆怅与感伤。 夜里,一张床上,衾被相隔,他在外头,灵楚在里,辗转反侧。月光洒进,彼此的呼吸听得清晰。 “你!” 灵楚侧身,正对上秦知贤幽邃的眼眸,月光在他的脸上镀上柔和之色,瑰色的唇瓣近在咫尺。 灵楚急敛眼眸,抓住衾被的手一紧,低声开口:“谢谢你。”话一落,她喉头一涩,侧身一刻,秦知贤厚实的掌心便袭来,灼热的温度,让灵楚的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大掌一挥,丝滑的衾被潇洒落地,灵楚愕然之际,他健硕的身躯猛然压来,墨发铺满肩头。洁白的亵衣,敞露的脖颈,麦色的肌肤,一股脑的涌入灵楚眼里。 灵楚见此,一双手放的位置全都遗忘,澈如溪的眸子震惊、不知所措,被他深情脉脉的眼锁住。 眼前一黑,他掌心的茧清楚的感悉,湿热的吻落在鼻尖,一点一点下移,凝重的呼吸,指尖勾动眉梢,酥麻的痒意传遍全身。他的温柔,像毒药,抑或是解药,在末路的时候,总是你在我身边,叫人如何拒绝。 灵楚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下,如果这是报答你的方式,那就这样吧! 许久许久,秦知贤压下身体的欲望,狠狠的含了口柔软的唇瓣,怀抱住灵楚娇软含香的身子,闭眸睡下。沉重的呼吸在灵楚耳畔萦绕,满脸羞红的她打着睫翼,身体接近的温暖,彼此毛孔的清晰,都叫她浑身怔住。 想挣离他的怀抱,刚离一分,他有力的臂膀便将她揽回,下颌抵在她的发间,强势霸道的占领。 “别动,让我抱着你。我说过,我会等,直到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为止。” 灵楚想说什么,喉间的话被他堵住。 “我与你之间,没有恩情。” 月色都偏移,黑暗下,灵楚紧抿的唇瓣,落寞的表情,谁都没有瞧见。 看懂一个人,是她蹙眉的瞬间,抿紧的唇瓣,还是指间的打转。莫不过你眼里心里,都是她,又如何猜不懂她。 翌日,微光熹亮。 贤王府门口,暮霭哀愁的递上细软,喏喏的说道:“小姐,带奴婢一起去吧!” 灵楚摇头,“你好好待在府里。呐,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暮霭连连点头,灵楚眼眸望向在朱红门下秀丽的身影,伤愈的缂针。 “照顾好缂针,还有你自己。” 暮霭失落的点头,不甘的退向缂针的方向。她的内心是不愿的,她对这个二小姐实在没什么好感,还有岳府那么多人都死了,就她活着,任谁都想不通。 她的解释是,在她看到凶手的那刻,她惊慌的喊出声,凶手一刀砍下,鲜红的血霎时漫开眼。当她疼痛醒来时,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 后面,拖着受伤的躯体来到贤王府,这一养,便是半月。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秦知贤布衣着身,难掩月华之姿。 灵楚低声一应,向站在门口的缂针与暮霭投去放心的目光。 缂针望着晨光下高大的身姿,敛下爱慕,心中默道:王爷,小心。 秦知贤、灵楚、影翻身上马,骏马发出嘶鸣声,正当三人踏马之际,远处传来大声呼喊和马蹄的哒哒声。 “王爷,王爷!” 秦知贤凤眸眯起,他看见,那是皇宫侍卫的打扮。 “王爷,王爷,”来人扑地跪地,大汗淋漓,“太后,太后娘娘,出事了!” “什么!”秦知贤下马,面色一紧。 来人战战兢兢回道:“太后昏迷不醒,宫中太医无人查出缘由。” “宣张池!” “宣,宣了!” 秦知贤双手握拳,手背青筋突起,着急去皇宫,却又 灵楚走上前,覆上他握成拳的手,“对不起,我不能与你一起去皇宫。” 秦知贤眉头紧拧,该说的没出口,两难的绝境,她退的步伐总是让他不及。 扬手一挥,快如闪电,日影迷踪。 “誓死保护王妃,她若一发之伤,你二人提头来见。”秦知贤冷冷吩咐。 “是。”日影黑袍裹身,腰间的软剑在日光下折出阴冷的光芒。 皇宫,福宁殿,氛围凝重。 拂开一层接一层的华纱,精致的床榻上,太后安详的面容,远远望去,她睡得安静。 脉息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何以昏迷不醒? 太医们担惊受怕的禀报所诊所看。 秦知枫龙袍一挥,厉声道:“混账!朕养你们这群庸医有何用,连太后是何原因昏迷不醒都查不出。来人,将他们都拖下去斩了!” “皇上,皇上饶命!” “太后,太后脉息正常,臣,臣看,她是睡迷之症。”胆大的太医胆颤开口。 “睡迷之症?”秦知枫眉头凝重。 “是,是。睡足了,便醒了。” “混账,全是悖言乱辞!”秦知枫气得脸色黑沉。 “哗啦声”“砰砰声”,不绝于耳。 太医们害怕的后退,汗水布满脸上、身上,手都不敢轻抬一下。一向温润的帝王,这般暴戾的一面,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而在诊脉之时,余光早已瞥到皇帝眼窝的黑沉,明显是纵欲过度之色。 皇帝独宠未央宫云妃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废妃之身,再得恩宠,期间是何缘由,想来后宫有手段之人比比皆是。 以色侍人终会老,但床帏之术,一旦沉迷,也许只有死才会解脱。就像男人喜欢狐狸精,当他们的阳气被吸尽,死也是‘性’福的样子。 “臣弟参见皇兄。”秦知贤打量周围,拱手作礼道。 他的到来,令颤抖的太医们松了一口气。 “皇弟,”秦知枫大步上前,眉头稍展,眸色一深,“就你一人?” “岳夫人有了下落,臣弟” 就被皇帝打断:“胡闹!贤王,贤王你” 秦知枫来回踱步,气急难言。 “皇上,张国医带到。”皇帝的贴身太监恭敬说道。 圣手国医张池的来到,让凝重、剑拔弩张的气势抵消。 安静的气氛谁都不敢打破,静静等待,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张池收回手,一时叹气,一时摇头。 秦知枫急切开口:“到底何症?” “太后,她中的是西域奇毒,此毒,老臣,无能为力。”张池俯身行大礼。 “你!”秦知枫拂袖,咬牙道,“既知是何毒,何以束手无策?” “十年前,老臣遇见此毒,本以为可以凭半生之医术来救人,到最后却害了那人的性命。老臣专研数十年,虽找到解救的方法,但断然不敢用在太后的千金之躯。”张池正然道。 “混账!”秦知枫怒言,“张池,救不活太后,朕让你,你的家人都给太后陪葬。” 袖袍高扬,“你们也是。” 话音刚落,福宁殿内霎时人人惶恐不安。 “皇兄。”秦知贤眸色深凝,他想不通,一向仁厚的皇兄何以变得暴戾残忍,还有那眼圈的黑色 声高气扬,本是好表象,可体内的虚再怎么伪装,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秦知枫一脸倦怠的撑着额头,外人看去,只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而他所想,是昨夜的贪欢,叫人痴恋。 第六十五章 布局之人 嫣红楼,花颜临窗而望,微风撩起她的白纱,皓白的手抚过隆起的腹。孩子,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也不能夺走你。瞳眸划过狠厉之色。 ‘叩叩’,短促的敲门声。 沉稳的步子迈进,“姑娘。”进来之人,艳丽罗裙,鬓边一枝海棠,浓脂遮面,整张脸白的白,红的红,尽是媚俗之态。 花颜换了副神色,手指拨动发尾,“吧!”声音娇媚。 “鱼入翁。” “呵!”花颜如铃铛般清脆的笑声。 两日后,贤王准备进宫之际,王府下人传来消息。 “禀王爷,府外来了名女子,她她要见您。” 女子? 下人双手奉,恭敬道:“这是她让属下转承给王爷您的。是王爷,你看了明白了。” 秦知贤凤眸幽深,两日来的劳困与担忧将他折磨,青色的胡渣也没修理。 皇榜! 花颜踏着袅娜的步伐走进王府,白纱遮面,朦胧,独具的气质,她的美丽,像莲花。白得清纯,红得娇艳。 微微福身,纤指搭在耳边,伴着那声“王爷,久违了”!秦知贤僵硬在原地,这身白,这张脸,他无法忘记,更是他无法释怀的过去。 他以为的梦,是事实。 “贤王,她是揭皇榜之人。”秦知枫怀疑的望向床榻方向。 只见花颜手指搭在太后脉搏之,白纱遮面,那双手白得胜雪。她没有梳髻,也是还未嫁人,可隆起的腹部,她眉宇做任何遮挡,也是不怕人知道。 秦知贤脑也是乱入麻,那的事,在这个陌生女子的出现后被揭开,越想忘越清晰。 “你了一种很厉害的春药,叫‘眼儿媚’。” “是你救的我。” “怎么可能,我还怪你怎么突然没事了呢?” 那日,脑实在混沌,他没有向灵楚追问。事情的后续发展也超出他的想象,本是一场玩笑,到最后当真的竟是自己。 他暗自摇头,责怪命运弄人的同时,倒也感谢老的阴差阳错。 突然的惊喊,将秦知贤拉回现实。眼前的一幕,他眉间拧起。花颜身子倒地,白雪般的手腕冒着鲜红的血珠,洁白的面纱已经滑落,露出清美容颜,一双水眸,果真是我见犹怜。 面色惨白的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顾嬷嬷面带阴狠的看着她,推人的手还没落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后。”护主心切的顾嬷嬷,看到花颜从袖拿出匕首后,本能的交给她推开,一巴掌打在她的脸。这一打,让遮住她容颜的面纱滑落。女子的美貌,顾嬷嬷惊讶的同时,立马回神,宫里的二十几年,她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第一眼,她便觉得眼前的女子不简单。 柔弱是把利剑,当刺入咽喉时,它的真面目你才看清。 秦知枫看见女子容貌的那刻,惊叹倾城之姿的同时也暗自感伤。他不由得拿她与灵楚作,灵楚的美,透着英气,而她则是如柳扶风的娇弱,莫由得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花颜放下手的匕首,双手福地,磕头道:“皇明鉴,民女并没有谋害太后之心,民女只是想救太后娘娘。” 顾嬷嬷先声夺人道:“大胆贼人,这把匕首是你谋害的证据,还想抵赖。” 秦知枫视线逡巡,花颜又道:“民女的血能解百毒,民女拿出这把匕首,只是取自己的血而已!” “胡言乱语!”顾嬷嬷扬手往花颜脸打去。 “放肆!”皇帝厉声道。 顾嬷嬷颤抖地跪下,秦知枫负手道:“贤王。” 秦知贤移步前,望向花颜的方向,如雪手腕的那抹血色格外刺眼。“带张池。” 花颜放下袖子,倾美面容看不见半分惊慌。张池起身,经过再三斟酌,他凝神点了点头。心的担忧在汗湿的手心,身体的疲惫。没有人注意到花颜嘴角那抹邪肆的笑意,看见的只是美丽容颜低浅的笑,绝美如花。 另一边,灵楚三人日夜兼程,在五日后,赶到青鸾峰脚下。群峰绵延,远见云雾缭绕,葱木遍山。 灵楚三人走在树林之,鞋底被雨露打湿,细雨拍在脸,她习惯性的用袖子擦去。日与影玄袍裹身,密实的看不见脸。 忽然,一阵穿梭树林的脚步声,引起三人的警惕。日、影作防备状态格子守在灵楚的一侧,阴冷气息散发。随着脚步声的远去,灵楚放下横在面前的剑,神情冷清,语气冰冷:“我们要赶在她的前面。”语罢,轻功踏起,身轻如燕。 日影相对,即刻跟她的脚步。 不远处,浓烟四起,火的‘啪啪’声在练武之人的耳朵里,轻易能分明。灵楚心口一紧,来不及等到影的确认,便急忙往着火的方向奔去。如毛的雨雾根本打不湿这场大火。 她只有一个念头,救! 当日影两人劈开被大火烧得快燃尽的房梁,火星点点的地,跪着一个人,衣裙尽是黑灰,有烧焦的味道,头发凌乱,垂在两侧的手,血污一片。她像失去生命的木偶,呆滞的望着地的一处,那是一枚玉佩,朱红的丝绦被烧得干净。 “王妃心!”日猛地惊喊,影在怔愣之。突地,空燃起火药的味道,迅猛之急,只听嗡得一声炸响,三人的身体如箭抛出。 背部一阵火辣,耳边轰然作响,日影两人一同望向灵楚的方向。两人虽然同时护住,但想到尊卑之别,他们最多的去护住灵楚的身,避免她受到伤害。 只是此刻,灵楚手里依旧捧着玉佩不放,血色红肿的手指泥泞不堪,右边肩头更是血色烂漫。 日影二人眼神互换,顾不得下,将灵楚抱起,飞奔往山下而去。背部受的伤,也只是闷哼几声。王爷待他们恩重如山,王妃是王爷心念之人,绝对不允许她又任何闪失。 灵楚喉间尽是浓烟的味道,肩头的伤她忍着不哼,烟气在喉堵住不出,她呛得眼眶红润,却如何也掉不下眼泪,几滴泪珠在眼眶打转。直到,昏迷的最后一刻,她手里的玉佩像粘在她掌心一般。 “月儿,月儿。” “娘,娘亲。” ...... 灵楚围困在梦里,爹娘的模样在她眼前忽隐忽现,身体像火烧一般的疼。 谁,是谁? 灵楚猛地惊醒,双眸怔怔地望着床顶,手摸寻着抓住床沿,手指感触到它的温度,慌乱火烧般的心才降了些温度。 ‘哐啷’一声,灵楚寻着声响望去,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地方。“你,你是谁?”灵楚沙哑出声,一个吞咽嗓子像被火灼一般,撑着床沿要起身,一个没力,身体瘫倒在床,脑袋被震得晕眩。 女子慌忙捡起掉在地的盆,急步走到床边,扶起灵楚。“姑娘,你身还有伤,别动。” 灵楚警惕的扣女子的手腕,察觉到她没有内力,才放下戒备,着她的力靠坐在床。做完这一切,脸冷汗直冒,喉咙干涩的咳出声。 “我叫晚娘,是这家店掌事的,”女子将被子往拉了拉,道,“你吸入太多浓烟伤了嗓子,先好生休养。还有,你肩的伤,我也给你处理好了。” 灵楚望了眼自己的右肩,眸色暗下,“老板娘,我昏迷了多久。” “一一夜。” “嘶!”灵楚吸一口冷气,急切握住晚娘的手腕,问道,“老板娘,另外,另外两人,他们在哪?” “姑娘,放心,正是他们二人吩咐我来照顾你的,”晚娘的眼在灵楚眉间停留,“姑娘尊贵不凡,那二人是你的家仆?”疑问又肯定的语气。 灵楚本没想隐瞒,应道:“嗯。”眼眸间是不清的哀伤。 晚娘收拾好屋子后,对灵楚道:“姑娘好生休息,我去告诉二位爷,你醒了。” 门‘吱吱’关后,灵楚掀开被子下床,身的皮外之伤,不是导致她睡一一夜的原因,心的伤才是症结所在。她好不容易等到的线索,被一场火烧得干干净净。 她拿起桌残缺的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的纹理,眸色深沉,坚定地拿过宝剑,正要开门。 门外传来敲门声,灵楚将玉佩放在腰间,坐木凳,应:“进来。” 来人正是日,灵楚定眼一看,发现他脱去了那身黑色裹得严实的衣服,换了一件缁色的布衣。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孤冷、无情,一派看谁都是敌人的样子。 灵楚望向他的同时,他也正好抬眸,仅仅一瞬,他又急忙收回。灵楚穿着最简单的衣裙,梳着最简单的发髻,难掩惊艳。 “日侍卫,你与影侍卫先回府,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灵楚经过深思熟虑的开口。眼下,她知道楚浮影在媚宫的手里,她必然是要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唯一的办法是深入‘敌营’。而这一切,她知道秦知贤是不会允许她单独行动的。如今太后出事,是偶然还是阴谋,她已无法分身去查明。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是暂时的分开,没有贤王妃身份的束缚,那么她做的一切,无关皇家的尊威了。 “王妃,不可!”日猛然跪地,“属下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你的安全,如何能独自回府,恕属下不能从命。” “你可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灵楚气急,“枉你身为习武之人,竟这般迂腐。” “咳咳”,灵楚只觉嗓子都快哑了,拿起桌的茶杯是一饮而尽。 “王妃恕罪,请王妃回府。”摆明告诉她,没得商量。 “你!”灵楚简直气得直跺脚。 “请王妃回府!”日坚定的眼神,“影会做好一切的。” 灵楚凝神,想到她曾责怪秦知贤,误会他根本不在意爹娘失踪,岳府那么多人的死,她一阵懊恼。也许,她真的该相信他,甚至是依靠。 京城的他现在又如何呢? 第六十六章 狗仗人势 “你,你站住,转过身来,”趾高气扬的命令,“让你转过身来,你是哪个院的奴婢?”暮霭停步,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地转身。她算是领悟了‘狗仗人势’这个词语。尖酸刻薄样,眉毛画得细长,眼角皱纹拉得明显,一张脸涂满厚脂浓粉,穿一身茶色裹胸裙,生怕别人看不到她‘饱满’的胸似的。她‘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摆着她的骄傲,暮霭全然不当回事的对着她吐舌扮鬼脸。笃定‘狗仗人势’之人的眼睛都望在去的真理,她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不满。 她为自家姐打抱不平,本以为贤王为了姐改去了他身的陋习,这才多久,‘花红柳绿’找门了。越想越气,暮霭恨了眼那狗仗人势的老女人,挺直身子往她身边经过,故意猛地撞去,还踩了她一脚,心头的火才散了几分。 身后传来尖声尖气的咒骂,暮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心里爽极了!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哎哟,哎呦,我的脚。” “嘶!” 丫鬟奴才的讥笑,偷笑,更是她忍受不了的。涂得庸俗的脸是由红变白再变黑。 “妈妈,谁又惹到你了,我不是让你收敛点吗?这里是贤王府,不是你的嫣红楼。”花颜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来。她穿一身雪青色的裙衫,裙角是金丝勾勒的花纹,五个月大的肚子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倒给她的脸添了丝红润,黛眉间尽显秀婉。 ‘花枝乱颤’之人正是嫣红楼的老鸨。 老鸨抖抖裙角,扭着老腰,眼包泪的哭诉:“女儿,你是不知啊!妈妈在这贤王府,可真是人善被奴欺呀!” 擦了一把泪,抹了一把鼻涕,继续道:“女儿啊,你怀的可是皇家的骨血,你忍心那些奴才这么对妈妈我啊。” 满脸粉被泪水冲得横一条竖一条的。 花颜掩唇,低眸嫌弃的瞥向她,“妈妈,嫌在贤王府过得不顺心,大可回到你的嫣红楼里去。” 老鸨一听,立马停止了哭声,双眼如同见到了金子般,“不行,不行,女儿,你如今身怀有孕,想害你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你现在又是无名无分的呆在贤王府,随便一个人都敢把你害了去,我可不放心。”她到最后,故意拔高音调,让一切都落入王府管家的耳朵里。 “我只想平安的诞下孩子,有没有名分,我真的不在乎。”花颜低垂眉梢,皓雪般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肚子,眼里像装了蜜一般的甜。 “不在乎,那怎么行!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可......” 管家听到这里,暗暗叹了几声气后,转身离开。 殊不知,背后之人扬起得逞的弧度。 傍晚,贤王府书房,秦知贤盯着指间的信条出了神,管家连连唤了几声才将他的思绪带回。 “王爷,那接下来......”管家试探的问道。 秦知贤右手一握,抬眸道:“你下去吧!”完,低下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管家想问的是“还盯着她们吗?”看王爷没作何回应,他只有继续先前的指令。 他很欢喜王爷有子嗣,只是一个**女子配为王爷孩子的母亲吗?尽管着王爷是她唯一的男人。 女子的美貌不逊于王妃,然身份注定了两人的云泥之别。 秦知贤烦闷的甩头,想扔去一身的忧愁,他竭力地回忆当时的情景,可脑子如浆糊般,隐约记得是一身白衣,还有手掌掐在她脖颈的真实感。 怎么会,怎么会!他越想越不甘心,袖袍一挥,只听‘啪啦’一声,桌的东西掉了一地。他咬牙地将左手掌心重打在桌,只是见手背有青筋突起,桌子却不懂分毫。他的左手废了,他怎么忘记了! 