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钻石王牌振臂高挥》 第1章 第1章 “我要投了!一定要接好哦!” 站在投手丘上的少年大声对着对面蹲捕之人发出了投球宣言,他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汗水,但却还是洋溢着快乐而享受的笑容,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气喘吁吁然后瘫倒在地,毕竟他从早上一直锻炼到下午。 说是锻炼其实也有些牵强,准确来说是除了吃饭以外,他都在操场上一个人玩着传接球。 今天是星期六,原定计划是今天要进行一整天的棒球练习,但棒球社的伙伴们都因为各种原因请假来不了,最后就只剩身为这个长野县赤城中学棒球队的王牌——泽村荣纯一个人热血沸腾在玩着棒球。 一个人也能愉快地玩着棒球,自己投,然后在球落下之前接住,循环往复并乐此不疲,这大概是只有真正热爱这项运动的人才能做到,而泽村荣纯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棒球白痴。 “要投快点投,不要废话,我还要去补习功课,再不快点要迟到了。” 为他蹲捕的少年仿佛是完全没有被泽村荣纯的热情感染,十分冷静地蹲在那里,并稍微移动了一下手套的位置。 “这里。”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好好跟哥哥说话吗?” “知道了,知道了,老哥你能不能快点投。” “嘁。” 荣纯不满地跺了几下脚,然后小声嘀咕了几句就摆好了姿势准备投球。 在荣纯眼前这个为他蹲捕的少年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泽村让,两人出生时间不过差了一分钟,但就是这一分钟决定了兄弟的位置,如果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兄弟两的外貌还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同样的褐色短发与差不多的身高体型,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却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哥哥荣纯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劲,仿佛有用不完力气的运动少年,那弟弟让就是有着冷静气质的读书系,气质的天差地别自然也体现在了学习成绩上,与哥哥这种只能依靠特殊手段才能上高中的人不同,弟弟让的偏差值足以让他在全国范围内选择自己喜欢的学校。 兄弟俩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一起玩传接球游戏,等上了中学,让选择了以学业为主,没有参加棒球队,只有偶尔在荣纯的“恳求”下才会帮可怜的没有玩传接球伙伴的哥哥一把。今天就是这个情况,让在上完一个补习班后路过学校,被一个人玩球的哥哥抓来做了壮丁,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哥哥那张蠢脸摆出的笑容,才勉为其难答应在下一个补习班上课前陪他玩一会儿。 荣纯摒除了杂念,右脚往前跨出,左手狠狠把球向着手套的方向投去。 这一球的球速大约在120km,投出去的球给人的感觉很犀利,仿佛是荣纯把对弟弟不肯参加棒球队,然后导致了整个球队没有人能接住他全力投出的球,以致于赤城中学棒球队三年无一胜的怨气一口气全部投了出来。 在让的眼中,哥哥就是那种十分情绪化的投手,眼前这一球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速度不是他投出来最快的,但球很犀利,捕手可以很清晰感觉到那个球的压迫感,若是这球能够稍微靠近点好球带,想必击球者都会忍不住出棒。 不过也说了,至少要稍微靠近点好球带,而不是狠狠砸在了两人距离的中间,然后一弹一跳慢慢滚到了让的手边,被他轻松拦住。 “大暴投,哥哥你还真是对我有很大的怨气呢。” “刚才那球不算!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明明脸都羞红了,荣纯还是扯着嗓子大声叫喊,这样的哥哥在让的眼中实在是有点蠢。 “最后一球,不要辜负了我难得抽出时间来陪你玩棒球的心意。” “嘁,明明就是被我硬拉着的。” “如果你再废话的话,这一球我也不接了哦。” “知道了!马上就好!” 荣纯深呼吸了一口,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静下来后他才想起,上一次像现在这样兄弟俩一起玩棒球,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在荣纯的眼里,弟弟让是一个很好的棒球玩伴,无论自己投出什么样的球让都能接住。从他这里投出的球,穿过十几米的空气,最后稳稳被弟弟的手套捕捉到,这个过程对他来说就是与让的交流过程。所以无法与让一起打棒球的日子,他真的感觉到很寂寞,只是他也明白,与自己这样天生脑子一根筋的人不同,弟弟是个读书的料子,所以为了弟弟的未来着想,他也只能忍耐着。 既然这样的话,这难得的机会他可不想浪费掉,至少要在这一球,把他对于棒球的爱,对能和让一起打棒球的快乐全部传递出去。 再一次的前踏,再一次的向着手套的方向投出球,全力的一球球速达到了130km,并且控球很稳,这一球确实是向着让手套所在的方向投过去的。 让的双眼紧紧盯着哥哥投球的动作,自然也没有错过在投出球的那个瞬间,荣纯脸上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在球向他投过来的过程中,他没有漏看球路,紧盯着球的变化,最后稳稳当当接下了这一记投球。 “怎么样?刚才的那球很厉害吧?” 让拿着球缓缓站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还不错,比暴投稍微要好上一点点。” “可恶,怎么会只有一点点?那分明是我自信的一投!” “就是一点点!” “绝对不是!” 一直到让拿回书包走出了这个小球场,荣纯都还在和他争执这个问题。 让走了不远又转过身看向了球场的方向,荣纯又开始一个人玩起了投接球。这时候荣纯也发现了他的视线,但是却刻意背过了身子不跟他对视,仿佛在用这种小学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让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对着空气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刚刚那球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手上,同样残留的还有那一球的球路,在即将进入手套时突然性地往旁边漂移了一下,如果不是让已经接惯了荣纯的投球,普通的捕手十有八九会漏接。 “明明是个直球......还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老哥啊。”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让也上完了最后一节补习课,踏着晚饭点回到了家中,本以为爷爷会像一直以来一样在门口接他,却发现家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安静。 他走到了唯一有声音传来的地方,拉开门,就看见他的家庭成员包括荣纯都坐在矮桌的一边,另一边坐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精英分子打扮的戴着眼镜的女子。 “哟,让,你回来了啊。” “父亲、母亲、爷爷还有荣纯,我回来了。” “要叫哥哥!” 然而没有人理会荣纯的叫喊,让在父母的招呼下也坐了下来。 “这位是泽村君的弟弟吗?” “是的,我是泽村让。” “我是来自青道高中的高岛礼。” “青道高中?” 让的诧异令荣纯大吃一惊,“你知道这个学校吗?” “当然,哥哥不是喜欢打棒球吗?青道高中的棒球队可是在全国级别的强队。” “啊,我完全不了解呢。” “我明白,谁让哥哥是个脑子里除了棒球就没有其他的白痴呢,我理解的。” 看着连父母爷爷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荣纯就算是想要反驳也只能一个人唱独角戏。 让整理了一下坐姿,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所以这位高岛小姐,你是青道高中的球探吗?” “没错。”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家哥哥的棒球天赋被你们看中了是吧?” “就是这样。” 难得从让口中听到称赞自己的词语,荣纯心里已经乐得手舞足蹈,但表面上还是学着看过的电视剧里面的造型,摆出了一个自认为稳重的姿势。 “原来如此,让你也终于承认,你的哥哥我是万中无一的棒球天才了啊!” 让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转过了视线看向了荣纯。 “所以,荣纯,你是打算去青道读高中了吗?” 对此,荣纯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当然不要,我怎么会为了打棒球就跑到东京去呢,我才不要在那么枯燥的地方打棒球。” 听到这个回答,在场的除了让以外都感觉到十分震惊,爷爷更是迫不及待吐槽了一句,“荣纯,你又不是让,以你现在的成绩不是能够挑挑拣拣的时候吧!” “跟这个没关系吧!我想要和现在的伙伴一起打棒球!想和他们一起进军甲子园!” 面对荣纯这样的类型,高岛礼完全没有退缩,她推了推眼镜,然后双眼如鹰般锐利盯住了荣纯。 “真的是这样吗,泽村同学?你在中学最后的比赛上所投出的最后一球,我从那里面看出来的可不是这些。” 听到高岛礼提到了那场赤城中学棒球队的最后一败,荣纯也不禁怔住了,情不自禁听高岛礼把她的话说完。 “九局下半,两出局满垒,只要一支安打就可以结束比赛,那个时候投出最后一球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在面对危机时表现出来的危机处理能力,以及在最紧要关头才能爆发出来的威力,你向我展示了你身为一名投手的自尊。” “我觉得你还是先跟我去青道参观一下再做出决定的好,我想,那个时候你应该会做出不让你自己后悔的决定。” 从高岛小姐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几乎令荣纯感到窒息,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大人真的是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并且坚信,他身为投手的本能会驱使他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最后打破寂静的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的让。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去看看好了,哥哥。” “什么?” 荣纯下意识看向了让的方向,他的弟弟也毫不退缩与他对视。 “高岛小姐如此有信心你会改变主意,想必那里肯定有对你,不,是对一名投手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哥哥你难道不想去见识一下,全国等级的棒球队,切切实实有进军甲子园实力的棒球队是怎么训练的吗?” 让的话直直击入了荣纯的心里,在这一刻,泽村荣纯的表情完全变了。 “你说的对。好,那我就去看看,所谓豪强的棒球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高岛礼再一次推了一下眼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会让你失望的,泽村荣纯同学。” 第2章 第2章 “嘁,怎么连你也跟着一起来了。” “放心,我可不是因为担心你才跟来的。” “你是白痴吗,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才对吧,我才是哥哥吧!” “是是是,有着微妙时间差的哥哥。” 来自青道棒球部的球探高岛礼小姐就站在这对兄弟的不远处,保持着一定距离观察着他们的互动。 按照约定,今天是她带着泽村荣纯去青道高中棒球部参观的日子,不过在接到人后却发现同行的人多了一个,荣纯的弟弟让也要跟着他们去东京,只不过他的目的和哥哥不同,让是临时决定要去东京的,原因是他和东京这边的一所学校约好了要参观校园,作为将来升学的参考。 上次回去后高岛礼也了解过了一番泽村荣纯的弟弟,与哥哥荣纯投入百倍心力学习都不一定能考上理想高中不同,弟弟的偏差值就算放在全国范围内都是顶尖的,诸多实力雄厚的高中都对他发出了邀请,却都被他暂时推拒,直到高岛礼找上了荣纯,他才不声不响就主动和东京那边的高中联系,还把参观的日子定在了荣纯与她约定的日子。 在高岛礼看来,这个弟弟还是很关心他的哥哥的,只不过不擅长当面说出来罢了。除此以外还有上次她见过的荣纯的其他家庭成员,虽然表面上都在损着荣纯,但对于荣纯的关心也都溢于言表,从这个角度来看,泽村荣纯是个从小就在关爱中长大的孩子。 恐怕也只有这样沐浴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才能如此毫无阴霾的喜欢着棒球,同时把那份纯粹的热爱倾注在球里全力投出去。 下了车后,兄弟俩跟在高岛小姐后面到了出站口,然后就看见了一个手上拿着写有泽村让名字牌子的中年人。 “哥哥,不要给高岛小姐添麻烦哦。” “啰嗦,我就是去看一下,只是看一下你懂不懂?反正很快就会回去了,你才是不要参观太久,别让我等你。” 泽村让无视了哥哥那引人注目的大嗓门,向着高岛小姐的方向看过去,微微欠身。 “哥哥就拜托你照顾了,高岛小姐。” “放心,我会把他完完整整交回你的手里的。” 让与高岛小姐之间仿若大人般的郑重令荣纯脑门上青筋直冒,他跑到让的身边对着让的脑门狠狠敲了一下。 “我说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哥哥!你这个混账弟弟。” 让揉着头上被敲的地方抱怨地看着荣纯,“好疼,你就不能轻点吗?”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见让的头上都有些发红了,荣纯也慌了手脚,立刻凑上来帮让揉脑袋,还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在让的伤口处吹气,就好像是吹一吹就能把疼痛吹走了一样。 见哥哥这样手忙脚乱,让没好气的推开了荣纯,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就像你说的,参观完就到车站等我,跟着高岛小姐别走丢了。” 然后让再次向高岛小姐道别,转身就向着来解他的人那里走去。 “泽村同学?” 高岛礼见荣纯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个时候荣纯转过了身,脸上还挂着两条面条泪。 “被让嫌弃了......” 亲眼看见荣纯这小孩子一般的表现,高岛礼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尴尬之色。 泽村荣纯这孩子真的能在青道的棒球部存活下来吗? 高岛礼心里情不自禁这般想到。 “让你久等了,我就是来自长野的泽村让。” “我是稻城实业的老师,清水友国。” “清水老师你好。” 前来接应泽村让的老师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有些发福,还有些啤酒肚,据他自己介绍,他是教国文的老师,如果泽村让最终选择了稻城实业,那他很可能会成为让的任课老师甚至是班主任。 稻城实业是东京地区的名校,升学率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能排进前十,只不过近年来学校出来的毕业生进入顶尖学府的人数在逐年减少,这也是校方加大了对优等生的优惠政策的原因。 “我有看过泽村同学你的国文试卷,文章写的相当漂亮啊。” “谢谢,不过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有什么喜欢的作家吗?” “喜欢的作家?应该是太宰治吧。” “无赖派吗?跟泽村同学你的气质有点不像啊。” “老师呢?” “我最喜欢的作家是大江健三郎先生。” “我也有拜读过大江先生的书......” 从车站到学校的路上,让和清水老师通过讨论文学作品迅速拉近了关系,在国中时代能够静下心来阅读文学作品的人越来越少了,通过这番谈话,清水老师对让的喜爱之情也更甚。 按照计划,清水老师带着让参观了稻城实业的各种教学设施,稻城实业的实验室配备在全东京的高中学校中都是顶尖的,作为介绍者,清水友国已经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任务,只不过他发现,虽然让的回应不算冷淡,但也称不上热切。 果然还是不行吗? 清水友国在心中叹息,以泽村同学的成绩应该能进入东京最顶级的学府,稻城实业这种堪堪进前十的恐怕只是他高中考察的前哨吧。 “......以上就是我们学校全部的教学设施了。” 转了一圈之后两人又回到了主教学楼的楼下,清水老师看着眼前十分冷静的少年,欣赏之余又不免有些遗憾稻城实业无法打动他。 “清水老师,我可以自己在学校里面转一转吗?” “当、当然可以。” “那我一个小时后再来找老师您可以吧?” “没问题,想看多久都行。” 挥别了一脸激动的清水老师,让一个人在学校里面参观,刚刚清水老师带着他只是参观了教学楼、实验室这样的地方,体育场并没有带他参观过,而事实上泽村让在众多东京的学校中会一眼看中稻实,就是因为这里不仅升学率能近前十,同时这里也有着西东京首屈一指的棒球校队。 他隔着铁网观察着里面在训练的学生,这些人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他们的表情与他在老家赤城中学所看到的,他的哥哥以及其他棒球社的同学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决心上来说,这些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的体育特招生都更胜一筹,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比较的,赤城中学棒球部的成员是靠着爱好在打球,而这些人不仅仅是有着爱好,还有誓死一搏进军甲子园的决心,有这么大的差别也就没什么奇怪。 走着走着,让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往脚下的地方望去,有那么一坨白色的东西挡在他的面前,他再仔细看了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稻实棒球队制服的人。 “好疼啊!” 被让不小心踩了一脚的不明物体发出了悲鸣,然后抱着腿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表现也太浮夸了,让在被绊倒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有克制过自己的动作,只是在踩踏到的时候借助对方的身体稳了一下重心就立刻保持着平衡,他很清楚自己力道并不大,只不过虽然心里清楚,面对这样碰瓷般的表现,他还是礼貌地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路中间睡觉。” “才不是路中间!这里是操场边上!锻炼的人跑累了倒在地上的多的是!这是常识啊,常识!” 被对方指着训斥的时候,让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金色头发以及娃娃脸的搭配让他做出这副生气的表情时显得有些孩子气。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你到底是不是稻实的学生啊!” 让挠了挠后脑,“其实我是今天来参观学校的,来年可能会报考稻实,所以对这里的常识有些不了解。学长你的腿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带着你去医务室看看?” “什么嘛,原来是未来的学弟啊,那就没办法了,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情有可原。” 一看眼前之人听到他是未来的学弟的时候立刻就变得稳重的样子,让在心中倒是松了口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的长相有点眼熟。 “学长你难道是那个棒球队的成宫鸣学长?!” “你知道我的名字?!” 一听到自己的大名连还在国中的小学弟都听过,成宫鸣赶紧凑了过来,两颊上浮现出了红晕,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听到夸奖就乐上天的小孩。 眼见这个成宫学长如此热情,让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往后不着痕迹退了两步,成宫鸣也往前不着痕迹前进了两步。 “确、确实听过,学长你是一个很厉害的投手,是稻实棒球队的王牌选手。”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王牌选手啊!看来学弟你还是蛮有眼光的!” “哈、哈哈。” 这个脸上笑开了花的成宫鸣已经完全打破了让脑海中的印象,与他在电视上看到的成宫鸣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么说学弟你也打棒球?” 成宫鸣盯着泽村让的身体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个少年有点瘦弱,看上去不像是经常运动的样子。 “是的,我也打棒球。” 虽然让已经很久没打棒球了,但在成宫的追问下倒是直接承认了自己棒球少年的身份,如果这一幕被荣纯看到了,恐怕会气得跳脚吧。 让自然发现了鸣眼中对他体格的嫌弃,但他并没有在意,为了学业而暂时放弃棒球是他的选择,现在已经到了重新拾起锻炼身体的时候了。 只不过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成宫鸣学长。 “我是个捕手,成宫学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 “你要接我的球吗......” 成宫鸣肉眼可见的犹豫了,只不过让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短短的相处就已经让他弄清楚了成宫鸣的本质。 “对,一直以来都是在电视啊、报纸杂志上啊看到学长您的英姿。” 英姿!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亲自当面见识一下学长您的强大。” 强大!! “对于您这样厉害的投手来说,投出来的球就是签名了吧?我身为一个捕手,也想要获得仰慕的学长的签名呢。” 签名!!! “完~全~没~问~题~” “真的吗?” “当然,满足热爱棒球的学弟的好奇心,也是我们这些做学长的义务。” 搞定! 让在心中偷偷笑了一下,成宫鸣学长意外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另一边,因为在青道的棒球社受到了极大冲击,此时正心事重重的泽村荣纯站在车站的一角用力踢了一下柱子。 “让那家伙果然迟到了。” 听到动静负责把他送上车的高岛礼小姐循声看了过来,荣纯与她的目光对视上了一秒,然后硬生生偏过头去不继续与她对视。 荣纯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明白。 青道高中很强,青道的棒球与赤城中学的棒球不在一个量级。 他泽村荣纯到底想打的是什么样的棒球呢? 第3章 第3章 “学长,可以借一下棒球部的护具吗?” “只是投接球的话不需要吧?”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打的软式棒球,今天还是第一次接触硬式棒球,如果有护具的话我也能安心一些,面对学长您的自信投球才能不怯场。” 听到让这么解释,鸣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理由,如果是第一次接触硬球的话会小心点也不意外,而且学弟也说了,是为了接住他的自信投球,为了不怯场才需要的,他身为学长这个时候该做的就是展现出可靠的一面。 于是鸣就带着让去了器材室,在那里借了一套合身的护具给让穿上。 护具虽然保养得很好,但上面的气味是不那么容易被去掉的,让虽然没有什么洁癖,闻到那上面的味道还是下意识皱了一下眉,深呼吸了两口才适应了气味调整好状态。 “学长,我准备好了。” 得到了让的信号,站在对面的成宫鸣也点点头,拿着球站定。 一见到鸣要投球,捕手还是一个没见过的学生,休息的部员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稍微交流了一下就全都知道是未来的学弟想要见识一下成宫的投球,才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反正成宫那小子恐怕被夸了两句就迫不及待要投了吧。” 这句话被耳尖的成宫鸣听到了,他拉下脸转过头看向了说这话的学长,被鸣盯着的二年级学长不由自主缩了起来往人群里退了两步,结果不小心又撞到了什么人,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棒球队正选的捕手原田雅功,与原田那张严肃的脸正对了一秒,他就彻底老实低下头装鹌鹑。 已经摆好蹲捕姿势的让也看见了这个小插曲,在成宫学长眼中这次投球,大概也就是投接球游戏的程度吧?所以才能在对面有捕手的情况下,临投球前还能被其他的事情分心。 事实也确实是让这般所想,鸣转过头继续正视着捕手,也没有调整呼吸,只是对着让点了点头就准备投球。 鸣的投球姿势无可挑剔,投出的这球也是准确向着让的方向飞来,但或许是顾忌到今天是学弟第一次接硬球,所以球速不过堪堪达到了120km,而且是四缝线直球,最基本的直球投法,位置也是正中央,让没有费力就接住了这一球,然后轻轻夹住没有让球掉出来。 “怎么样?” 鸣对着让的方向露出了笑容询问,他大概觉得对于一个看着体型有些瘦弱的少年来说这样的球已经很不错了。 “还不错,不过学长可以再给我点信心,球速可以再快点,就算有点变化也没有关系哦。” 听到这话的鸣还没有反应,旁边的观众倒是吆喝了起来。 “成宫,你被这小子小看了呢!我们稻实的王牌可不能在投球上被人笑话!” “啰嗦!你们这群家伙不要训练吗?” “观看王牌的投球也是一种训练啊!” 周围传来的笑声准确传入了鸣的耳中,他“嘁”了一声又看向了让的方向,让把手套的位置略微移动了一下,放在了内角的位置。 刚刚那球让接的很好,鸣也略微相信了一些让说的话,成宫鸣对待普通学弟和对待粉丝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是个棒球部的学弟站在对面的话他才不会考虑到对方的能力,肯定是全力投一球杀杀对面的气势,不过让是他的球迷,他自然也就变得耐心了一些。 “那下一球就130km了哦。” “没问题!” 让虽然想接一下更高的球速,但第一次接触硬球他也没有托大,一步步来正好,130km的球速哥哥荣纯在状态好的时候也能投出来,同样是左投手,让在适应上没有什么问题,一步步来就行。 下一球如同鸣所说,是130km的直球,控球极好,准确投进了让比划的内角位置,让也没有令鸣失望,一下子提高了10km完全没有影响到他接球的稳定性,球被他稳稳控制在手套里。 “你这小子接的不错嘛。” “是学长您投的好。” 再一次受到了恭维,鸣又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让从手套里掏出球,瞬间变换了直球的握法向着鸣的方向投去。 “学长,可以试试140km的速度吗?我想挑战一下学长的高速球!” 这个要求不要说是鸣,就连围观的群众都吓了一跳,刚刚让能够一次就稳稳接住130km的球就已经让这些人闭上了嘴,现在听到让还想要接成宫鸣的高速球,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个少年是第一次接触硬球,这些人恐怕都要以为让是其他学校派来的间谍。 而站在投手丘上的鸣的感觉与旁人截然不同,投手与捕手通过一颗棒球而联系在一起,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话。刚刚他在投出球的瞬间,他能透过让脸上的面具看到让的双眼,那一瞬间,他仿佛在让的瞳孔中看见了球从他手中投出,到被让的手套接住的全部轨迹! 这个小子真的能接住他的高速球! 有了这个清晰的认知后,成宫鸣身为一个投手的本能终于被激发了出来,周围的声音在他的耳中逐渐屏蔽,从让的角度来看,成宫学长的周围仿佛在这一刻生成了一种与外隔绝的气场,他能够感受到,学长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再是之前那般不在意,那是一种野兽的本能初露锋芒的危险感。 这样才对。 让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荣纯,荣纯的投球虽然具有潜力,但还是无法达到可以令身为弟弟的让兴奋的程度,潜力与完成度是不同的,成宫鸣作为稻城实业的王牌,仅仅高中一年级就带领队伍打进了甲子园的投手,他的投球在完成度上是现在的荣纯无法比拟的。 这一瞬间,鸣仿佛也感受到了来自让的吸引,他在投球的时候不自觉改变了原本的计划,140km的球对经历过甲子园失利又重新站起来的他来说已经是过去,他现在的最快球速又往上增加了3km,达到了143km的程度。 但这一球不同,他在棒球从指尖投出的那一瞬间就有所感觉,这一球的速度不止143km,虽然具体的数值因为没有测速器在所以无法知晓,但他作为投手比任何人的感觉都要清晰,这一球的速度绝对达到了145km,甚至可能再高上一点点。 这是他成宫鸣迄今为止最快的一球,在一次连练习都算不上的投球中投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这样的球,眼前的这个学弟真的能接到吗? 下一刻,他的担忧就被打消了,球进入手套,然后被稳稳抓住的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同样传来的还有让带着些兴奋的声音。 “好球!” 从手套中传来的力量十分清晰,让能够感觉到这一球的力度,哪怕有些勉强,他也稳稳捏住了球,没有让它脱离手套。 让再一次从手套中取出球,又是扔回到了鸣的手上。 “再来一球!” 鸣接到球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周围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已经连吆喝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一球会是什么位置? 难得的,成宫鸣对眼前这个学弟的配球产生了期待感,而让给他的回应更是令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压低了棒球帽,但这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斗志。 右脚前跨,左手过肩将棒球投出,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后全部传递到了棒球中,随着这一系列的动作,那一颗球也终于向着让的方向飞去。 不对! 在投出球后,成宫鸣的瞳孔紧缩,刚刚因为被让激起了投手的本能让他忽视了许多东西,现在球投出后他才回过神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旁观者的眼中,这一球的球速绝对达到了140km,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一球在即将靠近本垒板时突然间向下坠去,然后让配合着这个球的动作,把这一球完美接在了手套里。 这是指叉球! “好球!学长你的投球真的很棒!” 这一次不仅是鸣没有回话,周围也是鸦雀无声,要说在这一刻最震惊的人除了成宫鸣之外还有谁的话,那就只会是在观众中已经冷汗直冒的正选捕手原田雅功了。 这一刻,原田不自觉向前踏出一步,挤开人群到了最内侧大声对着让的方向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和鸣之间的暗号?!” 没错,鸣和原田真正吃惊的就是这个,刚刚鸣因为完全进入状态而忽视了细节,所以在看到让比划出的手势后下意识按照指示投出了指叉球,但这个暗号是属于他和原田的,在投完球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因而陷入了震惊之中。 让的表情隐藏在面具下所以无法看清,但他的声音很清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我不是跟学长您说过了吗?我经常在电视里看到成宫学长您的比赛,看了几场后就记下了你们的暗号,刚刚其实只是抱着尝试以下的心情比划的,如果不是学长配合的话我就尴尬了,哈哈哈。” 只是通过电视看的比赛就破译了我们的暗号吗?原田不自觉咽下了一口口水,他已经震惊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 鸣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景,他抬起了头,身为王牌的气势完全显露出了出来,让也收起了笑声,脱下了面具,看向成宫鸣的目光也带着郑重。 “泽村让,半年后会入读稻城实业,到时候还请学长多多指教。” 另一边,荣纯对着柱子用力又踹了几脚,头上青筋毕露。 “让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该不会在那个什么什么学校玩的忘了时间了吧!” 高岛礼推了推眼镜,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说起来,泽村同学,你的弟弟今天是要去什么学校参观?也许我可以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听到高岛的问话,荣纯露出了包子脸努力思索着让跟他说过的学校的名字。 “我记得是叫稻什么什么高中,稻子?稻穗?稻谷?有高中叫这个名字吗?” “稻城实业?!” 高岛礼失声叫出了这个名字,荣纯也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了高岛小姐露出了笑容。 “对,就是这个名字,稻城实业!就叫稻城实业没错!” 高岛礼此刻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震惊。 在今年夏季大会上令青道惨败的稻城实业,泽村君的弟弟今天是要去这个学校参观,这真的是个巧合吗? “高岛小姐,你知道这个高中吗?” 面对荣纯因为一无所知而带着笑容问出的问题,高岛礼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回答。 第4章 第4章 “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啊......” 让一边给荣纯擦着背,一边听荣纯给他说着今天在青道高中参观时发生的事情。 因为见不惯在棒球练习场上三年级的正选学长欺负低年级的投手,荣纯不仅出言挑衅,甚至还和青道的捕手一起用投球三振了那个正选学长。 “那个叫御幸一也的家伙跟你一样,可以接住我的全力投球!” 看着镜子里荣纯眼睛中冒出的光芒,弟弟让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你口中的那个家伙可是高中棒球联赛的明星球员,比我厉害多了。” “嘁。” 难得的,荣纯没有出言反驳让的自谦,如果是平常的话,荣纯肯定已经大吼着说让才是最厉害的之类,现在这般表现,果然青道的参观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吧。 差不多感受到了哥哥心中的动摇,让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所以哥哥你决定好了吗?去青道进行棒球留学。” 面对让的询问,荣纯低下了头,双眼被刘海遮着,让人看不见他此时表情。 “......不知道......这种事让我怎么做决定啊......” 也难怪,去之前荣纯还信誓旦旦说着,想要和赤城中学的伙伴们升同一所高中,再一起高高兴兴打棒球,然后一起进军甲子园,可是青道高中的训练击破了他心中的那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如果只是想要随便打打棒球,那留在长野这个小地方,和中学棒球部的伙伴一起继续打棒球就行,但如果想要在棒球上不断往前,那青道高中就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荣纯正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动摇才会觉得难以接受,对于这么大的少年来说,在未来与伙伴之间摇摆不定,已经算是一种背叛了。 在这一点上,让也没有开解荣纯的念头,最后做出选择的只能是荣纯自己,自己能做的就是推他一把。 “好了,该我了。” 让用水盆接了热水往荣纯的背上一冲,然后就和哥哥换了位置,现在该到荣纯给弟弟擦背了。 荣纯轻轻捏了捏让的肩膀。 “你参观那个什么什么学校怎么样了?” “还不错。” “还不错啊......诶?!还不错?!” “有这么吃惊吗?” 对此荣纯的反应直接体现在手上,让可以感觉到从荣纯手上传来的力道直接增加了一倍。 “所以说你是要去东京读高中了?!” “很正常吧,以我的成绩而言,留在长野这里读高中才是不正常的。” “是、是吗?也是啊,哈哈哈......毕竟让的成绩很好呢......” 从弟弟口中听到他已经做好了选择的荣纯,在这一刻对自己的摇摆不定感到了难堪,明明自己一直强调着自己才是哥哥,但在做选择的事情上却完全比不上弟弟果断,大概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高中乃至于以后的规划吧?这么一比,整个中学都只知道打棒球,在面临进学问题上还优柔寡断的自己简直是弱爆了。 “脸色很僵硬哦,荣纯你有什么想法都全部写在脸上了呢。” “是吗?哈哈哈......” 见哥哥都没有指出他直接喊“荣纯”这件事,让的脸上完全浮现了出了无奈的表情。 “如果哥哥担心我的话,也可以来东京读高中哦。” 让的话令荣纯不自觉抬起了头与镜子里传来的视线对视。 “嘛,稻城实业就不要想了,以哥哥的成绩就算再努力学习一百年恐怕也考不进去。” “你这小子!” “轻点!” “哼!” 虽然脸上还是很气愤,荣纯手上的力道还是听话的减轻了下来。 “而且我今天也去看了学校的棒球社,高中我打算加入棒球社。” “你要继续打棒球了吗?!” 荣纯的吃惊显而易见,不过比起吃惊,他脸上随即浮现而出的笑容更加令人动容。 “对,本来就是为了好好学习才放弃了棒球,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兼顾学业和棒球了。” “这样啊,我差点以为你以后都不打棒球了。” “我从没这么说过吧?” “谁让你从来不说清楚。” “所以哥哥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让换了个简洁的说法好让荣纯听懂,“如果哥哥是害怕寂寞,不想一个人去东京的话,现在我也会去东京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青道和稻实都在西东京,比赛也在一个区,只要哥哥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放假的时候来看我,我也会有机会就去看哥哥训练的。” 本来以为荣纯会很干脆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荣纯给他的回答是一阵沉默,就在让准备转过身看看哥哥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荣纯突然间羞红着脸站起来,还把擦背的毛巾扔在了让的头上。 “什么叫做害怕寂寞啊?!有你这么说哥哥的吗?!你这个不孝的弟弟!” “‘不孝’不能用在这个地方吧?!” “啰嗦!” 所以说重点是在这吗?哥哥还真是老样子啊。 看着荣纯突然间炸毛的样子,让不自觉轻轻笑出了声,荣纯似乎也被让感染了,紧接着也笑了出来。 “突然发现哥哥你的头发好像长了。” “长了吗?” 荣纯随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好吧” 对此,让的回答很坚定,“长了,我来帮你修一下吧。” 让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口,伸出个头向外面的父亲讨要剪刀,然后拿着剪刀走到了荣纯的面前。 “在这里修吗?不好吧,而且才刚刚擦过背......” “没关系的,剪完了打扫一下就好,只是普通的修一下,不会剪太多的。” 面对让的强势,荣纯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坐了下来把头发全权交给了弟弟来负责。 感受着剪刀在自己的头发上舞动,荣纯看了看镜子里的让,忽然间觉得自己其实也可以做些什么。 “你的头发也长了吧?等你帮我剪完,我来帮你剪吧!” 然而面对着想要展现出兄长风范的荣纯,让完全不领情。 “请允许我拒绝。” “为什么!” “哥哥你从来都不擅长这种细致的工作吧?要是我把头发交给你来修理,那才真是会出大事。” 对此荣纯完全无法反驳。 “那你的头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发廊啊。” “那里很贵吧!” “放心,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而且我一直都是在发廊理发的,哥哥你难道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怎、怎么会?哈哈哈。” 荣纯见镜子里的让一脸无奈的表情,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你好像零用钱一直很多的样子,快说,是不是谁偷偷多给了你一份零用钱!” “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 “那你的钱哪来的?” “当然是自己赚的啊。” “自、自己赚的?!” 让停下了剪刀轻轻拍了一下哥哥的头。 “有那么好吃惊的吗?我可是经常参加各种比赛的,不管是县级、市级还是全国级的比赛,都是设置了奖金的。而且我也跟爸爸谈过,参赛拿到的钱都由我自己支配,这样能够在小时候就养成理财的习惯,妈妈和爷爷对此也很赞成呢。” 看着荣纯一脸的星星眼,让不自觉抽搐了一下嘴角。 “让。” “嗯?” “偷偷问一下,只是偷偷问一下!” 荣纯一脸做贼的表情看向了让,“你的存款现在有多少了?” 让随意的向荣纯吐露了一个数字,下一刻,整个房子都被荣纯的惊叫声给震动了。 今天的泽村家也是这么欢乐呢。 虽然说让并不打算直接去劝解荣纯,但身为弟弟,他还是有可以做的事情的。 过了几天他就找了个机会,和苍月若菜约好了在小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汉堡快餐店见面。 苍月若菜是让和荣纯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赤城中学棒球队内唯一的一名女成员,让和棒球队里其他的同学关系都不熟,所以就找了若菜来帮他传达一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几天荣纯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原来是这样啊。” 从让口中知道了荣纯的烦恼,并接受了让的嘱托,要将荣纯的想法好好传达给棒球队的其他成员后,若菜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哥哥他这个人总是这样,虽然看上去爽朗,可是一旦遇到了难题,就会把问题憋在心里面,自己的感情也没有办法好好表达出来,真的是个白痴哥哥呢。” “哈哈,确实是这样呢。荣纯总是会不自觉让别人为他担心,然后生出想帮助他的念头呢。” “这点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吧?” 说到这,两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既然弟弟君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伙伴那里我会代为转达的。” “麻烦你了。” “我想大家应该都会跟我一样支持荣纯的。毕竟我们也都希望能看见荣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打出更棒的棒球。对我们棒球队的成员来说,荣纯他就跟英雄一样,不管我们有多少失误,荣纯从来都是站在最前面给我们支持的。现在也该是我们给他支持的时候了。” 让看着眼前的若菜脸上带着泪的笑容,毫无疑问,那是夹杂着喜悦与面临分别时忧伤的笑容。 “让高中也要去东京读书吧?” “没错。” “既然这样的话,那荣纯就交给你照顾了,连着我们的份一起,不要让他偷懒哦。” 在这样温柔善良的若菜面前,让也难得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们可是兄弟啊。” 第5章 第5章 “你到底对若菜他们说了什么!” 房间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拉开,荣纯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对着还在看书的弟弟大吼。 让放下书,偏过头看向哥哥的方向,老老实实回答了荣纯的质问。 “没什么,我不过就是把你心中的想法如实告诉了若菜而已。”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谁让哥哥你什么都不跟别人说,我就代劳了一下。” 让的解释令荣纯的火气又上升了三分。 “本来这就是我的事情,跟让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吧!你想去东京上学你就一个人去!我想去哪里上学也用不着你来管!” 荣纯今天上学后就觉得有些奇怪,棒球社的伙伴一个个都知道了他被青道高中球探看中的事情,然后每个人都是一副希望他去东京打棒球的态度,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感受,也没有人谈起他们曾经许下的高中也要一起打棒球的誓言。 就好像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还在为了曾经的许诺而纠结,仿佛他的所有烦恼都跟傻瓜一样。 或许是看出了荣纯心情的变化,若菜在放学后主动和荣纯一起走,然后告诉了他让找上自己的事情,接着荣纯冲回家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虽然早就猜到若菜不会帮自己保守秘密,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被荣纯吼的时候,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只不过让不像荣纯一样喜欢把想法写在脸上罢了。 “那哥哥你是打算留在长野读高中吗?” “用不着你来管吧!” “哥哥你考虑过棒球社伙伴的想法,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你、你的想法?” 被让厉声质问后,荣纯突然间就哑火了,这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让在他的眼中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只不过让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 “哥哥一直都说着想要跟棒球社的伙伴一起打棒球,然后一起进军甲子园,没错吧?” “是、是的......” “那在哥哥你构建的未来里,我这个弟弟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这一刻,荣纯能清晰感觉到从自己额头冒出的冷汗,他强颜欢笑,“让的话,就算一个人也——” 说到这,就算是荣纯再心大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哥哥你是不是想说,‘让就算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对吗?” 无法反驳,荣纯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思维误区,因为让从小到大都很让人放心,无论是读书还是做其他事情,都比他这个哥哥显得可靠,一个人上补习班、一个人跟着老师去参加比赛也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不知不觉中,不仅仅是他,就连父母、爷爷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把让当成了一个大人来看。 但让今年不过与他同岁,是一个连高中都没上的孩子罢了! 见荣纯终于自己想清楚了错误,让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他本来就没有想要以此来斥责荣纯的念头,只不过习惯性被哥哥忽视,他偶尔也会觉得难过。 “我会去东京读书,我也想要哥哥跟我一起,就算是我,一下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也是会觉得寂寞的。” 这或许是荣纯自上了中学以来第一次见到让的脆弱面,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本以为自己是个很在乎周围人感受的人,却没想到他会把最不能忽视掉的人给忽视了。 这一刻,荣纯低下了头,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对不起,让。” 见荣纯突然哭了起来,让也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但他不能哭,要是连他也哭了,不就没有人能安慰荣纯了吗? 而且他自己也食言了,在给荣纯擦背的时候还下定了决心要荣纯自己做决定,结果到头来他还是无法完全凭借理性来思考,没有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让走到了荣纯的面前,想要揉一揉荣纯的头,却在触碰到一小会儿后就被荣纯给挥开了。 “你这不是还很精神吗?” “你这混账弟弟,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嗝!” 荣纯一边忍着泪水一边对着让瞪眼。 让拉着荣纯的手把他推到了床上坐下,等荣纯情绪渐渐平定了,然后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弟弟面前哭得像个蠢货一样,而羞得从脖子红到了头顶的时候,让又开口把荣纯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如果哥哥你真的不想去东京的话,我也——” “不!我会去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东京的!” 荣纯的话语中蕴含着他此刻的决心,从来荣纯都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男人,而且这是弟弟时隔多年的请求,他身为哥哥怎么能让弟弟失望? 让也因为感受到了哥哥的决心而露出了笑容,从小到大,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但他一直都明白,荣纯是一个好哥哥,荣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所以这一次面对他的撒娇,荣纯也一如既往显得很可靠。 “ok!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们就来谈下面的事情。” “你不要画风转的这么快啊!” 荣纯的吐槽并没有影响到让的决定,让在脑海中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他积压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哥哥你知道我们就算都在东京,读的也不是同一所学校吧?” 对此荣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知道知道,你要读的高中是我再努力学习一百年也考不上的,哈哈、哈哈哈。” 然后或许是感觉到一个人尬笑有点煞风景,荣纯的笑声也渐渐没了。 “但是青道和稻城实业都在西东京,也就是说,在地区的棒球比赛上,两所学校是同一所校区哦。” 让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荣纯,眼中充满了斗志。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捕手的位置接哥哥的球,但这一次,我想要站在对手的位置,在打击席上,把哥哥你的球打出场外!” 面对来自让的宣战,荣纯在一瞬间愣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火焰从心底燃起来的感觉,那团火焰逐渐扩大,从他的心中燃烧到了他的全身,最后全部聚集在他的双眼之中。 他盯着让的双眼,不自觉站了起来。 “你这小子,偶尔也能说出这么热血的话来嘛!” “那哥哥你的回答呢?” “我的回答?当然是送你三振出局啊!你想要在我手上拿到全垒打还早了一百年、不,是一百万年呢!” 经过了那一晚兄弟间的谈话,荣纯对于高中的选择终于洗净了迷惘,整个人也变得踏实了起来,时光飞逝,一晃半年过去了,终于到了荣纯要去青道高中的日子了。 高岛礼小姐在这天早早的就到了车站等候,时针逐渐指向了约定的时间,荣纯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前来送行的棒球社的伙伴们围绕在荣纯的身边,不知不觉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在高岛礼看来,泽村荣纯脸上的稚气也褪去了不少,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 同行的还有荣纯的弟弟让,让走在最前面,率先走到了高岛礼的面前,略微欠身打招呼。 “这次也要麻烦高岛小姐了。” “哪里,本来也就是顺路。” 然后高岛小姐就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询问了让一个问题。 “说起来,弟弟君你是稻实的一般学科的学生吧?” “是这样没错。” “现在还是春假期间,一般学科的话不是要等春假结束才到开学典礼吗?” 面对高岛礼的试探,让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回答。 “因为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的,而且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和校长先生约定了今天见面。” 高岛礼点点头,也露出了笑容,“恭喜你啊,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想必令父母也都会为你感到骄傲吧。” “谢谢。” 看着让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高岛小姐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句感叹。 “弟弟君还真是可靠啊,跟泽村同学完全不一样。” “什么什么?什么不一样?” 后来赶到的荣纯只听到了后半句,立刻凑上来询问。 “没什么。泽村君,到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在荣纯和让与前来送行的人告别后,他们三人就踏上了前往东京的列车。 一段新的旅途即将开启。 与此同时,稻城实业高中的棒球场上,王牌投手成宫鸣在和捕手原田雅功进行投接球训练。 “说起来,今年新入社的几个新人里没有半年前那个来参观的小子呢。” 原田在接到球后没有扔回去,而是看了一眼牛棚外捡球的新入棒球特招生,和鸣说起了与当下无关的话题。 听到原田这么一说,鸣也想起了那个半年前来参观,自称是自己的粉丝,结果在接球的时候狠狠摆了自己一道的小子。 他撇了撇嘴,“有什么关系?而且你现在也没有功夫去管其他人的事情了吧?都已经三年级了,难不成你希望这个时候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跟你抢先发捕手的位置?” 说话间鸣又从旁边拿了个球,狠狠向着原田的胸部投去,原田也十分轻松接下了这一球。 “好球。” 接下球后原田干脆地把面罩摘了下来,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一下。 “那小子身为捕手的资质很好,就算现在当不了捕手,稍加训练或许也能当个替补,明年我就要毕业,后面有人的情况下,我也能更加放心你一些。” 听到原田的话,鸣“嘁”了一声,然后丝毫不顾及雅功放下面具的行为,又一次拿了球向着手套的地方投去。 这一球控球极好,稳稳投入了手套之中。 “现在不是想着毕业后事情的时候吧?去年的仇我可是好好记在了心里,准备一雪前耻!” 听到鸣的回答,原田也露出了郑重的表情,去年夏天在甲子园因为鸣的暴投,稻实在前几轮就遭到了淘汰。 现在确实不是考虑毕业以后棒球队情况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训练,一雪前耻。 就在这时,原田又听到了鸣的声音。 成宫鸣压低了棒球帽,看向了原田的方向。 “况且,能当我成宫鸣捕手的人,可只有原田前辈你一个人,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第6章 第6章 列车在东京站停下,车门也在提示音后准时打开,高岛礼小姐率先走了出去,跟在第二位的是荣纯,最后的是让。 然而在刚刚踏出列车的瞬间,荣纯就停下了脚步,让跟在后面还在疑惑为什么荣纯要停下,就看见哥哥突然高高举起双手,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出了宣言。 “就这么决定了!我要在这里大显身手!” 大约是从来没有遇见这样青春热血的少年,连要上车的乘客都在一瞬间怔住了。 让趁着那些乘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赶紧推着哥哥往前走。 “在公共场合大声喊叫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被推着走的荣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有什么好害羞的,这种话就应该大声说出来啊。” “我不是在说这个啊!” 就算是让,被这么多路人用谴责的目光注视着也是会感到尴尬,他真是恨不得把脸完全藏起来,而高岛小姐也是一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的表情,站在人群的外围盯着他们。 “哥哥要好好听高岛小姐的话哦。” “你真啰嗦啊,不是和那个什么什么学校的校长还有约吗?抓紧时间啊。” “是稻城实业。” 见荣纯一副完全不想记住的样子,让也只能无奈与高岛小姐道别,又一次郑重把哥哥托付给了高岛小姐,转身就去和前来接他的人会和。 这次稻实那里派出的老师依然是清水友国,高岛礼在远望到这是个她没见过的老师后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让和清水老师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时隔半年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一点都没有生疏,在清水老师印象中的让与现在眼前这个相比,也就是个子长高了些,手臂看着更加强壮了些,整体来说是变得更加壮实了,但让身上的气质还是原来那样。 “本来我还以为泽村君会选择其他升学率更高的学校,没想到最后真的会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呢。” “因为交叉对比后,升学率前十的学校里只有稻实的棒球队很强啊。” 让的回答很真诚,因为已经确定入读了,所以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果然是这样啊,哈哈。” 清水老师挠了挠头,对这个理由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在几个月前让突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自己会选择稻实的时候,清水老师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就从让的口中知道了让报考稻实的条件,让请求清水老师把他的想法转达给校长先生,如果他能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稻实的话,那他希望能够在高中的三年里加入棒球社,并且享受到与那些棒球特招生同样的待遇。 现在让已经实现了他的承诺,这次会在春假结束前来稻实,就是为了与校长先生提前见一面,落实关于他双重身份的约定。 因为有了明确的目的地,这次让就在清水老师的带领下直接奔向了校长室,校长稻城谷一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稻城的校长今年四十岁出头,明明是与清水老师差不多的年纪,但明显校长要看上去更加年轻也更加有气势。 在把让送过来后清水老师就告辞离开了,留下了让和校长单独交谈。 “泽村同学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虽然之前确实有过,如果泽村同学你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我们稻实的话,我就同意你同时享受棒球特招生待遇的约定。我也不希望我身为校长,在新入生代表面前会是一个失信者的身份,但我还是想要请泽村同学你在做出决定前再认真思考一下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稻城校长长的很严肃,但从他说出来的话看,倒意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有这样一位校长,也难怪稻城实业能够同时兼顾升学率与棒球部。 “确实,从现在来看,泽村同学你的成绩是新入生中的第一,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更何况是学习成绩。我想泽村同学你为了现在的成绩所付出的肯定很多吧?” 让点点头,同意了校长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我认为泽村同学你就应该继续保持下去,我个人是很支持学生在保证学业的情况下多参加体育运动的,这是一种劳逸结合的手段。但是,棒球特长生不同,对他们来说,棒球就是他们能够上一个好的大学,或者是进入职业世界的唯一手段。如果泽村同学你只是想要加入棒球社,把棒球当成一个调剂的手段,那我完全欢迎,但如果你是想要在棒球上打出成绩,以成为正选代表学校出战为目标的话,那我个人给你的意见是,不要这么做。” “年轻人总是什么都想要,但往往结果是,他们不仅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连他们拥有的最后都一并失去了,我不希望泽村同学你最后会变成这样。” 稻城校长语重心长的教导令让心中一暖,在这一刻,他彻底接受了自己身份的转变,他已经是一名稻城实业高中的学生了。 只不过稻城校长所说的他当然也考虑过,他中学三年放弃了棒球,所为的就是在这一刻可以堂堂正正把他的已经实现了的计划说出来。 “校长先生,您的教诲我一定会铭记在心。并且您所说的这个问题,我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考虑过了。” 听到让的回答,稻城校长不自觉坐正了身体。 “事实上,不仅仅是国中的课程,我已经在国中三年的时间里把高中的课程全部自学完了。” “什么?!” 稻城校长睁大了眼睛,他虽然事先模拟过许多泽村让在听到他的提议后的回答,甚至也事先做好了对各种回答的应对,但他绝对没想到会从一个刚刚国中毕业的学生口中听到这样一个回答。 “如果校长先生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让学校的老师出试卷给我写,按照升入东大的标准出试卷就行,如果我无法通过的话,我们之前的约定可以作废,我会作为一个普通科学生入学,然后老老实实完成高中三年的学业。” 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泽村让,稻城校长这个时候的心情,与其说是感到震惊,倒不如说是觉得激动。 这个小子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有信心在这个年纪通过东大的考核! 因为让的突然提议,本来还在为新学期做准备的教师们都被校长临时的电话征召,全体集合了起来,一边按照指示出卷,一边配合让写试卷的速度批改,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了太阳下山后,等到最后的结果放在校长先生的办公桌上时,已经是过了晚饭点的时间了。 然而在这一刻,没有一个老师觉得饥饿。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一名老师无意识发出了慨叹,然而听到这话的校长却在内心有其他的看法。 光是天才是不够的,现在的高中学科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了,仅凭天赋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成果的,这其中一定还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艰苦努力。 这份考试的结果即便是放在应届的东大学生中也是其中的优秀者,虽然还不是最顶尖,但让不过刚刚高中入学,他还有三年的时间,等三年过后,这个少年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不过想到这里,稻城校长倒是有些小惋惜,如果泽村同学愿意跳级的话,这份荣誉现在就会落在稻实高中的身上,但这也没有办法,而且从本心上来说,稻城校长也不希望这个少年过早步入大学校园。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无可替代的,他也希望稻实能够真正成为组成泽村让人生的一个部件,而不仅仅是过客。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被他叫来后就一言不发地棒球部教练国友广重身上。 “国友教练,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泽村君未来的三年就拜托你了。” 配合着校长的郑重嘱托,让也往前一步向国友教练深深鞠躬。 “我是泽村让,未来三年请多多指教。” 让和国友教练一起走在从校长室到食堂的路上,国友教练从外表上看表情十分凶恶,在刚刚校长室里,面对校长的郑重托付,他也是沉默了好久,连让心里都有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才出声答应了这个嘱托。 “你知道我们稻实的棒球是什么样的棒球吗?” 突然间,国友教练问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深奥的话题。 让思考了片刻,他想到了他从杂志、采访中看到的消息,然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是追求胜利的棒球吗?” 国友教练点点头肯定了他的回答。 “没错,正是追求胜利的棒球。体育竞技的残酷就在于,无论你事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无论你从无到有最后站在比赛场上有多少心路历程,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日本的高中棒球联赛很残酷,我们所在的西东京赛区更加残酷,在这里强校林立,但最终能够拿到甲子园出赛权的就只有一个学校,那就是我们稻城实业。” “你的一些情况,半年前我就已经从现在的队长原田那里听过了,如果是能够用上的战力,就算是一年级,我也会用上。” 听到这里,让点点头,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倒是正好,更何况在去年稻城实业能够让只是一年级的成宫鸣担任王牌,这本身就说明了国友教练是一个重视能力大过资历的人。 但国友教练真正愿意接纳让以这种插队的形式进入棒球队,倒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被让的执行力震惊到了。一个小学刚刚毕业的学生,仅仅是凭借着自己构画的一个未来的蓝图,就能够用三年的时间去实现它,然后在真正做到后才对别人说出来,这种毅力、忍耐,以及其中透露出的冷静气质即便是成年人也做不到。 而这些都是成为一名出色捕手所需要具备的素质。 “但这些都要在你通过测试后才需要考虑的,你知道你现在需要做什么吗?” “知道。” 让的肯定回答让国友教练侧过目光看了他一眼。 “说说看。” “我在棒球上最大的弱点是我的体力与肩膀,虽然这半年来我已经在锻炼,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说到了普通的程度,与正选队员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在对于棒球的理解上我也更加偏向理论,把理论用作实际还需要实践经验来转化......” 听着让在那边分析自己的优缺点,国友教练又在心中点点头,能够理智看待自己的现状,才能够敏锐观察到其他人的状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去年是成宫,今年是泽村,稻实的棒球部看来是真的进入黄金期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从外场的守备人员做起,教练,你说呢?” 一开口就直接要上场的机会吗? 国友教练听着让的最后总结,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凶恶脸,但在心中却是笑了起来,本来还担心泽村因为读书读太多的缘故而会过于冷静,但现在看来,其实他内心还是蛮热血的嘛。 只不过作为教练,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单独宣布什么,这对其他人也是不公平,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泽村你既然已经来学校了,是打算直接跟着棒球队训练了吧?” “没错。” “正好我本来也是打算今天给新入生分配宿舍,你的话,既然已经接过了鸣的球,那就跟他一个宿舍吧。” 听到国友教练的话,让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和成宫学长一个宿舍?” “你的目标是成为捕手吧?鸣是我们稻实的真正王牌,只有得到他的认可,你才能以一个捕手的身份站在正式的比赛场上。” 让低下了头,他从国友教练的话语中闻到了挑战的气味。 “这样啊,那我一定会努力、不,是一定会得到成宫学长的认可的!” 这一刻让眼中的斗志,与荣纯一直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这两个人,果然是真的兄弟啊! 第7章 第7章 “训练完出了一身汗,洗个澡,然后回去后就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觉,真的是太棒了,你说呢,阿雅学长?” 鸣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面带着仿佛随时要哼出歌曲的幸福表情,用摆幅极大的动作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原田一个人拿着两人份的澡盆,只是“嗯”了一声,回答的略有些冷淡,不过这也阻止不了鸣的好心情,容易满足的人总是更加容易感受到幸福。 然而在走到宿舍门口时,鸣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突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在他身后的原田正要询问,鸣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宿舍的方向。 静下心来,原田也明白了鸣为什么要停下来,因为从宿舍里面正传出一些杂声。 “小偷?” “不,或许是我的粉丝也说不定。” 听到鸣一本正经的猜测,原田下意识就吐槽了一句,“只有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后原田就突然想到了教练在晚训的时候有提到的事情,“应该是一年级的新生,教练晚上有说过,从今天开始,一年级的新生就会正式搬入棒球部宿舍,还让我们好好照顾他们来着。” “诶,有说过吗?” “是你没有认真听吧?” 鸣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作势就要打开门,这个时候原田也正好看见了门牌上多出的名字,眼睛不自觉睁大,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提醒鸣,鸣就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年级的,你到底是怎么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 等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后,鸣本来要说的话也不自觉改成了大吼。 “——怎么会是你这个家伙!” 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前一直在整理东西的让也抬起了头,看见来人是成宫鸣学长后,也露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容。 “我们又见面了,成宫学长。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请多多指教!” “谁要跟你多多指教啊!再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这里是棒球社的宿舍吧!你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这次回答鸣的是一直站在门口的原田,他又确认了一遍门牌上的名字才开口,“不,他没有走错宿舍,这上面确实是他的名字,‘泽村让’,他确实是我们的新舍友。” 鸣听到这话也飞快冲到了门口,盯着门牌,一个字一个字看清楚,确认了在他和原田前辈后面的名字确实是“泽村让”之后,他更加火大了。 于是他转过头瞪向了让的方向,“你连棒球社的成员都不是,为什么要住在棒球社的宿舍!” 让牢牢谨记着教练对他说过的话,如果想要以捕手的身份站在比赛场上的话,那他就一定要得到王牌成宫鸣学长的认可,所以面对来自鸣的不满,他也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更何况上一次的交锋已经让他对这个性格独特的学长有了些了解,现在这样对待自己,恐怕还是因为上次自己的处理方式不当导致的吧? 让这样一边反省自己,一边回答鸣的质问。 “如果学长在意的是我的身份的话,那完全没有问题哦。因为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耽搁了入部的时间,但我现在已经是棒球部的一员了,这点国友教练可以证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让此时的表情看着很郑重,但鸣就是觉得这小子心里肯定在偷笑。 什么叫“因为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耽搁了入部的时间”? 还“国友教练可以证明”? 此时的成宫鸣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这个一年级的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比他这个王牌在一年级的时候还要嚣张! 生气的点有些奇怪的鸣,因为这个晚上一直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也就导致了他在起早训练的时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然后被站在边上的教练给盯上了。 “下面开始进行实战打击练习,鸣,你来投球。” 被叫到名字的鸣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为什么要身为王牌的我来喂球啊!” 可是等教练“啪”得合上了笔记本,一脸低气压看向他之后,鸣就秒怂了下来,“训练不认真的人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然而就在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拿着球站在投手丘上,捕手原田雅功也准备到本垒位置时,教练叫住了原田,然后看向了在一年级新生中围观的让。 “泽村,做好准备,这次你来接球。” 教练突然的指示让整个练习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泽村的方向,见识过半年前那场较量的三年级和二年级心中明白这或许是教练的一次测试,但其他没见识过的人,尤其是一年级新入生里面,不可避免引起了一些骚动。 顶着周围人或是好奇、或是忌惮的目光,让大声回答了“是”,然后走出了队列向着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真的假的?让一年级的新生来接成宫的球?” “你不知道吗?这个一年级的半年前来学校参观的时候就接过成宫的高速球......” “就算这样也太早了吧?!” ...... 听着从部员中传来的骚动,原田看向了教练的方向,教练没有制止下面的喧哗,也就是说教练是认为泽村少年可以用行动来让这些人闭嘴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原田的目光,国友教练看了过来,并对原田点点头,其中的含义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过了一会儿,低年级的骚乱声也在高年级学长的默契配合下逐渐被镇压,让也换好了护具走到了本垒板后面蹲下。 时隔半年,让又一次站在了成宫学长的对面为他蹲捕,这半年来,他的手中偶尔还能感受到成宫学长投出来的球所带来的触感,今天终于要面对正主了吗? 想到这,让抬起头看向了鸣的方向,他可是发现了,在教练说今天由他蹲捕时,成宫学长一次也没有看向过他的方向,他本来还以为对他有所不满的成宫学长会直接提出抗议,结果学长选择了沉默,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不成? 鸣先是投了三球热身,确认就绪后才比划了ok的手势,从一年级开始,所有的部员都要站在本垒板前直面鸣的投球,只有能够在面对关东第一投手的情况下不怯场,那在正式比赛上才能派上用场。 只不过这场练习或许我来蹲捕会更好点,身为队中第四棒的原田如此想着,毕竟现在成宫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可不是喂球练习那种程度,别说是一年级了,就算是他们这些正选,一下子要面对脸上怒气都要溢出来的成宫恐怕也吃不消。 希望这些一年级不要因此而丧失信心。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第一位站在打击位的一年级生现在腿都在打哆嗦,他看了一眼正对着他的投手丘的位置,在那里站着的成宫学长,仿佛身后一大片黑色把整个练习场地都充满了,而且成宫学长的眼神超恐怖!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他的仇人吗?! “好球!” “好球!” “好球!” 连续三个正中央的直球,这个一年级连挥棒的勇气都没有就被三振出局,大概是因为打手太过懦弱,从让的位置还能看到成宫学长因为不满而拉下的表情。 作为对手的部员没有挥棒的勇气会感到生气,如果自己的球被打出去会感到生气,投出的球被对面的捕手接住也会感到生气,这么一想,鸣感觉更生气了。 鸣生气的结果就是后面一年级生的表现越来越差,学长们也都在一边喝倒彩。 到此为止了吗? 让看着最后一个一年级的新生从打手区垂头丧气离开,接下来上场的是二年级的学长。 “泽村、鸣,接下来不要全是直球了,从二年级开始可以用其他的球种。” 听到教练的话,刚刚站在打手席,准备一展身手,让学弟好好看看学长英姿的二年级,此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嘁,知道了。” 泽村紧跟在鸣的后面也表示明白指示。 让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新上来的二年级,观察着他摆出的打击姿势以及站位,这个学长恐怕已经被教练的话给扰乱了心神,所以在防备着成宫学长的其他变化球吧?那这个时候就很简单了,只要用位置刁钻的直球就能直接拿到一个好球数。 让把手套放在了内角的方向,然后在下面打出了暗号,直球。 投手与捕手的暗号交流在比赛场上,因为比划位置十分隐蔽,以及视线遮挡,实际上只有这两个人能看见,所以哪怕暗号被让破解了,鸣与原田也没有因此而改变。 但让这种毫不在意直接就用出他和学长之间的约定暗号的行为,让鸣感觉到十分的不爽。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前脚跨出,挥臂将球投掷了出去。 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个球上,他能清晰看见球的轨迹,这一球是朝着他比向的位置投过来的。 很好,成宫学长还是很靠谱的嘛。 然而还没等让完全放下心来,面对勇敢挥棒的二年级,这一球在临到球棒上时,突然间向着另一侧滑去。 不是直球,是滑球! 看见了这一球的轨迹后,让的身体先于他的思维做出了反应,只是用手套接的话是来不及的,在这一刻,他本能得抬起了另一只手,两只手配合之下,将球稳稳接住,只不过他也因此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因为投球被我接住过而生的气,这次要用投球令我接不住来报仇吗? 成宫学长,你的思考逻辑真的很容易被看透哦。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让从摔倒的姿势上抬起头,把手上的球亮出来,然后向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成宫鸣的方向举起。 “成宫学长,好球!” 第8章 第8章 让的出色表现如原田所想一般令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比起因为对投手投出的球一无所知,而全身心投入到击球动作的击球员,因为与投手有了默契而进行接球的捕手,在接球时会更轻松些。 但这个常识显然不适用于刚才的场合,与原田、鸣同在一军的队员以及教练都看到了刚才让比划直球的动作,而鸣最后投出的却是滑球,在这种情况下,捕手能接到这个球,要么就是一开始就不相信投手会按照自己的指示来投,但让全力接球甚至摔倒的动作已经直接否决了这个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鸣的球路被他完全看清楚了啊......” 教练看向了鸣的方向,也难怪鸣现在的表情有些僵硬,全力投出的球球路被人完全看清楚不说,对方还跟上了球的节奏接了下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吧。 然后他又看向了让的方向,这个小子是真的带给了他惊喜,比起破解暗号这种事,让的动态视力才是让他感到吃惊的,同时还有在接球时的临场反应也都达到了正选的高度。 而且如果他猜想的没错的话,泽村这小子在打击上或许也有着不错的才能,连刚才那一球都能接住,如果换作他站在打击区,只要解决了力量的问题,或许会是个强棒也说不定。 只不过这些过两天再验证也不迟,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国友教练往前走一步,对着鸣的方向厉声训斥。 “成宫!绕着操场跑二十圈!” “是。” 这次鸣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意思,老老实实换下装备就准备执行,大概他在投出那球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自己会被教练惩罚也说不定。 “泽村!你也跟着一起跑!” “诶?我?” “没有引导好投手就是你身为捕手的失责!快去!” “是!” 让赶紧脱下了护具,也向着跑道的方向跑去。 随着成宫和泽村这对投捕搭档的离开,教练也换上了替补的投手平野启二,并由原田来蹲捕,训练又恢复了原样,不过很显然,投手丘上换了个人,打击手的自信也回来了,终于不再是难看的不断被三振了。 “成宫学长!” 让跑在鸣的身后尝试着搭话,然而鸣的回答却是加快了速度把让甩开。 但是让没有放弃,他也加快了速度,又跑到了鸣身后的位置。 “成宫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 回答的这么快,分明就是有不满的地方啊! 让稍微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鸣的身边,“上次来参观的时候没有说清楚是我不好,昨天突然进了宿舍没有提前打声招呼也是我的问题,如果学长能够宽宏大量原谅我的话,不管对我做出什么处置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但是,学长你不应该在练习的时候用投球来向我撒气,虽然我还没有得到学长你的认可——”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让没有理会鸣小声的吐槽,继续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但刚才我们也算是临时的搭档了。我心目中的成宫鸣学长应该是站在投手丘上引领队伍走向胜利的王牌,才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故意失误的人。” “半年前我对学长说的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从电视转播、杂志上看到的,学长站在投手丘上的英姿,真的是很令人感动、令人感到憧憬,我也是因此才想要站在捕手的位置来面对您。” 说完后让就放慢了速度,逐渐远离了鸣,他的体能跟这些学长们不能比,比那些新入生也要差一截,所以为了能够坚持下二十圈,他就只能放慢跑步的速度,通过调整节奏来节省体力。 跑在前面的鸣此时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开始反省自己。 如今泽村让已经是棒球部的一员,甚至还成了自己的舍友,自己还用一种对待外校人的态度对待他,这是不对的。身为一个学长,对棒球社新入的学弟在练习上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报复,而且还没有得逞,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太难看了。 跑在后面的让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前面成宫学长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甚至很滑稽的在原地跑了起来。 等他跑到鸣身边的时候,鸣才又往前奔跑了起来,只不过速度与他保持一致。 “真慢啊。” 听着鸣的抱怨,让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我的体力不好,只有这样才能跑上二十圈。” “嘁,你这样是怎么进棒球社的。” 面对这个问题,让的回答毫不犹豫,“因为我能接住成宫学长的球。” “......你这小子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啊?但这是事实吧?” 见让一脸无辜的样子,鸣在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明悟,莫非这小子虽然看着很精明,其实也是个天然系的? “喂,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 “什么话?” “就是你说憧憬我,想要接我的球,是我的粉丝那些。” 鸣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来,两颊也浮出了得意的红晕。 “我刚刚没说‘粉丝’这个词吧?” ——确实是天然系没错,天然黑! 这次在鸣恼羞成怒之前,让把他安抚了下来,“不过成宫学长说得没错哦,我确实是学长的粉丝呢。” “比赛场上的成宫学长,真的很帅哦!” 被“很帅”这个词成功ko的鸣,脸上又一次浮现了那孩子气般的笑容,脑海中无限循环着“很帅哦”,仿佛这是他可靠的证明。 一直关注着鸣表情的让也安心了下来,把注意力集中跑步上,一边聊天一边跑步可是很消耗体力的。 “咳咳,其实让你接球接的也很好。” 一下子被成宫学长叫了名字,让延迟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心中握拳,自己也不能输了! “哪里哪里,是鸣学长您投球投的好,很准确投进了好球带里面,这都是学长您控球的功劳。” 鸣被让反吹捧了一波,连让对他称呼的变化也都被他直接忽视了过去。 “是这样啊?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你小子还是蛮有眼光的,很有前途。” 鸣对着让的方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既然你这么想接我的球,真是没办法,以后如果你想要做接球练习的话,偶尔也可以找我。” “真的吗?!” 让惊喜的表情再一次令鸣感到了愉悦,他故作矜持道,“偶尔一次两次也不是不行。” “是,那以后就麻烦鸣学长了!” 这个时候鸣也终于意识到了让对他称呼的变化,不过算了,看着让脸上的笑容,鸣也放弃了纠正他的意图。 我也是二年级的学长了,偶尔照顾一下学弟也能更好地维护学长的尊严嘛。 鸣如此想着,还配合着让的跑步速度,陪着让跑完了全程,看着让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有这么累吗?我看你身上都没怎么出汗。” 让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鸣的问题,“这个、是、天生的啦。” 鸣点点头,等让喘完气才跟他一起回到了训练场。 先前的击球训练早就结束了,队员们已经开始根据各自在场上的位置进行专项的训练,不过鸣和让的回归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尤其是那些在等着看这个一年级的新生吃瘪的人,在看到鸣和让之间的互动,甚至都开始直接以名字相称后,都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们的王牌是这么好亲近的人吗? 原田无端由的想起了昨天鸣在练习的时候说过的话,不过看样子,鸣自己恐怕都不记得了吧? 白天的训练结束后,教练单独把泽村让留了下来。 “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明天你不用来训练,校长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准备后天作为新入生代表的致辞。” 然后国友教练语气一顿,说出了与他风格有些违和的话,“致辞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我们棒球部,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棒球部的一员。” 这番话的意思是要我暗自修改一下致辞的内容吗? 完美理解了国友教练的深意,让郑重接下了来自教练的任务,让那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看一看他们棒球部也不全是不会读书的人。 与教练告辞后,让没有回宿舍,而是去找了清水老师,他已经在稻实安定了下来,难得有一天的空闲,准备致辞对他来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就准备向班主任清水老师请个假,明天去青道看看哥哥荣纯怎么样了。 “正好我明天要去那附近办事,你就坐我的车过去,等我办完事再把你带回来吧。” 清水老师不仅答应了让的请假要求,还主动负责了让的来回。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怕因为对东京不熟在路上会耽搁,这下子就没有问题了。”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问题,从清水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后,让就给荣纯发了短信。 此时远在青道的荣纯还躺在床上为了白天的事情而懊悔,因为早上起晚了而在训练上迟到,又因为没有向教练道歉而被禁止参加训练只能跑圈,好不容易从教练那里讨到了机会,可以用投球来证明自己,结果在投直球时却不自觉投了曲线球,把唯一的机会给错失掉了。 已经整个人变成灰色的荣纯,完全没有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但是,和他同住的正在打游戏的学长仓持洋一可是耳朵很尖的,他打游戏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然后忍不住看向了被荣纯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 莫非是那个令人羡慕嫉妒恨的青梅竹马若菜? 仓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拿起了手机,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荣纯,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短信。 “什么嘛,不是若菜啊。” 荣纯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发现仓持的小动作。 “喂,泽村,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荣纯抬起头望向了站在他床边拿着他手机的仓持学长,很木然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可靠的哥哥啊!” 再次吃了来自学长的一击,荣纯身上的灰色似乎有裂开的痕迹。 “你弟弟短信上说明天要来看你。” “把手机还给我!” 一听到让来了短信,荣纯一下子就冲了起来抢走了手机,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仓持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恼羞成怒,把荣纯从床上拖下来“陪”他练摔跤。 “让我教教你该怎么尊敬学长!” “学长不该是你这个样子的吧!” “让你还嘴硬!” 一边跟仓持在争斗,荣纯一边也在努力看清楚手机上让的短信。 “因为后天有开学典礼,明天我要准备致辞所以休息一天,我准备来青道找你。——让” 虽然手机上备注的名字是“没大没小的混账弟弟”,但荣纯在看到让的短信后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大概,在这个时候,只有身为兄弟的让,能够令荣纯感到一丝安心吧。 看到荣纯的笑容,仓持也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你是那种需要依靠弟弟的不靠谱的哥哥类型?” 听到仓持的话,荣纯一下子怒火就窜了起来,眼睛也变成了猫眼竖了起来,“让可是很依赖我这个哥哥的!看打!” “啊!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就连在外面努力练习挥棒的增子透都听到了宿舍里传来的声音,他下一次挥棒的力气又增加了一分,仿佛在通过这个方式把杂念全部消除一般。 