灵楚,灵楚。 他低喃,额鬓冒着细密的汗珠,面部出现紫纹,随着他脉搏的跳动而扩张,他却没有看见。身体累得瘫软在地,拿出腰间被揉得‘面目全非’的纸条,餍足的闭眼,脸的紫纹慢慢消失。 夜色清凉,花颜对镜梳发,弦月也不免倾慕她的美貌。娴静若水,秀美如风。 “颜姑娘,你真美!”飘萤由衷称赞道。 花颜隔着棱镜忘了眼身后之人,轻易便看出飘萤的野心,有着一张看得下去的脸,一颗歹毒的心肠。 花颜低眉含笑,此人可为我所用。 “起你们的王妃如何?”花颜手指绾了下发尾,脸笑意浅浅。 飘萤一愣,立马换精明讨好的笑容,“王妃哪能与姑娘相!” 花颜勾唇轻笑,“你这话反了吧,我在这贤王府可什么都不是。要不是这个肚子,只怕现在仍在嫣红楼呢?” “不,不!”飘萤着急摆手,谄媚道,“颜姑娘,你有这个肚子可谁都尊贵着呢,有了他,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花颜黯然叹气,脸尽是愁思,“现在我连个身份都没有,若是有人借着自己正妃的身份除掉我的孩子,那我该怎么活呀!”完,眼眶的泪水凄美地滴落。 故意加强‘正妃’两字,其深意,显而易见。 飘萤正了正身,阴险的算计挂脸,“颜姑娘放心,奴婢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 花颜拭了拭泪,“嗯,你放心,你守护好我想要的,我自是会给你想要的。” 飘萤瞪大了双眼,花颜附耳在她耳边道。话音落下,她的耳珠转眼变得嫣红,一张脸像云烧一般。 飞枝头作凤凰的机会,谁不会去把握。 翌日,微微亮,暮霭便守在了王府门口。早晨的风还有些凉意,她瑟缩的抱了抱手臂,呼气吸气。忽然,一件外衫披了身,她惊地一起,因长时间的蹲坐,腿站不稳的向后倒去。 来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呼了呼气,感叹:还好,还好!转头笑靥如花道:“二姐,你怎么也出来了。” 缂针抿了抿唇,道:“我伤好了,出来走走。” “可是,”暮霭摇头晃脑深思,“贤王府很大呀。二姐怎么不在府逛呀,你不是很喜欢王府的景色吗?” 缂针被她的话问得一时语塞,难道自己的心思挂在脸不成?没等她有何回应,暮霭冷不丁地一拍手一叫喊,“我懂了,二姐也是嫌那个老鸨吧!你她怎么老在我们眼前晃啊,都已经是半个身子躺在棺材里的人了,还那么不老实穿得花枝乱颤的,露个大胸出来是干嘛呢!生怕别人不知她是胸下垂的。”这下,姐教她的损人话派了用场,可惜只是在她背后的。 缂针忍不住笑出声,她这是从哪里学的,嘴这么毒! 日正午,今日的阳光照得轻柔。‘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暮霭听得仔细,立马起身拍掉自己身的灰尘,拉扯已经恹恹欲睡的缂针。 “吁!”马蹄声听,灵楚刚翻身下马,暮霭的身影飞奔而来,双手死死地抱住灵楚的腰,用头撑着她的肩,便叫道:“姐,你总算回来了,这半个多月我想死你了。” 这丫头手劲儿还挺大。灵楚费力地将她推开,佯装嫌弃的道:“傻暮霭,你想把你家姐勒死啊!还有,矜持一点,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暮霭嘟着唇,又往灵楚身靠去,“姐,我不嫁人,陪着你。” 灵楚看着她傻傻的样子,摇了摇头,正色道:“日侍卫,把她给我拉开。” 话音刚落,暮霭只觉手臂一痛,她‘哀嚎’出声,气愤地看着始作俑者,一望见他手的疤痕,责骂变成了惊讶。“你,你是木头人。” 她,她没看错吧!这一身玄青色衣袍的男子竟是那个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冷情、怪的日。 “缂针。”灵楚对着呆站在原地的缂针,轻喊出声。缂针对她回应微笑,咬了咬唇,想话却又不知什么。 一阵旋地转,灵楚紧紧地抓住他的肩,羞赧低声道,“秦,秦知贤,你放我下来,停下,停下。” 谁知他根本不听,依旧用他的方法来宣示着思念,直到灵楚双手紧紧地揽住他的肩,他才停止旋转。 灵楚昏昏地靠在他的怀里,双手拽着他的衣衫,两人的身影像要荒地老的夫妻。 有人羡慕,有人愤恨,也有人觉得不值。 暮霭心事重重地望着自家姐的方向,担忧她知道了真相怎么办。缂针掩在袖下的手早已是握得紧紧的,眼底的愤恨似要吃人一般。 灵楚真的是累了,在秦知贤将她拦腰抱起的时刻,她自觉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的香满足的闭眼。 幸福的日子往往是那么地短暂。 “王爷。”声音清妙,胜过那黄鹂鸟。 “是姐姐回来了吗?”花颜在飘萤的陪同下,站在王府牌匾下。 灵楚感受到秦知贤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双眸一紧,从他的怀下来。 “姐姐。”又是一声轻唤,灵楚听到了秦知贤咬牙切齿的声音。 “谁准你出冷园的,滚,本王不想看见你。”声嘶力竭的怒吼,灵楚又望见他脸闪现的紫纹。惊想要发问,然事情的发展让她措手不及。 “王爷,奴家知道你嫌弃奴家是**女子,不王妃大将军女儿的身份。可奴家肚子里的孩子,你总要承认啊!”花颜嘤嘤低泣的哭诉,令灵楚呆滞住。 他的孩子,孩子...... 灵楚双眸直直地望着那个一副深情却又满脸愁哀的人,所有的伤痛都像静止了般。她告诫自己,不能落泪,不能出声,心口怎么那么痛呢? 灵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恍恍惚惚地沉浸在对自己的警告里。 暮霭与缂针站在门外,各有心事。 第六十七章 要与不要 “王爷,王爷,奴婢求你,饶了颜姑娘吧,她,她还怀着你的孩子。”飘萤跪爬在地,双手抱住贤王的腿,泪如雨洒的求饶。秦知贤双目猩红,掐在花颜脖颈的手,一次一次地收紧,花颜捶打着他的手臂,稀薄的呼吸正在殆尽。“咳,咳,贤王,你......杀了......我,能......抹掉你......做过的事吗?”花颜艰难的挤出几字,美丽的眸子像折翼的蝴蝶,性命垂危。 花颜脚下渐渐悬空,捶打手臂的声音越来越,飘萤哭喊着饶命,双手顺着贤王的腿拉,“王爷,王爷,放了,放了姑娘。她的,她的孩子啊!” 秦知贤一听到‘孩子’两字,更是怒气冲,一脚将飘萤踹飞,猩红的眼誓要把掌间的脖颈拧断一般。 飘萤‘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手抓着地往前爬,“王......王爷,太......太后。” 花颜用着最后的力抓秦知贤的手臂,眼里绽开笑意,“太,太后的......生死,王爷......也不顾了......” 花颜瘫倒在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她,拼命汲取新鲜空气,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孩子,她的孩子。 秦知贤拂袖,冷冷道:“好自为之。” 飘萤艰难地爬到花颜的身边,道:“颜姑娘,你怎么样?” 花颜按着肚子,煞白的脸冷汗涔涔,下唇被咬出痕迹,“孩,孩子,找大夫,大夫。” 一时,贤王府乱成一团。 秦知贤一边敲打灵楚的房间,一边喊道:“灵楚,你听我解释。” 然房内没有传出一点声响。 暮霭与缂针站在旁边,两人心思各异。缂针疼惜地望着秦知贤的身影,双手抓着绣帕,心头在滴血,王爷,你这般在乎她吗?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没有你。眼里的恨意像一团火,燃烧着她。 暮霭想前,又生生止住,她是站在灵楚这边的,更为灵楚不值。她恨不得给贤王几拳,以消减自己的火气。可她又担忧,姐在房间,会不会做傻事,于是,她又希望贤王能破门而入,两人大吵一架,是不是和好如初了呢?她无地纠结。 房间里,却是另一片景象。 灵楚像一个木偶,僵坐在凳,孩子,孩子,两个字像紧箍咒一般萦绕在脑海。那样的肚子,好几个月的事,她,她是插足者。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可是胸口真的好疼,好疼,哽咽在喉间的话,压得她喘不过气。突然,巨大的‘走’字出现在脑海,她竭力地去抓住这根浮木。 慌乱地收拾着衣服。 ‘碰’地一声,秦知贤踹门而入,看到的是这般情节。灵楚胡乱地给衣服打结,最后拿起剑。 秦知贤在进来后,身体保持在原地,幽深的凤眸里是不尽的担忧与诉不尽的情思。两人的视线在空交汇,谁也没去打破这最后的安宁。 他的手,在渐握成拳,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灵楚害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睛,若无其事地低眉,视线乱动,却不期然望见他垂在一侧的左手。记忆汹涌,拍得她快要窒息了。 “姐,”暮霭泪水哗哗地走来,拉住灵楚的手,“你走,也带着我。” 话音刚落,灵楚第一眼望的是秦知贤,她看到他眼的那抹痛以及那抹恨。“暮霭,我......”灵楚推着暮霭的手,眼里慌乱的躲闪。 话一半,灵楚手臂一痛,秦知贤充血的手,还有他燃火的双眸,一一让灵楚避无可避。 “给本王出去!”地狱一般的怒喊。 暮霭咽了一口唾沫,腿下千斤地退了出去。缂针在门口,双眸瞪大,呼吸急促,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一下抽尽。 门被带,霎时,房内只剩秦知贤与灵楚。 “秦知贤,我......” 他的气势狂风骤雨,逼得灵楚截截后退,‘砰’‘哗’地几声,灵楚被他压在冰冷的门板,双手被压在头顶。 他的身体压着灵楚,一点一点的吸掉周围的空气,灵楚望着他殷红的瞳眸,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被打破。心碎的声音,“你有孩子,有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呵,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 抑郁在瞳的泪,如溪滑落,湿了面庞。 “秦知贤,混蛋,你是一个大骗子,大骗子,你放开,放开我,放开我啊!”灵楚用脚踹着他的腿,扭着身体逃离他的桎梏。 他像一块铜墙铁壁,任凭灵楚踹、踩,不曾皱一下眉头。灵楚挣得更凶,泪水也决堤般的滚下,到最后,灵楚一口咬在他的肩膀,血腥味入牙齿,她也不松口。 许久,灵楚的牙口松了,他桎梏她的手掌也不知在何时放下。 他手掌握在灵楚的肩,左手手指拭着灵楚脸的泪滴,凤眸温情疼惜,“灵楚,对不起。”他爱怜的吻落在灵楚睫翼。 灵楚想哭却哭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那么的可笑。该对不起的是她不是吗? “秦知贤,让我走吧!”不留温情的话语。 秦知贤微闭的凤眸,睫毛轻颤,爱怜的吻没有停下,沿着鼻翼下滑,含着鼻尖,咬着唇瓣,丝热的舌穿过唇缝,挑着她与之共舞。 低喃魅惑,“灵楚,灵楚。” 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后,颈部,印下一枚一枚的红色,灵楚呆滞地任他摆布。 秦知贤闻着她的馨香着了迷,裸露的肌肤刺激着他的占有。呼吸加重,眼里的情欲淹没了理智。 “灵楚,灵楚......”一声又一声,辗转床榻间,灵楚已是青丝散落,白皙的脖子印满梅色。他含着她娇软的唇瓣,手掌如火挑逗着她的敏感。 灵楚避开他充满情欲的眼,双眸望着窗,那里是仅存的光亮。 “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岳灵楚。” “本王哪里不好,你,本王改便是。” “岳灵楚,你好狠的心,本王死了,你好和你的心人远走高飞了是不是。” “如此什么,岳灵楚,你到底将本王对你的真心置于何处?” ...... “师父。” 呢喃的两字像一盆冷水倒在秦知贤的身,他咽下怒火,灼热的手摸着灵楚的每一寸肌肤,流连她脖颈的味道,凤眸殷红,横冲直撞地占领身下人儿的领地,誓要将她融入骨血。 沉醉一地,不知方休。 低吟、喘息,旖旎一室。 日落西沉,身旁早已没了温度。灵楚双目空洞地看着床顶,抓着身下的被褥,发麻的嘴唇张了张。 暮霭一进屋便看到灵楚撑着床沿起身,她急忙放下手的东西,“......王妃,你怎么样?”欲喊的两字被卡住。 灵楚惊地转头,“你叫我什么?” 暮霭一抬头便看见灵楚颈的红印,她不经人事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那样的喘息、低吟,她在门外听得真切。 “是,是王爷的吩咐,以后都要称呼你为王妃。”暮霭回道。 灵楚闭眼,不去想,可他的脸以及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在脑海怎么都抹不掉,耳边是他强势霸道的嗓音。让她睁大眼看着他的占有,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亲吻,他疯狂地在她耳边呢喃,喊着她的名字。 灵楚抓在他坚实的背,承受着他的占有,汗水滴在她的唇,他便低头含她的唇瓣,又吸又舔,最后勾着她的舌,吸去她的呼吸,直到她无力的低喘、呻吟。 由最初的承受到后来的欢愉,一想到这,灵楚打着头,迫使自己忘记。暮霭见到,连忙前阻止,“,姐,你别这样,你生气,打我,打我啊!别折磨你自己。”抽泣的哭叫。 灵楚浑身颤栗,眼睛里布满痛苦与恐慌,“暮霭,我,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他有孩子,有孩子......”又笑又哭,灵楚几番哽咽。 泪水早已干尽,眼只是红丝。 “姐!”暮霭抽泣的喊道,心里跟着疼极了! 暮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会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发泄,直到那声声不能出口的话,变成云烟。 灵楚连日赶回京城,身体本乏累,没想到回来的第一件事,便已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暮霭吹灭床头的蜡烛,放下纱帐,一回头便看见秦知贤的身影站在桌子前,她惊呼一声,“王爷!”着急的福身行礼。 秦知贤透过纱帐望着床的人儿,凤眸间尽是温情关怀,“她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暮霭急声的应道,眼眶湿润,“王爷,你能别再伤害姐了吗?老爷和夫人下落不明,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伤害! 秦知贤望着床的人儿,脚下已如千斤,两个字在脑海盘旋不掉。他好不容易要得到的真心这么失去吗?他不允许,不许! “姐,她,她吃了吐......” ...... 暮霭看了眼床的方向,再落向桌前的身影,叹了口气,便将门带退了出去。 秦知贤拿起已经冰凉的参汤,用内力驱热后,含了一口向床边走去。掀开纱帐,望着床人儿苍白的脸和不安的眉心,他心抽痛,俯下身将口的参汤渡到灵楚唇里。 她紧闭的牙关,他一点一点的侵袭,直到她一滴不漏的喝下。一碗参汤在他亲密的哺喂下喝完。他爱恋不舍地移开唇,手指一下一下抚着灵楚的鬓角,有些湿润。 她是他的,完完整整。 他该克制自己的,可以听到她温软的嘴里喊着别人,他发疯一般的嫉妒。他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占了多大一份位置,他也告诉自己,她是值得等的。 可是花颜的出现,让他失去了办法,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她怎么会接受,他有别的女人,还有孩子。所以,他在知道花颜怀了她孩子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杀了她。他也做了,可是被阻止了。 太后,他的母亲。 花颜**出身,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贤王的,还没确认,太后便让秦知贤将花颜带回府,好生照顾。 他纵然万般不愿,可也只得听从。飞鸽传信里,他有想过告诉灵楚,可每次提笔,写了多次都被撕掉。他怕,怕她这么走了。 他的冷漠无情,在遇到她后,只为绕指柔。 第六十八章 贬为庶人 翌日,清晨。灵楚一睁眼便看见白花花的胸膛,自己的手还伸在人家的衣服里,双腿更是不雅的架在人家的腿。她慌张地后退,头还撞到了床头。她忍着没有痛叫出声,拉自己宽松的衣衫,准备跳床。刚一站起,腿软得往下倒,还有肚子的空荡感让她恶心泛吐。 她滚着下床,咬牙不去看床人睡的样子。明知道他是醒着的,灵楚是不叫他。明知道她身体虚弱,秦知贤担心挂念,可是伸不出手。 灵楚站在镜子前望了眼镜的自己,再转头望向床用后背对着自己的秦知贤。灵楚扯唇一笑,带着苦涩。一阵窸窣过后,没了声响。 秦知贤再也按耐不住地起身站起,望见穿戴好的灵楚,直直地站在床前望着自己,他欣喜地向她靠近,“灵楚。”想要拉灵楚手的双手因她的避开僵住。 灵楚后退一步,勾唇微笑,将手的‘和离’纸递,决绝不带一丝留恋。 秦知贤的手在颤抖,冷着脸色,眼睛里苦涩与悲痛。他大掌一挥,‘和离’纸在空化成碎片。 双眸交汇,谁都不让谁。 灵楚自顾地坐下,拿起桌的笔墨又开始写,道:“你撕一张,我便写一张,直到你签下。” ‘哗啦’一声,是笔墨宣纸掉地的声音。他一把拽住灵楚的手腕,凤眸紧紧地锁着她的脸,如从地狱来的声音,“岳灵楚,你休想,休想离开本王。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不会放你,永远都不会。”着,脸越凑越近,他了她的毒,无法自拔。 望着他的俊颜,灵楚心口如刀刺一般的疼,他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灵楚一掌打在他的身,这一掌五成力,他硬生生地接下。鲜红的血自他的嘴角滑下,他宛然轻笑,晕红了彼岸。 “黄泉碧落,本王也不会放开你!” “秦知贤,你这个疯子!”灵楚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叫喊,“你要的不是我的身体吗?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秦知贤锁着她的眉目,着占有的话,“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心满是伤痕。 他拭去嘴角的血珠,一步一步向灵楚靠近,带着笑,是那样的凄凉。抱着灵楚的双肩,任她捶打,薄唇灼热地贴近她的耳朵,宣示着他的所有。 最终两人坐在地,他保持着抱她双肩的姿势,而灵楚则是痛苦的想要脱离。她无法欺骗自己,身后的他只属于自己,他有,有别的女人。 近在咫尺,却没有温度。 一又过了一,灵楚房间里的纸堆积成山,秦知贤进来见到便用内力将它们焚毁。 双方没有一句话。 灵楚也在想方设法地逃离。 几后,太后旨意,命两人进宫。 一辆马车,相对而坐,灵楚不理会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自顾地撩开帘子望外看去。一时望得失神,连身后那双手何时圈在自己的腰间都不曾察觉。 秦知贤猛地一带,灵楚跌坐在他的腿,灼热的某处高高挺起。灵楚耳后一红,手掌一翻朝他打去,他侧身闪过,把腰的手一个移,双腿一压,灵楚整个身体横躺在他的怀里。 “你!” 灵楚气愤,对他‘无辜’的笑,恨得牙痒痒。 灵楚手掌向一打,马车车顶有了一个窟窿,灵楚腾跃而起,远离他的身,冷声道:“你要发情,勾栏院有的是人。” 话音刚落,灵楚后悔地挤了挤眉,责怪自己多话。 某人听见,欣喜不已。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错误被揭开后,他只能心翼翼的去挽回。 “灵楚,我要的只有你。”他深情满怀的道,带着恳求的语气,“别走,留在我的身边。” 