第9章 第9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让就坐着清水老师的车来到了青道高中的门口。 “我办完事差不多要到下午一两点,到时候我会打你电话,你在这个地方等我就行。” “好的,麻烦老师了。” 挥别了清水老师,让又在校门口给高岛小姐打了电话,现在还是春假期间,不管是外校学生还是学生亲属,想要进入学校都要走正规手续。 因为动身之前就联系过了一次,高岛小姐很快就到了校门口接到了让。 “学校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吗?” “已经安顿好了,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开学后或许有段时间会忙的抽不出时间,就想开学前来看看哥哥。” 回答问题的时候让显得很有礼貌,声音平稳、说出的话也条理清晰,高岛礼心中对让的评价一直不错,如果荣纯像弟弟君这样的话,或许就不会刚刚入校就闹出事情来了吧? 不知道弟弟君的到来能不能刺激一下泽村同学,自从昨天被教练训斥过后,泽村同学就一直萎靡不振的。 高岛礼一直把让带到了训练场的边上,隔着铁网,让看见了在操场上跑步的荣纯。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把泽村同学叫出来。” “麻烦了。” 趁着高岛小姐去喊荣纯的间隙,让也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正在训练的青道棒球部的部员身上,看着这些棒球生脸上努力的表情与挥洒的汗水,让在心中也为哥哥能够找到一个不错的归宿而感到高兴。 “让!” 荣纯的声音远远传来过来,让转过身,就看见荣纯小跑着往他这边冲过来。 “荣纯。” “要叫哥哥啊!混账弟弟!” “是是,哥哥!” 虽然两人分别的时间两天都不到,但在兄弟两人的心中都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所以哪怕荣纯身上现在全是汗水,让也没有嫌弃他,好好接受了来自哥哥的拥抱。 后一步到来的高岛小姐看着兄弟俩的互动也下意识露出了笑容,“泽村同学就带弟弟君在校园里转转吧,弟弟君你什么时候回去?” “送我来的老师大概下午一两点的时间会来接我。” “既然如此,那午饭就在食堂里吃吧。” 听到这话,让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可以吗?让我这样一个外校的人进入食堂。” “没关系,弟弟君是泽村同学的亲属,又是未成年,我们这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 让郑重向高岛小姐道谢后,就被荣纯拉着离开了这里。 “那个就是泽村的弟弟?” 高岛小姐耳边突然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她转过头,就看见仓持洋一正站在她的身边望着荣纯与让离开的背影,在他的身后,青道棒球部的一军队员都背着各自的装备整装待发。 “是的,那就是泽村同学的双胞胎弟弟,泽村让。” “从背后看,这两个人的背影还真像啊。” 仓持的二游搭档小凑亮介发出了感慨,他也有一个弟弟春市,不过弟弟比他要小两岁,今年刚刚入学,也是加入了棒球部,“泽村同学的弟弟也在东京上学吗?” “是啊,弟弟君是今年稻实的新生呢。” 高岛礼推了推眼镜,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 果然,听到“稻实”的名字,这些一军成员都下意识绷紧了脸色,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都与先前的放松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和泽村同学不同,弟弟君读书很好,今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稻实的呢。” 听到了高岛小姐的补充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身为捕手兼六棒的御幸一也,他笑嘻嘻的声音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什么嘛,高岛小姐你别吓人啊,我差点以为要在比赛场上看见弟弟君了,要是真的两个泽村站在场上,万一传错就糟糕了。”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仓持,“笨蛋村想要上场比赛还早了八百年呢!” “假设啦,假设。” 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一军队伍,高岛小姐露出了笑容。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别让教练久等了。” “是!” 今天是春季大会32进16的比赛,对于大部分学校而言,春季大会这样的地区大赛就是备战夏甲用来调整状态的赛事,所以参赛的阵容也是首发与替补混合,但青道却在这样的比赛上拿出了全首发的阵容,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们不想再输了! 从去年夏甲失利止步地区赛以来,已经快要一年了,背负着过去的失败,他们要用一场场胜利去调整自己,不断积累气势,在今年的全国高等学校棒球选手权大会上对稻实成功复仇,一雪前耻,然后进军甲子园,称霸全国! “哥哥你刚才是在被教练惩罚跑圈吗?” 因为刚刚操场上在跑圈的就只有荣纯一个人,让昨天又被罚跑了二十圈,所以不自觉想到了这里,看到荣纯突然间僵住的脸,让在心里肯定了这个猜测,倒是没有继续戳荣纯的痛点,而是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安慰起了荣纯。 “没关系的,不过就是被罚跑而已,我昨天也被教练罚跑了二十圈,到现在腿还有些酸呢。” “谁被罚跑啊!我这是体能训练!特别的体能训练你懂不懂?!这可是教练发现了我的天赋后,给我特别制定的训练计划!” 不想在让的面前出丑,所以荣纯下意识就吼了出来,通过提高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原来是这样啊。” 让点点头,一脸佩服地看向了哥哥,“能被教练看重的话,看来你在青道适应的还不错啊。”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 荣纯挠挠头,笑的有些勉强,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让你为什么要被罚跑?你已经加入棒球部了吗?” “对,我已经和校长先生、教练都谈过了,现在我也是稻实棒球部实打实的一员了,宿舍也是安排在棒球部的宿舍和学长一起住哦。” 见话题转移了过去,荣纯内心松了口气,“你们学校的宿舍也是三个年级混住的啊?” “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长都是很好的人,很照顾我。” 听让这么一说,荣纯脑子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还在和自己打闹的仓持学长。 “哥哥,你的眼睛变成猫眼了哦。” 已经见惯了一生气眼睛就会变成竖起的猫眼状态的荣纯,让十分淡定地拍了一下哥哥的后背,把他从猫眼的状态下打了回来。 “哥哥你不习惯这里的宿舍吗?” 被弟弟问到了这个问题,荣纯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能说是不习惯吧,只是觉得这里和老家差别有点大。” “这不就是还没习惯吗?” “哈、哈哈哈。” 看见弟弟还是一副担忧的表情,荣纯拍着胸脯保证,“我马上就会习惯了!” 见荣纯还这么有精神,让也稍稍放了心,笨蛋哥哥最大的优点就是除了棒球什么都不会考虑,恐怕现在有些不适应,也是因为青道的棒球环境充满了竞争,和老家差别有些大。 不过让在心中还是很信赖哥哥的适应能力的,而且不信赖也不行,都已经选择了来东京,选择了棒球这条道路,就算前路布满荆棘,也要咬着牙走到终点。 “哥哥你可要好好加油了,别忘了我们比赛场上的约定,我还等着把你的投球轰出场外呢。” “你不要一脸淡定的表情说着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但这是我们的约定吧?” “嘛,这么说也是。” 一想到自己和弟弟还有这样的约定,荣纯心中重新又燃起了战火,对,不能轻易认输,不仅仅是家乡的伙伴,他的棒球中还寄托着与弟弟的约定。 “啊,让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被罚跑圈,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 荣纯又恢复了精神还准备刨根问底拿这件事情反击,总是被弟弟牵着鼻子走可不是哥哥应该有的姿态。 然而让的回答令荣纯一瞬间如坠冰窟。 让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为情,脸上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开心。 “那个啊,因为在练习的时候没有和队里的王牌沟通好,所以在帮他蹲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然后教练就惩罚我跟鸣学长一起跑了二十圈。” “不过多亏了有这个惩罚,我和鸣学长之间的误会才能解开,从结果上来看的话,大概是因祸得福?” “哥哥他没事吧......” 让站在校门口等着清水老师来接他的时候,不由自主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在让说到自己参加训练还帮队内王牌蹲捕的时候,荣纯的脸色就变得奇差无比,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的,吃完饭还说什么不能陪他一起参观,要去训练什么的,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训练场外,然后继续回到了操场上跑圈。 不过让又想到刚刚在训练场外,他所看到的哥哥的表情。 那是一个充满斗志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奔跑中的荣纯,眼睛里的火焰都要溢出来了! 这么一想,让也放下了担心,坐上了清水老师的车回到了稻实高中。 而被让牵挂着的哥哥荣纯,这个时候也总算恢复了精神,训练结束后回到了宿舍,也有心情打游戏来放松了。 就在这个时候,宿舍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仓持学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宣布了好消息。 “哈哈哈,我们赢了,泽村!我们进入春季大赛十六强了!” “哦。” 走进门的仓持看见在打游戏的泽村,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什么嘛,你这小子已经恢复过来了?看来弟弟君还是很有用的嘛。好,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进行格斗游戏大赛庆祝一下吧!” 仓持毫不犹豫就把荣纯正在玩的这一局给关掉,然后换了游戏,自顾自的加入了进来。 一边玩游戏,仓持一边还在说着荣纯求着教练给他一次机会,结果远投失败的事情。 “那种情况下居然不是投直线球,而是投曲线球,我看比起破纪录,你更想的是来搞笑吧?哈哈哈哈。” “真罗嗦啊,我也不想投曲线球啊!我明明是要投直线的!” “所以说,连球种都控制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跑圈去吧!” 荣纯转过脸正要瞪学长一眼的时候,却发现仓持学长现在脸上满是严肃,与他往常的表情不符。 “不过你的心情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你还是一年级,你还有时间,你有没有发现增子学长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被仓持这么一提醒,荣纯也想来了这件事。 “因为他是三年级......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想必也在外面认真练习挥棒吧......我们队内的竞争可是很残酷的,上一次的比赛,只不过是一次失误,学长他就被踢出了正式队员的阵容......” “感到不安的可不只是只有你一个。” 在这一刻,荣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高中棒球与国中棒球的区别。 那是关乎命运的、决定性的区别。 另一边,总算是准备好了明天致辞内容的让,也从老师的办公室离开,回到了宿舍。 鸣和原田学长都已经在宿舍了,鸣在床上看漫画,原田学长正在对着课本预习功课,毕竟稻实是个升学率很高的学校,就算是棒球部的体育特招生,考试不及格的话也是要补考的。 见到让回到宿舍,原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觉已经和让很熟并以可靠的学长自居的鸣倒是主动问了让一天没去训练的原因。 “因为我今天休息啊。” “什么?!” 听到让的回答,鸣连漫画书都合上了,“你是怎么忽悠教练给你休息的?我也想要休息!” “今天不是去参加比赛了吗?你也没有训练吧。” 原田学长适时打断了鸣的话。 让看着毫不动摇一脸期待表情看着自己的鸣学长,也只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不是忽悠啦,因为明天是开学典礼,作为新入生代表的我要准备致辞的内容,所以教练他——” 还没说完,让就被鸣的震惊的声音给打断了。 “新入生代表?!难道让你不仅仅是看上去会读书,而是真的很会读书吗?!”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吐槽鸣学长的话,让干脆就放弃了吐槽,倒是原田学长为鸣解了疑惑。 “我们学校的新入生代表一直以来都是由第一名考进来的学生担当的,泽村少年看样子是今年新入生中的第一名。” 鸣又把目光转向了让的方向,让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身份。 “我高中范围内的课程都已经自学完了,如果鸣学长你需要补习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哦,毕竟以后还需要麻烦学长您陪我练习,我也想做点什么来回报——” “不要!我才不要补习!你当我是什么人啊!王牌可是绝对不会挂科的!” 看着又露出了孩子气一面的鸣学长,让也只能放过了这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照顾好投手的心情,也是他们捕手的责任嘛。 第10章 第10章 “在这樱花盛开的季节,我们怀着憧憬的心情踏入了稻城实业高中的大门,作为新入生代表的我......” 看着站在礼堂最显眼位置代表新入生发言的泽村让,台下棒球部的成员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例外的就只有提前知道真相的鸣和原田两人,但就算是有所准备,看着现在这个一脸稳重的微笑,完美符合精英学生定位的让,他们还是有点无法把他和运动场上为了接鸣的球而扑倒在地,满脸灰尘的那个泽村让联系在一起。 不过要说到最震惊的人,大概还是同样身为一年级,又同是棒球社的新入生,最理想的位置还是捕手的多田野树吧。 不仅仅是在捕手的位置上有着出色的才能,在学习上也是新入生中的第一吗?泽村同学还真是厉害啊...... 多田野注视着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很厉害”光芒的让这么想到。 在之前的击球练习上,让得到了教练的认可担任了成宫学长的捕手,并且在成宫学长暴走的时候稳稳接住了他的球。在那个时候,已经从击球席上被三振出局的多田野,站在观众的角度完完整整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那是他现在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且不过是一个罚跑的时间,泽村同学就已经安抚住了成宫学长的情绪,还能和学长以名字相称,如果他是教练的话,恐怕也会选择这样的人来接学长的球吧?有这样的替补在身后,正选的捕手原田前辈恐怕也会安心不少。 这么想着,多田野忽然间觉得自己以后道路上的迷雾多了起来。 与此同时,讲台上的发言也到了结尾的时候。 让在最后的时刻忽然间把发言稿合了起来,然后双手拍在了讲台上,这番堪称事故的动作让台下的学生与侧边席坐着的老师们都不由自主回过神,全部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讲台上的泽村让身上。 “——以上是作为新入生代表的泽村让的发言。同时,作为稻实高中棒球社的正式部员,我在此代表棒球部的全体成员发出宣告!” “今年将是我们稻实棒球部称霸全国的一年!” “背负着去年的失利,今年我们会在甲子园展示出我们稻实的风范!” 因为让的发言,台下的学生中出现了窃窃私语。 “不会吧!今年的新入生代表居然是棒球特招生吗?” “难道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学习的人,在学习上连那些棒球白痴都比不上了?!” ...... 让在此时看向了国友教练的方向,教练对他点了点头,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难为情,让还是扯着嗓门喊出了教练准备好的口号。 “稻实必胜!称霸全国!” 首先响应的是棒球部的成员,“稻实必胜,称霸全国”的口号在礼堂里回荡了起来。 在台下陷入混乱的档口,让偷偷看了一眼稻城校长的方向,稻城校长严肃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些笑容。 看来不用担心受到处罚了。 让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侥幸逃生后的笑容。 上午开学典礼上的骚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平息下来,虽然一开始只有棒球部的成员在喊口号,但不知不觉的,就连那些普通科的学生也都加入了进来。 整个学校礼堂仿佛变成了体育场的观众席,这下子,不仅棒球社受到的关注多了起来,一年级新生代表兼棒球社正式部员的泽村让也彻底成了校园里的名人。 虽然没有受到实际性的惩罚,但泽村和国友教练都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象征性的批评了两句,不过在末尾的时候,稻城校长倒是又加了一句。 “虽然你们临时更改发言稿的行为需要批评,但你们的决心我想全校的师生都感受到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拿出全力去实现称霸全国的目标吧!” “是!”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让就按照分班表找到了教室。1-a班的班主任正是清水老师,跟他一个班级的,还有同样是棒球社的多田野树和杉良平。 开学第一天基本还是老师和学生互相熟悉的阶段,至于班长的选举要再等一个星期,至少要大家都互相熟悉了,才能选出合适的人选。 如果没有加入棒球社的话,让倒是个当班长的不错人选,清水老师一边听着同学们的自我介绍,一边这么想到。班主任的奖金与班级同学的成绩挂钩,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基本上全校的文化课老师都已经知道了泽村的成绩,提前把泽村收入班级的清水老师,在办公室里也是受到了其他老师的羡慕。 文化课结束后,让就和清水老师打了个招呼,与另外两个一年级的新生一起赶到了操场。 “今天的练习是实战练习,所有人过来抓阄分配队伍。” 在所有人列队排好后,国友教练就宣布了今天训练的内容,不管是一军二军还是新入的一年级,所有人都按照抓阄的结果分配队伍,教练组准备通过这个小的练习赛来观察队员们在场上的状态。 除了临时插进来的让,其他的一年级都提前做过了赛场上位置的测试,在他们能够得到教练组信任正式登上赛场之前,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能够参加实战演练的机会,更何况还是和正选的学长搭档,这么一来一年级们的斗志都燃起来了。 想要在练习赛上展现出自己的实力,然后一口气升上一军参加比赛,这样的想法在一年级里面并不少见。 但现实是,练习赛中能够跟上学长们比赛节奏的一年级寥寥无几。 “江崎卓、多田野树还有泽村让......今年的新入生资质还真不错呢。” 在本子上记录场上学生水平的助理教练,看着自己写下的三个名字发出了感慨,刚入学就能勉强跟上节奏的话,只要多加训练,在日后的比赛中排上用场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国友教练自然也注意到了场上被助理教练关注的这三个人,江崎卓在场上的位置是二垒手,在刚刚的配合中,干脆利落地把二年级的跑垒员触杀出局;多田野树在场上的位置是右外野手,在投手平野启二的投球被对面的三棒吉泽秀明打出去的时候,在右外野的地方准确预判了球路,稳稳接住了这个高飞球,成功让对面第二人出局。 “不过要说最让人吃惊的,果然还是泽村同学吧......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是第一次和平野搭档,居然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在刚刚抓阄结束后,让被分配到了二队,而二队的投手是他第一次合作的平野启二,因为稻实的棒球对王牌的依赖很大,所以替补投手平野启二在重要比赛上出场的机会并不多,让对他的投球风格也没有什么了解。 所以让在比赛前主动找上了这次的搭档。 “平野学长,能告诉我您会哪些球种,以及掌握程度如何,最擅长的又是什么球种吗?” 平野启二的个子和让差不多高,因为队内有王牌成宫的缘故,他在队内的职责就是在成宫状态不好的时候上场救援。能够担任救援投手,他在心态上属于那种比较稳定的类型,冷静的风格和让其实有些相似,所以哪怕是第一次与让搭档,他也没有摆什么学长的架子,而是很配合的和让交谈了起来。 “原来如此,擅长控球,曲线球幅度很大但偶尔有些不稳定,所以要看状态配球吗......学长其实在投球上很厉害嘛,不愧是正选的学长。” 被学弟夸奖的平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正准备回应一句,就听到了让接下来的补充。 “如果在其他学校队伍的话,学长你说不定能当上首发也说不定。” 被鸣认定的天然黑又一次展现出了威力,而受到致命一击的平野学长也呆立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看着小学弟一脸毫无所觉的表情,跟他说着比赛上的事情。 “那我们就来约定一下暗号吧!太复杂的现在再来想也来不及,就几个简单的手势......” 然后在对话的结尾处,让看平野学长似乎有些心情低落,猜测可能是要和鸣学长对投所以有些不安,所以他补充了一句,“总之,学长您就放心投球,引导的事情交给我,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场比赛吧!” 平野看着这个一脸信心十足的学弟,也不由自主放下了心中的纠结,不管是救援投手还是首发投手,在队伍需要他的时候,他都能承担起那份责任,这才是他平野启二的投球。 等到了比赛场上,虽然一开始因为配合不习惯,所以被对方上了一垒,但后面配合守备的动作,他们也稳稳拿到了两个出局数,现在是一垒有人,两人出局,在此时他们迎来了对方的四棒——原田雅功。 原田的打击技术十分强硬,虽然让用曲线球和外角球的配球成功赚到了两个好球数,但从刚才那一个界外球上来看,原田学长已经习惯了平野学长的投球。 本来就同是一军的成员,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让这么想着,然后侧眼扫了一下原田学长的站位,以原田学长的风格,一旦打中很可能直接打穿外场,甚至可能打出去,从策略上来考虑的结果,就是让向平野打出了保送的手势。 “四坏球!保送!” 一二垒有人,两个出局数,接下来上场的是第五棒——成宫鸣。 鸣站在了左边的打击席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骇人的气势,他压低了声音,眼睛斜着看向让的方向。 “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刚才你是做出了保送阿雅学长的决定吧?难不成你是觉得可以在这里把我直接送出局吗,让?” 糟糕,鸣学长好像完全认真起来了! 让感受着从鸣学长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仿佛是野兽捕食时的那种危险气息,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第11章 第11章 已经完全认真起来的鸣学长,和平时的差别真的是很大啊,让在心中感叹道。 此时站在打席上的鸣所带来的压迫感,成功让这场练习赛的氛围变得凝重了起来,对此感受最深的,大概就是离他最近的这对投捕组合。 从威胁上来看,被让的指示成功激怒的鸣学长比前一棒原田前辈还要大,让扫了一眼现在场上的情况,一二垒有人,两个出局数,就算是在这个时候把鸣学长保送上垒,也不过是满垒局面。 一队的六棒是二军的队员,单纯从战力来比较的话,平野学长的投球胜算更大,只要再拿下一个出局数,他们就守住了这一局。 但要真的那么做的话,鸣学长恐怕会很生气吧? 让看了一眼鸣学长的方向,此时鸣的嘴角已经因为兴奋而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做了保送的决定,鸣学长肯定会把自己记恨上的吧? 就在让陷入左右为难的档口,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站在投手丘上的平野学长,然后视线就定在了那里,再也移不开。 平野学长此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斗志,当让的视线与他撞上时,让仿佛感受到了平野学长在跟他说话。 来吧,不要逃避,让我跟他正面对决! 这一瞬间,让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滞了那么一秒,然后便以更快的速度跳动了起来。 对于平野启二来说,能够以一个投手的身份站在成宫鸣的对面,与他正面对决,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他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为救援投手的这个事实,也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不甘。 事实上,这场对决就算他赢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在这样一个拿出全部精力集中在击球上的成宫鸣面前,他绝对不想要退缩! 让对着平野学长的方向,用不戴手套的那只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仿佛在说,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然后他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该如何对付鸣学长身上。 从获胜的角度来说,这样冒险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不可取的,但从捕手的角度来说,相信投手,并与他并肩作战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更何况,让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退缩。 现在鸣学长正是气势最旺盛的时候,哪怕是接近好球带的坏球也会挥棒吧? 这么思考着,让向着鸣学长的方向移动了一小步,将手套放在了内角的位置,然后比划出了曲线球的暗号。 平野学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跨步向前,将第一球投了出去。 “坏球!” 鸣没有上当,这一球的球路在他的眼中十分清晰,球旋转的方式已经告诉了他这是个曲线球,在一瞬间的判断后,他没有挥棒。 虽然斗志旺盛,但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吗?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王牌啊。 第二球,让略微把手套往上放了一点,但没有移动,还是内角球。 看到让的举动,站在投手丘上的平野启二的额头上,也不自觉沁出了汗水,连续两球的内角球,该是说他相信自己的投球,还是说他太过自大?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让这样大胆的举动,平野并不觉得讨厌,作为救援投手的平稳的心境,仿佛也在此刻被搅起了波澜。 他再一次向前踏步,然后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这一球被让稳稳接住了,因为与先前一球的球路极为接近,所以鸣在看清球路的时候便挥棒出击。 然而这一棒挥空了,这一球的球速比上一球要快一丝,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让他挥棒落空。 因为让的原因,所以球速加快了吗? 由于有着曾经被让引导过,而投出超出自己平时水平的球速的经历,所以鸣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刚才那一幕出现的原因。 棒球运动与其他大部分的运动都有所有不同,在这项运动中,心理的因素对比赛结果的影响超过百分之五十,所以一个良好的心理状况可以使选手超常发挥,在漫画中可能出现的场景在现实中也会出现,甚至可能还要夸张。 似乎是感受到了压力,鸣在挥棒落空后没有任何的表示,就立刻恢复了准备的姿态,他的这番举动,也在不经意间给平野启二和让都带来了压力。 “坏球!” “好球!” “坏球!” 三坏球,两好球,接下来的三球鸣都没有挥棒,让也十分谨慎,现在球数已满,下一球一定是好球,这一点无论哪边心里都清楚。 让看向了平野学长的方向,平野学长已经在轻微喘气,这几球对他体力的消耗十分大,到了最后一球的时候,他对着让轻微点点头,让最后把手套放在了外角的位置,然后比划了暗号。 平野按照让的指示,投出了最后一球。 外角四缝线直球! 在先前的几球让都在布局,他利用平野学长的曲线球在令鸣学长适应这个节奏,将本来有些不稳定的曲线球完美控制好,这也是平野的体力会消耗这么大的原因。 这番布局就是为了这一刻,用外角直球来一决胜负! 让的动态视力很好,在他的眼中,鸣学长如他所想一般提前挥棒了,但是,就在他已经认为自己胜利的时候,鸣学长再一次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动作。 鸣的挥棒在空中有了那么一刻的停顿,这一刻的停顿使他调整了挥棒的时机,然后准确击打在了这一球上。 虽然打击的中心有些不稳,但金属棒的好处就在于对力量的要求相对较小,所以鸣凭借着这个优势,将这一球硬生生扛了出去。 “中外场安打!” “交给我!” 中外野手神谷·卡尔罗斯·俊树是一名混血,跑垒能力全队第一,速度的优势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了球并拦截下来,然后迅速回传给了游击手白河胜之。 “传三垒!” 让对着白河的方向大喊,接到了捕手的信号,白河迅速回传三垒。 原先在二垒的跑垒员此时已经跑过了三垒奔向本垒,让在一瞬间的判断就是放弃这一分,直接抓本来在一垒,现在已经奔向三垒的原田前辈。 只不过二队的三垒手是一年级的矢部浩二,在这样迅速的堪比正式比赛的对决上经验不足,导致了球滑出了手套,虽然投手平野的迅速补位防止了进一步的失分,但也失去了送原田前辈出局的机会。 “安全上垒!” 第一局就失了一分啊...... 虽然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但让还是及时振作了起来,然后对着三垒的方向比划了不要介意的手势,在对方六棒上场后与平野配合送他出局,拿到了第三个出局数。 比赛场上攻守互换,在交换的时间,选手们都在尽快调整状态,所以没有人发现,此时教练区的助理教练正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场上的比分。 “这样的打线居然只是拿到了一分......” 倒不是身为助理教练的安田对平野的投球技术没有信心,实在是一队从三棒开始到五棒都是正选中的强棒,更何况在第一棒的时候这对投捕还把对方送上了一垒,这样连续的打线居然只是拿到了一分,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总教练,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让的身上。 不论是临场的心理状态,还是应对危机时的指令,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年级的程度,同时还有那颗面对失分可以迅速调整状态,并且还能安慰队友的强硬的心脏,该说不愧是能够在中学时期就通过各种考试,在竞争激烈的各个全国比赛中获奖的人吗? “下一场的比赛,让泽村让上场吧。” “什么比赛?练习赛过后不是个人——等等,教练您的意思是?” 安田助教被教练的决定吓了一跳,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教练说的是练习赛后的其他比赛,但他记得行程表上并没有安排其他的练习赛,唯一剩下的就是只有春季大会。 “三天后十六进八的比赛,让泽村上场。” 听到教练的决定,安田虽然也震惊于让的实力,但也难免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样不太好吧,泽村同学毕竟只是一年级......刚进来几天就上场比赛,队里的其他人也......” 对于安田的反对,国友教练没有一丝动摇,“你忘了这场练习赛的目的了吗?” “但就算如此——” “如果有能力的人不在场上而是受限于资历在台下看着,那才是对在这场练习赛上拼尽全力表现自己的球员们的不公。” 面对教练的坚持,安田助教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惶惑,不断告诉自己,春季大会只是地区大会,只是用来给队员调整状态的,正选、替补、二军都有可能上场,这本来就是在他们今年的赛程计划中被放弃的比赛。 然而就算如此不断催眠自己,他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真正到了正式比赛的场上,泽村同学能够发挥出几分的水平呢? 在他身边的国友教练看着站在打席上的泽村,脑袋里想着的却是与安田助教截然不同。 能够在队友对他的打击能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信任,拿到二棒的位置,并且被鼓励着站上去,可见他已经在队友心中树立起了一个捕手的形象。 不像是投手那般能够吸引全场人的目光,捕手更多的是吸引着队内队员的目光,在本垒板后的那个身影,只有在队伍面临失分危机的时候才会真正显现出他的强大。 国友教练还记得他与让第一次见面时让对他说的话,因为需要把理论知识转换成实践能力,所以让在一开始就对他提出了,想要上场,想要在外野手的位置好好学习场上的守备与变化。 但是外野手的视野又怎么能够比得上捕手的视野? 现在我给了你在捕手位置上成长的机会,在夏季大会前,你能蜕变成我想要看见的样子吗? 站在打手席上的让仿佛感受到了教练的视线,他看向教练的方向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转过身正对着鸣学长。 一棒的神谷学长已经在普通状态下的鸣学长手中打出了一球,皮肤黝黑的神谷学长有着让人吃惊的速度,被他上了一垒,对于一队的成员来说也算是不小的压力。 所以,这个时候我要做的,就是推进! 在鸣学长投出球的瞬间,让摆出了短打的姿势,神谷学长拔腿就跑,但是——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在这刻,似乎整个训练场都静了下来,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站在投手丘上的鸣学长。 鸣捂着肚子在投手丘上笑得打起了滚。 “太好笑,你那是什么短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紧接着从其他的方向也传出了笑声,看着在打击席上手足无措的泽村让,本来被泽村的实力有些吓到,而心情变得十分凝重的一年级们也在此时笑了出来,先前被泽村安慰过的一年级的三垒手矢部浩二更是毫不客气地调侃他。 安田助教此时一脸控诉的表情看着国友教练,国友教练也被泽村的这个猝不及防的短打三振给吓到了,不由自主扭过头,避开了助教的视线。 ......看来泽村身上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少。 国友教练这么想着,心中给泽村定下的训练条目中又悄悄增加了一条。 第12章 第12章 练习赛最后的比分被定格在了3:1,一共打了五局,二队除了在第一局丢了一分外,在最后两局又分别丢了一分,让和平野的投捕组合尽全力遏止住了一队的攻势,没有让分差进一步扩大。 而唯一拿到的那一分是在第三局,让又一次站在了打击位上。 因为先前让短打三振的场面实在是过于令人印象深刻,所以鸣也在不经意间产生了一丝轻视之心,结果第一球就被让安打了出去,虽然鸣在这一局结束前调整好了心态,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了一分。 从那局之后鸣就变得认真了起来,直接用投球锁死了二队的得分,没有给对面留下一丝的机会。 “认真起来的鸣学长还真是厉害啊,根本没有可趁之机。”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才拿出了七分力而已。” “尤其是第一局的时候,鸣学长站在那里带给人的压迫感真是太强了。” 一想到自己把那一球打出去时,让和平野不敢置信的表情,鸣就觉得一阵暗爽,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有记得自己是学长的事实,不能太得意忘形了,所以立刻把话题转到了让的身上。 “让,你的短打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短打三振的。” 鸣的问题一下子戳到了让的痛处,他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解释了起来,“我也不清楚,书上面明明把要点都列好了,但做出动作来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之前没有短打过?” 让摇了摇头,“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练习。” 鸣并不清楚让在国中几乎没有碰过棒球这件事,所以就把让的解释理解为了,以前不需要他来触击,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短打不行的意思。 “不过你挥棒的感觉不错。” “比鸣学长的气势还差的远,不过能够把学长您的球打出去,连我自己也都大吃一惊了呢。” ......差点忘了,让是个会无意识间戳人痛处的天然黑,一提到那个被打出去的球,鸣就满脸黑线。 “都是你这小子太狡猾了!说!你是不是故意用短打三振来迷惑我,然后在我掉以轻心的时候挥棒的?而且还是在第一球就出棒,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懂该怎么尊重学长!” 鸣气势汹汹盯着让的眼睛,让连连摆手表示绝对不是这样,“我对鸣学长的尊敬可是发自内心的!” 最后,这个有些不依不挠的鸣学长被原田前辈给拖走了,让因为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的时候,平野学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让,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让转过身就发现,平野学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他大声回答了学长的问题,“当然,您随便怎么叫都行,平野学长。” 听到了让的回答,平野学长挠了挠头,身高接近一米八的他在学弟面前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你也可以叫我名字,就跟你称呼‘鸣学长’一样。” 让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得到了平野、不,是启二学长的认可? “是!启二学长!” “咳咳,总之,跟你搭档的感觉很不错,继续努力吧,让!” “是!多谢学长您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其他一队、二队的成员,无论是一年级、二年级还是三年级都有和让打过招呼,因为中途插进棒球社而缺失的和大家认识的机会,通过这一次的练习赛已经完全弥补了回来。 练习赛过后就是正常的训练,让的体能、臂力等等方面都还差了一截,心里明白自己弱势的让在训练中十分卖力,同时他也在休息的时候有再一次尝试过短打。 或许是因为突然间变成了众人的焦点的缘故,在他又一次练习短打的时候,许多人都围了过来,然而不管别人告诉他多少技巧,甚至鸣学长都因为看不过去而亲自上场手把手指点他怎么短打,让的短打结果依然令人绝望。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也是有人怎么都学不会短打的......吧?” 让看了一眼本意是安慰他,结果最后用了疑问句的白河学长,不出意外,白河学长扭开了头没有跟他对视。 最后练习的结果,就是让的短打被封印了。 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国友教练当众宣布了下一场春季赛十六进八比赛的阵容。 “投手,平野启二。” “是!” 平野启二上前一步应答,然后又退回了队列。 “捕手,泽村让!” 让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底下的其他人也被教练这破天荒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泽村让!” 教练又一次喊了让的名字,这次让还没有动作,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的鸣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把他给踹了出去。 “是!” 看着揉着屁股站稳的让,队伍里再一次爆发出了笑声。 让回过头想要看一眼始作俑者,却发现鸣学长已经隐匿在了队伍里,而先前对他表示过认可的启二学长,也在此时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的动作。 而其他的同学、学长们脸上的笑容也都没有什么阴霾,这个发现令他忽然间松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被人认可、被人期待着的感觉? 四周的笑声仿佛传入了让的心扉之中,给其中注入了一丝暖流,这样来自他人的信赖,大概,就像是一种毒药一样,会让人上瘾的吧? 晚上在洗完澡回到宿舍后,让见鸣学长还在浴室没有回来,现在就他和原田前辈两个人在宿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本来下一场比赛首发的捕手是原田前辈吧?” 听到让的问题,原田写作业的笔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嗯。” 原田前辈的回答十分简短,这让想要从中听出什么的让更加感到不安。 “那、原田前辈对我是怎么看的?” 让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等了半天才等到原田前辈的回复。 “很有捕手天赋的学弟。” “......没了?” 或许是听出了让的言下之意,原田放下了笔,看向了让的床铺方向。 因为鸣不肯睡下铺,所以本该是给高年级学长的下铺就变成了让在住,而鸣就住在让的上面,这也就使得让即便想要借助床铺来遮挡视线也无法得逞,最后就只能和原田前辈大眼瞪小眼对视着。 “你如果在为抢了首发位置而感到内疚的话其实完全没必要,春季大会只是用来练兵的,并不是很重要的比赛。” 原田前辈说话一如既往十分平稳,而这种沉稳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住了一些让心中的不安。 “倒不如说,因为你的出现,我现在其实比之前要轻松了许多。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们队伍里,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能够接下鸣投球的捕手,等明年我毕业再来培养捕手的话肯定来不及了,不,或者说就算现在来培养也来不及了。” “鸣的投球每时每刻都在进步着,这样出色的投手,如果没有相匹配的捕手,那才是我们稻实将面临的最大危机。我想教练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在发现你的才能后就迫不及待想让你在赛场上积累经验。” 这是让在这段时间以来,从原田前辈口中听到的,对鸣学长最大的称赞。 “今年的夏季大会我们一定会拿到优胜,去年在甲子园的失利今年也会加倍讨回来。其他三年级是怎么想的我不能断言,但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隐退而让鸣失去一展才华的机会。” “三年级的鸣肯定会比现在更强大,到了那个时候,鸣能交给你来引导吗,泽村少年?” 在这一刻,从原田前辈口中说出的话直直击入了让的心中。他并非不明白只要有人上去就一定会有人下来的道理,但在考试竞赛中的对手都是陌生人,而在棒球部被他抢走首发位置的却是关心他的人。 但那些迷惘都在这一刻被吹散了。 原田前辈不愧是已经三年级的学长,比他现在要可靠的多,在他还在为了眼前事情纠结的时候,原田前辈就已经考虑了那么多了,为了不辜负原田前辈的期待,让像是宣誓一般大声回答了原田前辈的问话。 “可以,请前辈放心,那个时候的鸣学长就交给我吧!” “你们在说什么?” 突然间打开门进来的鸣,正用一脸狐疑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两个,似乎是在说什么悄悄话的人,“什么叫‘那个时候的鸣学长’?你们两个在背着我说我的坏话吗?” 因为之前称赞过鸣,所以不想被鸣知道而得意忘形,原田前辈转过身继续埋头学习,仿佛没有看见鸣进来似的。 于是乎鸣就把目光转到了让身上,却发现在他盯着阿雅学长的那段时间里,让已经缩回了床上,打开了一本封面上全是英文看着就很厉害的书在津津有味读着,也是一副不想回答他问题的样子。 “嘁。” 鸣刚刚洗完澡,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所以也就没有追究,爬上床打开漫画书,没过多久他的笑声就又回荡在了宿舍里。 让在这个时候偷偷打量了一眼原田前辈的方向,见原田前辈一点都没有被鸣学长的笑声影响到的样子,再次巩固了心中原田前辈很可靠的印象。 然后,他就迫不及待拿出了手机,把他要上场比赛的消息编辑成了短信发送给了荣纯。 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来看我的第一场比赛? 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等着回信,但,手机却再也没有震动过。 第13章 第13章 吃饭、跑圈、睡觉、吃饭、跑圈、睡觉、吃饭...... 自从被教练剥夺了训练的资格,并被下了有时间就去跑步的指示后,荣纯的生活就陷入了这样的循环之中。 看着其他的一年级生都在训练,自己明明是通过棒球特招进来的,却连训练的资格都没有,在操场上跑步的荣纯还是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羡慕的感情。 但前天晚上仓持学长的话点醒了他,在这个棒球部感到焦虑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无论是一年级、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就算是正选的一军成员也不能松懈,只有拿出全部的努力才能得到教练的认可,然后上场比赛。 只有九个的出场席位,却有将近一百个来自全国各地出色的棒球选手竞争,与这些人相比,自己究竟能够胜出在哪里? 对自己的优点缺点都没有明显认知的荣纯,在思考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脑子里仿佛打了结,如果是让的话恐怕一下子就能理清楚了吧? 一想到那个已经能够参加正式训练,还能为王牌投手蹲捕的弟弟,荣纯在感到压力的同时,也会感觉到欣慰与骄傲的情绪。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泽村荣纯还不能放弃! 不知道自己的优点缺点?没关系!只要自己按照教练的指示不断跑下去,只要自己起的比任何人都要早,跑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只要自己这样坚持下去,就算是那个恐怖的墨镜大叔也总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努力与决心! 在结束了一天的跑圈后,荣纯回到了宿舍,仓持学长已经在宿舍里玩游戏,增子学长不在宿舍,想必是在外面的某个地方挥棒练习吧? 在荣纯有些神游的时候,突然间视角里出现了一个向他砸来的物体,他手忙脚乱接住,刚看清是个游戏手柄,仓持学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笨蛋村,快来陪我玩游戏!” “不要!我刚训练完很累的!再说,哪有学长会教唆学弟玩游戏的?” “哈哈哈,你把那个叫做训练吗?” 听到仓持学长的笑声,荣纯的猫眼又显露了出来,他生气的拿着游戏手柄坐下,然后迅速重置了游戏。 “这可是你自找的!” “跟学长说话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啊,笨蛋村!” “啰嗦,快点开始!” “口气不小,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学长的厉害了!” 等到增子透做完今天的挥棒练习回到宿舍时,就看见了两个躺在地上因为玩了太久游戏而精力透支的人,以及电视上游戏结束的字样,从里面血条的进度来看,是仓持赢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只是玩个游戏就变成这样的?” “谁让这个笨蛋总是不肯认输!” 对此荣纯还是很有精神的大喊大叫,“分明是仓持学长你输了还拉着我要再来一局!” “从最后的结果上来看,是我赢了!” 总之就是,两个人保持着不分上下的局面,谁输了都要再来一局,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增子透对这两个人幼稚的争吵不感兴趣,他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床上。 “你们两个该睡觉了,明天还要训练。” 一听到训练,荣纯立刻爬了起来指着地上的仓持学长大喊,“你看,!连三年级的增子学长都说我那个是训练,你这个二年级无话可说了吧?” 就算是仓持,在面对荣纯这样天然的精力充沛的白痴也不由自主败下了阵,他叹了口气爬了起来坐着,正要说什么,突然目光扫到了桌子上的手机。 “泽村,你的手机没电了,快点去充电,我今天还没有和若菜聊天。” 或许是仓持的声音太过于理所当然,荣纯愣了一下才弄明白仓持到底在说什么。 “啊!你又偷看我的短信?!” “什么叫偷看?这是学长在关心学弟的社交情况而做出的举动,你应该心怀感激五体投地接受!” 仓持毫不心虚地与荣纯对视,这样的笨蛋居然有个青梅竹马,而他明明是不可动摇的正选却连春天的影子都看不见,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 最后仓持又被迫和荣纯练了一次摔跤,才总算把这个家伙制服,在摔跤练习中失利的荣纯,被仓持学长的目光监视着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器。 “明明充电器就在这里,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无良学长! 荣纯一边在心里控诉仓持学长的不讲理,一边等着手机充到可以开机的电量。 很快,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仓持一见到手机屏幕亮起就迫不及待把手机抢了过去,然后一脸坏笑打开了未读信息,就在他要点开若菜的信息时,却看见在若菜的信息下方还有“没大没小的混账弟弟”的未读消息,鬼使神差的,他就点开了这一封昨天发来的信息。 荣纯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仓持学长的不对劲,不仅仅是阻拦他的手放了下来,整张脸也仿佛沉在阴影中无法看清,他趁机一把抢过了自己的手机,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仓持学长这次没有任何的表示。 “呐,泽村,你的弟弟是以考试的方式进入稻城实业高中的吧?” 听到稻实的名字,已经上床了的增子学长也下意识看了过来。 “没错,让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跟学长你这种学渣可不同。” 一提到让,荣纯的脸上就露出了白痴哥哥的笑容,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弟弟,他可是十分骄傲的,只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他自己也是属于“学渣”的范畴。 “嘁。” 仓持学长不屑一顾的表情惹怒了荣纯,他一把冲过去抓住仓持的衣领,脸上也全是认真与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开我!” 仓持一用力就打开了荣纯的手,然后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荣纯,“你是在跟我说笑吗?什么时候一般入学的学生能在刚开学就直接上场比赛?” “什么比赛?” “你怎么不自己看看你那‘一般学科’的弟弟发来的信息?” 荣纯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手机屏幕上,让昨天晚上发来的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一个字一个字把信息上的内容看完,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气氛一点点压抑下去的时候,荣纯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仓持学长,增子学长,稻实的棒球队很强吗?” 这次回答他的是已经躺在床上的增子学长。 增子学长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去年夏天被一个一年级投手压制住的场景仿佛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很强,就去年的成绩来说,稻实是整个西东京赛区的最强。” “那也就是说,能在这样的队伍里成为首发,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没错。” 听到这里,荣纯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仓持预想中的那种震惊,甚至连一丝阴影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震惊的灿烂的笑容。 “让那家伙,看样子做的还不错嘛。” “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输了!加油!” “别大晚上的大呼小叫啊!” 仓持洋一忍不住拍了荣纯一下把他打醒,看着这个还是很有精神的学弟,他的心中也不免出现了一丝波澜。 该说是这家伙乐观向上,还是该说他心脏大呢? 不过,有这样的家伙站在比赛场上的话,其他的队员也会不由自主看向他的方向,然后更加努力在赛场上拼搏吧? 只是从性格来说的话,这家伙或许真的是个王牌的料也说不定! 又和仓持学长“玩闹”了一会儿,在增子学长青筋毕露的呵责下,这两个人也总算老老实实关灯上了床。 但躺在床上的荣纯却完全睡不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加速跳动。 让就站在比赛场上等着他,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荣纯感觉到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变得沸腾了起来。 “仓持学长,后天我们是不是也有比赛?” “不是‘我们’!你想要加入一军还早了八百万年呢!” 但吐槽完后,仓持还是认真回答了荣纯的问题,“没错,后天是十六进八的比赛,我们一军的全体队员都要参加。” “那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去看看让的比赛?” 仓持学长的回答有那么一段时间的间隔,“你可以去问问高岛小姐,也许她会有办法。” 应该会答应的吧? 毕竟,不要说是泽村了,就连他这个正选都迫不及待想要在赛场上看看,那个被稻实的国友教练,才刚开学几天就作为首发带到赛场上的泽村的弟弟究竟是什么实力。 去年把王牌的位置给了个一年级,今年又是早早把一年级带到赛场上,稻城实业高中,国友广重教练,这份魄力还真是让人想想就浑身颤栗啊! 另一边,还在室内的练习场与启二学长练习的让,耳朵很尖的听到了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的声音,他做出了暂停的手势,然后小跑着去看了手机。 果然是哥哥的信息。 看着上面荣纯解释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有回复的时候,让有些紧张的神经立刻得到了缓解,在信息的最后,荣纯也表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去看他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还给他发了个加油的表情。 手机没电了又懒得充电,果然是荣纯会做出来的事情...... 从荣纯那里得到了新的力量,让一下子就感觉到,一天的训练所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一定不能让哥哥失望,这一场比赛,一定要漂漂亮亮拿下来! 第14章 第14章 两天的训练时间真的很短,尤其是针对捕手这个位置,作为整支队伍的攻守核心,兼赛场上的指挥官,让不仅要在两天的时间里把原先的所有战术暗号记牢,还要能够熟练掌握它们,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在正式比赛上不出错。 白天的时间用来与队伍进行磨合练习,晚上还要和启二学长练习投球,除了睡觉的时间,就连吃饭的时候,让的脑子里都在模拟着赛场上的情况,才终于在比赛前堪堪记住了这些,剩下的就只有通过实践来不断熟练了。 然后,时间就到了正式比赛的这一天,让身穿着有“19号”背号的队服,跟着学长们上了通往比赛场地的大巴。 对于这个刚刚进来几天就升上一军的一年级,不说同样是一年级的新入生,那些还在为了一军位置奋斗的二年级三年级也是心情十分复杂。 谁都知道在夏季大赛开始前,教练还会从其他地方提拔两个人进入一军,所以从春假期间开始,这些人都铆足了干劲训练,只为了能够争夺这最后两个名额,结果开学还没有几天,其中一个位置就已经落在了这个一年级的身上。 但与那些搞不清状况的一年级不同,这些学长们都明白,首发的九个人中,如今只有身为捕手兼队长的原田没有替补在后,而体育运动的伤病谁也不敢打包票,教练会提拔一个一年级进入一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上了车后,前面的人一个个找了位置坐下,作为最后一个上车的人,让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后排还有空位,但他还是坐在了鸣学长的身边。 这里本来是原田前辈的位置,只不过今天原田前辈临时似乎有什么事情,所以没有办法跟他们一起去,等车开动后,让就问了鸣学长这个问题。 然后他就看见鸣学长一边忍着笑一边回答了他的问题,“阿雅学长啊?他被老师留下来补习了。” 听到鸣学长的回答,让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但原田前辈不是每天都......” “你以为他最近为什么要这么用功?当然是因为害怕开学考试考不好啊。” 虽然鸣学长这么解释了,但让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用功的原田学长没有通过考试,而一回到宿舍就是看漫画的鸣学长居然能通过。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想什么很不尊重学长的事情?”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你这样不是不打自招吗......” 让被鸣学长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那个,对了,莫非鸣学长你的成绩很好?” “嘛,还好吧......” 鸣学长突然左顾右盼了起来。 “还好是什么程度?” “就是还好!” “喂!前面的两个人能不能小声点?别打扰人休息啊!” “一年级的学弟第一次上场比赛,难免有些紧张,你也不要这么苛刻嘛。” 听到声音后,让立刻转过头,就看见三年级的吉泽秀明学长正在对着他们两个瞪眼,虽然有同样是三年级的平井翼学长帮他说话,他还是赶忙道歉然后坐下来打住了这个话题。 鸣也拉低了帽子遮住视线暗自庆幸,要不是吉泽学长的打岔,他说不定就暴露了自己只比原田前辈高一分,不过堪堪及格的事实。 虽然说棒球生的成绩大多不好,但一想到让这个小子是顶着全校第一的成绩进来的,鸣就决定坚决不能让学弟看见自己的考试试卷! 已经被三年级的学长警告过了,让也不好意思再和鸣学长说什么,车内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之中。在来之前,让还在想着这辆比赛专用的车上会是什么样的气氛,在比赛之前,这些学长们会在车上干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车,最后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却能带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 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鸣略微抬起了头看向身边的位置,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都大会十六进八的比赛,稻实的对手是明秀高中,无论从名气还是实力上来说,两所学校都可谓是天差地别。 差距过于悬殊的比赛很难吸引观众的目光,所以观众席的上座率并不高,在这样稀疏的观众席上,有那么一小块坐了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就显得十分显眼。 青道的比赛在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大部队已经跟着巴士回了学校,留下来的都是准备观察这场比赛的人。 荣纯作为提议的发起人自然在列,剩下的就是和他一个寝室的两个学长,捕手御幸一也,以及高岛礼。 看着在牛棚和这场比赛的投手平野启二热身的泽村让,高岛小姐推了推眼镜,说实话,在仓持带着泽村同学来找她,告诉她泽村的弟弟要上场比赛的时候,她的心中除了震惊外,剩下的其实是一种石头落地的平静。 大约是因为巧合太多了,而成年人对于巧合这种事情一向不太感冒,所以高岛礼心中一直隐隐都有个猜测,而这个猜测到了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 泽村让并不是随意选择的学校,他是为了稻实的棒球队才考进了那里。 能够在刚刚入学几天的情况下就得到那个国友广重教练的认可,被直接提拔进了一军,弟弟君的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出色才能?高岛礼对此十分好奇。 而被人关注着的让此时也已经和启二学长完成了最后的热身。 “学长的球今天感觉很好啊。” 平野启二虚握了一下投球的右手,脸上也全是自信。 “我投的时候也感觉很顺畅。” “那到时候注意一下投球节奏,我想问题就不大了。” 虽然这场的对手在实力上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但让还是老老实实做了功课,“明秀的球员在之前的比赛上都会积极盗垒,他们的球员好像大部分都在短跑上下过功夫,最好的方法肯定就是不要让他们上垒,不过预防万一,一旦他们有人在垒上,学长要随时注意我的暗号,注意牵制。” “没问题。” 看着启二学长自信满满的表情,让也不由笑了起来,“加油吧,启二学长。” 面对让伸过来的拳头,平野启二也伸出了拳头跟他碰了一下。 “加油,让。” 这可是学弟的首秀,有这样一个令人安心的手套在自己的前方,平野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投球来完成这场比赛。 在双方队员都热身完毕后,两队成员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的比赛是明秀先攻,在守方队员都准备好后,明秀的一棒也站在了打击席上。 趁着对方准备的时间,让也略微观察了一下这个叫田中豪的左打者。 从外形上看,这个打者并不是那种力量型的打者,他身上肌肉最发达的地方在腿部,蹲在本垒板后面的让可以清晰看见对方小腿上鼓起的肌肉。 看样子是和神谷学长一样速度型的打者,说不定跑垒速度也是队伍里最快的。 不能给他上垒!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让对着启二学长的方向比划了外角曲线球的暗号。 平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让手套的方向投出了这一球。 站在打席上的田中,在上场前就知道了这次比赛对方的捕手是一年级。 这是在小看我们明秀高中吗?不仅投手不是王牌成宫鸣,连捕手都是个刚入学的一年级。 虽然明秀高中的棒球部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成绩,但棒球队的成员每天都在拼命训练。 他们和稻实、青道、市大三这样的豪强名校不一样,对这些学校来说,真正在意的就只有春甲和夏甲,所以春季大会对他们来说就只是用来练兵的吧? 但对于明秀高中这样实力不济的学校来说,从都大会脱颖而出打入关东大会就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才能争取的目标。 无论是决心、斗志,怎么看都是我们明秀更胜一筹吧?既然你们这些豪强名校看不起这样的比赛,那就在这个地方早早出局,不要给我们再增加障碍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田中的眼中已经只剩下那一颗向着他飞来的棒球,然后,他就做出了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动作,在这一刻他将球棒横置。 “短打?!” 这样的发展简直出乎人预料,一上来就用短打的战术不得不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田中在触击成功的那一瞬间就扔下球棒向着一垒的方向跑去。 一定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上垒,对于他们这样的球队来说,一棒上垒带来的气势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一刻,田中跑出了他这三年来的最快速度,然而,在他刚刚跑到距离一垒一半位置的时候,从一垒裁判口中传来的话令他的动作硬生生停了下来。 “出、出局!” 这一刻,不要说是田中,双方的选手席、场上的队员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向了本垒的方向,看向了那个慢慢收回投球姿势的捕手的身影。 这是怪物吗? 还保持着奔跑姿势忘记复原的田中,看着那个位置如此想到。 第15章 第15章 “喂喂,骗人的吧,刚才那球。” 从仓持口中下意识感叹出的话语,也同时能够代表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青道其他人的心里想法。 “刚刚,他是在那个打者弃棒的瞬间就有动作了吧?” 面对增子学长的自言自语,御幸的脸上流着冷汗给予了否定的回答,“不对,是在对方摆出短打的姿势并触击成功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追着球的方向过去了。那一球,他的反应比有计划的打者还要快!” 御幸的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个迅速复位的捕手,“我想,他大概是用怪物级别的动态视力,完全看清楚了球从投手投出,到被打者击中的全过程,甚至在球触碰到球棒的瞬间都能清晰捕捉到球下一刻的去向,然后凭借同样是怪物等级的反射神经迅速做出动作,才能做到比有计划的打者还要快的地步。” “泽村,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不得了啊。” 如果说一开始这些人来看比赛只是带着好奇的心情,想要知道泽村的弟弟究竟是怎么当上首发的话,现在再也没有人只是单纯带着好奇的心情来看比赛,取而代之的,是看待对手的谨慎。 “那一球带来的影响很大啊。” 看着场上接下来的发展,高岛冷静做出了判断。 明秀后面的两棒都是直接被三振出局的,攻守互换后,稻实的打线又一次敲碎了明秀胜利的幻想,只是第一局就被拿下了六分,而且按照现在的士气来看,这个分差还会继续扩大。 “毕竟本来实力就比不上稻实,用作突袭的短打战术又在一开始就被破解,有这样的捕手在,想要凭借短打上垒近乎是不可能的。” 御幸在经过刚才的震惊后也恢复了原状。 荣纯也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说实话,他有点被比赛场上的弟弟震惊到了,在他面前说话从不肯大声的让,现在却在场上大声喊出各种指示,整个队伍都在他的指示下合理守备,这样的让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又不自觉感到欣慰。 “让那家伙,也开始享受棒球了啊。” 看着荣纯脸上的傻笑,作为舍友的仓持不由露出了不爽的表情,但一想到那个人是荣纯的弟弟,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指责的话,转而把目光投在了御幸的身上。 “御幸,从一个捕手的角度来看,泽村的弟弟是什么水平。” 御幸推了推眼镜,“很强。超强的动态视力和超强的反射神经配合起来,让他可以轻易捕捉到球的运动并作出下一步的应对,虽然手臂的力量稍弱,但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反应时间差不多弥补了这其中的弱势,想要从他手上盗垒会很难。” 毕竟,所谓“传杀耗时”可不只是计算投球这一个动作,它是包括了从球进入捕手手套到传至二垒手手套的全部时间,御幸用堪比投手肩膀的激光传球可以帮助他缩短这一时间,最快能够达到1.8秒,这已经超过了大联盟平均的2秒。 弟弟君虽然传球速度比不上御幸,但他的启动时间与在比赛中的瞬时判断时间要比御幸短,哪怕最后耗时超过了两秒,但那也是以大联盟的标准来看,对于高中棒球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值了。 或许是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太凝重了,御幸打起了精神露出了笑脸,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嘛,总之就是这样,虽然还是我比较厉害,但如果大家实在是很介意的话,就当是对面也有一个我就行了。” “你这样弄得更紧张了好吗!” “是这样吗?” 看着大家都恢复了精神,御幸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刚才可不是说笑,虽然现在的弟弟君在完成度上有些弱,从现在的比赛上可以看出,他和队员的配合还处在磨合期,只是因为对手太弱了所以显露不出来。 但从现在到夏季大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经过艰苦的训练后,或许到时候在计算对面的战力时,就真的要把他当作自己来计算了。 只不过现在的样本还不够多,除了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这两项,其他的都还看不出来。看样子,需要关注的人,除了鸣以外又多了一个。 御幸在心中这么暗暗做出了决定。 场上的比赛如今已经进展到了第四局的后半,分差已经扩大到了二十分,虽然在第一局结束后明秀的教练就派人上来传话,但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对于明秀的选手们来说,如今他们的感觉就像是深陷泥潭一般,面对如此大的分差,不知为何,稻实的选手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庆祝的举动,反而是如同第一局开始一般的冷静。 冷静地挥棒、冷静地跑垒、冷静地得分,然后在交换后再冷静地防守。 与场上身在棋局中的选手不同,在选手席的国友教练能够清楚看见全场的调动,所以他才更能理解会出现这样状况的原因。 精密的风格吗?这点上倒是与他的优等生人设相符。 国友教练看着那个在冷静发出指令的让,心中不由发出如此的感叹。 与原田稳健的指挥风格不同,让作为指挥官的风格更加倾向于精密,每一个队员都在他的指挥下如同零件一般高速运转,每个位置的队员都能清楚的从捕手那里收到指示,明确自己的任务。 这才是明秀的选手感到压抑的原因,面对一个近乎没有失误的守备队伍,得不到分的同时,还会在防守的时候不断失分,心理上的压力不断积累,距离崩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带来这样的压力的,毫无疑问是那个本垒板后面很少有大动作的捕手,在第一球的传杀后,明秀就再也没有形成有威胁的攻击,给让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环境来布置战术,循环一旦成立,想要打破可是很难的,尤其是对于明秀这样的弱队来说。 “看来这场比赛要提前结束了,鸣,今天没有你上场的机会了。” “嘁,本来我也对这种比赛没什么兴趣。” 鸣嘟着嘴,口中说着没兴趣,其实内心还是很想站在投手丘上享受众人目光的。 “不过,让那家伙心态倒是不错,明明是第一次上场。” “泽村应该就是那种比赛型选手吧。” 训练的时候还显得有些稚嫩,但一上场,不仅他们教练组预想的失误没有发生,反而是更进一步,把训练时候连影子都没有的指挥风格一口气全部展现了出来。 但要说国友教练最吃惊的,倒还不是那一球的传杀,虽然那一球确实很漂亮,在那一球后,一开始还十分担忧的安田助教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安心看比赛。但让优秀的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在第一天他接住鸣的球时,国友教练就已经发现了。 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让能够把它们运用到这样的程度,只不过一瞬间的吃惊后他也恢复了常态。 真正让国友教练感到吃惊的,还是让的这种精密的指挥风格背后所隐藏的侵略性。 这种连防守都在不断带给人压迫,在进攻时又积极取分的风格,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们稻实的王牌成宫鸣身上。 这下头疼了,国友教练如此想到,如果让是跟原田一样的辅助类型,那他可以很放心得让这两个人搭档,但现在却发现让这个小子在比赛中暴露的本性,是个实实在在的猛兽,不把对手咬的支离破碎都不肯罢休的那种。 不过虽然头疼,也不能因为这个隐患就放着让这个潜力无穷的战力不用,再说,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这个时候的国友教练不由产生了一丝庆幸的想法,幸好发现的早,现在队伍里还有原田顶着,这对未来的投捕搭档还有几个月的磨合时间。 这个时候比赛场上的结束哨声响起打断了国友教练的思考,稻实对明秀的这场比赛,在稻实领先了二十三分的情况下只打满了五局就提前结束了。 听到哨声的那一刻,明秀的队员不由自主露出了劫后逃生的表情,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发出了“终于结束了”的感慨。 作为队内的第一棒,田中在这个时候不由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造成这一局面的捕手。 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严肃的?对这种理所当然的胜利没有一丝喜悦的那种?毕竟在他的影响下,稻实的这支队伍向他们传递的就是这个讯息,这场胜利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已经算不上是比赛了。 “我们赢了!启二学长!” 让的脸上洋溢着堪称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冲到了队员那里,把那里本来还有些冷峻的气氛给冲散了,就连吉泽秀明这个有些凶神恶煞的三年级都不由自主在让的头上狠狠按了一下。 “明明只是个一年级,不过做的还不错嘛!” 让在这个时候也看见了在观众席上观战的青道一众,他举起手向那边挥了挥,然后就看见哥哥本来想要大声说话,却被后面一个长得有点像猴子的学长给捂住了嘴拖了回去。 哥哥那里打完了招呼,让又转过身看向了在选手席一直待命的鸣学长,对着鸣学长的方向挥了挥手臂。 大概此时唯一能够与田中产生的共鸣的,就只有同样僵住了的国友教练吧? 鸣一眼就看见了教练脸上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特殊表情,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打趣道,“难道教练你是在期待着,让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吗?” “当然啊!明明是那么恐怖的一场比赛!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怎么最后表现得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负责吐槽的当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安田助教,对此鸣的回应就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什么恐怖嘛!我想让那个小子恐怕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 “没有意识到?” 安田助教一脸诧异的表情让鸣感到了一丝满足,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他这么想着,然后把他早就发现的结论说了出来。 “对对,毕竟,让那家伙可是个绝对的天然黑呢!” 第16章 第16章 “列队!” “感谢指教!” “感谢指教!” 说着同样话语的两支队伍,在比赛后怀着的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哪怕是在比赛时因为分差太大而想要尽早结束的那些人,在此时也不由流下了不甘与悔恨的泪水。 这还是让第一次,不是透过电视机,而是站在这个比赛场上亲眼去见证败者的眼泪。此时鼓动在他心中的情绪,也不断叫嚣着,不愿意变成这些人的样子。 他不想输!更不想因为输球而流下泪水! 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的让在此时抬起了头颅,看向了刚刚在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友,以及在选手席为他们加油助威的队友,在这个时刻,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的。 “喂,那个一年级的捕手。” 在仪式结束后,让正准备转过身跟着学长们离开,就被明秀的那个一棒给叫住了。 让转过身,就看见田中看向他的表情十分郑重。 “你是叫泽村让吧?” “是的,前辈。” 田中看着这个很有礼貌的学弟,想着刚才比赛结束后那个灿烂的笑容,一时间有些难以把他和赛场上那个像是大魔王一样的身影重叠。 他沉默了一会儿,本来想说的话在这一刻突然间变得失去了意义,连自我介绍都省去了,最后他向让送上了祝福。 “一定要赢下去,就算是都大会,也一定要赢下去!” 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让把右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我们一定会赢下去的!” 毕竟,继承着败者的斗志,将胜利继续下去,也是胜利者应尽的义务! 田中点点头便不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其他明秀的队员也跟随着他的步伐离开。 “被一年级逼到这个份上,还真是难看啊......” 听着被风吹送过来的话语,让将它当作了赞美,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转过身看向了在等着他的学长们。 “大家一起回去吧!” “区区一年级不要发号施令!” “是是!” “回答的完全没有诚意!” “是!吉泽学长!” 看着三年级和一年级的相处,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笑出了声,在比赛后能够畅快地笑出来,那也是胜利者的特权。 “你在看什么?” 从赛场离开后大家都去了准备室换下比赛的队服,明明没有上场却不愿一个人在外面的鸣也跟着进了更衣室,结果就看到让从进来后就一直在忙手机,不知不觉就已经变成了最慢的一个。 “不要偷窥别人的邮件,鸣学长!” 让一把推开了鸣凑过来的脸,把手机换了个位置继续单手操作。 看到让这样的表现,鸣的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脸颊两侧也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莫非是女朋友?” 一听到女朋友的话题,其他换好衣服准备出去的前辈们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耳朵也在这个时候竖起准备偷听。 “不是啦,是哥哥。刚才我的哥哥也在观众席看比赛,本来想走之前跟他见一面,结果他刚刚发信息告诉我他被勒令回去了。” 一听到不是女朋友,静止不动的学长们又重新活动了起来。 “是哥哥啊?” “什么嘛,原来只是哥哥。” 看着那些一脸不屑的学长们,让有一种哭笑不得感觉,于是不知不觉就吐槽了一句。 “学长你们才是,想要女朋友的话自己去找不就行了吗?等等,难道说是找不到女朋友?” 猝不及防受到暴击的学长们用一脸恐怖的表情看向了让,这个家伙是魔鬼吗?这样恐怖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出口? 见学长们的动静这么大,让也有些猝不及防,不提一脸凶相的吉泽学长,为什么性格很好,看上去也很清秀的启二学长也是这样? 然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转移到了学长们的队服和背后背着的棒球装备上,一瞬间,他似乎有所顿悟,然后不假思索就把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学长们的闲余时间都用来训练了,连稍微长一点的假期都有合宿,没时间谈恋爱倒也说的过去。” “况且就算勉强谈了,也没有时间陪女朋友吧?在女朋友的眼里,大概会觉得对于男朋友而言,自己和棒球相比,还是后者更为重要一些?” “这么一想的话,与其要个这样的男朋友,还不如和手机上的纸片人谈恋爱得到的回应要多一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哈哈,原来让你还有个哥哥啊。” 看着让一脸沉浸在思索中的表情,血条尚有存余的启二学长看了一眼已经倒地一片的学长们,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就在他想要硬生生转移这个话题的时候,让转过头一脸笑容给了他最后一击。 “这么热爱棒球的学长们,果然最值得尊敬了!” 于是,在赛场上没有任何破绽的防守,在这最后一句话的打击下全灭。 而关于泽村还有个哥哥的话题,就在大家不约而同的封印记忆中被理所当然的被忽略了过去。 回程的车上与来时的气氛截然不同,让在上车后就要坐回原来的位置,但不知为何,鸣学长把包放在了座位上,潜台词已经显露在了表面。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惹鸣学长生气的事情,但有什么误会可以到宿舍再解决,所以让只是对着鸣学长问了一声好,即便对方没有回应而是很孩子气的扭过了头不看他,他也没有再追问。 然而令他尴尬的是,不知为何,每当他要坐在哪个学长身边时,那个学长都会用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他,就连启二学长都只是对他尴尬的笑笑,却没有在这个时候邀请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我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入队测验? 听说有些团体运动的队伍会在新人入队时给新人难堪,以此来显示前辈的尊严,还有些队伍会有特殊的欢迎仪式,不过这些都是要在新人得到前辈的认可才会出现的,也就是说,现在我已经被这些一军、二军的前辈们认可为队内的一员了吗? 如果有人能够听到让现在的想法,大概会大声纠正他,稻实的队伍可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传统!但很可惜的是让并没有说出来,他完美偏差地解读了学长们这番行为的含义,事实上大家只是因为还没有从在更衣室受到的重伤中恢复过来,而不愿意再被某个人补刀而已。 最后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座位的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见到他又站在了座位边上,鸣学长偏开头不敢看他,毕竟被一个学弟吐槽找不到女朋友,还无法反驳这点实在是太糟心了。 见鸣学长偏开头,让心中大喊一声——有机会! 在这一刻,他的动态视力发挥到了极致,在鸣学长视线完全错开的那一刻,他凭借过人的反射神经将鸣学长的包提起来。 鸣的反射神经也不是吃素的,在让有所行动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于是他仿佛再现了训练赛时击球的那一幕,硬生生把本来要转过去的身体又转了过来,然后迅速扑了上去。 时间足够! 让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运转,如果有人能够把他的思考写在纸上,那在这一瞬间他的思考大概足够写满十几张a4纸,鸣学长全身的运动被分解成了一个个公式,在代入了各种条件运算后,让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能赶上! 让提起鸣学长的包后迅速坐在了位置上,然后把鸣学长的包架在自己的腿上,无论鸣学长怎么要把他推出去,让都坚决不移动半步! 一直关注着这里动静的学长们见让坐了下来也都松了口气,毕竟那样欺负一年级他们心中也是有罪恶感的,所以见鸣想要把让推出去,都不由自主帮助让在说话。 “鸣!别闹了!教练马上来了!” “就按照来的时候的座位坐就好了,别闹了,鸣!” “吵死了!” 鸣对着后面说风凉话的学长们瞪眼睛,成功把那些人瞪了回去,然后他转过头盯着让,让尴尬的对他挥挥手,却半步不肯移动。 “嘁。” 鸣最终还是放弃了把让赶走的举动,让在心中也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就算是入队测验,鸣学长这样的人也不一定会完全配合,只要他厚着脸皮就一定会有突破口,鸣学长一定不会对他这个学弟兼舍友见死不救的! 等所有人都坐好了,教练和助教也姗姗来迟,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在小声讨论着今天的比赛,讨论着这个新的捕手。 那些上场比赛的,尤其是二军的队员,都在谈话的间余偷偷打量着他的方向。 “站在场上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身体因为运动而不断出汗,但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的动作都一清二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疑惑。” 让因为和鸣学长坐在前面所以听不到后面的谈话,但教练坐在中间的位置却把这些讨论听得清清楚楚。 另一边,被仓持学长硬生生拖回去,进而失去了和弟弟打招呼机会的荣纯,把对仓持学长霸道行径的怒火全部倾注在了跑圈上。 远远注视着他的片冈教练也在这时候收回了目光,四天后就是都大会的四分之一决赛,他们的对手是在去年秋季带给青道败北耻辱的市大三高。 这场比赛是雪耻之战,所以,绝对要赢! 第17章 第17章 “原田前辈!我们赢了!” 从车上下来后,让就看到了在校门口等候的队长原田雅功,立刻迫不及待告诉了他比赛的结果。 在老师那里补习完后,原田就回到了操场,一边代替离开学校的教练与助教指导棒球部的训练,一边计算着出征比赛的选手回来的时间,在提前半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在校门口等候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无法随队出征,这是他作为队长的失职,所以至少要在得胜归来的队员们回来时迎接他们,这种简单质朴的想法,包含了原田对这个队伍的责任心。 “嗯。” 原田淡淡回答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后面的教练身上,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类型,但在眼神交流上却意外很合拍。感受到原田的歉意,国友教练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点点头就当作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相信原田会自己铭记着这个教训。 “阿雅学长!你补习通过了?” 看着鸣一脸讨打的样子,原田也没有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临走前另一位班主任让他带的话说给了鸣听。 “通过了。鸣,你的班主任让我给你带话,你要是下次的考试再堪堪及格,就直接当不及格处理。” 鸣还没有说话,旁边的让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堪堪及格是指六十分吗?难怪鸣学长你不肯告诉我分数。” “六十分也是及格好吗?她凭什么擅自改动规则!” 连回答都跟老师预想的一样,原田这么想着,老师交给他应答的话语脱口而出,“老师说如果你不想遵守这个也可以,但是她会把你的试卷作为反面教材贴在学校的窗口那,不仅学校的学生可以看到,从外面进来参观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鸣捂着耳朵一副不想要接受现实的样子,其他关注着这里的队员也都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这样的臭小鬼居然是我们队里的王牌,突然觉得我们队前途黯淡无光啊!” “哈哈哈哈!” 国友教练轻咳两声打断了众人的笑声,见教练发话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快了起来。 这一天的赛后反思一直持续了很久,除了对这场比赛大家的表现做总结以外,教练还针对下一场比赛的阵容做出了指示。 除了正常的轮换外,捕手和投手的首发,也从让和平野的组合,变成了鸣和原田的组合。 “泽村。” “在。” “虽然你不是首发,但也不要松懈,在选手席好好看着原田和鸣是怎么配合的。” “是!” 刚刚从比赛上得胜归来就被轮换了下去,哪怕知道这是正常的调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保持比赛状态,让的心中还是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失落。 但教练的话还没有说完,除了让泽村在选手席学习外,他也没有准备就这么让泽村坐板凳,对于新人捕手而言不断积累比赛的经验也是很重要的。 “很好,两天后我们还有一场和其他学校的练习赛,到时候还是你和平野首发。” “是!” 只要有比赛打就行,无论是正式比赛还是练习赛,只要能站在比赛场上就足够了,让如此想到。 反思会结束后,让和鸣学长、原田前辈结伴回了宿舍,或许是因为原田前辈转达的来自班主任的威胁奏效了,今天的鸣没有躺在床上看漫画,而是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前啃书本。 “阿雅学长,这题怎么写?” “我看看。” 让偷偷打量着两位学长讨论习题的方向,就看见原田前辈拿着鸣学长递给他的习题陷入了沉思,半天没说一句话。 该不会是遇到难题了吧?让这么想着,毕竟两个学长在学习上都不是很擅长的样子。 “原田前辈,鸣学长,要我帮忙吗?” 让的声音成功转移了那两个人的注意力,鸣转过头盯着让的方向一脸的不信任,“你才是一年级吧!” “我可以试试。” 让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书桌那边,然后凑到了原田前辈的身边,伸着头看着书上的习题。 “怎么样,看不懂吧?”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鸣学长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着这个,但让还是很果断否决了这点,“不,这题很简单的。” 然后让就详细把解题的思路说了一遍,在原田和鸣眼中复杂万分的数学题就这么被让给拆解了开来。 “......就是这样,还有什么没听懂的地方吗?” 让抬起头,就看见鸣学长和原田前辈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他。 “学、学长?” “你怎么会写二年级的题!” 原田前辈虽然没有大惊小怪,但眼神中传递的意思也是如此。 让倒是带着些疑惑的表情反问了一句,“我不是之前就说过的吗?我已经自学完了高中三年的课程。” 听到让这么一提,两人都回想起了曾经让说过的话。 “不、一般一年级的说这种话都没人会相信的吧......” “原来如此,那学长你们现在亲眼见过了,要不要接受我的补习?” “不要!” “可以。” “二对一,反驳无效。” 看着阿雅学长和让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鸣忍不住吐槽,“哪来的二对一?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做选择吗?” 对此没有人给出回应,鸣的反抗被直接镇压了。 “既然有现成的可以辅导的人选就不要挑剔了,难不成你想下次比赛的时候被班主任留下来?” 原田难得说出比较长的句子,鸣也被原田瞪着他的眼神给震住了,终于不再找茬,老老实实接受让的补习。 虽然原田前辈是三年级,鸣学长是二年级,两个人的课程进度不同,所以补习的侧重点也不同,但对于已经有考入东大优秀生水准的让来说,其实也差别不大。 但学了不过半个小时,在补习到英语的时候,鸣就彻底不行了,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眼。 “鸣学长你最好认真听哦,英语对你还是很重要的。” “哪里重要了?!” “鸣学长你以后肯定会站在职业的舞台上的吧?像你这样天才的投手,如果不继续下去毫无疑问是整个棒球界的一种损失。” 