灵楚望着他黯然的眉眼,认识他以来的种种在脑循环,孤傲不羁的他,风流多情的他,霸道暴戾的他。 她有心动,是他舍身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他柔情细腻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是他自愿挑断手筋抱住自己的时候,是他赖皮傻气黏着自己的时候。 他的多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灵楚对他,却是诸多隐瞒。最坦诚的一次,还是在他昏迷的时候。隔在两人面前的渠沟,一直是灵楚念念不忘的过往,而现在多了一个花颜,她还有了孩子。 五个月大的肚子,他们的相遇也不过这么长久,也是他在遇见她的时候,已经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不是吗? 什么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假话! 灵楚闭眼,提了口气,再次睁眼,明净的双眸里只存坚定。“我们之间,只是契约。”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秦知贤霸气的宣示,凤眸里有着一丝忧伤。 “呵,”灵楚冷清一笑,不在乎的语气,“秦知贤,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碰了要负责的话,那你碰过的女人,是不是应该把她们全都带回你的王府。” “本王没有。”秦知贤矢口否认,继而勾唇一笑,饶有意味的盯着灵楚。 灵楚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要下马车。这时,马车突然速度突然加快,灵楚猛然前倾倒,秦知贤凤眸扬起,修长的手臂往灵楚腰间而去。 灵楚不愿他救,扬掌将他伸来的手臂打开,脚下一勾,一个旋转,安稳落在马车的座位,双手扣在马车的四壁。 秦知贤望了眼落空的手,再看了眼灵楚,她疏远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吁。’马车恢复了正常的速度,秦知贤幽邃的眼这么直直地望着灵楚,像要看到荒地老般。 “灵楚,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意外。”许久,他轻喃出声。 “秦知贤,意外既然造成,那你负起责任来,”灵楚越来越平静的声音,“忘了我,对谁都好。” “本王做不到。”他沉声的怒喊。 灵楚扯唇一笑,双眸凝视着他,“秦知贤,每次你称呼自己‘本王’的时候,你的暴戾你的占有欲,充斥在你的脑子,以至于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呵,你以为,你是王爷,没有人敢忤逆你了吗,在我看来,你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混蛋。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一字一句,在剜她自己的心,也撕咬着他。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 灵楚的手指深深嵌进手心,这样的痛哪里得口是心非的痛! 秦知贤的眉间聚成山峰,凤眸里的落寞、忧伤,嘴角扬的苦涩,灵楚慌忙将含泪的眼躲开,她怕决堤。 秦知贤,对不起,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灵楚把身子给他,她没有后悔,她知道自己欠他很多,而她能给的也只有这具身体。 忽然,秦知贤滚热的手掌紧紧地拉住灵楚的手,凤眸深沉,灵楚想的话卡在喉间,下意识地咬唇,手也不忘挣脱。 他丝毫未动,灵楚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直到传来到达皇宫的声音。他拉着灵楚的手,一直往前,往前走。风吹在脸,撩起耳边的发,望着他的侧脸,不顾一切的坚定的神情,灵楚想如果能这样走到荒地老该有多好。 可是一旦有缺口的东西,再怎么修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 秦知贤带着灵楚来到太后寝宫门口,他拉在手腕的手移到手指处,灵楚怔愣间,他已将手指插入指缝,让两人的手呈交扣状态。 灵楚任他拉进福宁殿,什么都不,便双膝跪下。 太后饮下最后一口汤药,灵楚望见她云发微绾,穿着妃色宫衣,外罩白色轻衫。保养极好的脸透着苍老与憔悴。身旁的顾嬷嬷脸色极其难看,灵楚每次见到都腹诽一番。 灵楚感到一抹眼神朝自己扫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忙着挣开他的手,他反而握得更紧。挣扎间,他开口道:“求母后废去儿臣贤王身份,贬儿臣为庶人。” 他,他在什么? 灵楚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苦笑出声,“秦知贤,你疯了!” 太后没有应声,秦知贤再次道:“求母后贬儿臣为庶人。”语气决绝。 灵楚愈发担忧,太后的沉默像暴风雨来时的征兆,灵楚只得一声一声的提醒,不让他因一时的冲动而后悔不已。 而灵楚,哪又知道,他想这番话,很久很久了。遇到她后,更加的坚定。 ‘哗’清脆的响声,鲜红的血自他额角滑落,染红了他的眉梢。太后这一扔用尽了她的力气,顾嬷嬷急忙扶住她,着急喊道:“来人,来人啊,宣太医。太后,太后......您息怒,保重凤体啊!” “秦知贤......”灵楚慌乱用袖擦着他染血的眉梢,声线颤抖,只有一次一次喊着他的名字。 他像个无事人的转头对着灵楚,薄唇扯出笑意,“我不做王爷了,你会留在我身边吗?”那么纯粹、痴傻! 灵楚嗫了嗫唇,苦涩无奈。 “忤逆,忤逆子!”太后昏迷时的最后一句话。 第六十九章 颠鸾倒凤 “怒火攻心”‘不能再受刺激’一个一个的字眼,从谷底到云端的转变,灵楚感受到他手指的湿意。他平静的脸,看不出一丝波澜,可他颤抖的手指却告诉灵楚,他的担心,他的害怕。灵楚握紧他的手,明净的眸子盈满坚定,是与他共同面对的决心。 秦知枫扫过两人紧握的手,压下愠怒,沉声道:“贤王,你可真行。” 视线落在灵楚身,“为了她,甘愿做平民百姓。” 灵楚动唇,没开口被打断,秦知贤面不改色的应道:“是。”凤眸那抹坚定的色彩,灵楚记了很久很久。 “好,好!”秦知枫大笑,只一瞬便冷下,指着秦知贤,问道,“那你府的那个女人,你要怎么处置?” 灵楚本紧握他的手,陡然松开,他能抛弃王爷的身份,可......灵楚问自己能接受他有别的女人吗?答案是否定。她能给他身体,却不能给他心。 “杀!”一字残忍、决绝。他固执地拉灵楚的手,不容她逃离。 “哈哈!”秦知枫嗤笑,咬牙强调道,“贤王,那个女人她怀着你的孩子!” “我只要灵楚与我的孩子。” 灵楚的震惊之更甚,传言他的残忍,是这样杀掉自己的孩子吗? 马车内,灵楚失神地想着秦知枫的话。 “你不想做这个贤王,朕许你,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给朕保护好了。你是朕的皇弟,朕不会杀你,但你想要的人,朕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 灵楚第一次在这个掌握下的霸者身,看到杀戮。 “卿卿。”颈边温热的气息,灵楚下意识的避闪,却被秦知贤紧抱住双肩,一动便听到他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央求。 “答应我,不要走,不要走!”张嘴在灵楚脖颈处吸允,舌尖又轻轻舔过,环在灵楚双肩的手一再地收紧。 “你和她是怎么发生的?”灵楚冷地一句让沉醉温柔乡的他猛然惊醒。 他动了动了唇,手依旧环在灵楚的肩,脸贴着她的脸,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她不会走,不会离开。 “是‘眼儿媚’,那次春药。”他话音刚落,灵楚震惊地回过头。秦知贤手指划过灵楚的腮帮,失笑地道:“如果你没走,该有多好。” “你是,她给你解得春药?!”灵楚惊讶道。双眸眨动,回忆被拉到那。 “这个......虽然贤王喜男色哈!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丢掉清白。这种事......不行,最好是不要了!” “这是九香玉露丸,能解百毒。” ...... 救他的明明是九香玉露丸,怎么会...... 秦知贤在她颈间一咬,灵楚倒吸一口气的回神,抬起双手捧住面前这张俊美无双的脸,“秦知贤,你真的确定那一次,没有另外再碰过她。” 秦知贤被心爱的人如此对待,俊脸经不住染红晕,睫翼轻颤,郑重点头。他连那日发生的事,都是恍恍惚惚的状态,突然出现的女人,他更是什么印象都没有。如果,让他记忆深刻的女子,除了灵楚,也是那晚的偷药女贼了。 “啊......”灵楚突然的叫喊,令秦知贤怔住,更让车夫发出感慨,王爷的体力是真好啊! 灵楚紧紧圈着秦知贤的脖子,一一下的扭动,让秦知贤欲火蔓延,某处已经忍不住高高挺起,脑尽是那时占有她的画面。 白皙光滑的肌肤,纤细不足一握的腰肢,香甜可口的饱满,芳草之地的紧致。他不知餍足地占有,听着她如猫咪一样的呻吟,他将彼此送入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他呼吸渐重,双手在灵楚背游弋,怀人儿丝毫不知的环在他的脖颈诉。 “错了,错了!秦知贤,救你的不是女人,不是女人啊!” 秦知贤愣住,压下欲火,额头抵着灵楚的额,眸色深沉,“卿卿,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克制不住自己......”汗珠滑下,在他的鼻翼,成为性感的一抹。 秦知贤知道灵楚无法接受他碰过别的女人的事实,但他不想这件事成为两人一次一次误会的根源,尽管他不想提这件事,但为了两人的以后,他要做的是让灵楚敞开心扉。 “秦知贤,是真的,那,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后,我的确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当时屋外狼藉一片,空还有血腥味,我急忙跑进屋去,看到一个背影,他在喂你吃什么,我当时一急朝他打去,你猜是谁?”灵楚绘声绘色的道。 他眨了眨眼,等待着她的后话。 “君绍宸,是君绍宸救的你。” 某人听到,脸都黑了!‘眼儿媚’‘春药’必须与人交合。君绍宸,男,男子! “唔,嗯!”秦知贤在灵楚唇狠狠咬了口,当作惩罚。她再不能接受,也不能是男子救的他呀!难道,碰他的是男人没有关系了吗?! 秦知贤不敢想象,白晓生的事还没向人提起过,他不想再冠‘好男色’的标签。 灵楚捂着唇,皱眉道:“你干嘛咬我!” 他一记‘你难道不懂’的眼神,灵楚恍然大悟,呃,她刚才的话,有歧义,有歧义! “我那个,得不清楚,的确是君绍宸救的你,”灵楚到这,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我的救,是药,解药!” “解药!”秦知贤震惊地握住灵楚的手,幽深的瞳眸紧紧锁着灵楚。少顷,一把将她抱住,下颌抵在她的肩胛,鼻子嗅着她秀发的馨香,几声喟叹,羽毛轻柔的吻一点一点落在发尾、耳畔、唇角。 灵楚呆愣地任他‘摆布’。 要不是车夫喊道,王府到了,灵楚呆愣间,他火热的手已深入她的衣衫,往下摸去。 灵楚被他挑逗得全身发软,她睁开眼,看到他好看的眼睛像呵护珍宝一样的爱怜,薄唇的弧度恰到好处。 打开心扉的灵楚,想任着自己的内心,疯狂再疯狂。 于是乎,贤王与王妃在浴池演‘鸳鸯戏水’,辗转又到房间。哪里,都留着两人爱后的痕迹。 凄凉冷清的冷园,烛火通亮。 花颜靠坐在床,皓白的手掌轻柔地摸着腹部,眉间舒展,带着母性的温柔。 她轻扬的唇瓣戛然而止,立马换伪装。 飘萤一脸苦艾地走进屋,忘了眼床的花颜,见她睡着,立马本性暴露地朝四处扫射,不满地嘟囔,还以为是块宝呢,连草芥都不如。 一想到那,险些一命呜呼,她恨得要死。她要把这怨气发泄出来,于是,她看准了今晚。 老女人被赶回了嫣红楼,没人给她撑腰。 飘萤拿起桌的剪刀,轻手轻脚地走进,贱女人,让你勾引王爷,我划画你的脸。 举刀,刺下! “啊!”凄厉地喊叫,在冷园久久回荡。 夜色深浓,各处都充着静谧,而有一处,却是灯火阑珊,奢靡一片。 未央宫,美酒佳人,艳舞环绕。 云妃眉梢桃花绚烂,一双眸子勾魂夺魄,艳红的唇瓣散着诱人的馨香。海棠色的裹胸长裙衬得她妩媚娇艳,饱满的胸部荡着勾魂的弧度,她一颦一笑,尽显魅惑。 腰肢柔软,每一下都蹭着秦知枫的身体,只是今晚的他,却没有心思享受美人。 “皇,”云妃娇媚地一声轻唤,玉指纤纤伸进秦知枫衣襟,身子如蛇地瘫倒在他怀里,手指捏着他的敏感,“臣妾今日不美吗?” 秦知枫倒含一口冷气,他胯下的那一处已经是肿胀不堪了,恨不得立马闯进怀美人的幽谷里,肆情地抽动。 只是,烦事所扰,让他无法专心,而此刻,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云妃立马送一枚丹药,舌尖趁机挑着他的舌,邀之共舞,只一会儿,唇齿交缠的唾液,滑在彼此的下巴。 云妃拉过他的手,让他放在自己肿胀的胸,大力揉捏,她餍足的呻吟出声。“嗯,嗯,皇,要我,狠狠地要我。” 着,光滑的双腿缠他的腰,一下又一下的摩擦,隔着衣物,她娇嫩的肌肤泛起红意,玉手摸着他的身,感受着快感。 秦知枫充满情欲的眼,扬手一挥,将云妃娇软的身体放在桌,从身后进入她的身体。 疯狂撞击、拍打,偌大的宫殿漫着奢靡的情稥。 占有的快感会瘾。 秦知贤一下一下啄着灵楚的芳唇,明知道她已经累得昏下,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她。 这不,刚沉下的欲望又站了起来。 不能不能再要了! 他拉着灵楚的手,告诉自己,可身体确是诚实地向他诉。于是,他借着灵楚昏睡,拉着灵楚的手往自己的硬挺摸去。 ...... 一室旖旎。 花颜跨过地的尸体,走近黑影,眸尽是爱意,抬起的手刚触及黑衣人的衣服,便被来人躲开。 她嗤笑地收回手,“你这般厌恶我的触碰,呵!我到底哪里不她!” 一记阴冷的眼眸扫来,她不甘地敛下眸。 “让他服下。”黑衣人冰冷的语气。 瓶装的什么,花颜自是知晓,低头应道。 眼看黑衣人要走,花颜急忙挽留:“留下来陪我一夜。”也陪陪孩子。 留给她的是萧瑟的秋风。 第七十章 青玄苏醒 灵楚是被亲醒的,一睁眼见到一张妖孽的脸,欲求不满的看着自己,灵楚吞咽了下喉咙,激灵地坐起身。 某人望见,鼻血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下那处的*,对她,真的是意志力薄弱。 亵衣松垮,藕色兜衣若隐若现,优美弧颈的印子是他昨夜的杰作。他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道:“卿卿,我实在疼得厉害,你......给我揉揉。” 完,眨巴了眼,用手点了点撑起的薄被。 灵楚感叹他是妖孽的同时,眯了眯眼,五指靠近,表情实在可怕。 辣手摧花,名不虚传。秦知贤表示,再不敢造次。 ...... “秦知贤,我要离开......”,灵楚话没完,被秦知贤打断道。 “不行!” 灵楚无奈,“我话没完呢?” “不行,”秦知贤前了一步,凤眸幽深,“要离开一起离开。”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灵楚哭笑不得。 遮盖了下他的眼,她继续道:“杀害我岳家的凶手,我一定要把他找到。”用他的血来祭奠无辜死去的人。灵楚的眸子,淬起嗜血的光。 秦知贤凤眸轻敛,低头握起灵楚捏成拳的手,一根一根松开她的手指,专注认真。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她,带着仇恨与杀戮。 灵楚自然地任他松开自己的手指,嗜血的光渐渐暗下。兀然,她急呼出声,“当务之急,我要去媚宫救我娘出来。” 完,着急转身去拿剑。 赫然,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秦知贤的双手按在灵楚肩,俊颜低下,“江湖知道媚宫的人极少,更何况是她们的容身之所。而这次,太容易......”平静而清沉的开口。 “你是,媚宫的人故意透露消息......”引我钩,灵楚转念一想,不对,既是为了引我钩,那为什么又要烧了桃花林?火,火药!灵楚瞳孔猛地伸缩,冷然一个想法在脑闪现,她的手指渐起一阵寒凉。 秦知贤见她脸色转变,手指又透着冰凉,忙追问道:“灵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灵楚下意识地摇头,桃花林发生的事她并不想告诉他,让他担心。然灵楚不知道,他早已知晓了一切,日因此受到责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灵楚问道。 他手指抬起灵楚的下颚,薄唇轻启:“不是我,是我们。”唇瓣的色泽,吐出的气息,无故让灵楚心安。 青玄醒了!灵楚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跳起,她迫切地想从青玄身得到线索。 灵楚再见到青玄,他正在被强行地灌药,喉咙里发出嘶声力竭地叫喊,四肢被绑,以至于他只能扭动着身躯反抗,缠满白色布条的身子,满是鲜血。 包扎好的伤口被他挣开,碎散的发用发带绑在一起,露出他皮包骨般的脸,一双如狼的眼睛誓要将眼前的人吞下般。 伺候的丫鬟胆如鼠,一看到这样的眼,吓得端手的药摔了一碗又一碗。 此刻,府侍从一人按住他的头,一人按住他摆动的双腿,大夫一手端起药,一手拿着银针。 青玄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 “住手!”大夫正准备刺下银针,倏然,一声清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见来人是贤王与王妃,连忙躬身行礼道。 灵楚站在床前,双手颤抖地去碰青玄身的伤口,泪水在眼眶打转,“青......青玄,你别动,别动!” 像是听见他新人的声音,青玄发出‘啊啊’的叫喊,四肢更大的挣扎,身冒着鲜血。 灵楚手忙脚乱地给他解绑,一边抽泣安抚道:“没事,没事的!” 青玄自由后,他猛然直起身,双手张得极开的朝灵楚抱去。一声脆响,竟是秦知贤的双手扣在青玄嶙峋的手臂处,断了他的骨头,青玄发出闷哼声,另一只手蛮力地朝秦知贤打去。 秦知贤反击,再次扣住他的手臂,灵楚猛然阻止:“不要,秦知贤不要。” 手放在两人的间,灵楚道:“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这话,对秦知贤。 秦知贤敛下冰冷的眸色,瞥了眼青玄的脸,嘴唇勾起,将青玄的手臂接好后,松开了手,后退几步。 对着跪拜的人道:“都退下!” 灵楚重新给青玄药包扎好了伤口,期间,秦知贤妒火燃烧。 灵楚端起已凉的良药,心翼翼地喂青玄喝下。他盘着双腿,身一摇一摇地喝下药。本凶残的狼眼,如羊般温顺还掺着痴傻。 一碗药喝完,灵楚连忙询问,得到的答案是他痴傻地对着自己咧嘴和发出‘啊’的单音。 痴傻! 这让灵楚想到了另一个人,凉凉。凶手将她带走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她的身份...... 一个一个未解的谜题,灵楚想到,心烦不已!她气闷地一掌拍在门窗,余光望向床蜷缩着身体,眼里噙满惊恐与害怕的青玄。 “可恶!” 灵楚眸色一紧,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手指蓦地扣紧,倏地,秦知贤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而去,不顾灵楚的挣扎。 “我王爷独宠我们王妃娘娘吧,你们还不信!” “可是......