突然间被让如此夸奖,鸣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但脸上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了。 “嘛,确实如此。” “别得意过头了,鸣。” 然后让就看着鸣学长的眼睛,说出了令对面两个人大吃一惊的话语。 “既然要打职业的话,以鸣学长的实力,肯定会登上大联盟的舞台吧?与其到时候再花时间慢慢适应,不如趁着现在还没有进入职业的领域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吗?” 两天后的练习赛在王牌没上场的情况下就稳稳拿了下来。 因为知道自己不是下一场都大会的首发,以原田前辈的稳定性,自己恐怕会一直坐在板凳上,所以让把练习赛当作了正式比赛来进行,整个人都投入了进去,又一次展现出了他的精密中带着侵略性的指挥风格。 在旁边观战的原田是第一次看到让的比赛状态,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弄明白比赛前教练跟他说的,“会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先是让我观看泽村少年的比赛,再是让泽村少年来观看我的比赛,教练是希望我们互相学习吗?还是说有其他的意图? 原田把目光投在了教练的身上,只不过国友教练这一次没有与他对视,所以这其中的深意就只能让原田自己去猜测了。 练习赛的比分再一次证明了稻实的强大,同时,这个让人感到有些害怕的风格不仅给对手带来了极大的压迫,观众们在看到不断扩大的比分以及还在积极取分的稻实时,也不禁对对手产生了同情心。 稻实的学生在为了对手加油这一点,令参加练习赛的一些队员有些猝不及防,就连启二学长也被影响了,导致投出的球太过好打而被击中,从而被对方上了一垒。 在这个时候,平野启二下意识看向了捕手的方向,就看见让在面具后的那双没有任何迷惘的双眼,正紧紧盯着他的方向。 这些场外的情况并没有影响到让,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比赛上,无论是观众的欢呼还是喝倒彩对此时的他来说都显得有些遥远,本来有些动摇的队员也因为指挥官的坚定而找到了主心骨。 “你们这群蠢货!别把重担都交给一年级啊!就这样子还能算是学长吗?!” 在观战的吉泽学长对着比赛场地大吼,倒是驱散了一些比赛场上的凝重。 驱散了迷惘后,比赛就彻底失去了悬念,最后又是跟上一场比赛一样,在五局打完就提前结束了。 看着赛后一脸笑容的泽村,吉泽学长没有忍住又去按了一下让的头。 “你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刚才那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放点水吗?” “为什么要放水?” “你居然说为什么?” 然后吉泽就看着泽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解释了他的做法,“既然是在比赛场上,就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不管是对对手,还是对自己,不全力以赴的话,就根本不算是只有一方能获胜的比赛吧?” 国友教练在一旁听完了这个回答才总算是明白了让的逻辑。 恐怕在别人眼中这样堪称悬殊的比赛,只有放点水才能称得上是有强者的风度,而稻实刚才的比分完全就跟强者在肆意欺辱弱者的行径一般吧? 但在让这里,无论对手强弱,当两者都站在比赛场上之时,所进行的就是只有一方才能获胜的生存竞争,只有胜者才能存活下去。 或许,在这场比赛中,最重视这场比赛,最尊敬一同竞技的对手,就是泽村让也说不定? 然后国友教练看向了对手的方向,那里一片惨淡的气氛比之前的明秀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秀虽然输了,但在最后还能向他们道出祝福,但这个学校的对手,却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将他们公开处刑的棒球场。 有的时候,一厢情愿的尊重,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更大的伤害也说不定。 国友教练看着被队友包围的泽村如此想到,只不过对于有着这样天赋的让来说,那种认知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领悟吧? 但,对于体育竞技而言,只有理解了这份残酷,才能怀着信心一直走下去。 第18章 第18章 练习赛结束后,棒球部又回归了正常的训练当中,想要称霸全国,光靠想象和喊口号是绝对不够的,在你进步的时候别人也在进步,所以,只有用不输于任何人的努力去锻炼自己,才能在关键的时刻来临时担当重任。 春季大会四分之一的赛程就在这样的训练氛围中到来,国友教练一如既往没有说什么一定要赢的话,一来是因为教练组本就已经战略性放弃了春季大会,二来是他对鸣有绝对的信心。 上了车后,因为这次原田前辈是首发,所以鸣学长身边的位置有了人,让就跟着同样是替补的启二学长走到了后面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的首发是王牌成宫鸣,捕手也是队长原田雅功的缘故,去赛场的路上,车上的气氛也比上次的沉默要活跃许多。 “让,你有什么爱好吗?” 因为和让不住在一个宿舍,让的单人训练也是以体质训练为主,所以平野就想着难得有机会,干脆多了解一下这个捕手学弟棒球以外的部分,就这么顺势开启了话题。 面对启二学长的问题,让想了一下,“爱好的话......看书算吗?” 听到看书这么沉重的话题,启二学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当然算,不过除了看书以外有没有其他什么的爱好?比如说打游戏什么的。” “没怎么玩过呢。” “这、这样啊......” 话题就此终结,让虽然也隐隐感觉到启二学长的意图,但每当他看过去,看到的都是启二学长偏过头看着外面的样子,所以果然是他的错觉? 与此同时,平野在内心叹了口气,他确实想不到什么适合搭话的话题,本来像他们这么大正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最适合的话题肯定是问一下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但......总之,一直到下车为止,他们之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聊天内容。 从四分之一的比赛开始,观众的人数就开始多了起来,在稻实的队伍入场后,为鸣加油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享受着万众瞩目的鸣,在此时把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选手席,让就在那里紧紧注视着他的方向,看到他的视线,还对着他挥了挥手。 那天晚上在补习时让说出的话语,到现在还残留在他的心中。 “大联盟吗......” 鸣压低了帽子,露出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笑容,哪怕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期待的目光,但直面这样的感情还是会让人感到一丝兴奋。 既然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输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鸣站在了投手丘上,对着原田学长的方向投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球。 “好球!” 看着对这样的高速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打手,鸣露出了大魔王般的笑容,毫不犹豫又是两球把对方三振出局。 “今天鸣意外干劲十足啊。” 在台下观战的安田助教看着连续三振三人的鸣,不由发出了感慨。 应该是受到了刺激吧。 国友教练看了一眼让的方向,连续两场的比赛都是站在台下看着一年级的学弟在场上活跃,就算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投手这种生物,都是对比赛有着强烈渴望的,一旦站在那个投手丘上,心中的感情就完全无法隐瞒。 面对火力全开的成宫鸣,这场比赛的气氛在他的投球下逐渐进入高潮。 所谓比赛的气场就是这样形成的,在让的比赛中,封锁对方的得分并不断扩大比分,落在观众眼中会有一种恃强凌弱的感觉,但相同的情况放在鸣身上就截然不同。 棒球比赛是从球在投手的手中投出去的那一刻开始的,观众对于投手的期待,投手不断回应观众的期待,从根本上就能改变赛场的气氛。 真想快一点站在比赛场上去接住鸣学长的球啊! 看着那个不断投出令人惊喜的投球的鸣学长,让的心脏也在快速的跳动着,连用来戴手套的那只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仿佛是在努力用身体回忆着鸣学长投过来的球残留下来的感觉。 在王牌的带领下,稻实毫无悬念地挺进了都大会的四强,比赛结束后,让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在面前因为比赛胜利而与队友嬉闹的鸣学长,由衷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视野里好像看到了穿着青道队服的人一闪而过。 “原田前辈,青道的比赛也是在今天吗?” 被让拉住的原田回想了一下赛程表点点头,“下一场就是他们的比赛。”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让就陷入了有些纠结的状态,上次因为哥哥被同行的学长带了回去,所以他们失去了见面的机会,这次正好他们已经比赛完了,要不干脆就去打个招呼? 但现在是集体行动的时候,他这样擅自离开让学长们等他会不会有些太失礼了? “你在青道有认识的人吗?” 看着吞吞吐吐的泽村少年,原田直接问了出来,而被询问的让也松了口气,把自己哥哥在青道上学,还是棒球特招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就去打个招呼吧。” “但是让学长们等我一个......” “在教练上车前回来就行了。” “是!” 让对着原田前辈道谢后就跑步向着准备室的地方前进,拐了几次弯就发现了写了青道高中牌子的门。 他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回应后就打开了门进去。 “泽村?啊,不对,你是泽村的弟弟吧?” 仓持看着一张熟悉的面孔进来下意识就喊了泽村的名字,但等看清楚泽村的校服后就认出了他是泽村的弟弟。 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在这个时候来他们青道的准备室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与他的反应不同,更衣室的其他人看着这个穿着稻实队服的“泽村”都反应十分大。 “泽村还有弟弟吗?” “为什么那个泽村的弟弟穿着稻实的校服?真让人不爽啊!” “是啊,总觉得以后再看见泽村都会不由自主想到稻实的队服,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先教训一顿的冲动。” ...... 看着准备室内的乱象,让不由自主挠了挠头,虽然知道青道一直把稻实当成最大的敌人,但这种毫不避讳的敌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这个时候站出来止住乱象的是队长结城哲也,他一边止住了其他人的发言,一边询问了让的来意。 不知为什么,虽然结城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让总觉得他好像比那个看着就很不良少年的学长还要生气的样子? “呃,因为刚刚在外面看到了你们经过,所以就想来跟哥哥打个招呼。” 得知了让的来意,结城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泽村并不在这里。” “诶?那荣纯是在观众席吗?” “不,笨蛋村今天没有来。” 回答他的问题的是仓持洋一,这下子让更加疑惑了,“但哥哥不是棒球社的队员吗?为什么不来看比赛?” “笨蛋村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见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仓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真相,倒是小凑亮介在这个时候代他说了出来。 “告诉你,他因为一些原因被教练剥夺了投手的资格,现在每天就只能跑圈这件事。”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让的脑海中闪过了开学典礼前一天,他在操场上看见的那个,带着斗志在跑圈的荣纯的身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向外面跑了出去。 而青道的众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见了让队服背后的背号。 “......刚刚那个号码......是稻实的一军才有的吧......” “原田前辈!我要晚一点回学校!麻烦你跟教练说一声!” 突然间被跑步过来的让大声拜托,不止原田有些不知所措,其他被这个声音吸引过来的学长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一趟青道高中,详细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现在我有点赶时间!” 被让这样盯着,加上之前让跟他说过要去青道那边到招呼,原田差不多也猜到可能是让的哥哥出了什么事。 看着让这样焦急的表情,他也有点头疼,总不能放着一年级的学弟一个人出去,“你等一下,我跟教练打个电话。” 然后他就在让注视下走到一边和教练联络了起来,让就这盯着他,一直到他挂断了电话。 “教练说要有高年级陪同才行。” 听到教练没有反对,让就把目光投在了高年级的队伍里,最后一把拉住了在一旁看戏的鸣学长就走。 “鸣学长我就借走了!” “喂!放开我啊!” 一直到鸣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 “噗~哈哈哈哈哈!!!!” 随着第一个人笑出声,后面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青道高中的操场上,荣纯正在一个人玩着投接球的游戏。 在参加比赛的学长和观看比赛的其他人都离开后,整个操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难得有机会接触棒球,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能玩得很开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降谷晓。 因为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就错过了大巴而被留下,降谷晓看着一个人在玩着传接球的荣纯,大约是觉得荣纯有些可怜,便出声表示可以和他一起玩。 更何况,降谷说出了他的心声。 “而且老实说,我对自己不上场的比赛没兴趣......既然你也留在这里,莫非你也是这个类型?” 第19章 第19章 “哇哈哈哈哈!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玩投接球竟然能这么开心!” 一边向着降谷的方向投球,荣纯一边用大笑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因为有很长时间没有碰棒球了,不知为何,荣纯总觉得这个时候投出来的球要比之前要有力许多,连用来投球的肩膀也轻盈了许多。 不过在他对面的降谷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正好相反,接荣纯的球令他感觉很困扰。 “很抱歉在你这么开心的时候泼你冷水,但你投过来的球很恶心,能投些像样的球过来吗?” 恶、恶心? 大约是被打击到了,直到降谷轻轻投回来的球砸在他的额头上,荣纯才反应过来。 “好痛!我就是正常投的啊!恶心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球总是扭来扭去的,很难接啊。” 听到降谷这么说,荣纯这才想起来,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是这样,若菜他们接自己球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 但让和御幸也都接过他的球,却没有人说他的球有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难接也就意味着难打,或许你倒是蛮适合当投手的。” “什么?真的?!我,投手?!” 被突然间夸奖的荣纯立刻把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这还是教练剥夺他投手资格以来第一个称赞他有投手资质的人,他会这么高兴倒也说得过去。 见对面这个看上去有点傻的人因为一句话就这么高兴,降谷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也差不多活动好了肩膀,可以用力一点投吗?” “当然!全力投过来吧!” 在这一刻荣纯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真挚,在下一刻他接到降谷的投球后所受的冲击就有多大。 “我觉得你人蛮好的......” 话语刚落,降谷就向着荣纯手套的方向投出了一球。 这是一球堂堂正正的直球,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只是速度就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人的想象。 虽然没有测速器,但这一球绝对达到了140km的速度,对于没有受过捕手训练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荣纯来说,这样的高速球是绝对无法接住的,在球触碰到手套的瞬间,荣纯就被这一球带来的冲力给击倒在地,不仅球弹飞了开来,连手套也掉落了下来。 “抱歉,我好像没有控制好力量。” 这叫没有控制好力量吗?这样的速度,他真的是跟我一样的一年级吗? 荣纯看着降谷经过他的身边,把掉落在地上的球捡起,没有说出一句话。 “因为在北海道一直没有人能接住我的球,所以我看到了报纸上御幸学长的报道,所以就报考了这里的高中,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接住我的全力投球的吧......” 作为同样是被御幸吸引过来的一员,荣纯差不多能够明白他的感受,但不知为何,他说不出一句话,明明在这个时候应该跳起来大声宣告他要成为王牌的目标,但在这一刻,他却因为某些原因而说不出一句话。 “口气倒不小,明明连正选都不是。” 从操场门口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荣纯和降谷都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穿着稻实队服的泽村让正向着这里走过来。 一见到是让,荣纯也顾不上心里的震惊立刻爬起来。 “让?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啊,笨蛋哥哥!” “啊!你这个不孝弟弟!怎么能叫哥哥笨蛋?” 见荣纯恢复了一点活力,让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刚刚走到操场,正好就撞上了降谷向着荣纯投球的这一幕,见哥哥被球威震慑住而跌坐在地站不起来,又听到了降谷后面那堪称是挑衅的话语,一时气愤之下就脱口而出那番话。 “喂,我是这个笨蛋的弟弟,泽村让。你叫什么?” “降谷晓。” 然后荣纯就见让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径直走到了他被球打飞的手套的所在地,把手套捡了起来戴上。 “你不是说,是因为没有人能接住你的全力投球才来的青道吗?” 降谷很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反驳。 “但我碰巧对自己接球的能力也有些信心,哥哥接不住你的球,就让身为弟弟的我来代劳一下,你不反对吧?” 刚刚感受过那一球威力的荣纯正要阻止,就听到降谷已经出声接受了让的提议。 “我倒是无所谓。” 虽然让嘴上说的轻松,但亲眼见到那一球的他也不会大意,所以他首先还是去了青道的装备间换上了护具,才准备接球。 刚才他那么生气也是因为这个,降谷的投球速度太快,140km的硬球如果在没有护具的情况下砸到人身上,那就可以算是严重事故了。该说幸好那一球的控球还可以,准确投进了荣纯的手套中,但这并不代表刚才的荣纯就没有遇到危险。 哥哥是个后知后觉的蠢货,恐怕到现在都还沉浸在那一球的球威中无法自拔,但智商在线的弟弟却担心后怕不已。 让以蹲捕的姿势来到了降谷的对面,把手套的位置固定好,然后看向了降谷的方向。 “全力投过来,刚才那种软趴趴的球可不算数。” “软、软趴趴的球?!” 听到在自己眼中威力可怖的球,在弟弟嘴中被叫成“软趴趴”,荣纯立刻叫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接上他的吐槽,降谷点点头,然后深吸一口,对着让的方向全力投出了一球。 看着球从降谷的指尖脱出的时候,让就感受到了这一球的球速已经达到了差不多150km的程度。 说全力,还真是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啊? 在这接球的瞬间,让的心里还有余力在吐槽,主要是就连鸣学长那样的人在他第一次接球的时候都知道循序渐进,这个一年级的家伙居然一上来就对着不知深浅的捕手,全力投出了150km这么恐怖的球,如果对面蹲捕的是个只会空口说大话的人,这一球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吐槽归吐槽,让还是稳稳接住了这一球。 听着球进入手套的声音,并且球被手套夹住没有掉出来,降谷在这一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跳动了两下,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两个状态,黑白色的背景,以及唯一有着色彩的那个捕手。 而被他注视着的让,看了一眼自己接球的位置,手套已经离开了原来摆放的位置。 “控球太差了!” 这么差的控球居然刚刚对着荣纯投出那么大威力的一球,这么一想,让的心中更加气愤了。 但对面的降谷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让的嘲讽,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声“再来一球”,就摆出了投球的姿势。 让也没有大意,在又一球过来的时候,依旧稳稳接住了它。 “就你这控球还想要当投手吗?你是在小看投手这个——” “再来一球!” 又是一球投过来,让依然没有漏接,这份认知令降谷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但从外表上看,他依然是那副面瘫脸。 “再来一球!”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再来一球!” “我不——” “再来一球!” ...... 让真的很厉害! 站在旁观者视角的荣纯,第一次对弟弟的实力有了认知,上一次在观众席上,虽然从正选学长们口中听出来让很厉害,但传杀也好、指挥也好,对于如今这个连棒球知识都一知半解的荣纯来说还太难理解了。 但这种最基本的投球与接球,却让他真的感受到了弟弟的厉害。 刚刚的问题似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回答,并不是让和御幸没有感受到他球的难接,而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有着远远超出常人的实力,所以对他的投球才能那么游刃有余接住。 最后,一直到降谷精疲力竭,让才脱身开来,虽然比起已经躺在地上睡着的降谷,他的状态要好的多,但也是浑身上下都累的可以。 看着地上这个睡的很香,一点也不在意睡觉地点的降谷晓,让心中对于他刚才做出的那么危险的举动所带来的怒气也差不多消散了。 这家伙,莫非是个天然系? 认知到这个,让也不自觉叹了口气,从刚刚接到的球中,他能感受到这个投手对于投球的真挚,这个时候,让不由看向了傻哥哥的方向,这两个家伙虽然外表上的气质天差地别,但在投球上倒是同一个类型。 摆脱了降谷,让也想起了他来这里的正事,而被弟弟一脸严肃表情盯着的荣纯,这个时候也不禁吞咽了口口水。 “让、让?” “哥哥,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 见荣纯一脸迷惘的表情,让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跑圈什么的,其实不是特别训练计划,而是惩罚吧?我从你们学长那里已经知道了,你们教练剥夺了你投手的资格吧?” 另一边,因为无法像让一样,凭借着和哥哥相似的面孔被门卫误认从而被放进学校里面,登记的话又太过麻烦,鸣就一个人倚靠在青道校门口的墙上发呆。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就是天然黑的让,居然会吐槽别人是天然系,如果他能听到让的心声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继续吐槽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让现在可没有空闲关注他这个学长,因为哥哥的事情已经把他还在等候这件事给忘掉了也说不定? 第20章 第20章 “......差不多就是这样。” 在让的追问下,荣纯不情不愿把自己这段时间来遇到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然后就低着头,等着来自让的回复。 虽然让心里告诉自己忍住,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噗,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听到了让的笑声,荣纯转过头盯着让的怒视,连眼睛都变成了猫眼。 “但、但是,在要投直球的时候投成曲线球什么的......哈哈哈哈哈!” 虽然因为接过哥哥的球所以差不多明白事情的原因,但不管怎么知道原因,一想到那个场景,让就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个混账弟弟!快别笑了!” 荣纯冲上来把让扑倒在地,用力捂住了让的嘴,让一边挣扎一边推开荣纯。 “停停停!我不笑了!哥哥你快住手!” 看着自己衣服上全是泥土,让不由自主发出了抱怨的声音,“真是的,哥哥你都这么大了别跟个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啊。” “哼!还不是你!明明是来安慰我的,结果比其他人笑得都过分!” “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要来安慰你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见荣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挠了挠头,“啊,这个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啦。” “大概是听到哥哥你被剥夺投手资格的时候过于震惊,身体下意识就行动了。” “结果等看到荣纯你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看着让一脸天然的表情,荣纯没有忍住,为了掩饰他此时都要被感动到哭出来的样子,他装作不耐烦在让的头上揉了两下,“你这个小子!” 让没有推开荣纯,老老实实当了一次乖巧的弟弟,等荣纯收回了手,他才自己把头发整理好。 “那哥哥以后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训练啦!只要我不断努力下去,总有一天那个可怕的教练大叔会看到我的决心的!” 果然是荣纯呢,让看着荣纯充满斗志的样子,安心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心中,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哥哥,就跟小时候一样,无论是跌倒还是受伤,哪怕伤口看着就很疼,荣纯也能反过来安慰他。 荣纯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让,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让在比赛场上的身影,以及刚刚那个接球的身影。 “让。” “嗯?” “在赛场上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出现在那里。” 让沉默了一会儿,“无论多久都行,我会在那里等着荣纯,所以,哥哥你只要保持着这样子就好,慢慢来,不要着急。” 但没有办法不着急,也没有办法慢慢来,明明让你都进入一军了,我这个哥哥还只能做着跑圈的训练,你让我怎么不着急? 只是荣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这些鞭策着他的动力,让他一个人铭记着就行,在弟弟面前,他可不能说出那些没志气的话,羡慕弟弟什么的,就算是真的,他也说不出口! 亲眼见到了荣纯,确认了他现在的状态,让的心情也与来的时候不一样,变得轻松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还倒在操场上睡觉的降谷,“那个人就那么睡在那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那种家伙让你完全不用在意!” “是吗......” 虽然控球有些差,但那些球的威力就算是让也无法否认,以后他大概会是哥哥在队内的竞争对手也说不定。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可是请假出来的,回去太晚会被教练骂的。” “我送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哥哥你要好好训练,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在来之前我可是答应了若菜他们要好好照顾你的哦。” “你什么时候答应他们的?!再说,为什么我要你来照顾啊!” 看着荣纯情绪激动下又露出猫眼的样子,让没有忍住,再次笑了出来。 经过再三强调后,让才从荣纯那里得到了保证,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一个人瞒着,要告诉他才行。 此行的任务超额完成,在出去的路上,让也不自觉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在他和门卫大叔解释完自己不是荣纯而是荣纯的弟弟出门之后,还没走两步,他的衣服就被人拽住,鸣学长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糟了! 在这一瞬间,让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他转过头,就看见鸣学长用一脸恐怖的表情盯着他。 “哈、哈哈,忘记了什么呢?” “别装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门口等你?!” “抱歉!” 这个时候什么借口都是没有用的,所以让老老实实九十度鞠躬道歉,等着来自鸣学长的审判。 盯着让低下的头颅,鸣倒是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生气,因为自己家也有两个姐姐,所以差不多也能稍微理解一点让的心情。 “走了,别低头了。” 让等了良久就等来了这句话,他抬起头的时候,鸣学长已经在他前面走了几步,他赶紧小跑着跟上。 一直从青道的校门走到车站的路上,鸣都没有说话,让也有些弄不清楚鸣学长在想些什么,眼看着就要进入车站,让四处张望了一下,在看到车站边上的甜品店的时候眼睛一亮。 “鸣学长!反正都出来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被让拉着停下了脚步的鸣,顺着让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地铁站边上的一家看上去就很高级的甜品店。 “怎么说都是让鸣学长跟着我跑了一趟,请让我用这个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谢之情。” 让有些忐忑得看着鸣学长的表情,希望自己的方法奏效。 下一刻,鸣脸上严肃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笑脸,脸颊上还有红晕。 “嘛,既然学弟你这么想,我也不会拒绝啦。” 搞定! 让在心中呐喊的同时,没有忘记把这个看上去很高兴被学弟请着吃甜品的鸣学长,向着甜品店的方向推去。 等两人坐下来后,服务员就拿来了菜单。 鸣翻开了菜单,虽然上面的图片都很诱人,让他不自觉吞咽了口水,但看着上面的价格,鸣也罕见的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让对着服务员报了两个名字,他赶紧翻到那一页,对照着上面的价格不自觉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偷偷看了一眼让的方向,他记得让是从长野县那种乡下来的,莫非他的家里在当地是名门,所以给外出求学的让很多很多的零花钱? “学长你想要吃什么?随便点就行了,今天我请客。” 果然是名门! 不知道对面鸣学长心中已经产生了惊天的误会,让还在庆幸幸好自己的积蓄足够,如果能用一顿甜品就打消学长的不满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心中有了一个错误的认知,但鸣到底还是没有狠狠宰学弟一顿,只是按照让的标准点了自己喜欢的就收手了。 等待甜品的时间里稍微有一些尴尬,主要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这可以说是在让意料之外的情况。 本来他是想用请客来赔罪的,按照他的构想,两个人坐下来吃点东西聊聊天,这样子的话就很容易拉近两人的关系,之前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把鸣学长一个人晾在外面的误会,也会在这样的气氛下自然而然的消解。 但现在这样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情况就有点无奈了,虽然让也想找点话题,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鸣学长的爱好什么都不是很了解,除了知道鸣学长棒球很厉害,回到宿舍喜欢看漫画之外,其他的和鸣学长有关的消息他也都只是停留在采访上,而这些东西,想想也知道可信度不大。 而漫画这方面,对于阅读喜好偏向于文学、研究这方面的让来说也有些过于超纲。 所以一直到甜品呈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但一直关注着鸣学长的让,看见鸣学长在服务员端上甜品后,像是孩子般露出星星眼,盯着这个超大份的圣代冰激凌的时候,还是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鸣学长你喜欢吃甜品啊。” “不是你提议来吃甜品的吗?难不成你是随便找的地方?” 被鸣学长一脸质问的表情盯着,让感到有些压力,他的眼神稍微移开了一些,没敢与学长对视。 “嘁,算了,看在你请客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感谢鸣学长大人有大量!” 经过这一打岔,气氛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对了,你上次在宿舍的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 “就是大联盟那件事。” 从一个高一棒球部新入生的口中,突然听到进军大联盟这样的话,鸣虽然很高兴被人期待,但也有些闹不清让的真实想法,究竟是真的对他有所期待,还是就像是普通的加油打气,类似于你一定会得到xx奖一样的随口说说。 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考虑到那么远的事情。 被鸣学长又提起这件事,让倒是反应很平常,“这种话哪有什么认不认真的......” “你这小子——” “但鸣学长如果进军了职业领域的话,那不断往上走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鸣仔细盯着让的脸部表情,见他似乎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心中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不由产生了一丝害羞的情绪。 “你这小子偶尔也蛮上道的嘛。” 他低下头,狠狠挖了一大块的冰激凌塞到口中,然后让就看目睹了鸣学长一秒从稳重到大喊大叫的变脸过程。 “好冰!牙好疼!” 第21章 第21章 从青道回来后,让一个人去了教练那里解释了他临时离队的原因,对于让还有个打棒球的哥哥,而且哥哥还是青道的棒球特招生这件事,国友教练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大约是因为队伍里已经有了鸣这样的投手,又有了让这样潜力无穷的捕手,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在赛场上合作时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但国友教练对当前的阵容已经足够满足了。 “其实,今天除了见到哥哥以外,我还遇到了另一个青道的一年级投手。” “是个什么样的投手?” 在对话的结尾,见让主动提起了另外的人,国友教练也不由升起了好奇心。 “能在一年级就投出150km球速的投手。” “150km?!” “状态好的话可能还要更高些。” 一想到那个不断要求自己接球,最后因为体力耗尽睡在操场上的降谷晓,让也觉得有些头疼,这样的球虽然说他可以接,但打出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超过150km的球速吗?青道今年也来了不得到了的新生嘛。”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但国友教练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青道的打线一直以来都是全国级别的,但投手阵容却十分薄弱,今天青道的比赛虽然赢了,却变成了精彩的击球大战。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强力的投手补充进队伍,那青道的威胁就要更上一个层次。 “如果那个新生真的有实力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在正式比赛上看到他的身影了,情报收集等他正式登场再做也来得及。你今天也跑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训练,不要迟到了。” “是!” 离开了国友教练的办公室,让就直接回了宿舍,本以为会看到一直以来的情景,但打开门却发现并非如此。 “泽村少年,你回来了啊。” “原田前辈,这是......” 回答让的是正在擦桌子的鸣学长,“你眼睛不好吗?当然是在大扫除了!” “但为什么是今天大扫除?” “因为鸣喝牛奶的时候把牛奶洒在了床上,整个屋子的味道都很奇怪,干脆一不做不二不休,全部打扫一遍。” 说话的时候,原田前辈还在清理床底下的垃圾,而鸣学长也不由更加用力擦桌子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这个时候他用余光看见了还愣在原地的让。 “喂!别站着干看!快点动手啦” “是!” 虽然说是大声回答了,但让给洗抹布的桶换了水后,就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状态。 鸣的余光扫到了站着发呆的让,“动起来!” “是!” 让下意识去拿了扫帚要扫地。 “那边扫过了!那边也扫过了!你别把垃圾往床底下扫啊!” “抱歉!” 然后让改成了拿着拖把拖地。 “你这是什么拖地的方法?顺着一个方向拖,不要在一个地方画圈圈!你当地板是你的画布吗!” “十分抱歉!” 看着手足无措的让,鸣叹了口气,“你把你自己的床上整理好就行了,其他地方交给阿雅学长。” “是!真的是万分抱歉!” 让此时脸都要羞红了,幸好原田学长很稳重,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补刀,但就算这样,来自原田前辈的目光中也似乎透出了鄙视(脑补)。 明明自己才是一年级,这样的打扫事情怎么说都应该是一年级的任务最多,结果现在却变成了两个学长在辛辛苦苦打扫屋子,自己一个人坐享其成,这么一想,让更加感觉不安。 “让你在家果然是不用打扫卫生的吧?” 因为先前在甜品店的误解,所以鸣把让定位成了有佣人家庭的少爷,这么一想,不会打扫倒也在情理之中。 另一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鸣学长会用“果然”这个词,但让还是把自己不擅长打扫卫生的原因说了出来。 “因为在家的时候,每当大扫除的日子,我家哥哥就会很有活力的,一边喊着‘让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一边把我要做的事情包办了,所以......” 听到让的理由后,鸣叹了口气,“完全不同呢。” “什么不同?” “我说我家的情况,我家姐姐都是自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喊着‘弟弟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一边把所有的打扫任务交给我一个人。” “诶?!鸣学长你不是独生子吗?” “不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姐姐。” 只不过一提到家里的两个姐姐,鸣的表情就变得恐怖了起来,让虽然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姐姐,但看鸣学长这个样子,他也很识相没有继续问下去。 打扫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等打扫结束,地面也干了后,三个人这才上了床。 “这什么味道?!” 一爬上床刚躺下来,鸣就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刚才洒在床上的牛奶虽然被擦干净了,但残留在上面的味道不是那么容易散去的,一想到自己一个晚上都要在这样的味道里面睡觉,鸣就觉得仿佛人生末日到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让的声音从下铺传了过来。 “那个,鸣学长。” “嗯?”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这挤挤,学长你的被子也拿出去洗了吧?不盖被子吹空调很容易感冒的。” 因为自己一个人坐享其成而一直有些内疚的让,在听到鸣学长的抱怨后,眼睛都冒出了光,话语间也充满了期待。 “哦!好主意!” 鸣学长的声音上了一个调,然后让就听见了鸣学长从上铺爬下来的声音。 “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睡觉!” “是是!阿雅学长你也赶紧睡了!” “原田前辈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鸣学长吃过甜品,还是因为挤过一张床的缘故,让发现他和鸣学长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些,用以前来做比较的话,大概就是以前像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现在更像是普通朋友的那种,鸣学长在他面前也很少端着学长的架子。 像今天一样,训练完会递给他水的情况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其他的人眼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泽村君果然很厉害啊,已经完全得到王牌成宫学长的认可了......” 这是一年级的多田野树看到这一幕的想法。 “那个臭小鬼感觉稍微有点二年级的自觉了。” “总是被人‘学长学长’的喊着,就算是鸣也会下意识成熟一些吧。” 这是三年级的吉泽与二年级的白河的对话。 而这一幕落在国友教练眼中,就是王牌和未来的首发捕手在培养默契的证明,本来他还担心鸣会不会接受让成为原田的继任者,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大概是不必要的。 这下子,稻实的现在与未来都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上,这么一想,教练对今年的夏甲更有信心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让收到了来自荣纯的短信。 “前略。那个墨镜大叔教练被我的决心感动了,决定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的练习赛会让我上场!这次我一定要展现出我的实力,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然后一口气升上一军,和让你在球场上一决胜负!” 虽然让下意识在心里吐槽,就算升上一军也不代表能立刻上场比赛,但看着荣纯短信后面的漫画表情,让还是下意识笑了出来。 “又是你哥哥的信息?” “啊,对,是哥哥。” 经受过上一次更衣室的惨案,鸣已经不会再把让这种发信息的行为误认是女朋友了。 虽然自己才是棒球队的王牌,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生在比赛场上愿意为自己加油,但却很少有人来向自己表白。而与自己相反,明明上场的次数不多,却人气很旺,而且不仅仅是那些看棒球的学生,就连在普通的学生中让也很受欢迎,在“校园理想男友排行榜”中牢牢占据了第一位,把原来的学生会长都给挤了下去。 在数次撞见过有人向让表白,然后被婉拒的场景后,不仅仅是鸣,就连其他人也不愿意在让面前谈论女性的话题。 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些一心只想着棒球的少年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原来女生缘并不是一种会被棒球减分的数值。 “说起来,让你的哥哥好像是投手来着?” “对。” “嘁,反正没我厉害就对了。” “确实,从实力上来说,鸣学长已经是碾压级的了。” “哈哈哈,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看着虽然在谦虚,但已经鼻子都变长的鸣学长,让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鸣学长,你明天有事吗?” “明天?明天的话就是普通的训练。” “那我跟教练提议让我们两个出去吧。” 一听到不用训练,鸣也立刻被调起了兴趣,“但是用什么理由呢?教练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 “去青道搜集情报怎么样?” 鸣一听就知道了让的打算,肯定是想借机去看一看他的那个哥哥。 这样的理由根本就是个借口,怎么想教练也不会让他们一个王牌投手一个潜力新人,这样的两个人去搜集信息。 因为猜到了结果,所以鸣突然就不抱希望了,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然而下一刻,当他被让带到了教练面前,听着让阐述完了理由,本以为下一刻教练就会一口回绝的时候,教练却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可以。” “什么?可以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明天可以去青道了,鸣学长。” “好好搜集情报,不要偷懒,鸣。” 然而教练心中所想,却是另外的意思。 不知道能投出150km高速球的一年级投手,能不能激起你的危机感呢,鸣? 第22章 第22章 “那是成宫鸣吧?” “骗人的吧!为什么稻实的王牌会来青道?而且还是来看这样的训练赛?” 从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断断续续传入了在铁栏外的两人的耳中。 鸣保持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身边那个努力在选手席上寻找荣纯身影的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哥哥到底在哪里呢?” 把一年级选手席的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让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甚至连高年级那边他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搜索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荣纯的身影。 因为现在教练还没有来,所以练习赛还没有开始,但在选手席的一年级们已经坐立不安了起来。 毕竟是要和学长们打比赛,就算在这里的一年级们都是来自全国各个强队的优秀的棒球选手,但作为对手的前辈也都是有着各自辉煌的过去,这么一想,会感觉到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且球场外的骚动和高年级那边沉重的气氛都影响到了这里,虽然让和鸣今天都没有穿校服,但鸣本身就拥有很高的知名度,而让的长相又和哥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多方因素叠加之下,比赛还没有开始,这里就一片沉重。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片冈教练背着包走进了球场。 “都准备好了吗?” 面对教练的问题,一年级的虽然心中紧张,也只能大声答“是”。 “每个人都有上场的机会,做好热身的准备,随时准备上场。” “是!” 这一次的回答比刚才要气势足了些,就算紧张,但能上场的诱惑,对于这些入学以来只能做循环训练和体力训练的一年级来说还是无法抗拒。 而在教练没有看见的地方,在选手席墙壁的背后,还有一个躲在这里的人听着他的指令。 果然,那个大叔没有骗我,他说的是“每个人”! 虽然之前在浴室的时候教练有向荣纯承诺过,会在练习赛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或许是长期不受期待,哪怕荣纯向让那里发了短信,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要在这场比赛上大显身手,在内心深处却依然有些不自信,甚至一度认为那个承诺可能只是一场梦境。 这种微妙的感情使他没有在一开始就走进选手席,现在得到了教练的准确指示,他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对于教练也升起了感激之情,甚至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我会努力表现,给我看好了,墨镜大叔!” “哈哈,你又在哭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荣纯转过身就看见御幸一也站在那边看着他,被这样一个性格恶劣的家伙撞见哭泣的样子,真是糟糕透了,荣纯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之所以被剥夺投手的身份,跟御幸这个家伙可是脱不了干系。 另一边,荣纯的大喊大叫自然传了出去,虽然传到观众那边已经称不上是大声了,但熟悉荣纯声音的让还是眼前一亮,循着声音往那边走去。 这次他有记得鸣学长也在身边,所以也拉着鸣学长一起找过去,至于鸣心中愿不愿意,那就不是让现在考虑的事情了。 等他走到了球场的另一端,看见了在牛棚前和青道的捕手御幸一也说话的荣纯时,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荣纯!” 本来还在和御幸聊的兴起的荣纯,突然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过头望去就看见了弟弟就在铁网外对他挥手。 “让?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来给你加油的啊!我的第一场比赛哥哥也去看了,所以哥哥的第一场比赛我也不会缺席。” “第一场比赛什么的......哈哈,不过是练习赛,怎么也要等我站在正式的比赛场上才算是第一场比赛吧?” 虽然觉得让连个练习赛都要来看有点小题大做,但荣纯脸上率性的笑容却是不作假的。 “笑得真蠢,让,这真的是你的哥哥吗?” 这个时候荣纯才发现在让的身边还有个他不认识的人,而且表情看上去很嚣张,说话也有点欠揍,“喂!你这家伙在说什么?让,这家伙是什么人?!” 就在让准备介绍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就已经先一步代替他介绍了这个人。 “成宫鸣,跟你一样是投手,不过他可是棒球豪强稻城实业不可动摇的王牌。” 鸣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御幸,本来还有些没兴致的脸上突然间就多出了笑容。 “一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鸣。” 虽然并不想见就是了,但御幸还是很好地管理了自己的表情,没有把这种感情表露出来。 与此相对,鸣倒是真的很高兴能够见到御幸,对他来说,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教练会同意他翘掉训练来这里摸鱼,但比起青道的训练赛,御幸对他的吸引力还要大一些。 “你今天也要上场比赛吗?” “啊,当然不是,今天正选都不会上场的,毕竟明天的比赛赢了,下面就是关东大赛了嘛。” 看到鸣学长和青道的捕手不仅互称名字,还自顾自聊的这么开心,不知道其中缘由的让也是一头雾水。 “哥哥,那个御幸学长和鸣学长以前认识的吗?”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认识的吧?不过那个人真的是你们学校的王牌吗?” 鸣的娃娃脸在赛场以外的地方十分具有欺骗性,而且刚才说话的语气又很臭屁,荣纯实在无法把这个人与打败过青道的豪强球队的王牌联系起来。 “是的,鸣学长就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他很强哦。” 见荣纯还想要问,差不多明白荣纯接下去会问什么,让就直接堵死了接下来的问题,“到底多强的话不在赛场上遇见是感受不到的,等哥哥你以后上了赛场总会知道的。” “......嘁。” 既然让都这么说了,荣纯也没有再问下,而是转过脸对着御幸的方向吼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不是说要陪我练投的吗?快点摆好姿势,别聊天了!” “好的!马上就来!” 看上去聊的很开心,其实恨不得立刻离开的御幸,在荣纯开口的瞬间就松了口气,立刻向鸣告辞,拿着手套蹲了下来。 而鸣见御幸这番举动,也放弃了继续攀谈的想法,走回了让的身边。 “鸣学长,你和青道的捕手很熟吗?” 或许是因为同样是捕手的缘故,并且相信未来和鸣学长组成固定搭档的是自己,所以在看到鸣学长对另外一个捕手这么亲密,让在说话间也不由带上了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火气,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用“青道的捕手”来代替。 而鸣在这方面似乎天生有些迟钝,“因为在国中毕业的时候,我有邀请一也来稻实的棒球队,不过被他拒绝了。” 让敏锐听出了鸣学长话语之外的意思,“也就是说鸣学长很认可这个青道的捕手?” “一也作为捕手的才能很厉害嘛。” 话题就此打住,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心中却是不自觉把御幸放在了对手的位置,看向御幸的目光也在这一刻有了些变化。 而一直被鸣盯着为荣纯蹲捕,本来就有些尴尬的御幸,感受到让带着敌意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心中更加尴尬了起来,甚至一分心就漏接了一球。 “喂!无良学长你专心点啊!” “别啰嗦了!快点投!” 在这边聊天聊得起劲的档口,赛场上的比赛也已经开始了。 高年级先守,青道原本的王牌投手丹波光一郎是个身高185cm的高个子,威力极大的纵向曲线球是他的决胜球。 教练之所以要开展这一次的练习赛,也是因为他在上一场比赛表现不佳,把一场本该能稳稳拿下的比赛,变成了依靠打线勉强获胜的对攻。如今被拔掉了先发的他站在场上,对着这些一年级的学弟,他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一上来就是用威力极大的决胜球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一年级三上三下直接转换的结果就是他交出的答卷。 攻守互换后,面对高年级的攻势,经验不足、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一年级再次被打爆,仅仅是第一局就在被零封的情况下被得了十二分。 “逆转的机会不是还有八局吗?打起精神来加油吧!”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选手席加油打气的荣纯,鸣毫不客气吐槽了一句,“就凭这些一年级的话,想要逆转根本是不可能的吧?你的哥哥是白痴吗?” “但这个时候就放弃了希望的话,才是真的就输了。哥哥他不是不知道想要赢会很困难,但他相信,不管多么困难,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转机。” 让注视着那个在与队友争论的哥哥,虽然看上去荣纯是处在被吐槽的一方,但那里的气氛无疑已经缓和了起来。 “而且,这场比赛也未必没有转机。” 让下意识看了一眼在选手席明明是坐着,却好象是在睡觉的那个降谷晓,然后便移开了目光,刚刚回头,就发现鸣前辈正一脸狐疑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吗?鸣学长?” “我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总觉得你和教练好像在暗地里打着什么算盘。” “啊?有吗?别说这个了!快看比赛!啊!荣纯上场了!” 看着荣纯被教练指派去守右外野,让赶紧借此转移了话题,然后移动了两步,装作关注场上的样子,实际上却还是在关注鸣学长。 教练的意图其实让也能明白一些,因为鸣的投球实力很强,大部分球种的掌控都已经远远超过了高中棒球的水准,所以想要让鸣在投球上产生危机感,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看到同样是高中生,却能投出超过他的投球。 降谷的球虽然稚嫩,但他高速球的球速是不打任何折扣的,这是鸣也投不出来的速度。教练大概是觉得,如果鸣能够亲眼看见这样的新人在自己身后追赶,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些感触。 就算他们的目标是在今年的夏甲洗刷去年的耻辱,进而称霸全国,但也不能就此小觑了同一个赛区的其他对手。 就在让揣度着教练的想法而分神的时候,鸣学长的笑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然后他就一脸黑线得看见了荣纯在赛场上摆出了万岁的姿势。 “......这个蠢货......” 然而这还没有完,下一刻,荣纯就跑过去捡起了球,用全身的力气把这洗刷耻辱的一球投了出去。 “镭射光线!” 旁观这一球的人不自觉叫出了声,这一球的速度绝对达到了130km,与刚才一年级投手东条秀明投出的球相比,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高出一截。 然而,这一球落在了动态视力极佳的让的眼中,他从哥哥投出那球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到了这一球的轨迹,他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脸,不忍心去看。 果然,下一刻棒球砸在跑垒员背部的声音就清晰响彻了全场。 “安、安全上垒!” 负责裁判的同学刚刚宣布完这个结果,就从牛棚的方向传来了两个笑声。 “哈哈哈哈!肚子好痛!哈哈哈!” 让用余光看着捂着肚子大笑的御幸一也,以及同样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直打滚的鸣学长,眼中也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果然,这才是最需要警惕的人。 第23章 第23章 由于牛棚处传来的二重奏的笑声实在是太过夸张,连在本垒后兼职裁判的片冈教练都忍不住看了过去,自然而然发现了在铁栏外笑得打滚的成宫鸣,以及在鸣身边的让。 看到让的瞬间,片冈教练下意识看了一眼场上那个出现传球事故的荣纯,这才反应过来,铁栏外的那个,应该就是御幸说过的那个泽村的弟弟。 所以成宫鸣是陪着这个泽村的弟弟来看比赛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片冈教练也不由想起了御幸提到这个泽村的弟弟时的用语,这是一个有着不下于他天赋的捕手,在夏季大会上必定会成为大敌。 看来御幸的说法并没有夸张,能让那个成宫鸣甘愿陪他来看一场高年级对低年级一边倒的练习赛,能让那个国友教练点头放两个人出来,这无疑已经代表了这个一年级的捕手,已经在强者如林的稻实站稳了跟脚。 而且或许不需要等到夏天,按照现在春季大会的赛程,明天稻实对德圣学园的比赛过后,在参加关东大会前,他们就要和稻实在夏季大会前提前比过一场。 以目前青道与稻实的关系来说,这场比赛,恐怕没有哪方会选择战略性的放弃,但以目前青道的投手实力来说,这场比赛对青道的压力要更大些。 虽然脑袋里在思考着关东大会前的都大会决赛,片冈教练手上裁判的工作也没有出错,在荣纯的传球事故后,高年级又一次开始了疾风骤雨般的打击,在第二局豪取九分,这下子,一年级与二年级的比分差被拉大到了二十一分。 看了一眼一年级那里一片惨淡的氛围,片冈做出了换投的决定。 “投手换人!降谷晓,上投手丘!” 听到自己的名字,看着像是睡着了的降谷晓立刻从长椅上坐起,毫不犹豫向着投手丘的方向走去。 “终于要到他上场了啊!” 让看着那个表情有些呆呆的一年级感叹了一句,却不想这话被御幸听了过去。 “弟弟君你认识他?” 虽然御幸的笑容看着很爽朗也很有亲和力,但让稍稍撇开了头,装作没有听见,转而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 “鸣学长,好好看哦,教练就是希望你能来看一下他的投球。” “嘁。” 虽然嘴上不屑,但鸣在心中对国友教练还是很敬重的,对让的眼力也有信心,这样的两个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让他过来看一个一年级投球,他也稍稍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站上了投手丘的降谷晓,先是看了一眼记分板的方向,21分的差距明晃晃写在那里。 “看来比赛已经结束了呢......” 降谷小声嘀咕了一句,完全没有把周围人对他的质疑放在心上,从他在选手席离开起,那些不看好他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毕竟是北海道一所没有名气的中学过来的,在中学时代的棒球比赛上又没有留下名字,这样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人,却在昨天吃饭的时候发出了“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击中我的球”的宣言。 不仅是作为对手的高年级,就连同样是一年级的队友对他的狂妄也没有好感。 但这都不足以影响降谷。 一直以来在投球上过于出众的天赋,导致了没有人能够接住他的球,所以使他自小就没有一起打棒球的玩伴,甚至被称作“怪物”。在看了杂志上有关御幸的报道后,他才报考了青道,就是希望能找到可以接住自己球的捕手,为自己找到容身之所。 现在终于到了他站上投手丘的时刻。 怀揣着信念,降谷做好了准备动作,然后跨步向前,将这一球狠狠投向了捕手的手套的方向。 150km的高速直球,与之前其他一年级投出的球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站在本垒板边上的这个高年级的击球员,在那一球投出之前,心中还有轻视,但在那一球投出之后,他甚至没有看清楚球路,就在球威的压迫下下意识挥棒,然而依然挥空。 不要说是击球员,就连捕手都没有预料到这一球的球速会达到如此程度,球投进手套的感觉还残留在他的手上,但他却没有在那一刻夹住,这一球从他的手套中弹开,带着余威砸在了教练的下巴上,甚至将护面都砸了出去。 这一刻,全场都噤若寒蝉。 “教、教练,您没事吧?!” 片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沉浸在那一球的威力之中,作为曾经站在甲子园的王牌投手,他从这一球上感受到了青道所需要的东西。 “降谷,你及格了!从明天开始参加一队的训练!” 教练当场的决定不要说是其他人,就连投出这一球的降谷本人都有些惊讶,但他对此接受度良好,十分淡定的接受了这个指令,转过身就要回到选手席,却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站在铁栏外的让。 原来那个不是梦吗? 因为后来睡了一觉,降谷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幸福的梦,在梦里他遇到了可以让他全力投球到累倒的捕手,只不过那个捕手的长相和荣纯很像,所以当他醒来后看到荣纯在跑圈时的蠢样,下意识就把那个归结成了梦境。 想到这,他对着让的位置挥了挥手。 “你和那个投手认识?” 鸣盯着也向球场方向挥手回应的让问道。 “也不能说是认识,差不多就是一面之缘的关系,上次和学长你一起来青道的时候,在球场上撞见的,还被他拉着接了很久的球,不知不觉就过了时间。” “哦,原来是因为接这个小子的球才把我抛在脑后的。” 让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鸣学长眼中危险的光芒,于是他赶紧岔开了话题,“不提那些,鸣学长觉得他的投球怎么样?” “......速度还不错?” “只是不错?” “只是速度不错。” 见鸣学长不想再发表任何看法的样子,让也停止了追问,“鸣学长还真是严格呢,那样的球很难打出去啊。” 这一点就算是鸣也没有办法反驳,哪怕他在心中吐槽,如果球只是需要速度的话,那跟投球机器也没有区别。 看样子目的是达到了。 见鸣学长有些沉默的样子,让在心中这样想到,对于鸣学长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自己寻找接下来的方向,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个虽然稚嫩,但有潜力的敌人,对鸣学长也会是一种刺激吧? 毕竟,比起哥哥荣纯那尚未打磨过的尾劲球,降谷的球速是实实在在的超高中生级别,有这样的对手在队伍中,荣纯,你也要加油啊! 在降谷下场后,高年级的攻势依然没有组织起来,前面两局带来的气势被降谷的那一球给破坏了,后面两局合起来就取了4分,与之前21分的两局有天壤之别。 “还有五局!由我来打开突破口,先取回一分吧!” 在第五局的时候,被弟弟关注着而信心百倍的荣纯站在了打席上,大声说出了他的想法。 “噗,哈哈,你的那个哥哥还没有放弃啊。” “鸣~学~长~” “抱歉抱歉,但你哥哥真的是有够蠢的,现在这样的分差,就算拿下一分也没有任何用处吧?” 虽然明白鸣学长说的是对的,但看着那样还有着没有任何阴霾笑容的荣纯,让还是更愿意相信哥哥。 “因为从中学以来哥哥所在的棒球队就从来没有赢过,这样的局面其实很常见,所以享受棒球的乐趣,享受比赛的乐趣,对于哥哥来说更加重要也说不定。” 而听到让的话,鸣也陷入了震惊之中,“真的假的,一局都没有赢过?明明让你也在队里。” 这句话让就把它理解为了对自己的称赞,所以他也笑了出来,“对了,鸣学长还不知道啊?其实我中学没有打棒球,是从中学毕业后才重拾起来的。” 这一刻,鸣也分不清楚心中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感叹多一些,也就是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纯粹凭借天赋接住我的球的吗?是纯粹凭借天赋引导我投出比平时要有威力的球的吗? 见鸣学长没有说话,让也把注意集中在了比赛上,荣纯挥空了两棒,在第三棒的时候也挥空了,但捕手漏接,在周围人的提醒下向着一垒跑去。 “加油!” 虽然让的加油声混合在周围人的声音中,但奔跑中的荣纯还是一下子分辨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一声“跑过去”,在关键时刻给了他动力,最终安全上垒,不死三振。 “啊,真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比赛。” 看着在一垒上的荣纯,让下意思发出了感叹,而后面的发展也是呼应了他的这个感慨,下一位打者看上去很瘦弱,却直接打出了外野安打,荣纯也从一垒直接跑回了本垒,最后用滑垒的方式取回了一分。 “还真取回了一分啊......” 鸣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很好反映了所有人的想法,别说是高年级,就连一年级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取回一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成宫鸣!” 突然间听到有人用如此挑衅的语气喊着自己的名字,鸣和让都转过头,就看见青道的其他正选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的边上,而那个语气阴森恐怖的,正是上次让在更衣室见到的那个有些不良类型的学长伊佐敷纯。 一直注意着鸣学长的动态,见鸣学长嘴角一撇,脸上恐怖的笑容堆起来,让就知道不好,要是给鸣学长挑衅回去,恐怕今天说不定要弄出什么事故来啊! 所以他立刻跑过去,也不管什么学弟学长的关系,心中想着的就是一定要把鸣学长完好无损带回去,于是他一下子就把鸣学长拽了过来,然后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呜——” “我是来看哥哥的比赛的,鸣学长只是陪我来的,是陪同!我们绝对没有什么恶意!那边那个捕手可以作证!” 被让指着的御幸,也露出了一脸尴尬的笑容,但还是点点头肯定了让的说法。 这个时候鸣也挣脱了让的束缚,反过来架住了让的脖子,凑到了他的耳边。 “你胆子不小啊,让!” “学长,注意形象!你可是王牌!注意形象!” 然而让这么一说,鸣笑得更加恐怖了, “你刚才捂着我嘴的时候可没想到我的形象吧?!” 完全无法反驳! 同时,看着这两个稻实的一军自顾自在一边闹得欢快的青道众人,见到这样孩子般的打闹行为,心中的郁气更甚。 一想到他们去年就是被这样一个臭小鬼挡住了去路,再看到现在的场景,不知为什么,一种失格的错觉就涌上了心头。 “关东大会前还有一场都大会的决赛,成宫,到时候你会上场的吧?” 分明明天还有四进二的比赛,但结城的说法,却仿佛已经笃定了晋级的会是青道与稻实。 听到青道队长结城的话,让和鸣也都停止了打闹,一齐转过头看了过来。 大约是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战意,鸣没有任何逃避,堂堂正正应下了这个挑战。 “当然,如果你们这么想要在球场上感受到绝望的话。” 然而本来紧绷的气氛,却被让的一句话给打散了。 “鸣学长,阵容安排是教练说了算。” “啰嗦啊!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看着吗?!” 看着又打闹起来的这两人,御幸心中却完全没有轻视的想法。 这下麻烦了,他心想,这对投捕组合关系这么融洽的话,本来就很可怕的鸣,说不定会变得更加恐怖。 然而,没有人能够预想到,他们并没有机会在夏季大赛前比过一场。 第二天的比赛,稻实对德圣学园,比分是16比17,获胜的是德圣学园。 这是一场,无论是胜者还是败者,都无法坦然接受结果的比赛。 第24章 第24章 “今天见到让的哥哥了吗,鸣?” “见到了。” 鸣一边看着漫画,一边漫不经心回答阿雅学长的问题。 “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点蠢,而且蛮搞笑的,喜欢在球场上大喊大叫,跟让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随即,鸣就想到了那场比赛的后半段,在一年级取回一分后,整个队伍的气势都提了起来,还集体向教练要求继续把这场已经没有悬念的比赛打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让的哥哥站上了投手丘,一直投到了最后,虽然中间有被三年级的学长全垒打而丢分,但实际的分差一直很稳定,以鸣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那些球的特性——在打者手边会自然漂移的位移球。 想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投出来的球还蛮有趣的,虽然完全没有威胁就是了。” 能让鸣感觉有趣的球吗?想到这,原田也不由对让的哥哥投出的球产生了一丝兴趣。 “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让打开了门进来。 从青道回来后他就被班主任召唤,去商谈关于一个数学竞赛的事情,虽然知道让最近训练比赛都很忙,但近几年学校在竞赛方面都没有特别好的成绩,明白了清水老师和校方的顾及,只不过比赛的时间与关东大会有冲突,让虽然感觉过意不去,却也只能拒绝。 “原田前辈你洗澡了没?” “洗过了。” “鸣学长呢?” “还没。” “那正好,我们一起吧!” 没有给鸣反驳的机会,让立刻就收拾起了洗澡的物品,然后把看上去很不想离开舒适的床铺的鸣学长给拖去了浴室。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看着已经一脸幸福的表情泡在浴池中的鸣学长,让如此想到。 “那个,鸣学长。” “嗯?” “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让用手指挠了挠嘴角,略有些不好意思得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兄弟,也不会希望对方过多干涉自己的社交圈。但让的情况略有些不同,所谓有得就有失,让在得到比常人更多的在学业上的优势后,自然就失去了很多与朋友交际的时间,虽然因为在老家的伙伴都是从小就认识的,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如果一方没有付出时间去维系,久而久之也会生疏。 所以鸣虽然比让要大一岁,但或许是因为鸣学长的性格很有趣,在让眼中,鸣更像是他升入高中后最好的朋友那种,这样的情况下,他把鸣带去看哥哥的比赛,心中也难免会带上一点,想要让鸣和哥哥见一面的想法,也自然就会想知道鸣学长的真实看法。 或许是感觉到了让问题中包含的真挚,鸣倒是没有一个劲挑刺。 “虽然有点蠢,和让你根本不是一个类型,而且精力过于充沛,总是会说出一些听上去很中二的话。” 听着鸣学长说出“中二”的评价,让在心中也稍稍吐槽了一句,其实鸣学长你偶尔也是这样的! “不过,就实际来看的话倒也不会让人厌恶,应该是个好人吧?” “好、好人吗?” “对,就是好人。” 虽然这样的评价有点奇怪,但让其实也想不出从鸣学长口中努力夸一个人的情景,所以被鸣学长评价为“好人”,是不是代表了鸣学长和哥哥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对话的语气很冲,但哥哥给鸣学长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因为鸣的话而稍稍安心的让,此时也不由想到了鸣学长的情况。 “鸣学长,你说过你有两个姐姐的吧?” “对,你想干什么?” 见鸣学长一脸警惕的样子,让在脑海中翻出了鸣学长提起两个姐姐时的表情,不由带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哪天我也想认识一下鸣学长的姐姐。” “绝对不可能!” “但鸣学长你已经见过我的哥哥了,我也应该见一下鸣学长的姐姐。” “你不要偷换概念啊!” 然而鸣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严辞拒绝,就越是容易勾起别人心中的好奇心。 能让鸣学长反应这么大的姐姐,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人呢?。 让盯着扭过头不跟他说话,像是在耍脾气的鸣学长,如此好奇得想到。 次日的比赛虽然说是四进二,关系到关东大会出赛权的比赛,国友教练也没有因此就换上全首发的阵容,依然是一军、二军以及替补的混合阵容,按照正常的轮换排兵布阵。 这次的对手是德圣学园,在拿到对战表后,让就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学校。 德圣学园是西东京的棒球名校,每年夏甲的成绩都能稳定在八强,最好的成绩是进入过决赛,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全盛的稻实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今天比赛的阵容而言却是个强敌。 在进入球场后,让的视线就穿过了球场,看向了对方的选手席那里,和刚刚入场的稻实不同,德圣的球员已经提前入场,并且投手木村凉介已经在热身。 “对方看起来干劲很足啊。” 白河学长扫了那边一眼,说话还是那么没有起伏。 “毕竟是可以打败稻实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吧。”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卡尔罗斯学长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刻薄。 “好了,不要闲聊了,赶紧热身,比赛要开始了。” 见教练发话,剩下的球员们也都动了起来,作为首发的让也和启二学长到了牛棚热身。 “虽然说只是一起打过几场比赛,但总觉得和让搭档很让人安心啊。” 一边投球,平野还在一边和让闲聊,从这点也能看出,平野此时的心情很放松,这样在比赛的时候就不会过于紧张,更容易把平时训练的实力发挥出来。 “哪里,那是因为启二学长你投球很稳定,所以我在配球的时候才能很放心。” “哈哈,让你又在谦虚了。” 虽然只是春季大会,但如果能从都大会脱颖而出,在关东大会上以首发的身份出场,对于平野启二这个投手而言,这其实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让刚刚进入棒球队不久,对队里的情况还不了解,实际上平野启二心中一直都有一份危机感。他现在能够作为排在成宫后面的第二位投手活跃,完全是因为本来排在第二位的井口学长因为过度训练而受伤,此时正在离队恢复,但听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夏甲之前就能归队。 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能够像现在一样,有更多的机会在赛场上投球吗?一想到这里,平野的心中就起伏不定。 所以,珍惜现在的每一场比赛,然后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提升自己在教练心中的地位,等到井口学长回来,他也能有和学长竞争的机会,这就是平野启二如今的全部想法。 在对面接球的让虽然不清楚启二学长的真实想法,但从启二学长投过来的,逐渐威力增强的球中,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份决心。 有这样的投手在前方,他也会尽全力在赛场上给出回应! 随着观众的逐渐入场,热身的队员也都回到了比赛场上,教练也就位完毕,稻实对战德圣学园的比赛就此拉开了帷幕。 稻实先守,德圣先攻,德圣的第一棒是他们的三垒手,体型矫健的高个子武田内勇。 因为事先有收集过情报,德圣学园最出名的就是他们的打线,虽然比起同样以打线闻名的青道要差上一截,但也不容小觑。 仅仅是握棒的姿势,以及盯着投手的眼神,就已经透露出了他们与让先前遇到过的对手不是一个级别。 还是谨慎些好。 让做出了先观察两球的决定,然后对着启二学长比划了手势。 平野点头表示收到了暗号,然后对着让比划的方向投出了第一球。 “坏球!” 虽然是坏球,但其实与好球带十分靠近,就算打手因此而挥棒也是完全可能的,但对方却只是盯着球看,完全没有挥棒的意图,究竟是因为看清了球路而没有挥棒,还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挥棒的想法? 因为搞不清击球员的意图,让在第二球给出了好球的指示,并且给出的是曲线球的暗号,手套则为了迷惑对手而放在了另一个位置,在平野投出球后他才根据球的运动而改变位置稳稳接下了这一球。 “好球!” 还是没有出棒! 有了这样的认知,让更加谨慎的配球,结果不仅仅是一棒,后面两棒都没有出棒,都是被三振出局。 “德圣这是放弃了比赛吗?” 看着场上攻守互换的场景,安田助教忍不住发出了问题。 “应该是在观察平野的投球。” “但这样下去不断失分的话,有什么意义吗?”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国友教练也在此时看了一眼对面的选手席,那里不仅没有任何焦躁的情绪,甚至被三振下场的选手还在说笑。 而此时场上,神谷已经站在了打席,直面德圣的投手木村凉介,并成功打出安打上了一垒,第一局结束的时候,稻实方面就取下了两分。 看着计分板上的分差,再看着场上高效运转的防守阵容,安田助教把目光放在了让的身上,心中也不由安定了一些。 只要不断取分,以泽村的风格很容易给对方施加压力,不管对方有什么计划,在分差不断扩大的情况下都会暴露出来。 然而一直到了第三局结束,稻实已经领先五分的情况下,德圣引以为傲的打线,都没有挥出一棒。 但让却没有掉以轻心,或者说他的心更加提了起来。 虽然没有挥棒,但站在打席上的对手,绝对不是放弃挥棒才没有挥棒的! 那些人的眼神中所蕴含的斗志,没有人可以忽略,而离打者最近的让甚至产生了错觉,那些人紧绷的肌肉,并不是为了挥棒,而是为了阻止自己挥棒才会这般紧绷! 再一次站上了打席的武田内勇,却有着与让完全不同的感受。 果然,和教练说的一样,这真是令人窒息的气氛。 从本垒板后面传来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寒气,以及从整个防守阵营中传来的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寒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站在本垒板侧面的他的斗志。 但正因为这样,才有挑战的价值! 武田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冷汗,他紧紧盯着平野启二的方向,握紧了球棒。 “这一局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第一球就用最强的一球来打碎他们反攻的气势。” 平野想着在第四局开局前,让对他说的完全是反派发言的台词,做出了准备的动作。 有了三局的铺垫,如今平野的气势正盛,将这些积攒的气势全部倾注在这一球中,平野跨步向前,向着手套的方向投出了他引以为傲的一球! 然而,下一刻,响亮的击打声出现在了球场中。 “全垒打!” 在曲线球发生变化之前,武田就将它打了出去,并且直接打出场外。 看着武田慢悠悠跑了一圈最后跑回了本垒,看着计分板上德圣的第一分,平野启二的心沉入了谷底。 第25章 第25章 “四坏球!保送!” 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德圣的三棒,让不由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启二学长。 加上之前被保送的二棒,连续的四坏球已经充分体现了平野启二此时内心的不平静,那样充满信心的一球被打出了全垒打,对于投手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暂停!” 让在此时喊出了暂停的指示,然后跑上了投手丘,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启二学长就先一步开了口。 “我没事的,让,不用担心我的状态。” 说完平野还深呼吸了两下,拉扯出了一个笑脸,只不过在让看来,这个笑脸真的有些勉强。 但他也看出了此时启二学长并不希望他的安慰,如果说,在这个时候谁能给独自站在投手丘上的学长支持的话,那也只能是我了,让如此想到,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启二学长,放心投过来就行,我们现在还是优势。” 平野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暂停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让赶紧跑回了本垒后蹲下,与裁判示意后,比赛再次开始。 如果在第一球被打出去的时候就叫暂停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让在心中这样自责,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经验不足,也没有及时察觉到投手心情变化的问题。 在让看来,虽然那一球是被本垒打出去的,但从比分上来说,他们还有四分的优势,而且启二学长一直以来都是作为救援投手登场,遇到的危机不在少数,他相信启二学长能够迅速调整好状态,却没想到会让这一局陷入危机。 如今零出局,垒上两人,并且启二学长看上去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让也不由思考起了破局的办法,这个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场上的其他成员。 单单依靠启二学长的投球来抓出局看来是不太可行了,但守备已经做得很好,如果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短打推进的话,让对自己还是有信心可以封锁住对方的行动。 但对方会这么做吗? 让在此时看向了对方的四棒——投手木村凉介,或许是感受到了让的视线,木村凉介低下了头,与让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那种潜藏其中的战意令让感受到了他要挥棒的决心。 看样子对方是不打算求稳妥短打推进了。 让于心中叹息之时并不知道,对方不是不想要短打推进,而是在比赛之前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德圣的教练相良优是一位很负责任的教练,每一场比赛之前都会提前去对方的比赛场亲眼看一次比赛。与稻实的对局也不例外,上一场让出场的练习赛中,这位相良教练就在铁栏外的观众里,近距离观看了那一场令对手丧失斗志的比赛。 那一场比赛对相良教练的触动很大,在研究过这次春季大会稻实的名单后,他就去打听了稻实对战明秀的比赛,并了解到了让那破格的传杀。 如果可以推进的话,这个时候肯定是平稳推进最好,没有哪个教练会那么傻,把短打战术完全封印起来啊! 注视着赛场的相良在心中如此感叹,能够改变本垒板生态的捕手,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如同珍宝一般的存在,而这样的存在在西东京的赛区就有两位,将西东京赛区称作是死亡赛区也毫不为过。 但就算这样,他们也不是毫无胜算! 这个叫泽村让的捕手虽然天赋很强,指挥风格也很强硬,但毕竟是个没怎么上过赛场的一年级,一直顺风顺水的比赛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现在场上的情况就验证了他的想法。 第四棒木村凉介打中了平野启二投出的外角直球,并打穿了左外场,二垒跑者跑回了本垒再次扳回了一分,一、三垒上也有了人。 看样子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看来,我们的战术起效了。 看到分差变成了三分,相良看着球场上那对投捕的方向,不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国友教练,现在是不是把平野换下来比较好?他投球的节奏全乱了,而且球路也已经被对方彻底看透,这样下去只会不断失分。” 本来还对这场比赛抱有乐观想法的安田助教,看着被追回的分数,以及场上无人出局,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也不由焦虑了起来,下意识就向教练进言换投。 然而国友教练并没有采纳安田的建议。 “现在还是领先的状态。” 他注视着赛场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给安田。 见国友教练没有换投的打算,安田也不由抱怨了一句,“平野今天怎么搞的?他不是一向很稳定吗?怎么被打出去一球就突然失误这么多了?” 因为压力太大了。 国友教练在心中给了安田回答。 比起在赛场上经受压力而不自知的平野启二,与完全没有意识到压力来源的让,在选手席的教练要感受的更加清晰。 在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明白了对方前三局不挥棒的原因,并不是没有办法打出平野的球,而是为了给平野营造一个顺势的投球环境,然后在他气势最盛的时候打出去,这样才能完成他们的布局。 而在这样的布局中,真正的施加压力的一方,既不是那被全垒打的一球,也不是不断站在打席上的击球员,真正施加压力的,其实是本垒板后的捕手,以及被捕手指挥的整支队伍。 无法回应来自队友的期待,同时不断被队友的表现刺激,让的风格不仅仅是在给对方施加压力,同时也是在给己方施加压力。一旦失误就无法跟上节奏,而站在投手丘上的人又是被万众瞩目的那一个,加上对方有意识的针对,本来可能十球中被打出去的的仅有两三球,但现在却因为心理原因,球威减弱,最后是十球全部被打出去。 如果是平常的情况,以平野的经验,想必他能够很快调整好心态,国友教练对他有这样的信心,但在中国有一句古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来都是面对困境,在鸣精疲力竭时才上场的平野,在最近的比赛中都是作为首发,与让配合打出了提前结束比赛的成绩。 这样的结果很轻易就让平野的信心增强,随之而来的除了投球更有节奏,也更有威力这样的正面影响,也有不知不觉就埋下的负面因素,而这些,在这场比赛中都被对方那个像是狐狸一样笑着的教练给计算了进去。 如果想要破局其实很简单,只要在这个时候换投,让成宫上场,那对方的计划就不攻而破,但在国友教练心中,这样的破局方法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而这恐怕也在对方的计算之内。 在比赛前,信心十足的平野就私下找到了他,向他表达了自己要跟即将归队的井口雄大争夺二号投手的位置的决心。如果他能够在关东大会上展示出自己的成长,国友教练并不介意给他这样的机会。 本就被战略性放弃的春季大会以及可能的关东大会,他之所以继续派有实力的球员上去,最主要还是为了给队里更多的人积攒经验的机会。如果这样的比赛需要让主力投手去完投,在夏甲之前就消耗过多的精力,那还不如直接放弃要来的有意义。 所以,从一开始国友教练就没有计划让成宫在关东大会多次出场。 如果你还想要继续投下去,那就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如果无法突破这个困境,那即便让成宫上场拯救了局面,你也无法再站在泽村的面前,与他组成首发的投捕搭档! 国友教练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如此紧紧注视在平野启二的身上。 而被注视的平野启二,一直到攻守互换也没有回应这份期待,在这个半局,德圣从稻实的手中拿下了六分,不仅追回了比分,还反超了一分。 “抱歉......” 从投手丘上走下来的时候,平野已经有些恍惚的感觉,这样的比分无论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稻实这支队伍来说,都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让看着这样的垂头丧气的启二学长,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平野启二,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要介意”就能了事的了。 “教练既然还没有把你换下来,就代表还对你有所期待,平野,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是个懦弱的人,不要让对面看轻了啊!” 吉泽学长凶狠的语气中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温柔,平野在这一刻有一种眼睛酸涩的感觉,但他忍住了泪水。 不能在这个时候哭泣,要哭,也要等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哭!现在不过只差了一分,还有机会! “第六棒,泽村让。” 看着平野学长埋在阴影里的身影,让拿着球棒站上了打席。 如果平野学长一时间没有办法恢复,那我能做的就是为他争取恢复的时间,只要在比分上我们一直领先,那即便学长需要一局、两局甚至更多的局数才能清醒过来,我们也可以等到那个时候! 在这一刻,让的心中充满了斗志,他仿佛感受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而站在投手丘上的木村凉介,看着对面那个仿佛被斗志包裹住的身影,他身为投手的第六感已经在叫嚣着危险。 但面对这个给他们带来无穷压力,却又被他们反过来利用的捕手,木村凉介对搭档下达的保送的指示摇了摇头。 让我和他正面对决! 感受到了木村身上的斗志,德圣的捕手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傻瓜又上头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把手套放在了靠近内角的方向,并给出了指示。 木村拉低了帽子,然后做出了准备动作,跨步向前,使出全身的力量投出了这一球。 第26章 第26章 球路很清晰!能打到! 在这一球投出的那一刻,让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对方投手投出的这一球虽然很刁钻,落点也处于好球与坏球的分界线上,但球速并不算快,他按照感觉挥出了这一棒。 然而这一棒他依然挥空了,在球棒即将打击到球中心的时候,让清晰得看见,球从他打击的地方滑到了另一侧,从内角球变成了外角球。 这是滑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裁判员已经给出了“好球”的判断。 这一刻,全场似乎都静了下来,在选手席的安田助教已经忍不住站起了身,谁都没有想到,在前三局丢了五分的德圣的投手,居然还保留了变化球没有施展。 但若是细细想来,恐怕这也是对方的战术。 在比赛中,先手领先带来的气势提升,其实比不上后手追平甚至反超带来的要大,而一旦比分反超成立,对于追赶方而言是一种激励,对于被反超的一方而言就是个打击,这种打击甚至比开局就要失分落后来的大。 德圣的教练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在心理战术的运用上却十分老道。先是让队里的王牌投手暂且封印住变化球,给对方一种我们的投手十分疲软的错觉,然后开始布局,在用打击摧毁了对方的投手的信后时,再解开了己方投手的封印,只要能够完封对方一局,整场比赛的风向都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些场外的担忧并未传到站在打席的让身上,他对空挥了两下球棒,然后深吸一口气摆出了击打的姿势,继续全神贯注盯着对面的投手。 