冷园那位可是有身孕了的。” “有身孕又怎么了,你们是没看见,王爷那差点把她......” “嘘,有人来了......” 赫然是一身白衣,容颜绝美的花颜。她步履轻缓,发间步摇随她走动而摇曳,皓白胜雪的手轻抚过肚子,唇边一抹笑,温柔而美丽。 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美丽的眸子望着前方,顾盼生波。走廊尽头,无形,她加快了脚步,身旁的人跟她的脚步。 “站住!”四名守卫整齐挡住了去路,其一人道。“王爷吩咐,你不能迈进这里一步,请回!” “放肆!”花颜身边的婢女厉声道,“我家姐肚子里......” 被花颜含笑打断,“飘萤,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完,双眸宛然一动,四名守卫的神情变得恍惚,嘴里发出‘滋滋’的口水声。 花颜转身离开,唇边溢起一抹冷笑。 “宫主,你的摄魂术越来越厉害了!”‘飘萤’道。 花颜回眸落在‘飘萤’的脸,抬手摸了摸‘飘萤’的发鬓处,“这张脸戴得可满意?”唇边阴冷。 ‘飘萤’拱手道:“多谢宫主赏赐。” “呵呵!”花颜抬袖掩笑,眸冷寒四起。 “她那里如何?”花颜修剪花枝的手一顿,问道。 飘萤低首回答:“桃花散,她用的量越来越多,次数也越加频繁。” “女为悦己者容!”花颜放下剪刀,芊芊玉指摸娇艳的花朵,“花再美,也有凋谢的一。”脆弱的花朵在她指尖零落成泥。 “贤王这儿?”‘飘萤试探性地问道。 花颜勾唇一笑,“放心,他会主动踏进这儿的。” 第七十一章 留宿冷园 骑马散心过后,灵楚身心疲累,早早便睡下。秦知贤守在床头,目睹她安然睡着后,轻声慢步退离房间。 辗转来到书房,听侍卫禀报今发生在府的一切事宜。 倏然,他眉宇一皱,幽深的凤眸泛起一股寒意。 倾斜的月色打在他的身,带着魄凉的寒意,随着珠帘哗啦叮响,沉睡的花颜,娥眉紧蹙,手下意识地摸往枕后的暗器。 黑暗,她闻着对方的气息,让呼吸尽量的平稳,对方是谁,他要干什么? 直到烛光亮起的那刻,她揉着惺忪的眼,一手扶腰一手摸着肚子,随着她的动作,宽松的衣衫有些滑落,优美的颈项暴露无遗。 “王爷,”她佯作讶异,“奴家失礼!”急忙福了福身子,松绾的青丝垂散肩头,给美丽的脸添羸弱之态,惹人怜爱。 还没等她回神,秦知贤骨节晰明的手掌已圈住她优美的脖颈,压迫的气势令她节节败退。 被压在床榻的花颜,指节泛白的手艰难地抓着床沿,艰难出声,“王爷,放,放手!”一张脸霎时失色。 秦知贤凤眸冷挚,气势咄人:“,谁派你来的?” 花颜涨红着脸,“奴......不知道......王......些......什么!” “嘴硬!”秦知贤颓然松手,花颜刚吸一口气,秦知贤手冰硬的匕首抵在她的肚子,花颜瞳孔赫大,她感受到腿间又什么东西滑下。 她捂着肚子,气喘道:“王爷,奴家......没有,这孩子真的是你的,那日......草屋之期,你真的......忘了吗?” 听着她低泣的声音,秦知贤烦闷不已,只道她死到临头还不知,匕首的尖端在她的肚划过,幽深的凤眸带着寒意锁住她盈泪的眼。 衣衫划破的声音,花颜瞳孔扩张,指甲断裂,她倏然收回眼的泪,盈盈转头,存泪痕的脸我见犹怜,声娇百媚。 “王爷,奴家,奴家......” 她的眼像盛了一池碧水,澈然勾魂摄魄,直击人的心房。 “王爷,王爷......” 耳边是她宛转低扬的呼喊,眼是她如梦如幻的身影。匕首滚落,毫然未知。 白袖轻飘,馨香漫过,双眸像打了结,坚硬的意识缓然被攻破。 他低喃了一声,“灵楚......”便云里雾里不知归处。 花颜紧绷的心陡然落下,双腿疼得下张开,有丝丝液体流出。她慌了神的呼喊,“来人,来人!”她护着孩子,惨白的脸汗珠滚滚。 灵楚这一觉睡得极熟,醒来时已是如日方。房间异常的安静,令她有些不安。 推开门,滴答滴答的雨声像在弹奏一曲妙音。空气的清新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也顾不肚子的空荡感,便往青玄房间而去。 “听了吗?王爷昨夜留宿冷园了!” “你哪里听来的,可靠吗?凭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怎么可能呢!” “你还别不信,我亲眼看见王爷从冷园出来的。” “那你,王爷出来是喜还是忧?” “这话从何起,喜怎样,忧又如何?” “你傻啊!喜当然王爷是自愿的呀,忧肯定是王爷觉得做了对不起王妃的事呗!” “姑姑得真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冷园戒备森严,冷园那位哪有勾引的机会呀!” “也是......!” 颓然,一盆冷水淋在了她们央。暮霭丢掉手的盆,插腰,横眉相对,“你们胡什么,王爷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王妃的事的。你们......” 见她们突然垂下了头,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做何反抗,暮霭有些慌。 背后突然的脚步声,她慌忙的转身,果然...... “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全都是婢子们乱嚼舌根的。你要相信王爷呀!”到最后,已然她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而灵楚的“面不改色”更令她慌张。想着两人不会又有事了吧!还是矛盾根本没解除过,她真的乱了。 灵楚舀着汤药,凑近唇边呼过后,再喂予青玄,动作一气呵成。 面的清冷,眼里的专注,暮霭望着心急,跺脚大叫出声道:“姐,你句话呀,王爷他昨晚留在冷园,你......”怎么想的,相信还是怀疑呢?余下的话,她没出口。 碗最后一滴汤药被喂完,灵楚漆亮的眼几分闪动,定睛望着暮霭:“我相信他!”简单的几字像宣誓,一许千金。 暮霭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了迷人的色彩。 夜色深浓,阴冷偏僻的处所,一男一女在交谈。 “他没死,没死!”女子的声音有些急切,“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算没死如今也与痴人无异,你怕什么!”男子的声音暗哑深沉。 “不行!我不允许有一丝意外发生,他不死始终是我心头大患,”女子带着决绝,威胁的意味,“你别忘了,我一旦出事,你想要的也得不到。” 鬼魅如风,女子浑身寒毛立起,男子冰凉的手已掐住她脖颈,狐狸面具泛着冷硬的光。 “你以为......”男子的手掌一下一下收紧,女子捶打着男子的手,竭力地喘气呼吸。 稀薄,死亡一点一点临近。 ‘砰’然倒地,女子抓着地的泥尘,大力呼吸。 “这世没有人能威胁我!” 女子眼睛里噙着泪光,她咬着唇,不甘垂首。她把这一切因果都怪在了一人身,她发誓要让她受到生离之痛。 另一边灵楚的房间,本该早早熄灯的她,却独立在窗边,望眼欲穿。 她相信秦知贤不会做那样的事,可事实却将她打入深渊。白她表面无所谓,冷静自持,只有她自己知道脑闪现的无数画面,攻打着她的防线。 她需要解释,哪怕是他出现抱着自己,什么都不用不用做,她便安心了。近来发生的事已让她溃不成军,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浮木,她怎么也不要轻易放手。 可是...... “冷园那位被接出来了!” “啊!什么意思?” “太后懿旨,如今她是我们王爷的侧妃了。” “那......王妃娘娘......” 嘘! 灵楚不愿听来的消息,却总是传入耳。她的坚韧快被消磨殆尽。 门发出咯吱响声,风恰巧吹入眼,灵楚揉着眼,揽了揽披在外的衣衫。 “暮霭,你放下便去睡吧!” 身后动静极,灵楚以为‘她’还没有走,擦掉眼角的湿润,欲转身,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她本想捶打,让他放手,可她怎么也做不到,原来她是如此贪恋背后人身的味道。 “卿卿!”秦知贤汲取着怀人的味道,双臂愈发收紧。 像寻到千年的恋人,她呼吸急促,慌忙转身,双手圈在他的脖颈,澄澈的眼染胭脂色,娇软的唇瓣疯狂地啃咬着他的薄唇,毫无章法地伸进、勾舔。 急切地让他难以招架,眨眼回过神,紧圈着她的细腰往怀带,脚下凌乱的步伐寻找着依靠,一把将她压在门板,几近缠绵。 全然不知远处一双眼,带着嗜血的恨将一切印在心头,蔓延全身。 单薄的衣衫一件一件被脱下,炙热的吻落在她的每一处敏感,青涩的回应更让他不知疲倦,直至夜停。 疯狂过后,全身如被碾压一般的疼。 秦知贤轻柔拨动灵楚鬓角汗湿的发,凤眸柔情蜜意,健硕的胸膛性感袒露,如墨长发为俊美容颜添慵懒飘逸之美。羽毛温和的吻落在灵楚眉间,鼻梁到唇角,灵楚被下拉衾被的手一再攥紧,烟霞美丽的脸媚色无边。她快忍不住醒来了,一想到昨晚,她的脸像红透的醉虾,想找个洞将自己藏起来的感觉。 昨晚的大胆与无休止,她知道了一个道理,是男人如虎如狼,一点儿也不假,尤其是床。 “楚,我只要你!” 颤动的睫翼扫在灵楚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唇边,蜜人的味道含入口,辗转难分。 你我便信。 皇帝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朝堂乱慌乱,后宫不安。贤王以摄政王身份代理朝务。 皇帝寝宫,肃穆、清冷,充斥着药味。 响亮的巴掌声格外刺耳,只见一衣衫裹薄的女子披头散发跪在地,巴掌不留余力地打在脸,像不知疼痛一般。 红肿充血的脸,眼角娇艳绽放的桃花凋零无余,勾魂的眼眸也没了色彩,只剩死寂。 “让臣妾见皇一面,求你,求你!” “太后,太后。” 女子正是未央宫的云妃。 太后拿起身侧的桃木拐杖,便往云妃身打去。一场病后,她仿佛一下老了十岁,这一棍用尽全身的力气。 顾嬷嬷忙搀扶到,太后气息粗重,“都是你,你......害皇帝,哀家......要将你......碎尸万段!” 皇帝与云妃欢好时突然吐血昏迷,当秦知枫双眸淤青,满脸暗沉躺在床时,在场的人诧异不已,再见云妃妩媚勾人的模样,让众人相信了这世真的有狐狸精,会吸男子的精气,达到自己容颜的姣好。 云妃否认,一面她不能出‘桃花散’的事,另一面又要保自己性命,她选择了苦肉计,她要用真情打动人。 “来人呐!将云妃关进牢,择日处斩!”太后一锤定音。 云妃慌了神,颓地起身,往太后跑出,没几步便被拦下,她疯狂地挣脱喊叫。 “太后,太后,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皇的妃子,是皇的宠妃,你不能杀我,不能......” “唔!”侍卫一剑打在云妃腰处,云妃疼地晕了过去,嘴里的血染红了整个下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与狼为伍 城外,清冷的月色覆上草茵,抬眼望去一片黑暗。灵楚置身杂草之间,四周蝉虫鸟叫不绝于耳。 灵楚手握利剑,身穿素净衣裙,她警惕地围顾四周,手上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 ‘唰’地一声响,灵楚利剑出鞘,锋利的刀尖直击来人喉咙。来人一身黑衣,幕篱遮面。 灵楚挑掉挡住他面容的幕篱,脸上的狐狸面具泛着冷色的光。 灵楚剑往黑衣人颈侧而去,质问:“你是谁?我爹娘在哪儿,不别怪我手下无情。” 语罢,剑尖更近了几分,黑衣人颈侧溢出血色。狐狸面具遮挡了他上半容颜,露出光洁的下巴,唇瓣在月色中显得清冷薄凉。 灵楚见逼问不出什么,索性收剑听他开口。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和簪子,灵楚接过一看,秀眉紧拧,眼睛直望向男子的眼,“你想怎样?”冷静从容。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狐狸面具下的眼异常冰冷。 灵楚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黑暗中她噙着泪的眼,透亮晶莹。忽然,双肩一重,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围住,颈边凝重的呼吸,让她惊慌的同时也响起哽咽。 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含泪的眼像止不住的匣,颗颗掉落。滚烫的泪珠滴在秦知贤的手背,浇灭了他情、欲的眼。 食指一弹,烛火点亮整个房间。他板正灵楚面对着自己,灵楚吸鼻子收回泪水,但通红的眼还是一眼入秦知贤眸中。 他疼惜地捧起她的脸,眼映入她的眸子,轻柔爱怜:“卿卿,对不起,我这几日实在抽不开身。你再等我几日,皇兄一醒,我们马上离府。”他单纯的以为灵楚是因为她父母的事而伤心落泪。 殊不知,灵楚是因为其他。黑衣人威胁的话语在脑中回荡,秦知贤先开口的道歉更让灵楚无地自容,她慌张地低头,挣离他的怀抱。 背对秦知贤,连忙擦泪,调整语气:“没,没有,你忙你的,我爹娘我自己......”话没完,就被秦知贤打断。 他有力的臂膀将灵楚紧紧拥在怀间,语气强势霸道:“我们是夫妻。灵楚,你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我们是一体,是一体......”他低喃地重复着,凉薄的唇瓣找寻着灵楚颈间的动脉,用力的吸吮,直到灵楚痛呼出声,他才松口。双臂一再收紧,像要将怀中人拥入骨血一般。 这一夜,灵楚在他怀中入睡,温暖的臂弯带着让人放心的味道。 翌日,灵楚醒来身侧已是冰冷。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曙光,她深吸了下衾被,那里的味道让她心安。 她一早都呆在青玄的住处,悉心照顾的同时也旁敲侧击,试图唤起他的记忆。心急的她也只是乱投医罢了! 暮霭突然的闯进,神色慌张的话打乱了她的平静。 “......王妃,那个......她......要见你!” 她?灵楚眉间紧蹙。 花颜在侍女飘萤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一袭白衣的她,身量虽不如以往纤纤,但容颜依旧艳美,更有几分圆润。 “姐姐。”花颜福身行礼,秀眉低婉,“自那日一别,再见恍若隔世。”着,佯装的用袖擦了擦眸。 灵楚扯唇冷哼一笑,“抱歉,和你不熟!”完,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姐姐应该懂得,下哪有男人不偷腥的道理。”花颜扶着腰,在灵楚边上转着圈,笑唇道,“王爷他如今贵为摄政王,朝堂大事都要他处理,他难免分身乏术。妾身一介女流,不懂政治,唯有伺候好王爷还有照顾好奴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为王爷分忧了,姐姐你是吗?” “哦......”她故意拖长语调道,“姐姐不知道吧,王爷今早命人传话要他要带我进宫呢,估摸此刻,旨意已到府门口了。”完,袖掩唇轻笑出声。 飘萤适时的伸手扶住她的手背,趾高气昂的模样,显露无遗。 灵楚明知道她是在气自己,可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平息不下去,她隐忍的不发一言。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王爷才不会看上你这个青楼女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家王妃相比。”暮霭像只高傲的孔雀,将敌人怼得落花流水。 花颜气急,正准备反驳,这时宫里派来的骄辇让一切又成为僵局。 花颜扶着腰挺着大肚子,缓缓走上步辇。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配与王妃争宠,只求王妃能让妾身留下这孩子,万万不要伤害他。”花颜低眉泣声,婉婉清瞳梨花带雨。话中带话的言辞,令在场众人不免遐想。 暮霭冲言:“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家姐哪里害你了!明明是你......” “暮霭,”灵楚令喝,“住口!” 暮霭欲言又止,不甘退下。 那抹肚子像一根刺扎着灵楚喘不过气来,明明是假,为何还会在意? 灵楚转身回屋,掩在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偌大的寝宫,一片阴沉。 秦知贤眉头紧锁,踱步声在寂静的氛围里像一张催命符,对于那些生死被掌握在他人手里的人,尤为惧怕。 “禀摄政王,国......国医他......不见了!”御林卫扑倒在地,颤颤巍巍地道。 秦知贤扬手一挥,“混账!难道他凭空消失了不成。” 御林卫唯诺点头,“不只国医,连......他的家人......也一起不见了!” “查,派人去查,”秦知贤命令道,“翻遍这皇城,也要给本王找到他。” 秦知贤凤眸凝思,一夕之间,未有丝毫动静,会是何人? 此时太后在顾嬷嬷的搀扶下,缓慢走进。一身白衣无尘的花颜跟在身后。 秦知贤忙上前,“母后,你怎么......”眸光瞧见花颜,脸色一沉,“谁准你离开王府的,本王不是过......” 便被太后打断道:“皇儿,她是你孩子的母亲,是母后的救命恩人。” “母后,”秦知贤迫切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 花颜清冷出声,“王爷,妾身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侧身向太后福了福礼,“太后。” 太后眸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眉间紧锁难消。 众人一离开,秦知贤带茧的手掌便掐在花颜秀美的脖颈上,浑身透着冷寒,眼中淬火。 “你到底是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花颜嗤笑,“王爷真爱笑,王爷难道忘了那日黄昏你是如何将妾身......”咳!秦知贤的手掌只需微微一用力,她的性命便不保。 “本王最后再问一次,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同样的......答案......”花颜的意识在最后消逝。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真的是......可? 秦知贤缓缓松开手,眸光落向床榻上的人,心中一喜。 拽着花颜的手臂便往床榻带去,拿起桌上的匕首就要往她手中划去。 银光一闪,花颜大喘粗气,虚弱的护住自己的手,道:“你......要干什么?” 秦知贤睨视她的眼,在她痛呼的一刻,鲜血涌流而出。一滴一滴落入秦知枫唇瓣,就像久逢甘霖一般,秦知枫贪婪的吸允。 花颜捂住手腕,恍然明白他的意图。 “皇兄,皇兄......”秦知贤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床上的人除了拼命地吸允鲜血脸上依旧毫无起色。 秦知贤以为是鲜血不足,于是拉过花颜又准备往她的手上划去。花颜连忙护住,脸上虚汗直冒,眸色沉敛,“王爷我的血是可解毒,但不包括这淫邪之毒。” “救他,本王答应你一切请求。”秦知贤坚决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花颜眸色一深,嗤笑:“包括杀了你心爱的女人吗?” “你!”秦知贤的眸子里充满火焰。 “王爷请放心,我的要求很简单,”花颜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递在秦知贤眼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认下这个孩子。” 秦知贤凤眸深敛,药丸在他指间摩挲,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不管王爷你有多爱王妃姐姐,妾身的肚子可是真的。”花颜受伤的手腕温柔的抚摸腹部,滴滴鲜血如梅晕染在她洁白衣衫。 暮霭看着日渐降临的夜色,心里愈加的不安。姐怎么还不回来,要是王爷回来没见着姐,会不会?暮霭猛地摇头,乌鸦嘴,等下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了。 忽地,一阵冷风‘嗖’地袭来,暮霭整个身子僵住,一脸苦兮兮的样子。双目紧闭,颤抖地道:“王爷饶命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抹寒冷靠得越来越近,她吓得举起双手,就要跪下,一只冷冰冰的手首先拽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带,暮霭圆睁的眼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 所有的恐惧都在无声中消失了。 “怎么是你!”暮霭松口气,挣脱手道。 日不自觉地将手放下,阴暗的光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盈起的红晕,手背上的疤痕倒是愈发的清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流言四起 “我有事禀报王妃。”日敛下眸子道。 “我,”暮霭上下打量着他,暗想这人,怎么越来越怪阿!但叫她也不上是哪里怪了! 日倒是一惊,刚才我......他立马改口道:“属下有事禀报王妃,请暮霭姑娘通传一见。” 喊及‘暮霭’两字时,他清楚感受到自己声音的轻颤。 这下轮到暮霭不好意思了,唯喏的点头,双眸流转间办法有了。她轻咳几声道:“呃,王妃她睡下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转达转达。”话完,暗自吸一口气,别被他看穿了呀! 迎上日疑虑的双眸后,她暗叫:糟了,这可如何是好? 倏而,日重音一落,暮霭心上的石头也落了地。 另一边,灵楚在花颜被皇宫派来的轿帘接走后不走,她也收起落寞与猜忌的心思,转而吩咐好一切便往与黑衣人约见的地点赶去。 黑衣人双手背立,嗓音暗哑:“考虑得如何?” “我答应你,我会杀了他,”夜风吹起灵楚的发,语气里透着决绝与凶狠,“你最好保证我爹娘平安无事,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的眸子里明显闪过心痛:“好!”只是灵楚没有注意到他那双黯然的眸子里相似的熟悉感。 待灵楚离开后,黑衣人揭下狐狸面具,浓郁的眼睛里是划不开的哀愁。阿楚,我们之间的结局就是刀戈相见吗?不对,不是的,那几日的竹林时光,是那般恬然与幸福,你不会那么残忍就去剥夺它的是吗?阿楚,再等等,再等等。 星星掩藏黑夜中,灵楚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打出倒影。 灵楚满怀心事的脸,脚下的步伐也跟着一起凌乱。她只是默默地念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夜冷清得让人无法安睡。 “今早旨意接下来了。” “冷园那位被封为侧妃了!” “侧妃!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王妃娘娘失宠了!” “瞎什么呢!依我看,王爷还是更宠爱王妃娘娘多些,你们想想,王爷是废了多大的劲儿才娶上王妃的。” “嘁,你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吗?!” “啊,那我们的王妃娘娘可......惨了,冷园那位成了侧妃,她还有王爷的子嗣,那......” 纷乱的议论在飘萤与暮霭在走廊相遇戛然而止。两人‘争锋相对’,明显暮霭处于劣势,飘萤一脸得意。 暮霭黑着脸进屋,冷地将东西一放,灵楚轻声开口问道:“这一早谁又惹我们的暮霭生气了?”灵楚一如平常的话语,暮霭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 暮霭忍不住开口:“姐,你是没听到那些丫鬟的议论,真是越听越生气,居然还有人......”迎上灵楚澄亮的眼,她生生止住。 灵楚只是微微敛下眼,表情一如平常,甚至是云淡风轻得太怪异了! 暮霭再问道:“姐,你不生气吗?那个女人她现在是王爷的侧妃,而且她肚子里还有.......”灵楚冷地抬眼与暮霭相对,暮霭被她凌厉的神情吓到,转眼间又是风轻云淡。 “暮霭,我不管她是谁的侧妃,还是府上人在什么,总之,我现在不想听到那个女人和秦知贤的只言片语。理解!”灵楚漆亮的眼睛里带着铁铮铮的警告。 暮霭连连点头,她算是安下心了,姐还是在意的不是吗?看来又是一场谁先低头的剧目。就以往来看,赢的是姐,就让你们先得意一阵子,哼! 暮霭想象之中。 有些人,你越想躲,她偏要出现在你面前。 灵楚听到秦知贤回府的消息,急于救出父母的她,简单果腹后就准备去见他。 暮霭见状连忙追问,灵楚作解释后就要走,被她立马阻止。 继而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灵楚穿着华丽的衣衫,顶着璀璨珠饰,端着温火熬熟的莲子燕窝汤,迈着细的步伐来到了书房门口。要不是这厚重的发饰和繁琐的衣裙,她耽搁不了这么久。 稍作平息后,她腾开手准备敲门之际,曼妙的女声传出。守在门外的侍卫紧促不安,嗫嚅未落,王妃已推门而入了。 秦知贤见到灵楚的那一眼,腾地一下站起,白色的宣纸因此被浓墨重彩了一笔。凤眸迫切,想解释又欲言又止的难处,他寸步难行。 反观花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抬起罗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案桌上的纸墨笔砚。 “王爷,妾身知道你思念姐姐,可也别急得打翻了纸砚阿!”明明是打趣的话语,可叫人听来又是那般的不爽。 灵楚从她的眉梢眼角看到了*裸的嘲讽。 姐姐,谁愿做你姐姐了! “秦知贤,你真的封她做你的侧妃了!”灵楚肯定又难以相信的语气。每一字都透着她的苦涩,她只期待他回一句,你听我解释! 回应的是无声的沉默。 “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认了!”再一言,她恨不得立马逃离。 秦知贤明显颤动,花颜纤弱的手恰到其分的搭上他的衣襟,望去是那般和谐。 灵楚再不愿望见,愤愤离去,面上却装作一番潇洒。 “你这女人,本王真该杀了你!”灵楚一走,秦知贤的手冷漠挥掉沾有花颜气息的一切,手掌紧握成拳。 花颜理了理衣衫,淡笑:“杀了我,王爷你舍得吗,太后和皇上的命可有的是人珍惜。” 秦知贤冷哼拂袖:“你最好祈祷你的血一直有用。”语罢,就要离开。 花颜连忙出声:“王爷答应过我,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即便是她,你也不能告诉。” 秦知贤眉宇成川,何解眉梢? 灵楚回来,阴着一张脸,发髻上的朱钗扭扭歪歪,衣裙也不规整,暮霭想询问之际,猛地一个关门,阻隔了一切。 看来自家姐真的不是先低头的主。 灵楚一进屋,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要往外流,她一边仰头,一边解发脱衣,骂道:“秦知贤,秦知贤,混蛋,骗子,大骗子!” 换上自己舒适的衣裙后,她拿起剑就往门外走去。 “王爷真的封那女人为侧妃了吗?那我家姐怎么办,”暮霭似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你的只娶一人呢?现在不仅有个侧妃还和她有了孩子,你......” 眼看贤王的脸越来越臭,寒气愈发逼人,暮霭大义凛然奔赴还的气势被无情消灭。 暮霭心虚道:“我家姐了不想见你。”末了,加了句“王爷”,头埋得极低,姐姐,你可要保佑我啊! 灵楚在屋内准备开门,却又停下,不由得为暮霭捏一把汗。还没等她反应,门外响起秦知贤暴怒的声音。 “谁给你的胆子,敢与本王这么话,”秦知贤冷着脸,“本王过要尊称她为王妃,她再也不是你岳家姐。” 暮霭吓得双腿酸软在地,“王爷,奴婢奴婢......”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秦知贤不耐烦地要推门而入,灵楚这时开门,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秦知贤干涩的扯唇,凤眸泛着讨好的意味。一改平常夺门而入霸道张狂的气势和柔情缠绵的吻。 灵楚避开他的眼,对暮霭道:“你下去。” 此言,对暮霭来如蒙大赦。 灵楚冷冷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去找你的侧妃,去找你的美人。” 这话,有人乐享听之。 灵楚背对着他,话一完她就后悔了,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她郁闷的想打自己,急于逃离的她摸着门就要关上,秦知贤宽厚的胸膛将她紧紧围绕。 温热的气息在颈边流连,灵楚急于挣扎,奈何他抱得越紧,双臂像打了铁一般。 灵楚忍不住红了眼眶,“秦知贤,我恨死你了,你这个大骗子,骗子!” “灵楚,”秦知贤松开双臂,转而放在灵楚的双肩,虔诚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至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鼻尖相触,两人各怀心事。 灵楚闭上眼不想再去想这一切,可记忆总是一遍一遍提醒着她。她只能默默地着,对不起,对不起! 无人去惊扰亲密的两人。 暗处一双嫉恨的眼,缂针紧拽着手上的信封,计从心起。 这一切是你逼我的! 入夜,秦知贤心情大悦地回到书房,很快便处理完政务。兴酣至挥笔豪墨,最后一笔落下,他瑰色的唇瓣勾起得意的弧度。每一笔都倾尽心思,令画中人就像在面前一样。 困意袭来,他按上太阳穴,窗外冷风吹进,累极的他就着案桌眯睡了起来。许久许久,隐隐冷香渗透,他抬起头,烛光下模糊的身影似梦似幻。 他虚软的站起身,一声“灵楚”后,身体左右倾倒,适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搀扶住了他。 冷香沁鼻,秦知贤身体燃起一股火,热烈地要将他焚烧一般。身侧的人儿如一团冰,他只是轻轻一碰,便只觉舒服不已。 他的手摸上女子的下巴,摩挲:“卿卿,是你吗?” 女子不话,素手一推,秦知贤虚软的身体便坐靠在椅上。他努力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女子迷离的身影,冷香愈发浓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嗜血之夜 缂针紧咬下唇,双手颤抖地解开腰带,脚步挪移,在光凉的身子就要触到秦知贤的身体时,她纤细的脖子被一只大掌扣住,语气冷挚:“谁派你来的?”秦知贤手掌收力,缂针奄奄呼吸。 “王,王爷,奴家,缂针。” 缂针眼噙泪,精致妆容的脸上两行泪痕,好生软中带娇。 秦知贤身体的火燃烧得更快,他扣脖子的手越来越没力。 缂针见状,咬唇一翻下定决心,大着胆子扑倒在秦知贤怀中,嘤嘤道:“王爷,奴婢爱你,奴婢见你第一眼就深深爱上你了,奴婢求你,让奴婢伺候你!”着,就将遮身的最后一块布揭掉。 冷香凝重,手触及都是光滑肌肤,秦知贤忍受着冰与火的煎熬,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凤眸渐染猩红,凝聚涣散的内力一掌打在缂针肩头。 他拿过墙上的剑,一剑刺在了缂针胸口再拔出,鲜血立即喷涌而出。 “滚!” 缂针满身是血,狼狈至极,她攀爬着抱住秦知贤的腿,哭嚷:“王爷,得不到你的宠爱,比杀了我还难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把给她的爱给我一点,她明明过不喜欢你的,她不配和你在一起,她不配……” 秦知贤一剑划在自己的手臂,痛意令他迷离的意识有了几分清醒。他一手扯上她的后颈,质问:“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指使,没有,是奴婢......嫉妒恨她,她给了我身份......却抢了我爱的人,王爷,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不配......不配得到你的真心。”又是一口热血吐出。 “王爷,能死在你手上,奴婢......余愿足矣!”缂针释然的闭上眼。 秦知贤嫌恶瞥过,要她死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但是......想到灵楚,眼前人挂着岳家二姐的身份,是灵楚最后的亲人,他不能让她再受到一点儿伤痛。 他松开掐住她的手。 预料的死亡没有到来,缂针癫狂地发出笑声,“为什么不杀了我?咳咳!” 秦知贤往门外走去,身上的火每高涨一分,他便十指掐在手臂的剑伤上,以此来让自己清醒。 缂针眼见他越离越远,得不到一切的她决定最后赌一把,她嘶竭出声:“王爷,这......这封信,是......是她......” 秦知贤停住脚,缂针又道:“她......骗你,一直......都是!”话落,她昏了下去。 秦知贤在看到信上内容后,脸上突然紫纹暴起,眸子猩红得像嗜血的怪物。伴着一声轰雷,崩洒的鲜血染红了桌上的宣纸,丹青尽毁。 半夜,轰隆的雷声夹杂硕大的雨珠,灵楚猛然惊醒,侧头望见窗外,黑影闪过。她警惕地坐起身,未着外衣便下床,持剑往门处而去。 门外的人是谁? 灵楚紧握剑柄,开门的同时内力也凝聚在掌,轰隆一声响,白光闪过。灵楚清晰望见秦知贤的模样,幽深的眸子里艳红的颜色像要把人吞入腹中。 一身血腥的他,呼吸粗重,灵楚还来不及询问,便被他掐住了喉咙,手中的剑‘铮’然落地。 他嗜血的口寻着灵楚的唇便咬了下去,呼吸沉重,他像一个吃人的怪物,咬着灵楚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滚烫的手掌毫无摧毁之力地撕掉她的薄衫,刻骨的疼痛蔓延灵楚全身,他嘴里断续的呢喃,压磨着灵楚,痛到她只是隐忍的承受这一切。 他在意,她的过往。他在意,在答应嫁给他后,毁婚,缘由竟是另一个男人。他在意,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始终不及他。得到人得不到心的苦,在看到那封‘情意深浓’的信后,妒忌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不知疲倦地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灵楚默默忍受着一切,她知道她该做准备了。 翌日,菱镜前秦知贤拥着满身是伤的灵楚,他温热的唇落在她颈上的牙印上,无限柔情。 灵楚一直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暮霭在门口正巧看到秦知贤离开的身影,她讶异地不知做何言语。 随后进屋,待看到地上的狼藉和灵楚脸上、颈上的伤时,她两眼泪汪汪地伏跪在灵楚面前,哭兮兮道:“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呜呜姐,我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我们自己去找老爷和夫人。” 灵楚恍惚的思绪一下集中,握上暮霭的手。 暮霭眼泪戛然止住,她听完灵楚的嘱咐,表情由 事后,暮霭吞吞吐吐:“姐,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 灵楚明眸澄亮,示意她。 “二姐被关押起来了!” 书房,秦知贤一脸寒霜地看着手上的信,日影两侍卫望着他将信纸焚毁,脸上的线条简直是随时要发狂。 影挑眉:呃,主子受刺激了! 日冷眼,影气得抓狂。 忽地,拍桌声起,秦知贤厉声吩咐:“本王命你二人立即前往曲函,查明他的身份。” 两人震惊,望着信纸残留的一角,只“沐昊”两字,两人立即领会,毕恭毕敬:“属下领命!” 日深思道:“王爷,如此一来您的身边不就......” 秦知贤扬手打断,花颜扶腰迈步走入屋中,身旁跟着手提食盒。的侍女飘萤。日影二人身影如风闪疾消失。 秦知贤负手而立,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花颜将食盒中飘萤手中接过放上案桌,清雅馨香的身子距离秦知贤几步之隔。 “妾身当然是为王爷您分忧的,”花颜浅笑盈盈,“昨晚的事,府上都传遍了。” 秦知贤冷眼警告,花颜勾唇再道:“王爷可谓是当世柳下惠呀,坐怀不乱。妾身真为那女子可怜,怎地就爱上了王爷你这么个‘正人君子’呢,呵呵......” 秦花颜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寒意,深知他不会动手,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往下道。 花颜揭开食盒,双手捧出并送及秦知贤身前,琥珀双眸噙满笑意。秦知贤淡扫一眼,避之不及。花颜抿唇一笑,右手轻舀汤羹,淡淡道:“这是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为王爷所做,这般王爷也不吃吗?想太后与皇上......” 话到一半,秦知贤愤懑地就接过花颜手中的汤碗,大口饮下。 明亮的光亮照进柴房,缂针抬手挡住,缓缓中看清楚来人。她扯动干裂的唇瓣,不顾身上的伤痛坐靠在干硬的柴堆上。 斜眼扫过来人,便将眸敛下,默不作声。 暮霭气不过出声道:“你太不知好歹了,姐亲自来看你,还......” 便被打断:“暮霭。”灵楚扬手让她退在身后。 灵楚上前一步,“为什么?” 缂针缓慢睁眼,眼中尽是厌恶,“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问我‘为什么’,当初是你自己不会喜欢王爷的。可是你呢,不仅嫁给了他,还将他迷得团团转。你凭什么,我自知身份卑微,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争,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信任你,我是相信你的,可你,你呢,是你摧毁了一切,是你把我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捂着身上抽痛的伤口,仰喊道,“王爷,你被她骗了,你被她骗了,哈哈!她爱的根本就不是你!咳咳......” 她狰狞得疯狂,伤口一直流血。 暮霭一直盯着自家姐的面部,见灵楚异常平静,脸上不带丝毫波动,淡淡吩咐道:“找大夫来医好她。” 她诧异:“姐,这样还救......她。” 灵楚不容置喙的神情,她闷闷的乖乖应下。 缂针抹掉嘴角的血,疲累的靠在草垛上,“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没有后悔将你带来京城,还有,你是岳府的二姐。”话落,灵楚转身离开。如果她知道后面的真相,或许她就不会这般心软了。 夜凉,书房。 秦知贤听禀管家,灵楚找大夫医治缂针一事,笔下一顿,颔首应允。写着写着,眼前一阵晕眩,他放下手中笔,按揉着额际。 管家打量道:“王爷,你劳累多日,多注意身体呀!老奴去禀报王妃娘娘。” 秦知贤凤眸一明,默认立马换成了扬手,“不必!” 陡然他望着掌心,失了神,昨晚的他怎会那般残暴?今早醒来时,他看到灵楚身上青紫的伤痕,他着实吓到了。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的!他反复责备,拳打自己,可是那封信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嫉妒,发疯地嫉妒。 也许,该让她有自己的孩子。他如是想着。 