这家伙,居然这样都没有一丝动摇吗? 面对着这样的让,木村凉介的头上沁出了冷汗,但他的心脏却跳得更加剧烈,这种没有跑垒者干预的,仅有投手与打者的对决,简直是太棒了,他在心中如此呐喊道! 战意同样燃烧起来的木村,对着手套的方向投出了第二球,而让没有挥棒,给对方赚到了第二个好球数。 这次不是滑球,而是改成了直球了吗?对方还真是谨慎啊! 如今零坏球,两好球,不论下一球是滑球还是直球,让都必须要挥棒,想来对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投出偏离较大的坏球,最大的可能是投出角度刁钻,在好球带边缘的球。 如果不挥棒,让对方接住,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裁判的判断,这与让站在打者席上的初衷不符,他一定要打中这一球,然后改变赛场的气氛,为启二学长争取到恢复的时间! 在这一瞬间,让仿佛感觉到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慢了起来,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即将投出的这一球上,当这一球从木村的手上被投出来的那一刻,他仿佛看清了球的旋转。 滑球! 然后他凭借这一瞬间的判断挥出了这一棒! “右外野!” 在打出这一棒的瞬间,让就扔下了球棒向着一垒的方向跑去,对方的右外野手在努力追赶这一球,想要在球落地前接住,然而并没有赶上,给了让跑上一垒的时间。 踩到一垒的垒包后,让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向着二垒的方向跑去。 “传二垒!” 见到让的动作,捕手的喊叫中不自觉也充满了紧迫。 在这个时候,让的眼前只有前方的二垒垒包,面对对方外野手和游击手娴熟的配合,让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是否能够赶在球传回二垒前碰到垒包。 对于跑垒员而言,永远不要满足于进一垒理应是常识,但这种常识还没有建立在让的思维中。这样的孤注一掷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在跑过一垒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就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一定要碰到! 让的余光扫到了对方游击手的动作,对方的游击手已经摆出了传球的姿势,他在这一刻没有犹豫就选择了滑垒。 “安全上垒!” 在他触碰到垒包的瞬间,球也传进了二垒手的手套,与此同时,从稻实的选手席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让没有理会那些赞美,在这个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启二学长的方向。 虽然有些过于热血不像自己,但让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不要认输啊,启二学长! 感受着从让的目光中传递出的炽热的情感,平野启二也无法再沉浸在失球的气氛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泽村,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让是冷静系,在球场上孤注一掷的行为并不适合他,然而眼前的一幕打破了他的认知,而现在从让的视线中,他能清楚感觉到让的斗志。 而受到让的鼓舞,下一个上场的二军球员,也将因为自信球被打出,而显得有些动摇的木村的投球给打了出去,将让推上了三垒。 明明不断失误的是我,但最后来承担这份结果的却是其他的队友。 在这一刻,平野启二真切感受到了棒球是个团体运动的本质,同时,投手那背负了全队人决心的残酷也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四局结束的时候,稻实的比分变成了八分,德圣是六分,在被反超的情况下,稻实成功挺过了这个难关,并再次逆转了比分,这样一波三折的比赛也让观众的气氛彻底被调动了起来。 “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大意啊!” 相良教练听着来自观众席的为稻实加油助威的声音,由衷发出了叹息。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却在奠定胜局的那一环遭到了破坏,不过这才是体育竞技最有趣的地方,放弃了收入丰厚而稳定的工作,转而进入一所高校来指导棒球,相良优所追求的正是这样在比赛场上的不确定性。 “喂喂,你们别一副已经输球了的样子!这样子可不行,别忘了观众席上可是有你们未来的女朋友哦,要是被她们记下了你们这个样子,说不定以后就......” 听着相良教练不正经的笑声,德圣的选手们逐渐从压力中解脱了出来。 “教练,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木村的话代表了全队的意志,感受着这样的意志,相良那狐狸般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 不过隔了半局,对于平野启二来说,再次站在投手丘上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从队友那里切实感受到了支持,并且比分再次领先,平野握着球的右手也更加有力,或许是错觉,但这一刻,平野觉得连球的触感都有些不同了。 他看向了让的方向,然后发现让表现得与第一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可怕的一年级。 他这么想着,但嘴角却勾勒出了弧度,被一年级的学弟支持,听上去虽然有些丢脸,这个时候的平野却也不打算纠正。 “好球!” “好球!” “好球!” 连续三振了对方两个打者,平野也渐渐恢复了状态,感受到学长投过来的球的威力在不断增加,让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四棒,木村凉介。” 德圣的王牌兼四棒再一次站在了平野的对面,比赛不过进展到第五局,这却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对决,第一次木村没有挥棒,被三振出局,第二次木村将平野的球安打了出去。 不会让你打中的! 平野这么想着,然后投出了充满决心的这一球。 “打出去了!” 球棒与棒球撞击的声音,以及其他人的惊呼清晰传入了平野的耳中,他下意识看向了木村的方向,却只看见木村凉介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 虽然平野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还差一个出局数就能攻守互换,但这一个出局数直到他们丢了四分才抓到。而后半局,来自队友的支持,又像是一片利刃在切割着他的心脏,轮到他的棒次时,他被木村轻松三振出局终结了己方的攻势。 第五局结束的时候,双方十比十平分,比赛看似被拉回了原点,然而旁观者都明白,现在的风向已经彻底倒向了德圣。 “我去热身了。” 在选手席坐在最后的鸣,在这一局结束时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拉着同样在观战的阿雅前辈向着牛棚走去。 这一刻没有人阻拦他,就连国友教练也没有说出让他坐下的话,只是因为,从这样脸色阴沉、眼神中却充满了斗志的成宫鸣身上,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以及他身为稻实真正的王牌的气魄。 而这样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走进了牛棚的鸣,不仅仅是给对方带来了压迫,对于平野来说又是另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让虽然感受到了启二学长此时的消沉,也喊了暂停去想办法开解他,却并没有起到作用。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平野又投了两局,在第七局结束的时候,比分已经变成了十一比十七。 看着那越来越消沉的平野,国友教练终于改变了原来的打算,传达了更换投手的指令。 在与成宫鸣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本来低着头的平野蓦然间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满脸低气压站在投手丘上的王牌。 “我会替你好好报答他们的!” 成宫鸣面对着被对方完全击溃的己方的败将如此说道。 第27章 第27章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鸣学长搭档。 让注视着走上了投手丘的鸣学长,心中说不出是激动多一点,还是懊悔多一点,毕竟因为比赛失控而让鸣学长来救场,这样的场面怎么看都有些丢人。 如果可能的话,在让的心中,他所期待的与鸣学长的第一次搭档,应该是一场从开场到谢幕都没有遗憾的比赛。 但这并不是说他现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恰恰相反,一想到接下来要在比赛场上接鸣学长的球,他就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过让也没有遗忘那个走下了投手丘,已经回到选手席的启二学长,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教练拍了拍学长的肩膀,然后学长一言不发坐下来,虽然低着头,但并非完全看着地面。 启二学长还在注视着这场比赛! 认知到这一点,让的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心,重新把目光投在了鸣学长的身上。 虽然还落后六分,但有鸣学长在场上,让相信他们可以止住对方的攻势,剩下的就是不断取分,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 站在投手丘上的鸣,此时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他看向了让的方向,在感受到让的战意时,他也情不自禁在嘴角勾勒了一个弧度。 刚刚坐在选手席,他除了看见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投手外,还看见了一个努力尝试着改变却无济于事而略显无助的捕手。 在看到与自己关系亲近之人受到伤害时,感到愤怒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鸣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主动请战,不仅仅是为了改变战局,也是为了那个还没有放弃的捕手。 把我可爱的后辈逼到这种境况,你们准备好见证绝望了吗?! 而被鸣紧紧盯着的那个刚刚站上打席的人,他的脸上已经在这样极具压迫的目光中开始出汗。 稻实的王牌投手,只要一想到这个称号,就没有人敢去忽视这个站在投手丘上的投手。 但现在领先的是我们,气势也在我们这,棒球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这位打者更加紧握了手中的球棒,只要一想到可以把这个人的投球打出去的情况,他就浑身颤栗了起来。 让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份一触即发的紧张感,他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对着鸣学长比划了高速球的指示,这样堂堂正正的高速直球的对决,最适合用来打开气氛。 然而鸣对着让的方向摇了摇头,这个举动令让不由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赛场上被投手拒绝。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迅速调整了暗号,在几次沟通后,终于在滑球的暗号上鸣点头了。 见到鸣学长点头的瞬间,让也不由松了口气,要是再僵持下去他恐怕就要喊暂停了。但旋即他就明白了鸣学长的意思,就像是曾经在他入队的第一次练习赛上,鸣学长不与他沟通就投出了滑球一样,这次鸣学长的想法其实也很直接。 对方的王牌既然选择了将滑球当作杀手锏,那他就同样用滑球来封住对方的得分。 没想到在这样的局面下鸣学长还是这么意气用事,让在心中不禁哑然失笑,但这样的鸣学长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鸣学长。 总算摸清楚了鸣学长现在的心理状态,让也调整好了自己,对着鸣点了点头。 “好球!” “好球!” “好球!” 同样是滑球,但鸣的滑球很明显速度更快,变化的时机更难抓,在德圣的选手席看着己方击球员三上三下的局面,木村凉介的头上不由露出了冷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已经零封了这一局的成宫对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会继续投滑球,在知道我的投出的球种的情况下,你能打出去吗? 鸣的目光中仿佛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要是早点换上成宫就好了。 安田助教在心中这样抱怨,但顾及到坐在旁边的平野,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声。 在鸣上场后,稻实整支队伍的气势都焕然一新,而本来沉寂的观众席,也因为鸣的上场而变得活跃了起来。 只靠一球就改变了比赛的走向,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带给所有人力量,这才是王牌应该有的姿态。 在零封了对手之后,稻实便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但或许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德圣的队员们也都表现出了惊人的气势,只是给稻实追回了两分。 随即比赛就来到了第九局,此时稻实落后了四分,只要追回四分就是加时赛,超过的话就能拿到关东大赛的门票。 面对这样的情况,鸣依然坚持投着滑球,并且继续零封了对手。 “鸣学长,这次就算了,下次要好好听我的配球哦。” 让有意走到了鸣学长的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鸣扭过头想要装作没听见,但却在这时感觉到让抓住了他的手臂,没有给他转过去的机会。 “虽然鸣学长你投球的实力很强,但我更希望你能相信我,还是说,在鸣学长眼里,我是那种不值得学长信任的捕手?” 被让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鸣也没有办法逃避,“......知道了。” 毕竟都被学弟夸赞了投球的实力很强,而且让身为捕手的实力他也切实体会过,虽然被学弟教训有那么一点点别扭,但自己确实是意气用事了一回。如果没有被指出来他肯定会当作没发生,但被让指出来了,而且两人又这么熟,鸣下意识就选择了认错。 听到鸣学长的回答,让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了,比起当一个只会接球的墙壁,他更希望能够在球场上真正成为鸣学长的搭档,不过这次就算了,鸣学长的做法虽然任性了些,但就结果来看还不错。 任性是强者的特权,让自然明白这种道理,但说出来的话,恐怕鸣学长又要得意一阵了吧? 看着鸣学长因为向学弟认错而有些别扭的样子,让忍住了在这个时候用夸奖转移学长注意力的方法。 就让学长好好记得我的心声吧,这样下一次在赛场上,才能好好听我说话,让如此想到。 比起现在气势正足的稻实,领先了四分的德圣却显得有些沉寂。 看着队员的表现,相良教练也有些束手无策,这场比赛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情况。 开局时的失利,中间时期的疯狂抢分,再到最后的尾声被零封,对于德圣来说也是大起大落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比赛节奏。 而第八局和第九局的上半局又让他们回到了开局时的状态,那种仿佛被寒气笼罩着的赛场,不经意间就在给场上的队员施加心理压力。同时,被追赶的比分也在增加这种压力,虽然他们都能够告诉自己,如今是领先状态,并且是大幅度领先,只要失分控制在四分内,他们就赢了。 但看着比分板上的比分,被追四分甚至被超过,在这场比赛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中间几局得分太多,反而造成了现在的压力吗? 相良教练也不由露出了苦笑,这种压力说到底还是因为队员本身的实力所致,而且身为队伍王牌的木村在刚才直面了成宫的滑球,明明知道对方的球种却没有打中,甚至是被屈辱得三振出局,这样的结果让他大受打击也很正常。 毕竟在此之前,木村的滑球可是在用出来的那一局,就被对方的捕手给打出了长打,这个时候就算想欺骗自己也没有办法,最残酷的真相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滑球,甚至比不上对方意气用事投出来的滑球。 “木村,你想要打的是什么样的棒球?” 相良教练走到了木村的身边,借着短暂的暂停时间问了他一个问题,然而木村感觉话语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 “在一开始我们就明白,在实力上我们要弱于稻实。对于你们这些棒球生来说,在比赛上拿到好的成绩,然后打通走向更远的未来的大门才是最关键的部分。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只要打出快乐的棒球就行这样的理想主义,但如果打棒球变得不快乐,那就会失去继续往前走的力量。” “......我喜欢棒球,我喜欢站在那个投手丘上的感觉。” 木村在教练的引导下喃喃自语给出了回答。 “那就珍惜每一次机会,然后为了下一次可以站上去而不断努力。人生还有很长,对你来说,棒球的道路也不是在这一场比赛就结束,而现在只剩下一局,拿下它,你就有更多的站在那个位置的机会。难道你愿意将这样的机会拱手相让吗?” 在这一刻,大约是木村凉介这个人的棒球生涯中最关键的一刻,他大声喊叫着“不愿意”响彻了全场,无论是队友、对手,甚至是观众都向他的地方看了过来,但他已经不会迷惘,所以他直面着所有人的目光,发出了宣告。 “我们一定会拿下这一局!” 而接下来的比赛,他也没有辜负他的宣言,虽然投出的球还是被打了出去,但投手在投出球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场上的第九位防守队员,他拼命的奔跑与补防,终于为他们拿下了三个出局数。 十六比十七,稻实在前,德圣在后,在比赛结果出来后,全场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然后便爆发了响亮的欢呼,最后半场木村凉介以及他所在的德圣的拼搏,已经完全传递给了观战席上的观众。 “虽然稻实输了我很难受,但这样的对手,还是会让人不自觉想要为他们的胜利喝彩。” 某个稻实的学生在欢呼后是这么回答陪她来观赛的朋友的。 而在赛场上,让看着因为胜利而欢呼的对手,以及有些茫然失措的队友,眼泪不可抑制得掉落了出来。 他还记得他在第一次上场后,在获取胜利后所下定的决心,不想输,想要一直赢下去。 但没想到,不过才隔了一场比赛,他就食言了,不仅输了比赛,还因为输球而流下了泪水。 “列队了。” 忽然间,让的视线被毛巾盖住,鸣把干净的毛巾盖在了他的头上。 “下次我们会赢的吧?” 让隔着毛巾问出这句话后等了很久才等到鸣学长的回复。 “会赢的,我们会一直赢下去,一直到称霸全国。” 听到了鸣学长肯定的答复,让擦干了泪水。 下一次就是夏季大会了,他看着德圣的方向暗暗下定了决心,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所以,在我们对决之前,你们可不要输了啊! 第28章 第28章 “那个,为什么鸣学长你要一起跟过来?” 让一上车就被鸣推到巴士的最里面,然后被当作人肉遮挡帘,用以挡住在靠窗座位上的鸣,在紧挨着鸣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等到其他人投过来的好奇的目光略微减少了一下,他才有时间去问这个问题。 这辆巴士可不是属于棒球社的接送车,在春季大会半决赛之前,让回绝了校方希望他能参加数学竞赛的请求,但那场半决赛输了,原本赛程冲突的理由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再次被提起这件事,在征询过教练的意见后,让就同意参加这次的比赛。 只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本来今天要训练的鸣学长却会在巴士这里,还跟着他上了这辆向着赛场方向开去的车。 被问到这个问题,鸣的脸上迅速充血,一种羞愧感几乎将他吞没,在他还没有想到好的借口解释之前,另外的声音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鸣这家伙考试前跟我打赌,要是这次考试能正常通过,我就要承认他六十分的成绩也是稳定的过关成绩,如果不能的话,他就接受惩罚。我觉得让他来感受一下更高难度的考试,无论是作为惩罚还是作为经验都不错。” “成宫老师您好!” 突然一屁股坐在让的另一侧的是这次的带队老师,二年级的数学教师成宫松雪,也是鸣的班主任,虽然名字听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只要见过一面就会立刻把广泛意义上的“温柔”从她的身上划去。 毕竟这样穿着男装还翘着二郎腿,说话时候还在抖腿的女性实在是与“温柔”的形象有着天差地别。 而让对成宫老师话语中的一些地方有些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 “那鸣学长这次考了六十分?” “不,他考了五十九分。” 随手一击就挡下了扑过来要捂住她的嘴的鸣,松雪如此淡定的说出了一个微妙的数字。 “哈、哈哈。” 让身子略微往后仰,有些尬笑得看着隔着自己的身子在跟成宫老师打起来的鸣学长。 “你这个老太婆不要动不动就把别人的成绩拿出来说事啊!” “哈?你在说谁是老太婆?” “二十八岁还嫁不出去难道还不是老太婆吗?” “你这个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的臭小鬼没有资格说这些!” ...... 如果要说用什么词能形容现在整个巴士的气氛,大概只能用“尴尬”,不仅仅是坐在前面即将奔赴考场,本来心情紧张的学生,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无法直视从最后面传来的吵架声。 这能算是吵架吗? 让看着这对似乎是吵出了火气已经开始动手的师生,有些好奇得想到,怎么说这样的争吵话题对于师生关系来说都有点出格了,而且更加微妙的其实是他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分析着这两个人对话里的信息,他竟然意外觉得很有趣? “咳咳,那个、成宫老师和鸣学长莫非是亲戚?” 虽然一开始没有发觉,毕竟这个姓氏也不算少见,但现在听着两个人争吵的内容,让也只能下了这个判断。 而被让的问题打断,鸣和成宫老师对峙的双手也终于从让的身前收了回去,他总算可以正常坐直身体了。 “鸣没跟你说过吗?我是他的——” “她是我家大姐。” 然而下一刻鸣就被成宫老师敲了一下。 “不要突出‘大’这个字!” “否定事实也不能让你的年龄减一岁!大~姐~” 看着成宫老师头上青筋直冒的样子,让很识趣得往后仰,果然,下一刻,这两个人又斗了起来。 “咳咳,总之,祝大家考个好成绩,努力为学校争光。” “是~~” 听着下面有气无力的应答,在竞赛前做最后动员的成宫松雪的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看来这次的奖金是泡汤了。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她和鸣的争吵最终以她的手刀胜利而告终,但那已经是快要接近赛场的时候了,结果这一路上,参赛的学生们不仅仅是没有休息到,还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当然,也附带了一些八卦,比如校园中的未解之谜,“成宫老师的真实年龄”这一项终于有了确切的回答。 不过也有没受到影响的,比如说身为直接参与者的成宫鸣,以及在风暴中心却看得津津有味的泽村让。 之前还好奇鸣学长的姐姐会是什么样子,毕竟鸣学长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会色变,现在亲眼见过后,让就稍稍明白了一些,而且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鸣的班主任对他这个体育生这么严苛,现在也找到了答案。 “鸣学长你现在紧张吗?” “为什么要紧张?” “呃,数学竞赛鸣学长不是很擅长吧?在不擅长的领域作战,人们一般来说都是会感觉到紧张的。” 在这个时候回应让的,是成宫鸣那自信而又成熟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连题目都看不懂的试卷,进去睡一觉不就行了吗?” ......虽然说出来的话与他的笑容十分违和就是了。 这场竞赛分成了两个组,高三应届生与非高三应届生,按照考号,让和鸣被分配在同一个考场,让坐在最后一排,鸣在他的对角线的第一排。 等考试开始后,让就全身心投入了攻克难题,等他写完了最后一题又检查完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抬起头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不出意外,鸣学长已经睡得很熟,连监考老师站在他身后都没有任何反应。 等提前交完卷后,让轻声向监考老师询问能不能把鸣学长叫起来,在得到许可后他就摇醒了鸣学长,然后带着鸣学长离开了考场。 因为现在其他的考场还没结束,他们也不好现在就离开,让就找了个可以坐下来休息的地方,准备在这里和鸣学长一起等到考试结束,然后去和成宫老师会和。 而且,让其实还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鸣。 “最近我总感觉启二学长在躲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输球的原因,启二学长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打击里面走出来,鸣学长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办法。” 鸣的回答干脆利落,“这种问题只能由他自己相通,不管是继续努力,还是选择继续消沉,都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出的决定。” 说这话的时候,鸣的脑海中是他自己的身影,去年在甲子园的暴投,令三年级的学长早早结束了那个夏天,在那之后他也有消沉的时刻,但更多的是不甘,所以他努力训练,练习跑步,只是希望自己下一次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平野的心情他其实稍微能感受到一些,因为自己的失误葬送了让和其他队友继续比赛的机会,而正是因为这些人都在事后表现出了不责备他的态度,才会更加让他难受。 但正如他自己,这是投手必须肩负的东西,只有想通这些,走出来,才能真正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投手。 然后他看向了因为他的回答陷入了沉思的让,半决赛最后的那两局也是他与让在正式比赛上的第一次搭档,虽然因为他的任性而在投完两局后遭到了让的训斥,但那两局的感觉他还没有忘记。 能够给投手任性的权力,这是只有真正强大的捕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让,我们去投接球吧。” “啊?现在?” 让被鸣的提议直接打出了沉思的状态,进而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这次考试可是借用了大学的教室,而且现在还是考试中,就算他们提前交卷了,这个时候去打棒球还是有点出乎让的意料。 “我进来的时候有注意到体育场的位置,那里有棒球专用的赛场,去那里就行了。” 眼看鸣学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也只能选择妥协。 不过鸣学长明明对来这里参加考试很抗拒,却还能在这种心情下注意到对方的体育场的配置,该说是不愧是他们的王牌吗? 想到这,让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于是,等到考试结束,成宫老师清点人数结果发现少了两个人,电话打了也没人接,继而方寸大乱在满校园乱找,最后终于在其他学生的提示下去体育场找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了让和鸣这两个人已经跟这个学校棒球社的大学生们在打比赛。 “已经找到了......是,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是,不会教训太狠,我会注意分寸的......” 一边回答着电话那端稻城校长的话,成宫松雪一边看着在体育场上投球的弟弟,以及那个为他蹲捕的一年级生。 不仅仅是那个白痴弟弟,没想到看上去很精明的泽村同学,也是个打起棒球来会忘记时间的蠢货。 虽然心里这么念叨着,成宫松雪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叫停比赛,而是完完整整把这场比赛看完了。 胜利者不出所料是鸣和让所在的这一支队伍,这个时候成宫老师才出场把这两个被对方的教练缠得脱不了身的学生救了出来。 而自觉闯了祸的让和鸣也都开始装鹌鹑等待训话,一直到回到稻实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总算是给了那些考完试又要找人而辛苦的学生们休息的机会。 结果,一直到这一天结束,他们也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成宫老师的训话。 第29章 第29章 “可以帮我叫一下平野启二学长吗?” “是!请您稍等!” “不用说敬语也可以的,学长......” 然而让的话并没有准确传达给对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学长在回答后就迅速转身,然后跑向了平野启二座位的方向。 感受着周围不断传来的打量的目光,让在心中不由稍稍叹了口气。 被学长用敬语称呼什么的,实在是有点超过让的预计。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校园里就流传了让会接任成为下一任学生会长的消息。加上让在开学后不久就把原来的学生会长,从“最理想的男友”排行榜顶端给拉了下来,以及他在开学典礼上惹出骚动最后又被校长宽恕,再以及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棒球部训练,但成绩依然保持在年级第一等等...... 总之,等让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连高年级的学生见到他也会用上敬语打招呼,虽然没有影响到他的校园生活,队内的学长们待他的态度也照旧,但还是稍微有些尴尬就是了。 “那个,让,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同学拉出来的平野启二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嘴角,说话时眼神也有些飘忽,不敢和让对视。 让看了一下四周,周围人都在悄悄注意着这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但马上就要上课了。” “不会耽误学长你多少时间的。” 看着让坚定的目光,平野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最终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让的身后离开了教室,背影看上去就像是在奔赴刑场。 在过来之前让就找好了谈话的地方——一间暂时被弃用的社团活动室,把启二学长带进去后他就关上了门。 听着门“唰”的关上的声音,平野心中也是一跳。 “启二学长,你最近的投球变得有些钝了。” “是、是吗?哈哈......” 平野干笑了两声,见让依然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声音也不由渐渐低了下去。 虽然鸣学长说过,有些事情需要让启二学长自己去想明白,但让并不同意这样放任的做法。 确实,投手肩负了整个队伍的期望,但与之相对的,队伍也应该给投手提供支持。尤其是与投手搭档的捕手,让亲身感受着启二学长投出的球渐渐失去了锋芒,心中的焦虑也在渐渐增加。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怀抱着这样的决心,让才主动来了二年级的教室把启二学长约出来。 “如果这么下去的话,夏季的大赛上,学长你真的能在关键时刻守住战局吗?” “还是说学长你也想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鸣学长一个人,就这样抛弃掉自己身为投手的自尊吗?” 面对让的质问,平野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投球变钝的事实,但每当他想要投出更好的球,投出来的却是更加糟糕的球的时候,渐渐他也失去了希望。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嗯?” 平野这一次声音大了些,把想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不是只有我一个,队伍里的替补投手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虽然让不知道平野学长口中的“不止他一个”是什么意思,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却令他有些难过,“所以启二学长你是想要放弃吗?” 平野启二没有回答,他并不想放弃,但现实总在为违背他的想法,所以他攥紧了拳头,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 让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启二学长此时的身体正在颤抖,双手握拳,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 但有些感情是不能抑制的,一旦在最需要倾诉的时候抑制了过去,事后再鼓起勇气的几率会小很多,大概率是一直拖下去,直到这份感情被磨平,最后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所以让在这个时候轻轻握住了启二学长攥紧的拳头。 感受到让的手掌的温度,平野抬起了头,这个时候让才发现,不知何时,启二学长的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紧紧盯着启二学长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问道,“学长你是要放弃吗?” “......不,不想,不想放弃......” 平野的回答逐渐变得哽咽,在说出来后,强忍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但我投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投出更好的球!” “那就不要想着投更好的。” 听到这句话,平野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却看见让的脸上并非是说笑的表情。 “学长你现在连原来的水平都无法保持,还怎么能投出更好的呢?” “所以与其想着超越过去的自己,不如先认清过去的自己。” “认清......过去的......自己?” 平野有些无法理解让的话语中表达的含义,但却不妨碍他感受到让的认真。 “人是由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部分构成的,学长你现在投不出好的球,那就先把过去的球捡起来,不要总想着超越自己。” “但过去的我已经失败了——” “不,没有!启二学长你没有失败!” 让打断了启二学长的自我否定,“那场比赛上,启二学长你的投球并不差,会输是因为学长你的投球被对方识破了,是学长你的实力不够。” “但实力不够与自我否定是两件事情。学长你投出的球越来越差,是因为你现在每一次投球都在否定先前的自己,这是不对的。没有人从出生起就是最强的投手,学长你应该去接受自己的现状,然后一步步往前走,这才是学长你应该走的路。” “接受过去,才有资格开拓未来。” 大概已经完全被启二学长讨厌了吧...... 毕竟对学长说出了可以说是教训的话语,但就算被学长讨厌了,让也不后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让看来,承认自己的弱小并不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知识的积累与身体素质的提高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天赋会加速这个过程,但再快也不会是零。 让走在校园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以致于他没有听到经过的鸣学长在和他打招呼,所以等感觉到有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让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鸣学长,你在干什么?” 面对让的控诉,鸣直接敲了一下让的头。 “谁让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见鸣学长一副反告状的幼稚样子,让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追究自己被吓了一跳还被敲了一个栗子的事情。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诶?我刚才表情很严肃吗?” “是非常严肃,现在也很严肃!” 鸣毫不顾忌直动手把让的两颊拉开,硬是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让回过神来就挥开了鸣学长的手,然后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抱怨,“很疼的呀。” “现在好多了。” 见鸣学长恢复了原样,让又一次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那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学长。” “嗯?” “在我来之前,队里是不是还有个替补的投手?” 听到让的问题,鸣便想到前两天让问过他的事情,“是平野跟你说的?” “对。”反正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地方,“启二学长说队伍里还有一个替补投手,但我一直没有见过,所以稍微有些好奇。” 看来这小子是直接去找平野了,虽然心中并不是很赞同让的做法,但鸣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说的应该是井口雄大学长,在我之前的首发投手。去年夏天过后,井口学长因为私下的过度训练而受了伤,被教练勒令在完全复原之前不允许归队。不过最近听说他复原良好,在夏甲之前就能回来。” 虽然鸣没有说井口学长实力如何,但既然曾经当过正式的首发,那肯定是在启二学长之上,也难怪启二学长会动摇。恐怕对于启二学长来说,那场比赛的重要性远比让所想象的要大,如果能出席关东大会,获得更多的表现机会,也许他就能在夏甲获得更多的出场机会。 但这样的机会被他亲手葬送了,恐怕也就是因此才会一蹶不振。 “鸣学长,你能不能——” “不能。” “我话还没有说完!” “总之就是不行,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 见鸣学长一脸坚决的表情,让也只能放弃这个打算,莫非是鸣学长不喜欢医院那种地方?但康复中心又不是医院,鸣学长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吧? “那井口学长是在哪个康复中心?” “你想要自己去?” “不是一个人,但这跟鸣学长你没关系哦。” “......嘁!” 虽然微微有些不爽,鸣还是给出了“国立康复训练中心”的名字。 而让所谓的不是一个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班主任清水老师。在打听到井口学长已经离开学校后他就去向老师说明了原委,清水老师一如既往很好说话,对于让的拜托会占据他下班后的一些时间也没有在意。 “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麻烦老师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让红着脸向清水老师道谢,在到达目的地后清水老师就表示愿意在一楼大厅等候,给了让隐私的空间,这样全然的信任实在是令让感动万分。 道别了清水老师,让就按照自己询问到的讯息,向着井口学长进行康复训练的房间找去,然而他刚刚拐了几个弯,就听到扑通一声闷响,然后一个响亮又熟悉的声音从他前面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请教我打棒球吧!” 让下意识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房间的门没有关,所以让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跪在地上,并且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在郑重拜托别人什么事情的荣纯。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而正在坚定向着曾被自己误解的克里斯前辈,以土下坐的方式道歉的荣纯,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也下意识抬起了身子,转过头就看见了弟弟让就站在门口,一脸好奇得看着自己。 这一刻,如果硬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荣纯此时的心情的话,那大概就只能是“天崩地裂”了吧? 第30章 第30章 “......哥哥你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 在高岛小姐的安排下,兄弟俩获得了一间休息室来说话,坐下来,听到荣纯说完他和克里斯前辈的故事后,让得出了这样的一个评价。 “不管怎么说,在高岛礼小姐介绍你们投手和捕手认识的时候,当着人家的面说想要让其他人接自己的球,那不就等于直接在说‘我不认同你这个捕手’吗?” “也、也没有那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 “是!我错了!” 见哥哥这副蠢样,让也只能叹了口气,“我换个比喻来说吧。如果那天站在哥哥对面的是我,高岛小姐让哥哥你和我搭档,但哥哥你当着我的面,说你更想要另一个捕手来接你的球,哥哥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呢?” 让会怎么想呢? 荣纯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会觉得心里很难受,正因为是在乎的人,所以才能去考虑对方的心情,如果是让的话,他恐怕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正因为克里斯前辈是陌生人,所以他才会无心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所以后面克里斯前辈那样不待见自己,恐怕也是自己自找的。 见荣纯一脸震惊的样子,恐怕是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系,让也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克里斯前辈或许在荣纯那般郑重道歉后不会追究此事,但最关键的还是荣纯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不过哥哥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我说,难道那天你对我的保证只是在敷衍我?” 被让用控诉的目光看着,荣纯的额头上也不由沁出了冷汗。 “当、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呢?” 听到让的质问,荣纯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让你输球了吧......输球之后又没有联系我,我觉得你可能心情不好,就......” 荣纯的回答令让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 明明在克里斯前辈的事情上处理的那么草率,却会去愿意来考虑他的心情,看着这样低着头的荣纯,让挪了挪位置和荣纯靠在了一起,感受着从手臂处传来的属于哥哥的温度,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渗入了让的心底。 “我没事的,不过是输球了而已,虽然有些受到打击,但更多的其实是激起了斗志。” “说实话,我可能因为自己在捕手位置上很有天赋,所以在进入队伍后渐渐就有些心态失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对于棒球不可避免产生了一种轻视的心态。这场输球其实来的很及时,虽然书上总在说棒球是团体运动中十分突出个人能力的运动项目,但毕竟不是个人项目。” “所以和学长们一起赢下去,才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听着让对自己倾诉的话语,荣纯也在反省自己,虽然他还没有升上一军,但也已经进入了二军,拥有了上场的机会。让这么厉害,在比赛上的固定搭档也是队内的替补投手,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要训练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么一想,荣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有些傻瓜,明明自己一直都是一球一球投下来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会变得这么着急?但旋即他又想到了降谷,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哪怕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正视的同辈人走在他的前面,所以他才会这么焦虑吧? 他刚想到这,就听让提到了这个名字。 “说起来上次那个缠着我投球的一年级,听说在关东大会上大出风头了,真是羡慕啊。” “不要提他!” 见哥哥眼睛又竖了起来变成猫眼,让也只能迅速打住这个话题。 “对了,让你来这里是是做什么的?” “啊!被哥哥你一打岔就忘掉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正事,让赶紧向外跑了出去,荣纯也追在后面还在不断发问,只不过让可没功夫回答。 这次转了好多个弯,让才终于找到井口学长进行康复训练的房间。 在房间的门口,让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捂住了跟上来想要问话的荣纯的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轻轻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在不惊动里面人的情况下当了一次偷窥者。 训练室内只有井口学长和他的教练两个人,这还是让第一次见到这个负伤离队的投手。 不像是鸣那样的娃娃脸,也不是启二学长那种秀气的类型,井口学长一眼看过去就十分壮实,做训练的时候表情也十分认真,虽然让看不见井口学长的眼睛,但只是从这训练室中的气氛就能想象到,那一定是一双充满魄力的眼睛。 然后让就轻轻合上了门,再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离开了这片区域。 “不用进去吗?” “不用了。” 让本来也就没有想过在这个地方和井口学长见面,正式的打招呼还是留到学长归队的时候。这次来他其实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井口学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只是看着那个人训练的样子,让就差不多感受到了对方的决心。 想要在这样的人手上抢下头号替补的位置,启二学长现在的状态可不行,他如此想到,但他能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像是鸣学长说的那般,只能看启二学长自己的毅力与决心了。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高岛小姐已经在那里等候,让和高岛小姐打了招呼,就跟哥哥道别,然后随着清水老师回了学校。 一个人在操场补上了今天的训练量,让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见鸣学长破天荒得坐在书桌前埋头苦读。 或许是眼前的画面过于惊悚,让在踏进宿舍后又踏出来,仔细盯着门牌看了几秒钟,才又一次走了进去。 “鸣学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什么?” 已经被习题折磨得形容憔悴的鸣,转过头用带着丧气的眼神望向让的方向。 “你回来啦。” “回、回来了。” 鸣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伏案学习。 这个时候,让下意识在屋子里寻找原田前辈的身影,然而一如他进来时看见的那般,原田前辈并不在这里。 所以不是原田前辈在督促鸣学长学习?难道是成宫老师? 想到这,让就忍不住问出了声,“鸣学长,是不是成宫老师又跟你打了什么赌?” “没有。” 鸣回答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尾音也拖得老长,但回答的很迅速,并不像是借口。 “那学长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一个人学习?” “学生学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如果那个学长是鸣学长你的话就很不正常了!” “......”鸣停下笔转过身,“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失礼的话?” 然而让的表情十分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鸣学长你补习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愿意配合。” 听到让说到补习,鸣就气得牙痒痒,“说!你是不是私底下给阿雅学长开小灶了?” “啊?” “不然为什么阿雅学长居然考了八十分还被老师表扬了,而我还是——” 说到这鸣突然意识到他刚刚在说什么,然而这个时候打住已经没用了,让已经猜到了鸣后半句的话。 “所以鸣学长你又考了五十九分?” “是六十分!” “但成宫老师不是说你的六十分当作不及格处理吗?” “那个老太婆说的不算!” 对此让只能耸耸肩膀以示回答,“于是鸣学长你就因为阿雅学长突然的进步而方寸大乱,然后一个人躲在宿舍偷偷学习?” “这种话你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 见鸣学长已经气急败坏到要冲过来捂住他的嘴,让先一步自己捂住了。 “所以说嘛,鸣学长你听课的时候要多认真点,我可没有给阿雅学长开小灶。” 恰恰相反,因为原田前辈在学习上很自觉,虽然学习的效率比不上那些优等生,但态度端正,写题投入,所以让在原田前辈身上花的时间其实没有在鸣学长身上花的多,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事倍功半与事半功倍的实例对比? 而被让揭开了残酷的真相,鸣也只能抱着头倒在床上打滚,当然,那是让的床,鸣睡在上铺,他还做不到飞身跃到上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看着这个把自己辛苦收拾好的床铺蹭的乱七八糟的鸣学长,让叹了口气,“如果鸣学长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小灶。” “要学!要学!” “不要凑这么近!” 一把推开了星星眼的鸣学长,让走到了书桌前,翻起了先前鸣学长在写的习题。 ......真的是混乱的解题思路,难道鸣学长连公式都没有办法好好套用吗? 让又一次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之前的补习算是做了无用功,现在只能从头开始了。 等持续了两个小时的学习结束,中间穿插了原田前辈的加入以及鸣学长的抗议,当然最后抗议被原田和让联手镇压了,总之,等在最后确认了一遍鸣学长有确实在认真汲取知识后,让也难得的在学习的问题上感到了心力憔悴。 白天当学生,晚上当老师,我的高中生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让又想了想,如果他辛苦一点可以让鸣学长和原田前辈在棒球以外的地方少花些精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让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之前偷懒的鸣学长。 “鸣学长。” “嗯?” 正因为确实学会了几个知识点而感到满足的鸣,突然听到下铺传来的声音。 “要是下次你考试成绩不错的话,记得请我吃饭哦。” “什么?!” 听到让的要求,鸣仿佛感受到了晴天霹雳,大概是被学弟要求请客这件事给震惊了,鸣久久没有回答。 “鸣学长可不要把我当作廉价劳动力,只要一顿饭就能当作报酬,学长你不觉得自己赚大了吗?” 赚没赚大鸣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小金库要这次要缩水了,一想到让是名门出身(误解),鸣就有些心虚,但让说的也有道理,最后在良心与金钱之间,鸣选择了前者。 而得到了鸣学长点头的让也在心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那也算上我一个吧。” 在鸣点头后,原田前辈也因为过意不去而开口,但让很干脆拒绝了。 “原田前辈就不用了。” “为什么阿雅前辈不用?!” “因为要我在正常的补习外开小灶的,可是只有鸣学长你一个。” 让的理由堂堂正正,鸣无法反驳,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击,然后倒在床上为自己即将干瘪的钱包哀悼。 第31章 第31章 “这样就足够了吗?” “这样就足够了。” 让回答完,鸣就见他吸溜一口,然后一脸满足在咀嚼着荞麦面。 那天补习后鸣答应了让的条件,要用请客来作为让给他补习的报酬,结果没过几天就显现出了成效,鸣的成绩一下子提到了七十分,虽然这其中也有让为他猜题的功劳,但不可否认,在基础知识的掌握上鸣确实有了极大的进步。 然后在这周难得的没有任何训练的休息日,鸣就和让出了学校,准备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鸣都已经做好了钱包大出血也不能让学弟小看的心理准备,结果在面对寿司店与荞麦面店之间,让很自然得选择了后者。 “不辣吗?” “啊?” 听到鸣学长突然的问话,让才后知后觉鸣学长是在问他的感受,“还好吧,不是很辣......莫非学长你怕辣?” 让这番反问在鸣的耳中就是犹如挑衅般的话语,于是他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怎么可能?我吃寿司可是能蘸芥末的!” 难道吃寿司蘸芥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会把这一点拿出来炫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辣的样子。 原来鸣学长不止偶尔行为有些孩子气,口味也很孩子气呢,喜甜怕辣,感觉对学长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不过见鸣学长这般自豪的样子,让也只是把这一点记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没有拿出来说破。 “不过说真的,我还以为让你的口味会很难迎合,没想到居然这么庶民。” “你在说什么啊,鸣学长?” “但让你不是名门出身吗?” 在鸣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后,让就与他大眼瞪小眼持续了足足有十秒,见到让这番反应,哪怕鸣确实不擅长察言观色,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意识到自己恐怕猜测有误。 “等等,难道让你不是名门出身?” “鸣学长你是通过什么做出来的判断?” “但让你上次请我吃高级甜品的时候很爽快啊!一看就是零用钱很多的样子!” 所以在鸣学长眼中所谓的名门就是零用钱比较多吗?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的让只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然后解释了自己零用钱的由来。 但不解释还好,解释完了让就发现鸣学长陷入了巨大的打击之中。 “鸣学长,你还好吧?” “......不好......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学习可以赚钱......” “呃,参加比赛有奖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你看,其实每年的棒球联赛也是有优胜奖金的,学习竞赛也是一样,而且奖金只有我一个人拿。” “......也就是说让你一个人可以拿到全部的奖金?!” “对、对。” 让听着鸣学长再次发出了悲叹,表情稍稍有些尴尬。 “那个,对了,鸣学长你以后成了职业选手,收入肯定会很高,以鸣学长你的实力,未来一定会成为大富豪的!” “啊,还要等好久。” 难道鸣学长缺钱?想到这让就直接问了出来,但却遭到了鸣学长一口否决。 “只是觉得和让你已经能够不断存钱比起来,我的钱包一直都在所缩水,感觉稍稍有点挫败。” 听到鸣学长的回答,比起回答本身的内容,能够知道鸣学长到底在想什么,对于让来说反而更加重要。 “喂,你怎么一副很震惊表情?我有说什么吗?” “稍稍有点惊讶,因为鸣学长平常看上去不像是会考虑钱财这方面的样子。” “只是不敏感而已。” 说话间鸣吸溜了一口,虽然荞麦面的口味有点辣,但为了保持面子,他还是吞咽了下去,就是在吞咽完后喝了一大杯凉水罢了。 “那鸣学长以后可要好好学习理财哦。” “啊?” “因为很多体育运动员,虽然在役的时候收入很高,但也同时养成了大手花钱的习惯,等退役后因为承受不了这种落差,所以钱花的很快,最后只能过上勉强温饱的生活。” 说完后让就发现鸣学长一脸无语得看着他,“你是不是考虑的有点太远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也是成为职业选手吗?” 虽然以让的天赋就算在职业的领域也是很抢手的存在,但鸣也没有忽略让在其他方面的才能,和目前只能一门心思在棒球的领域走下去的他们这些纯粹的棒球生相比,让无疑有着更多选择的空间。 只不过让的回答令鸣有些吃惊。 “我其实还没有想好。” 让的笑容显得很随意,“虽然父母、兄长、老师他们都觉得,我肯定已经规划好未来五十年的人生,但其实我本人倒是完全没有考虑这些。” “......有点不像你的风格。” “鸣学长也这么觉得?” 鸣想了想倒是没有应下来,“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别人的意见只能用作参考,最后做决定还是自己。” “......没想到鸣学长你偶尔也能说出这种话。” “你又说了很失礼的话!” “抱歉!” 然而在鸣看来,让的道歉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来不把我当成学长看了,虽然鸣自己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如果硬要追究起来,其实他还蛮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学长的尊严还是不能这么轻易舍弃的。 完全不清楚鸣学长内心活动的让,这个时候倒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举动的随意。 很多时候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随着熟悉的增进,对于彼此底线的试探也在一次次的交往中得到回馈,这种回馈下意识反应到两人的交往中,然后人们以此来区分与他人的亲密度。 “说起来我还是蛮好奇的,你之前对平野说了什么吗?他最近的改变有点大啊。” 倒不是鸣夸张,而是平野启二最近几天的状态有点好过了头。 不仅仅是原来的那些失误在一次次的训练中得到了改正,在练习中的球速也得到了进步,而这一切都是在让与他私下交谈后发生的,就结果论而言,鸣不得不承认让当时的做法确实是正确的,没有放任平野一个人的做法直接显示出了成效。 所以他才有些好奇,到底鸣和平野说了什么,能让平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面对鸣学长的询问,让却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启二学长肯定也不想他流眼泪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在让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说话还是有些嚣张,总有种黑历史的错觉,所以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是鸣学长也不行! “无可奉告。” “......嘁。” 从荞麦面店出来时间不过刚刚过了十二点,难得的休息日,让就准备绕路去青道看一下荣纯再回去,但在提出来后却被鸣学长拒绝了。 “我才不要有事没事就跑到青道去,再说,你去探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在与鸣学长分别后,让就一个人往青道的方向过去,他们吃午饭的地方离那边的距离不算远,今天的天气也不错,让就准备直接从桥下沿着河道走过去。 结果刚刚走了没多久,荣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啊?哥哥你的特长?” 电话那头荣纯突然问起他有什么特长,听哥哥的语气,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对,克里斯前辈让我自己思考,但我怎么都想不出来,所以准备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 “我想想......” 要说荣纯投球的特点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尾劲比较大,会在接近本垒时自然漂移,这种显著的特点以前哥哥没有意识到,但既然现在已经升上了二军,看来是他们的教练已经发现了哥哥的优点,说不定已经有了针对训练。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就排除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特点,然后努力去寻找荣纯其他地方的优点,但仔细想想,无论是控球还是球速都不是荣纯擅长的地方。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接过哥哥你的球了,所以......哈哈......” 总不能说想不到荣纯你有哪些其他的优点,考虑到荣纯的心情,让就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而荣纯果然没起疑心。 “其实哥哥你现在投的球就很不错了,继续精进——啊!” “你怎么了?让!” 听到让这边的叫声,荣纯声音完全紧绷了起来。 “没事,我这边没事,就是走路被绊倒了。” 荣纯松了口气,“你小心点,走路的时候别专注手机!我挂了!” 听着那端“嘟嘟”的声音让都不知道怎么吐槽,明明打电话过来的就是荣纯。 但随即他就把目光放在差点绊倒他的物体上——那是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让也不顾及手机,连忙蹲下来确定这个人的状况,他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用手指压在他的劲动脉上感受着血液的鼓动,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还没有死。 “不行,得赶紧叫救护车!还要报警!” 就在让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握住了。 “不要报警......我没事......” 看上去昏迷的人似乎醒了过来,这时让才看清楚这个人的样貌,肤色有些黑,左脸颊上还有个十字形的伤疤,年纪倒是看着跟让差不多。 听到这个少年的话,让止住了打电话的动作。 “但你这样不去医院的话......” 然后让就听到了这个还趴在地上的少年跟他解释自己晕倒的原因。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第32章 第32章 已经第六碗了...... 看着在狼吞虎咽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让不由自主数着在放置在一边吃得干干净净的叠在一起的空碗,然后就听见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对着老板的方向喊了一声。 “再来一碗!” ......七碗! 这人到底是怎么饿成这样的? 虽然在让即将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这个少年握着他的脚踝,恳求他不要叫救护车,然后解释了自己晕倒是因为两天没有吃饭的原因。但现在对方吃面的方式完全不像是一个饿了两天的人,一般人饿了那么久肠胃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 但让从这豪爽的吃饭姿势,以及对方渐渐恢复了血色的脸上也能够感觉到,这人是个直肠子性格,而相似的性格人在他的身边就有一个,所以说他真的是两天没有吃饭饿的? “吃饱了!多谢款待!” 好快! 眼看着第七碗荞麦面迅速入了对方的肚子,让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为了问话,他还是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 “那个,你叫什么?” “啊!救命恩人!” 这个少年用仿佛才发现对面有个人的目光注视着让,这样自然的表现已经令让无力吐槽。 “不用叫我救命恩人,我叫——” “轰雷市,救命恩人你叫我‘雷市’就行。” “我叫——” “救命恩人你有什么吩咐?只要不让我付账,什么吩咐都行!” 眼看对面叫做轰雷市的这个少年一脸紧张的样子,让也只能叹了口气,看来是纠正不了了。 “放心,这顿算我请了。” 听到这句话,轰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了下来。 “作为交换,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晕倒在那个地方吗?” 轰努力思考着自己会去那个地方的原因,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是走着走着就晕倒了。” “那你两天没吃饭是真的?” “当然,绝对没有说谎!” 如果轰不是用这种自豪的语气说着,让恐怕还能对他多一点同情,但看到这家伙的表情,让不由升起了一个猜测。 “你经常不吃饭?” “不是,虽然总是吃不饱,但还是会吃的。” “那为什么......” “因为那个混账老爹骗我说只要赢了比赛就请我吃猪排饭,但我等了两天他都没有请我去吃!” 这样的理由已经令让不知道该从哪吐槽,难道说不是猪排饭就不吃饭吗?正常会有人这么蠢吗? “不过没关系,我每顿都有吃香蕉!咔哈哈哈哈!” “但你还是晕倒了。” 听到“晕倒”这个词,轰的笑声一窒,脸色一僵,然后颓然低下了头,“我错了。” “不用对我道歉,你应该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对你的身体道歉。” 然后让就看到轰真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把手臂当成自己的身体的代表郑重道歉。 虽然有些不忍直视对方的举动,但让还是完整看完了他的道歉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现在看上去虽然恢复了,但最好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然而听到去医院这件事,轰直接就低下了头。 “嗯?有什么不方便去医院的理由吗?” 轰红着脸支支吾吾突出了几个字。 “没、没、没钱......” “不用你付钱,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家长。” 可是轰却依然直摇头,在让的追问下才说了自己的家庭状况。 父亲曾经是棒球选手,但退役后因为大手大脚不善理财陷入了贫穷,妻子受不了这样的丈夫而抛弃了这对父子,现在虽然有了固定的工作,但欠下的一屁股债还要还,家庭状况实在是过于艰难。 实话说,让听到这番经历的第一想法是“真是太巧了”,他和鸣学长先前吃饭的时候还拿那些退役运动员说事,一转眼就遇到了现成的例子,然后他就想到刚才他遇到轰雷市的场景。 “你先前阻止我叫救护车也是因为没钱?” 因为被让理解了,所以轰拼命点头,这番如捣蒜般的动作令让不由自主产生了怜悯的情绪。 因为没有钱而拒绝去医院,这样的实例虽然让能够在书籍和影视作品中看到,但在现实中见到却是第一次。 他叹了口气,然后在轰的注视中站了起来。 “老板,结账。” “一共是......” 结果鸣学长请我吃了一顿,我又请了别人吃了几顿的量。 等让结完账,看到轰还坐在原处没有动,“雷市,跟我走。” “哦,哦!” 看着轰这般乖巧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让拍了拍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显得可靠些。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 “没关系的,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好了,我来付账,只是检查一下晕倒的原因花不了多少钱的。” 在让的这般保证下,对医院收费并不清楚的轰被说服了。 等在医院做完检查,确认轰的身体并没有问题后,让也松了口气。其实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支付在医院的费用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如果不带雷市过来,让觉得自己一定会无法释怀。 让是个谨慎的人,如果是他自己或者是荣纯或者是鸣学长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坚持来医院检查,不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可能有多严重,而是为了让医生说出“没问题”这句话。 从医院出来后,看着这个在前面边走边哈哈大笑的少年,让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对了,雷市,今天来医院检查的事情不要告诉你的父亲。” “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轰虽然不明白让的用意,但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做。 另一边,在某学校操场看着记分板上一边倒的分差,满脸恐怖表情的药师高中的教练轰雷藏,正在脑中将他那个缺席了今天练习比赛的儿子大卸八块。 “雷市那家伙到底去哪了......教练要发飙了......” 作为隐藏武器的真田俊平在选手席看着教练的表情,也不由在心中暗暗为轰祈祷。 在把轰送上了公交后,让才后知后觉他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但一想到轰总是大喊着他“救命恩人”的样子,让也只能叹息,准备等到下次见面再纠正了。 因为被轰的事情耽搁了一个下午,鸣学长也发短信来催促,让就只能放弃了去青道看望荣纯的想法,直接转道回了稻实,顺道在路边的蛋糕店买了三块小蛋糕。 本来还想买个大的,但今天的支出实在是有些大,就算是积蓄颇丰的让也有些肉疼,便就只能退而求次,买了三块小的带回去。 进了宿舍后,不出意外,鸣学长果然没有在学习,而是和原田前辈一起在打游戏。 “鸣学长,你要是松懈了导致成绩掉下来,我是不会再帮你补习的哦。” 听到让的威胁,鸣浑身一个激灵,“知道了!再打一局!” 然后他就看见了让手中的蛋糕店的盒子。 “诶?你还带了蛋糕回来?真是的,干嘛这么客气。” 见原田前辈也看了过来,让索性就把盒子拆了开来,然后把其中两块蛋糕送到了两位学长的手边。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嘛,本来想买个大蛋糕,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鸣学长和原田前辈就将就下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 鸣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得老大,中午他请客的时候这家伙可是什么都没说,要是他说了的话,就算是鸣再不愿意去青道,看在让的面子上也会愿意陪同的。 “生日快乐。” 原田前辈倒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自己就不是那种会过生日的类型,所以道了一声祝福就拿起了蛋糕吃了起来。 “鸣学长你要不要也说一声?” 见让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在纠结的样子,鸣吐了口气,“生日快乐。” “谢谢,我收到了!” “喂,先别吃,许完愿再吃!” 鸣阻止了让就要直接吃的动作,对于许愿这个仪式表现得十分坚定。 让摆摆手,按照鸣学长的指示,低下头许了愿望,“可以了吗?” “你许了什么愿望?” “生日许愿要是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你可以悄悄告诉我。” 鸣一脸好奇把耳朵凑了过来,但是让直接把他的头推了开来。 “学长你再不吃的话原田前辈会把你的那一份也吃掉的。” “啊!阿雅学长你快住手!” “......我不会这么做。” 另一边,在青道的宿舍里,荣纯还在询问着他的两位舍友关于他特长的事情,结果却得到了一堆不相干的答案,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啊,是让!” 听到荣纯的说话,本来好奇的仓持迅速缩回了头,他对荣纯那个在稻实的弟弟才不感兴趣! “生日快乐!荣纯!” 见到弟弟发来的短信,荣纯才后知后觉今天是五月十五日,他和让的生日,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底,于是他回了短信。 “生日快乐,让!” 第33章 第33章 “泽村,这一题你来做。” “是!” 让从座位上起身,在全班的注视下走上了讲台,接过藤村老师递过来的粉笔,面对着黑板,然后不缓不急开始了解题。 这一节是数学课,数理化都是让的拿手学科,虽然藤村老师今天的课是难题解析,但所谓的高中一年级的难题,对于让来说也称不上多难。 不过他刚写了两三行公式手就不自觉停了下来,然后大大打了个哈欠,虽然他及时止住了动作继续解题,但下面已经传出了善意的笑声。 “泽村同学你昨天没休息好?” 藤村老师的问话倒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正常的询问,脸上还带着一丝善意的微笑。 “嗯,昨晚闹得稍微晚了一点才睡。” ......实在是鸣学长非要拉着他打游戏,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在犯困。 “我还以为是棒球社的训练太辛苦了。” “哈哈,昨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没有训练。” “像泽村同学你这样两头兼顾还真是辛苦啊。” 让就这样一边做题一边跟老师闲聊了起来,等他停笔的时候,黑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的步骤。 藤村老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完全正确,做得非常好。” 随后老师又夸奖了让两句才让他回到座位,在这一样一所升学率高的学校,能够有着稳定的好成绩就是得到别人尊敬的本钱,并且让也不吝啬于指导他人,所以在一般学生中人缘也不错。 与让同班又同是棒球社的多田野树,看着让写在黑板上的解题步骤,也由衷在心中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一年级就能够升入正选,并且在队伍里站稳跟脚,这是许多一年级的棒球生梦寐以求又求而不得的事情,但这一切发生在泽村同学身上却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多田野本来也是以捕手的身份进入稻实的,以捕手的身份成为正选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但如今这个目标因为让的存在显得有些渺茫。队伍里有两名优秀的捕手,不需要再添加捕手替补,在认识到这一点后,多田野虽然感到不甘、委屈甚至是一度陷入迷惘,但在看过让的比赛后,他转变了想法。 就算是这样厉害的人,也是会输的。 意识到这一点,多田野终于走出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心理怪圈,并暗暗下定决心,就算现在自己无法作为捕手登场,但只要自己不放弃,终有一天能够得偿所愿。 所以在成为正式的捕手之前,多田野树决定在守备的位置上下功夫,在最近也因为出色的表现被提到了二队,以外野手的身份活跃在赛场。 现在队伍里的正选一共是十九人,虽然多田野也不清楚为什么实际他见到的加上让也不过十八人,但他并没有功夫去追究这个。教练会在夏甲之前会再提拔一名选手进入一队,减去夏甲前的集训,距离最终名单公布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想要拿下那一个名额,想要快点站在正式比赛的场上! 但多田野也知道,这个名额的竞争十分激烈,尤其是现在队内的核心位置都很稳固,这也就意味着并不存在急需补充的选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完全是看教练的想法,谁在他的眼中更有潜力,谁就更有机会拿下这个名额。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只不过他还没有叹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嘀咕。 “嘁,装模作样,真是恶心死了。”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那人盯着从讲台上下来的泽村同学一脸凶相。 我记得他好像是叫神崎空助?神崎同学? 作为棒球生的多田野树因为主要的时间都放在棒球社,在学习上也没有让那般的实力,所以在班级的存在感并不高,对于班上其他同学的了解也不多,甚至很多都叫不出名字。 而这个小声嘀咕的同学他能记住名字,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很显眼。 在一所升学高中,又不是特长生入学,像神崎同学这样的实在是太少见了。 不穿校服,染了酒红色的头发还戴耳钉,不仅仅是在外表上看着像是不良少年,在作风上也经常性旷课,但听说他家里有些背景,所以老师们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感觉到了被打量的视线,神崎忽然间把目光投向了多田的方向,在这一刻,多田野几乎是调动了他所有的反射神经,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过头装作看书的样子躲过了这次突袭。 感受着那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多田野的身上开始出汗,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正常的姿势没有动。这份打量一直持续了有十秒,多田野才感觉到那道目光的离开。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又维持了原样一会儿,才偷偷打量了一下神崎同学的方向,见神崎同学已经趴下来睡觉,他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 看样子是没有被发现。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整个人就忽然僵住了。 原因是他忽然发现他手上用来掩藏自己的书拿反了,不仅仅是从里面看到的内容是反的,从外面的封面看要更加显眼。 一想到神崎同学不良少年的身份,多田野就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样,多田野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苦挨到了放学,然而被他警惕的对象却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在放学后就直接离开了教室,略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跟了上去。 我绝对没有道歉的打算,多田野这么暗暗嘀咕,虽然自己偷偷打量别人很不礼貌,但神崎同学对泽村同学的评价更加失礼,不管站在什么角度,多田都无法原谅神崎同学那句话。 虽然偶尔在面对泽村的时候,就连多田野树他自己都不能欺骗说完全不介意,但那种介意的心情是源自于憧憬而并非全然的嫉妒,“如果我也能像xxx那么厉害就好了”,只是这种程度的嫉妒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鞭策多田野树成长的一种动力。 多田野跟在神崎的身后,一直跟到了鞋柜处,真的与对方靠的如此接近,他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论是冲上去与他争辩还是说先向他道歉,再让他向泽村同学道歉,这两个选择似乎看上去都有那么点傻,在他内心纠结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哐当”一声,神崎对着泽村同学的柜子狠狠踢了一脚。 见到这一幕,多田野就忍不住了,他撸起袖子准备冲上去把那个准备“肇事逃逸”的人拦住,却在有所行动之前被另一只手拉了回来。 “泽村同学?” 拦下他的正是目睹了全过程的让。 让本来只是来换鞋,然后准备去操场训练,结果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是多田野啊。” 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等对方转过身让才看清楚长相,认出了是棒球队的多田野树。 “多田野你也是准备去训练?” “是——等等,那个人要跑了!赶紧拦下他!” 让又一次把多田野拽了回来,“算了吧,只是踢一下柜子。” “但是——” “没什么但是,赶紧换鞋,小心训练迟到了加训。” 听到泽村同学这么一说,多田野才注意到时间,慌慌张张换好鞋后和让一起跑步向着操场前进。 还没跑两步,多田野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刚才的一幕上面。 “泽村同学,你真的不打算追究吗?” “你还在想着那个啊。” “但是神崎同学他真的......” 让一边观察着多田野的表情,一边在心中感叹,他倒是没想到多田野会是这样的性格。 “其实真的不算什么,神崎同学他只是背着我踢了我的柜子,又没有真的做些什么,而且你没发现神崎同学他从来没有掩饰过对我的不满吗?” 这不是更糟糕吗? 见多田野一脸惊慌的表情,让就知道他误会了,“其实神崎同学倒不一定真的是对我有意见。” “诶?” “你不觉得神崎同学其实有的时候很傻吗?真的对别人有意见,哪里会做的那么明显,心怀恶意的人往往会用善意来掩饰自己。” “也就是说神崎同学其实并不讨厌泽村同学你?”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就是有敌意吧。” “那神崎同学为什么会对泽村同学你这么有敌意?” 让想了想,“不知道。我又不是钱币,就连钱币都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更何况我。有人不喜欢我很正常,像神崎同学这样光明正大表现出来我倒是并不介意。” 多田野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反正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不过他大概感觉到泽村同学是真的没有介意神崎同学的敌意。 “多田野同学你一直都这么喜欢见义勇为吗?” 忽然被让这么一说,多田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这样会很奇怪吗?” “也不能说奇怪,就是蛮热血的的。” ......所以这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呢? “有些地方我们还蛮像的。” “有吗?” “有啊,我有的时候也会脑子一热就做一些很热血的事情。” “比如?” “呃......秘密。” 话题到了尽兴处却突然被这样中断,但多田野实在无法做出继续追问的举动,而让像是没有察觉到多田野被好奇心折磨的事实,若无其事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对了,能不能别‘泽村同学’这样叫了?我们不仅都是棒球队的,还是同班同学,这样子听的好别扭。直接叫我‘让’就行,不习惯的话喊我‘泽村’就是了。” “可以吗?” 见多田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让仿佛看到了那些对他用敬语的高年级,心中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只能点头表示这么称呼完全不成问题。 另一边,突然间变成了与队内的正选泽村同学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多田野树也感觉有些晕呼呼的。 原来泽村同、不对,原来让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多田野这么想到,其实抛开在球场上的天赋,让就跟一个普通的乐观的高中生一样,只是因为让入社后就直接进入了一队,与他们一年级之间仿佛有了鸿沟,他才会在潜意识中把让看作是遥远的人。 现在,多田野终于摘下了他看着让时候的“滤镜”,隐约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学长们、老师们都会喜欢让。 他无法说出口,但与让相处时的这份感觉却没有随着时间消逝。 “惨了,还是迟到了!” 忽然间多田野的思绪被让的话拽回了现实,操场上其他的社员们都已经开始训练了,而他们两个才姗姗来迟。 国友教练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很淡淡对他们说了一句。 “二十圈。” “是!” 第34章 第34章 在让和多田野二十圈的罚跑加上今日份的训练结束后,教练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除了进行今日份训练的总结以外,同时也宣布了队伍里原来的二号投手——三年级的井口雄大不日将要回归队伍。 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井口雄大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但对于高年级的学生而言,井口雄大就是上一任的王牌。 所以无论对这个消息是否感兴趣,大家都在交谈中逐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去年稻实在进军甲子园之时遭逢惨败,虽然说最关键的原因是鸣的暴投,但将整支队伍的重担压在一个一年级投手身上也是不争的事实。赌上高年级的尊严,井口雄大学长在私底下瞒着教练加大了训练量,最终因为训练过度而导致了伤病,被教练勒令只有完全恢复才允许回到队伍。 这样充满了悲剧英雄色彩的故事,很容易就得到了一年级们的的认可,听着这些新生谈论着关于井口学长的事情,平野启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还是无可抑制得焦虑了起来。 真是不像话,明明都已经决定了要一步一步走,但在即将面对井口学长的时候,还是无法保持住平稳的心境吗? 平野启二苦笑了一下,随即就压低了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待心情平复后,他才想起来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在操场的边缘看见了正要离开的让,于是他赶紧小跑过去拦住了让。 “启二学长?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投球上的事情想要麻烦你。” “是要做额外的投捕练习吗?”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让看着平野学长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倒是升起了好奇心,随即他又看见了似乎是很在意这里的情况,但又不好意思靠近的多田同学。 “投捕练习的话我没问题,不过可不可以让小树也一起来?” “诶?我也一起?”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变成了“小树”,但听到让提到了自己,多田野惊诧得叫出了声,语气中有惶恐,但更多的是欣喜,能够加入正选学长的私人训练,这可是很好的学习的机会。 平野看了一眼多田野的方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随即让就先去跟鸣学长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自己晚点回寝室,然后才和启二学长、多田野同学一道去了室内的练习场地。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井口即将回来的缘故,等让他们到了训练场的时候才发现,今天自发性留在这里加训的人倒是比往常多出了一倍。 “启二学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打算了吗?” 让一边穿戴护具,一边询问今天的练习计划。 “让你的观察能力很好吧?可不可以在我投球后指点一下我投球的问题?” “啊?投球上的问题?” 听到启二学长的话,让的表情有些懵,虽然他能够很轻易接到投手投出的球,但主要依靠的是动态视力与反射神经,再加上一点点的数学计算,让他接球自然没问题,但让他指导投手投球的话,对于他这样经验不足的捕手来说还是有点超纲了。 “那个,投球问题的话是不是找教练比较好?” 让的提议确实在平野的考虑之内,但一想到上次的失利,以及自己想要改善投球,目的是为了与井口学长争夺二号投手的位置,平野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向教练开口,所以面对让的问话,他尴尬一笑但还是摇头拒绝。 “要不让你先尝试着观察一下?就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再去麻烦教练。” 面对启二学长的坚持,让也只能点头应下,然后走到了球网前做好了蹲捕的姿势,他对着启二学长的方向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平野启二也点头回应,接着深呼吸一口,跨步向前投出了今天的第一球。 “好球!” 让很轻松就接住了启二学长的球,但对于启二学长的要求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为了启二学长他还是又努力观察了几球。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面对启二学长的迫切,让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样啊,果然只能去找教练了吗......” “或者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式?” 在一旁一直观看着的多田野忽然间开口加入了对话,让和平野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换个什么方式?” 虽然有些紧张,但多田野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让你站在捕手的角度想的其实是如何接住球对吧?而与平野学长有了默契的情况下,投球的许多问题就被自然而然的忽视了。所以我想,要不要让你试试以一个打者的身份来面对平野学长?” 听到多田野的想法,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比起接下来,其实启二学长更需要的是来自打者的意见,如果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球会容易被打出去,那也就等于知道了自己投球的弱点。确实是个好主意,启二学长,我们就这么做吧!” “不,我其实——” 然而平野拒绝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打断了,他抬过头望去,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旁观的白河。 “不是很有趣吗?我也来帮忙吧!” 其实你只是想打出我投出的球吧! 看着白河脸上露出的腹黑的笑容,平野在心中大声吐槽,然而让已经脱下了捕手的护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令平野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只希望不要被打击得太惨。 平野如此想到,但一想到让的打击率,他就无可抑制冒出了冷汗。 “对了,既然我来打的话,那谁能来蹲捕吗?” 让对着其他围观的人发出了询问,然而在这里训练的基本都是挥棒练习,他们面面相觑后都摇了摇头。 “让多田野来蹲捕吧。你以前是当捕手的吧?” “是、是的,白河学长!” 听到白河学长说的话,让也是吃了一惊,“那小树,蹲捕就拜托你了。” “但我没有接过平野学长的球啊!” “没关系的,启二学长的投球很好接,接两下就能习惯了。” 听到这番话,平野仿佛感觉自己中了一箭,虽然知道让这是在缓解这个叫多田野树的一年级的情绪,但平野还是觉得有些受到打击,只不过让这种天然黑的发言作为搭档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只能苦笑一下。 而面对让的信任,哪怕心中忐忑,多田野也最终鼓起了勇气接下了这个任务。 没想到第一次以捕手的身份面对一队的投手会是这种情况,多田如此想到,虽然比不上在比赛场上,但他也想要全力对待这次的训练。 在多田野接了两球平野的投球热身后,让就拿着球棒站在了打席上,他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挥棒的姿势,然后看向了启二学长的方向。 “我准备好了!” 平野点点头,然后与多田野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这一球的信息后便用力投出。 看着球从启二学长的指尖投出,让确实感受到了与蹲捕时不一样的感觉,启二学长可不是鸣学长那般任性的捕手,从来没有做过与让给出的暗号不符的投球,所以这还是让第一次在不知道启二学长目的的情况下面对他。 但还是很好打! 球棒与球接触的声音十分清晰,这一球被让击中,在即将飞出去时被球场的拦住。 至少是个长打! 意识到这一点,平野也不由出了冷汗,虽然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在面对身为打者的让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感觉到了压迫感,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了多田野对他做了一个暗号。 来一球曲线球。 这是他们刚刚定下的暗号,平野点点头,虽然有点担心多田野无法接下,但还是投出了第二球。 这样耿直的配球对于让来说实在是没有挑战,哪怕平野学长这一球无论是投出的角度还是曲线球下坠的幅度都很完美,但让还是看准了球变化后的瞬间挥棒。 再一次,球棒与球碰撞的声音响彻全场。 “稍稍暂停一下!” 在这个时候让突然喊出了暂停,然后看向了启二学长的方向。 “蹲捕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打击的时候倒是感觉很清晰,学长你的曲线球变化的时机有点早,要是能再晚点变化,我想应该会更难打一点。” 只是难打一点,而不是打不出去吗? 听到让的话,平野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让挠了挠头,“我对投球的姿势和发力也不是很懂......要不再来几球看看?” “行。” 已经被打出去两球,再多几球也没关系,调整好心情,平野又准备好了投球。 让果然很厉害,以对手的身份面对让,多田野对于让的认知更加清晰了几分,但他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一想到刚才和平野学长私下的交流,他就不可抑制产生了激动的心情。 就算是让,面对突发情况也会失误吧? 这么一想,他看向平野学长的眼中就充满了斗志,而平野也明白了他的打算,虽然有些信心不足,但还是对多田野点了点头,跨步向前投出了这一球。 虽然想不通为何突然间启二学长眼中的斗志增强了那么多,但面对这样的对手,让也兴奋了起来,他握棒的手更加用力,在看清楚那一球运动的轨迹后眼神不自觉亮了起来,然后他找准了时机,用力挥了出去。 棒球与球网摩擦的声音清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平野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但多田野却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启二学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滑球?” 虽然刚才那球最后的落点在让的判断中会是个坏球,但他还是没有放过,直接就挥棒了。 “才练习了一段时间,本来想着等再熟悉一点就跟你说的,刚才那球感觉怎么样?” 让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实话实说,“还是那个缺点,变化的时机太早了。” 不过见到启二学长的滑球,让的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说起来鸣学长倒是很擅长滑球,要不我们找他来商量一下?” 面对让的提议,平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在经历过蜕变后,平野的心境上升了一大截,向同年级的投手请教这样的行为,放在之前他一定会犹豫很久,但现在他却直接就下定了决心。 得到了许可后,让就给鸣发了短信,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回复。 “ok,鸣学长说他马上就过来。” 本人虽然没有自觉,但在旁观者眼中倒是看的十分清晰。 什么时候我们的王牌变成了这样随叫随到的情况了? 第35章 第35章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点事情?” 因为让的短信上没有说的很清楚,只是说有关于投球的问题,鸣还以为让是要跟他一对一训练。所以哪怕他很想躺在床上看漫画,但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让的话,犹豫再三后还是答应了过来,然而到了现场后却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被鸣学长一脸无语盯着的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反正鸣学长你在宿舍也不会学习,不如出来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或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 “嘁。” 鸣虽然对让所说的“当老师的感觉”并不感冒,但看着让一脸期待的表情,倒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开。 见鸣学长这副表情,让就知道鸣学长被说服了。 “那鸣学长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启二学长的滑球?” 被让提到了名字的平野启二,在鸣的注视下不自觉紧张到绷紧了身子。 “随便。” 随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因为对我的滑球完全不抱有信心吗?因为搞不懂鸣的想法,平野胡思乱想到。 让倒是没有被鸣学长闹别扭的方式影响,他抬起手拍了拍身体有些僵硬的启二学长的肩膀,“那学长你就投两球吧,小树,接球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是!” 明明只是走两步的距离,多田野却用跑步的方式回到了蹲捕的位置。 “那这次就换我来打击吧!” 白河迫不及待拿着球棒往打席走去,让看他一副兴致勃勃地样子倒是没有阻止。 在所有人就位后,平野深呼吸一口。 不能在鸣的面前丢人!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以及隐隐的竞争之心,平野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投出了这一球。 白河的动态视力比不上让,所以他这一球没有挥棒,而是在努力适应平野的球路,以及寻找合适的挥棒节奏。 而负责蹲捕的多田野在面对这一球时也没有露怯,这是让帮我争取的机会,他这么想着,然后在球路转变后将它接住。 “坏球!” 目送着这一球进入了捕手的手套,白河也稍微摸清楚了一点平野滑球的底细。 果然跟泽村说的一样,变化的时机有点晚,而且或许是因为还不熟练的缘故,在控球上也有些不稳,刚才那一球其实可以投进好球与坏球的边界区,却因此而偏差了一点点。 一球过后,平野看向了鸣的方向,鸣虽然没有表态,但他确实有在认真看,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与他站在正式比赛的场上无二。 意识到鸣的认真与严肃,平野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虽然可能是因为鸣并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对手的缘故,但无论如何,在同为投手的情况下,鸣能够认真考虑帮助自己改善投球,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再来一球!” 白河出声打断了平野的思路,平野看着白河眼中跃跃欲试的表情,猜测他或许已经摸清了自己的球路。 这是挑衅了吧? 平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队友间的对决,他在紧张的同时感觉到更多的是快乐,同时,他的斗志也被燃了起来。 就算只是练习,也不想被击中。 怀着这样的心情,平野的第二球准确投进了好球带,而白河则挥空了。 在那边白河和平野杠上的时候,让也在和鸣讨论着启二学长的投球。 “怎么样,鸣学长?” 鸣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就在让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精辟点评之时,他却是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让尴尬的笑了一下,“哈、哈哈,鸣学长你也看不出来吗?” “因为我投球主要是还是凭感觉,让身体记住投球时的那种感觉,就能源源不断投出准确的球来。” 听到鸣这么一说,让在心中叹了口气,倒是没有觉得意外。 “不过我觉得你或许可以看出来。” “我?” 被鸣学长点名后,让连忙摇头,“我对投球并不了解,刚刚也——” “但让你的观察和计算能力很强。” “这、这倒是。” ......真是完全不谦虚。 鸣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后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可以比较一下我和他投球时的区别,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好主意!” 让的眼睛一亮,“鸣学长你偶尔也是能想出很聪明的点子的嘛!” “哦?所以你是想说我平常很笨咯?” 直面鸣学长十分靠近的凶狠的眼神,让完全不为所动,明明对方的鼻子都快和他的碰在了一起,眼神也充满了压迫感,让还是稳稳一手就把鸣学长的脸给推了开来。 “等鸣学长你哪天考试成绩超过我了,我就收回这句话。” 看着让一点都不客气的举动,鸣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难不成是因为让担任了自己的补习老师的缘故,所以在让的心中,自己身为学长的威严在逐渐消失? 鸣回想起曾经刚入学时的让,两个人在操场上被罚跑的时候,让还会因为他的敌意,而说出随便让他处置的话语,但现在...... 不知为何,鸣突然觉得膝盖似乎中了一箭,有一种曾经可爱的学弟一眨眼变成了大魔王的错觉。 “......换投!” 刚刚摆好了准备姿势准备投球的平野,突然间听到了鸣充满怒气的话,虽然弄不清楚其中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但还是被吓得手一抖,本该投出去的球砸在了地上。 霎时间,整个练习场都鸦雀无声,平野红着脸蹲下身子捡球,如果可以打洞的话,他现在就想要打个洞钻进去。 而直到他把球交到了开口说换投的鸣的手中,也没有人笑出来。 只是这种奇妙的氛围更加让他感到羞愧,以致于连询问为何要换投的理由都没有问出来,就匆匆忙离开了投球的位置。 “呃、暴投而已,不要介意,启二学长。” 如果你能不用这样忍着笑的表情来安慰我,我或许会高兴点! 面对启二学长控诉的表情以及羞愧到通红的面孔,让也明白自己的表现可能稍稍有些过分了,但越是告诉自己不要笑,心中就越是想笑,不得已,他选择了侧过身避开启二学长的目光,试图用集中精神注视鸣学长的投球来抑制想笑的冲动。 万幸,这个方法奏效了。 而拿到球的鸣此时倒是没有笑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或许也不能说全是脑补,总之,他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好过了头。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认真? 因为被平野的暴投而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白河,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是骑虎难下的状态。 看着这个已经身上冒着黑气的鸣,白河也在心中暗暗叫苦,只不过现在他也说不出要离开的话,在观战的可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如果在这些非正选的部员面前做出不战而逃的举动,白河也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只能拼了! 看着白河那边陡然飙升的气势,鸣的嘴角也勾勒出了一个弧度。 很好,这样才有意思。 而在这场对决中被下意识忽略掉的捕手多田野树同学,在感受着打席上气势逼人的白河学长,以及在投手席浑身散发着骇人气势的成宫学长时,身上已经因为紧张而出汗。 让在赛场上就是与这样的队友搭档的吗? 他眼睛的余光扫到了在一边观战的同时,还在给白河与成宫两位学长加油的让,心中油然生出了一丝向往。 一定要进入一军!一定要登上那个舞台! 这一刻,多田野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就连鸣都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分了一些注意力给他。 这个一年级捕手的眼神还不错嘛? 鸣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这句话,但随后又补上了一句,当然还是比不上让......等等,我为什么要为他说好话? 忽然发现自己下意识给让说了好话,鸣的怒气又上了一个台阶,然后他跨步向前,投出了一个完美的滑球。 一直关注着鸣学长的让也是眼睛一亮,鸣的动作被他在这一刻拆解了开来,然后与刚才启二学长投球时的动作进行比较,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两个学长身高、体重等等的区别,将这些都考虑清楚后,他便找到了启二学长的症结所在。 在白河挥棒挥空,以及多田野漏接之后,让便转过身一脸兴奋看着还在暗自纠结的启二学长。 “我知道学长你的问题所在了!” “嗯,嗯?” 听到这个的瞬间,平野启二还没有反应过来,而让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就是一大堆的拆解公式脱口而出,不仅是平野没有听懂,就连本来还有些怒气的鸣以及因为挥空与漏接而失落的白河与多田野,也在这天书一般的言语中被磨平了情绪。 等让一时的兴奋过去,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总、总之,平野学长你跟我来!” 因为过于尴尬连称呼都变成了“平野学长”,但为了掩盖这份情绪,或者说自欺欺人,让红着脸把晕头转向的平野学长推到了鸣学长的身边,然后把同样晕头转向的鸣学长给推开,手把手为平野学长调整着姿势。 “确实控球上要舒服了许多!” 在让的些微调整下,平野用新的姿势投球,本以为会因为不熟悉而有些别扭,没想到反而比原来的控球要稳定了许多。 见到这样的结果,让也是松了口气,毕竟投球的姿势是不能随便变动的,一个不好就容易造成伤病,所以让也是很谨慎得只调整了一点点跨步的距离以及挥臂的幅度,如果启二学长有一点不适也能及时调整回去。 “好!接下来试试曲线球,看看变化时机有没有改变。” “好的!让,你去打席帮我看看!” 应下了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糖果般高兴的启二学长的要求,让就准备去拿球棒,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泽村,别用金属棒,换上木棒试试。” 众人都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望去,国友教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第36章 第36章 忽然出现的国友教练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面对他的指示,哪怕让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还是按照教练的命令去做了。 让我用木棒击球吗? 让满怀疑惑得从旁观队员的手中接过了木棒,走到了打席上,然后尝试着挥舞了几下木棒。 虽然在挥棒练习的时候让用的是木棒,但因为对自己力量上的不足很有自知之明,所以让从入学以来都一直是用金属棒在击球,像这样子拿着木棒准备击球,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声音很好听,他听着木棒挥舞时的破空声这么想到,规律的破空声仿佛有一种奇妙的能力,可以安抚住打者有些紧张的内心,等到让的挥棒频率固定了下来,他也从那种略有些激动、紧张的情绪中平复了下来。 在让做好准备后,他便对着启二学长的方向点了点头,下一刻,平野就按照新调整的姿势投出了这一球。 果然,速度也略微提升了一些。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国友教练暗自点头,刚才平野试投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点,只是因为速度变化不是很明显,所以其他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但对于打者来说,这一点的变化却是击中与挥空的天壤之别。 “好、好球!”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在知道平野要投出曲线球的情况下,让居然会挥空,多田野下意识看了一眼让的方向,却发现让似乎怔住了。 变化的时机确实比先前晚了一些,但这并不是接不到球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球速有了变化,因为太熟悉启二学长的投球,就连让也犯了经验上的错误。 但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让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对着空气挥棒三下,在旁人眼中这三下挥棒似乎频率和之前没有区别,但实际上让却是在模拟刚才的球速,然后对自己的挥棒节奏进行了微量的调整。 “启二学长,刚才那球很好,再来一球看看!” “好!” 平野点点头,然后与捕手多田野交换了眼神,按照指示投出了第二球。 果然不是错觉,启二学长的球速确实更快了一些。 这次抛弃了先前旧有的观念,让以对待一个陌生投手的心态来面对启二学长,便更加清晰感觉到了这一球的威力。 但我可不是这样就会被打败的! 在找准了时机后,让挥棒击中了球心。 “内野安打,而且位置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双杀。” 国友教练突如其来的辛辣点评令让无法反驳,因为力量上的差距,所以在击中球心的情况下也无法打出长打,如果面对的是力量更大的球,说不定连安打都不会出现,直接就被接杀了。 看着让有些失落的表情,国友教练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但内心其实在笑。 在刚刚入学的时候,泽村的力量比现在还要差很多,如果是那个时候拿着木棒面对这一球,恐怕木棒会直接断裂。 虽然泽村自己没有感觉到,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科学的力量训练,他的力量已经比刚入学的时候要强上许多,该说幸好高中联赛还没有取缔金属棒吗? 凭借金属棒的特性,让完美回避了他最大的弱点,不过这样取巧的方式也就只能用在现在,所以往后让的训练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力量的提升上。 在心中决定好了让往后的训练方向,国友教练把目光放在了平野的身上。 “平野,你再投两球滑球。” “是!” 接到了指令后,平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由于教练没有指明要打者,所以这次就只是单纯的投球,让走下了打席,站在了鸣的身边旁观。 与此同时,在捕手区的多田野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之前只是私下的练习,虽然面对的是一军的学长也会感到紧张,但那种紧张与教练在一旁看着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教练有没有注意到我?明明自己是个外野手,现在却在蹲捕,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心中有些慌乱的多田野树大概忘记了,他在进入稻实之前的简历教练都是看过的,能够以棒球特长生的身份入读稻实,凭借的也是他身为捕手的实力。 两个紧张的人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丝共鸣,平野对着树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教练的指示投了滑球。 经过调整后的投球姿势似乎比原来更加得心应手,平野在球脱离指尖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那种仿佛是全身的力量都随着那颗球的脱出而投掷了出去的感觉。 而这一球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无论是速度、力量、变化的时机与落点都无可挑剔,见到这一幕,国友教练轻轻点了点头,而这一番动作落在了平野启二的眼中也令他松了一口气。 那一天的训练过后,让很明显感觉到启二学长的状态更加好了,哪怕距离井口学长归队的时间越来越近,启二学长也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紧张,并且经常会找让来陪他练习投球,投出的球也从容许多。 面对启二学长的拜托,让都是尽量答应,只不过在他的日程上还有为鸣学长的补习,俗称“开小灶”的日常活动,所以在他无法陪同启二学长练习的时候,就由小树来代替他。 不过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鸣学长!补习的时间到了!” 让顺着梯子爬到了上铺探出头,对侧躺着在看漫画书的鸣学长如此说道。 然而鸣却直接滚了半圈,把后背留给了让,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看漫画。 “鸣学长,我知道你听到了!” 因为某个无法说出口的原因,鸣忽然之间就对让的补习表现得十分抗拒,而对此一头雾水的让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把鸣学长从上铺拉下来。 平常的时候有原田前辈帮忙,鸣学长就算再任性,面对两个人的力量也不得不屈服,但今天原田前辈有事外出,让就只能一个人来对付鸣学长。 看着这样拒绝交流的鸣学长,让只能叹了口气。 根本就是小孩子嘛,他在心中这么感叹道,而面对这样的鸣学长,让自然也有他的解决之道。 侧过身的鸣其实一直有在注意着让的动静,他能感觉到让从梯子上下去的动作,在这一刻他有一瞬间的安心,觉得这个小子总算是不骚扰自己了,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恼怒,明明是他硬要给自己补习,结果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然而让并没有给他过多的脑补时间,鸣很快就从床铺震动的情况感觉到了让又一次上了梯子。 但他为什么还没说话? 鸣在心中暗暗嘀咕,连自己漫画书快翻到尾页都没有发现。 “鸣学长,现在开始补习。” 让的声音从他的脚边传来,鸣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见这次让不再是爬在梯子上,而是直接爬上了他的床铺,就那么盘腿坐在了空白的地方,而最恐怖的是,他还把英语书放在了他的床上! “你为什么要上来啊!” 看着鸣学长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让理直气壮回驳了他的话,“谁让鸣学长你自己不肯下去!” “但这是我的床铺吧?!” “补习期间被我征用了。” “我不需要补习!” 说话间,鸣又一次把自己缩成一团,还用被子把自己完全罩起来。 看着这样一团人形的被子,让不自觉笑了出来,“如果鸣学长你觉得这样的姿势更加适合学习的话,我无所谓哦。” 说着,让就拿起了英语书,对着鸣的方向读起了课本上的文章。 而把自己缩在被窝里面还要被迫听着这些魔音的鸣,一边在心中编排着让的坏话,一边努力让自己进入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让大概读了十分钟的课文,忽然间他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他停下了读书声,静下心来聆听,一阵十分平缓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就这么传入了他的耳朵。 “......居然睡着了......” 让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把鸣学长的被子扯下了一部分,露出了鸣学长的头部,果然,鸣学长已经进入了平稳的睡眠当中。 哭笑不得的让只能放弃了补习的计划,给鸣学长把被子盖好,然后蹑手蹑脚下了床铺。 所以他没有发现,在感觉到床铺的震动停止后,在他判断中已经睡着的鸣学长忽然睁开了双眼,但却没有什么大动作,而是小心翼翼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把头探出了一点,正好可以看见在书桌前一个人做着补习教案的让。 原来那些用来补习的教案不是老师写的,是他自己做的吗? 看到这样专心致志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课余时间的让,鸣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表现有些混蛋。他纠结于所谓的学长的尊严,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件在践踏别人好心的事情。 但让他现在去道歉,他也无法做到。 所以鸣收回了目光,转了个身子,又一次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在青道的训练场中,结束了一天训练的荣纯刚刚准备离开,就被捕手御幸一也揽住了脖子,他还以为这个腹黑的捕手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就听到御幸对他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泽村,你这个做哥哥的似乎有点失败。” “啊?” 荣纯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瞬间怒气就涌了上来。 所有质疑他“兄长”身份的都是敌人! 然而还没等荣纯反击,御幸就一脸坏笑给了他致命一击。 “一直都是弟弟君来看你,你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还没有主动去看望过弟弟君?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该做的事情哦。” 第37章 第37章 ......来倒是来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被御幸学长一番刺激,荣纯一头热血就去找了高岛小姐,作为引导荣纯入读青道的高岛,对于这两兄弟的关系要比其他人了解的更多一些。所以在与荣纯交流(主要是荣纯在倾诉)后,她就爽快答应了荣纯的要求,然后在休息日把他送到了这里。 但荣纯站在稻实高中的门口已经徘徊了有十来分钟,却迟迟没有踏进去。 倒不是荣纯进不去,因为稻实在许多方面都很出名,所以周末的时候也是会有外面的人进去参观,他之所以这么踟蹰不前,完全是因为等到了大门口,他才发现他似乎忘记提前跟让知会一声了。 自己的贸然到来会不会打扰到让? 在弟弟的事情上,荣纯的粗线条偶尔也会变细,在这个时候若是怂恿他过来的御幸在场,肯定会直接把他踹进去。 不过索性这种纠结很快就被外力打破了,在荣纯陷入思维误区的时候,从外界传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让?你怎么站在门口?难不成是知道我要回来了,所以过来接我的?”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用得瑟的语气对着荣纯的方向说话,而在听到“让”的瞬间,荣纯就抬起头转过身面向了来人。 “啊!你是上次跟着让来看我比赛的那个人!”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在荣纯确认了对方身份的同时,鸣也确认了荣纯的身份并一秒变脸。 “你站在这里干嘛?等让来接你?” 被戳到了痛点的荣纯脸色一僵,而鸣的察言观色能力在这时突然上线,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然后一脸狐疑盯着荣纯发问。 “你该不会是还没有联系让,所以才没有进去吧?” “不是!我正准备联系他的!” 荣纯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对着鸣的方向挥了挥,仿佛想要借此说明什么,然后就准备当着鸣的面给让打电话。 但当他把手机拿到眼前时才忽然发现,不管他怎么按键,手机都不亮,这个时候他才回忆起来,似乎他昨天晚上睡觉前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手机故障了?” 眼神很好的鸣一眼就看见了手机上的黑屏。 “......是。” 荣纯的脸上迅速充血,但故障的解释总比忘记充电要来的好听些,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解释。 “那、那个,你可不可借给我手机用一下?” ......让的哥哥还真是有够白痴的。 看着这样的荣纯,鸣在心中这么暗暗嘀咕了一句,明明可以在警卫室登记的时候,直接通过那里的电话和让联系。 对于这个让的哥哥,鸣的了解并不算多,让也不是那种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私事的类型,但就算说的不多,两次陪着让去青道的经历也让鸣明白了,对于让而言,这个哥哥是很重要的人。 等等,既然是很重要的人,那对让肯定很了解吧?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鸣的眼光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 “姑且问一句,你是专门来看望让的吧?” “是!”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鸣就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提到了荣纯的眼前。 “拿着。” “好、好的!” 只要鸣愿意,他也是能很有上级生的气势,至少荣纯就被鸣的语气给唬住了,下意识接过了便利店的袋子。 “别愣着了,你是要去找让吧?” “没错!” “那就跟上。” “是!” 这个有些臭屁的家伙倒也不算坏嘛,荣纯一边在心里对鸣的看法有了改观,一边跟在鸣的身后进了警卫室,登记过后就踏进了稻实的校园。 从校门口走到棒球生宿舍的路上,荣纯一直都在暗暗注意着鸣的动静,这个时候他也想起来了,这个叫成宫鸣的人不仅仅是让的舍友、学长,更是棒球豪强稻城实业高中的王牌投手。 这个家伙的投球是什么样子的呢? 荣纯在心里暗暗揣测,但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一路上他们也有遇到其他的学生,周末的各个实验室、训练场是不会休息的,这些学生都是为了这些地方而放弃了休假。 因为鸣在身边的缘故,而且从远处看两人长得也是很相似,所以哪怕荣纯和让在气质上的差别有些大,这些人还是把荣纯误认为了让,然后对着荣纯打招呼。 幸好都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荣纯只需要尴尬得笑着就能应付过去,等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段,荣纯才松了口气。 “真是吓了我一跳,让原来这么受欢迎的吗?”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让可是校园里的名人。” “名、名人?” 见荣纯一副不似作伪的惊讶,鸣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难道他在国中的时候不是这样?” “这个......其实要是说名人的话倒也算,毕竟让的学习成绩一向都很好,不管是谁,只要想到这方面肯定第一个联想到的都是让啦。不过在和朋友交往上就稍微差了点。” 说差了一点已经算是褒义词了,实际上在荣纯的印象中,让基本就是与“交朋友”这三个字无缘的那种,私底下也有人把他称呼为“科学怪人”,而每次听到这个称呼,荣纯都会很生气,然后冲上去逼到对方改口为止,大概也就是因为荣纯在那个地方很受欢迎,这种行为才没有被人厌恶。 而造成这个决定性差异的,其实还是价值观的不同,只不过荣纯和鸣都还没能参破这个奥妙,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听了荣纯的话,鸣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也就是说,让是上了高中才开始交朋友的吗? 然后他在心里开始暗暗给让如今的人际关系网排顺序,因为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关于让在学校的事情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这么一算下来他才发现,让的朋友确实不多,可以算是朋友的,也就是他们这些在棒球社的队员,而这还是因为棒球队的联系。 这么一想,让的人际交往似乎真的有些堪忧......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无论是在哪个排序中,自己都距离让很近,鸣就觉得很得意,这种小孩子之间“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思考方式,听上去有些幼稚,但却是维系关系的最好的纽带。 于是,等他们走到了宿舍并敲门,让打开门后第一眼就被鸣学长吸引了。 “让,我回来啦!” 看着鸣学长脸上灿烂的笑容,脸颊处都泛起了红晕,让也不由自主笑了出来,“鸣学长你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吗?” “哈哈哈,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对了,阿雅学长呢?” 鸣粗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阿雅学长不在,电视正开着,里面在放着搞笑节目,看样子让是在看电视了?还真是少见。 “原田前辈被教练叫过去了,好像是关于夏季大会名单的事情,毕竟前辈是队长嘛。” “放心吧!你一定会入选的!” 我倒没担心这个...... 不过见鸣学长虽然不知原因,但这么高兴的样子,让也没有扫兴,便随口应下了鸣学长的话。 然后让就注意到了有个便利店的袋子悬空般出现在门边。 “还有其他人吗?” 说着让就探出了身,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家的哥哥正一副傻笑看着自己。 “哟,让。” “啊,荣纯,你怎么来了?” “叫哥哥!” “是,哥哥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看我的?” “嘛,勉强算是。” 见荣纯这样不够坦率的样子,让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你们都别傻站着了,赶紧进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空调房内外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等荣纯和鸣进来后,都舒服地呼了口气。 “对了,这个放哪!” 这个时候荣纯才想起来鸣交给他的便利店的袋子,里面的东西还蛮多的,有些沉。 鸣接过来之后直接就交给了让,“给你带的。” “给我的?” 让有些疑惑地打开了袋子,就看见里面全是零食。 “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就随便都带了些,你要是都不喜欢的话给阿雅学长也没关系。” 所以阿雅学长是垃圾桶吗?让哭笑不得看了眼鸣学长,然后就把里面的一袋子坚果拿了出来。 “坚果类的我都蛮喜欢的,谢谢你的礼物,鸣学长。” “因为家里零食有些多,反正也吃不完,你能帮忙解决最好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在一边看着鸣和让的互动,荣纯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居然会有学长送零食,真是太羡慕了! 一想到自己在宿舍中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地位,再看着眼前这个被学长照顾的弟弟,荣纯绝对不想承认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而让把零食袋收起来的时候也在想着另一件事。 算上送零食,总感觉最近鸣学长对他有点太好了,而且在补习的时候,哪怕原田前辈不在,鸣学长也会很主动配合。当然,这样的转变让其实是很欣慰的,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有些不安。 难不成是鸣学长觉得我给他补习太辛苦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回报自己? 应该不会,让随即就把这种想法抛到了脑后。 第38章 第38章 “哥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升上一队的事情啊。你之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你们教练会在夏甲前提拔两个人进一队吗?” “啊,这件事啊。” 荣纯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之前他从同级生的小凑春市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当天晚上就兴冲冲打电话给让,还发下了豪言壮语,说是一定会晋入一军,结果在第一次的考核比赛上就因为对自己的特长理解错误,从而被换下了投手丘。 后面经过克里斯前辈与教练的帮助,荣纯总算理解了自己的特长,并且学会了新的投球姿势,还在练习赛上大展手脚,最后成功晋入了一军,但与他一同升上了一军的却不是克里斯前辈,而是小凑春市。 春市是他的朋友,克里斯前辈是他如同恩师般的存在,对于荣纯来说,无论哪一个落选了都不好受,他还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在知道克里斯前辈会在伤病恢复后继续棒球的道路,才总算恢复了精神。 不过一想到这些,荣纯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好像又忘记了和让的约定,说好了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和让商量,结果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让在看到哥哥眼神乱飘,额头冒汗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而这一声叹息彻底打乱了荣纯的思考,令他变得手忙脚乱了起来。 “等等,让,我绝对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我明白的,哥哥你只是忘记了。” 这么一说不是更糟吗? 被让控诉的眼神盯着,荣纯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还没回答让的问题,到底是升上了一军,还是没有?” “升上了!” 突然插话进来的鸣给了荣纯一个下去的台阶,而得到了结果的让也由衷露出了笑容。 “恭喜,哥哥你总算是正选成员了。” “哈、哈哈。” “这么一来我们就正式成为对手了哦,哥哥。” 荣纯脸上的傻笑逐渐消失了,面对让虽然带着笑容,却满满都是战意的眼神,他也郑重回答了一句,“我们以后就是对手了。” 当然,这样的气氛很快就被人打破了,煞风景的话语就这么从旁观的鸣的口中传了出来。 “升上了一军也不过就是替补,你现在就想成为让的对手还差的远呢。” “鸣学长!” 让哭笑不得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了荣纯,本来他还以为荣纯会与鸣学长争论起来,结果却发现荣纯居然表现得很冷静。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确实还称不上是让的对手。” “哥哥......” 荣纯看向了让的方向露出了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不过虽然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完成我们的约定,但等我们在赛场上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做到我对你说过的话,让你就做好准备吧!” 这样的荣纯比让印象中的要成熟了许多,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很久,让忽然间感觉荣纯似乎变得稳重了一些,随即他就联想到了,刚才荣纯在他提到升入一队的事情时的表现。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但不管是发生了什么,至少事情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现在这样的荣纯就是证明,所以让也不准备寻根究底。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看着这对兄弟在这边打哑谜,鸣露出了不爽的神色,“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找事?” 看着似乎与鸣学长杠起来的荣纯,让不由叹了口气,他两只手从中间一推,把这两个人怒气冲冲的脸分了开来。 “停下来,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哦。” 果然,这样的威胁十分有效,鸣和荣纯虽然还是互相用眼神的余光在对抗,但到底没有继续出言刺激。 “对了,荣纯你要不要来看我们的训练?” 因为之前都是让去看荣纯的比赛和训练,他想荣纯或许会对他的训练感兴趣,虽然今天休息,但还是会有部员在进行个人训练,只要不是过度的训练,教练一般都不会阻止。 听到让这么一说,荣纯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可以吗?” 只不过让还没有回答,鸣就抢先否决了这个提议,“当然不可以。” “我是在和让说话!” “我是在代替让回答。” 对于这样的情况,让下意识就是手一拍捂住了鸣学长的嘴,“当然没问题。” 鸣迅速拨开了让的手,“凭什么我们的训练要给青道的人看!” “没关系,反正就只是看看,荣纯又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对吧,哥哥?” 结果荣纯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令让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哥哥,“哥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不是来打探情报的,对吧?” ......这真是一道送命题。 面对来自弟弟的越来越强的压迫感,荣纯站起来对着让的方向鞠躬九十度然后大声道歉。 “抱歉!其实在来之前御幸学长有让我来打探情报!不过我只是想要来看你,绝对没有其他任何的不良目的!” 结果荣纯等了几秒钟也没等到回答,明明是在空调房,他却感觉到了仿佛在烈日下曝晒的灼热。 “嘁,原来是一也啊。” 鸣的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而荣纯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虽然不是让出声,但紧绷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然而抬起头的荣纯,却发现让的表现与他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别说是生气了,让根本是在努力忍着笑。 有哪里好笑的吗? 还没等荣纯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让就给了他答案,“哥哥你不用这么郑重道歉的,看上去有些傻。” 有、有些傻?! 这一刻荣纯觉得自己脸上肯定变红了,身体也变得僵硬,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哥哥你对棒球很了解吗?” “完、完全不。” “那你能从一场普通的训练上看出我们的战术吗?” “......” 别说看出战术了,能够认清楚所有的守备动作,对于现在荣纯来说都有些困难。 “所以说嘛,那个青道的捕手肯定是在耍你的,要是真的需要打探情报的话,他肯定会自己来,我说的对吗,鸣学长?” 为什么要问我? 鸣突然被提问,下意识就回答了“没错”。 “你看,连鸣学长都这么说。” 而荣纯也突然想起来,他在来之前确实有问过御幸为什么不跟他一起,那个时候御幸是用“这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来回答他的,这么一想,或许御幸根本就没想过靠他打探情报? 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说?难不成只是耍我? 只不过荣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何御幸要这么做,而另一边让已经站了起来。 “鸣学长你要一起来吗?” 虽然很想说不去,想要在宿舍享受空调,但鸣最终还是哼唧两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两、两个让?” “小树,这是我哥哥荣纯。” “你、你好!” 让他们来到操场的时候,在这里训练的人不算多,其中就有多田野和平野两个人,对于一队的位置有着强烈渴求的多田野树,以及对二号投手位有着强烈竞争心的平野启二,这两个人都在用努力的方式为自己的博取位置增添筹码。 “诶?两个泽村?” “泽村你还有哥哥啊。” 在一边进行守备练习的白河与神谷学长也被这里吸引,放下了训练走了过来。 作为被围观的人,荣纯也是十分紧张。 这些人都是让的队友,同时他也知道,这些人是在去年粉碎了青道进军甲子园的希望的对手。 在让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的哥哥是青道的正选,今年新晋的投手后,荣纯本来以为自己会感受到敌意,但事实却大相径庭,无论是守备人员,还是现在二号的投手,对于荣纯都表现得很友善。 这份友好令荣纯松了口气,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想着自己正身陷敌营这样的事情。 然后,他就听到让对着这些正选的球员们提出了请求。 “那个,学长们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比较任性的小请求?” 让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这是哥哥第一次来稻实看他,他也想给哥哥看看自己的训练,不仅仅是挥棒、跑步等等,就像是他去青道观看哥哥的训练赛一样,他也想让哥哥看看自己的训练赛。 怎么说呢,让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有的时候也蛮幼稚的,这样的行为不就跟小孩子想把自己的成绩展示给家长看一样吗? “我们可不可以来一次队内的练习赛?” 而面对让的请求,这些队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神谷学长第一个开口。 “听上去还蛮有意思的,我参加。” 有了第一个带头,其他人也都迅速表态,最后算上了其他的普通部员,以及闻讯赶来的一些人,总算勉强凑出了两个队伍,而消息不知为何被正在商讨正选人员的国友教练知道了,他也没有阻止,反而把安田助教派了过来担任裁判,叮嘱他今天的比赛不用上纲上线,让大家玩得开心就行。 荣纯就这么近距离看了一场,可以说是青道在整个西东京赛区最大的敌人的队内训练赛。虽然说他确实如同让所想的一般,没有从这里面破解出什么(其实是队员们都是在随意发挥),但让的打击,以及鸣的投球,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比赛结束后,让换了身衣服就送荣纯去了校门口,在那里,高岛小姐已经等候多时。 “高岛小姐,哥哥就拜托了!” “弟弟君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和高岛例行问候过后,让就看向了荣纯,“哥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是、是。” 见荣纯一副知错的表情,让也只能表面微笑,心中叹气,反正真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荣纯肯定会忘记他的话,也只能我随时关注哥哥的动静了。 他这么想着,然后把哥哥送上了车,目送车消失在了地平线,才转身向校内走去。 另一边,上了车的荣纯才发现车内不仅只有他和高岛小姐两个人,御幸一也也在车上。 “泽村,你在稻实玩的如何?” “你这家伙,要我来打探情报是不是为了耍我的?!” 面对荣纯的控诉,御幸十分果断承认了下来,“被你发现了啊,哈哈哈,只是找个借口啦,你看,从结果上来说你不是有好好跟弟弟君见面吗?” 荣纯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对了,你觉得稻实的气氛怎么样?有见到其他的队员吗?” “见到了很多,还看了一场队内的练习赛,明明是对手,但这些稻实的一军队员,在知道我是青道的正选后都蛮友善的。” 友善吗? 看着无知无觉的荣纯,御幸和高岛都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你的弟弟来和学长们见面的时候,纯学长和结城队长可是有很大的敌意的。” “什么时候?!” “和什么时候不重要,关键是这份态度的差别,他们会对你这么友善,你就没想过理由吗?” “理由?”荣纯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因为我是让的——” 说到这,荣纯总算明白了,让在青道与他在稻实所遇到的截然不同的态度,是因为他们两人在队伍中的地位造成的。对于稻实的一军来说,比起“青道的新投手”,他们更在意的是“泽村让的哥哥”。 所以让会遭受学长们的敌意,完全是因为我这个哥哥的错! 想到这,荣纯的内心就涌起了想要站在赛场上证明自己,想要在对内赶快站稳跟脚的冲动。 而御幸完全不知道荣纯心中的想法有了偏差,还以为荣纯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不满,想要用实力来获取稻实队员的对敌人的尊重,才会变得这么斗志昂然,热血沸腾。 不管如何,至少结果是达到了,虽然御幸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让荣纯,通过与弟弟君见面的方式放松一下,因为最近荣纯似乎在成长的同时也变得过于紧绷,有点失去了那种大喊大叫的热血。 时刻关注着投手的状态,帮助他们调整,也是捕手的职责。 不过,友善吗? 御幸盯着窗外景色,目光却是投在了其他地方。 被敌人友善对待,这还真是让人恼火啊,尤其是,这个敌人的名字还叫做“稻城实业”。 第39章 第39章 最快速能有148km的直球以及与之匹配的指叉球,变化时机与角度都无可挑剔的滑球,在让的指示下,鸣一球一球将这些都投了出来。 “鸣学长你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感受着每一球中所包含的威力,让由衷发出了赞叹。 “哈哈,那不是当然的吗!” 看着鸣学长的笑容,让也不由信心十足,“那接下来就试试秘密武器吧!” “好!” 一听到要练习秘密武器,鸣也不由振奋了起来,只要一想到可以在夏甲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出自己的新球种,鸣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希望受到关注,希望成为焦点,这种表现欲正是鸣强大的体现。 与让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鸣就跨步向前,在出手前迅速改变了握法,将这球投了出去。 137km! 测速器上显示的数值是这一球的真实速度,与鸣学长的高速球差距在11km,但即便是让也无法一眼就判断出这是正常的高速球,还是改变了握法的直球。 变速球,出手时与进垒时的球速差超过了10km,足以在关键时刻扰乱打者的挥棒节奏。 “怎么样?” 球刚刚进入手套,鸣就迫不及待询问让的意见。 “完美!鸣学长你到时候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 “那就再练习几球!” “随便多少球都行!” 走到了牛棚门口,看着里面在试验新球种的鸣和让,刚刚归队的井口雄大也被激起了斗志。 “你还没有见过泽村少年吧,井口。” 负责观察井口状态的队长原田陪在他的身边,今天将由他来为井口蹲捕。 “没正式见过面,但在学校里很难不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哈哈,确实,毕竟泽村少年不仅仅是棒球打得好,学习上也是顶尖的。” 向来不苟言笑的原田雅功,在同年级的投手井口面前倒是没有那么严肃,在谈论让的时候还能开玩笑般笑出来,“教练已经决定在夏甲的时候会让泽村少年上场,一些不太重要的比赛都会是他首发捕手,我来负责守备,而重要的比赛场合,我们的位置会互调。” 听了原田的话,井口心中一暖,这是在提醒我要跟这个一年级的捕手打好关系吗?毕竟作为队内的二号捕手,他能首发的场合都是那些对手较弱的比赛,所以在这个三年级最后的夏天,他的搭档可能就会变成这个一年级。 “看样子你很看好这个一年级嘛。” “不是我看好他,是他已经证明了他有那个实力,无论我看不看好他,他都会是在我隐退后队内的绝对主力。” 原田的话重重砸在了井口的胸口,等他再次看向让的方向时,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份郑重。 “原田前辈!井口学长!” 见到有人进了牛棚,让没有迅速把球回传给鸣,而是向新进来的两个学长打招呼。 井口倒是没想到让会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我们之前见过吗?” “井口学长没见过我,不过我见过学长你。” “是、是吗?” 或许可能是在学校什么地方见过的吧,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秘密人物,井口这般想着,然后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而鸣听到这个对话倒是有了明悟,看来让那天去康复中心并没有和井口学长见面。 “原田前辈你来为井口学长蹲捕吗?” “嗯,教练让我观察他的情况。” “那观察完可以让我接一下井口学长的投球吗?” 无论是原田还是井口都没有想到让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回答,另一个人就率先炸了。 “你这小子是觉得接我的球有什么问题吗?” “鸣学长你的投球很棒了,不过以后我肯定还要跟井口学长搭档,所以有点好奇井口学长会投出什么样的球。” 让说的有理有据,鸣也不能无理取闹,而井口随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投手和捕手培养默契,总是需要有这么一个过程。 只不过接下来的练习中,鸣投球的态度明显要认真了许多,并且隔壁的井口学长投一球,他就会接着投一球,看上去就像是在跟对方较劲一样。 你是小学生吗? 让一边蹲捕一边用无语的表情看着鸣学长,但面对这样卖力练习的鸣学长他也挑不出什么刺,如果鸣学长平常也能这么认真训练就好了,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选择了奉陪到底。 在原田与井口的练习结束后,原田确认了井口的状态确实已经恢复了,便与让交换了位置。 “井口学长你擅长什么变化球吗?” “能投指叉球。” “我也能投指叉球!” “没有问你,鸣学长!” “嘁。” 让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井口学长的身上,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学长你就按照自己喜欢的球路投吧。” 听到让的话,井口倒是很吃惊,“你不打算给我指示吗?” “刚才学长你和原田前辈的搭档我也有看,井口学长你的控球很好,如果球准确投在好球带附近,我应该不会漏接。” 也就是说,哪怕我是直球和指叉球交叉着投,你也可以瞬间作出反应吗? 看着让没有一丝胆怯的表情,以及原田和成宫都是默认的样子,井口在心中不由有些感叹,还真是可怕的一年级。 随即井口便收敛了心思,屏蔽了一切干扰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在投球上,一年级都这么自信,我这个三年级的可不能出丑。 一瞬间,井口便决定了要用自己最好的投球来打招呼。 在对面蹲捕的让倒是没有他说出来的那么轻松,这样的蹲捕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他不打算慢慢了解井口雄大这个投手,而是想要在几球内摸清楚井口的特点。 说来有些惭愧,但在见到井口学长的那一刻,让其实就想摸清楚这个投手的底细,而促使他做出这样举动的原因,倒不仅仅只是好奇,还有他说不出口的对启二学长的关心。 虽然他不能干扰最终教练所做出的决定,但比起等待,让其实是那种愿意去提前搜集信息然后寻找答案的类型,只要接过井口学长的球,让就能明白启二学长是否有跟井口学长争夺二号投手的机会。 毕竟,比起初识的井口学长,从他入队后就一路与他搭档的启二学长要更加亲密些。 井口无法得知让的想法,但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意,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的投球实力在恢复的这段期间最终落后于平野启二,那他也只能接受自己变成三号替补的事实。 “好球!” 井口的这一球是速度极快的指叉球,测速器显示速度达到了141km,虽然比起现在的鸣学长要差很多,但与今年春天,让与鸣学长刚刚见面时的直球速度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个劲敌! 感受着这一球的球威,让在心中如此感叹,但启二学长倒也没有输,井口学长的球速与控球是他的武器,球威也要强上一些,而启二学长的大幅度下坠的曲线球以及刚刚学会的滑球也大大扩展了配球的思路,这两个投手的特点都很鲜明,想来教练也会难以抉择吧? 在弄清楚井口学长的底细后,让便收敛了心思,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井口学长的投球上,在今天训练结束前也稍微摸清楚了一些井口学长的控球能力。 “对了,原田前辈,教练有提到过夏甲前集训的事情吗?” 在结束训练后,让向同样脱下护具的原田前辈打听这件事情。 “怎么忽然关心这个了?” “因为哥哥发短信告诉我他们在进行魔鬼训练,然后我想我们是不是也有什么集训计划?” 原田想了想这几年在球队的经历,然后对让摇了摇头,“稻实没有那种集训的传统。国友教练曾经说过,只要用心完成每天的训练,等到了比赛那一天,就会自然而然拿出最好的状态。” “这样啊......” 看来教练对我们是真的很有信心呢,让如此想到,这种以平常心来面对夏甲的态度,完全就是胜利者的姿态,甚至于可以说是傲慢的体现。 但让并不讨厌这种傲慢,就像教练说的,最好的集训就是用心完成每一天的训练,稻实的训练量一直很大,每天的训练都在尽可能开发选手的能力,而这些选手们在赛场上的表现,也体现了他们绝对没有辜负这些训练。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让就跟着学长们一起到了球场集合,本来以为教练今天也会像往日一样宣布解散,然后大家就可以回去了,然而教练却没有那么做,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对大家宣布了最终定下的,夏季大会正选二十人的名单,以及重新分配背号。 “一号,成宫鸣。” “到!” “二号,原田雅功。” “到!” ...... “八号,神谷·卡尔罗斯·俊树。” “在!” “九号,泽村让。” 突然在这么靠前的位置听到自己的名字,让愣了一下才大声回答,“到!” 然后他就跑到前面接过了背号,脸上洋溢着根本遮掩不住的笑容回到了队列。 “十号,平野启二。” “到!” “十一号,井口雄大。” “到!” 两个替补投手先后拿到了背号,其他的替补人员也不由变得紧张了起来,国友教练没有改变宣布的速度,一直到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背号的时候,在场的还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提起了心脏。 “......二十号,多田野树。” “是、是!” 让轻轻推了一下愣着的多田野的身子,多田野从队伍出列,然后从教练手上接过了背号,回到原来的位置时,眼中已经蓄满了充斥着复杂感情的泪水。 随即,国友教练没有给大家平复心情的机会,就对着刚刚拿到背号的正选们宣布了夏甲前最后的训练赛的安排。 “四天后,我们会和东赛区的修北高中,以及同为西赛区的青道高中进行两场交叉练习赛,每个人都有出场的机会,借着比赛,大家调整好状态。” “我们的夏天,就要开始了。” 第40章 第40章 “噗,咳咳,你说什么?” 本来还在大口吃饭的荣纯,突然间从御幸口中听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不小心差点噎到了,但等他缓过来又忍不住追问下去。 “就是和稻实、修北的交叉练习赛啊。” “消息是真的吗?” 见荣纯一脸急迫的样子,御幸倒是没卖关子,直接点头答复了,“之前一直在与另外两所学校协商所以没有定下来,不过如今那两所学校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教练一会儿就会公布,我觉得你或许会想提前知道也说不定。”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御幸只是觉得与其让泽村在教练公布的时候大惊小怪,不如提前给他做个心理准备。 “我记得荣纯你的弟弟就是在稻城实业上学的吧?难不成也是棒球部的成员?” 小凑春市也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这件事,学长们虽然知道这件事,但都会下意识避免谈论跟稻实有关的事情,所以一年级的小凑在这方面的消息来源就只有与荣纯说话时得到的只言片语。 听到春市提到弟弟,荣纯也不由傻笑了起来,“没错,让是稻实的正选球员。” 一听这个,春市不由睁大了眼睛,“那不就是说,到了比赛场上你们兄弟会成为对手吗?” 想到自己和哥哥现在同在一军是队友的关系,再看荣纯这种和兄弟分处两队是对手的关系,小凑春市不由感觉到命运的奇妙。 被春市提醒,荣纯也意识到了这点,一想到可以在赛场上与让碰面,他就觉得本来因为训练而变得疲惫的身体忽然间有了力气。 “说起来,弟弟君最近有跟你说什么吗?” 被御幸问起这个,荣纯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让发来的消息,“对了,让跟我说他现在是首发了,背号是九号。” 听到荣纯说完,春市还没有来得及感叹,旁边就传来一声“嘁”,他转过身望去,坐在隔壁的伊佐敷学长正一脸不爽的表情看着他们这里,“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说这些败人胃口的话。” 在一旁的仓持也毫不客气打破了荣纯的幻想,“你们不会在比赛上碰上的。” “为什么?!” “你是白痴吗?谁会在这样的练习赛把全部的实力拿出来,到时候肯定是以试探为主,你就不要想上场了。” “怎么会这样~~” 看着荣纯因为失望面条泪都流出来的样子,御幸尴尬的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真的?” “嘛,毕竟弟弟君是我们没有在赛场上遇到过的对手,如果教练认为把你派上去能让弟弟君上场,说不定也会改变主意。” 只不过这样的可能性不怎么大就是了,毕竟是那个国友教练,但看着荣纯迅速恢复过来的样子,御幸也没有把他的推测说出口。 “所以说荣纯君的弟弟很厉害?” 听着学长们的对话,小凑春市敏锐发现了似乎不管是御幸学长还是纯学长、仓持学长,对待荣纯的弟弟看上去都很谨慎的样子。 而听到这句话,学长们都不说话了。 在知道荣纯的弟弟是稻实的正选后,这些高年级的学生在对敌人的天然性敌视之外,自然也不会少了慎重,毕竟是那个稻城实业,在原本阵容就很稳定的情况下,突然间提拔一个一年级捕手进了一队,并且迅速在比赛上登场,对此感到好奇的绝对不只是他们。 而经过一些打听以及看过现场比赛的人的转述后,大家都意识到了这或许是个不输于御幸的捕手,只要一想到在稻实还有一个如同大山一般挡在他们面前的成宫鸣,如今这座大山上又遍生荆棘,这些青道的选手们便只能感到凝重。 “当然,让可是很厉害的!” 为尴尬的春市同学解围的,是荣纯的回答,“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他!我可是答应了让,要在赛场上把他三振下场!” “你们之间还有这么热血的约定吗?” 不知为何,小凑在这个时候内心涌起的,是一阵淡淡的羡慕。 “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 作为宿敌,降谷的反驳无疑让荣纯怒火中烧,但降谷一如既往没有被荣纯的热血感染到,“只有我才能用投球压制那个人。” 听到降谷的话,御幸立刻就抓住了重点,“降谷你认识弟弟君吗?” “他为我蹲捕过。” 说话间,降谷还虚握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当初他全力投球被对方接住的感觉。 而降谷因为过于迟钝所以没有察觉,在他这句话说出来后,御幸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危险的笑容,“也就是说,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你的投球就已经被对方的捕手摸透了吗?” “啊?有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给我老实招来!” 到了这个时候,降谷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丹波光一郎吃完了饭,把碗重重按在桌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后,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端着空了的餐盘站起来,收拾好后,就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食堂。 什么叫做“只有我才能用投球压制”? 今年的一年级,真的是太嚣张了! 另一边,在稻实棒球部的战术教室,国友教练也把正选们都聚集在了一起,把即将到来的两场交叉练习赛的阵容公布了出来。 “......以上就是这次的阵容安排,谁还有问题吗?” 国友教练本来就只是例行一问,已经把本子合上准备宣布解散了,结果下面突然间有人举手。 “泽村。” “那个,教练,对青道的比赛可以让我蹲捕吗?” 看着让挠着嘴角不好意思的表情,国友教练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因为你的哥哥在青道吗?” “没错。”让倒是没有扭捏,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哥哥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打过棒球了,而且他现在也是青道的正选投手,我想在比赛场上亲自感受一下哥哥的投球。” 国友教练还没有回答,下面的神谷学长就发出了声音,“兄弟对决!听上去似乎很有意思。” 本来就对这种保存实力的试探比赛没什么兴趣的白河,在发现或许比赛能有些意思的时候也选择了支持,“赞同!我也想看泽村在比赛场上把哥哥打趴下!” “那我来和让搭档!” 在发现有趣的事情后,鸣学长也迫不及待发出了声音。 但国友教练适时给他们泼了冷水,“你们觉得对方的教练会把新的投手派上来吗?” 听到教练这么一说,大家也反应了过来,毕竟青道的投手阵容比起打线来说显得很弱,今年突然加了两个一年级的投手,肯定是准备在夏甲的正式比赛用上的,那么就肯定不会在练习赛就过早暴露给同赛区的对手,大概率的情况是,这两场比赛都是由原先的王牌丹波和替补川上上场。 “我觉得对方也是这么想我们的,肯定觉得我们不会把主力放在和他们的比赛上。” 让突然的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既然他们会用较弱的阵容来和我们对阵,那也就意味着在场上的选手大部分都不会在夏甲成为主力,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就算让我上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虽然不能掌控对方的安排,但我想站在那个赛场上等候。” 也就是说,哪怕最终也没有和哥哥对决,你也要站在那里等着吗? 看着这样有着坚定决心的让,国友教练沉默了片刻。 “如果他们不愿意把让的蠢货哥哥派上来,那我们就逼着对方的教练把他派上场不就行了?” 鸣的话把所有人给吸引了过去,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会令敌人窒息的恐怖的笑容,“反正以让的风格,对方如果只是派一般的选手上来,很快就会被摧毁信心的吧?对方的教练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我们的‘请求’,甚至是把更多的主力派上来,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听到鸣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忽然意识到了,到时候赛场的指挥官一旦变成了让,对普通队员造成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对手能比的,而且看让的样子还很认真,一旦联想到他们经常在练习赛后都能看到对方的球员,因为被摧毁了自信心而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就都不寒而栗。 似乎是因为习惯了让的风格,最近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啊?鸣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有在赛场上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吗?你这个样子很像反派哦!” ......本人倒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被众人盯着的让,也忽然间感觉有些小尴尬,努力把身子往坐在他身边的小树后面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能够在这样的比赛上给对方埋下阴影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案,国友教练在心中暗暗想到,比起互相试探,这样给予给对方打击,想来对方的教练也会想不到这样的发展吧? 有意思! 如此一考虑,国友教练也发现自己也因为熟悉而有些忽视了让的杀伤力,但看着让现在半个身子都缩在外野替补的多田野身后的样子,他也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泽村真的是太具有迷惑性了,连自己都中了招。 “泽村。” “在!” 让紧张地看着国友教练,而国友教练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和青道的比赛你来首发,鸣,这场比赛就由你来和泽村搭档。” “交给我吧!” 看着鸣也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国友教练心中也是涌起了一阵期待。 不知道在看到我们的首发阵容后,青道的片冈教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以及,在亲身感受到泽村的杀伤力后,你们还有勇气把正选派上来吗? 这么一想,本来平淡的练习赛,忽然间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第41章 第41章 “起来了,我们到了。” 被鸣摇醒的让打了个哈欠,透过车窗看见了在外面青道高中的校园。 “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半夜吧......” 一想到今天要和青道比赛,让就激动的睡不着。 “那你一会儿比赛的时候可别犯困。” “不会,我现在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对着鸣学长怀疑的目光,让拍了拍胸脯,企图展示出自己很可靠的样子,而鸣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拳捶在了让的胸口。 “下车。” “是!” 从大巴下来后,让就看见了在和教练说话的高岛小姐,同时他也注意到在他们的大巴旁边还有一辆差不多大小的大巴停靠,看样子修北高中的人已经来了。 三校交叉练习赛对于三所学校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青道与稻实作为同一赛区的对手,练习赛上会以互相试探为主,而修北是另外赛区的学校,所以与修北的比赛才是真正用来调整状态的。 出于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理由,在比赛开始之前大家就大致上对比赛的进程有了预期,所以在赛程的安排上也是青道先与稻实打一场热身,然后是稻实对修北,青道对修北。 等稻实的队员们跟在引路的高岛小姐身后,走到球场处时,青道的选手们都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而一直在后面与鸣学长闲聊的让,也在这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荣纯,近乎是同一时刻,荣纯也感受到了让的气息,他们向着彼此的方向望去,兄弟俩的视线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 “让!” “哥哥!” 在互相挥手打完招呼后,让就用期待的眼神询问教练自己是否可以过去一趟,在得到教练的许可后他就扔下了跟他聊天的鸣学长,一个人向着青道的选手席跑去。 而青道那边的选手,看着小跑过来的让,又看了看在一边傻笑的荣纯,一种奇妙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 “哥哥,好久不见了。” “哈哈,让,你好像变得结实了一些。” “哥哥你好像也晒黑了一些。” 听到让的回答,在旁边的御幸扑哧笑了出来,让转过头看向了这个似乎和鸣学长很熟的捕手,“御幸学长你好。” “你好啊,弟弟君。” “喂,小鬼,比赛前你跑过来干什么?难不成想打探我们的战术吗?” 让看向了很惹人注目的不良学长,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还没等他解释,荣纯就对着纯学长的方向大喊大叫了起来,“让是来和我这个哥哥打招呼的!” “我没问你!” 看着哥哥为了自己和这个学长对着瞪眼,让赶忙把荣纯拉了过来然后对着伊佐敷的方向解释,“其实我是想来问一下荣纯一会儿会不会上场。” “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不在首发名单里面。” 刚刚说话就被荣纯拆了台,伊佐敷盯着荣纯的目光愈发不善,而听到哥哥亲口说出自己不在首发名单里面的让,虽然有些淡淡的失望,但这也在意料之中,所以他看见哥哥脸上有些抱歉的神色,便反过来安慰他。 “没关系的,今天我会是首发,我会一直在赛场上等着你的,哥哥。” “让......” 荣纯泪眼汪汪看着让的方向深受感动,而御幸则更加在意让说的话。 “一会儿的比赛你会是首发的捕手?” “没错。” 看着让干脆地点头,御幸此时心中倒是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情况与他们事先的猜测不符,以国友教练的风格来说,如果不是另有目的,绝对不会冒着泄露情报的风险把主力放在与他们的练习赛上。 所以说,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止是御幸,其他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看让这样不加掩饰的样子,恐怕这场比赛他会一直坚持到最后。 “御幸学长,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向你们的教练提议,让荣纯上场吗?” 听到让的请求,御幸一脸尴尬看了一眼在和国友教练说话的片冈教练,然后对着让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恐怕不行,今天的名单已经提前定好了。” ......也就是说荣纯在这一场连替补都算不上吗? 意识到这一点,让呼了口气。 “让,我们的约定就留到下一次吧,反正这也只是练习赛——” “没关系的,荣纯,你会上场的。” 荣纯抬起头看向了让,然后他便发现了让的目光十分坚定。 “比赛中临时改变战术的事情是很常见的,鸣学长说只要我全力对待这场比赛,你们的教练也一定会感受到我的决心,然后把哥哥你派上场!” “真、真的吗?”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当然鸣学长的原话是“把他们其他的投手都击溃,那最后就只能把你的蠢货哥哥派上来”,只不过这样挑衅十足的话,让可不会轻易说出来。 得到了让的鼓舞,荣纯也略微升起了一丝信心,如果真的能够在赛场上和让对决,对于荣纯来说也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而看见荣纯这么一副真的很希望临时改变战术的样子,御幸用视线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冒黑气的队长结城,为了不让荣纯死得太惨,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解围。 毕竟,被对手逼到临时改变战术,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具体的情况只有教练才能决定,反正泽村你就像平常一样,随时做好上场的准备就行了,不是吗?” 听御幸这么一说,荣纯也打起了精神。 没错,本来我也不是首发,随时做好准备,在场上出现问题时就能迅速上场,这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是!御幸学长!一旦有问题我随时可以上场!” ......你自求多福吧,泽村。御幸看着听到这句话便黑气爆发的结城队长,心中暗暗为荣纯默哀了片刻。 从青道的选手席回来后,让走到了鸣学长的身边,“果然哥哥不在首发的名单里面。” 鸣耸了耸肩,这种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鸣学长你真的确定,只要我全力以赴,哥哥就一定会上场吗?” 对此,鸣拍着胸脯打包票,“相信我,青道的投手加上一年级的也不过就四个,一个一个解决,总能轮到你哥哥的。” 得到了鸣学长的保证,让深呼吸了一口,眼神也变得锐利了起来,“那我就相信你了,鸣学长,一会儿你可不要掉链子。” “对啊,鸣,别说的好听,结果你一上场就给对面保送上垒。” 白河适时的吐槽得到了众人的应和,连原田前辈都补了一刀,“不要太得意忘形,小心投的球被对面打出去。” 在这边闹哄哄的时候,国友教练也和片冈教练结束了交谈回到了选手席,众人各自开始热身。 而时刻关注着这里动向的青道一行,也在这时发现了,不仅仅是已经宣言说自己是首发的荣纯的弟弟,就连成宫鸣也开始了热身。 “真的假的,一会儿我们会直接对上稻实的王牌吗?” 比起心志坚定的正选球员,那些替补球员在此刻不禁慌了神,尤其是被选为这场比赛首发投手的川上宪史,还没开始比赛,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汗。 一会儿我是要跟那个稻实的王牌对投吗? 一想到这个,他的身体就忍不住轻微颤抖了起来。 注意到川上变化的片冈教练也在心中叹了口气,川上的投球其实不差,但心理素质相对要弱一些。这场对战稻实的比赛,本来在预期中对方是不会派出主力球员的,所以他把川上安排在首发,也是希望能够借着与稻实对决的这一场比赛的附加意义,来增加川上的自信心。 只不过看着对面在热身的王牌投手以及传闻中实力强悍的新生捕手,片冈便有点弄不清国友教练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换下川上,那样做的话就代表了教练对川上作为投手身份的不信任,这样的打击,对于川上来说太过巨大。 在这个时候,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片冈,在川上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把他拍醒了,“全力以赴。” 听到教练的指示,川上稳住了慌乱的心神,用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的大音量回答了“是”。 热身结束后,双方的球员便各自分散,抽签的结果是稻实先攻,川上与搭档捕手宫内启介就位。 教练既然把首发的位置交给了我,也就代表相信我在面对稻实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不管如何,第一局一定要守住! 在认清楚了自己的目标后,川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毅了起来,他看着走上了打席的稻实的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然后对着宫内学长的方向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稻实的第一棒是跟仓持一个类型的打者,拥有出色的跑垒速度,一旦被他上垒就会变得非常难缠。 宫内回想着跟神谷有关的信息,然后给川上比划了内角球的暗号。 “好球!” 看着球准确投进了手套的位置,神谷也在脑海中模拟了挥棒的节奏。 打得中! 虽然对方的控球很好,球的落点也很刁钻,但神谷却很有信心。 他摆出了准备的姿势,身体略微下沉,这种无声的压迫也激起了川上的斗志,第二球在他的控制下投出了外角球,神谷挥空,两个好球数被拿了下来。 看着场上的情况,在场下的青道选手席也松了口气。 “今天川上的状态不错呢。” 太田部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笑容说道。 片冈教练也点点头,看来是先前的激励起了作用,川上这两球的节奏都很好,只不过他们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场上就出现了变化。或许是因为拿了两个好球数所以变得有些过于激动,川上的第三球也在宫内的指示下投出了内角球,企图通过这种交叉位置投球的方式迷惑神谷,从而拿下一个出局数,然而这一球却被神谷打了出去。 虽然只是被上了一垒,但川上看着那个像是猎豹一般摆出奔跑姿势的跑垒员,心中就不由紧张了起来。 “别介意!川上你投的很好!不要被影响了!” 得到了来自捕手的支持,川上点点头,在投手丘踱了几步便平复了心情,而看到川上表情的变化,在下面的片冈教练也不由点了点头。 另一边,在稻实的选手席,看着神谷学长上了一垒,让便拿着球棒向着打席走去。 “二棒,泽村让。” 看着逐渐走向打席的让,荣纯在下面也是一脸惊讶。 “让是二棒?” 这样的棒次安排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但实际上这却是国友教练特意所为。 让的打击在稻实整支队伍中也算是第一梯队的,在最强阵容的队伍中,让的棒次是五棒,把原先五棒的鸣挤到了后面一位,而这场比赛上场的首发选手就只有神谷、鸣以及让这三个人,将让安排在二棒,就是为了保证能够在开局抢下气势,之后一鼓作气把对方打崩。 毕竟,他们的目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打探情报,如果从第一球开始就被不断打出安打,青道的投手还能坚持多久呢?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国友教练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而此时站在了打席上的让,他挥舞了两下球棒,然后摆出了自己击球最舒服的姿势,全神贯注盯着川上的方向静立不动。 被他盯着的川上也不由冒出了汗。 这真的是泽村的弟弟吗?击球时的气势完全不一样啊! 面对着与荣纯相似的面孔,川上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紧张多一些,还是放松多一些,毕竟一想到有着相似面孔的荣纯所做出的蠢事,他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方散发的气势又在刺激着川上的第六感,或者说是投手的本能,这告诉他,对面的打者是个十分难应付的存在。 在两种矛盾的情绪折磨下,他叹了口气,然后调整好心情,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宫内在这个时候也给了他暗号。 第一球就先灭了对方的气势,用与之前都不同的球种来拿下一个好球数。 川上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向前按照指示投出了这一球。 能看得见! 川上并不理解在他对面的这个打者——泽村让,究竟是怀抱着多大的信念站在这里,对于这对兄弟二人来说,在长野的老家定下的约定,是他们真正踏上棒球之路的开始,而这里是让所看见的距离完成约定最近的地点。 而鸣学长与其他人的信任也增添了让的力量,他能够清晰看见这一球的轨迹,并且十分熟悉这一球的变化。因为无论是鸣学长还是新学会这个球种的启二学长,都与他对练过很多次。 这一球的落点虽然并有点难打,但并非不能打,让的脑海中想着鸣学长对他说过的话,如果想要逼着对方的教练把荣纯派上来,那他要做的就是用全力去得分,让对方的投手失去节奏不得不下场。 还有什么比在对方还不熟悉自己的情况下,将对方用来示威的第一球,用全力打出去更好的方法来扰乱对方的节奏吗? 于是,在川上自信的滑球刚刚变化后的瞬间,让的球棒就击中了这一球的球心,并将它打了出去! “本垒打!” 在这样一球打出去的瞬间,让和神谷学长就都跑了起来,而在看见这一球打出去的时候,他们跑垒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等到他们回到了本垒,记分板上稻实那里一下子多了两分的时候,让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站在投手丘上脸色煞白的青道的投手,而是迅速跑回了选手席,拍了一下下一棒的队员的肩膀,示意他抓紧时间。 看着仿佛被时间追赶的已经站在了打席的第三棒,川上下意识看向了那个已经回到选手席的泽村让的方向,然而他却无法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因为打出本垒打而拿到两分的激动。 无端由的,川上宪史感到了一丝恐惧,握着棒球的那只手也无意识用力了起来,青筋毕露。 第42章 第42章 “骗人的吧......这样的比分......” 青道的球队经理吉川春乃与学姐们搬着饮料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她们站在球场的铁网外,看着场上四比零的比分,以及那个不断喘着气的投手川上,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是离开了短短的时间,去的时候她们还在抱怨或许会错过第一局的比赛,但一想到那个首发的投手是川上时,没有人担心青道会在第一局崩盘。 “一三垒有人,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出局数,但其中只有一个是依靠投手的能力拿下的,更糟糕的是,现在稻实那边已经是第九棒,如果这一个出局数还没有拿到......” 旁边观战的修北高校的学生也是脸色凝重,为吉川她们描述了场上的情况,在比赛前,恐怕除了有所准备的稻实,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料到如今的惨烈战局。 而更加令人胆寒的,是占据绝对上风的稻实,此时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气氛,一棒接着一棒,无论是上垒还是出局,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高的效率,就仿佛在不断对着敌人催促。 快点,再快点! 而被催促的那个人,正是此时站在投手丘的川上宪史。 他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全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半局还没有投完,他所消耗的精力却堪比投满了九局。在开局前他还在担忧自己能否在于对面王牌的对投中支撑下来,现在他已经没有那种余裕去考虑这些。 我能终止对面的攻势吗? 他看着对方已经小跑走上了打席的第九棒,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自己身处的,这如同沼泽地狱般的赛场的恐惧。 此时青道的选手席也是一片沉重,无声的怒火在这里积蓄。 “教、教练,换投吧。” 太田部长擦了擦汗,然后向着教练建言,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来自其他队员的目光,但他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他能够感觉到川上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然而片冈教练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让他投完这一局。” 只是一场练习赛,片冈还输的起,但如果川上无法投完这一局,无法亲手终结对面的攻势,下一次再对上之时,他便会失去把控战局的能力。 但做出这样的决定,片冈教练也是在冒险,如果这一个出局数没有抓到,让对方的棒次进入第二轮,川上便会再次对上稻实的强棒,以及那个给他带来了心理阴影的打者。 这两种打击,即便是片冈教练也无法去衡量究竟哪一个更大。 现在在场上能够给川上支持的,便只有身为捕手的宫内。 这样下去不行,宫内看着川上的表情,以及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如此想到,于是他举起了手叫了“暂停”,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川上对面。 “宫内学长......” 听着川上有气无力的声音,并近距离看见了他的出汗量,宫内更加能够感受到川上的状态已经进入了极限。 “呼!” 他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右手迅速一拍。 “宫内学长!你在摸哪里呢!” 然而宫内并没有因此停手,还继续捏了捏,“没有缩回去,很好,看来还没有放弃!” “宫内学长!” 宫内没有理会川上的抗议,趁着他情绪被打岔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川上,还有一个出局数,你也不想要在第一局就被对面打穿吧?那就拿出你的斗志来,专注眼前的对手,对方只是稻实的替补,以你的实力可以把他解决。” “宫内学长......” “尽情挥动手臂,把球狠狠投过来,不管是什么什么样的球我都会接住!相信自己,川上宪史!” “我知道了......” “嗯,很好!” “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这一次,宫内总算收回了手,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被宫内学长这令人尴尬的动作一打岔,川上的紧张情绪也得到了缓解,他目送着宫内学长回到了本垒后蹲下,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打者身上,深深呼吸了一次,握球站定。 虽然现在已经是惨败了,但至少不能被对面打穿,川上如是想到,他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不够自信,在可以说是自信的一球被打出去后更是大受打击,甚至留下了阴影,影响到了后面的发挥,以致于陷入如此的劣势。 冷静下来后,他也隐隐有所预感,恐怕这一局结束自己就会下场,那至少不能再丢分,以对方现在的状态,恐怕不会考虑强迫取分的战术,也就是说,拿下这个打者,他就终结了对方的攻势。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与宫内学长确认了暗号后,用三颗连续的滑球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 “原来所谓的‘感受到决心’,是这么一回事吗?” 御幸看着赛场的方向喃喃自语,比赛前的轻松写意再也不见踪影。 川上不过投了一局就被换下,这个时候不论是御幸还是其他人,也都在此时明白了赛前泽村的弟弟在他们这里说的话。 “意思是要把我们的投手一个个打下来,然后逼迫我们不得不把他的哥哥换上去吗?泽村,你的弟弟为了你还真是嚣张啊!” 被伊佐敷学长盯着,荣纯脸上也满是汗水,“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 “纯,不要对着学弟发火,你的敌人在对面。” 小凑亮介主动为泽村解围,而伊佐敷也“嘁”了一声,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泽村,只是他现在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有些迁怒。 随着最后一个出局数被拿下,在选手席的片冈教练也站了起来,他看向了己方投手的方向,无论是三年级的丹波,还是一年级的降谷、泽村,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想要上场的意愿。 “丹波,你去热身,下一场你换下川上。” “是!” 丹波光一郎迅速转身向着牛棚的方向走去,而御幸也跟在他的身后。 “教练,我也要上场。” 仓持洋一盯着赛场的方向如此说道,“以现在的阵容,可是没有办法把成宫鸣的投球打出去的。” 仓持说的话片冈教练自然明白,在对方露出獠牙的现在,只是靠着场上这些替补人员,是绝对无法取分的。 但就算如此,是否就在这个时候上全主力与对方硬碰硬,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他也十分犹豫。 青道目前还没有像是成宫鸣那样绝对的王牌投手,如果想要在这场比赛上追分,那就只能依靠打线,而且不是上一个两个就能解决的问题,想要取分,就必须要全力以赴。 