接连几日,固执的两人,这次谁都没有低头。 冷园,冷风阵阵。 狐狸面具泛着冷薄的光,唇色清淡,光洁的下巴扬起硬冷的弧度。“公子,一切安排妥当,”花颜冷声道,眼里噙着明显的爱意,“我今晚就可要了他的命。” 君绍宸摆手,“别轻举妄动,再等等......” 花颜怔愣,抬眸问道:“皇宫那?”她不解,为何还要等? 君绍宸摆手,“放心,羽林卫已全是我们的人。”狐狸面具下那双眼充满哀伤与孤寂。 阿楚,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染宫墙 夜幕渐渐降临,秦知贤凤眸里尽是欢喜之色,笔下也随之飞舞,不知情怎懂相思。他怎么也没想到灵楚会主动派人来请,霎时所有的阴霾都随风消失了。 秦知贤抬眸望向窗外,看见那降落的夜色,欣然勾上了唇角,就好像那片里有灵楚的倩影。 暮霭瞧着菱镜里娇俏的容颜,双手揪在一起,欲言又止。灵楚放下齿梳便见她满是忧愁的表情,握上她交缠的双手,“暮霭,你太紧张了!”双手煞是冰凉。 暮霭着急地反握上灵楚的手,圆眸里是最后一丝询问:“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灵楚不置可否,想好?一开始不就决定这么了吗,为什么到此刻还会想退缩。岳灵楚,这辈子你是注定要欠着他了。 秦知贤一推开门便见到佳人端坐在圆桌前,芙蓉颜色的面容,笑靥如花。他心头为之一颤,几步便上前握住灵楚的手,充满爱意的吻在落在她唇上,“灵楚,我很高兴。”高兴你为我做的改变,高兴你...... 眉彩飞扬的样子叫灵楚眼中一迷,慌地低头,一滴清泪坠落指尖。 秦知贤单纯以为她是羞涩,眸中又是一热,双臂揽上她的肩,耳边轻语:“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完,湿滑的舌头沿着耳廓绕了一圈。他在忍耐。 灵楚佯装羞涩低避开他的亲密,嘴角扯笑,端上酒杯凑上他靠近的唇瓣,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就算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卿卿,我们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吗? 等一切结束,我们携手浪迹江湖,逍遥红尘,可好? ...... 暮霭从门外进来,那幅绝美的画面映在她的脑海,久久难逝。 灵楚一吻落在秦知贤瑰色的唇上,眼角滑下一行泪水,含着咸湿,她咬着,对不起对不起。 “姐,”暮霭秀眉紧蹙,不安问道,“你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灵楚握上她的双手,眸中坚定之色,“暮霭,我现在的事,你记好了,马上回房,拿上细软,然后带着缂针与青玄去城门客栈,在那里等我。如果我辰时都还没有出现的话,你就带着他们两人一起走,去曲函,找一家医馆,把这块玉佩给一个叫昔雨的大夫看,她会收留你们的。”完,将腰间那残缺的半块玉佩塞进暮霭手中。 “姐,你做的事是不是很危险,”暮霭推攘,眼中止不住掉泪,“我,我怎么听着,你是在跟我们告别呢?” 她越哭越凶,灵楚摸上她的脸,擦去她的泪,“暮霭,我们只是离开王府。你们先走,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姐,你是不要王爷了吗?” 灵楚霎时混沌在风中,望着那无可挑剔的人儿,仅仅一个侧颜便叫她迷惘痴念。 灵楚闪过一抹苦笑,“什么都别了,你快去做准备。” 暮霭抽泣,应声:“嗯嗯,姐,你要保重,还有你要快些来。” 灵楚噙泪点头。 城外,夜露深重。风卷起润黄的草,那片废墟的颜色暴露在空中。灵楚记得这是秦知贤手筋被挑断的地方,也是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原来有一个狂妄霸道的身影。 灵楚警惕地提起手上的剑,夜色中那人慢步走来,金色的狐狸面具遮挡他深沉的眼,双目交汇的那刻,灵楚惴惴不安,他的眼让人熟悉,他到底是谁? 灵楚开门见山,“我爹娘呢?” 君绍宸闻言,忙收起孤寂落寞的神情,掀开身后马车上的帘子,灵楚两步上前,瞳孔扩张,颤声呼喊:“爹,娘!” 徒有静默的风声。 灵楚剑身出鞘,银亮的剑尖直抵君绍宸脖颈,逼问:“你对我爹娘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君绍宸完,心中一痛,还回的去吗? 他失误到连声音都没有伪装。 灵楚愈加觉得此人熟悉,空着的手直冲他脸上的面具打去,君绍宸躲不及防,金色面具颓然掉落,那张俊逸风生、温润唇色的脸没入灵楚眼帘,她手中的剑险些偏离。 她惊诧道:“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剑入他脖颈三分,鲜血妖娆。 “阿楚。”君绍宸伸手,灵楚便后退一步,直到剑上的血越来越多,灵楚不顾他伤痛痴情的眼,怒喊道:“君绍宸,你不要再靠近了,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君绍宸却是释怀一笑,“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灵楚冷声哼道:“君绍宸,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我只问你一句,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最后三字,极其深沉。 君绍宸此刻的眼就如深潭,他僵硬着不知如何开口,身后之人已道出。暗夜中的身影渐渐明朗。 灵楚瞳孔伸缩,缂针苍白被挟持的身影映入眼眸,秀白脖颈鲜艳的雪如梅晕开。 “楚,姐姐!” 灰袍人扬起阴冷的笑,“珏儿,还不过来。” “阿楚。”君绍宸深情一唤,深沉的眸转眼薄凉,锋利的剑碎成冰片。 灵楚扔掉剑柄,掌中五成力地打在君绍宸肩头,而他也心甘情愿承受了这一掌。 缂针的身影浮萍飘零,灵楚将她护入身后。 灰袍人冷哼一声,大步往装有秦知贤人头的马车走去,掀帘一看,眼中怒火要宣夺而出。 掌心凝力就要朝灵楚打去,君绍宸拧眉阻止,“你答应过我,不伤她。” 灰袍人怒目一挑,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去看。” 马车内空空如也。 他眼中竟是悲凉与苦涩,灵楚凝眸不颤分毫。 他问:“阿楚,为什么?”带着仅存的温情。 灵楚冷然不语,她揣测的真相,她在等待被揭开。 恍惚间,君绍宸嘴角泛起阴冷的笑,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覆在他的脸上,灵楚瞪大双眸,脑中搜索着此人的相貌。 青峰山、刘总义、军师...... “你!”灵楚赫然,“青峰山时刘总义的军师是你,是你撺掇他造反,是你......” 灰袍人此刻揭开她的伪装,一张满是伤痕的脸,痴傻的表情,灵楚认识,那是皇宫她所救下的‘疯女人’凉凉。 凉凉,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是娘娘呢! 呵,呵!灵楚冷嘲自己,胸口一阵酸涩,咬牙:“我岳家几十口是不是你杀的!” “是!” “你!”指尖深掐入手心,灵楚此刻多庆幸没中他的计,秦知贤,还好,还好你安然无恙。 君绍宸似是读懂了她的内心,毫不留情地揭露事实,“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了!阿楚,还记得我们在京城的重逢吗?那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一种会让人肝肠寸断,痛苦不堪的毒药。” 闻言,灵楚当头一击,心口疼痛揪起,“君绍宸,”狠厉决绝,“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我要杀了你!” 眼眸似箭,动手的瞬间,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穿了她的胸膛,伴随着惊喊“不要”,灵楚的视线渐渐模糊,妖娆的红色蔓延了整个眼眶。 “我不想杀你的,我不想的。”缂针手中的匕首颓然落地,她惊慌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手上的血,她怔魔地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君绍宸自是望见谁是罪魁祸首,他心痛地捶着胸口,斜目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珏儿,”灰袍人冷声,“你要时刻谨记我们慕容家与岳家有不共戴之仇,当年要不是他领兵,你父皇何以会兵败,我们母子又何以要苟延残喘到今,这一切都是他和他效忠的皇帝造成的。” 灵楚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上前,逼近了悬崖边,君绍宸大喊,“阿楚,停下,停下!” 他伸出手,带着乞求,“阿楚,跟我走,跟我走,求你,别再退了!”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噙着泪珠,哭泣,害怕失去的哭泣。 灵楚面色惨白,冷汗涔岑,撑着起身扯出一抹笑,“君绍宸,我真是傻,被你玩弄在鼓掌间,我后悔,当初救了你。” “阿楚,你停下,我求你了。”君绍宸的眼眶像日暮下的颜色,声声苦求。 “君绍宸,你若杀了他们,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血染衣衫,风尘归去。万缕青丝,空成雪。 “不要!” 凄厉地喊声在山中回荡。 夜色迷糊了眼。 皇宫,太后昏昏沉沉中醒来,呼喊顾嬷嬷。发现没人应后,她披上一件外衫起身,月光洒落寝殿,缀上柔和的颜色。 分外安静的场景,寻着月光她发现遍地的尸体,惊喊:“刺客,抓刺客。” 回应她的是乌鸦的嘈杂声。 黑暗里站着的人,她心地走近,才得以看清她的容颜,她叫道:“云妃。”手碰及衣衫,云妃的身体颓然倒地,她惊恐地后退,喘着粗气,颓然间,一个身影渐渐靠近,隆起的腹部格外引人注目,只见剑光一闪,屋外雷声震响,空中满是血腥。 那一夜,月玄皇宫,血色一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缘浅薄 江南的雪总是来去匆匆,徒留下孤寂清冷。 “沐云烈这个老匹夫,上次让我在各大门派面前丢尽了脸,这次我要新仇旧恨一起报!”点苍派顾白衣拍桌怒道。 “嗬,你点苍派有这个本事吗?”一人翘着阴阳指,挑眉阴冷道。此人正是昆仑派掌门桃溪满。 两派人手随时准备刀剑相向,突然‘砰’地声,一阵冷风朔然扫尽了剑拔弩张之势。一人一刀,身着怪异的男子扫视四周,凶狠的目光令之退避三舍。 “公子!”男子话落,众人大惊。 最为惊恐的莫不是顾白衣与桃溪满,眼前虎背熊腰,奇装异服的男子正是无师派的格格达来木。 容颜倾世、妙世无双,再华丽缥缈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江湖第一公子雪无双。 蘼艳的红色愈发衬得他肤色白皙,蓝色发带松绾他银色发丝,剑眉入鬓,玉池清眸,唇色冷淡,玉树之姿,惊为人。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承玄沐昊的身上,只望见他抬起修长无暇的手,清眸微动,像个无措的孩子。身侧的昔雨见状,走上前道:“沐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话未落,承玄沐昊的掌力已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倒众人。 一时客栈内尽是*哀痛声。 承玄沐昊菲薄的唇勾起冷魅的弧度,身影如梦如幻,辗转已到客栈二楼。 昔雨凝眸望着这一切,眉间尽是担忧。 “姑娘,姑娘......” 灵楚缓过神,下意识低头,就望见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她红了眼眶。秦知贤,是我,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我...... 滚烫的泪盈满了眼眶,颗颗如珠的泪水滴在手背,眨眼化作无形。 “姑娘,今儿是你大喜之日,不能哭呀,这......不吉利呀!”喜娘一惊一乍道。 “快,快把红盖头拿来,这误了时辰可不吉利!” 灵楚在丫鬟的搀扶下不甘情愿地走去喜宴现场。 呼云山庄庄主,前武林盟主沐云烈的续弦之喜,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八大门派,丐帮,邪教......前来观礼的人数不胜数。 沐云烈今日一袭大红锦袍,长发高束,庭饱满,一字胡平添儒雅。也许是喜上眉梢的缘故,他整个人显得精气神十足。 灵楚几乎是被人架着走完的,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嗡嗡作响,人声淹没了她的思绪。直到她的手突然被一双手掌握住,她慌乱地想要挣离,却无济于事。 沐云烈的声音像一张密密麻麻地将她缠住,她使劲地挣扎却越缠越紧。蓦然,他将一个方盒放在了灵楚手心,响起一阵哗然。 “传中可以让人容颜常驻、起死回生的冰魄珠!” “冰魄珠!” ...... “我沐云烈,今日以冰魄珠为聘娶楚楚姑娘为妻。”沐云烈高调宣扬道。 又是一片哗然。 灵楚只觉头晕目眩,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及时的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楚楚,你没事吧!” 是他,沐云烈。灵楚一听到他的声音,察觉腰间的力度,她惊慌地挣开,虚弱地喊出:“你,你放开!” “楚楚......”沐云烈刚开口,便被一道狂妄的声音打断。 “沐庄主,我看,这位姑娘并不想嫁给你!”顾白衣气势凌人阴冷笑道,“何必强人所难呢?” “好好照顾夫人!” 沐云烈转身对向顾白衣,冷漠不失风度笑道,“顾掌门,你若是来讨沐某的喜酒喝,沐某欢迎之至,可若是......” “老子今日就是来捣乱的,”顾白衣冷声打断道,“沐云烈,你少装什么正人君子,你是不是‘强人所难’,问问新娘子就知道了!”完,顾白衣黑雾笼罩的手臂迅疾地朝灵楚方向攻去。 凌厉地掌风掀起红盖头,灵楚被泪水洗过的苍白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金色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璎珞飞舞,她卷翘的睫翼扫在眼脸,一层阴影盖过。 “保护夫人!” 激烈的刀剑声在耳边轰然炸开,灵楚失了倚靠的力量,身体连连后退,眼前的景象一分为几。突然,就在她安然准备倒下的时刻,一双有力的臂膀缠住了她的腰肢,这样的味道,她很熟悉。 这一幅绝美的画面,在人们的记忆中停留了许久许久。 眉眼如画,青姿玉骨。银发青丝,红衣胜血。 “师父,你的身子还是这么凉?”灵楚靠在他的怀中,无力的双手搭在他的腰间,轻声道出。 这样的一句话如风如絮落入承玄沐昊耳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上她的发,发觉的时候,他不解地望着屈起的手掌。她,她是谁? “无双公子,请放开沐某的妻子。”沐云烈站在半尺外道。 “妻子。”承玄沐昊扫了眼沐云烈,继而落在灵楚。他在等怀中人的回答。 灵楚几乎是用尽自己仅有的力气,“师父,带我走!” 似是听到满意的回答,承玄沐昊勾起唇角,此笑下无双。他将灵楚放下,让她靠在一个石柱上休息,一切动作都是那么细腻温情。 在走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取。眼望着他越靠越近,沐云烈的身体越崩越紧。 承玄沐昊的眼里透着杀戮,无情决绝。 灵楚的梦里很美,美到她愿意停留在梦境。如果她没有救君绍宸,就不会去贤王府盗药,是否就不会和师父分别?如果她有勇气告诉师父,她喜欢他,要一直陪着他,是否就不会遇见秦知贤?如果她果断,认清自己,是否就不会错过,不会害了他人? 秦知贤的身影愈发清晰,那双带着无限柔情缱绻温柔的眼,一瞬间烟消云散。 灵楚迫切地追随,不要,不要走! “秦知贤,秦知贤!” 灵楚猛地惊醒,褐色的瞳孔里残余恐惧,浑身汗湿得难受,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走近,狭窄的空间里,有冷风渗进。 灵楚这才惊觉原来是在马车上。当帘子掀开的时候,灵楚望见那抹浅蓝的身影,她虽覆着面纱,可轻曼的身姿,一眼便觉是美人倾城。 当女子揭下面纱,她勾起浅笑,“阿月。” 辉煌的宫殿,凄冷异常。 男子不知疲倦地书写,紧拧的眉心,万千心事尽掺其中。 “皇上,夜深了。”太监心翼翼道。 慕容珏眉眼轻抬,修长的手指在琉璃光下愈发清明。 白雪纷飞,冷风朔朔的皇城,披上了层素裹的妖娆。 低吟、喘息,春色一片。 “娘娘,皇上他,留在了贤妃处。” ‘啪’白玉酒杯在花意浓掌心碎开,霎时,白皙纤长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侍女手脚迅速地为她上药包扎,她眯起的眼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仅着单衣的她,曼妙的身姿显露无遗,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娘娘,要把皇子抱来吗?”侍女轻声道。 花意浓揉在额间的手一顿,缓缓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是捉摸不透的神色。 贤妃,贤妃,到底都是因为她。岳灵楚,你死了还不让人安宁! “咳咳!” 柴火的光映着灵楚苍白的脸,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蓦然,一张雪白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回眸笑道,“雨姐姐,谢谢。” 昔雨坐下,手指搭上灵楚脉搏,“你身上软筋散的药力已经去除了七八成,再调养几日内力便可全部恢复了。” 灵楚抿起唇角,“谢谢。” 蓦然,昔雨纤白的手包上灵楚冰凉的指尖,灵楚有些怅惘地对上她打量的眼。 昔雨道:“阿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要嫁给沐云烈,还有你昏迷时喊着的名字,他是谁?” 灵楚对着她清幽的眼,眼眶渐渐湿润。 灵楚缓缓讲述了家里变故以及跌下悬崖被沐云烈搭救的事。 “什么!”昔雨震惊起身,“阿月,你,你已经嫁人了!”那沐昊怎么办?这句话,她咽在了喉中。 “阿月,”昔雨骤然想起一件事,“那次沐昊去月玄是真的要带你走的。他,他爱你,你知道吗?”一字一句,随着风拂过腮帮。她的师父,她的大哥哥,她想要一辈子陪在身边的人。 为什么会感到苦涩,她一直以来的梦啊,早就崩塌了,不是吗? “我是月玄贤王的王妃。”灵楚的语气里充满坚定。 “沐昊。”昔雨惊讶的喊。灵楚不用回头,也能感到那抹身影的靠近。 “师父,你的身子好冷啊!阿月抱着,抱着就不会冷了。” “师父,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我喜欢师父你啊!” “带着它,就好像阿月一直在你身边,你怎么样?” “啊,师父,你耍赖!” ...... 回忆如潮,灵楚压抑着眼眶的泪,默默转身,扯出一抹自然的笑意,“师父,好久不见!” 双眸相对,一冷一热,两相遗忘。 一眼不觉万年,只叹情缘浅薄。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绯色轻薄 “阿月,沐昊他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你了。” 