但那样就等于中了对方的计策,一旦己方全力以赴,而对方只是上了三个主力,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情报的交换上,自己这边都是完败;但如果不管不顾,以对方如今的气势,他也不确定自己这边的投手有谁能够守下来,而一旦出现问题,等着他们的就是如同刚才半局那样的溃败。 川上虽然勉强终止了对方的攻势,但也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在面对对方的主力打者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能拿出的实力最多只有五成,而五成的实力对于稻实的强棒来说,那就是送给对方的分数。 想到这,片冈教练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另一边,在稻实的选手席,换上了捕手的装备,让和鸣学长一起向着赛场走去。 一边走,他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在比赛场上,对面的捕手安抚投手的举动。 “对面的那个捕手安抚投手的方法真的很特殊啊。”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而且那个投手居然还不反抗,就那么站着,哈哈哈!” “不过很有效。” 看着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鸣立刻不笑了,并且心里瞬间警钟长鸣,“你该不会想学对方的方法吧?我可告诉你,我是绝对会反抗的!” “鸣学长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不会做那种事。” 听到这里,鸣的心中瞬间安定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彻底放心,让就补充了一句,“反正鸣学长你肯定不会乱来的,是不是?” 一瞬间,鸣感到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而看着鸣学长这样冒冷汗的样子,让也是很无语,“只是开玩笑的,鸣学长你最好放松点,别到时候掉链子。” “知、知道了。” 然而直到上了赛场,让瞬间进入了比赛的状态,在他对面的鸣还是有些神游天外。 “坏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看着青道的一棒喊着“真幸运”的话语扔下球棒上了一垒,鸣终于缓过神,他尴尬一笑,却发现让的眼中完全没有笑意,同样,他也没有在让的眼中看到一丝,因为他保送了对面的一棒而产生的慌乱。 这小子,真的是只有在比赛场上才能露出这样成熟的表情啊。 被这样的让注视着,鸣的思绪也平静了下来,而见鸣学长的眼神变得明亮了起来,让的目光也进而变得更加锐利。 在这样的氛围下,青道的二棒站上了打席。 那种感觉又来了。 站在打席上,青道的二棒门田不自觉留下了冷汗,刚才的半局中,他在守备的位置上都能感受到的恐怖,如今站在了营造这种气氛的捕手身边,并正面对上了对方的王牌,这种恐怖变得更加摄人心魄。 但现在是我们比较有利! 排除掉分差,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对方王牌的失误,己方一棒上了一垒,而感受到对面成宫鸣的气势,如果硬打的话,自己有大概率被三振出局。 想到这里,门田就选出了在自己出局的情况下,能够为队伍做出最大贡献的做法。 如果这个时候站在场上的,是亲眼目睹过让的初战的队员,恐怕在做出短打选择之前,还会犹豫一些,但对于只是听过这样的情报,而没有亲眼目睹过的其他人来说,稳妥的短打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而且教练也没有反对。 想到这里,门田也不由稳了心思,片冈教练也想要亲眼看一看对方的传杀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只有看过,才能够采取措施针对,而且,听说那一场比赛对方也只是阻止了对手用短打上垒的战术,现在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 见对手摆出短打的姿势姿势,鸣不由把眼睛眯起了一些,嘴角下意识勾勒出了一个弧度。 送了你们一个跑垒员,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我自然要成全你! 这么想着,他没有任何犹豫,在让的指示下投出了角度刁钻的直球。 而看到门田短打成功后,观众席与选手席同时发出了“跑起来”的喊声,而门田与一垒的跑垒员也在同时全力进垒。 “一垒!”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以及让的喊声近乎同时出现,稻实的二垒手在接到这一球后迅速传到一垒,将对方还没来得及滑垒的球员在半途传杀。 “双杀!” 跑到一半的门田与跑了四分之三路程的一棒,在此时都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本垒板后的身影。 青道选手席的众人也都站立了起来,连川上被打崩时都面不改色的片冈教练,在此时也不由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就是御幸所说的杀短打吗?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太田部长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却代表了目睹这一场面的众人的心声。 简直是不可思议! 第43章 第43章 “打者出局!” 随着青道的三棒被成宫鸣三振下场,漫长的第一局终于迎来了终结,川上宪史也在换投的指示下回到了选手席。 “做的不错。” 做的不错? 从片冈教练口中传出的话语,像是尖刺一般刺入了川上宪史的心中。 虽然丢了四分,但能够在那样绝对的劣势情况下,在最后的时刻克服心理上的障碍振作起来,并且顽强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做到这一点的川上宪史,在片冈教练的心中确实担得起“做的不错”这四个字。 但对于川上宪史来说,这却是最尖锐的现实化做的刀锋,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无论是教练还是队友,在谈起川上时,对他的评价都是“有实力的投手,但性格有些软弱”,对于他最大的肯定,也主要体现在他投球的稳定上。在训练的刻苦上,川上并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但同样的刻苦训练,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截然不同,这就是天赋带来的差距。 渴望成为王牌的,并不仅仅只有总是把口号喊出来的泽村荣纯,以及被全队寄予厚望的降谷晓,一个人默默练习的川上宪史,在他内心的深处,也有着能够成为王牌的念想,幻想着有一天能够站在投手丘上,用自己的投球来扭转局势,改变战局。 希望被人注目,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这不仅仅是他身为投手的渴望,也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诉求。 片冈教练自然不会不清楚自己的话语究竟给川上带来的了多少的压力,但他同样也相信,川上软弱的性格之下,其实是一种坚韧。 看着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用毛巾搭载自己的头上遮掩住自己的表情,但泪水却从两颊滑落,与汗水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川上学长,荣纯忽然间感觉有些迷惘。 “川上学长......” 他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传入了川上的耳中,紧接着他就听到川上用努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说,“泽村,你的弟弟真的很厉害呢。” 这一刻,荣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如果在平时,有人在他的面前称赞让,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但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涌起的却只有空虚。 “啊!真是火大!” 伊佐敷学长狠狠把手上的矿泉水瓶子捏成一团,然后死死盯着对面的选手席,凶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整个赛场,全部聚集在了让的身上。而让也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了这里,只不过他看的不是伊佐敷,而是那个呆立在原地的荣纯。见到荣纯的瞬间,让的脸上便褪去了那种比赛时的严肃,转而笑着对着荣纯的方向挥了挥手,只不过荣纯却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从牛棚热身结束的丹波光一郎也和御幸回到了这里。 “丹波,下面就拜托了你。” “是!教练!” 目送着丹波光一郎上了赛场,御幸一也看向了教练的方向,“教练,我也可以上场的。” “你的比赛是下一场。” 被教练拒绝的御幸走回了位置,还没有坐下来他就能感受到,从队友身上传来的混杂着怒火的强烈的战意。沉重的气氛让他不由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了同样心情沉重的荣纯的方向,在荣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揽住了荣纯的脖子,然后把他拽了过来。 “啊!你要干嘛!” “好好的练习赛,干嘛搞得这么沉重!” “跟我没有关系啊!” “都是你的错!” “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 看着稻实的一棒走上了打席,丹波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几分。 不过才第二局开始,他就要重新面对对方的一棒,四分的差距带来的心理压力绝对不低,但丹波光一郎却相信自己可以守住比分。 赌上三年级的骄傲,他可不会愿意把王牌首发的位置交给一年级的降谷,而最能够检验他是否有成为王牌能力的,就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能否顶住所有的压力,将比赛的气势一口气拉回己方。 感受着来自丹波的充满魄力的视线,神谷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雪白的牙齿显得十分醒目。 开始慢慢换上主力了吗? 神谷看着丹波的方向这样想到,比赛的发展与他们事先预估的一样,在川上被击溃后,青道就换上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王牌投手丹波光一郎。丹波的决胜球是利用身高优势投出的,极具压迫力的大幅度曲线球,但丹波的弱点也很明显,状态容易起伏,一旦出了问题,很容易就会自爆。 就让我来压制住你吧! 神谷紧握球棒,注视着丹波的方向,随时准备挥棒。 在神谷的身边,负责蹲捕的宫内启介,也能够感受到这个稻实的一棒身上所传来的兴奋,在刚刚与川上的搭档中他们惨败给对方,第二局的开场便是第二次的对决,对于宫内而言,这可以说是雪耻的一战。 一想到这里,他就用鼻子重重呼气,狠狠在手套里锤了一拳,摆好姿势,然后坚定地看向了丹波的方向。 投过来!把我们三年级的骄傲投过来!让那些一年级的小鬼看看,我们的三年可不是白费的! 宫内的战意感染了丹波,他点点头,而后站定,跨步向前,对着宫内的手套重重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清晰可闻,神谷挥空了这一棒,他再次看向丹波的方向时,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 但这份郑重并没有影响到丹波,随着第一球的成功,接下来两球,他都用惊人的气魄投出了直球,并且压制住了神谷的挥棒,将他三振出局,看到这一幕,台下的观众也都欢呼了起来,青道的女经理们兴奋的抱在了一起跳了起来。 “嘁,不过拿了一个出局数,就好像已经赢了比赛一样。” 鸣把目光放在了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出发的让的身上,“让,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当然,荣纯还没有上场,我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被打下来。” 听着让充满了气魄的话语,鸣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场上的那个投手身上。 这种程度的投手,可是比我要差的远,也就比平野要强一点,如果你们想要依靠这样的投手守住战局,那恐怕真是太小看让了! 被鸣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让一步步走上了打席。 这就是泽村的弟弟,看着眼前少年,丹波不由在心中慨叹了一声,明明是有着与泽村相似的面容,在这一刻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即便他已经是久经赛场的老将,也无可抑制感到了压抑。 在牛棚练习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御幸的口中知道了这个少年在比赛前的宣言,虽然他明白御幸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刺激他的斗志,但不可否认,在知道眼前之人打算将青道的投手一个个击溃,然后不得不派泽村上场的意图后,他的斗志无可抑制地燃烧了起来。 而让也在这个时候活动了一下关节,将球棒顺时针转动了一圈,确认了自己的发力没有问题后,就摆出了击球的姿势,全神贯注盯着对面投手持球的那只手。 在这个时候,压力最大的其实并不是站在投手丘上的丹波,而是负责配球的宫内,究竟什么样的配球能够将这个打者淘汰出局?一想到这个问题,宫内就变得游移不定。 是刁钻的直球?还是大幅度的曲线球? 这个打者究竟不擅长打什么样的球? 因为对于让的不了解,以及第一局川上自信的滑球被打出场外而带来的压力,宫内在配球上陷入了迟疑。 要遭了。 在台下看着的御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宫内的困境,同样作为一流的捕手,如果是他站在那个位置,对于宫内接下来的配球他可以完全猜中,而被他重视的弟弟君,没有理由看不穿这样不自信的宫内的配球。 “右外角低球的试探球。” 右外角低球的试探球。 在御幸小声说出配球的时候,宫内就这么对着丹波比划了暗号。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打击范围,那就用坏球试探一下,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宫内给出了指示,然后丹波按照指示投出了极具威力的一球。 “右外野!” 可打可不打的坏球,但为了引诱打者出棒,球的位置并没有偏离好球带太远,让在看穿了对方的配球后,便在投手投出球的瞬间改变了握棒,用力将这一球打了出去,然后迅速丢下球棒奔跑了起来。 “二垒!” “安全!” 虽然宫内及时给出了指示,但还是给让上了二垒,看着那个站在二垒瞄准着三垒方向的一年级,宫内和丹波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 这一球虽然给丹波带去了一些打击,但他毕竟是青道曾经的王牌,在这个时候他的经验便显得尤其重要,在他的顽强抵抗下,稻实在第二局取下了两分,然后依靠鸣的投球让对面三上三下,总比分变成了六比零。 第三局的上半局,稻实从五棒开始,丹波恢复了状态零封了对手,但下半局他们依旧无法从鸣的手上那到分数。 第四局的开场十分顺利,丹波三振了稻实的第八棒,剩下的九棒是替补,他有信心将对方淘汰,而对方的一棒已经被他淘汰过一次,丹波也不会惧怕第二次的对决。 “看清楚了吗,吉泽学长?” 在稻实的选手席,让正站在吉泽秀明的身边,紧盯着赛场的方向,然后对身边之人询问。 被询问的吉泽秀明将握着的球棒在地上戳了两下,露出了饿狼般的笑容,“看了这么久,再看不清楚可是会被教练骂的。” 而被吉泽提到的教练,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吉泽的方向,他被球帽阴影遮住的眼中满是魄力,“看清楚了,那你就上场吧。” 于是下一刻,还在投手丘等着将对方九棒三振下场,然后与神谷再次对决的丹波,就听到对面的选手席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换代打,吉泽秀明!” 注视着这个如同野兽般的稻实不可动摇的三棒,此时作为九棒代打出场,丹波光一郎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 赛程即将过半,在他感到疲惫的时候,最大的挑战终于来了。 还差两个出局数,而对面是连续的三个强棒,丹波光一郎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宫内的方向。 不管如何,只能上了! 第44章 第44章 不管是直球还是曲球,都尽管投过来吧! 丹波注视着眼前的打者,仿佛从对方的视线中解读出了这样的含义。 对方上场的时机,正是瞄准了自己身体感到疲惫,但气势逐渐上升的时刻,如果能抗住这一波的压力,他就能一口气投完整场,相反,如果他在这里倒下,那本来有所挽回的比赛风向,就会彻底倒向对面。 所以不能输! 丹波光一郎在心中呐喊,然后积蓄气势,向着手套投出了第一球。 这一球的球路在吉泽秀明的眼中清晰可见,看着这一球逐渐逼近,他的嘴角也渐渐上扬。这充满野性的笑容深深印在了丹波光一郎的心中,下一刻,他的决胜曲球就被对方狠狠打了出去。 “本垒打!” 裁判的声音以及球飞出场外撞在地面的声音都传入了丹波的耳中,丹波光一郎目送着对方跑完一圈回到本垒,然后在对面捕手的督促下迅速与下一棒交接。 “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 在对方的打者走到打席之前,丹波还有短暂的时间去调整状态,他闭着眼睛大口喘气,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平息内心的焦虑,并且不断告诉自己,虽然丢了一分,但垒上无人,他可以守住! 做好准备后,他睁开了双眼,与宫内交换了暗号后便跨步投球。 内角高角度的直球。 在看清楚这一球后,神谷不由在心中感叹自己家捕手的厉害,在他上来前,让便很肯定告诉了他对方会投的位置,并且表示,对方的捕手在这个时候不会选择试探,一定会给出好球的指示,所以不要犹豫,直接挥棒,不要给对方缓神的时间! 不要犹豫,直接挥棒,神谷在心中重复了这句话,然后狠狠将这一球击出。 “右外场长打!” 借着这一球之威,以及自己跑垒的速度,神谷直接上了二垒。 在投手丘上的丹波,感受着从自己身后传来的对方跑垒员的视线,同时注视着对方的二棒从选手席小跑着走到了打席上,他的额头不由沁出了汗水。 “宫内的配球被完全看透了。” 一直注视着赛场的御幸如此发出了感叹,只是从接球来说,宫内的水平可以称得上高超,但青道的首发捕手是他而不是宫内,其中决定性的差异,就是两人之间球商的差别。 在投手占优的时候,这样的劣势或许可以被忽略掉,而一旦投手无法以自己的力量彻底压倒对方,这个时候捕手的差距就越发明显。 听到御幸的感叹,又亲眼看着丹波的下一球继续被对面打出了安打,在选手席的每个人都仿佛被乌云笼罩了一般。 “教练,我要上场。” 队长结城哲也走到了片冈教练的面前,居高临下与教练对视,他的目光看似平静,却蕴藏着怒火,“丹波现在在场上顽强奋战,敌人是那个稻城实业,即便现在是大劣势,但他却没有放弃,依然在努力支撑。他需要我们的支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斗!” 随着结城的动作,其他的正选们也都一个个走到了教练的面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与结城一般的表情,片冈教练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停在了队长的身上。 “我知道了。” 这一次,片冈教练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战,“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从对方的手上拿下分数,能做到吗?” “能!” 从青道选手席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刚刚走上打席的鸣正准备大展手脚,就看见对方发出了换人的指示。 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忽然间进行了一场大换血,靠近自己的捕手换成了一也,右边的一垒手变成了青道那个看上去很强硬的对手结城哲也,左边的三垒手换成了身材壮硕的增子透,其他位置也在对方教练的指示下换上了全主力的阵容。 被所有人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注视着,鸣在心中不住抱怨,凭什么就专挑自己上场的时候换人,但抱怨归抱怨,鸣的眼睛却十分透亮。 而在投手丘上本来已经状态下滑,在被让打出安打后,又被对方的替补三棒打出了安打的丹波,此时感受着来自队友们的支持,他的内心也重新涌起了力量。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这一刻,丹波清晰感受到了来自队友们的支持,他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的焦虑已经消失不见。 “鸣,弟弟君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会配什么样的球?” 在比赛再次开始前,摆出蹲捕姿势的御幸用余光扫了一眼鸣的方向如此问道。 听到御幸的问话,鸣也看了一眼御幸,但却没有回答,而是把身子的重心放低了一些,摆出了击球的姿势。 没有得到回答的御幸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对着丹波的方向比划了投球暗号。 “总算是止住了对面的攻势。” 太田部长擦了擦汗,用庆幸的目光看着场上的局势,在队伍进行大换血之后,虽然依旧被成宫鸣打出了安打而掉了一分,但依靠大换血后的守备,他们很快就拿下了两个出局数,结束了这半局。 “只是这分数还是不容乐观啊......” 这还是太田部长斟酌用词后的结果,实际上应该说是惨不忍睹才对,比赛进行到了第四局下半,稻实已经取了九分,虽然如今青道派上了全主力的阵容,但无论是观众还是在青道选手席观战的片冈教练,他们内心都明白一个事实,这场比赛已经输了。 而在攻守转换后重新回到本垒后的让,心中也在暗暗抱怨,明明都已经派上了这么多的主力,为什么还没有把投手换下去? 他看向了青道的选手席的方向,荣纯坐在教练的身边正紧紧盯着这里,随即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 先专注于眼前的比赛,彻底压制住对方吧! 读懂了让目光中的含义,鸣点点头,然后按照指示,投出了高达148km速度的刁钻直球。 “好球!” 此时在打席上站立的是青道的一棒仓持洋一,擅长左右开弓的他,面对左投的鸣,自然也选择了有利的打席位。 但这样的优势并不足以让他打中鸣全力投出的球,而在这一球之后,仿佛是为了干扰对方的击打节奏,让又指示鸣学长投出了下坠的指叉球以及向左滑行的滑球。 连续的三好球将对方三振出局,仓持淡淡“嘁”了一声,虽然心中不忿,但也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老老实实走下了打席。 有了其他投手作为对比,鸣的实力才能更好展现出来,对于捕手来说,有这样一个能投出高速直球,并且横向纵向的变化球都十分有力的投手搭档,在配球上可选择的空间便十分巨大。 面对火力全开的成宫鸣,哪怕是打线有着全国水平的青道,在这一半局也只收获了三上三下的结果。 “果然,今年的西赛区又是稻实的天下吗?” 观众席中已经有人在提前预言今年甲子园出赛权的结果,听到这些话语的青道的学生,虽然想要反驳,但看着场上的比分却也无法说出口。 第五局的上半局,依靠守备的力量,青道艰难守住了这一局,而下半局的开始,看着慢慢走上了打席的四棒结城哲也,从青道的选手席也传来了大声的助威。 听说是个很厉害的打者。 感受着从这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心中暗暗想到,能够在青道这样的豪强学校担任四棒,那一定是打击技术过人。 但鸣学长也不会输。 让看向了站在投手丘上的鸣学长,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鸣点点头,然后跨步向前,投出了这一球。 在让的视野中,这一球从鸣学长的手中投出,然后向着他手套的方向飞来,而青道的打者也适时出棒,无论是打击的时机还是角度都无可挑剔。 但看着对方出棒的瞬间,让的嘴角就下意识勾勒出了弧度,只不过这个笑容还没有完全勾勒出来,就变成了震惊。 “右外野安打!” 虽然内心震惊,但让还是及时给出了指示,只给对方上了一垒。 回想到刚才对方打者的举动,他再次看向这个男人的时候,眼神中便带上了一丝郑重。 明明不应该打到的,鸣学长那一球可是会下坠的指叉球,但对方的打者却在球变化前一瞬间,加快了挥棒的速度,赶在变化前将球打了出去。 这还真是怪物级别的打击能力。 想到这里,让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让,笑了? 在投手席上正有些懊恼的鸣,在踢了一脚土地后,抬起头就看见让脸上的笑容。 不仅是鸣感到震惊,在守备位置上其他的队员都有点被吓到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让在正式比赛上露出的这样的表情,虽然让的笑容看着很温暖,但一想到让先前那冷硬严肃的表情,这样的笑容似乎也显得有些瘆人。 然后下一刻,让就看向了教练的方向,似乎是明白了让的打算,教练点点头,然后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接着让转回了视线,对着鸣学长比划了一个暗号。 一球,只投一球。 从让那里得到了指示,鸣身上的气势也迅速上升,这样显著的变化已经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成宫鸣用注视着猎物的眼神紧盯着刚刚站在打席的青道的五棒——增子透。 被鸣如此有威慑力的目光紧盯,又感受着本垒后那个捕手身上与之匹配的气势。 哪怕增子透再迟钝也明白,在这个赛场上,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我一定要打出去!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他握棒的手更加攥紧。 下一刻,鸣就维持着投直球的姿势,向着让的手套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 增子透维持着挥空的姿势,脑海中还在回忆刚才挥棒的过程。 挥......快了? 在青道的选手席,从旁观者角度看完这一球的荣纯也有些疑惑,“那个慢悠悠的投球是怎么回事?” 他转过身想要从教练的口中得到解答,却发现原本镇定的教练,在本场比赛第二次因为场上的变化而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变、变速球?” 发现了这一球的奥秘,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凝视在那个投出了这一球的投手身上。 居然还有新的球种吗? 这样的投手,真的只是高中生吗? 第45章 第45章 第五局最终以零比零收场,在鸣投出了变速球后,本来有所偏移的气势,又一次倒向了稻实的方向。 然后是第六局、第七局分别丢了一分,等比赛进展到第八局时,青道已经丢了十一分,并且没有从成宫鸣的手上拿下一分。 看着在赛场上拼尽全力守备,才能勉强减少丢分的学长们,在青道选手席坐着的荣纯感受到了沉重。 “好好看这场比赛。” 片冈教练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到了这些观战者的耳中,“这就是我们青道目前遇到的困境,如果没有办法突破它,今年我们也会倒在同一座山的面前。” “知道为什么比赛会打成这样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岛礼突然出声,而听到他的问话,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回答。 “......因为我的软弱,所以比赛开局就陷入了危机。” 川上宪史低着头攥紧了拳头如此说到。 而听到川上的自责,高岛却没有安慰他,“棒球比赛是从投手投出了球的那一刻才正式开始的,如果投手没有办法稳住局势,那比赛的节奏就会失控,分差就只会不断拉大。” 高岛的话语重重砸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尤其是三位投手,荣纯再也忍不住而对着教练请战,却被果断拒绝。 “教练,我能压制住对面!” 降谷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而听到两个一年级投手的请战,二年级的川上却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语,认识到这一点,川上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感受着两个一年级投手旺盛的斗志,片冈教练最终也没有点头。 无论是有着新的投球姿势的泽村,还是能投出150km球速的降谷,在敌人是稻实的情况下,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比丹波做的更好,看着场上进行的比赛,片冈教练在心中下了如此的判断。 今天丹波的表现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如此顽强的投球,面对绝对的劣势也没有自爆的趋势,若是能够保持下去,丹波光一郎的王牌身份便是实至名归。 但就算是如此高水平的丹波,也无法在比赛上压制对方,与成宫鸣的对投清晰显露出了这个事实,哪怕是面对只有四个正选的稻实队伍,丹波也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住比分,而对面却是在对抗整个青道最强打线的情况下,也没有丢掉一分。 好好记下这份屈辱,然后在最终的决战到来前不断成长吧。 片冈教练注视着赛场上奋勇拼搏的队员,以及在台下没有上场的队员,心中如此想到,即便是局势已经进展到这样的惨烈状况,片冈教练的心中对于这场比赛是“练习赛”的认知也没有发生变化。 而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国友教练,在与片冈教练对视了一眼,并且对方还点头与他打招呼后,也不由在心中发出了笑声。 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楚,片冈铁心,你果然是一个因为成绩而被小觑的教练。 但随即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赛场,只是依靠四个正选,就完全抵挡住了对面的攻势,虽然己方得分的频率变低,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打击率变低,不断逼迫对方的守备,让对方在倾尽全力的情况下,却只能绝望看着对方取下分数。 这样的一分,在气势的对决中,并不逊色于一局的四分。 看着青道队员脸上的表情,以及那种逐渐被赛场上的氛围吞噬的状态,国友教练就明白,给对面植入心理阴影的战术已经成功了,唯一的小遗憾就是没有达成泽村的愿望。 被国友教练惦记着的让,此时也感到了一些疲惫,鸣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因为体质问题,往常比赛下来可能一滴汗不出的让,此时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水。 还有两局,一共六人,我需要十八球! 从鸣学长的眼中感受到了这份决意,让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促使了鸣学长在这比赛的末尾,身体已经十分疲惫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鸣学长的眼神可不像是在说笑。 鸣学长还真是任性啊! 心中暗暗抱怨了一句,但这样任性的鸣学长,却用他最强的投球在给予自己支持,所以我也只能配合了,让这么想到。 看着气势又飙升了一截的这对投捕搭档,险险守住了这一局,然后被寄予厚望站在了打席的御幸,心中不住叹息。 这还真是地狱难度。 本来还想着趁着鸣体力下滑的这个契机拿下一分,这样哪怕输了,也不至于被零封,但那个对于练习赛向来不会太过在意的鸣,却在这场比赛中让他看见了不一样的认真。 所以,果然是因为这个新的捕手吗? 泽村,你的弟弟还真是麻烦啊! 在这样的抱怨中,御幸一也遭到三振出局,并且由此拉开了这场最后的对决。 两局,六人,十八球,当最后一球投出,打者被三振,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时,场上场下,每一个热爱着青道棒球的人,都无法抑制留下了泪水。 “结城队长!你们做得很好了!” “纯学长!” “仓持学长!” ...... 青道的学生流着泪水在安慰他们的战士,而那些战败的队员们也都一个个站立在赛场的边缘,对着观众席的方向流着泪鞠躬道歉并感谢他们的支持。 所以说,不过是一场练习赛,干嘛要弄得这么严肃。 而即便是心中如此抱怨的御幸,也没有办法克制住从眼眶中流出来的液体。 比赛结束后,双方队员互相致谢完毕,让就迫不及待跑向了荣纯的方向。 “还真是遗憾啊,哥哥你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上场。” 看着让的笑容,哪怕荣纯心里明白让没有任何的敌意,这份笑容也深深刺进了他的心脏。 “让......” “对了,荣纯,一会儿你们跟修北还有一场比赛,结束后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点——” “抱歉,我们接下来还有比赛,我要去热身了。” 忽然间被哥哥打断了说话,让抬起头,总算发现哥哥脸上的不对劲。 那是混合着愧疚的笑容,其中勉强的意味哪怕是让也能轻松阅读出来。 “——这样啊,那哥哥你好好比赛。” 看着荣纯有些慌张的离开的身影,让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对方离开了球场。 “走吧,别发傻了。” 鸣学长的声音及时把让从呆立中拉回,他跟在鸣学长的身后,一步步走向更衣室的方向,脑海中却还在不断回放刚才哥哥的表情,说话也变得有些迟疑。 “鸣学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比分......” “你没做错,在赛场上用尽全力去击败对方,你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那为什么——” “只不过有的时候,正确的事情不代表是对的。” 让细细品味着鸣学长说出的话语,却无法通过分析明白其中的内涵,最终他选择了暂时放弃。 正确的,但又是不对的事情。 对于这其中微妙的差别,让如今还无法理解,但荣纯的那个笑容,却永远刻入了他的记忆中。 “......鸣学长你意外还是能说出很深奥的话啊。” 迅速调整好了心情,让才恍然发现,鸣学长不知不觉间似乎做了一件很不鸣学长的事情,而被他调侃的鸣,倒是在这个问题上很诚实,“是听别人说的。” 鸣的回答令让更加好奇了,“是谁?鸣学长你的周围除了我,难道还有其他读书很好的人吗?” “......我说啊,你这句话很失礼你知道吗?” “那我道歉!” 看着让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鸣也只能无语接受,“是我的二姐,这句话是她告诉我的。” “对哦,鸣学长你还有个姐姐,莫非二姐是个很懂哲理的人?” “不,其实这句话是别人告诉我的二姐的。” “啊?是、是这样吗?” 这个时候轮到让感到尴尬了,所以鸣学长的二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看着似乎并不想多说的鸣学长,也只能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等到了更衣室,让换上了正常的队服,刚刚喝了口水,就感觉有东西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吗?” 让抬起头,便看见鸣学长拿着一袋子坚果递到了自己的身前。 “要!多谢!今天比完赛真的好饿!” 从鸣学长的手中接过了坚果,让一把就撕开了包装袋然后递了回去,“鸣学长。” 鸣直接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 等两个人带着零食回到了选手席的时候,稻实与修北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修北的选手在比赛开始后,发现场上不仅没有了对方的王牌,那个能带来很恐怖气氛的捕手也没有上场,每个人心中都暗自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个小动作被这场负责蹲捕的原田雅功给发现了,刚才在选手席看着鸣和让压制青道的比赛,他内的战意就逐渐燃烧了起来,此时注意到了对方对自己的轻视,一向稳健的原田,在这场比赛上狠狠给了对方痛击。 整场比赛一共三个本垒打,在比赛结束后,对方的投手看向原田雅功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 接下来就是修北与青道的练习赛。 等最后这场比赛结束后,这次的三校交叉练习赛也就结束了,然而,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料到,在这场并不算激烈的比赛中,临近比赛尾声,休息过后重新上场的丹波光一郎却在面对对方投手时遇到了触身球。 高速的直球结实打中了丹波挥棒的手臂,而后,高大的丹波学长,就在所有青道的学生面前倒了下来。 青道的王牌受伤倒下,青道的夏天已经提前结束了。 这大概是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人心中的想法。 第46章 第46章 还是没有回信...... 看着手机信箱里面只有发出去的信息,却没有回复过来的信息,让不由叹了口气,关上了屏幕,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昨天比赛后荣纯的表情一直在让的脑海里回放,他尝试着用鸣学长说的,他做了正确的事情,但正确的事情却不一定是对的去解释荣纯的行为,然而实际上却只是在把自己扰乱。 所以即便他想要发信息道歉,但却不知道该为了什么道歉,最后只能笨拙的去询问荣纯一些日常的琐碎,然而即便是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也没有得到来自哥哥的回复。 “让,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在旁边柜子看到让忧虑的表情,有着让的同学、队友以及友人三重身份的多田野树,主动出声询问。 “没什么。” 让随手关上了柜子,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失落,这样无声的拒绝让多田野止步于此,他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也快速收拾好了东西。 昨天的练习赛就是夏甲前最后的比赛,与青道的比赛消耗的精力也很大,加上今天又是夏季大会抽签的日子,所以国友教练就宣布了今天停训,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于是等让和多田野从教学楼出后,忽然间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以致于一齐站在教学楼的门口久久不能迈动脚步,在这一点上两个人似乎达成了默契,而后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小树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一想到今天没有训练,就不知道放学后该做什么。” 多田野的课外活动认真算下来其实就只有棒球这一项,作为棒球特招生入学,结果进来后发现队内突然多了一个更加厉害的捕手,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他决定在不放弃捕手目标的情况下以守备人员的身份努力,所以从入学到现在,他每一天的训练都排得很满。 就在这两个人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间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前面的两个,别挡在大门中间啊!” 让和多田野转过身,便看见同班同学的神崎空助单手拎着书包甩在身后,一副不良少年的打扮,用凶狠的眼神在看着他们。 “神、神崎同学......” “抱歉,是我们不好!” 与多田野有些被吓到的表情不同,让迅速拽着多田野离开了大门口,给后面的神崎让开了道路。 而神崎见让这么听话,反倒是有些不爽,只不过又找不到什么找茬的点,所以淡淡“嘁”了一声就径直走过了让的身边准备离开。 只不过在看到神崎走到了自己前面,让忽然间生起了一个想法,他往前跨了一步,拽住了神崎的一只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虽然从表面上看神崎的外表要更有威慑力,但实际上在力量的对比来看,每天都有进行力量训练的让,即便外表看着没那么壮实,在这种拉扯中毫无疑问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所以被忽然拽住的神崎转头,一见是那个自己很讨厌的优等生模范在动手,他便突然兴奋了起来。 是这个家伙先动手的,这个时候自己反击的话,哪怕是把他揍一顿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神崎就准备顺势挣脱开来,然后与让比划一二。 但是......嗯?怎么挣脱不了? 不断挣扎却无法逃离让的掌心,这样四肢乱动满脸通红的神崎同学,落在多田野的眼中无疑有些滑稽。 “冷静下来了吗?” 让对着被他牢牢固定住双手,无法做出大动作的神崎如此问道。 看着让似乎很平淡的表情,神崎更加努力挣扎,但因为无法挣脱,最后都张嘴开咬,却被让控制好了距离,以致于根本咬不到。 “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 “让、神崎同学,你们都冷静一下。” “是这家伙先动手的!” “我只是想叫住你,结果你这么大的动作,为了防止意外,我才决定限制住你的动作。你要是不乱动的话我就放手。” 让的回答令神崎一窒,但这下子他也清醒了过来,刚才他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挣脱,如果再这么下去,万一被其他的学生看见了,他的面子就丢干净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摆脱这样的困境!这个仇他就先记下了!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神崎呼吸了一口,然后身体就放松了下来,让感受到了神崎肢体上的放松,他也按照约定放开了神崎,结果神崎刚刚脱开了他的手,立刻就用短跑冲刺的速度向着校门口跑去,一个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必要这样吗?” 多田野看着让很是无语的表情,也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那、那个,让你为什么要拽住神崎同学?” “有点事情想问他。” “是、是吗?”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多田野也没敢多问,总觉得今天的让表现得有些反常,他虽然想要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为让排忧解难,但多田野也害怕是自己多管闲事。 在这个时候,让倒是主动给他解释起来,“其实是跟我哥哥有关,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忽然间好像在生我的气,我一时间找不到自己错在哪里,所以就想要问问神崎同学。” “呃......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被多田野这么一问,让也只能挠挠头,“一种感觉吧。你看,神崎同学对我很有敌意,但我也不知道这份敌意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我觉得如果我问清楚了,或许就能明白哥哥是不是也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对我生气。” 看到让这样笨拙的表现,多田野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知道让你的哥哥为什么生你的气,但我想应该是和神崎同学对你的敌意是不一样的。” “啊,是吗?” “对,所以让你刚刚对神崎同学做了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一定要向神崎同学道歉。” “我知道了。” 见让如此干脆就应下了道歉的事情,前一秒还鼓起勇气教训让的多田野也忽然间也变得不好意思了一起来。 “呃,怎么说呢,让。” “嗯?” 多田野想了想,还是把安慰的话说了出来,“如果你的哥哥在生你的气,又没有很明确说出来的话,那就代表或许他自己都不是很能确定这种生气是不是必要的。所以我觉得其实你不用特别担心,或许过两天你们就自然而然和好了。” 让听着多田野的关心,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忧虑,但这份来自他人的安慰却令他受到了鼓舞。 “嗯,谢谢。” 在青道的宿舍里,因为听见荣纯的手机震动的声音,以为会是那个青梅竹马若菜的短信,仓持就偷偷摸摸打开了手机,结果却看见发件人并不是若菜,而是那个在昨天的比赛中给了自己这边痛击的弟弟君。 因为平常要和让短信聊天,所以荣纯最近对于手机都看得很紧,像是现在这样都看见仓持拿了自己的手机,却完全没有抢过来的反应的样子,在明人眼里就是有事情的信号。 虽然对于泽村的弟弟,仓持一点好感也没有,但他还是点开了短信,却发现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弟弟在发信息,这里却没有回复,心思敏锐的他,看了一眼心情低落的荣纯,差不多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直接把手机扔在了躺在床上的荣纯的身上,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快点回信息,不然就把手机关了,总是震动的声音很吵啊!” “跟学长你没有关系吧。” 荣纯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如此说道。 看着这样的荣纯,仓持脑袋上冒起了青筋。 在丹波学长伤势未定,无法确认是否可以赶得上夏甲的情况下,“照顾”这些一年级的投手,就是他们这些高年级守备人员的责任。 所以虽然他也不想要这样的“关系”,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以荣纯这样的脑子,就算给他一百万年也无法理清楚这些感情上的问题,万一到了比赛的时候还没有恢复,那对于青道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严肃对着用后脑勺对着他的荣纯说道,“昨天的比赛是我们的惨败,这一点没有人会否认,你的那个弟弟在比赛前说的话,说实话,我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十分火大。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没错,我很讨厌你的弟弟,昨天在这个赛场上的每个人都很讨厌他,同时也讨厌那个稻实的投手,这种厌恶是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够,是因为我们打不过对方,所以才会产生的厌恶,甚至是畏惧。” “但没有人会要求你这么做,泽村,那个家伙是你的兄弟,不仅仅只是对手,你必须要分清楚这两者的区别,不然等到日后我们与稻实在决赛的场上对决时,我会建议教练取消你的上场资格。” “想清楚了就赶紧回信息,你手机震动的声音很吵!” 仓持说完后就离开了宿舍,荣纯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天的比赛,以及仓持学长的话。 强大的学长们在稻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而带来那个令人绝望的分数差的,就有他的弟弟一份,作为青道的一员,他实在无法以一个战败者的身份与让笑着说话,但仓持学长也没有说错,让不仅仅是对手,他们还是兄弟,是家人。 但到底该怎么做呢? “不知道啊......” “完全不知道啊......” 第47章 第47章 “快要期末考了,你给我好好复习,我可不想在补考的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 “知道了。” 成宫松雪难得找了个机会和弟弟一起吃个午饭,顺便关心一下他的生活,结果却发现鸣保持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管是吃饭还是回答问题都显得很敷衍,这让她感到了一丝恼火。 “喂,你到底在不在听啊!” “在听,考试不挂科,我知道了。” 面对姐姐有些恼火的声音,如果是正常情况的鸣,这个时候或许已经跟松雪斗起了嘴,而不是这样很听话得复述一遍,如此异常的情况让松雪也不禁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恼怒,转而变得好奇了起来。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青春期的烦恼?” “啊?那是什么?” “不用说的太直接,我都懂,毕竟你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在这方面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跟姐姐我讨论哦。” 听着从松雪口中越来越诡异的话题,鸣的脑子总算转过了弯,他一脸无语看着姐姐,“你这个大龄剩女不要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想点正常的事情不行吗?” “大、大、大龄剩女?” 忽然受到了来自弟弟的暴击,松雪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大概会直接动手,不过在此之前,或许是鸣的危险意识驱使他做出了本能反应,在松雪反应过来之前,鸣就及时转移了话题。 “其实是让的事情,他最近总有些不在状态。” 听到鸣提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松雪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个叫做“泽村让”的少年的身影。 弟弟的好朋友、舍友、队友,虽然是个一年级,却已经把整个高中的课程都完美自学的天才。 虽然上次去参加竞赛带队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两个人关系不错,不过成宫松雪倒是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会这么好。 “你说的不在状态是指什么?是练习的时候失误了吗?” “不是,让在这方面一直都无可挑剔。” “那就是学习?他成绩有了波动?” “这一点姐姐你是老师应该比我清楚吧?” 一想到那个牢牢占据第一名位置将近一个学期的名字,成宫松雪不由耸耸肩。 “那所谓的不在状态是指什么?” 鸣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就是感觉没事的时候会走神,闲下来的时候看书的时间也少了,虽然我大概知道他在为什么苦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听了鸣的话,松雪抓住的重点倒是和鸣不一样,“真是少见呢,我的弟弟居然会去考虑怎么帮助别人。” “因为让也在学习的上面帮助了我,总是受别人的帮助我也觉得该做些什么。” “嗯?所谓的帮助是指补习?说起来你最近的成绩倒是突飞猛进。” 难得从姐姐口中听到关于成绩的夸奖,鸣挠了挠头,脸上笑开了花,“嘛,都是让的功劳,每次考试前他帮我猜题都很准。” ......你这样可是作弊哦。 松雪一脸无语看着鸣的表情,到底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能猜到题目也是一种本事,虽然从老师的角度来看鸣的成绩确实多了很多水份,她本来还以为成宫家的长男终于开窍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因素。 不过从松雪的角度来说,她对于鸣的成绩其实也就只有及格这一个要求。她总感觉鸣在遗传上似乎出了些问题,她和汐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尤其是汐,在自己的学术领域中是佼佼者,本来以为唯一的弟弟或许会在这方面更加突出,结果鸣却好像完全没有读书的天赋,反倒是在运动上很有才能。 这大概就是别人调侃的基因变异吧? 成宫松雪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现实中倒也没有因此而发呆,“既然你知道他在为什么苦恼,那就直接对着问题下药不就行了吗?” 虽然鸣也明白松雪说的是正确的,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该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算了,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看着鸣自暴自弃的样子,松雪想了想,然后给了个建议,“要不你把他约出来吃个饭吧。” “啊?” 鸣一脸疑惑看着姐姐,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 “他给你在学习上那么多的帮助,我们也总该感谢他一下,而且汐对你的新朋友也很感兴趣,把他约出来吃顿饭,然后借机对他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我想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 “差不多吧,看你这么纠结,那困扰他的应该是个人的私事,外人总不好多说什么,作为朋友,你需要让他感觉到你在他的身边给他支持,然后给他处理自己事情的空间,这样就足够了。” 鸣仔细想了一下姐姐的话,感觉确实好像有些道理,“没想到你偶尔也是有些用的嘛。” “啊?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谢谢姐姐大人给我出谋划策’吗?” 这回轮到鸣翻白眼了,“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然后鸣忽然间就意识到松雪的话有些漏洞,“如果只是我让他感觉到我再给他支持的话,那我在宿舍就能跟他说啊。为什么还要约他出去吃饭?” “不是说了吗,因为我跟汐对他很感兴趣。” “......所以重点是在这个上吗?” “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同时她也对你现在的情况很关心,不过她最近很忙,你又住校不常回家,所以就只能把事情凑在一起了。你有意见?” “......没意见。” 虽然鸣并不是很想自己的两个姐姐和让在一起吃饭,但如果是汐真的很想见让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与其等二姐做出什么让人苦恼的事情,不如大大方方把让介绍给她,这样也能让她更加放心。 而且,总觉得让和汐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或许他们能很聊的来? 作为每个学生每个学年中的大事,备战期末并为其所恼的并不仅仅只有稻实的学生,在青道一年级的教室里,金丸信二正拿着教科书,一脸恐怖看着那个在座位上流着泪写习题的荣纯。 “你难道想在夏甲开幕前还把时间用在补考上吗?” “不想!” “那你现在写出来的答案怎么全是错的?!” “对不起,我错了!金丸老师!” 在旁边的春市凑过身看向了荣纯正在写的题目,“嗯,十道题对了两道,荣纯你的正确率有百分之二十呢。” “是!我会加油的!” 听着从春市口中传来的魔鬼的呢喃,荣纯眼泪的流出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毕竟他是个白痴呢。” 听到降谷不带起伏的吐槽,作为“补习老师”的金丸信二脑袋上就冒起了青筋,他转过头仿佛头发都飘了起来对着降谷大吼,“十道题只对了一道的你没有资格那么说别人!” “嘁~~” “不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想给你们补习吗?!怀着感恩的心情好好听!谁要是没有考过,到时候给你们上课的就是片冈教练了!” 一听到片冈教练的名字,再想到站在面前的人从金丸老师变成片冈老师,不管是荣纯还是降谷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手上写题的速度也加快了一点。 而金丸信二看着这两个白痴也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两个家伙就是我们一年级的代表吗? 为什么我们队里能派的上用场的投手会是这样的两个人?如果可以,他也想站在那个地方,在队伍危难的时候力挽狂澜,但他明白,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成为正选,所以哪怕他心有不甘,如今能做的就是帮助荣纯和降谷补习,为他们减少棒球以外的负担。 “不过说起来,荣纯你的成绩是在最近忽然间滑落的吧?以前不是一直都很稳定吗?虽然不是高分,但及格绝对没问题。” 小凑的问题传到了荣纯的耳中,令他握笔的手不自觉慢了下来。 因为以前有让给我做考前辅导。 他如此在内心回答。 除了刚刚开学后因为双方都没有安定下来,所以荣纯的考试成绩有点低以外,在两兄弟联系变得稳定后,每次考试前让都会和荣纯打电话,在电话里给荣纯做考前突击辅导,这让荣纯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 但最近因为和让闹了别扭,所以荣纯也不好开口,虽然说在仓持学长的提点下,荣纯也稍微做出了一些应对,比如说会给让回信息,但关于问题的核心他还是避而不谈,所以如果打电话的话,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在电话里和让聊天。 只是这样的理由他也无法跟其他人说出口,所以他干脆闭口不谈,把自己装得很用功学习,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反常的表情反倒更加让人担心了。 在这样紧张又充满了烦恼的气氛中,青道的学生们终于等到了期末考试,或许是因为内心有所忧虑,荣纯静下心后复习的效率倒是很高,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也算是低空飞过了及格线。 至于另一个人...... “别担心,老师们说会在开幕式之前给你安排补考的。” 被金丸搭着肩膀安慰的降谷,看着手上试卷只有三十分的成绩,再扭过头看了一眼一脸庆幸,正在欢呼的荣纯,不由脸色更差。 连那个白痴都过了,我居然没过吗...... 今天的降谷晓,忽然间对这个世界的构成充满了怀疑。 第48章 第48章 “第八十九届全国高中棒球选手权东西东京大赛,今天正式开幕......” 在明治神宫棒球场正在举行的夏甲开幕仪式,汇集了东西东京共260所学校的参赛人员,在未来不到三周的短暂时间里,这些队伍将进行残酷的淘汰赛,最终每个赛区决出一所学校,代表东京参加今年夏季的甲子园大会。 从这个开幕式的意义上来说,它无疑是足够刺激的,但如果把时间放在这样的酷暑,又是千人聚集在这一样一个棒球场的情况下,那就绝对是一种灾难。 “又热......又挤......都怪阿雅学长太高了,都看不到前面的东西了。” 听着排在自己身后的鸣的抱怨,原田额头上都冒起了青筋,“你吵死了,阿鸣,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停过。” “鸣学长能忍这么久已经是很努力了,对吧?” 得到了让的开脱,鸣迅速接过了话茬,“就是,就是,把这么多人大夏天的集合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主办方的错,要是有人倒下了该怎么办?” “那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虽然原田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对这样的天气还是很重视,现在的气温就已经令人难以忍受,等到了甲子园开赛的时候,环境将比现在还要严苛,在那样的环境下投球,对于鸣来说将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这一年以来,原田将鸣对自己的要求看在眼里,虽然总是抱怨着训练很麻烦,但鸣对于训练的态度倒是十分认真,那些切实对他有提高的训练,他也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了,偶尔也会自发去加训。 这样经过脱胎换骨的成宫鸣,一定能够带着他们在这个夏天登上全国的顶点,这大概是队伍里每一个人的想法。 “啊~啊~好想吃冰激凌啊~~让,一会儿我们去吃冰激凌吧。” “要是教练不反对的话。” ......虽然怎么看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就是了。 原田在心中狠狠吐槽了一番,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严肃镇定的神色,这样威严的队长形象,对于周围紧挨着稻实的队伍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等到开幕式结束,所有的队伍依次离场,鸣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地方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才从快要蔫掉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然后在阿雅学长的催促下,不情不愿跟上了队伍。 只不过稻实的队伍刚刚离开明治神宫棒球场的大门,就在那里与同一时间出来的青道的队伍狭路相逢。 见到彼此的时候,双方的队伍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开幕式前那场练习赛的阴影还没有从青道的队员心中散去,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弱势,而稻实这边也显得有些沉默,练习赛的最后,青道的王牌受伤离场,在亲眼目睹了那场事故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挑衅的话语。 “啊,丹波学长被死球击中后居然秃了!” 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十分突兀,而听到鸣的吐槽,丹波光一郎下意识看了过去。就外表来说,丹波是一个看着就很有气势的男子,哪怕是很平常看向了鸣的方向,那个眼神似乎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所以鸣在被那个目光瞪了之后,自知失言的他下意识就把半个身子缩在了让的身后,这番举动无疑把让凸显了出来。 “丹、丹波学长,你好。” “你好,泽村的弟弟。” 丹波光一郎自然忘不了这个在赛场上给自己痛击的打者,在那场比赛中,这个少年可是把他投出去的大部分球都打出了安打,说实话,虽然他现在看上去镇定,实际上内心还是有些发咻。 投手遇上了完全把自己看透的打者,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因为让忽然间像是被队友推了出来,所以一下子青道这边也没有人在意鸣的话了,都把目光放在了让的身上。 这样的注视对于让来说虽然稍稍有些尴尬,但倒也不至于怯场,只不过他对青道的队员也不是很熟,所以这个时候就下意识在人群里面搜索荣纯的身影。 率先发现了让的小动作的就是仓持,下一刻他就把很没出息躲在人群后面的荣纯给踹了出去。 “混蛋学长你在踢哪里?!” “你自己的弟弟自己去管教!” “啊?你说什么——” 捂着屁股在原地跳了两下的荣纯,这个时候才忽然想到自己这是在让的面前,而自己现在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不够威严,于是他迅速转过身,从屁股对着稻实的方向变成了正对着,然后把揉着屁股的手迅速放了下来,试着将自己的动作弄得自然些,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却让他浑身变得僵硬。 御幸在这个时候拍了拍手,然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大家不要看了,既然泽村代表了我们和稻实交涉,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泽村,记得早点回来!” 看着御幸脸上灿烂的笑容,荣纯刚刚伸出手准备反对,就被让的话语给打断了,“那青道的各位请慢走,我会负责把荣纯送回去的。” “哦,还真是可靠的弟弟君。” 这是一脸坏笑的御幸。 “泽村,不要丢了我们的脸!” 这是满脸严肃的结城队长。 “加油哦,荣纯!” 这是在转身离开之前小声对着荣纯打气的春市。 荣纯眼看着最后一个队友转身离开,正要起步追上,就发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哥哥,你要去哪里?” 虽然让的声音十分平静,但荣纯却在这个时候浑身打了个寒颤。 “没、没去哪......” 不仅是见到了荣纯很有活力的样子,还顺利抓住了他,这样的发展令让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松了口气。 “那个,原田前辈,我可以晚点再回去吗?” 原田还没有回答,就忽然感受到了一个强烈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稍微偏移了一下视线,就发现鸣正在盯着自己。 这是要我答应的意思吗? 原田收回了目光,对着让点了点头,“不要太晚了。” “一定!” 接着让又把目光放在了鸣学长的身上,“鸣学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一起来吗?” “啊?我能一起吗?” 鸣也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还记得松雪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作为朋友,要给让留下处理私事的私密空间,自己要做的只是让他感到自己的支持就够了,他用眼神暗示阿雅前辈就是他这一准则的体现。 “鸣学长你不是要吃冰激凌吗?” 一听到冰激凌,让就仿佛看见鸣学长的身边迅速飘起了花瓣。 从路边的冰激凌贩卖车买了三份冰激凌,荣纯拦住了想要付帐的让,主动掏出了钱包。 不过我为什么要出钱请这个家伙吃冰激凌? 看着拿到冰激凌就一个人走在稍微靠前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为他们兄弟留下说话空间的成宫鸣的背影,荣纯如此想到。 “荣纯你期末考试没挂科吧?” “没,有棒球队的同学帮我补习,虽然分数很危险,但也都及格了。” “这样啊......”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听到哥哥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完成了考试,让稍稍有一些感到失落,但随即他又振作了起来,顺势换了个话题。 “顺利通过考试的话,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应战夏甲了。我看过比赛的安排表,青道和我们对决要到决赛,到时候就一定能在赛场上遇到了哥哥了,对吧?” 然而面对让的询问,荣纯却没有立刻回答,意识到这一点的让,也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雷区。 “还不一定是跟青道比,也许是市大三也说不定。” 鸣的说话虽然有些刺耳,却及时打破了尴尬,让随即便接了下去,“市大三的比赛我有通过录像看过,从实力上来看还是青道要更胜一筹,鸣学长你要跟我打赌吗?” “不要,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点事情跟你打赌啊。” “是、是吗?” 让挠了挠嘴角,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荣纯也总算回过了神,让在努力跟他说话这件事触动到了他。比起那个在赛场上表情严肃的让,这样在生活中有些笨拙的让对他来说反而更加熟悉。 这样子沉默的我是不是显得有些混球? 他在心中如此自问,他还记得仓持学长的问话,也记得小凑春市在知道他内心的疑惑后,对他说自己很羡慕他有一个这样主动的兄弟,现在让正在努力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原样,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从两个人的关系来说,自己才是哥哥! “让,对不起。” “啊?” 本来还在聊着其他的事情,结果突然间荣纯就开始道歉,这样跳跃性的发展就算是让也有些跟不上节奏。 “仓持学长说的对,让你不仅仅是我在比赛场上的对手,同时你还是我的兄弟,虽然很羞愧,但我被让你的实力吓到了,那样子的让令我感到很震惊,甚至是有些恐惧,害怕未来与你在场上相遇,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战败的学长们。” 听了荣纯的道歉,让也总算是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中理清楚了哥哥的想法,说实话,这样的理由他其实有些无法理解,因为对于让来说,无论在赛场上输或者赢,都不会影响到他在比赛以外的人际交往,只不过这样的情况看样子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他看着哥哥带着悔恨的表情,心中似有所触动。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应该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很准确说出来,如果哥哥你不介意我是这样的情况,那我也想向荣纯你道歉。” “不介意!让你这样就好了!我完全不介意!” 看着荣纯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忽然间感到很开心,就这么笑了出来,“哥哥你小心点,别把冰激凌弄掉了。” “是、是!” 听着后面这对兄弟的对话,鸣也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和好了,什么嘛,明明只是在一起聊两句就能解决的误会,结果两个人一直拖到了现在,真的是太傻了! “喂,前面有个公园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鸣指了指在转角处的小的公园,那里供人休息的小凉亭如此问道。 让和荣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还不想这个时候就各自回学校,对鸣的提议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不过等三个人进来后才发现这里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还有一些八九岁的孩子在公园的游乐设施那里玩耍。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偷偷带着我去镇上的游乐场玩,结果把找不到我们的爷爷吓坏了。” 听到让提到过去的事情,看着眼前的景色,荣纯也一下子回忆了起来,“后来被妈妈找到后,我被关了整整一个月的禁闭,哈哈。” “等你的禁闭期结束,爸爸就带我们去了城里的大型游乐场......” 听着让和荣纯回忆过去的话题,在一旁的鸣虽说不是完全不感兴趣,但也觉得有些淡淡的尴尬。 而且冰激凌已经吃完了。 他看着已经只剩下包装纸的甜筒,心中淡淡叹息。 “不要过来!他受伤了!不要过来!他受伤了......” 忽然间的吼声从滑梯那边传来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们抬起头,就看见那边本来在玩耍的孩子们作鸟兽散开,只是那个声音还在不断重复,听上去像是个变声期前的男孩子的声音。 “去看看!” 看着已经跑过去的让,鸣和荣纯只能选择跟上。 第49章 第49章 “不要过来!他受伤了!不要过来!他受伤了......” “没关系的,拓哉,只是骨折了,没关系的。” 羽田拓也一边捂着因为坐滑梯滑下来时不小心撞到的左腿,一边尝试着让哥哥拓哉从慌乱中镇定下来。 从远处跑来的让绕过了障碍物,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两个外貌上很相似的只有八九岁的男孩,一个腿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红肿,坐在滑梯的底部,正在努力安抚另一个比他身高要高很多的陷入了慌乱的男孩。 “你能站起来吗?” 让走到了那个坐在滑梯底部的男孩面前,带着担忧对他如此问道。 拓也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腿,然后对着让摇了摇头,此时紧随在让身后的荣纯与鸣也跑了过来,比起在地上看上去很镇定的拓也,那个个子更高还在不断重复着话语的男孩更加显眼。 “他怎么了?” 荣纯对着那个男孩的方向,而回答他的问话的自然是那个坐在地上的弟弟,“没关系,哥哥他只是有点害怕陌生人”,然后拓也就对着拓哉的方向展示了他受伤的左腿,“你看,没有流血,只是有些肿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拓哉死死盯着弟弟受伤的部位,“没有流血。” “对,没有流血。” 在拓也的再三确认以及自己的亲眼观察下,拓哉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这时候拓也才有时间去面对很显然是听到这里的动静而赶过来的三个少年,主要是看着第一个赶到的让。 “如你所见,我的腿好像骨折了,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们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吗?我和拓哉是偷偷跑出来的玩的,现在联系不上父母。” 看着这个男孩稚嫩但却十分成熟的处理方式,让还没有说话,鸣就先一步否决了对方的提议,“说什么傻话,我们肯定要把你们送到医院。让,过来搭把手。” 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鸣就蹲了下来检查了一番男孩的伤口,骨折对于鸣来说并不陌生,从小就喜欢打棒球的少年大多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尤其是鸣的家里还有个学医的姐姐,所以他只是稍微摸了一下就大致有了判断。 或许是看见了鸣眼中的认真,拓也没有拒绝鸣的好意,在让过来后,他扶着让的身子一只脚站了起来。 “我来背他吧!” “啊?可以吗?” “没关系的,我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训练,背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绝对不成问题!” 看着荣纯已经半蹲了下来,还用自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让看了一眼拓也的方向,却发现拓也正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荣纯,“反正就算我拒绝的话你这种人也不会听,那就这样吧。” “什么叫我这种人?” 感受到这个男孩的体重压在自己的背上,荣纯很轻松就站了起来。 “就是你这种看着就很一根筋的人。” 目睹着哥哥被一个十岁不到的少年的吐槽,还很认真和对方争论了起来的样子,让不由笑出了声,而听到了让的笑声,荣纯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脸上不由涨得通红。 在这个时候,荣纯背上的男孩还补了一刀,“就是这样的表情,这就是一根筋的表现。” 荣纯额头上青筋毕露,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继续争论的冲动,转而看向了让和鸣的方向,“可以走了吗?” “再等一下。” 让看着鸣学长走到了受伤男孩的哥哥面前蹲下了身子,很认真看着对方然后说道,“你的弟弟骨折了,我们现在要把他送到医院,你要一起来吗?” 拓哉对着鸣点了点头,鸣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伸出了手,“你现在把手伸到这里,然后握住我的手,从一数到一百,数到一百后,再从一百数到一,这样循环下去,等到我说可以停下来的时候你再停下来,明白了吗?” 拓哉看了一眼拓也的方向,弟弟拓也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得到了拓也的指示,拓哉伸出了手主动握住了鸣的手,然后按照鸣的指示开始数数字。 鸣站了起来,牵着这个男孩走到了让和荣纯的面前,“可以走了。” “好、好。” 荣纯怔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仅是荣纯,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鸣学长,在看到这个孩子的反应时,让就猜测这个孩子或许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他没有贸然接触,但却没想到鸣学长能够安抚下这个孩子,还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鸣学长好像还有很多我不了解的地方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让,看着鸣学长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然后被鸣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孩子跟我的二姐很像。” “嗯?鸣学长你的二姐?” “等下次你们见面了你可以自己问她,汐她很想见见你,算是了解一下我身边的朋友,大姐也会在......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顿饭?” 听着鸣学长最后硬生生加入的邀请,让有些哭笑不得,但从鸣学长口中亲耳听到“朋友”这个词,让觉得很感动。 不是“舍友”、“学弟”、“队友”这些有着社会关系属性的词语,而是简单的“朋友”,这样的认知令让感觉内心暖暖的,“好啊,鸣学长你们定好时间告诉我就行,我一定会去的。” 得到了让的应允,鸣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一些。 等三个少年带着两个男孩打到了出租车,这才发现似乎多了一个人,荣纯要负责体力活将受伤的拓也背过去,鸣要安抚那个有着自闭症的哥哥,最后让就只能和他们分开,等下辆车去医院。 在路边打车的经历着实称不上有多好,天气又热,他们散步的地方又偏离了商业区,等到让打到车,然后经历了堵车,最后赶到鸣所说的和他姐姐有关系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再次见到鸣学长的时候,鸣学长正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发呆,让小跑了过去才总算把鸣拉回了现实。 “鸣学长,拓也的伤检查过了吗?” “骨折,已经打上石膏了。” 然而让见鸣学长犹豫的表情,便猜到或许还有其他的问题,“不止是骨折,对吗?” 鸣点点头,这样的动作令让的心脏狠狠一跳。 等到让和鸣做好了心理准备进了病房,就看见拓也躺在病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吊着,荣纯坐在病床前为他削苹果,而拓也的哥哥拓哉已经在沙发上盖着衣服睡着了。 “让,你来了啊。” 因为有人在睡觉,所以荣纯的声音也不算大,听到哥哥的招呼,让只是点点头就继续看向了在床上的拓也。 “那个,拓也君,能把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们吗?医生想要联系你们的父母。” “不仅仅是联系父母那么简单吧?” 拓也的回答有些显得过于冷静,并成功令鸣和让都是一愣。 “你们知道了。” 让和鸣对视了一眼,有点不确定拓也所说的是什么,所以然让又试探了一句,“知道了什么?” 对于让的试探,拓也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他很平淡的回答,“知道我快死了。” 听到这句话,一头雾水的荣纯被吓得跳了起来,正想大叫,又忽然间想起了拓哉还在睡觉,立刻又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结果因此而咳嗽了两声。 “什么快死了?” “你还真是迟钝,这样可是做不了好哥哥的。” “你这个臭小鬼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得了癌症,快死了。” 这下子荣纯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下子说不出话,而让和鸣也在这个时候坐在了病床前。 拓也看着他们的方向抱怨了两句,“这种检查不是应该只看一下骨折就结束了吗?怎么会查那么多?” 对于拓也的抱怨,鸣只能干笑了一下,毕竟他是用了姐姐在医院挂名副院长的关系才弄到了检查,医院的人自然不敢糊弄,干脆就对骨折的部位做了深层的检查,结果发现,拓也不仅仅是骨折,他骨折的原因的是他的骨头有问题——他患有晚期的骨肉瘤。 在发现了这一点后,鸣就拦住了想来询问拓也父母电话的医生,用二姐的名号威胁才得到了问电话的这个任务,所为的不过是让拓也感到自然些,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拓也的父母究竟知不知道这个。 结果才一开口,就被患者本人戳穿了,这份尴尬大概就只有鸣自己能够体会。 “所以说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骨肉瘤,对吧?” 拓也表现得很镇定,这无疑让在座的几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少年也略微镇定了下来,这种时候居然是被这样的八岁男孩安抚住了情绪,说起来有些丢脸,但谁也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跟我父母联系的时候你们不要表现得这样,他们还以为我被蒙在鼓里。” “不是他们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查到的。” 看着对面三个少年面面相觑的样子,拓也便没有卖关子,“半年前我感觉腿上很痛,就是痛到骨头里面那种,然后父母带我去做了检查,检查完后告诉我只是普通的骨生长的现象,是正常的生长痛。” “只不过他们第二天就给我买了我喜欢的游戏机。哪有父母会因为普通的生长痛就给孩子买游戏机的?所以我就上网查了我的症状,一个个对上号后,按照足以让父母给我买游戏机的程度去排除,差不多就确认了自己的状况。” 然后拓也又郑重叮嘱了一句,“不过我还没有跟父母说,也没跟哥哥说过,所以你们最好表现得自然些,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知道真相。”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让、荣纯还是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生离死别对于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还太远,但对于这个八岁的男孩来说又太近,一直到这对兄弟的父母前来,他们都还没能从这种状况中走出来。 幸好这对兄弟的父母只顾着感谢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没有去探究他们的异状,这才没有穿帮,但离开了医院以后,三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让。” “嗯?哥哥?” 忽然间听到荣纯叫了自己的名字,让抬起了头看向了走在自己左手边的哥哥。 或许是受了羽田兄弟的感染,拓也说的那句“你这样可是做不了好哥哥”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再想到拓也与拓哉的相处,荣纯忽然发现自己在很多时候都是在受到弟弟的照顾。 但泽村荣纯希望自己是一个哥哥,他应该照顾弟弟,这是他的责任,所以他下定了决心对着让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对你生气了!” 这样的承诺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大约比从一个成年人口中说出来要更加令人信服,这种信服并不是因为这句话本身的意义——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未来,所有的对于未来的许诺,都会因为未来本身的不确定而受到损害。而是因为这句话中所传递出来的决心,这份决心才是足以改变未来的钥匙。 让自然没有办法看到那么远的未来,但在现在,他因为哥哥的许诺而感到了来自兄长的“爱”,所以他下意识回应了哥哥的许诺,“我也一样,我以后也不会对哥哥生气。” 虽然在荣纯的眼中,显得更加成熟的让总是在照顾他,但实际上,在让的眼中,其实是他更加依赖哥哥。 荣纯永远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在拼搏奋斗,而让却正好相反,他的内心深处明白,无论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挫折,在他的背后都有会不顾一切来支持他的荣纯,所以他才能尽情去实现自己的想法。 看着这样郑重其事而显得有些傻的泽村荣纯,走在让另一侧的成宫鸣没有说话,但在心中对于这个让的哥哥却是稍微改观了一点。 虽然傻,但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他如此想着,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自己家两个姐姐的身影。 看着让与荣纯的互动,不知为何,他也有些想念与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了。 第50章 第50章 “哥哥你们队明天是跟米门西高中对战吧?会紧张吗?” “还、还好吧......反正我也不是首发......” 听着让从电话那头提出的问题,荣纯回答的有些消沉,而让随口安慰了一句,就带着探究的语气问道,“莫非你们的首发是那个降谷同学?” “就是他。” 然后荣纯就听见让用称赞的语气说道,“降谷同学的速球确实很有威力,丹波学长不能上场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一位出色的投手顶上,青道的情况倒也不算太差。” 听着这些话,荣纯小声呢喃了一句,“......明明可以让我首发的。” “啊?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说我了,让你们明天不也有比赛吗?” “对,对手是和田高中。” “让你肯定会上场的吧。”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稻实的首发。” “啊,真好啊,首发......” 仿佛是感受到了荣纯的羡慕,让顿了一顿就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话题,“对了,若菜最近有没有跟哥哥你联系?” 一听让提到了在老家的青梅竹马,荣纯就想起了若菜之前给他发的邮件,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有,若菜之前跟我发信息说他们的球队也参加了这次的大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稻实和青道都是种子选手,不需要参加第一回的比赛,所以现在若菜和家乡的伙伴们的一回战已经结束了,但若菜却一直没有发短信来给荣纯通报结果,这么一来,哪怕是迟钝的荣纯也有些隐隐猜到了结果。 于是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若菜她有跟你说她们比赛的结果吗?” 然后荣纯就听见电话那边让的气息似乎停顿了一下才回答,“没有,我和若菜没什么联系,偶尔发短信也都是在聊跟荣纯你有关的事情。” 一听到自己成为了话题,荣纯就提起了精神,“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难不成是在短信里一起说我的笑话?” 电话那头的让挠了挠下巴笑得有些尴尬,“哥哥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哥哥你有什么笑话需要用邮件来聊的?” “那你们聊些什么啊?” “就随便聊点,哥哥你要是再八卦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嘁。” 荣纯不甘心得打住了话题,然而心里却是十分好奇若菜会和让聊些什么。 “喂喂喂,明天就是比赛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游哉的打着无关紧要的电话?” 突然间仓持学长阴沉的脸出现在了荣纯的身边把他吓了一跳,“你这小子,该不会是觉得既然自己不是首发就松懈了吧?” 被仓持学长用质疑的目光打量,荣纯一下子就抛开了电话,“我才没有松懈!不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做好准备,只要场上需要我,我就能直接上去投球!所以我才没有松懈!” “嘁,那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睡觉,养好精神,而不是跟你那个弟弟打着没有意义上的电话。” “啊?什么叫没有意义?” 旁听了大部分对话的仓持理直气壮回答道,“那种聊着青梅竹马的对话,跟比赛没有半分关系吧?” 被仓持学长这么指出来,荣纯忽然间有些词穷,而仓持也是得理不饶人,“看!你自己都无话可说了!所以赶紧把电话挂了,比赛前和最大的敌人聊天,你还真是大心脏!” 看着仓持一把抢过了自己的电话,后知后觉的荣纯也跳起来反手就要抢回来,但仓持学长把电话举得很高,荣纯怎么够不到。 “什么敌人?不是学长你自己说的,让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不用跟你们一样吗?” “啊?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而且你这样每天一个电话的情况很明显影响到了我们,是不是,增子学长?” 在一旁吃着布丁的增子学长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仓持在说什么,便立刻摇了摇头,比起之前看上去很用功实际上很消沉的荣纯,增子透更加喜欢这样每天一个电话,虽然显得有些婆妈,但却恢复了活力的荣纯。 只不过对于只看到增子点头的仓持来说,他后面的动作是不必要的,而为了抢回手机的荣纯也开始与仓持在宿舍里你追我赶,本来就狭小的宿舍因为这两个人的动作变得更加拥挤。 “无良学长!快把手机还给我!” “你有本事就来抢啊!” 看着仓持学长笑嘻嘻的样子,荣纯的眼睛都竖了起来,“看打!” “你这小子......让我来教你该怎么尊敬学长!” 结果,这两个人都逐渐沉浸在“摔跤”中,作为争执中心的手机,也在打斗中不知不觉滑到了增子的手边。 增子透看着那个自己伸手就能拿到的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布丁,最后叹了口气,伸出手把手机捡了回来,本来想点开来给那边弟弟君打个招呼就挂断,结果等他拿到了手机,却发现怎么都按不亮。 “坏了。” “什么?!” 正处在上风压制着仓持学长的荣纯,听到增子学长的话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见增子学长举着手机对着自己,而手机上一片黑屏。 这下子他也顾不上仓持学长了,一个飞扑就抢回了自己的手机,然而怎么按都按不亮。 “我的手机~~” 一想到今天还没有跟让说“晚安”,一想到在手机修好前都无法跟让联系,荣纯就忍不住流出了面条泪,而看着荣纯这样子的仓持还在哈哈大笑,这下子荣纯青筋毕露,下意识将手边的东西拿起来砸了过去。 下一刻,整个宿舍都安静了。 “布、布丁,我的布丁......” 增子透一脸无措看着仓持头上覆盖着的布丁发出了悲鸣,然后他便看见,自己心爱的布丁从仓持的头上掉了下来,重重摔落在地上散成一团。 看样子,是绝对不能吃了。 “啊,挂断了......” 让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的提示,刚才电话里荣纯和他的学长争执的话还回响在他的耳边。 就算是隔着一个电话,让都能想象出荣纯和学长争执的样子,而一想到那样的荣纯,让就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电话打完了?” “打完了,哥哥那边有事就先挂了。” “嘁,你们这样每天一个电话有什么意思吗?就跟两个小孩子一样。” “哈哈,果然在鸣学长看来这样的行为也很傻吧?” 在上铺听着让爽朗的笑声,鸣翻动了一页手上的漫画,“明天就是夏季大会正式的比赛了,让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没什么好紧张的吧,反正都是比赛,只要不断获胜就行了。” “泽村你的表现比鸣好多了,他去年第一次——” “停!阿雅学长你不要说话了!” 一听到阿雅学长要把自己去年第一场比赛前的糗事拿出来说,鸣就立刻对着阿雅学长大喊大叫了起来。 只不过就算没有说出来,让也能得出一些信息,“鸣学长你第一次比赛也会感到紧张啊。” “会感到紧张是人之常情吧!” “但考虑到和田的实力,紧张其实是一种不必要的情绪。” 听着让简直不像是个一年级第一次参加夏甲的回答,鸣绝对不想承认他去年可是在比赛前紧张到睡不着觉。 虽然比赛的结果证明了他的紧张根本是没有必要的,但那份紧张感却一直被他铭记着。 “比起和田,其实我更想跟德圣打一场。” 听着让随后说出的话,鸣也想到了那一场稻实的败北,虽然他只是以救援投手的身份登场,并且只投了最后的几局,但失败的事实却是无法被人抹去。以后无论是谁提到那场比赛,都会说是他成宫鸣参加却输给了对方的比赛,没有什么人会刻意查探那所比赛的全程,他们只会将那场比赛算在成宫鸣的失败中。 所以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啊,我也是,我也想跟他们打一场。” 原田看了一眼被他贴在桌子上的对战表,“德圣的名字在后半边,假如稻实跟他们对上的话,那也是在半决赛的时候,德圣真的能打到半决赛吗?” 听到原田前辈的疑惑,让也叹了口气,“只能祈祷他们一路胜利到半决赛了。” 而听了让的祈祷,原田倒是小幅度露出了笑脸,祈祷敌人一路胜利,然后在与自己对决的时候被狠狠打败吗?这还真是让的风格呢。 “啊,对了。鸣学长,明天的比赛你可别再保送对面哦。” “知道了!啰嗦死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谁让鸣学长你对付弱队的时候根本提不起劲,投手没干劲的话,队伍里其他人也会很苦恼的。” 听到上铺鸣学长没了声响,让猜测该不会鸣学长因为他的话生气了吧?说起来被学弟这么说确实蛮掉面子的。 想到这,他就坐直了身子,敲了敲上铺的床板。 “我要去买饮料,鸣学长你有什么想喝的吗?可乐?橙汁?苏打水?” “......葡萄汁。” “了解。” 听到鸣学长不情不愿挤出的词语,让就知道他们和解了,于是哼着歌从床上下来出门买果汁。 “我想要可乐......” 原田前辈的声音就这么消散在空中,被已经出了门的让甩在身后。 第51章 第51章 翌日,夏季大会第二战暨稻实首战的比赛现场,虽然只是淘汰赛的第二场,比赛的双方从数据上看实力也相差甚远,按理来说这场比赛对于观众的吸引力并不算太强,但实际到了现场后才会发现,不算太大的球场座无虚席。 这其中的观众有来自其他学校收集情报的探子、棒球报刊的记者,以及少数职业棒球队派出的观察员。 这些人来此当然不是给比赛的双方加油的,他们主要的目的是观察,被观察的一方自然是西东京赛区棒球豪门之一的稻城实业,这场比赛可以说是这个学年开学以来,稻实参与的第一场重要比赛。 作为夺冠呼声最高的一支队伍,稻实的各种练习赛也一直有人关注,距离此时最近的练习赛就是与青道、修北进行的三校交叉练习赛,而那场比赛上,稻实压倒性的比分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其中引起人们关注的,除了那个本就无可挑剔的王牌投手成宫鸣又开发出了新球种以外,还有就是稻实今年破格提拔的一年级捕手——泽村让。 而这个备受关注的一年级捕手,此时正在休息室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嘴上还戴着口罩,全然是一副感冒患者的样子。 因为半夜翻身的时候被子滑了下去,结果吹了一夜空调,早上起来让就感觉头晕脑涨,在原田前辈与鸣学长的护送下去了校医院,检查后得知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有传染性,以让的体质两天差不多就好了,但毫无疑问,今天的比赛是肯定无法上场了。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还在对鸣学长说教,结果一转眼自己就掉了链子,让简直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而一起床就得知这个坏消息的国友教练,也是难得的给了让坏脸色,不过这种突发性的感冒谁也无法预料到,最后教练也就只能临时改动了首发成员的名单,然后带着所有的队员来了会场。 本来让是不被允许跟着的,但就算是严肃的国友教练,也无法拒绝这样生病状态下可怜兮兮的让,最终在让的眼神攻势中败退,将他带到了会场。 “嘛,感冒什么的也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让你就好好在下面看着我们大展神威吧!” 让看了一眼鸣学长突然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注视着他用看似是在安慰,实则是洋洋得意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心中的难过都要溢了出来。 “阿鸣,你这样真的很欠揍。” 原田前辈看了一眼鸣说了句公道话,只不过现在的鸣可是完全听不进去。 “鸣学长,上场后不要发呆,好好拿下这一场。” 让的声音在感冒的加持下多了份浓重的鼻音,听着这样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鸣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哦。” 或许是感觉到了让语气中的郑重,鸣语气中的那份嬉笑也减弱了几分,他看向了让的方向,就跟让那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弱气,但其中战意不减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是生病我也很想上场,但教练是不会允许的,而且那样也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所以鸣学长,你能带着我的份加油吗?” 听着让诉说着自己的不甘,以及他最后的叮嘱,鸣忽然间也意识到,今天的比赛本该是让第一次在夏甲登场的比赛,与春季大会那种地区大会相比,夏甲无论是规模还是重要性都更胜一筹。 这样的首秀因为生病的原因临时被换下来,让心中肯定也是十分不甘的吧? 一想到这里,鸣那份因为让突然掉链子而升起的愉悦感就被另一种责任感所覆盖,于是他拍了拍胸口保证,“放心吧,一定会没有悬念拿下这场比赛。” “你就安心吧,这场比赛至少二十分的分差。” 在旁边的白河学长也是一副很淡定的表情说着很可怕的事情。 听着其他学长们也都纷纷表态,小树也对着自己偷偷比划了加油的手势,让心中的难受总算是减弱了许多。 就在此时,更衣室的门被敲响,安田助教通知大家去球场集合,今年夏甲的首战终于要开始了。 当双方的首发阵容在屏幕上打出来时,有心人就已经发现了泽村让不在名单里的事实,眼尖的人一眼就看见了在选手席戴着口罩的让,这下子连原因都不用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看稻实这边一切如常的情况,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虽然说少了一个让,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想要探查敌情的人来说,这却是一种损失。 尤其是在观众席上连摄影机都带过来的明秀高中的棒球部经理,此时明秀的队伍也在另一个球场进行比赛,只要今天能够获胜,那他们就将是稻实下一场的对手。 作为让春季大会首秀的对手,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重视这个一年级初上场就带给他们绝望感的捕手,所以在发现今天让没有上场这件事情后,这个经理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盖的失落。 这些外人的想法自然不会传递给场上的选手。作为对手的和田高中,虽然他们也听过一些让的传闻,但毕竟没有真是接触过,所谓传闻就是传着传着就会变样的东西,与其去在意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不如切实把目光放在稻实的王牌身上。 只有能够突破对方王牌的投球,他们才有可能在于稻实的比赛中取胜。 想要在成宫鸣的手上拿下分数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永远不失分的投手,在高中棒球的领域,哪怕成宫鸣实际上的实力已经超越了高中生的水平,但也是存在能够将他的球打出去的打者。 但可惜的是,和田并没有这样的打者,而且今天的成宫鸣也不是那种面对弱队时会掉以轻心的成宫鸣。 在双方队伍热身完毕,致礼完成后,两校的队员们便按照和田先攻,稻实先守的顺序各自就绪。 而当鸣站在投手丘的那一刻,全场便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听着那么多人呼唤着鸣学长的名字,在选手席坐着的让感受到了震撼。 去年的夏甲,让在电视上认识了成宫鸣,那种透过电视的呼声,与如今在现场感受到的呼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势。 这才是属于鸣学长的场所,从脑海中突然蹦出的这句话,令让因病而有些低迷的情绪变得高涨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看见鸣学长对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此时两人一个在场上,一个在场下,但这份距离并没有破坏他们的默契。 让对着鸣学长的方向伸出了拳头,比划了加油的姿势,鸣学长也仿佛收到了这份加油,他对着让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把目光转向了他这场比赛的搭档原田雅功。 阿雅学长,这是夏甲的比赛,这是对去年夏天的复仇,赌上我成宫鸣的名字,今年夏天,我要带着稻实的队伍走到全国的顶点! 仿佛是感受到了鸣眼中传来的炽热的情绪,原田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郑重了起来。 不带有任何遗憾,用你的投球,为稻实开辟出通往那个宝座的道路吧,鸣! 在两个人的战意同步的下一刻,鸣便将这满怀决意的一球投入了原田的手套之中。 “好球!” 随着裁判的语音落下,在打席的和田的一棒,此时才反应过来球已经进入了手套。 这样的球速到底该怎么打? 回想着刚才那如同疾风般的一球划破空气从自己的手边经过,那种凌厉的气势此时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和田的一棒在这一球之威下丧失了挥棒的勇气,并且就像是产生了连锁的反应,整个和田的打线都被鸣一个人的气势压制住,无论是谁都无法突破鸣的投球,整场比赛下来连一个安打都没有出现。 同时,在赛前白河胜之的预言也在比赛中得到了验证,甚至是更甚一筹。 每一个稻实的打者,都会在上场之前与选手席的让触碰一下拳头,仿佛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让的那一份带到场上,然后神情严肃,全力挥棒,将对手的投球打出去。 感受着来自队友的关心,让的心中不断涌起暖流。 就算是没有上场,这场比赛你也与我们同在,这是让从他们的目光与行为中读出的话语。 五局过后,裁判便提前吹响了结束比赛的哨声,和田的队员们在此刻跪坐在地上,看着屏幕上二十七比零的比分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在看台上的观众则在此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这样的稻城实业没有辜负他们来观看比赛的前的预期,这样巨大的分差,才是真正的王者稻城实业的实力。 “鸣学长,你今天的投球很出色!” 在鸣刚刚下场后,让便给他递上了毛巾,而听到了让的夸奖,鸣也挠了挠后脑勺,笑容十分璀璨,“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今天的手感不知为什么特别好。” “那鸣学长你可要一直保持下去,下一场比赛我会在赛场上跟你并肩作战的。” 听着让的话语,鸣伸手捶了一下让的肩膀。 “就这么说定了,下场比赛你可别掉链子。” 看着鸣学长这番仿佛还记着昨晚自己的话的样子,让感到有些无奈的同时,还是不自觉笑了出来。 第52章 第52章 与和田高中的比赛结束后,稻实的众人没有逗留,直接就跟着大巴回了学校。 感冒在身的让,在回到学校后便与其他人分开回到了宿舍休息,剩下的人就在国友教练的组织下去了战术教室分析今天的比赛。 虽然说今天的比赛是以碾压性的分差获胜,但在国友教练眼中并不是特别满意,不满意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守备队员的身上。 “虽然整场比赛下来没有失分,但那是因为对方没有从成宫手上打出一个安打,不是因为你们守备做的好。不管对手是强是弱,我都希望你们能够记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整场比赛精力集中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刻都不能松懈,不要把守备变成投手与捕手两个人的守备!” 被国友教练教训的守备队员们老老实实低着头,与之相对的,就是从教练的话语中听到了夸赞意思鸣,他的脸上都快笑出了花,这样过分的得意令那些低着头的队员们个个青筋毕露。 等到反思会结束,时间就已经到了晚饭点,从战术教室出来的每个人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他们便想起了那个得意忘形的小屁孩,吉泽学长摩拳擦掌准备好给那个不懂得阅读气氛的小鬼好好上一课,结果找了一圈才发现对方早就开溜跑路了。 反思会结束后鸣就直奔食堂,和阿雅学长两个人吃饱喝足后,打包了食堂的饭菜就回了宿舍。 本来还以为让还在睡觉,所以在进门前两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开门的动作也显得鬼鬼祟祟的,结果等他们开了门,却发现里面的灯是开着的。 “鸣学长,原田前辈,反思会结束了?” 坐卧在床上的让,把手上的书放下,对着刚进门的两个舍友发出了问候。 “结束了,教练提点了守备队员一番,让他们不要太依靠鸣的投球,要在比赛中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原田简明扼要给让说了一下反思会的内容,保证教练的意思传达给了每一个队员,这也是他作为队长的责任。 而听到原田的简述,让倒是没有什么吃惊的,这样子才是国友教练的风格,“教练没有给鸣学长什么指点吗?” “啊?我今天表现的这么完美需要什么指点?” 换下了鞋子,然后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桌上,鸣回过头来对着让的方向质问。 “啊,倒也不是说鸣学长你做的有什么不好......就是觉得国友教练总不会让鸣学长你一个人在那边得意。” “不,教练今天没有指点阿鸣。” “这样啊。” 虽然说这样放任鸣学长在那边得意有点不像是国友教练的作风,但考虑到今天鸣学长只是依靠直球就完美拿下了比赛,让也能理解这样的情况。 “你能下床吗?” “啊?当然可以。” “那就赶紧来吃饭,一会儿冷了。” “哦、哦!了解!” 让在愣神了一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还在好奇他们带回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原来是鸣学长与原田前辈给他带的晚饭。 等让下了床走到了书桌前,就看到鸣学长已经在桌子上铺了报纸,还把饭菜都已经布好,他坐在桌子前就可以直接开动。 ......感动! 如果是荣纯的话,此时恐怕就已经哭了出来,而身为兄弟的让在感情表达上自然没有那么直接,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他只能把此刻的这份感到隐藏在心底。 然而等他坐下来,拿起了碗筷准备开动的时候,这才用眼睛的余光,看见桌上铺着的报纸上有鸣学长的照片。 “啊!鸣学长你怎么用刊登了你照片的报纸来铺桌子?” “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被让大惊小怪的语气吓了一跳,结果却发现是这种小事情,鸣毫不在意的回答令让稍稍有些意外。 “呃,我还以为鸣学长你会把这些有自己报道的报纸、杂志什么的都收藏起来。” “我为什么要收藏这些?” 鸣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让的方向,这令让稍稍有些尴尬。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他这么想着,然后就把自己的猜测拿出来求证,“呃,为了闲暇的时候可以看着自己的成就发呆?这些报纸、杂志刊登了鸣学长你的报道,也算是荣誉的一种吧?” 毕竟让可是记得,鸣学长在面对采访和照相机时可是相当兴奋。 结果鸣学长却用相当肯定的语气否定了让的猜测,“这才不算是什么荣誉,这样的杂志、报道,只要我继续投下去,要多少有多少吧?” “这、这样吗?” 看着鸣学长笃定的表情,让总算是相信了鸣学长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那鸣学长你为什么在接受采访时那么兴奋啊。” 对于让的问题,鸣倒是没有想过敷衍了事,他托着下巴努力思考了一下,眉头都揪在了一起,“因为有趣?” “......怎么连学长你自己都不确定。” “哈哈,反正都是在夸我的,纠结那么多会很麻烦的。” 看着鸣学长这样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叹了口气,倒也没那么纠结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鸣学长都是鸣学长。 不过他再次准备吃饭时,余光看见鸣学长在报纸上的笑脸,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动筷子,于是他干脆放下了筷子,把旁边的鸣学长弄得一惊,还以为是饭菜有什么问题。 “怎、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没有办法对着印了鸣学长你照片的报纸吃饭。” “啊?什么叫不能对着我的脸吃饭?”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刚刚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鸣学长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什么叫我无理取闹?” 躺在床上,听着桌前那两个低年级的学弟在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争执,原田雅功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从枕头的下面拿出了两个耳塞,直接塞进了耳朵里。 这下子世界清静了,他如此想着,然后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安静的时光。 而桌前为了奇奇怪怪的理由开始斗嘴的两人也总算消停了下来,让把饭菜移到了桌子的其他位置,然后把鸣学长的报纸给拿了下来,按照折痕叠好,然后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 “鸣学长你去拿一份没有你报道的报纸过来。”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你去拿就是了。” “......嘁。” 虽然很不情愿,但考虑到让现在还是病号,而且刚才争执的时候,让的脸上明显变得红了一些,鸣也只能选择退让,去杂物箱子里翻了一张普通的报纸交给了让。 让接过报纸,一目十行扫了一遍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才把报纸铺在了桌上,把饭菜移了回来。 “我开动了!” “真是麻烦。” 当然,鸣的抱怨听在让的耳中就像是毛毛雨一般没有任何的影响。 “啊,对了,鸣学长你上次不是说你的姐姐们要见见我吗?时间定下了吗?” “本来是准备这两天的,但你突然感冒了,就只能取消了。” “这样啊......” “等我二姐下次空出时间来我就跟你说。” “好。” 看着让在一边吃饭,鸣觉得自己也无事可做,但一会儿还要收拾桌子,这个时候回到上铺的话到时候再下来又显得很麻烦,所以他干脆坐在了让的床上。 “你刚才在看这个书?” 让转头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就看见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着自己刚才看的书对自己挥了挥手。 “对,很有趣的书。” “这种书哪里有趣了......” 鸣一脸便秘色看着书的封面,《原始文化研究》六个字清晰映入眼帘,然后他随便翻开了几页,就像是看天书一般,明明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的东西却完全看不懂。 于是他索性把书一合,然后扔在了让的枕头上,“你不是还在生病吗?看这些书不觉得眼睛累吗?还不如多休息,早点把病养好。” “但我一直睡到你们回来,现在完全不困。” “那也不要看那么恐怖的书,感觉跟那种书活生活在同样的空气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要不要那么夸张......” 让一边吃着饭一边吐槽着鸣学长的评价,“那鸣学长你觉得什么样的书比较适合这个时候读?” 问完后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果然,鸣学长下一刻就大声给了他两个字——“漫画”。 然后鸣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从让的床上下来,然后在自己的漫画箱子里开始翻弄自己的收藏。 “鸣学长你在找什么?” “找适合你看的漫画。” ......虽然觉得鸣学长这番肯定是无用功,但这样翻找漫画也总比把他的床弄乱要来的好,让也就放任了鸣学长的这番动作。 只不过,这些该怎么处理呢? 他看着被他叠起来放在一边的,刊登了跟鸣学长有关报道的报纸,不由感觉有些头疼,只是一时的冲动就抢了下来,现在再扔回原地肯定还会被鸣学长随手扔掉。 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一想到宿舍里还有更多的这样的报刊杂志,让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53章 第53章 在被当作保护动物,经历了从睡醒到再次入睡都有人看着(主要是鸣学长)的两天之后,让的感冒期总算是结束了。虽然说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但鸣学长明显是个坐不住的人,这就导致了陪护的过程逐渐变成了让反过来陪着鸣学长打发时间的过程。 不管怎么说,感冒痊愈真是太好了! 让注视着那个拿着体温计,宣布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鸣学长如此想到。 然后他的目光就移到了床上的漫画上,关于这一点,他不得不为当初他的想法道歉。 虽然一开始让确实是对鸣学长会找到适合他看的漫画这一点不抱有希望,但在鸣学长为了找书把宿舍翻乱之后,他不得不拖着生病的身体陪他收拾,结果却在收拾的时候一不留神,翻开了一本鸣学长因为一时失误买回来的漫画,而后他居然一口气把那一本给看完了。 让到现在还记得他举着那本漫画放在鸣学长的面前,问他还有没有下一本的时候,鸣学长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总之,在让的强烈要求下,鸣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下定了决心把全套的漫画书买了回来,而在让快速的阅读速度下,也总算是在感冒结束前把已有的更新看完了。 想到这里,让就不自觉叹了口气,等待更新真不是一件适合他的事情,所以说,漫画什么的还是少看为妙。 撇开这一点不提,在感冒好了之后,让就迫不及待推着鸣学长到了训练场,躺了两天下来,他都觉得自己的骨头要生锈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和鸣学长进行日常的训练时,却被在场的另一个人给打断了。 “那个,让,要是方便的话今天可不可以跟我练习?” 启二学长有些羞郝,但明显是鼓足了勇气,才当着鸣学长的面说了这番话。 果不其然,听到平野的要求,让还没有反应,鸣就已经忍不住了,“让是跟我来的练习场,凭什么要这个时候跟你去练习?” “啊,这个......” 看着启二学长尴尬的表情,让也是叹了口气,“鸣学长你就不要欺负启二学长了。可以,那今天我就跟启二学长你练习吧。” “明天的比赛是我首发吧!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跟他进行投捕训练?” 对于鸣学长的炸毛,让完全不为所动,“等我和启二学长练习完了再来跟鸣学长你练习就是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是恢复一下手感。” “啊?为什么不是跟我练习完了再跟他练!” “因为鸣学长你到时候肯定会扯出各种理由拉着我不给我走。” 完、完全无法反驳! 鸣的心中回响着这个声音,以致于他的抗议变得弱了下来。 让见鸣学长有所退缩,立刻就对着原田前辈打招呼,把鸣学长交给了原田前辈严加看管,不让他在自己和启二学长练习的时候捣乱。 等把鸣学长打包送走,让才转过身看向了启二学长的方向随口抱怨了一句,“鸣学长有的时候真的是太难缠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王牌嘛。” 平野挠了挠头,对于鸣这样的性格倒是已经习惯了。 等让换好了护具,蹲在启二学长的对面,接了两球后他才开口。 “启二学长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刚才启二学长那样的表现,怎么都不像是单纯来找他练投接球的样子,让这才把鸣学长打发离开,给他和启二学长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被你发现啦。” “因为学长你根本没有掩饰嘛。” 让把接过来的球投了回去,和启二学长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看,夏甲从预赛到决赛基本都是鸣首发,其间也没有练习赛什么的,所以就想找你练一下投球,保证自己没有生疏......” 虽然说因为多田野也可以兼任捕手的职务,平野启二不至于找不到可以练习投捕的对象,但在平野启二的心中,让是他不可替代的搭档。 所以在心中有些压抑的时候,也会下意识来寻找让的帮助。 感受着启二学长的投球,虽然说控球和球速都没有下降,但让还是感觉到,启二学长的投球中锐气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犹豫。 但这样的情况让也不知道怎么帮忙。 启二学长遇到的问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虽然说启二学长的实力并不弱,在掌握了滑球后,启二学长控球的优势变得更加显著,整体的投球节奏也变得更舒服,他站在捕手的位置引导时也能更富有策略。 但在稻实这样的队伍,平野启二永远只能是排在成宫鸣之后的投手。 这样的现实其实平野启二也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但或许是在与组成投捕搭档的时候太过顺畅,那种能够令人上瘾的感觉有些难以忘却,所以他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期变得犹豫不决。 “抱歉,我好像做了件多此一举的事情。” 看着让脸上也好像被自己传染的显得有些压抑的表情,平野接到球后没有继续投,而是呼了一口气对着让道歉。 接受到启二学长的歉意,让摇摇头表示不要介意,“启二学长你能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也是信任我的表现,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学长你,但如果只是闲余的时候跟学长你一起练习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后他又想到了一点,“呃,最好别让鸣学长知道。” 听到让的补充,平野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哈哈,那我们可要偷偷摸摸练习了。” “对,偷偷摸摸。” 让郑重其事回答完就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子似乎有点傻,而平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两个看着彼此,不止是谁先笑出了声,等回过神来,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听着这样的笑声,鸣的额头上露出了青筋。 什么嘛,让那小子真是太不尊重前辈了,居然把我这个照顾他生病的学长扔在一边跟别人练习。 啊,真的是太生气了! 怀揣着如此的情绪,鸣将全身的力气聚集到了指尖,然后全部塞进了球里,狠狠对着阿雅学长的手套投过去。 在接到这一球后,原田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握了握那只接球的手,然后对着鸣的方向带有疑惑得问了一句,“鸣,你的球速是不是又进步了?” 投出了这一球之后,鸣也站在原地回味刚才的感觉,听到原田前辈的问话还显得有些懵。 “我也不清楚。” “那再来一球!” “好、好。” 只是,接下来的一球却完全没有刚才那一球的球速。 所以,刚才那果然是错觉吧? 在又验证了几次都没有发现球速加快后,两人就只能继续中规中矩做起了投接练习。 在和启二学长做完练习后,让又拉着不是很情愿的鸣学长做了简单的热身练习,然后就一起去泡了澡,回到宿舍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第二天在出发前,教练还特意询问了让的状态,在得到让的肯定答复后便点点头,指挥着队员们登上了大巴,然后驶向了比赛的会场。 一想到今天比赛的对手,让便有些感叹,他在进入稻实后第一次上场的正式比赛就是与明秀的对决,如今几个月过去,他在夏甲的初赛,也因为感冒的原因拖到了赛制的第三场,稻实的第二场,对手依然是明秀。 等到大巴停稳,稻实的队员下车,他们便看见今天的对手的大巴刚刚驶进来,出于礼貌,国友教练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带着队员们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对方的成员下车后,与对面的教练打了番招呼。 从大巴上下来的田中豪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稻实队伍前面的让,对于这个曾经用不可思议的传杀粉碎了明秀在春季大会的信心的捕手,他可是记忆犹新。 上一场稻实的比赛明秀就派了人去录制,结果却发现这个捕手因为生病没有上场,本来他还有些期待,或许这场比赛这个捕手也不会上场,但在看到让一脸健康的神色时,这种小小的期待也破灭了。 但这并不影响田中的斗志,对于他们来说,春季大会的失利让他们更加认清了自己的实力,这场比赛稻实的王牌也会上场,如果说没有求胜的心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是求胜心迫切,在面对整体实力远超自己的对手时,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抱着这样的想法,田中从队伍走了出来,直接来到了让的身前。 “还记得我吗,泽村少年?” 看着对面这个肌肉匀称,语气豪爽还带着笑容的少年,让点了点头,“田中前辈,你好。” 上一次与明秀的对战后,田中将继续胜利下去的愿望托付给了让,然而让却没有把这份约定给贯彻到底,最终倒在了与德圣的比赛上。 对于这个自己首战遇到的打者,让自然是留有印象。 一听到让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姓氏,田中的笑容也更加真挚了一些,比起那些高傲的强者,这样虽然实力可怕,但却没有狂妄自大,在胜利后还记得失败者名字的对手,很明显更加值得人尊敬。 所以哪怕田中是三年级的学长,在这个时候却发自信心带着尊敬的语气对着让发出了宣战。 “今天的比赛,我们会拿出最强的阵容和全部的实力来与你们较量。所以你们也不要留手,尽管放马过来,这是我最后的夏天,我可不想把遗憾留到比赛以后。” 听着田中豪迈的话语,稻实这边的人也露出了笑容,这样毫不遮掩自己的弱势,却又奋力与他们一战的对手,哪怕弱小,也不会让人轻视。 所以在听完了对方的宣战布告后,让的眼神也从刚刚睡醒后的茫然,迅速转换到了比赛时的锐利。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54章 第54章 和明秀的队伍短暂分别后,稻实的一行人在准备室休整了片刻,听了国友教练最后的动员,然后便进入球场开始热身。 让刚刚和鸣学长一起走到牛棚的地方,就听到自己的旁边的观众席传来了熟悉的呼喊。 “让!这里!这里!” 让和鸣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过去,转过头便看见荣纯和青道的捕手御幸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观众席,荣纯扒在铁网上对着让兴奋地挥手,御幸则是坐在座位上,在鸣看过去的时候才举起了手有些不情愿地挥了几下。 “哥哥!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比赛了!” “你们今天不也有比赛吗?” “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然后就过来看你比赛了!” 荣纯说的有些轻描淡写,实际上让也是明白,虽说今天稻实的比赛是最后一场,青道比完再赶过来观赛不是不可能,但看见哥哥就站在那里,让的心中还是不可抑制得产生了一股暖流。 “嘁,不要被他骗了,让,他们肯定是来打探情报的!” 鸣学长适时的插话令荣纯的表情一僵,让也有些尴尬得挠了挠头。 鸣学长也真是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实话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嘛。 让在心中暗暗抱怨一句,如果是荣纯一个人过来的话,他肯定会相信哥哥是专程赶过来给自己加油的,但加上一个御幸一也,事情就绝对不会那么单纯,而且按照哥哥的脑回路,肯定没有考虑过比赛完后抓紧时间来看自己比赛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让对于荣纯没有信心,而是他明白,当荣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比赛上的时候,很难再分出一部分心思去思考其他的问题,去计算两个学校比赛的时间差对于荣纯来说太过麻烦了。 让心中的小吐槽荣纯自然是不会知道,其实这次倒是让错算了荣纯,因为前几天和仓持学长打闹的时候把手机弄坏了,虽然拜托了克里斯前辈帮自己拿出去修,但一直到今天都还没有拿到手。 所以荣纯也就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打听让的事情,上一场比赛让生病没有上场的消息被前去观战的人带了回来,虽然说大家都说让的病看上去并不严重,但身为哥哥的荣纯还是十分担心。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关注稻实的下一场比赛,耗费了无数脑细胞才发现了自己可以在青道的比赛结束后飞速赶过去观赛,而在得知了荣纯的打算后,御幸才为这个观赛附加了查探敌情的意义。 不过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误会,来自荣纯的那份支持让确实是收到了。 在和荣纯短暂交流了两句后,让就回到了原地,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鸣学长身上。 “抱歉,让你久等了。” “确实是久等了!” “呃......那我们继续?” 鸣没有说话,却是直接做出了准备动作,看见鸣学长的动作,让也收束了心神,摆好姿势,稳稳接下了鸣学长的投球。 热身结束后,在裁判的示意下,双方便迅速就位。 今天的比赛稻实先守,明秀先攻,让和鸣就位后,就看见明秀的一棒田中豪向着打席走来。 开赛前的宣战已经说出口了,逐渐走向打席的田中豪心中除了那份豪迈外,要说不紧张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明秀这所学校来说,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全员的短跑实力都很强,在面对棒球实力超过自己的强队时,也可以通过出其不意的短打上垒增加得分率。 但这个优势在面对稻实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鸡肋,上一次的比赛已经是最好的印证,无论他们的棒球策略对于其他学校多么有效,如果没有办法突破这一关,就绝对无法获得继续往下走的资格。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来为大家开拓出继续前进的道路吧! 身为队长的田中如此想到。 让的余光扫过这个已经有过交手经验的对手,与上次相比,对方的腿部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在微微下蹲的姿势时也显得更有爆发力,想必奔跑的时候也会更加快速吧? 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可是没有办法让我们拿出全部实力的! 让如此想到,然后他便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给出了直球的暗示。 鸣点了点头,在赛程上,稻实这里并没有特别需要在意的对手,所以按照教练的要求,他们是准备在决赛之前都依靠直球取胜。 鸣的高速直球虽然说比不上青道那个新晋的一年级投手,但实际上也相差的并不远,而且在控球上,鸣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哪怕是直球,对于普通的打者来说也是绝对的考验。 在两人达成默契后,鸣便做出了准备的动作,然后对着让手套的方向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十分悦耳,让稳稳夹住了这一球,然后看向了旁边的打者。 是在观察,还是因为球速太快而没有挥棒呢? 果然是因为无法挥棒吧?让看着对方还没有动作就已经开始流汗的体征如此想到。 既然无法挥棒,那就干脆不要挥棒了。 让的想法似乎已经传达给了鸣,鸣的嘴角也勾勒出了笑容,然后迅速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感受着高速球从自己身体边上经过而留下的风压,田中的身上已经开始出汗,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这场比赛对方的投手不再是春季大会时的那个候补,而是对方真正的王牌,这一点在比赛前他们就已经有所觉悟。 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真正站在打席上面对这个隐隐被称作是“关东最强投手”的成宫鸣时,才能完全感受到那份压迫感, 再加上这个怪物一样的捕手,田中没有办法避战。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仿佛是听见了田中心中的呐喊,鸣的球也在这一刻投了出来。 田中握紧了手中的球棒,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一颗向着自己飞来的直球,然后迅速出棒。 “出界!” 听着球在界外落地的声音,无论是场上的选手,还是场外的观众都不由窒息了一刻。 大约是谁也没有想到,稻实会在这样的第三战就遇上了可以打中成宫鸣投球的对手,哪怕这一球出界了,但只要打得中,就代表对方有打出安打的可能。 享受着全场的瞩目,田中把棒球帽微微下拉,遮住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努力,没有白费! 他看着手中的球棒,不由自主想到了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 在这个夏天之前,明秀的学生们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经过了魔鬼般的训练,在打击技术上有了长足的长进,甚至在面对投球机投出的接近150km的球时,也不是没有打出去的记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总算有了站在稻实面前的底气,而负责为这一场比赛拉开帷幕的,就是他们的队长田中豪。 只要一想到那魔鬼训练中他们所流下的汗水,田中的身上就不情不自禁颤抖了起来,然后他看向了让的方向,面对我们这样从地狱爬出来的对手,你们会选择怎么应对? 说实话,自己的高速球被名不见经传的人打中这件事,对于鸣来说还是稍稍有些打击的。 但比起那种打击,更多的是激起了鸣的好胜心。 而一直注视着鸣学长的让,看见鸣学长逐渐收敛起来的笑容,也不由放下心。 在这时,他仿佛感受到了田中看向他的视线,于是他也回望过去,在这一刻,田中选择了对让露出笑容。 笑容中的炫耀意味无法掩饰,这样的表现对于让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鸣来说便无疑是一种挑衅。 见让没有任何表示就淡漠地转开了头,田中也不由有些丧气,虽然说这样的举动有些幼稚,但能够在曾给自己带来心理阴影的敌人面前炫耀,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鼓励。 而转过头的让再次把目光放在了鸣学长的身上,他看见鸣学长对他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是他们约定的解封变化球的手势,然而让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了摇头。 依然用直球来决胜! 从让的手势中,鸣读出了这样的意思。 面对来自明秀的挑衅,让选择了这样堂堂正正应战。 不错,有骨气的应对,很有我的风格! 得到了让的回应后,鸣的脸上便重新扬起了笑容,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准了让手套所在的方向,投出了这一球。 直球! 在认清这一球的球种后,田中心中便抑制不住狂喜,刚才打中那一球的球感还残留在他的手上,状态已经来了,他相信,无论对方投出多少直球他都能打中! 于是他看凭借那一瞬间的感觉选择了挥棒。 “好球!打者出局!” 眼睁睁看着球滑过球棒,进入捕手的手套,田中原本的笃定变成了震惊。 让看着田中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表示。 鸣学长直球最大的威胁,是在高速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稳定的控球,刚才那一球被打出去不过是因为球路有些大意,并不代表鸣学长的直球失去了威胁。 如果只是能够打中投球机投出的球,那样的程度,对于鸣来说,也就是从完全不值一提到有点麻烦而已。 跟得上球速可不代表能够打得出去,而且,鸣学长的身前还有我的存在,我的配球,可不会被你们轻易看穿! 仿佛是为了回应让在心中的宣告,下一刻,观众席的欢呼声便响彻云霄,而与之相对的,是明秀的士气跌入了谷底。 第55章 第55章 在明秀的队长兼一棒田中豪被淘汰出局后,后续的两个打者也都没有从鸣的手上拿下分数,不过他们奋力挥棒的姿态以及其中坚定的信念却已经传递了出来。 面对强敌毫不退缩的气势,这样的明秀高中给了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明秀的三棒被三振出局后,第一局的比赛便进入了下半场,攻守互换,这次轮到稻实攻击了。 “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 在明秀的守备全部就位后,稻实的一棒神谷就走上了打席。 跟我们队伍风格很像的打者吗? 明秀的投捕搭档都在见到神谷的瞬间,于脑海中回忆起了与神谷有关的资料,在打击技术不错的情况下拥有绝佳的跑垒速度,被上垒后威胁很大。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上垒! 上半局的失利对于明秀的打击比他们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在苦练打击技术,甚至已经一度打中了鸣的投球后,这份喜悦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表达出来,就在下一刻被现实上了一课,大起大落之后还能够稳住军心,或许这样成长起来的心理素质,才是他们魔鬼训练最大的收获。 故而在上场之前,这对投捕搭档只是对视了一眼就看出了彼此的想法,既然上半局没有从对方手中拿下比分,那下半局就只能守住比分,只要能守住,比赛的风向就会回来。 敌人的守住比分的意志很强烈,这一点刚刚站在打席上的神谷已经感受了出来。所谓气势、意志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比赛中的队员而言,最直接的就是去看别人的眼睛。 而站在打席的位置,神谷能看见的就是前方十几米远处敌人投手的眼睛。 澄澈、透亮,没有一丝迷惘,在那双眼睛中,神谷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既然这么想把我打下去的话,那就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球更犀利,还是我的球棒挥得更准! 看着神谷嘴角无意识勾勒出的挑衅的笑容,明秀的投手还没有出手,额头上就已经因压力而流下了汗水,他对着捕手点点头,然后投出了今天明秀的第一球。 “好球!” 随着裁判声音的落下,明秀的选手席传来了大声的喝彩,神谷企图在开局就给对方重创,所以第一球便用力挥棒,却因为找错了落点而挥空。 接到了捕手传回的球,明秀的投手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因为刚才那一球的胜利而缓解了许多,看似放松了一些的表情,却因为眼神愈发透亮而显得更加有气势。 第二球! 打者与投手仿佛达成了共识,在这一球投出后,神谷又一次挥棒而出,但依然挥空。 “好球!” 接连的两个好球让明秀方的气势大盛,而令稻实的打者挥空这一事实,也着实鼓舞了在场上的选手,尤其是明秀的投手,他脸上的紧张彻底消失不见,没有多做停顿,他便投出了第三球。 “好球!” 这一球神谷没有出棒,在他的判断中,这一球应该是落在了坏球带,但对方投出的这一球正好位于两球的交界,只能交给裁判判定,或许是受到前面两球的影响,裁判将这一球判成了好球。 三球三振,而且对手是稻实,这样的结果带给明秀一方的鼓舞是巨大的,只不过当庆祝完的田中看向稻实那边的选手席时,却发现那里寂静一片,每个人都只是盯着赛场的方向,没有为一棒被三振感到懊恼,也没有为接下来的打者鼓气。 这样的寂静令田中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气氛令他重新回忆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场比赛。 那场令己方深陷泥潭,最终溺死其中的比赛。 “这个叫明秀的学校很强吗?” 在观众席的荣纯,于第一局结束后如此对着御幸发出了疑问。 对于东京的学校他知之甚少,唯一有了解的就是让所在稻实这一所,但正因为他了解稻实的强大,所以在对比参照后才会觉得能够让稻实第一局三上三下的明秀很厉害。 然而御幸却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我对明秀的了解不深,这所学校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成绩,所以要是用广义上的强弱判断,那肯定是弱校。但今天他们的表现很顽强,这一点是绝大多数学校都无法做到的,所以要说强也说得过去。” 听了御幸的解释,荣纯一脸无语看着御幸,“所以到底是强还是弱。” “中等偏上的水平,比不上稻实。” “你直接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扯出那么多的东西。” “棒球可是很深奥的东西,泽村你要学的还多的很呢。” 面对御幸一脸感叹的表情,荣纯虽然承认御幸说的是对的,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御幸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令他感觉有些火大。 “不过真是太好了,这样的对手被分配给了稻实。” “啊?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认真看比赛,你弟弟又上场了。” “不要你说我也会看!让!加油!” 把泽村的注意力转到了赛场上,御幸便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明秀那里。 如果不是今天实地考察,他也不能想象这样的一所小学校的打者,在挥棒上能够跟得上鸣的高速球的速度,虽然说这对于鸣来说威胁依然很小,但如果是面对现在的青道,那威胁就会上升到灾难级别。 在丹波前辈受伤未愈的情况下,队伍里的首发投手变成了降谷,降谷的最高球速虽然比鸣要高一点,但两人的控球水平却是天差地别,这样的对比之下,如果他们三战对上的是明秀,结果或许还有很大的悬念,就算爆冷被淘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说真是太好了,没有对上这种具有针对性的球队,降谷还有成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了在大声给弟弟加油的荣纯。 这个小子,也还有成长的时间。 对于荣纯大声给自己加油一事,让是完全没有自知的,在比赛场上全身心投注在比赛中,排除一切干扰,费尽心力击败对手,这样的比赛状态对于让来说是一种常态,在国友教练眼中,这已经算是天赋的一种了。 第二局的开场,让和鸣学长没有多做交流便回到了赛场,稍做准备便各自就位,对于这场比赛,让没有一丝会输的想法,结果只是会赢,只有赢的很轻松,以及在对手顽强抵抗后赢得比赛这两种的差别。 所以哪怕上一局己方一到三棒被对方淘汰,令稻实难得打出了第一局零比零的比分,但这也只是一点小意外,完全没有影响到让的状态。 指挥官稳定的状态,对于场上的其他人来说便是最好的灵丹妙药,虽然这是让自入学以来第一次站在赛场上,以捕手、司令塔的身份面对稻实全部的正选,但这并没有给让带来压力,恰恰相反,这令让感到了兴奋。 这种兴奋与那些棒球队员的兴奋不同,更加像是一个技术宅,在有了一个完美的处理器之后,又得到了其他顶尖的部件,然后用些零件组合成各种各样的独特的“玩具”。 有这样的队友在支持着我,有这样的队友在听从我的指挥,这样的对局怎么会有输的可能? 让的心中如此强烈的信念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每一个指示都在潜移默化将这种信念传递给了队伍里的其他人。 而对此感受最深的,自然是与让关系最为密切,又是在场上最紧密的搭档的鸣。 比起与青道的那场比赛,今天的比赛让好像更加开心。 虽然鸣没有从让的脸上看到笑容,但他却仿佛能够感受到让隐藏起来的欣喜。 所以即便鸣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比起和强敌交手,这样与弱队的对抗更令感到兴奋,但他的动作也被让所感染,投球的节奏变得更加迅速了起来。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看着己方的六棒从打席走下来,在选手席的队长田中不由叹了口气。 不祥的预感应验了,他如此想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耳边能听到己方投手和捕手之间相互鼓励的话语,他们约定要再封住这一局,然后继续保持下去。 但就算保持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比赛的气势对于明秀来说十分重要,这决定了他们能够支撑多久,但对于对手来说却似乎不是那么重要,比起春天遇到的那个还有些运转生涩的稻实,今天的敌人似乎与那个捕手更加契合。 他们的投捕用尽全力去争取比赛的气势、风向,但在稻实的队伍中,只要那个投手的投球依然稳定,只要那个捕手依然站在场上,他们场上的选手就像是在大海中航行时看见了北极星,无论狂风暴雨,他们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没有迷惘、一心求胜的队伍,在赛场上还真是恐怖啊! 或许是为了印证田中的这番想法,稻实的四棒兼队长原田雅功站上了打席,他紧握球棒,奋力挥棒,只一球便击碎明秀投捕搭档的希望。 “全垒打!” 随着这一球的落地,稻实正式拉开了进攻的序幕。 第56章 第56章 第二局开始,稻实的得分便开始逐渐累积,并在第四局结束时达到了十一比零,按照规定,如果五局过后比分差距达到十分,那么比赛便会提前结束,对于明秀来说,在第五局至少要在不失分的前提下取得两分,才能继续将比赛进行下去。 但想要从状态正佳的稻实手上拿下两分,对于体力和意志力都已经进入疲惫状态的明秀的队员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在看台上的荣纯与御幸一直将这场比赛看到了最后,直到第五局结束,裁判吹响了哨声,双方的比分钉死在十三比零,结果一直到最后,明秀一方也没有打出一个安打。 “......那个成宫真的好强啊。” 一直注视着鸣的投球,看着对方仅仅依靠直球便将如此强劲的对手击败,荣纯的心中也不由被其在投手丘上的姿态震撼到,继而产生的却不是畏惧与胆怯,而是一种由内而生的炽热的感情。 “好想现在就站在投手丘上投球。” 听着耳边荣纯的感叹,御幸稍稍偏过头,便看见荣纯正用无比热情的目光注视着那片球场,这样满溢过头的斗志令他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看完这场比赛的人,没有谁会说出明秀很弱这样的话,无论是打击还是守备,这个学校都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最好。 但比赛依然在第五局超过十分差距的情况下结束,这便是两边实力差距的最佳写照。 如果可能的话,真不想跟这样的稻实硬碰硬,去夺取唯一一张进入甲子园的门票,御幸一也看着赛场上列队集合的稻实队伍如此想到。无论是青道还是稻实,放在甲子园的赛场上都是有能力夺冠的队伍,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西东京赛区就有三个这样的学校,而每年却只有一个学校可以出场甲子园。 “御幸学长,我们要回去吧。” 荣纯的话把御幸从慨叹中拉回了现实,场上的队员已经各自回到了选手席准备离开,周围的观众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离场,“你不要去稻实那边打个招呼吗?” 御幸可是知道荣纯手机坏掉的事情,对于刚刚和弟弟和好的荣纯来说,能够与弟弟见一面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面对御幸的询问,荣纯却是低着头,用投球的左手虚握了两下,仿佛他的手上还拿着棒球,“今天就算了,看了这样一场热血沸腾的比赛,我现在可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训练。” 而且,如果现在去见让的话,那个稻实的投手肯定会在那里,荣纯现在还不想与那个投手面对面。 虽然说荣纯基本上每次与让见面都能看到那个投手的身影,但或许是因为让的缘故,荣纯都有意识在回避对方是稻实王牌的事实。 然而对于热衷于直球决胜的荣纯而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成宫鸣完全用直球压制住整场比赛,这样的战局令他不得不正视成宫鸣的存在,如果现在就见面的话,自己肯定会忍不住想要跟对方比试一番,那样肯定会给让添麻烦。 注视着这个低着头在思考着什么的荣纯,御幸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那今天就先回去吧。对了对了,来之前克里斯前辈有拜托我去取手机,你要一起来吗?” “手机?是我的手机吗?” “对,已经修好了,今天就可以拿到。” “万岁!” 比赛结束双方队伍致敬完毕后,让便迫不及待看向了观众席的方向,然后他就看见哥哥在对着他的方向招手,还用很大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要回去的事情,以及手机今天就可以拿到,他们又可以打电话的好消息。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在比赛结束后和荣纯聊一会儿,但看见荣纯脸上的笑容,让也只能放下心中的遗憾,然后同样是用大声回复了哥哥的话。 这样的兄弟互动无疑十分显眼,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这或许是一个饭后的谈资,对于那些新闻工作者而言,在看到荣纯身上还穿着青道的校服,身边跟着御幸一也后,便迅速想到了这个青道的一年级新晋投手的身份。 “在青道的哥哥来看弟弟的比赛吗?还真是温馨啊。” 月刊《棒球王国》的记者大和田秋子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注视着场内场外的这次互动不由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声音。 “弟弟在稻实,哥哥在青道,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能在门票战的赛场上看到兄弟对决也说不定。” 同样是《棒球王国》的记者峰富士夫如此感叹。 撇开这些已经在构思下一个报道标题的新闻工作者们,在赛场上的让与荣纯打完招呼正准备离开,便被小跑过来的田中给拦住了。 “有什么事吗?” 看着让一脸疑惑的表情,田中有些尴尬得挠了挠头,“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问一下你觉得我们这场比赛表现的怎么样。” 然后田中看着让有些诧异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果然这样比赛后来问对手感想很奇怪吗?算了,你还是忘掉这个问题吧,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 让迅速打断了这个人的话,“虽然挥棒打击的技术还有待提高,投手的投球也需要更加精进,防守的效率也还有些低,无用的动作有点多......” “但是”之前的话是不是有点多? 田中维持着勉强的笑容如此想到,但看着让确实是认真在点评他们的比赛,作为邀请对方点评的人,他也做不出在这个时候打断别人的做法,所以就只能耐着性子听了下去,虽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惨淡,但总算是坚持到了“但是”。 “......但是比起春天的时候要进步了很多,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就不能简单说一句“今天表现得还不错”吗? 田中在心中泪流满面想到,虽然表面上却还要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但连谢谢对方的点评这样的话也说不出口,“总、总之就是,你们要一直赢下去,我相信你们可以拿到冠军的!” 虽然觉得对面的这个人表情有些奇怪,但对方话语中的真诚,让还是感受到了,所以他点点头接下了这个祝福,“谢谢,我们会拿到冠军的。” 与春天时候茫然无知应下这份承诺不同,现在的让说出的话语,是他在经历过失败后的心声。如今他的身侧是稻实最坚实的守备,身前是全关东、甚至是全国最强的投手,他相信他的队友,相信那个虽然看着有些幼稚,但在关键时刻总能拿出最好表现的鸣学长,相信着他们一起便能走到这个国家高中棒球的顶点。 看着让郑重其事地回答,田中心中的那点小疙瘩也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忽然间就放松了下来,“好好走下去,我们会一直为你们加油的。” 今年已经是他在高中的最后一年,这场比赛结束后,他的高中棒球生涯也就结束了。能够在这最后的一个夏天,刻苦训练,然后在赛场上与强敌一较高下,虽然失败了,但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能自豪的挺起胸膛,对着他的孩子说,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悔恨的夏天。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豪迈的心情在他的心中回荡,从让的身前转身,一直到走回明秀队伍的那短短的一段路程中,他却无法抑制眼泪从眼眶流出。 幸好没有被敌人看见,不然就真的太丢脸了! 他低着头在心中如此想到,然而等他走回了选手席,抬起头时,便看见其他的队友脸上也都挂着泪水。 “这个夏天,你们做得很好,辛苦了。” 教练的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仿佛是什么开关,下一刻,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样丢脸的哭泣还是不要说给孩子听了。 在这样的时刻,这是他唯一还能想到的事情。 “啊啊,果然哭了。” “鸣学长。” 听着鸣学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着明秀的队伍吐槽,让有些哭笑不得喊了声鸣学长的名字。 “但他们确实哭了嘛!” “不要一边用手指着对面一边说着这么失礼的话!” “嘁,明明你刚才点评的时候要更加不留情面。” “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而且他要我点评,不是希望从批评中得到改进的意见吗?” 见让一脸天然的表情,鸣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那种情况下随便敷衍一句“你们打的不错”就可以了,那样才是人之常情,不过说实话,对于让的反应,鸣也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偶尔还会产生或许让这样做也不错的错觉...... “说起来,虽然这么问好像有点伤口上撒盐的嫌疑......” “那你就不要问了。” “......但我还是很好奇,鸣学长你去年输球的时候哭了没有?” 看着让纯然无害的表情,鸣从表情到身体都已经全然僵硬了。 “哭了,哭的很大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旁路过的原田前辈适时的插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下一刻,让就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57章 第57章 “607......607......找到了,这间。” 让对照着门牌上的号码确认无误,又检查了一遍门边上写了名字的单子,确认是羽田拓也的病房后便开始敲门,在得到里面的许可后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是你啊。” 看见了来人的长相后,拓也就认出了让,与让猜测的不同,他还以为拓也会表现得更加惊讶一些,毕竟对于拓也来说他也不算是熟人,结果拓也的反应却很平静,只是淡淡招呼了一声,便继续吃苹果。 这样的发展令让稍稍有些尴尬,他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随即便转到了拓也那个有着自闭症的哥哥拓哉身上。 拓哉此时正在病床旁边的地上玩着拼图,让的来访并没有打扰到他,对于让打量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反应。 与明秀的比赛结束后,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三天,虽然时间有些紧凑,让还是打了电话给医院,询问了羽田拓也是否还在这里住院,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他便向教练请了半天假,一个人来了这里探病。 从上一次的分别后,让偶尔也会在训练之余记起这个很聪明的男孩。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还能表现得如此坦然,更不要说是还隐瞒着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以为自己被瞒住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将要面对的东西,让就觉得心里很堵,所以哪怕他明知道自己来这里其实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但在某些奇妙的心理因素作用下,还是做出了探病的举动。 “只有你一个人,你哥哥没来吗?” 拓也突然的问话把让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便看见拓也正在看着他,“没有,哥哥跟我不在一个学校。” “是因为成绩不好吗?” “呃,哥哥是棒球特长生。”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你们都穿着棒球服,说起来现在已经是暑假了,是在打比赛吗?” “对,现在是夏甲的预赛......” 不知不觉中,让就和拓也很正常聊了起来,一开始的模式是拓也在询问,让负责回答,到了后面,让也会主动说一些事情,拓也虽然对棒球、文学、物理什么的都不是很懂,但在交谈上却没有障碍。 有的人会觉得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只有彼此所说的话题双方都能明白,这场交谈才能继续下去,但其实这并非绝对,就比如说羽田拓也,他就仿佛拥有一种魔力,哪怕他无法听懂让所说的一些很复杂、深奥的东西,但却并不影响他接话。 这样愉快的交谈令人沉迷,等让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针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两圈,然后便有医生和护士进来给拓也简单检查了一下,并监督他吃药,然后才离开了这里。 到了这个时候,让才有些后知后觉发现,拓也的病房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他用试探的语气问了一下,“你们的父母不在这里照顾你吗?” “他们还要工作,我和哥哥在这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就行了。” “但你不是......” 陪在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孩子身边,对于父母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或许是听出了让的未尽之语,拓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是我让他们不要呆在这里的。”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有那样的眼神,但毕竟不是一直都有,我还可以忍受。但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时刻在提醒我我要死了一样。” 然后让就听着拓也抱怨了两句,“真是的,这些大人还真是不懂得体谅别人的心情,真想要我在最后的一段时间活得开心的话,那就该自己过得开心,这样才不会让我反过来担心他们啊!” “大概是因为没有哪个父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毫无阴霾笑出来吧?” “所以我就让他们不要过来,有哥哥在这里陪着我就行了。” 听到了拓也喊了“哥哥”,拓哉沉浸在拼图的心神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他抬起头看向了拓也的方向却没有说话。 “没事的,哥哥,没出事,你继续拼图吧。” 得到了弟弟的指示,拓哉点点头又继续玩他的拼图。 “对了,你既然会来探病,也就是说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啊?大概?” “不是大概,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被一个小自己一半年纪的人说这样的话,让就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既然是朋友的话,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话。” “不是什么大事。” 拓也看着哥哥的方向对着让说道,“我大概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能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吗?” “可以是可以......” 事实上让对这个嘱托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对该如何与拓也的哥哥相处也不是很懂,然后他就听拓也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上次跟你一起来的人里面,除了你哥哥之外的另一个人,他不是能跟我哥哥交流吗?你们两个穿的校服是一样的,看上去关系也不错,拜托你的话,当你遇到问题的时候,你肯定会向那个人求助的吧。” ......原来是瞄准了鸣学长吗? 让有些尴尬得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嘱托,然后就在心里向还在学校练习的鸣学长道了歉。 总觉得自己给鸣学长应下了一个麻烦事,但只要一想到这是拓也的拜托,对于自己这个新交不久的小“朋友”,让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得到了让的肯定回复后,拓也也不由松了口气。 从小到大,虽然说起来拓哉是他的哥哥,但实际上都是他这个弟弟在照顾拓哉,无论是在外面玩耍时被别的小朋友嘲笑、欺负,还是在家里因为哥哥偶尔的行为导致的父母争吵,一直都是拓也负责在中间调解。 偶尔他也会想着要不干脆带着哥哥离家出走算了,等自己年龄再大一点,可以打工赚钱的时候,哪怕两个人过得有些辛苦,但也总好过与那对面和心不和的父母打交道,但这个计划因为自己的生病而不得不无限期推延。 拓也并不害怕死亡,但他害怕在自己死后会没有人在乎哥哥的感受,哥哥虽然有自闭症,在行为上与正常人不同,有的时候更是会显得易怒,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被认为是具有攻击性的行为。 但这并不代表哥哥对于周围是无知无觉的,只是正常人不愿意用哥哥的角度去与他交往而已。 等到自己死后,哥哥会怎么样呢?那对父母在对待他的时候很用心,甚至可以说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对哥哥却没有那么仔细。 拓也也明白这并不是父母的错,他们不是不爱拓哉,只是在有拓也的衬托下,拓哉这样的孩子便更加让他们无法接受,尤其是他们的工作也很忙碌,没有时间去学习该如何与拓哉相处。 当这份“爱”被时间与拓哉的“反抗”磨平了之后,还剩下什么呢? 所以拓也才会对让说出那样的拜托,他只是想要给拓哉一个愿意与他交往又不会激怒他的朋友,祈祷着这样可以让哥哥的情绪得到安抚,让父母对哥哥的忍耐多些时日,等到哥哥学会了更多的东西,能够独立或者至少学会向别人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便能安心了。 吃完药之后,拓也和让又继续漫无目的聊了很多东西,知道了拓也不喜欢别人用“你快死了”的眼神看着后,让也竭尽全力在掩盖这些,虽然还是被拓也嘲笑表情生硬,但看着拓也真切的笑容,让也觉得心情切实变得轻松了一些。 之后没过多久,拓也的脸上便出现了倦容,说话的时候也在不停打哈欠。 “药里面可能有些助眠的成分,我有点困了,你可以再坐一会儿......那些别人送来的零食你可以随便吃,想要带回去也可以......” 说着说着,拓也便睡着了,让盯着拓也的睡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站起来便准备给他把被子盖上,结果还没等他动手,一双手就已经抢在了他之前把被子抢了过去给拓也盖上,然后有些紧张得看着他。 是拓哉。 意识到是哥哥拓哉的动作后,让便后退了一步留下了安全距离,这样的行为果然让拓哉的紧张得到了缓解。 在注视着拓哉离开了病床边上,继续趴在地上玩拼图后,让也静悄悄走到了门口,最后看了一眼拓哉已经拼了一个大概的卢浮宫拼图,便轻声关门离开。 离开了拓也的病房,让没有立刻离开医院,虽然说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此时让却觉得在这里走一会儿能够让他感到一些平静。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病房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大喊大叫,连走廊经过的医生都下意识说了一句“又来了”,便露出感叹的表情转身离开。 “我说了,我不要打针!” “但你刚做完手术,为了控制并发症,这个是必须的——” “我不听!我不听!” “有没有不需要打针的办法?或者只是吃药可以吗?” 听到病人的母亲的问话,医生为难的看了眼一脸抗拒的病人,正准备说话,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了声音。 “神崎同学?果然是你啊!我还说怎么一直在学校见不到你,原来是住院了啊!” 神崎空助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病门口的方向,就看见一颗讨厌的脑袋从半掩的门外探了进来,下一刻他便大喊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保安呢?保安在哪里?快把他给我赶出去!” ......神崎同学还是精神啊! 这是让在看着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还能如此底气十足大喊大叫的神崎同学时,最直接也是最大的感叹。 第58章 第58章 “神崎同学怎么突然间就住院了?” “啊?跟你没关系吧?” 然而神崎空助同学对于让的抗拒并没有影响到他母亲的热情,紧跟在空助的话语后,他的母亲便一脸后怕说出了住院的原因。 “空助他半夜骑摩托车出了车祸。” 摩、摩托车吗?听到神崎同学母亲的回答,让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曾经看过的电视里面,那些不良少年三更半夜开着摩托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飙车的情景......只不过现实果然不是电视剧,飙车失败出了车祸这样的发展还真是......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但全身上下都是粉碎性骨折,恐怕还要这样躺着几个月......” 一听到自己要这样躺着几个月,神崎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便秘的神色,但造成这种情况的还是他自己,所以哪怕他根本不愿意躺在这,这个时候也只能接受现状,只是心理上着实有些不好受。 而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神崎同学,虽然神崎同学对他总是表现得很有敌意,但就跟他对多田野说的一样,他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被人讨厌有什么问题,神崎同学也就是喜欢把态度放在明面上,和这样坦率的(或许该说是没有城府)人打交道,让反而会轻松一些。 所以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向神崎同学的母亲做了承诺,“没关系的,如果下个学期神崎同学没有办法正常去学校的话,我会把自己做的笔记带过来给神崎同学的,虽然这样或许比不上直接听课——” 让的话还没有说完,神崎就大喊大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住院了还要学习啊?!泽村让你果然是魔鬼吗?难道不知道要体谅病人的吗?!” 为什么在医院学习会和体谅病人挂钩?让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神崎同学,还没等神崎同学回答,神崎同学的母亲就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是太感谢了,虽然我总说空助这样在学校会交不到朋友,没想到居然是我错了......空助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神崎的母亲大概已经忘记了,刚刚在看到让的第一瞬间,神崎大喊大叫要让保安把他赶出去的场景。当然,就算医院是他家开的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但那其中显露出来的两个人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好朋友”。 “他才不是我的朋友!” 这次让倒是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只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还算不上朋友。” “多相处一段时间就能成为朋友了,高中生的友谊啊......” 神崎同学的母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回忆的表情,不过下一刻她就回到了现实,看着神崎的方向好好叮嘱,“空助你可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别任性了哦。” “我才不要跟这个人做朋友!” “空助!” 被母亲呵责了一句,神崎空助便噤了声,虽然看着让的时候还是很有敌意,但到底没有继续吵闹下去。 神崎这样的反应倒是令让有些意外,但除了意外,倒也没那么吃惊,毕竟神崎同学也不像是会做什么坏事的人,会听母亲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候他无论是回答愿意跟神崎同学做朋友,还是赞同神崎同学的观点似乎都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他选择了硬岔开话题。 “啊,对了,导致神崎同学你出车祸的犯人抓到了吗?” “啊?你那优秀的脑袋居然这个时候不运转了吗?我可是在火拼中被对面的几个人围追堵截,然后不小心出的事,肯定要等我伤好了之后再报复——” 让一边听脑袋里面还一边尝试着模拟神崎同学所说的画面,正感到惊心动魄之时,就听到神崎同学的母亲又一次拆了他的儿子的台,“哪里有什么犯人?空助他骑车时速度太快了,结果在前路上碰到了流浪狗,急刹的时候就出了车祸......” “......原、原来如此。” 画风一下子变了好多...... “救护车开到的时候,明明自己都昏迷了,空助还护着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小狗,进手术室前还让我嘱托我把那条狗带回去,这个孩子真是的,家里明明都已经收养了很多......” “你很啰嗦啊!我的事情不要随便告诉这些不相干的人啊!” 看着神崎同学努力活动着脖子,红着脸跟他母亲争执的样子,让不由再次感叹,“神崎同学果然是个好人呢。” 听到让的话,神崎又转过眼神恶狠狠看着让,“我才不要被你发好人卡,很恶心啊!” 然而面对神崎同学这样没有说服力的威胁眼神,让完全没有感到威胁,与神崎同学的虚张声势比起来,曾经在练习赛上,那个拿着球棒硬生生把鸣学长的投球打出安打的青道的队长,那时候的眼神才叫有威慑力。 “就算你看不惯我,想要咬我,也要等身体能活动了才能进行哦。” “谁要咬你?!” “但上次你不是——” 显然,神崎也想到了上次在教学楼门口自己想要反杀却变成了挣扎的过程,“不要说了!” “什么咬?”神崎同学的母亲在提取关键词上似乎很有天赋,她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看着神崎同学,“空助你难道在学校的时候还会咬人?” “不是!” “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道歉,上次——” “不要你道歉!你快滚啊!立刻,马上,滚出这里!” “空助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我还以为你只是叛逆一些,没想到——” 见到母亲似乎有落泪的倾向,躺着不能动的神崎也不由慌了神,“不是的!只是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神崎支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让见此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不用担心,神崎同学没做过什么坏事,我看过一本书里有说过,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很多都会选择用这种说话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像神崎同学这样感情充沛的人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xxxx感情充沛! 神崎空助在内心大声爆出了粗口,但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刺激已经被泽村安抚过来的母亲,只不过他看向让的眼神更加恐怖了。 我果然和这个家伙天生八字不合! 在让还被牵扯在医院的时候,青道的队员们也被教练集合了起来,为下一场比赛举办战术会议。 “......明川学园最需要关注的就是他们的投手——杨舜臣。杨是来自台湾的留学生,在球场上有着‘精密机器’的称号......” 精密......机器? 坐在下面的荣纯和降谷下意识看了彼此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茫然。 在讲台上解说的克里斯前辈一直在关注着底下的两个一年级投手,见他们两个的反应便更加详细解释了一下,“所谓‘精密机器’,指的是杨的控球,将好球带划分为九宫格的话,杨可以每一次的投球都精准投进自己想要投进的区域,这样的控球正是你们所缺少的。” “而且他极为擅长利用对角线的投球来干扰打者的打击节奏,是个很聪明的投手,是真正在用脑子在投球。” 虽然说控球的话题荣纯还不太理解,但用脑子打球这一点他身边就有个实例,“啊,也就是说是跟让一样的类型吗?” “......你差不多也可以理解成这样。” 听到克里斯前辈的肯定,荣纯一拍脑袋话语便脱口而出,“那正好,就当是在和让对决前的演练,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会拿下来!” “一年级的别擅自乱喊口号!” 面对伊佐敷学长的吐槽,荣纯还没有回击,御幸就帮他完成了这个任务,“虽然有点嚣张,但泽村说的也没错嘛,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等碰到更加精密的选手,那就麻烦了。” 亲眼见证了稻实与明秀的比赛,御幸心中的危机感不自觉便加大了起来,放在替补阵容中的弟弟君,与放在全正选阵容中的弟弟君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他们只是以练习赛时候的状态来衡量,等决赛碰到了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不要被投到边缘地带的球迷惑了,以自己的习惯去击球,随便挥棒只会增加对方的气势,看准了球,然后全力挥棒。” 教练适时的插话总算是把偏掉的话题给拉了回来,然后他看向了小凑亮介和仓持洋一的方向,“想要动摇这样头脑型的投手,就需要靠机动力和触击了,只要能上垒,就能给对方带来压力。” “是!” 仓持和小凑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交代完了这里,片冈教练便把目光转向了一年级的两个投手。 降谷是从北海道来的东京,今年是第一次经历东京的夏天,数场比赛的首发以及期间的训练带来的疲劳感已经开始逐渐显露,这样的情况下,片冈教练也不敢完全把希望压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已经准备在和明川的对决时,让二年级的川上从开场就做好随时上场的准备。 而对于泽村的安排他还有些犹豫,明川的九个打者中有七个是左打,身为左投的荣纯在先天上就占据了优势,更不要说泽村的投球姿势本就很有威胁,如果泽村的状态能够稳定的话,比起川上,他其实更加中意泽村, 但也说了,一定要状态稳定才行,现在的荣纯在控球上实在是不够稳定,而且一年级的选手在比赛经验上也很不足,处理赛场上突发情况的能力极为低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所以才需要依靠团队的力量继续前进,不管如何,这场比赛都一定要拿下来,片冈教练如此想到。 第59章 第59章 “今天还真是热啊,气温该有三十度以上了吧......” “三十一度,天气预报上有报过。” 在旁边听到了御幸与小凑两个学长的对话,降谷不由露出了一副快死掉的表情,东京的夏天和老家北海道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七月二十一日,府中市民球场,青道与明川学园十六进八的比赛终于在双方的认真备战下如期而至,此时双方的球员都已经入场在做着最后的热身。 青道这里的首发投手不出意料是降谷晓,这个从关东大会出场以来就一直吸引人注意的速球投手,凭借其150km的投球在赛场上未逢敌手,作为王牌丹波在夏季大会开赛前受伤后的头号替补,他的稳定发挥是青道今年能够在逆流中前进最大的利器。 敌人明川学园的投手则是有着“精密机器”之称的,来自台湾的留学生杨舜臣。虽然现在只是二年级,但按照台湾的学制来算,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日本高中夏季大会,怀抱着拼死一战的决心,这位投手率领着整体实力有些羸弱的明川学园一路打进了十六进八的比赛。 无论是谁都有不可以输的理由,站在投手丘上的每一位投手都背负着一整支球队的期望。 今日的比赛青道先守,明川先攻。 还未开始比赛,降谷的身上就已经开始出汗,在本垒板后面蹲捕的御幸自然没有错过自己家投手的状态,虽然说早有准备,但临到比赛的关头,御幸还是会不自觉在心中哀叹。 “一棒,中外场二宫。” 在广播的提示下,明川的一棒走上了打席。 既然不习惯这样的天气,体力消耗加剧,那就只有在体力耗尽前多发挥作用才行,这样才能给后面的川上减轻压力,御幸如此想着,便举起了手套,对着降谷比划了暗号。 用你最拿手的速球来决战吧! 接收到暗号的降谷点点头,与御幸早就已经认定降谷无法完投的情况不同,降谷本人对于自己的状态倒是有些认不清,或许也不能说是认不清,而是他相信自己能够用意志力去克服体力的问题,所以在得到指示后,他的眼神便为之一变。 一定要投完整场比赛! 怀着这样的决意,他对着御幸的手套投出了第一球。 强大的压迫感从对方的投球中直直印入了打者二宫的心底,这是不同于投球机投出的速球,其中的力量与决意令球变得更加锐利而有力量,站在打席的二宫仿佛感觉到有一颗炮弹向自己飞来。 但不能挥棒! 哪怕身体的本能已经在叫嚣着危险,反射神经在意图控制他的双手做出挥棒的举动,但二宫的内心还在如此克制着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挥棒!一定要贯彻他们的战术!这是想要将这个投手彻底击溃所必须的一环! 于是二宫便眼睁睁看着这一球从他的眼前掠过,强大的风压将夏季的炎热都驱散了一丝,最终这一颗球被青道的捕手在比指示的位置偏高的地方被接住。 “坏球!” 听到裁判的判决,二宫的心中松了口气。 没有出棒,并且还是长握的姿势吗...... 御幸眼睛的余光扫过二宫的身上,心中在暗暗揣测着对方的意图,长握的方式在出棒的速度上比短握要慢,所以在面对降谷这样超高中生级别的速球时,短握更能抓住挥棒时机。 但对方究竟是有信心用长握打中降谷的投球,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打算挥棒? 御幸的想法在接下来的三球中得到了印证。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听着从明川的选手席传来的欢呼,看着明川的一棒小跑上了一垒,御幸的心情不由沉入了谷底。 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挥棒。 然后他便看向了降谷的方向,只是四球,降谷的出汗量就已经肉眼可见。对方的目的明显是让降谷多投球,以达到消耗降谷的目的,虽然说对方并不是发现了降谷的弱点——高速球偏高所以无法准确进入好球带,但这样的应对却无疑是歪打正着。 看来麻烦了,御幸如此想到,虽然心中是这样在抱怨,但他的脸上却是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早就知道会出现的情况,所以御幸也对此早有应对,在对方二棒上场并且降谷投出了三个坏球一个好球的情况下,他给出了新的指示。 快速指叉球?在这种情况下投? 降谷在看到御幸的指示后便瞪直了眼睛,但御幸学长的指示很明确,他的眼神也很坚定。这样的御幸学长无疑让降谷对自己多了些信心,他考入青道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与御幸组成投捕搭档,然后自由自在地投球,如今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随之而来的却是自己的弱点在不断暴露,本来以为自己的投球很强,但现在降谷也已经发现了,他的投球实力如果量化后进行对比,其实还配不上御幸学长的蹲捕,所以在内心中,降谷对于御幸的信赖一直很高。 看来只能投了。 降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照指示投出了这一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连续两个四坏球保送的情况,令观众席对降谷有所期待的人中间不由发出了骚动,尤其是刚才那一球还是在地上弹了一下的垃圾球,与暴投也就只有一线之遥。 真正看出刚才那一球奥妙的,大概也就只有专业的棒球记者,以及刚刚走上一垒的明川的二棒。 球下坠了。 明川的二棒桥本十分肯定这一事实,只不过他已经离开了打席,所以这个问题也就只能交给下一棒去处理了。 而在第一个快速指叉球失利后,御幸完全没有被这一事实影响到,依然给出了快速指叉球的指示。降谷的直球偏高是一个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要对方一直不打,那降谷的投球就完全废掉了,而在探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降谷可以投出快速指叉球这样的变化球。因为指叉球下坠的性质,降谷的高速球能够坠入好球带,如今的局势下,降谷想要继续投下去,就只能依靠这个球种。 仿佛是感受到了御幸的决心,降谷也点点头,将决心凝聚在指尖,然后倾注在投球中向前投去。 “好球!” 听着球进入球套的声音,看着对方三棒猝不及防的表情,御幸也不由松了口气。 从这一球开始,降谷似乎是找到了节奏,连续三振了对方的三棒和四棒,看台上的欢呼声也终于传了出来。 “第五棒,投手杨。” 从选手席起身的杨舜臣,拿着球棒走到了打席站定,刚才青道投捕的危机应对无疑十分漂亮,如果给他们把这样的气势稳定下去,己方就会陷入劣势,杨舜臣对着赛场的局势做出了如此的判断,然后他略微蹲下了身子,心中已有所决议。 对于杨舜臣这样一支队伍的灵魂人物,如果能够将他淘汰,那对于士气的影响是肉眼可见的,无论是降谷还是御幸对此都了然于心,所以在对视了一眼后,降谷便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第一球,降谷投出了普通的高速直球,虽然球的落点偏离了好球带,但因为杨舜臣奋力挥棒而挥空,所以青道方赚到了第一个好球数。 但这完全不值得高兴,御幸在心中如此想到,只不过第一球就已经抓到了挥棒的时机,刚才那一球对方没有击中只是一个概率问题,该说果然不愧是灵魂人物吗?在这样的时刻选择用自己的挥棒来带打开局势,虽然听起来很热血,但作为对手的御幸,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挥出了这一棒的杨舜臣,此时在嘴中念叨着御幸听不懂的中文,浑身的气势陡然间飙升,站在投手丘的降谷仿佛也被这骇人的气势压迫住了,投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坏球。 糟了,降谷的心态有些不稳,意识到这一点的御幸不由露出了冷汗,快速指叉球还不够熟练,不能作为决胜球,所以这个时候先用指叉球赚个好球数,然后用直球决胜! 做出了决定的他给了降谷暗号,降谷点头表示接收到了暗号,然后投出了这一球。 御幸注视着球从降谷的指尖投出,然后便看见杨舜臣的挥棒,在球与球棒即将接触的时候,他在心中便笑了出来。 该下坠了。 如果这个时候御幸能够一心二用,去注视站在投手丘上的降谷的话,那他恐怕会看见,降谷此时的表情完全是失误的表情,从这一球脱手而出的瞬间,降谷便暗道了糟糕,而现实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 所以御幸的笑容不过持续了一瞬间就变成了另一种情绪,这一球,没有下坠! “左外场安打!” “二垒跑垒员跑回了本垒!” “一垒跑垒员上了三垒!还在继续!” 快速奔跑截到了这一球的伊左敷纯,大喊着将这一球传回了本垒,然而—— “安全!” “明川学园率先拿下了两分!” 看着那个已经站在垒包上的明川的投手,御幸不由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了心态,然后他便看向了降谷的方向。 一年级的降谷,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调整过来吗? 这个时候,哪怕是御幸也只能祈祷。 一定要调整过来啊,降谷,我们都在你的身边支持着你,一定要调整过来啊! 第60章 第60章 垒上有人,并且已经丢了两分,在投手丘的降谷深深吐了口气,他的棒球帽遮住了他的表情,所以外人无从判断他此时的状态,但经历过刚刚那一个适时安打,在已经上了一垒的明川的投手杨舜臣看来,这个投手的内心或许已经崩溃了也说不定。 毕竟,越是天才的投手,在遇到挫折时所遭受的冲击就越大。 如果杨舜臣能够深入了解降谷的投球经历,或许便不会在此时就如此断言,对于曾经的降谷来说,过于出众的投球天赋,为他带来的并非是关注与赞赏,而是遭人疏离,并逐渐养成了他有些孤僻的性格。 但即便如此,降谷也没有放弃过棒球,如果只是因为在球场上投的球被打出就变得消极,那降谷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 而作为降谷如今在赛场上的搭档,御幸虽然也担心降谷的状态,但他能做的就是给降谷支持。 放心的把球投过来吧,从御幸的眼神中,降谷仿佛读出了这个信号。 他点点头,在明川的六棒还沉浸在率先得两分的喜悦之时,只用了三球就将他淘汰出局。 “降谷,干得漂亮!” 从观众席与选手席都传来了喝彩声,听到这些声音,降谷脸上的表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调整一下心情吧,重要的是被打出之后的投球。” 在降谷走下了投手丘回到选手席后,第一个迎上来的,正是青道受伤的王牌丹波光一郎,在赛场之下,丹波与降谷需要竞争比赛的首发位置,但到了赛场之上,他们的关系就是队友。因为自己的伤势而不得不将重担交给一年级的投手,哪怕这并非自己的错误,丹波光一郎也无法坦然面对,而他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降谷。 “听好了,如果球被打出去的话,你就怪这是御幸没有引导好,这样心情就会好多了。” 而听着丹波学长传授经验的降谷,脑海中模拟这那样的情景,然后发现那样确实是有效的,便一脸恍然大悟捶了一下手心,“原来如此。” ......这种话你们可以再小声点说的。 就在他们不远的御幸一脸尴尬但又无法在这个时候去打断他们,作为一个为了胜利会利用可利用的一切的捕手,哪怕明知道那两个人是在说自己的坏话,但如果这样可以让投手放松一些,那他做出点牺牲也可以接受。 在短暂的休息后,明川的防守队员也就位,第一局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率先走上了打席的,正是青道跑垒速度第一的仓持洋一。 上半局就丢了两分,现在对方的气势正盛,如果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将对面的攻势遏制,那可就不妙了。 仓持紧握着球棒,脑海中如此分析道,同时他也没有遗忘他此时的对手,那个站在投手上的男人,刚刚可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就像是赛前教练对他们说的,这个投手属于用脑子投球的典型,想要动摇这样聪明的投手,最直接又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用不断的上垒来让他感受到压力,等他阵脚一乱,精密的机器也就只能是生锈的机器了。 那现在这种情况,什么才是最行之有效的上垒方法呢? 那当然是短打了! 明川的这个捕手,可不是那个稻实的怪物,就让我看看,是你们的反应快,还是我的脚程更快吧! 在内心有所决定的此刻,仓持握棒的身子略微下沉,已经做好了在对方投球的瞬间改变成短打的准备,然而,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 “三垒手!他想安全触击!” 从明川的选手席传来的呼喊戳破了仓持的小心思,而三垒手也已经向着本垒奔跑,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改变策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打一垒线好了! 临时做出了调整后,仓持将这一球的触击方向从三垒改向了一垒。 “杨!” 在仓持有所行动的下一刻,投出球的杨舜臣就向着球的方向追来,并赶在仓持滑垒前将这一球传入了一垒手的手套。 “出局!” 