灵楚望着站在悬崖边上的身影,朔风撩起他绛红的衣角,银发飞舞,这份风华本触手可及,如今已是相隔涯。 雪色披风刚搭上他单薄的肩头,他微凉的手指蓦然地握上灵楚手腕,披风应声而落。“师父。”灵楚低声唤,不自然地拧眉。 “你怕我!”肯定的语气,他清冷的眸子带着些许烦躁。 灵楚猛地抬眼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怕师父你呢?”不是怕而是愧疚。师父,我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承玄沐昊低敛着眸子,握手腕的手缓缓松开。灵楚松气地叹息,只是微微一顿,承玄沐昊坚硬的双臂已缠上她的腰肢,将其压倒在地,辗转两人的身影呈男上女下之势。 灵楚手足无措地呆望着那张魅惑心神的脸,冷风刮在脸颊,泛起生冷的疼意,他上下打量的眼,陌生清冷。灵楚这才意识到他真的不是那个疼爱她的师父了。 或许忘记一切也是一种幸福。 直到身上的重量加重,颈侧传来温热的呼吸,灵楚赫然张大瞳眸,双掌抵上他压来的胸膛。 “师父,雨姐姐还在等我们。”灵楚头歪在一侧,轻声道。 承玄沐昊俯下的身子一怔,微凉的指尖触上灵楚颈间的动脉,眼眸流转,她是谁,明明很熟悉可脑中偏偏没有她的身影。看到她痛,他的心犹若刀绞,听到她嫁人的话,他会失落会愤怒,望见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会欢喜会期待。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风无情,偏勾起情思,人有情,偏碍及风月。 承玄沐昊冷然勾起唇角,指尖从灵楚脖颈移到肩膀,冷清眉眼染上情、欲之色,当灵楚察觉过来,他绯色的唇瓣已侵略性地落在灵楚颈间。 随即起身,徒留灵楚呆傻地摸上颈间的温热。 师父,这个动作她熟悉。每当她犯错的时候,他会压抑地在她颈间咬下一口留作惩罚,偏偏她爱死了这样的惩罚。 她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 师父,这一次我要违背诺言了。 夜晚来临,简陋的竹屋内,灵楚生疏地刻着一支竹笛,昔雨推门进屋,一眼便望见摇曳灯火下倾城的容颜。 沐昊,是她让你整整坚持了十年吗?昔雨不禁怅然。 灵楚刻完最后一步,长舒了口气,抬头望见昔雨,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出声道,“雨姐姐。” 昔雨回过神,微笑上前,执起桌上的竹笛,“为沐昊做的。”肯定的语气。 灵楚低声应了下,几步走到床边,拿起衣衫,欣然道:“还有这个,师父他还是穿白色好看。”到最后,语气渐渐失落。 “你要走?”昔雨着急上前。 灵楚转身背对着她,重重点头道:“雨姐姐,麻烦你照顾暮霭他们了。” “那沐昊呢?”昔雨问道。 “他,他有雨姐姐啊!”灵楚抑制着伤心的泪水。 “阿月,你知道我的是什么意思。”昔雨加重语气道。 灵楚蓦然转身,微弱烛光下她的眸子如明珠璀璨,一字一句道:“我嫁人了!” “他已经死了!我想,沐昊他是不会介意的。”昔雨有些急切地道。 “雨姐姐,”灵楚震惊,“你......” 昔雨嘴角泛起苦涩,“阿月,沐昊他真的很爱你!”而且他快没命了。昔雨强忍着泪,将这句话咽在了喉中。 深夜,冷风阵阵,灵楚冻僵的手抬起又放下,想起往事种种,灵楚百感交集。 师父,我走了!这次是我先不辞而别了。对不起,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誓言,我要违背了。师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月。 承玄沐昊暗色眸子骤然睁开,胸口绞痛难忍,昏暗光线下冰魄珠泛着银白的光辉。 那双漆黑澄亮的眼闯入他眼底,一时狡黠一时规矩,他咬着唇瓣,将*吞入喉中。 灵楚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半月后,她终于到达。望着苍茫一片的宫墙,她下意识地拢紧身上的披风,四处打量,心思已不复几月前。 寒风扑在面颊,灵楚丝毫不觉生疼地站在贤王府门前,怔愣出神。 她蹲坐在门前,冰凉的指尖摸上被白雪覆盖的台阶,往事涌上心头。 她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可再美的梦总有破碎的时刻。 滚烫的泪珠打在指尖,她猛吸了口气,起身眨眼已是冷清的模样。 “相公,你认识那位姑娘?”一身着棉袄裙衫的女子对身侧的男子问道。 男子微愣,望了眼自己左臂的位置,含笑摇头。 “浪迹涯三长载,暮春又入沈园来,输与杨柳双燕子。” “太后,你要为娘娘做主啊,贤妃娘娘她实在太过分了!”婢女怜星可怜戚戚道。 “怜星,放肆!”花意浓冷厉道,“太后面前,谁准你胡言乱语的。” 怜星不卑不亢地抬头,一双眼坚定不移,“可奴婢的都是实话呀!” “还敢多言,是不是......”扬手就要一巴掌,主仆配合得衣无缝。 “好了!”慕容太后长叹声道。 花意浓扬手命怜星退下,转身福了福礼,娥眉低蹙,“太后,自从臣妾诞下麟儿以来,皇上他从没有留在臣妾宫中过。”语气里满是委屈。 对上慕容太后审视的眸光,花意浓继续道:“皇上他日日留在这紫宸宫,臣妾都怀疑他是不是中狐媚之术了。” “狐媚之术!”慕容太后的眼中划过一抹精明,忽地笑道,“淑妃,若论这魅惑人的本事,谁比得上你媚宫的人。” “太后,”花意浓哀怨道,“那个楚悠然,她像极了那个人。”身为媚宫宫主,本以为下男人都会被她的媚术所迷,可偏偏有两人,她的媚术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话刚落,慕容太后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哀家绝不会让这世上有挡皇帝路的人。” 花意浓轻敛羽眸,得逞的笑意弥散在嘴角间。 夜渐深,雪愈发的大了。 岳璟负手站在后院空旷处,他双目紧闭,任雪花坠落在他的身上。 ‘杀气’他蓦地睁开眼,周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不屑地笑出声,“派你们来的人也未免太看我岳璟了!” “上!” 霎时,刀剑齐落,狂风漫卷雪飞尘。 岳璟虽武功不弱,但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他便身中数刀,身上的血分不清哪些是黑衣人哪些是他的。 他一手握剑,一手撑俯在地,英挺的脸上布满了血珠,一双眼仍是坚韧凌厉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诺诺不敢上前,面面相觑,举剑就要落下,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黑衣人目眦尽裂,血从颈间夺涌而出。 “月儿!”他疲累的倒下,脸上挂着笑。 紫宸宫,余留欢爱过后的旖旎之味。 贤妃痴迷地望着龙颜,纤纤指尖划过坚硬的胸膛,想起刚刚的缠绵,她羞红地埋下头,轻喃吐出,“皇上。” 见没有惊扰慕容珏,她又大胆地将手指放上他俊挺的眉,缓缓移到鼻间,娇羞的眼凝视着他的唇,娇艳的唇瓣轻轻靠近。 她知道那里是他的禁忌,就轻轻碰一下,应该没事吧!她如是想着。 可是唇才靠近一分,她皓雪的手腕就被他紧握在掌中,她惶恐的不知所措。 “皇上,成妾......不,不是......” “阿楚,阿楚......”床上的人儿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原来他是在梦魇啊! 楚悠然长松了口气,她半跪起身,露出圆润的肩头。那边,慕容珏的梦里,满身是血的灵楚,宁愿掉下悬崖也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阿楚,阿楚!” 慕容珏猛地睁眼,额上大汗淋漓,还是忘不了,忘不了! 他浑身汗湿得难受,正要掀被下床,低首便望见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大半光滑肌肤映入眼中。若是平常,他早已宣泄一番。 现在,他毫无兴致。 楚悠然痴望着大步离去的背影,一双手揪着衾被,哀怨惆怅。 她忐忑不安,生怕皇帝会就此冷落自己。 接连几,昔雨都在不安中度过。 “沐昊,你一定要醒过来!”昔雨双手合十,祈求道。 床榻上的人儿,银色发丝铺满玉枕,精致眉眼宛若一幅水墨画,唇瓣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这浅浅的呼吸,提醒着他还活着。 “阿月只身前往京城,我担心她会出事。”昔雨心事重重道。 她想到接下来要的话,不觉苦笑出声,凝望着床上的人。 她,“阿月,沐昊他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你了。” 现在,“沐昊,你一定要醒过来,阿月她在等你。” 她承认,她有私心,在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我喜欢的,只有师父。” “傻瓜,喜欢师父和有心上人可不同。” “喜欢师父,这里会跳动。”她捂着心口,信誓旦旦的道。 “师父,你过永远不会赶我走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不要,师父,不要走!” 遍地梨花零落成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进宫 一夜的雪后,岳府上下更为冷清。 灵楚瞭望宫墙的方向,她的娘亲正被囚禁在那里。 “月儿。”岳璟苍迈的声音唤道。 灵楚转身便望见父亲仅着单衣,身上伤口溢出血迹,她急忙回屋拿了一件玄色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爹,你身上有伤,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回屋吧!”说着,双手就搭上岳璟的臂膀,转身。 岳璟制止,“月儿,爹无碍。” 灵楚敛下眼眸,嗫嚅出声,“爹,他,他的尸体藏在哪儿?”声音里夹着哽咽。 岳璟迟疑几秒,粗粝的手掌抹去灵楚脸上的泪痕,深眸凝神道:“月儿,为父要告诉你的是,他还没有死,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君绍宸在密谋杀害了太后和软禁了皇帝秦知枫后,将皇宫所有的士兵都换成了他的人。为了将这一场宫变完美的变为一次禅让,他捏造了摄政王王妃突然身疾死亡,摄政王也跟着饮毒药而自尽的谎言,而皇帝被奸妃所迷,自知罪孽深重,于是决定将皇位让出,从此青灯古佛,斩去红尘。 而宣读这一切的是岳璟。 百姓们眼中的‘战神’将军,天下人的英雄。 他的话没有人不相信。 君绍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实以楚浮影的命要挟他,但他誓死不从,并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而楚浮影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反倒是一派泰然。两人对视的刹那,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君绍宸因灵楚的缘故,对他们二人残留几分情意。 本想斩草除根,却碍于登基无由,君绍宸只得留下秦知枫和秦知贤的性命。秦知枫所中名为‘桃花散’的淫毒,此药乃媚宫中人专门用来魅惑人所用,解药只有媚宫宫主花意浓才有。 而秦知贤中的毒,令他五脏俱损,容颜尽毁,现在的他与死人无异,必须依靠千年寒冰才能护住最后一丝心脉。 除非找到武林至宝‘冰魄珠’,否则回天乏术。 还有一丝希望,她就要去争取。 而这起死回生的药,听着好熟悉。 她想得入了神,还是岳璟扯了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现在是以医女的身份进宫,她立马警惕起来。 “月儿,你真的要这么做?”岳璟问。 灵楚摸了摸鼻尖,白色面纱遮住她的脸,唯露出澄澈双眸,精明的打算掩藏袖中。 御书房,眼看要到了。灵楚的头埋得更低。 “大人,皇上今日不方便,你还是改日再来。”太监道。 岳璟带笑,“劳烦公公通报一声,臣此番带来的人定是能治皇上顽疾的人。” 太监眯眼几番打量灵楚,心中略微松动。 忽然,御书房内传出女子的嗔怒声,明眼人都知晓这是何声音了。 皇帝近来盛宠的贤妃娘娘,谁敢得罪! 灵楚悄然示意,岳璟会意,大掌推开碍事的太监,大摇大摆走进。 “参见皇上!”岳璟横眼冷对。 只见君绍宸坐在座椅上,贤妃一袭轻罗裙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形,她正半嗔半怒地递上一粒玉葡萄,纤纤细指,白玉无痕。 灵楚没有抬头,便已察觉到一道炙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她成功了。 慕容珏斜倚着身子,“丞相大人,你带来的人是谁?” 岳璟没有想要搭话,对于这个君主,他想的只是杀之而快。 灵楚缓缓抬头,一双澄澈的眼不染尘埃地直视着座椅上的君王。 楚悠然隐缀不安,左右打量,她看见皇上的眉在松动,他的眼在湿润,他的唇在翕张,他的手在颤抖。 一步一动,都是那般小心翼翼。 他的手掌抚上灵楚的面颊,就像在呵护一件珍宝般,他湿润的眼眶掉下一滴泪。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而这一切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楚,阿楚!” 原来她就是皇上的梦中人。 “娘娘,娘娘!” “呃!”楚悠然回过神,双眸欢喜,“可是皇上来了!” 侍女摇头,小心地说道:“奴婢听敬事房那边说,皇上他连着几天没有翻牌子了。” 楚悠然娥眉微蹙,步履徘徊,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替身,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她如是想着,一双眼眸却是先掉下眼泪来。 “娘娘......”侍女上前,安慰的话声声止住。 楚悠然轻拭泪珠,强扯出一抹笑,苦涩溢满唇间。 侍女紧咬下唇,嗫嚅出声,“娘娘,奴婢听说......”闻言,楚悠然秀眉紧拧,双目圆睁,难以置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侍女郑重点头,她见楚悠然徘徊不定,又道:“娘娘,奴婢还听说皇上有意立她为后。” “不可能!”话刚落,楚悠然厉声打断道。皇后之位,她从未奢望,但她决不允许皇上立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为后。 “娘娘,您不能不防啊!“侍女语气凝重道,“眼下,娘娘您应该......”声音越来越低。 椒房殿内,摆满了奇珍异宝。 慕容珏眉开眼笑地向灵楚说着每一件珍宝的名字和来历,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宫女与太监望去,诧异不已! 灵楚轻启朱唇,浅浅笑意挂在脸边,慕容珏见到,欣喜不已,一把握上灵楚的手,激动道:“阿楚,你,你笑了!” 灵楚不自然地将手抽出,扯笑:“君绍......皇上,你真的不必......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有多苦,因为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掌心柔软骤离,慕容珏悻悻地收回手,他单纯的以为她只是一时不适应,想着再等等一些时日,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想到这,他欣然笑出声:“阿楚,我会给你时间,就像曾经在碧波山,我......留下的承诺一样。”说到最后,他的双眉微微拧起。如果当初他没有走,而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秦知贤又怎么能趁虚而入!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他人。蓦然,他想到一件事,隐隐不安凝思望向灵楚。 你是我的!他重重下决心道。 他说的灵楚没有听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救人,怎么离开,而这一切都不能被君绍宸察觉,否则前功尽弃。 两人各有所思。 “君......”灵楚生生咽下,明眸直视慕容珏,恳求道,“皇上,求你放我娘亲回府?” 慕容珏跨步上前握住灵楚的手,含笑:“阿楚放心,朕早已命人送她回府。” 他真挚的眼,映入灵楚眸中,她想抽出的手僵硬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是知道灵楚要说什么,慕容珏先一步道:“等到我们成婚那日,朕会宣他们进宫与你相见。” 此言一落,灵楚震惊道:“你,我,成亲!”灵楚抽手,踌躇不安,“君绍宸,你开什么玩笑!”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反观慕容珏,欢然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阿楚!”语罢,拦腰将灵楚抱起,灵楚惊地一把拽上他胸前的衣袍,羞赧挣脱,“君绍宸,你放我下来!” 慕容珏非但没松手,一只手臂已寻着灵楚的脊背上移,不容灵楚挣脱,深沉的黑眸紧锁灵楚瞳眸,“我喜欢你唤我君绍宸时的样子。阿楚,朕要你一直喊这个名字。”命令不容置喙的语气,灵楚的眼闯入他的深潭,不禁想到,曾经也是因为这双眼和他温润如玉的品质,可现在想来那一切都是那么可笑!他太会伪装。 他冷硬的线条泛起柔软的弧度,俊逸的面容一点一点靠近,灵楚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不觉她的手已深深嵌入手心,“皇上!”在他的唇要印下时,灵楚猛然伸手挡住自己的面颊,惊喊道。 慕容珏迷情的眼陡然明朗,唇角轻扬,湿热的吻最终落在灵楚手心。他心情愉悦地抱着灵楚,大步往殿外走去。 灵楚强忍着想擦手的冲动。 夜风寒凉,偶有雪花飘落。 楚浮影凝眸望着天,忧心忡忡,知道岳璟为她披上外衫,她才缓过神,惊觉眼角已有泪痕。 岳璟揽她入怀,“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月儿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楚浮影拭去眼角的泪,声音几度哽咽。 而另一边,楚浮影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慕容太后知道后愤怒不已。 “糊涂,糊涂!”太后生气喝道。 花意浓移步上前,斟茶递上道:“母后,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斩草除根!” 慕容太后眼中划过一抹狠意,绯色的唇凉薄无情。 “皇上,你该走了!”灵楚见慕容珏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冷然下逐客令道。 慕容珏移步上前,灵楚就往后退,辗转已无路可退。 灵楚猛然伸手挡住,头歪在一边,心慌说道:“君绍宸,你别再往前走了!” 慕容珏失笑,宽厚的手掌覆住灵楚的手,修长的手指轻勾灵楚鼻尖,戏谑说道:“阿楚以为我想干什么?” 灵楚脱口而出,“君绍宸,我不是傻子好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宠爱 灵楚和衣而睡,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睛,双手抓紧了被褥,一侧身便望见睡在软塌上的男人。 慕容珏解开了玉冠,一头墨发散开,斜眉如鬓,微微上扬的眼尾,鼻梁高挺,唇瓣如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恐形容的就是他吧! 灵楚赤着脚走到软塌前,兀然,眼前闪过秦知贤浑身是血的模样,她慌地连退几步,手脚都在颤抖。 杀了他,杀了他!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说道。 灵楚抬起双手,如履薄冰靠近软塌,就在双手要掐上慕容珏的脖子时,她仇恨的双眸赫然澄亮。 君绍宸,不是我下不了手,而是就这样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她也明白,在没有找到关押秦知贤的地方前,她必须留在皇宫,而在这深宫能庇护她的也只有君绍宸,现在的皇帝慕容珏。 灵楚愤愤地回到床上,拉过被子一把盖住头,嘴里呢喃开始了催眠的过程。 慕容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透过层层纱幔,他的眸一眼就寻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一伸手便可触碰到的距离,他满足的笑了。 阿楚,宁我负天下人,也不会负你。 翌日。 灵楚外穿一件品红锦缎长袄,衬得小脸明艳夺人,风拂过,撩起几缕碎发零散在面颊,樱红唇瓣微微扬起,浅浅笑意弥漫在唇间,整个人是那般清丽素尘。 雪拂一夜的天空变得更加明亮,铺上一层银装后的宫墙,显得分外妖娆。 “娘娘......”突然的呼喊令灵楚一怔。 她转身,眉目微拧,“你,喊我......什么?” 侍女低头回应,“回娘娘,是皇上吩咐奴婢们的。” “打住,”灵楚无奈地扶额,“我又不是他的妃子,你们怎么会......不是,他怎么会......” 灵楚有种撞墙的冲动。 一下早朝,慕容珏便匆忙往椒房殿赶,眉梢眼角满是欢喜。 这厢,灵楚心烦意乱。 慕容珏一进殿,见到她如此模样,忧心上前准备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悄然避开。 双眸相对,气氛凝结。 “阿楚。” 慕容珏拂袖转身,侍候的宫人吓得扑通跪地,只怕触犯了龙颜。 不待他愠怒出声,灵楚清冽道:“君绍宸,我不会嫁你。” 慕容珏宽袖下的手蓦地握拳,缓慢转身,漆黑的眼如凝聚的深潭,幽冷清寒。 倏地,他嘴角勾起一弯笑意,“朕会等,等到阿楚心甘情愿的那天。” 转身,嘴角的笑无痕隐没,淡淡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岳姑娘。”便大步离去。 无人注意到他掩没在袖下的声音。 连着几日,慕容珏没有踏足椒房殿,灵楚隐隐不安。 无法接近他,又如何能从他口中探出消息,救出秦知贤,我应该妥协的。灵楚忡心想着,烦恼地捶着头,踱步不安。 忽然,缕缕冷香飘进殿中。 “姐姐。” 花颜柔声走进。 妃色宫裙衬得她身姿纤纤,容貌艳丽。与她并肩的女子,则是一袭雪青翠烟衫裙,一颦一蹙尽是美艳,正是备受恩宠的贤妃娘娘,楚悠然。 灵楚与她们视线相对,花颜是君绍宸的人。视线落到宫人怀抱的婴儿处,那这个孩子? 花意浓含笑出声:“姐姐要抱抱本宫的麟儿吗?嬷嬷......” 灵楚退后一步,冷声:“不用了,我没兴趣。” 花意浓从宫人手中接过婴孩,脸上挂着纯良的笑容向灵楚靠近。 灵楚疑虑万千,不并不想理会,这时,楚悠然上前开口道:“淑妃姐姐,岳姑娘兴许是担心手脚愚笨抱不好小皇子,妾身愿意代劳。” 灵楚附声,“我看就好了。” 花意浓将孩子交给楚悠然后,转身握上了灵楚的手,双眸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花意浓低声说道:“姐姐放心,这孩子不是王爷的。” 灵楚抓紧了她的手,两人的内力在臂间流窜。 楚悠然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婴儿,一边打量身侧两人的状况,忽见两人额鬓冒了些许汗水,连忙开口:“意浓姐姐、岳姑娘。” 闻声,灵楚与花意浓同时松手。 两人悄然擦去额鬓处的汗水。 楚悠然朝灵楚走近,秀美的小脸上笑容温婉,一双眸子纯净无邪。 灵楚一丝扯笑,责咎自己过于小心,难道她真的卑鄙到利用一个小孩子不成。 甩去心头的疑虑,灵楚伸手准备抱住孩子,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喊声。 楚悠然步子趔趄一退,怀中的孩子被她抛出,她急声叫喊:“孩子!” 花意浓震惊望着一切,反应过来时,孩子已被灵楚跃身抱住。 花意浓转身就是给楚悠然几记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花意浓叫嚷道:“贤妃,你好狠的心啊,竟敢利用本宫的孩儿来达到你争宠的目的。”说着就是又要往楚悠然脸上打去。 楚悠然转头避开,啜泣道:“淑妃姐姐,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不是有心的,妾身以为岳姑娘接住了,妾身这才松手的。” 闻言,花意浓转身就要将气往灵楚身上撒,但看到那幅场面,她心痛不已。 慕容珏双手放在灵楚的肩,眉间紧拧,黑眸中尽是紧张与担心。那般温情,花意浓从未见过。 “阿楚,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灵楚摇头,将孩子递予慕容珏看,谁知他只是匆匆瞥过,就紧紧拥住灵楚的双肩,呢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孩子在两人之间被挤压得哭出了声,灵楚急忙推开他,示意他看孩子,然他的一双眼眸只是紧紧锁住自己,唇边勾着笑。 花意浓从灵楚手中夺过孩子,扬手就要一巴掌,被慕容珏挡下。 花意浓不甘哭诉,“皇上,麟儿可是你的孩子,他险些就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你......” “淑妃,朕不是傻瓜!”慕容珏冷声道,黑眸扫过,狠厉决绝,“你们好自为之。”语罢,拉上灵楚的手往外走去。 楚悠然艰难起身,纤指摸上面庞,倒抽冷气道:“姐姐下手可真狠。” 花意浓冷厉的眼扫射到楚悠然的身上,“妹妹不也如此,好一招一箭双雕之计。” “嗬!”楚悠然冷哼一声,“姐姐也看见了,就算是小皇子当场死在这,皇上他也是不会心痛半分的。” “你!” 花意浓气急,眼瞧着楚悠然慢条斯理整理好身上的裙衫,转身离开。 花意浓半眯起眼,唇角扬起诡谲的笑意。 挑眼望去,一片雪色,冷冽的北风刮在面颊,泛起深深的疼意。 慕容珏微一低头便见到灵楚凝眸往远方的画面,他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碰上她的面颊,一抹温热兀地落在脸上,灵楚下意识避开,躬身。 “皇上。”话刚落,慕容珏的双手就迫切地握住灵楚的双掌,不容她挣脱。 “阿楚,朕可以等,只求你不要刻意地避开朕。”他狭长的眸子深情注视着灵楚,温润的笑。 灵楚下意识开口:“我......” 他修长的食指放在灵楚唇上,打断了她接下来的的话,继而将她拥入怀中,餍足地眯起双眸。 苍茫雪色,迷乱的只是他的眼。 这日,冬日的阳光倾洒椒房殿。 灵楚倚窗望着盛开的梅花,不由失了神。这副‘望穿秋水’的模样落在宫人眼中,到曲解成了另一番意味。 灵楚眉宇紧锁,思起那日花意浓的话,久久难平。 突然的双手,熟悉的味道,灵楚猛然回神,生硬刻意地躲避疏离,“皇上。” 慕容珏见双手落空,脸上的喜悦渐渐僵住,面子上挂不住的他只得将气撒在宫人身上。他厉声道:“你们都给朕下去!” 辗转,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人。 慕容珏拂袖转身,他一靠近,灵楚就往后退,直到逼到她无处可退。 他隐忍的怒气薄积而发,“岳灵楚,你到底有没有心!”双手掐着灵楚的肩,但见到她清如幽潭的眸子,他所有的怒火都烟消云散。 他紧紧将她抱住,耳边呢喃:“阿楚,朕不想再看到你强颜欢笑的样子,朕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滚烫的泪滴化作无痕落入灵楚脖颈。 “君绍宸,我要见他,我要见他。”灵楚的双手紧握成拳,打在慕容珏的肩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慕容珏有力的双手擒住她握拳的双手,幽深眸子再不见半分温情。 他发红的眼似要将灵楚吞噬,“岳灵楚,你听清了,他已经死了,死了!” 灵楚的泪水似决了堤,“君绍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所有的隐忍都在顷刻间涌上心头,灵楚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匕首兀现,慕容珏站在原地,任她的匕首刺入胸膛。 血色中他的眼掺透着餍足释怀。 “阿楚,阿楚。” “在下君绍宸,敢问姑娘芳名。” “江湖儿女,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交个朋友。” “他日有缘,定会再见。” ...... 君绍宸,如果能回到当时,我决不会救你。 灵楚一身囚服靠坐在角落,冷冽的眸光扫过,她勾起嘴角。 “姐姐这次可要失望了!”花意浓袖掩鼻息,艳红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第一百六十章 大结局 连夜前往碧波山的途中,灵楚等人坐在一辆马车中。 气氛凝结,影见状,拍腿出声道:“王妃,属下同,日一起驾马去。” 辗转,马车内只剩下灵楚与承玄沐昊,还有昏睡的秦知贤。 灵楚与他相对而坐,一抬首便可见到他清隽无双的脸和碧澈的双眸。 有太多的话不知从何开口。 “阿月。” “呃!”灵楚局促的眸刚好对上他碧澈的眼。 他浅浅浮笑,“他是你的心上人。” “嗯......”灵楚摇头又点头,低眸,“他是我的夫。”一字一句在他面前说来,都如坠了千斤。 “师父,我......”灵楚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他清眸刹那,生生止住。 “阿月长大了!“他语气轻缓,修长的手爱怜地抚过灵楚的鬓发。 灵楚余光瞧见他唇边勾笑的弧度,心头分觉凄凉。 明明是笑,为什么会那般苦涩呢? 师父,师父。 曾经他抚着灵楚的发,说:“阿月长大了,有喜欢的男子很正常。” 灵楚紧张地拉上他的衣襟,迫切解释:“我只喜欢师父。” “傻瓜,喜欢师父和有心上人不同。” “喜欢师父,这里会跳动。”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回道。 看见别的女人向他投怀送抱,她的那里也会痛。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很难再见了。 “小姐!”暮霭兴高满怀地抱住灵楚。 “爹,娘......” “雨姐姐。” 还好,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雨姐姐,他怎么样?”灵楚迫不及待地问道。 昔雨黯然摇头。 “小姐。”暮霭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月儿。”岳璟夫妇担忧开口。 兀然,灵楚想到一物,“冰魄珠,还有冰魄珠。” 闻言,几人震惊几人忧愁。 “月儿,那毕竟是个传说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岳璟摆手道。 “不是,不是的,”灵楚坚定道,“我见过,见过它,是在,是在......”昔雨悄然拽上承玄沐昊的衣袖。 “呼云庄!”灵楚一锤定音道。 入夜,昔雨将承玄沐昊引往一处偏静之地,她拉下面纱,清幽的双眸紧锁承玄沐昊清冷的眉目,冷冷质问:“沐昊,你不要命了是吗,你明知道那是你唯一的希望,你还要将它交出,你疯了是不是?” 见他不语,她激动地拉起他的手,“沐昊,你说话啊,答应我,不会做傻事,答应我。”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应答。 等了许久,他只是眉梢微动,碧澈的眼眸微微低下,冰凉的指尖反握住昔雨的手,清浅的笑就停留在唇间,银色的发丝在他眉间拂动。 他说:“我死了阿月会一辈子记得我。” “可是,沐昊,你有没想过我,你,你是我的亲人啊,我......叫我怎么忍心,怎们忍心看着你死去。” 承玄沐昊回到碧波山上的竹屋时,黑夜又偏沉了几分。 零落的雪花落在他颀长的身躯上,灵楚凝眸望着那与夜色不相容的人儿,苦涩在唇间漫开。 “师父,我......” 他玉白的手指横在灵楚唇间,“三天后再走,好吗?”望着他脸上的笑,灵楚倍觉心痛,她红着眼眶应:“嗯!” 三天为期,他还是师父,她还是阿月。 那个在他臂间哭泣着说,“师父,我要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 他笑言:“傻丫头,一辈子你知道有多长吗?” “师父,我没有艺术天分的,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不喜欢,扔了便是。” 灵楚一把夺过玉笛,还亲热地舔了一口,“我没有不喜欢啊,只要是师父说的,我都喜欢。” 他露出浅浅的笑容,灵楚偷瞄着,抿唇一笑,“可我更想要师父的......” 他等待着她的后续。 灵楚点了点唇,一脸期待的说:“一个,一个吻。” 碧波山笼罩在一片迷茫的雪色中,他就站在山巅处,零星的雪花洒在他的身上,随风扬起的银发像要把他携走一般。忆起过往,灵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时间都止于此。 直到他缓缓转过身,雪幕下他的脸白净得没有一丝血色,偏唇角勾起一弯笑,刹那间所有的风华比不上他,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当下雪她总是会想起他的脸,曾经的点点滴滴。 有些人欠了就是一辈子! 寒风漫卷,他执起她的手,温凉的呼吸喷洒,“第一式,飞雪杨花,第二式,踏雪寻梅......” “我们不练琴了好不好,你教我剑法吧!我肯定会认真学的。” “好。” ...... ‘哐当’,灵楚手中的剑颓地掉落,她扑倒在他的怀中,哭喊:“师父,师父!”她叫着,哭着,是回想到过去的眷念不舍,是往事成昨的悲哀怅惘。 比翼剑法,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默契,他拥着她的肩膀,温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他说:“来世许我可好?” 那刻,北风呼呼的刮来,吹伤了灵楚的面颊,她将脸深埋他的胸膛,滚烫的泪水哗哗地浸透他的衣衫。 灵楚包着他的手,手掌传来的刺骨的寒凉更让灵楚心疼:“师父,师父,我要你好好的,要你好好的。” 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压抑在胸口的痛久久不能宣泄,明明在乎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有种他要离我远去的念头,不可以,不可以。她紧紧地圈上他的腰,就三天,就三天。 这三天,他们做着以往的事,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所有。 最后的晚上,他穿上了红裳,晕黄的烛光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辉,璀璨迷人。她想起那年梨花树下,她趴在他的肩头,醉语呢喃:我不要唤你师父,我要唤你沐昊,沐昊...... 梅花酿饮下,他轻轻的一句:“记得吗?” 灵楚红润的脸如烟霞般美丽醉人,红唇抿过:“师父,原来那夜你没醉。” 原来他从来没有醉过。灵楚背过身,红了的眼眶坠下清泪行行。 承玄沐昊修长的手臂揽过她的身子,冰凉的指尖一点一滴擦拭掉灵楚脸上的泪水,羽毛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阿月,我不要你再唤我师父,我要你唤我,沐昊。” 他执起桌上的酒,邀她共饮。灵楚痴望着他倾城无双的容颜,启唇一笑。 烛火摇,酒合欢,断发结。平生不爱相思偏又相思,拂了一身衣袖。 当灵楚醒来已是几日后,她猛地睁眼,想要下床,然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尽一般,她转过眼看到的是母亲愁容满面的表情,以及哭成泪人的暮霭。 她一惊,师父! 她忙询问:“师父,师父呢?”记忆回到那晚,她喝了很多酒,然后,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亲,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呀!”灵楚险些跌身下床,暮霭扶住她,笑比哭更难看的说道,“小姐,是王爷,王爷他有救了。”暮霭说完便低下了头,似是生怕灵楚追问一样。 闻言,灵楚心中一喜,可更深的是忧虑。 灵楚凝眸望向楚浮影,那眼中噙着的泪和眉间感伤,让灵楚心上一颤。 静默了许久,真相道出那刻,灵楚浑身的血液都被凝结了般,她跌着步伐,一步一步上前,双眼干涩得掉不下一滴泪。 她早该想到的,师父,师父。 她不信,不可能,不可能的。 师父,师父...... “啊......” 她哭喊出声。 日影侍卫首先闻声出来,接着是昔雨。 望见昔雨的那刻,灵楚眼中积蓄的泪水夺涌而出,她迫切地抓上昔雨的手臂,就像深海的浮木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急切的问:“雨姐姐,师父,师父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昔雨红着眼眶,两行清泪滑下,“阿月,阿月,沐昊他九泉下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想你,想你开开心心的......”说着,她捂住了唇,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咽喉,泪湿了脸庞。 耳边嗡地只剩下北风萧萧的声音,压抑在喉头的酸涩疼痛喷薄而出,清幽瞳孔里倒映着的风华绝代的他,渐渐逝去。 冬去春来,空气里翻着泥土的味道。 秦知贤推开门窗,清香扑面而来,他深呼了口气,转身望了眼床上的人儿,嘴角露出了餍足的笑容。 “今天天气很好,碧波山上的梨花也盛开了,我带你一起去看,好吗?“ “我知道你很喜欢梨花,所以不会拒绝的对吗?” “暮春一过,我们就去游历山川。” 他倚靠在门前,任蒙蒙的细雨扑在面颊,墨色的发丝自然垂落,随风扬起几缕平添了几分潇洒。 四周静得只是虫叫鸟鸣声,树叶的呼呼声。 他上抬的眸带着憧憬向往,还有那隐匿的落寞与哀伤。 “秦......知贤,贤......” 虚无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惊喜的回头,泪水氤氲了眼眶。 指尖所触,是她温热的肌肤。秦知贤破涕为笑,“灵楚,这不是梦,告诉我,不是梦,你醒来了,醒来了!” 灵楚一手撑着床边,一手缓缓抬起,想要摸秦知贤的脸,还没触及就被他一把握住。 “你......好傻,傻瓜......” 他拥着她单薄的身子,滚烫的泪灼伤了她的肌肤。 是你,所以值得。 后来,秦知枫夺回了皇位,成了一代明君。岳璟也解甲归田,携妻过上了美满生活。 后来,有人看见碧波山上多了一个吹笛人。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