仓持洋一的出局对于比赛的风向影响很大,尤其是在他拿出那样的气魄去进垒,却被直接传杀在了半路,明川的队伍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原本看上去是个庞然大物的青道高中,此时却无法从他们的投手手上拿下分数,这样的事实令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因为青道高中名声而带来的压力也荡然无存。 如此不断偏移的气势带来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青道不仅在第一局没有拿下分数,在后面两局中也被对面的投手零封,虽然降谷依然保持着高水准的投球,没有给对方再得一分,但在比赛进展到第四局之时,他就已经大汗淋漓,不得不用手臂擦去额头上流下的汗水,避免被影响到视线。 “已经多少球了?” 在选手席的片冈教练站在选手席的最前端,注视着赛场的方向问道。 在片冈教练的身侧,坐在靠前位置的克里斯看着手上的数据用担忧的语气回答,“超过六十球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第五局就要突破一百球了......” “局势很艰难啊。” 太田部长不由发出了慨叹,降谷的体力本来就是弱项,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个弱项更是被突出了出来,“总之,不能再继续失分了,虽然比赛才到第四局,还是做好保险准备,早点用上继投战术,把川上叫过来吧!” 然而,面对太田部长的提议,片冈教练却用沉默以对,过了一会儿他才给出了回复,“再等等,一旦有人上垒,我们就换人。” 并非是不信任降谷能够调整好状态继续投下去,但考虑到降谷的体力,以及现在正有市大三的学生在观看这场比赛,越早把降谷换下来,就越能减少降谷被对方看透的概率。 得到了片冈教练的准信,太田部长总算是松了口气,“那这个时候就该通知川上——” “不,比赛才刚刚开始,还不是把杀手锏拿出来的时候。” 被片冈教练一口否决的太田部长,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教练的潜台词后,不由睁大了眼睛发出了悲鸣,“这个时候要让泽村上场吗?” “对手可是领先了我们两分,这个时候让泽村上场的话,万一他又丢分那该如何是好?!” 在太田部长的心中,泽村是一个有天赋并且能给队伍带来活力的投手,在投球上很有特色,但距离实力派还差了一截,毕竟所谓的实力是需要稳定的发挥才能被验证的,如果只是依靠一时的状态来比赛,那就像是把比赛当成了赌局,完全以摸奖的心态来进行,这是谨慎的太田部长无法容忍的行为。 所以比起泽村,这个时候太田部长更加倾向于一直很稳定的川上,然而片冈教练心意已决,他自知无法改变教练的决定,就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泽村这次能够回应教练的期待? 从比赛开始就一直在牛棚热身的荣纯,在听到从选手席跑过来的春市传达的指示,一直到对方说完了都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荣纯,你有听到吗?” 春市见荣纯一直不回复便出声提醒了一句,便见下一刻荣纯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我吗?真的是我吗?教练是要我上场吗?” “要等对面有人上垒才会换人——” “我一定不会辜负boss的期待的!” 因为比赛前就已经对出场的名单有所了解,荣纯虽然一直都在做准备,但在心里对于自己能上场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如今突然间听到了喜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展示自己的机会。 一定要把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训练成果展现出来! 以及,一定要改变战局! 在牛棚这个地方观看比赛,荣纯的心情便一直随着赛场上队员的情况而起起伏伏,没有什么比在看着队友落入下风,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加油助威更加令人失落的。 如果自己能够上场就好了。 荣纯的心中一直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或许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稳定的承受所有人的期待,并将这份期待转化为现实的程度,但永远对自己有信心,永远相信自己的出现能够带来改变,这样的精神凝聚在荣纯的棒球中,并切实影响着周围的人。 而牛棚处的骚动自然也影响到了场上的选手,御幸已经对接下来要换下投手的情况有所觉悟,但降谷却还没有做好自己被换下的准备。 不能下场!我还没有把失去的比分夺回来,所以还不能下场!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的投球在精疲力竭之前再次回归了最初的速度,然而这样的爆发只不过是一时的回光返照,在连续淘汰了对方两个打者后,终于,降谷的意志力也无法掌控他的身体。 “坏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而紧随在裁判的判决过后,青道的选手席也传来了新的指令,并通过广播传遍了全场。 “通知,青道高中更换选手。” “代替第九棒降谷上场的是——” “投手泽村!投手泽村!“ 这一刻,大概是整场比赛最为尴尬又最为沉默的一刻,哪怕是青道的支持者们也无法想象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换上泽村。 窃窃私语的声音汇集在了一起,就变成了一种混合在一起的噪音,而静静从牛棚小跑向投手丘的荣纯,此时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因为这样的环境而动摇的神情。 这是我的比赛! 他如此想到,如果在场有谁对降谷那最后的高光时刻,连续淘汰了对面两个打者的投球感触最深的话,那就是同样是一年级,又同样是投手的泽村。 那种誓死要将自己的失误弥补回来的决心,我已经感受到了! 怀揣着如此的感情,他站在了不愿意走下投手丘而与教练的指示发生冲突的降谷身前,用坚定而澄澈的目光注视着降谷的双眼,并将带着手套的那只手伸在了降谷的身前。 我会带着你的不甘,继续投下去的—— “接下来就交给吧,降谷!” 面对着已经精疲力竭的降谷,荣纯如此作出了承诺。 第61章 第61章 “......好火大......”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感觉好火大......” 虽然火大,但降谷也明白,已经到了自己该下去的时候了,所以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把球交到了荣纯的手中,然后径直向着选手席走去。 目光追逐着降谷逐渐远去的身影,荣纯紧紧握住那颗刚刚到手的棒球,然后转过头看向了赛场的方向。 随着刚刚降谷的四坏球,明川的九棒此时正在一垒上随时准备进垒,而站在打席的换成了明川的一棒二宫。 垒上一人,差一个出局数吗? 荣纯在心中默念了此时的战局,然后与队友们沟通完,各自就位,比赛重新开始。 记得作准备动作......要注意瞪(牵制)跑垒员...... 在本垒板后的御幸看着荣纯僵硬的表情以及僵硬的动作,心中便有不祥的预感,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有放松下来,要是再这样紧张下去,跟降谷一样用力过度的话...... 还没等御幸想完,场上就出现了突发事故,或许是因为太过在意要牵制跑垒员,全身僵硬的荣纯居然把球投向了跑垒员的方向! 心道不妙的荣纯在球出去的瞬间也跟着跑了出去,但他奔跑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球前进的速度的,在他的心跌落到低谷之前,一只手出现在了球前进的方向之前,将它在空中接住。 “接的好,阿哲学长!” “你在往哪里投呢!笨蛋泽村!” 在离赛场很近地方的观众直到现在才反应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然后后知后觉对着荣纯大声喊叫了起来。 被喝着倒彩的荣纯心中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当他在下一刻接到了从阿哲学长传回来的棒球时,他下意识与阿哲学长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中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表现出谴责,那种无声的信任令荣纯有些慌乱的内心重新平静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队长! 那种有如定海神针般的稳定感,牢牢将整支队伍凝聚在一起,荣纯也仿佛受到这份情绪的感染,深呼吸一口后便重新复位,然后对着御幸的方向点点头。 这小子倒是恢复的很快。 见荣纯的身体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那么僵硬,御幸紧张的心情也不由缓解了一些。 而站在打席的二宫,在目睹了刚才那一幕惊险的意外后,心中的紧张感也削弱了不少。 本来他们以为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派上那个二年级的侧投手,结果却上了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左投,未知的永远是危险最直接的来源,二宫已经做好了被对方赚到一两个好球的准备,结果却发现对方倒是先一步自乱阵脚。 看来是个白痴呢。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微微下蹲,紧握球棒,全神贯注盯着荣纯的方向。 既然你们派了个白痴上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球我就拿—— 二宫的得意停止在荣纯投出球的那一刻,被隐藏在肩膀身后的球,完全看不见出球点,等到看见球再判断时,二宫的挥棒不自觉晚了一点。 “界外球!” 虽然这一球勉强击中了,但却变成了界外球,二宫不得不继续摆好姿势准备应战,只是这一次,他心中的轻视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与郑重并存的情绪。 这家伙的投球怎么回事......挥棒时机好难抓住...... 经历过第一次的失败,这次二宫更加专注于投手的投球,然而当荣纯摆出了投球姿势,并将球投出来后,他依然没有找到最佳的挥棒时机。 该说幸好这个投手的球速很慢吗?跟刚才那个完全不能比! 这大概是二宫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因为球速比降谷慢了太多,在体感上与刚才一直对付的降谷相差很远,这给了二宫可以晚一步出棒的机会。 很好,抓住了! 在这一刻,二宫的目光中便只剩下那一颗棒球,虽然挥棒时机还是有点误差,但这一球能打出去! 心中有了预感,二宫挥棒的动作便显得愈发干脆,力量也不自觉提升了许多,然而当他的球棒真正靠近那一颗球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正确用力。 “三垒手!” “接到了!” 球......改变方向了? 看着自己击出的球被对方三垒手在空中接住,二宫还显得有些茫然,直到他走下了打席,被队友笑着打趣这么慢的球都打不中时,心中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所以他在这时给出了忠告。 “那家伙的投球,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恶心的感觉。” 听到了二宫一脸郑重表情的评价,杨舜臣心中对于那个投手的警惕也不由上了一个台阶。 而另一边,因为最后一个打者被淘汰,青道赚取到了第三个好球数,攻守交换,第四局总算是守住了。 “到本大爷上场了!” 因为比分一直落后而一脸怒气的伊佐敷纯是这一局的先锋,从清场球员开始的强大进攻线,似乎也因为荣纯守下了比分而展现出了应有的实力。 不能让一年级的心血白费! 怀着这样的决心,伊左敷纯在面对那个戴着眼镜的投手时,眼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喷涌而出。当然,仅仅依靠表情是绝对无法动摇杨舜臣的,他一如既往表现出了精准的投球,并且有极大的信心可以压制住对方! “别小看我啊——混蛋!” 伊佐敷纯大吼着挥出了这一棒,在杨舜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这一球打出了长打,并借此上了二垒。 这就是青道的打线吗? 刚才那一球,他可是为了引诱打者而投出了内角的坏球,结果对方完全没有因为那球的落点而感到害怕,一般人面对靠近自己脸部的球会下意识后仰,然而这个打者却直接改变了握棒,将这个坏球打了出去。 果然,棒球真的很有意思啊! 明明是青道打出了长打并且上垒,但作为被压制住的投手,杨舜臣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这样才是我想要的比赛,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吧,青道! “那个一年级的投手投球方法很独特啊。” 在看台上做着记录的大和田秋子不由发出了感叹,而作为其搭档的峰富士夫也不由点头同意这样的看法,“他的投球姿势很独特,从打者的角度无法看见出球点,所以在挥棒时机上就难以找准。今年的青道还真是捡到宝了,虽然王牌受伤无法上场,但却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各有特色的投手,或许今年青道真的能打进甲子园也说不定。” 第四局的下半局,青道从清场打线开始发起了反攻,并成功追平了比分,而杨舜臣也一如既往表现出了他的稳定,面对青道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的稳定应对及时遏制了对方的进攻,让比赛顺利进入了第五局。 青道的左投手泽村荣纯在这一局再次展现出了他的特色,虽然球不断被打者击中,但却没有一个球打出了安打,防守球员与投手进行全方面的配合,这样的棒球或许没有不断三振带来的视觉冲击大,但对于在场的每一个选手来说,他们更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这个赛场上的作用,不知不觉间,青道整支队伍,因为先前失分而被狠狠削减的气势,在一个个出局数拿下的时候,也逐渐有回暖的迹象。 “说起来,前几天稻实的比赛上那个去给对方加油的人就是他吧?” 听到秋子的话,峰富士夫也不由回忆起那场比赛,“啊,那个稻实的捕手,这两个人是兄弟吧。” 一想到让在赛场上的身影,峰富士夫便不由点头发出了赞叹,“那个稻实的捕手很厉害啊。”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决赛时侯的兄弟对决了。” “稻实那边进入决赛应该没什么问题,青道这边,就算这局拿了下来,下一场还有硬仗要打,不过如果真的能进入决赛......” 虽然没有说完,但峰富士夫语气中的期待却已经满溢了出来,虽然说比赛场上总要有分出个胜负,但对于他们这些记者来说,那座球场上所发生的故事越是吸引人,他们就能写出更好的稿子。 在这两个人岔开话题闲谈之际,场上的比赛也进入了第七局下半,双方投手的精彩表现,令比分一直维持在二比二平分的状态,但比赛的风向已经开始逐渐倒向了青道。 对于明川来说,对方的从第一位的速球投手,到如今的左投手都发挥得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对方的王牌也进了牛棚热身,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方在故布疑阵,还是说王牌真的已经恢复了伤势,对于明川的队员来说,这都是不小心的一份压力。 毕竟,他们能够依靠的投手,就只有已经投了七局,注意力与体力都已经开始下降的杨舜臣,而青道那边还有两个发挥稳定的投手没有出场,这样鲜明的板凳席的差距,终于在比赛的后半显现出了出来,而将这份不安引爆的契机也终于出现了。 “通知,青道高中更换选手。” “代替第八棒的坂井上场的是——” “代打,小凑春市。” 在板凳上坐了大半场比赛的春市,握着球棒站在了打席上。 在上场前,教练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接下来的几局,尽可能地得分吧。” 尽可能地得分?不对,是一定要打中,一定要得分! 小凑春市略微下蹲,然后紧紧盯着那个已经脸上全是汗水的投手,在对方投出球的下一刻,便挥出了球棒。 “左外场安打!” 擅长用脑子投球的杨舜臣,却被对方诱导而投出了好打的球,他看着那个站在垒包上一脸害羞表情的打者,心中还在回味刚才那被打出的一球。 真是可怕的板凳深度,他如此想着,但他还不能认输,这是他最后一年的高中棒球,他还不能在这个地方认输! 他还要继续投下去! 第62章 第62章 “青道高中,九棒泽村。” 在小凑春市将对方的投球打出去并上了一垒之后,接下里的棒次便轮到了九棒,身为投手的荣纯。 “看我来打一支大的!” 荣纯气势汹汹从选手席向着打席走去,这样的七局下半,无人出局,一垒有人的局面,正是需要他这个“王牌”来打开局势,拉开分差的时刻! 然而等他走上了打席,不经意间看向选手席的时候,却看见了教练给他比划了暗号。 要我来触击? 在看到暗号的瞬间,荣纯下意识转过了身,想要装作没看到那个暗号,但从boss那里传来的视线无疑具有极大的穿透力,于是他又侧过了身子,偷偷打量了一眼选手席,便不小心和片冈教练极具威严的目光对上。 ......想要装作看不见也晚了。 怀揣着对无法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高超的击球技术的不忿,荣纯在对方投手将球投出的瞬间改变了握棒姿势,然后将球推出,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触击,给了在一垒的春市进垒的机会。 “哦!绝妙啊!这小子为什么唯独触击球打的这么好!” “正好滚到边缘线的附近!” 从看台处传来的感叹声就连在赛场上的人都能听见,尤其是开局触击便被对方投手传杀的仓持,在那球之后,荣纯还用传授的语气想要指点他怎么触击,现在看到荣纯完美的触击表现,仓持也不由感到莫名的火大。 被学弟“指导”还无法反驳,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带着这份火气,仓持在荣纯下场后便走上了打席,准备将这份火气,连同先前多次被对方投手淘汰出局的怒火全部交还给那个精密机器。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么精力旺盛吗? 杨舜臣注视着刚刚站上了打席的一棒仓持,心中如此发出了感叹,如今一人出局,二垒有人,比分还是持平的状态。虽然刚才青道的两个打者都带给了他“惊喜”,但他还是有信心继续拿下两个出局数,尤其是面对对面这个打者,从开局到现在,他可是没有让对方上过垒! 即便身体已经感到了疲惫,但杨舜臣的控球依然稳定,这样强大的稳定性,是身为王牌所必需的资质,也是泽村与降谷都缺少的东西。此时,他深呼吸了一口,将前两球带来的负面影响抛诸脑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那颗球上。 这个打者一定会挥棒。 杨舜臣在心中下了如此的判断,既然如此,那就用坏球来赚取好球数! 心中有所决议,没有任何犹豫,他便向着设想的位置投出了这一球。 一定要挥棒! 正如杨舜臣的判断,此时仓持的脑海中已经只剩下这一句话,他仿佛能够听见自己身体中血液流动的声音,外界所有的干扰都被排除在外,而当那颗球投出的时刻,他的脑中便有了判断。 外侧的坏球,但能打!往右边打! 运动神经发达的仓持,在这刻将他的优势展现了出来,挥棒的角度在挥出时便进行了调整,虽然位置有些不好,但却将这一球狠狠打向了右边的地面,并在挥棒击中后的瞬间开跑,成功上了一垒。 “安全!”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四周传来了喝彩声,而在喝彩声结束后,二棒小凑亮介也站在了打席。 说实话,有春市那样天赋出众的弟弟,身为哥哥的亮介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比起追逐别人,被人所追逐带来的压力才是最大的,但身为兄长的尊严,便是不能辜负弟弟的憧憬,要一直站在前方,一直引领着弟弟前进。 虽然亮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以偶像的身份,在春市的世界中保持多久,但他知道那个截止日期至少不是今天,既然弟弟都已经打开了局势,身为哥哥的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在这一刻,小凑亮介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这一球他们要用触击抢分,比赛已经进行到这个时刻,只要能够抢到一分,他们便能占据极大的优势。 站在投手丘的杨舜臣也终于感受到了打者带来的压力,或许这么说有点不对,那份压力其实一直都在,只是直到这一局才终于全部显露了出来,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打者的身上,并在第一球投出了好球,然而因为他过于在意眼前的打者,而忽视了仓持的盗垒,等到对方已经顺利进到二垒后,他才制止了捕手接下来的动作。 这样也好,我可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付这个打者身上。 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从教练席传来了暂停的指示,明川的选手们都集合在了投手丘,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而自责,为了自己的失误而向他道歉,看着这些队友僵硬的表情,杨舜臣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家都这么僵硬干嘛?青道的强大不是在比赛之前我们就知道了吗?虽然说我们定下的战术已经失败了,但比赛还没有失败。我会在信任防守队员的情况下投球,所以现在轮到我们放手一搏了!” 在杨舜臣的鼓舞下,明川的队员重振旗鼓各自归位,而站在打席的小凑最直接便能感受到这一点。 赛场的气氛变了。 从周围敌人眼中传来的视线将这种变化的气氛传给了他,这让他不由的额头不由沁出了汗水,但握棒的手却更加用力,在对方投手做出投球姿势的瞬间,他也改变了自己握棒的姿势,变成了触击的姿势。 不能让他触击成功!不能在这个时候丢分! 杨舜臣在看见打者改变握棒姿势的瞬间便做出了判断,于是他硬生生改变了自己投球的落点,往偏离打者球棒的地方投球。 一定要接住! 球的落点与他和搭档捕手约定的不同,这个时候便只能依靠捕手的反应能力,如果没有接住,这一球便等于送了对方分数。 而看见这一球临时改变的落点,摆出触击姿势的小凑亮介也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定要打中,不能在让春市的努力白费! 怀揣着如此的决心,他奋身一跃,在半空中将球触击出去。 “三垒手回到了本垒!” “二垒手还在跑!滑垒!” “安全!” 随着仓持以惊人的气魄滑垒成功回到了本垒,僵持了如此之久的比赛,终于再次起了波澜。 青道以触击的战术直接拿下了两分,而这一局还远远没有结束,在暗处观察着这场比赛的市大三高的教练却已经仿佛预见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虽然明川的精密机器投的很好,但还是到此为止了啊......” 而接下来的比赛也仿佛验证了他的预言,最终比分七比二,青道在前,明川在后,第七局的下半局,青道狂揽五分,并在最后两局依靠侧投手川上守住了比分,将五分的优势保持到了最后。 虽然后两局明川的投手杨舜臣依然发挥出色,但第七局青道打线的高光表现为这场比赛一锤定音。 青道高中,成功晋级八强。 当这一天府中市民球场的比赛结束时,在另一边八王子市民球场的比赛也已经提前结束了。 与府中球场那里爆点不断的比赛相比,八王子这边就要显得平淡了许多。 稻实高中对阵中府高中的比赛,以稻实九比一的比分获胜。 “为什么不让我一直投到最后?要是我的话一定可以完封对手!” 换完了衣服,从休息室出来后,鸣还在一直抱怨刚才教练的安排,本来他已经投到了第七局,对方没有从他手上打出一个安打,然而投完了第七局后教练就把平野换了上去,虽然说平野的实力并不差,但面对敌方拼死也要夺得一分,不愿意抱着零分的结果结束比赛的气势,平野启二还是稍稍有些示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夺下了一分。 一想到对方在拿到那一分之后便好像赢得了比赛的样子,哪怕平野迅速调整了心态投到了最后,也无法改变他在赛后的失落,尤其是此时被鸣如此大大咧咧说了出来,在他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郁闷。 “后面还有很多重要的比赛,你是想要现在就发光发热燃烧殆尽吗,阿鸣?” 虽然原田前辈说的话有些不客气,但其中的道理鸣自然也明白,所以他“嘁”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反驳,然后他便把矛头转向了比赛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让。 “你还在担心青道那边吗?” 被戳破了心思的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吉泽前辈毫不客气吐槽了一句,“在这样的时候担心敌人,你还真是心大。” 对此让只能努力为自己辩解,“因为哥哥一直没有给我发信息,青道的比赛不是比我们要早吗?” “要是青道输了的话,我们决赛的对手就是市大三了吧?嘛,虽然说是谁都一样,但还是更想在赢了比赛后狠狠嘲笑那个青道的捕手。” 所以说大家是都不喜欢御幸一也吗? 听到白河学长的话语,又看了看除了鸣学长其他人都是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让后知后觉发现,似乎除了鸣学长以为,大家都对御幸一也很有敌意呢。 “哈哈,我也很想看一也输球之后的表情!” 让看着鸣学长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总觉得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有人叫着他们的名字,回过头来,便看见是稻实派去给今天府中那边比赛录像的人。 “青道的比赛怎么样了?” 听到让迫切的问话,二年级的社员像是要向上级汇报一般挺直了身子,“青道的比赛赢了,成功晋级了八强!” 听到了这个消息,让担忧的心情总算是放了下来,就算哥哥所在的队伍要输球,那也只能输给稻实,这种隐秘的小心思就连让自己都没发现,但却是牢牢扎根在他的心中。 “那你们跑这么急是为了什么?” 跑过来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站在中间的人代表其他人开口,把他们拿到的第一手消息说了出来。 “晋级八强的除了青道高中以外,另外一所不是市大三高。” “药师高中以一分之差险胜市大三高晋级八强。”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稻实的正选们不由面面相觑。 药师高中,那是个什么样的学校来着? 唯有让似乎若有所思,他好像有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学校的名字,到底是在哪里来着? 第63章 第63章 “市大居然输了啊......” 无论有多么不敢置信,记分板上明晃晃的比分都在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位观众——冠军候补市大三高无缘八强,今年的八强队伍中混入了一匹不可小觑的黑马。 “还好大家都看了这场比赛,这样回去以后也好制定对策。” 片冈教练突然出现在青道的选手身后把他们吓了一跳,听到教练的话,负责收集资料、商讨战术的克里斯优点了点头,“虽然说市大输了比赛有因为王牌负伤下场的缘故,但药师的打线毫无疑问也是豪强级别,每一位上场的队员都打出了安打,而且没有一次触击,真是有点可怕的战绩。” 随即他便下意识瞟了一眼荣纯和降谷的方向,这两个在今天比赛中建功的一年级投手听了他的话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种强大的打线已经不输于青道,对方的四棒更是有着可怕挥棒速度与全垒打能力的强棒,与这样的打者对决,投手的心理素质便十分重要。 但心理素质的提高也不是说说就能一蹴而就的,所以克里斯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把这点挑明,只能把这份担忧埋在心底。 “不管对手是市大还是药师,最后能晋级的都会是我们青道。” 结城队长郑重有力掷下了这句宣言,对于他来说,除了继续胜利下去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已经是结城哲也最后一次参加夏季大会,赌上他高中三年全部的努力,今年他一定要以队长的身份带领队伍打进甲子园! “没错,管他是市大还是药师,到了赛场上还不是一样打!” 伊佐敷纯做出了挥舞拳头的动作,仿佛是他在痛扁对手,其他的正选也纷纷应和结成的话,前路艰辛是他们在开赛前就已经明白的事实,青道已经连续五年没有打进甲子园,今年更是在开赛前就遇到了王牌受伤的事故,但他们依然顽强走到了现在,断不会因为一匹黑马就停下脚步。 毕竟,在场的每一位青道队员的心中,他们今年能否打进甲子园的最大障碍,既不是市大三高,也不是药师高中,而是那个在另半个赛区横扫全部队伍,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着出赛权前进的稻城实业。 如果连区区一匹黑马都处理不了,那还谈什么与稻实一决高下? “不过那个轰好厉害啊......” 在所有人都面露凝重表情的时候,荣纯的小声感叹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被所有人盯着的荣纯还不自知,依然自顾自发表他的看法,“只不过表现的太不稳定,还不足以担任第四棒!” 虽然没有人应和,但荣纯只是纯粹的感叹,所以他自己点点头,仿佛是在肯定自己的看法,而其他人听到了荣纯的前半句的时候还有点不忿,但荣纯说完后,大家也都明白了,这是荣纯竞争意识的表现。 毕竟都是一年级,对方就已经担任了队内的四棒,会产生这样强烈的竞争意识也不奇怪。 御幸如此分析了荣纯的心理,然后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分析比赛讨论战术吧?” 对此教练点点头,今天对阵明川的比赛已经消耗了大家绝大的精力,保持充足的休息,才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接下来的赛程。 于是,在教练转身率先离开后,其他人也都跟着,唯有一个人还在原地注视着赛场的方向没有动作。 “丹波,走了。” 伊佐敷提醒了丹波光一郎一句,在他身边的结城也无言看了一眼丹波。 “......知道了。” 丹波光一郎最后看了一眼市大三高的选手席,王牌真中要还没有离开,他低垂着头颅,用手臂遮掩住哭泣的表情。 作为真中要的好友,丹波光一郎与对方曾经立下了在赛场上对决的约定,但如今这份约定却无法兑现。他攥紧了拳头,忍住了去安慰真中的想法。 我会在赛场上为你报仇的,要! 将这份没有任何人听见的誓言埋入心底,丹波光一郎转过身,跟上了队长结城的步伐离开了现场。 “咦?我们队的巴士在什么地方?!” “这边?” “应该是这边吧?” 因为去了趟洗手间,一年级的三个选手,泽村、小凑和降谷在出来后就发现他们被大部队抛弃了,学长们和教练已经都回了巴士,而他们却在绕了一小圈后还没有找到巴士停靠的地方。 等到了球场外面的停车点,小凑又和降谷因为向左还是向右走的问题发生了分歧,而荣纯则是完全没有头绪。 “不管在哪,绕一圈总能找到的!” 对于荣纯的处理方式,虽然小凑和降谷都不是很喜欢,但这种最笨的方法却是最好的方法,于是他们便停下了争论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随着荣纯的随便一指,便决定向左绕一圈,直到找到巴士为止。 “可恶,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球场这么大?” 比赛完了还要跑步,就算是热衷于跑步这项训练的荣纯也不由发出了抱怨,而另一位与他一同进行体能训练的降谷,此时已经因为炎热的天气而大汗淋漓,“水......哪里有水......” “等上了车就有水了。” 以喝到甘甜的白开水为目标,降谷靠着这样的信念支撑着自己跑下去,然而他们绕着球场跑了半圈,依然没有看见巴士的影子,却在路过转角时,听见了沉重而充满力量的挥棒声,以及伴随着每一次挥棒,挥棒者口中传出的吐气声。 “是车......车雷市!” 在看见转角处的情形后,三人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荣纯下意识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迅速被春市纠正,“他姓轰啦!你刚才不是还记得住吗?” “反正都一样。” 虽然不明白到底哪里一样,春市还是停止继续吐槽下去,“不过比赛才刚刚结束就已经开始练习挥棒了吗......” 看着在前方的空地处,药师的教练正盘腿坐在地上,在他身前的轰雷市正聚精会神练习挥棒,旁观的这三人心中都不可避免受到了震动。 “还有一百下,让身体记住刚才比赛时候的感觉,结束以后跑步回去。” 药师的教练轰雷藏是四棒轰雷市的父亲,表面上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不良的大叔,实际上曾经是在职业领域混迹过的棒球选手,退役后经历了破产、妻子出走,一个人背负巨大的债务抚养轰雷市,如今望子成龙,期望雷市能够进入职业球坛,以明星球员的身份拿下大额的签约费用来还清债务。 “喂喂,不要休息啊!” 然而听到了父亲的话,已经停止挥棒的雷市却没有继续挥棒,而是把目光集中在手中的木棒上,正听从父亲先前的指示,在回味刚才比赛时的感觉。 “今天的投手非常有压迫感......” 在赛场上,市大三的王牌真中要带给了他与以往对手截然不同的感受,“那样充满斗志的投手,在全国有很多吧?我还想打更多更多的球,我想打败全国所有的投手!我要把他们的投球全部都打出去!” 听到雷市向着笨蛋一样大声发出宣言,轰雷藏掏了掏耳朵,“想要跟更多厉害的投手对决,那就快点进入职业的世界吧,在那里混饭吃,就算你不愿意也会遇见各种厉害的投手。不过现在的话,你已经打败了选拔赛的投手真中,接下来在西东京赛区有资格做你对手的,就只有稻城实业的投手成宫鸣了。” “打败稻实,然后去甲子园崭露头角,你就能一跃成为明星,以后也会一路顺畅进入职业,赚取大笔的签约费......” 没有理会父亲的碎碎念,此时轰雷市的脑海中已经只剩下下一个投手的名字。 成宫鸣,稻城实业,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怀着如此的决心,他重新握紧了球棒,对着空气用力挥棒,那无与伦比的破空声与先前轰雷藏的话语一同直直击入了旁听的三个观众心中。 “跟稻实开战前......他们会先遇到我们吧?” 难道我们青道全部的投手都被小觑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荣纯便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眼睛一下子变成了猫眼,就要直接冲出去找对方理论,小凑下意识拉住了荣纯的身子,然而他只有一个人,管得住荣纯,却管不住降谷,所以降谷气鼓鼓走出去的时候,他就只能看着,然后大喊着降谷的名字,而这一声喊叫也无意吸引了药师那对父子的注意。 “啊,你们是什么——” 轰雷藏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就听到自己家的蠢儿子对着那边大声用着惊喜的语气喊了一句,“啊!救命恩人!” 嗯? 这一声称呼不仅把轰雷藏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就连本来气势汹汹的降谷也不由停下了脚步,而被春市架着的荣纯也停止了挣扎。 雷市解除了挥棒的姿势,拿着球棒小跑到荣纯的身前十分拘谨地鞠了一躬打招呼,“救命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来看比赛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傻的药师的王牌击球员,荣纯也是一脸迷惘。 “我们认识吗?” 对于荣纯的问话,雷市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概没有什么比自己认出了救命恩人,结果对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带来的打击更大了,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已经石化成了雕像,如果这时候有一阵强风的话,说不定就会直接碎掉了! 如果说这个时候还有谁有着清醒头脑的话,那大概就只有小凑春市一个人了。 荣纯虽然有些神经大条,但也不会是救了人连对方是谁都不记得的那种,所以说,对方口中的救命恩人,应该是弟弟君吧? 想到这里,他便直接问了出来,“那个,你口中的救命恩人莫非是荣纯的弟弟吗?” 听到春市的问话,荣纯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对方是把自己和让认混淆了,虽然他还是有些恼火,不过这份恼火的重点也已经完全偏掉了。 什么救命恩人,连让都认不出来,太差劲了! 有了这份认识,荣纯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哦,你是让的熟人吗?” “???” 脑子与荣纯一样都是一根筋的雷市,在信息量不足的情况下,还没有转过弯,所以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荣纯。 这回轮到他懵了。 第64章 第64章 “那个......让是谁?” 雷市虽然有些没弄懂眼前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听出其中的关键人物是谁,问题便脱口而出。 “让是我的弟弟,也就是你口中的‘救命恩人’。” 荣纯刻意把“救命恩人”四个字说的很重,这下子雷市总算明白他是认错人了,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咔哈哈哈,什么嘛,原来不是救命恩人,而是救命恩人的哥哥吗?咔哈哈哈,救命恩人居然还有哥哥啊!” ......这家伙到底在笑什么?莫非这是个笨蛋吗? 青道的三人一脸无语看着雷市一个人在大笑不止,然后便见药师的教练走上来对着这家伙的头顶狠狠敲了个栗子。 “好痛!混账老爹你在干什么!” 看着捂着头蹲下来的雷市,轰雷藏居高临下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救命恩人?” 雷市下意识就要开口解释所谓的救命之恩,但随即他的脑海中就回响起了在分别时,让刻意叮嘱的不要跟他的父亲说去医院的事情,于是便把到口的话语硬生生憋了回去,“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虽然救命恩人只是说不能告诉混账老爹去医院的事情,但雷市对自己的表达能力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与其等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 反正是个混账老爹,就不告诉他! 而被傻儿子如此直截了当拒绝,轰雷藏不由青筋暴起,“啊?你说什么?” 既然已经拒绝了一次,再说一遍也没有那么难,“我说,就不告诉你!” 这下子轰雷藏身为父亲的自尊彻底爆发了出来,但他深知雷市的性格,这个时候想要套出话,硬来是绝对不行的,于是他便换了个方式,“你要是告诉我实情,我就请你吃猪排饭!” “反正又是骗我!上次你说请我吃猪排饭就没兑现!况且,你到底哪来的钱请我吃猪排饭?” 居然不上当? 轰雷藏一边感叹于雷市一根筋的脑回路居然懂得了转弯,一边脸上因为被儿子戳破了骗局而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但为了挽回自己的信誉,他还是狡辩了一句,“你要是一路赢下去打败稻实我肯定请你吃!但首先,你要告诉我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们的约定就作废!” 一边是心慕已久的猪排饭,一边是让的嘱托,雷市仿佛能够闻到猪排饭的味道,在他即将经受不住诱惑而再次让混账老爹的奸计得逞之时,猪排饭的味道忽然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荞麦面那清爽的口感,一下子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才不信!反正到了时候肯定有其他的理由!” “这次我保证没有骗你!” “混账老爹你的信誉已经跌破到负数了!” 事实上雷市倒也不是真的不相信父亲的话,如果真的能够打败稻实进军甲子园,老爹肯定会请他吃猪排饭,但比起这个总是给他开空头支票的父亲,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请他吃饱了一顿的救命恩人无疑更加有信誉。 所以,哪怕他此时的心中已经在为长了翅膀飞走的猪排饭滴血,但明面上却还是扯着脖子跟父亲争论,或许这样能够减轻一点他的遗憾也说不定? 另一边,青道的三人就这么全程目睹了这对药师的教练与选手父子间的“互动”,看着这两个人像是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他们跟下一场比赛的强敌联系起来。 “......虽然他们说的话很让人恼火,但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想跟这两个傻瓜较真......” 听到降谷无意识的吐槽,荣纯和小凑都不由点了点头。 “不过总感觉轰雷市和荣纯你有些像呢。” 听到好友小凑的感叹,荣纯一眼就瞪了过去,“我跟这个白痴哪里像了?” “都是白痴这一点很像。” “降谷,你这家伙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拼命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荣纯,小凑对着降谷劝解,“降谷你也不要刺激荣纯了!” 然而看着这样眼睛都变形了的荣纯,在看着那边还在跟父亲一个追一个逃的轰雷市,降谷还是如实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又没说错,确实都是白痴!” “啊!原来药师是雷市在的学校啊!我还奇怪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学校......” 从八王子市民球场离开,回到学校吃完饭又开完了反省会,让洗完澡就回了宿舍,刚刚上了床准备看书,就接到了来自荣纯的电话,然后在电话里便听荣纯说起了他今天比赛后遇到雷士的经历。 那场闹剧最后以轰雷藏捉住了轰雷市收场,但面对死也不开口的儿子,哪怕是轰雷藏也无可奈何,而荣纯三人则在发现那两个人是都是笨蛋后,便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还在找巴士,于是便离开了现场,等到了这个时间点,荣纯才迫不及待打了电话询问让其中事情的经过。 面对哥哥的询问,让便简单把事情的经过介绍了一遍,当然关于雷市的家庭背景被他隐去了,去医院那一段也没有说,只是说在请了饿晕倒的雷市吃了顿饭,然后还为雷市解释了为什么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真相,荣纯最后便是给了一个“白痴”的评价便准备略过这个话题,反倒是让没有放过,“哥哥你们下一场就是对药师吧?哥哥你到时候会上场吗?” “肯定会上场!最近老大越来越信赖我了,果然还是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的缘故!” 听着那边荣纯带着炫耀的语气说出的话语,让也不由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就知道荣纯你肯定可以的。不过下一场比赛的时候我们也要比赛,不能去给你加油了。” “没关系的!让你就算不在现场,我也能收到你的加油!” 这可不是荣纯随便说说,每一次当他从选手席走上投手丘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都能浮现出弟弟在给自己加油助威的画面,或许是因为上了高中两人见面的次数急剧减少,以前荣纯还会经常喊着“混账弟弟”,现在除了在手机的备注上还能看到这个称呼,在见面时已经再也没有喊过了。 这一点对于让来说也是一样的,曾经因为哥哥神经很大条,在许多事情上处理都不够谨慎,所以他总是日常要为哥哥担心,现在两人分散在两所学校,在赛场上也成为了对手,不知不觉间,他发现其实哥哥倒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废柴?打住!不能继续想下去了!更不能说出来! 让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和荣纯又聊了几句,听到那边哥哥打了哈欠,他才后知后觉今天青道的比赛和他们的可是不同,比起稻实轻松获胜,青道那边可是打了个硬仗。 于是他率先结束了话题,互道了晚安后就挂断了电话。 “让你什么时候还跟药师的人有了牵扯?” 电话刚刚挂断,让还没有把手机放下,就听到了上铺鸣学长的声音。 “鸣学长你一直在偷听我和哥哥的电话吗?” “什么叫偷听?!分明是你的声音太大了!阿雅前辈肯定也听到了,阿雅前辈?” 然而戴着耳塞的原田雅功根本听不到鸣的问话,求助失利又不想被让指责的鸣此时只能放过了好奇心,用其他事情岔开了让的注意力,“上次说的,关于我姐姐要请你吃饭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时间定下来了吗?” “对,就是时间上有些......” 一想到自己家二姐在电话里十分仔细把她的行程给自己报了一遍,然后得出了只有那一天有空的结论后,鸣也不由有些郁闷,“我二姐她只有在我们决赛前一天才有时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 “我倒是无所谓,教练会同意吗?” “只是吃顿饭的话没问题,比赛前也只有日常的训练,而且松雪还是学校的老师......” “那就这么定了吧。” “可以。” 事不宜迟,鸣当场就给大姐和二姐发了信息,大姐还没有回信,二姐倒是秒回。 “说起来今天我去查了交战表,德圣又赢了一场呢。” “啊?那倒是蛮好的。” 鸣一边和姐姐发信息聊着天,一边应和让的感叹,“再赢一场,他们就要跟我们对上了吧?” “对,下一场德圣要跟樱泽打,对方是个升学高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成绩,应该问题不大。和我们对上正好是决赛前的一场,一想到这样的赛制就觉得有些兴奋。” 先是对德圣的雪耻之战,再是与荣纯所在的青道打决赛。 连续两局如此有意义的比赛接踵降至,即便是一向心态平稳的让,也不由因此而产生了波澜。 “要是能够打赢决赛,就能去甲子园比赛了......真期待啊......” 听到从下面传来的让的感叹,鸣发信息的手不由一顿,在下铺的让虽然看不见此时鸣学长的表情,但却能听出鸣学长语气中的认真。 “我可是关东第一、不,是全国第一的投手,一定会带你去甲子园的。” 然后,在这个夏天,在那个球场夺下全国第一的荣誉。 第65章 第65章 夏季大会预选赛八进四的比赛,在上一场比赛后的第三天如期举行,依然是八王子市民球场,第一场比赛开始的时间是早上十点,稻实对星明馆,两队人马都提前了一至两个小时来到赛场热身,而观众席也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落座。 “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好想去空调房呆着......” 陪鸣学长投球热身的时候,让随口抱怨了一句,对于每一个有志于甲子园的高中棒球选手来说,第一次参加夏季大会都不免要经历这些,作为已经有了一年经验的学长,鸣虽然说对此已经有所准备,但距离习惯也还差的远。 “要不干脆提前结束比赛吧。” “那也要领先十分才行。” “放心,我肯定能完封他们!” 看着鸣学长得意洋洋的表情,让倒是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鸣学长投球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最近我一直都在考虑和配球有关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赛场上验证一下。” 听到让的话,鸣不由睁大了眼睛,“诶?让你是有什么新武器吗?” “也不能算是新武器......”让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鸣学长听不听的懂,但还是很认真为他解释了起来,“你看,其实所谓的配球,很大程度上是在揣测对方的打者会对什么球挥棒,之前我的配球虽然问题不大,但也是属于凭借感觉去猜测,差不多就是‘我要是这个击球员,我会怎么打’的程度。”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我最近看书的时候得到了一些启发。你看,揣测对方的挥棒,其实就是在分析对方的心理状态,所谓配球,其实可以被划分在心理学的范畴,虽然我总感觉用‘科学’来形容有点怪怪的......总之,心理学的大部分成果其实是基于统计学的基础,如果我能够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虑配球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可——” “停!停!停!打住!你不要再说了!” 鸣听得有些晕头转向的,完全不知道让在说什么,而见鸣学长这番表情,让也不由尴尬挠了挠头,“总之就是,我觉得我可以通过阅读对方的肢体语言,来判断对方的接下来的挥棒,然后以此为依据进行配球,这样可以提高稳定性,毕竟总是凭感觉去猜,让我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而且这样也能减轻投手的负担,比赛已经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每一场的对手都要比上一场要强大,而稻实属于那种对王牌依赖较大的队伍,鸣学长的投球基本上能够决定整个比赛的走向,越到后面,鸣学长每一场要投的球就越多,两场比赛之间的间隔根本不足以让这样疲惫的鸣学长充分休息。 如果这样的配球能行的话,那让就可以有计划性对鸣学长的投球进行安排,在不影响胜率的情况下,减少一些对手部负担较大的投球,以控球为主要武器,从而达到为鸣学长减负的目的。 当然,这些内容都还只是让的设想,只有用比赛去验证才能知道其是否成立,而鸣虽然还是没怎么听懂让的话,但两人之间从开学至今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已经十分牢固,所以他只是点点头,“也就是说你要在比赛上进行新武器的实验?” “......差不多。” “嘁,也就是说不能提前结束了吗?” 既然要实验新的球种,那最好就是把比赛打完,所以哪怕鸣很想早点结束比赛,但如果让需要他稍微拖延一下的话,虽然会让自己更加疲惫一点,但也不是不能支持下去,怎么说自己也是学长,在他眼中,本来自己能够照顾让的地方就不多,这种时候还是应该表现得可靠一点。 听出了鸣学长的言外之意,让感动的同时却是摇了摇头,“按照正常的节奏来就行了,虽然说要进行实验,但目前也只是观察的阶段,鸣学长你要是想帮我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听从指示,不要自己乱来。” “我们一起的时候我没有乱来过吧!” “但鸣学长你跟原田前辈搭档的时候就经常乱来。” “阿雅学长才不在乎这些呢!” ......那是因为原田前辈已经无力吐槽了。 不过鸣学长能够在和自己搭档的时候听从指示行事,说实话,让已经很感激了,这份信任驱使他想要在赛场上拿出更好的表现,想要给鸣学长最大的支持,虽然无法坦率说出口,但在让的心中,能够成为鸣学长在赛场上的支持者,他感觉到十分荣幸。 在进行充分的热身后,赛场上电子屏幕显示的时间也跳到了十点,双方的队员致礼完后便各自就位,按照稻实先攻,星明馆先守的顺序开始了比赛。 作为进入西东京赛区八强的队伍,星明馆的实力自然不差,作为稳扎稳打的队伍,他们的攻守能力较为平衡,在面对一般队伍时能够稳定取分,在面对强队时也可以顽强抵抗,如果要说这支队伍缺少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变数”。 所以在研究过星明馆开赛以来的各场比赛后,国友教练没有给队伍更多的指示,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所有人注意保存体力,对付这样的队伍,如何在自身消耗不大的情况下取胜才是最重要的。 在双方这样沉稳的战术指导下,整场比赛都显得有些闷,对于在看台上的观众而言,这场比赛着实算不上精彩,虽然说成宫鸣的投球依然是发挥稳定,但一如前面几场比赛一般,成宫依然是只用直球就守住了比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大约这也是为何那些记者们选择观看这场比赛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涌去了府中球场,把目光聚焦在西东京的豪强青道与黑马药师之间的比赛上的原因。 只不过很多时候,在观众眼中看见的东西,与选手本人感受到的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在比赛进入了第五局,赛程过半,双方比分六比零,稻实在前,星明馆在后的时候,虽然从表面来看,稻实的防守依然是依靠投手稳定三振对手与之前没有区别,但在星明馆的选手的感觉中,比赛从这一局开始就变得艰难了起来。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连续三棒挥空后,星明馆的核心四棒如此在心中发出了疑问。 即便是成宫鸣,在投到了第五局的时候也难免要面对体力下降的问题,球速在不知不觉间便有所下降,这一点对于在赛场上对峙的双方而言都不是秘密。 所以看准了对方球速下降的时机,星明馆的教练便发出了指示,从这一局开始积极挥棒,就算无法打中,也要给对方造成压力。作为已经进入了八强的队伍,哪怕他们在整体实力上比不上稻实,这场比赛按照如今的比分看也着实没有什么悬念,但被对手零封实在是有些难看。 然而,积极挥棒的结果却比没有挥棒的时候更加糟糕,对方的投球就好像知道自己挥棒的位置,简简单单的直球却仿佛能够洞悉人心,在自己找准了对方投球节奏后,忽然间就落在了自己准备打击的另一边。 在挥空了前两次后,这位四棒便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再去揣测对方投球的落点,而是用眼睛去看,准备等对方将球投出后再凭借自己的反射神经去打击,然而这样的做法依然没有带给他好运,最终被成宫鸣三振出局。 而看着这位四棒带着不甘心的眼神下场,让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在观察了四局半之后,他对于这位打者的情况稍微有了些了解,所以在阅读对方的握棒姿势后便结合自己的经验,给了鸣学长投球位置的指示。 虽然说第三球时对方有意识去依靠本能来击球,但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人就越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微动作,在对面四棒看来,或许自己第三次挥空是因为自己的打击能力不足,实际上却是因为他在站立时就无意识暴露了自己会打击的范围,在让阅读出了这些信息后,便给出了另一边的暗示,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出错,但结合了一些心理学成果的配球,在整体上确实提高了稳定性,意识到这一点后,让由衷露出了笑容。 而看到让的笑容,鸣作为搭档,自然明白让的新武器大概是实验成功了,只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赛场上不苟言笑的男人第二次在这种地方露出了笑容,一想到第一次露出笑容时带给青道的惨烈比分,哪怕其他位置的守备成员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此时也不由在心里出了阵冷汗。 得益于这个笑容的影响,从第六局开始,稻实的打线也似乎是从睡梦中醒来,开启了疯狂抢分的模式,在第七局结束时,以十一比零的分数提前结束了比赛。 “谢谢指教!” “谢谢指教!” 看着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的星明馆的选手,以及那在屏幕上明晃晃的比分,国友教练的眼神深处涌现出了笑意。 还有两场比赛,再赢两场,就可以去甲子园了。 而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队长原田雅功的方向,原田也似有所感,在将两个低年级的舍友打发走之后也对上了教练的视线。 脑海中想着昨天晚上原田与自己私底下的谈话,国友教练凝视着原田那张略显成熟的面孔,最终点了点头。 第66章 第66章 与星明馆的比赛结束后,等稻实一行人从休息室出来,时间就已经到了中午。 “我们要留下来看下午的比赛吗?” “诶?还是算了吧。反正会有人录像,电视上也有重播,回去再看也不迟。” 虽然说现场看与通过电视转播看的差距有些大,但看着鸣学长捂着肚子似乎很饿的样子,让也就没有勉强。 而鉴于国友教练没有强制要求大家留下来看比赛,所以最后留下来与负责录像的经理一道看比赛的,就只有身为队长的原田,以及游击手白河。 让本来是想要也跟着留下来的,时隔了这么久,他也有点好奇德圣的球员们在技术上有什么样的进步,但鸣学长在上了大巴后就把他堵在了内座不给他出去,最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原田前辈和白河学长下了车离开。 等跟着大巴回到了学校,刚刚下车,让就被国友教练单独给留了下来。 “昨天晚上原田来找我跟我提了关于决赛的建议,如果我们决赛的对手是青道的话,他希望能由你担任首发的捕手。” 没有什么铺垫,国友教练直接开门见山把事情给说了清楚,“去年和青道的比赛,原田在配球上被对方的捕手给看穿了,他跟我说,如果想要在和青道的比赛中不失去先机,那一个可以和御幸一也媲美的捕手是不可或缺的。在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虽然教练说是在做决定之前要听自己的看法,但让心里明白,既然教练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也就是说其实已经有了判断,“如果原田前辈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也愿意相信我自己。决赛的对手一旦定下来是青道的话,那就请让我首发吧!” 与让坚定的双眼对视,国友教练严肃的表情也不由松懈了一分,他轻微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说实话,国友广重在眼前这个一年级入学之初,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但从春天到现在短短的几个月中,泽村的成长完全被他看在了眼中,无论是身为捕手的稳定性还是身为打者的爆发性都有了长足的长进,或许这也是原田雅功会将那样重要的比赛交给他的缘故。 能够得到队友的支持,然后再成为队友的支柱,这个一年级仿佛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而这份才能也在这个夏天逐渐开出了花朵,想必等他们闯过了决赛,然后走进了甲子园的赛场,这个少年会像是去年的成宫鸣一样成为他们稻实另一块招牌。 从国友教练的办公室离开后,听到了自己肚子在叫,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但现在食堂也已经关门了......果然只能去买面包了吗?但好想吃米饭啊...... 一边这么漫不经心思考着,让一边向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衣领,他回过头,便看见是鸣学长在那边。 “鸣学长?” 松开了让的衣领,鸣把手上的打包盒提了起来放在了让的眼前,“你还没吃饭吧?” “啊!米饭!” 鸣的问题与让的感叹近乎是同时发出,此时让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太夸张了。 “你要回宿舍吃还是去食堂?” “回宿舍!” “那你吃完自己收拾,我可不负责打扫。” “了解了解!” 让连忙点着头,从鸣学长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午饭。 “说起来青道和药师的比赛,好像是青道赢了。”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让就听见鸣学长主动提起了其他学校的比赛,“我知道,刚才教练有跟我说,不过哥哥还是没有跟我发信息就是了......” 上一次是因为药师这匹黑马横空出世而忘了给自己发信息,这次可能又是有什么突发事件给耽搁了,如此想着的让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忧,或许就跟上次一样,等晚上荣纯思绪空了下来,就会想到跟自己分享他的“突发事件”了。 “这么一来,决赛和青道碰到的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你不是想跟你哥哥在赛场上比赛吗?最近听说他的发挥还算不错,决赛应该会上场。” “诶?鸣学长你居然会称赞别的投手,总觉得稍稍有些意外呢。” “毕竟是你的哥哥,虽然说肯定还是比不上我,但作为前辈,稍稍给他一些认可也是可以的。” 看着鸣学长笑得很灿烂说着很嚣张的话,让也不由被他的自信感染了一些而露出了笑容,“说到和青道的比赛,教练刚才跟我说,如果决赛的对手确定是青道的话,会让我首发蹲捕。” 听到这个,鸣不由睁大了眼睛,“那阿雅学长怎么办?” “事实上就是原田前辈向教练推荐我的,说是去年被青道的那个捕手给看穿了,想要让我去会一会那个捕手。” “哈哈,我还以为阿雅学长不介意这件事情呢。” 一想到去年赛场上阿雅前辈被一也看透后的表情,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鸣学长你这样总是拿原田前辈开玩笑可是不行哦。” “没问题,阿雅学长不会介意的啦,反正他也经常拿我的事情开玩笑。” 听到鸣学长的辩解,让便联想到了什么,不由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总觉得原田前辈在鸣学长你面前要随和很多。” “因为阿雅学长一直很照顾我嘛!” 所以鸣学长也很照顾我吗? 让看着鸣学长的侧面若有所思。 另一边,在青道与药师的比赛结束后,青道的选手也没有留下来看下午的比赛,比起另一边稻实与星明馆比赛的轻松,这边与药师的对决可谓是过程起伏。 青道的四位投手通过继投战术轮番上阵,但即便这样,在面对药师的打线,尤其是那个恐怖的一年级打者轰雷市时,青道的投手阵容依然暴露了不少弱点。 而这场比赛对于荣纯来说更是意义重大,不仅仅是因为在比赛中他被轰雷市打出了全垒打,更重要的是,在亲眼目睹了药师的王牌投手真田俊平,对于自己的球被打击出去之后的危机处理,让他真正感受到了“王牌”这个词的含义。 不仅仅是需要高超的投球技巧,在局势顺畅时可以将对方的打者顺利淘汰,在局势逆风时则可以稳定与防守球员配合,用稳定的状态来缓解队伍的不安。 一个人寄托了整个队伍的信念,这样才能算是王牌! 随之而来的,就是荣纯对于自己表现的不满,在球场上不仅辜负了教练的信任,还在被打出全垒打后乱了阵脚被换下投手丘,这样的自己,肯定是不能成为队伍的王牌的! 心中有了忧虑,荣纯便自然而然把这份感情表露在了脸上,无论是聪明的捕手御幸一也,还是经验丰富的助理克里斯优,在看到荣纯这样的表情之后,心中便不由叹了口气。而且并不是只有荣纯一个人,包括降谷在内,连川上也对于今天的投球表现耿耿于怀,就仿佛是药师的球员不仅仅是将他们的投球打了出去,也将他们的信心给打没了,如果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别说是决赛,下一场比赛能不能胜利都很危险。 “综上所述,今天的会议内容就是关于在投球被打出去以后的应对。” 御幸一也用手指着黑板上的课题内容,对着台下坐着的三个投手如此说到。 “首先要明确一点,球被打出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一个投手可以保证自己的投球不被人打出去。在这个时候,身为投手你需要考虑的,是如今比赛进行到了第几局,如今场上的状况如何,还需要几个出局数才能结束这一局,然后再以此来调整自己。” “记住,虽然说棒球比赛十分关键的一环是投手与打者的对决,但这两人的对决并非是比赛的全部,你们要能在比赛中学会阅读局势,有的时候就算球被打出去,也不代表我们陷入了弱势,如何拿下下一个出局数......” 御幸和克里斯前辈在那边互相补充谈着各种比赛经验,荣纯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请问,为什么我还能得到机会?” 明明自己辜负了教练的信任,但在比赛结束后,教练却直言会在下一场比赛继续派自己上场,这让荣纯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 听到泽村的问题,御幸不由青筋毕露,“你是一点都没有听吗?!” 然而就算很生气泽村心不在焉,但这个时候更重要的还是让泽村走出来,“我再重复一遍,听好了!被打出全垒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还是说被打了一支大的你就害怕再走上投手丘了吗?” “当然不是——” “那就好好调整自己,泽村,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信心。从开学到现在,你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新的投球姿势。” ......全是克里斯前辈的功劳。 没有听见泽村心中的吐槽,御幸继续说了下去,“但这只是看不见出球点而已,你的球速和球威并没有进步,这样的投球被打出去很正常,这代表了你还有进步的余地,如果你想要在投球上继续精进,那就好好补足你的短板,你的目标不是成为王牌吗?” “当然!” “那就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王牌在赛场上可是要受到所有人注目的,你那样可是丢了整个青道高中的脸面。” 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适的声音插了出来,“我才会是这支队伍的王牌,不是泽村。” 看着台下两个一年级为了谁才是王牌的问题争执了起来,御幸和克里斯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因为都不够完美,所以才更加需要捕手在赛场上的引导,一想到这个,御幸就感觉自己也不由自主兴奋了起来。 能够在这样的一支球队打球,真的是太棒了! 第67章 第67章 “a赛区青道高中,b赛区仙泉学园,d赛区唯一的都立高中樱泽高中,以及c赛区,去年的霸者稻城实业。” “能赢得通往梦想舞台门票的会是那一支球队?” “比赛将于七月二十九日早上十点开始......” 看着电视上对目前战况的大致介绍,让不由小声叹了口气。 紧随其后,平野启二也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德圣会输给一所都立高中......” “没有办法得分的话,会输也不奇怪。” 看过那场比赛的白河学长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虽然说是都立高中,却有着能够投出蝴蝶球的投手,不要说是高中棒球,就算在职棒中也难得一见。”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就算是阿鸣你也投不出蝴蝶球吧。” 对于阿雅学长的话,就算是鸣也无法反驳,与其他球种不同,蝴蝶球这样的特殊球种需要大量的针对训练,结果也不一定能投出来。 “虽然说投不出,但鸣学长在投球的实力上肯定是高于对方的。想要依靠一个球种通吃所有比赛,本身就代表了这将成为一种赌博,风险太大,一旦投手出了问题,等待着全队的都将是灭顶之灾。” 国友教练接过了让的话,“所以下一场比赛的关键就是如何动摇对方的投手,只要让对方从投球的状态中出来,我们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所以下一场比赛在击球上要比以往都要积极,不要有所保留,已经到了半决赛了,还差两场比赛就能再次回到甲子园,你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黑马掀翻吧?” 被国友教练的话语刺激到的吉泽学长摩拳擦掌,脸上全是迫不及待的表情,“教练你在说什么呢?不管对方是什么球,总之就是全力打出去就行了!” “况且,所谓黑马,本身就是不稳定的因素,想要以下克上,也是要看双方的差距。” “我们和樱泽的差距,就是摩天大楼与乡下的小平房之间的差距!” “神谷学长你是对乡下有什么意见吗?我的老家也是乡下的小平房哦。” 虽然让的吐槽没有什么不满的语气,但后知后觉想起来让是队里唯一的外地学生,神谷还是不由尴尬得挠了挠头。 看着队员们相处融洽的样子,国友教练对于下一场比赛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全国每一所学校的棒球队都是为了进入甲子园而努力的,没有谁会在这一点上偷懒,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樱泽还是稻实都是平等的。 哪怕现在棒球媒体都在对这所几十年难得一见闯入半决赛的都立高中吹嘘,将他们的胜率抬高,但国友教练明白,这不过是一个炒作的流程,这些报道在吹嘘樱泽的时候都闭口不提与稻实的对比,想必就算是那些媒体人心中也有判断。 今年的稻实比去年的更强,今年的成宫鸣比去年更强,证据就是没有人会把“关东第一投手”的称号冠在樱泽的投手身上,如果比赛真的进入了对投的僵持阶段,国友教练对于他们队里的投手可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想到这里,他便把目光投在了那个还在为自己不能投蝴蝶球而耿耿于怀的成宫身上。 虽然升上了二年级,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容易看透,但对于投手来说,这样率直的性格投出的球才更加没有迷惘。 “下一场的蹲捕由原田你来负责,没问题吧?” “明白。” 听到教练的话,除了已经知道决赛先发捕手安排的人,其他有些聪明人(比如白河、平野)也都有所预感般看了一眼让的方向。 普通的比赛交给泽村,关键比赛则交给队长原田,在夏季大会开赛前的安排大家都心中有数,此时做出了调整,大概率是为了给泽村调整的时间。 对于大部分的选手来说,通过比赛来保持手感是一种最好的方式,但对于泽村这样头脑型的选手来说,给予充足的思考与准备时间也是不错的调整手段。 说实话,在练习赛的最后,亲眼见到青道的王牌受伤,稻实的众人,包括教练在内都没有想到青道能在那个艰难的赛区一路打到现在,如今青道的王牌重归赛场,一年级的两个投手也逐渐崭露头角,与仙泉的比赛胜率远远高于败率。 负重前行的青道,随着攻克了一个个难关,此时气势已经即将到达顶点,今年是他们第六年冲击甲子园,并且在去年的基础上克服了短板,可以说是他们与甲子园距离最近的一个夏天。 能够与这样的敌人交战,然后在赛场上将他们的希望打碎,只要一想到这个,无论是谁都会因为兴奋而不自觉颤抖起来。 在战术教室开完会议后,队员们便按照计划去了训练场进行日常训练,《棒球王国》月刊的记者搭档也在这个时候踏进了稻实的大门。 西东京赛区的决赛会在七月三十一日举行,而他们月刊的发售时间则在每个月的一日,也就是说,他们的从拿到比赛结果到发布就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所以提前对进入四强的每个学校进行专访,然后写好稿子,在确认胜利的队伍后从四篇中选择一篇发布便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今年预测拿下出赛权几率最高的学校,果然还是去年的优胜者稻城实业啊。” 看着手上笔记本上面的数据,峰富士夫如此发出了感叹,他的搭档大和田秋子也不由点点头,“虽然说另外半个赛区的比赛精彩频出而显得这边有点冷清,但稻实今年的战绩都是大比分获胜,他们的王牌至今还没有被打出一个安打,这样稳定到可怕的投球实力真的很让人安心。” “不止这样,虽然说上场的次数不多,但他们新晋的一年级的那个捕手也很强,看到他我就仿佛看到了那个青道的捕手御幸一也。” “说起来去年峰前辈你还给御幸做过专访吧?” “没错,如果今年稻实依然能够夺冠的话,我也打算给这个捕手做一次专访。” 听到这个,大和田秋子不由大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干脆再给青道的那个左投手做个专访吧,他和这个捕手是兄弟吧!给兄弟做的专访,啊,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看着大和田秋子又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而激动的样子,峰富士夫不由露出了头疼的神色,这个刚刚大学毕业加入记者行业的搭档,在记笔记的能力与撰写稿子的能力上都无可挑剔,就是性格有的时候会难以把控。 这样活跃的年轻女性,对于他这样一个已经将近不惑之年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跟上她的节奏。 因为事先有过预约,所以国友教练对于这两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国友教练你好。” “你好。” 国友教练作为名教练,自然不缺乏跟记者打交道的经历,《棒球王国》在业内的评价一直都在上游,报道也偏向写实向,对于这样的报刊,国友教练也会尽量满足他们的采访要求。 采访的内容大抵都是一些关于对比赛的预测,以及接下来的战术安排,虽然不能透露太过详细的内容,但一些无伤大雅的安排还是可以提前透露的。 “从夏甲大会开赛到现在,稻实的王牌成宫都还没有用过变化球吧?” “是这样没错。” “在和樱泽的比赛中也打算用这样的战术来保存实力吗?” “这一点要看赛场上的情况,我相信我们队伍的捕手。” 也就是说把配球完全交给了赛场上的捕手? “国友教练口中的捕手,是指今年稻实新晋的一年级捕手吗?” “队长原田和一年级的泽村都是值得信赖的捕手。” 虽然不好在这个时候探听对方的名单,就算问出来他们也得不到回答,但只是这句话就能让他们找到该写的东西。 而大和田秋子也在这个时候提出了问题,“我们也有在赛后采访过其他与稻实打过比赛的学校,不知道国友教练你知道他们私底下给你们的新捕手起的外号吗?” “秋子!” 见搭档又开始往奇怪的地方问问题,峰富士夫不由下意识呵斥了一声,而国友教练则因为这个问题眼神有些松动。 “是什么外号?” 见国友教练主动发问,大和田秋子的眼中似有精光闪过,能勾起采访人的兴趣,他们就能有更多深入的机会。 而此时在场上做着日常训练的鸣,也在将球投入阿雅学长的手套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国友教练的方向。 是那两个记者吗? 因为曾经给自己做过报道,虽然鸣已经忘记了这两个记者的名字,但却还记着这两个记者的样子。 “阿鸣,不要分心。” “知道了。” 原田的出声除了让鸣转回了视线,也让其他人注意到了赛场边的变化。 “一想到等比赛过后,鸣又要被大肆报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爽。” 游击手白河对着离他不远的二垒手平井翼小声吐槽了一句。 “哈哈,王牌被大肆报道的话,我们队伍整体的知名度也会上升的吧!” 听着两个学长的对话,让倒是后知后觉想起来曾经被鸣学长毫不在意当作废纸的报刊。 要是被那两个记者知道鸣是这么对待他们的报道的话,恐怕会很尴尬吧?或许还会在报道中给鸣学长穿小鞋? 想到这,让就在心中暗暗握拳。 放心吧,鸣学长,我一定帮你保守好这个秘密。 第68章 第68章 七月二十九日,神宫球场,夏甲预选赛西东京赛区的半决赛即将在这里展开。 第一场比赛是青道对仙泉,比赛开始时间是上午十点,第二场比赛是稻实对樱泽,比赛开始时间是十二点五十。 或许是因为预选赛即将步入终局的缘故,观众的热情空前高涨,明明距离比赛开始还有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观众席的上座率就已经很可观。 而在球场外的大巴停靠点,稻实的大巴刚刚停下,从上面下来的队员们就听到从接车的观众群中传来的加油声。 “啊,虽然甲子园的球场也不错,但最棒的果然还是神宫球场啊!” 一边挥手向那些支持者们致意,鸣一边如此感慨。 整个夏甲预赛阶段,除了开幕仪式,就只有两场比赛在这里进行,在经历了数轮的淘汰赛后,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这个球场。 “让,你觉得紧张吗?” 多田野小声向让如此询问,能够一路跟着队伍走到半决赛,虽然说上场的机会并不多,但并非没有,一年级就能够参加正式的比赛,对于多田野来说这是一份珍贵的经历。 而被多田野询问的对象在听到问题后则是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挠了挠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比赛的话倒是没什么紧张的。” “诶?让你还有其他要紧张的事情吗?” 然而对于多田野的问题,让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具体回答,多田野便明白了或许这不是个方便拿出来说的话题。 实际上比起今天的比赛,让确实有更加紧张的事情,那就是明天要和鸣学长的两个姐姐一起吃饭这件事。虽然说从重要程度上来说,比赛肯定是要高于这个饭局,但从预期上来说,一边是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稳稳抓牢的比赛,一边是完全未知的鸣学长的二姐。 哪怕让在鸣面前都表现得很轻松就接受了邀请,但在知道这个邀请是鸣的姐姐们想要与她们弟弟的“朋友”认识后,让还是不自觉产生了一丝惶恐,毕竟不是“学弟”、“搭档”、“舍友”,而是单纯的“朋友”,鸣学长没有否认这一层关系,这个事实让他不自觉想要在第一次见面时给鸣学长的二姐留下好印象,也就难免产生了一些紧张的情绪。 一行人从大巴停靠点一直走到了球场的入口处,正在准备进去时,让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学长们先进去吧,我还要在这边等一下。” 因为提前有说过,今天让的老家会有人来看他们兄弟的比赛,所以对于让的举动大家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目送着学长们一个个走进了观众席通道,让便在靠近入口处的地方靠着墙等待了起来。 而被让等待的苍月若菜,以及其他的原赤城高中棒球社的队员们,此时也从地铁站走了出来小跑到了神宫球场的外围。 “这里就是神宫啊......” “真是的,为什么地铁站和球场离这么远?” “不要抱怨了,第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抓紧点。” 等了不过十多分钟,让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逐渐靠近,他抬起头,露出了帽子下面的脸,与正好看过来的若菜对视了一眼。 一见到让,若菜就挥起了手向让打招呼,“让,这边!” 听到若菜的喊声,让也挥了挥手回应了她,然后小跑到了她的身边,先是与哥哥以前的其他队友们打了声招呼,接着把目光主要放在了若菜身上。 不过几个月不见,升上高中后,若菜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哇,真的是稻实的队服欸!”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让你这小子混的不错嘛。” 被家乡的熟人围在中间,身上的队服也被他们一个个摸来摸去,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最后还是若菜把他解救了出来。 “让你今天也有比赛的吧?来接我们不会耽误吗?” “不会,我们是第二场,接近下午一点才开始,第一场是荣纯他们学校的比赛。” “荣纯真的会上场比赛吗?” “当然,今年青道新补入的两名投手里面就有一名是荣纯,在王牌受伤的情况下,青道能走到现在,哥哥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听到让的说辞,这些荣纯原先的队友们都不由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们克制着想要与荣纯一起打球的想法,将荣纯推去了东京这个大都市,如今听到荣纯在队伍中得到了重视,在逐渐展露他的才华,这些小伙伴都有种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的感觉。 一边向这些家乡的人介绍荣纯的情况,让一边带着他们向球场里面走去,刚刚从观众席通道出来,让就听到从侧面传来了声音。 “让,你好慢啊。” “鸣学长。” 让抬眼望其,便看见稻实的队友们都坐在离通道很近的地方,方便他一眼就找到。 此时鸣也看见了从让身后走出来的若菜以及其他人。 莫非这是让的青梅竹马? 这么想着,鸣不由一惊,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让居然在乡下还有个这么漂亮的青梅竹马。 而吉泽学长则干脆的吹了个口哨,“让你这小子,原来不仅是在学校受欢迎,在家乡还有个漂亮的青梅竹马吗?” “真是受欢迎啊......” “跟某个小屁孩一点不一样。” 听到神谷学长的话,让本来还以为鸣学长会反驳回去,却没想到鸣学长只是压低了帽子,完全没有参与讨论的想法。 而作为被讨论的话题人物,若菜看着这些人与让的相处,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几个月不见,弟弟君也变得开朗了很多,以前因为让总是一个人学习的缘故,这些家乡的小伙伴都与他不知不觉疏远了许多,现在看到这样能够与队内前辈融洽相处的让,若菜也不由感到高兴。 果然,棒球是一个很棒的运动! 虽然说有让在,稻实的队员对于这些让家乡的小伙伴都表现得较为和善,但毕竟都是些以往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人,而且与自己这些在夏季大会地区预选赛第一战就战败的队伍不同,稻实可是去年的冠军,以及今年最炙手可热的冠军侯选,坐的太靠近的话,他们也会感觉有些拘束,所以最后他们选择了观众席入口的另一边坐下。 让在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后,也就先跟着若菜他们坐了下来。 此时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青道对仙泉的比赛,首发的投手是王牌丹波光一郎,而荣纯也一如既往率先进入了牛棚,随时待命上场。 “你们要不要跟哥哥打个招呼?” “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默默给他加油就好了,小荣的话,如果看到我们,肯定会逞强耍帅,要是影响到比赛就不好了。” 听着若菜虽然很想要与哥哥打招呼,但还是克制住的语气,让倒是不由自主多看了她一眼。 “......那就等比赛结束再去打招呼吧。” “小荣他们的对手强吗?” “仙泉吗?” 让抬起头想了一下,正准备回答,就被人别人插了话,“实力一般般,比我们差远了。” 让低下头一脸无语看着不知何时从座位上跑下来,站到了通道这里的鸣学长。 “鸣学长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要去买果汁。” “果汁的话,我记得你的包里有带哦。” 而且还是他早上出发前特意塞进去的。 被戳穿了谎言的鸣倒是没有慌乱,“虽然说实力一般般,但球风还算稳健,青道想打赢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干脆当作没发生过刚才的对话吗? 让看着这般转过了话题对着若菜侃侃而谈的样子,不由在心中暗暗吐槽。 “要我说的话,青道还是早点把丹波学长换下去的好,虽然说对面的投手也不过就是个子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丹波学长的变化球也就还凑合,直球却都很飘对吧?” “呃,这个......” 不管是若菜还是坐在后面的其他人此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说他们也是从国中时期就开始打棒球了,但眼力并不会因为早几年打棒球变得好,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仙泉的投手大巨人真木洋介,还是青道的王牌丹波光一郎,都是他们亲眼见识过的厉害投手。 “阿鸣你太小看丹波了,而且那个叫真木的投手也不只是个子高,那样高角度的投球其实很难打。” 原田前辈很不客气否定了鸣的结论,“你不是要买果汁吗?别在这边打扰泽村少年了,快去快回。” 被阿雅前辈极具压迫性的目光盯着,鸣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最后他“嘁”了一声,踢了踢墙壁,然后正准备转身向着球场外走去。 “帮我带一瓶芒果汁。” “......知道了。” 听到了让的话,鸣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但或许是让的话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其他的队员们也都毫不客气开始支使他们的王牌。 “我要可乐。” “我要橙汁。” “多田野,你呢?” “诶?我也可以吗?呃,我也要橙汁。” 看着那边吵吵闹闹的队友们,鸣恼羞成怒地朝他们大喊,“要买就自己去买,我才不帮你们带!” 然后就见他就大摇大摆离开了这里。 “啊,鸣逃走了。” 在白河学长这一声感叹后,其他人都不自觉笑了出来。 “......总觉得稻实跟我们在电视上看的有些不一样呢。” 也跟着笑了起来的让,听到了身边若菜的感叹不由转过了头,“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啊。” 虽然若菜想表达的不是这个,但看着让的笑容,她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对了,一会儿让你们的对手也很棘手吗?” 或许是看着场上比赛十分僵持,虽然比赛才开始到了第二局,若菜却不由自主有些担忧下一场。 “樱泽吗?对方的投手很特殊,要说棘手的话也算吧?” 然后在若菜表露出担忧之前,让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后会胜利的还是我们。” “让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魄了!” 坐在后面的小伙伴伸出手拍了一下让的肩膀,让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对方的投手很棘手没错,但我们的王牌也很强啊。已经压抑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回到了神宫球场,也该是让鸣学长全力发挥的时候了。” 虽然若菜他们听不懂让所说的是什么,但他们能感受到,在让话语中满是对刚刚离开的那个有名的投手成宫鸣的信任,而在通道的另一边,同样听到了让的说话的稻实众人自然是能够明白让的话语的含义。 从夏季大会开赛以来,鸣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投球,只用直球就拿下了一场场的胜利,如今总算是回到了神宫球场,距离出赛权只剩下两场比赛,也该是让他解封变化球,让“成宫鸣”这个名字变成对手噩梦的时候了! 第69章 第69章 “比分不仅守住还追平了啊,丹波学长还不赖嘛。” 拿着两罐果汁从通道走出来,鸣一边看着赛场上的比分一边把芒果汁扔给了让。 “谢谢。” 看着让接过了果汁,其他的学长们都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喂,鸣,我的可乐呢?” “还有我的橙汁。” “吵死了,售货机就在外面自己去买啊!” 看着鸣直跳脚的样子,稻实的队员们都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在这样的情形下,鸣撇了撇嘴,左右望了一下,便果断走到了让的身边坐下。 “鸣学长......” “嗯?你有什么意见吗?” 让尴尬地看了一眼在他另一侧的若菜,若菜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没意见,让也只能叹了口气继续看比赛。 此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六局上半,在小凑亮介强硬地冲撞本垒成功上垒后,青道扳回了在第三局失去的一分,将比分拉到了平分。 如今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青道的棒次轮到了第六棒——捕手御幸一也。 不要跟青道的捕手硬碰硬,选择能够稳赢的对手对决。 开赛前教练说的话如今再次回响在投手真木洋介的脑海中,在分析过青道从夏季大会开赛以来的比赛后,他们发现青道的重要得分大多与这个捕手有关,为此教练组将御幸一也列为了危险人物,然后制定了战术——在这场比赛中避开与御幸的直接对决。 “坏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面对这种已经毫不掩饰的坏球,就算是御幸也没有办法把球棒举过头顶去击球,一方面他为对方的这种专门针对自己的战术感到一丝恼怒,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胆魄。 将自己保送上垒后,接下来投手要面对的就是一人出局垒上满人的局面,只要有一丝失误,仙泉就将陷入劣势,而现在比赛已经到了第六局,一旦陷入了劣势,很可能就决定了比赛的结果。 明明资料上说是个保守型的教练,到了这种关头倒是魄力十足。 最后看了一眼对方的教练席,御幸咧嘴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走上了一垒,将打席交给了七棒坂井。 面对青道的七棒,真木洋介选择了三个连续的直球正面对决,并成功三振了对手,只要再拿下了一个出局数就能结束第六局上半局,进入仙泉进攻的下半局,而青道的第八棒是投手丹波真一郎。 能赢! 真木洋介此时的心中如此坚信着,青道的投手在打击技术上并不强,在先前的对决中他也很好压制了对方,将对方的攻势止在这里,到了第七局对方就会从第九棒开始,这样一点点积蓄优势,然后取胜,这就是他们仙泉高中在面对西东京三大霸者学校之一——青道高中的取胜策略。 只是还没等真木放下心来,便看见对方教练席有了动作,紧接着广播也响起。 “青道高中更换选手。” “代替第八棒丹波上场的是,代打小凑春市。” 听到广播的播报,再看着那个一年级的小凑春市拿着球棒跑向了打席,在一垒的御幸不由露出了笑容。 片冈教练可是不会放过这个由你们亲手送上的,可以逆转比分,改变战局的机会。 他如此想着,然后用饱含了信任的目光注视着春市,对着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诶?居然在这个时候换上代打吗?” 在看台上来自让与荣纯家乡的小伙伴也不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还和荣纯一样是一年级呢。” “他是哥哥的好朋友,我也经常听哥哥提起他。” “小荣的朋友啊......” 听到让这么介绍,若菜便更加专注看着赛场上那个刚刚站上了打席,虽然样貌有些稚嫩,表情却十分严肃的春市。 荣纯的新朋友吗...... 看来当初让荣纯来东京果然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想到这里,若菜便由衷露出了笑容,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在牛棚里为场上选手打气的荣纯。 而一直有关注若菜的让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笑容,从很早以前他就有所感觉,只是那时候他和哥哥都还只是国中生,又是在长野那样的乡下,总觉得那里的人或许没有在大城市的人那般早熟,所以便下意识忽视了。 如今再来看若菜对哥哥的态度,以及每次他和若菜聊天时,对方都会用那种小心翼翼打探的语气来询问荣纯的近况。 若菜一直都喜欢荣纯吧? 意识到这一点,让便不由感到有些窒息,说实话,哪怕他一直都明白,哥哥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然后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但真的发现有人一直暗恋着荣纯,这个人还是荣纯很难拒绝的人时,他从内心深处还是产生了一些抵触的感觉。 但这并不是若菜的错,喜欢一个人是没有过错的。 让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并尝试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脸上难免还是表露出了一丝征兆。 “你哪里不舒服吗?” “鸣学长......没有,只是有点口渴了。” 鸣看着让那罐已经喝完的芒果汁,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然后便从自己的包里把早上出门前让自己塞进去的葡萄汁拿了出来,打开后才递给了让。 “......谢谢。” 让默默接过了果汁,然后一饮而尽。 “你还真是有够口渴——” 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周传来的雷鸣般的欢呼声给打断。 “三垒跑垒员回到本垒!” “二垒跑垒员回到本垒!” “噢噢噢噢——一垒跑垒员也回到了本垒!” “青道的一年级代打没有错过这大好时机,一举将分差扩大到了三分!” 看着大屏幕上青道的得分从一分变成了四分,从家乡赶来为荣纯助威的小伙伴们也都发出了欢呼。 这排山倒海的欢呼无疑给场上仙泉的投手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滴落,刚才丢掉的那一球无疑是他的失误,如果按照教练给他的指示,投直球,以力量取胜,那或许便不会被打出去。 不能再让对方得分了! 只要一想到与青道的比赛会因为自己这一球的失误而输掉,大巨人真木洋介便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丝与他的魁梧的身材极不相符的恐惧,而这份恐惧正在逐渐蚕食他站在赛场上的身体。 这个时候能依靠的就只有意志了,他如此想着,然后尽量控制着自己恐慌的情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打者身上,总算是险而又险拿下了第三个出局数。 “小荣上场了!” 第六局的下半,在青道于上半局拿下四分反超了仙泉,并领先了三分的情况下,青道高中换下了王牌丹波光一郎,以继投身份上场的便是一年级的左投手泽村荣纯。 看着哥哥从选手席向着投手丘的方向慢跑,让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该去热身了,鸣学长。” “嗯?不把这一局看完吗?” 让最后看了一眼仙泉的选手席方向,“哥哥肯定能够守住这样的优势,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听到让这般相信兄长的话语,鸣耸了耸肩膀,也跟着站了起来,“嘛,随你,反正我也对那个笨蛋的投球没什么兴趣。” 而随着这边的动作,在另一边的其他稻实队员们也都一个个站了起来。 “若菜,一会儿比赛结束后帮我向哥哥问声好。” “好、好的。” 然后让便跟着稻实的前辈们,在这些家乡小伙伴有些敬畏的目光中一齐离开了看台。 “比赛结束!” “从三年级的王牌丹波到一年级的泽村,还有最后负责压制的二年级的选手川上,真是一场精彩的投手接力——” “时隔三年,青道高中终于晋级决赛!” 广播上解说员的呼喊与现场观众的欢呼融在了一起,两队的选手也按照流程列队致谢,在双方完成了最后的交流后,选手们便各自离开了赛场,工作人员进场开始清理,同时广播也播报了接下来的赛程。 “半决赛第二场的比赛将于下午一点正式开始,稻城实业,樱泽高中,请开始做防守练习。” 随着广播声音落下,稻城实业与樱泽高中的选手也都从各自的选手席进入了赛场。 “阿鸣——” “成宫——” “投个厉害的球看看!” 在成宫鸣踏上这个球场土地的那一刻,全场便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正准备离场先去和荣纯打个招呼再回来看让比赛的若菜等人,在此刻也不由被观众的这份热情所震惊到而停下了脚步。 “......你们不觉得观众比刚才还多了吗?” “这就是让所在的球队啊......” “小让刚才不是很有信心能赢的吗?也就是说决赛的时候会是小让和小荣的对决?” 一想到这一点,大家不由面面相觑,就在此时,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传来了大吼。 “泽村!不要手下留情!狠狠把他们投手打趴下!” “球场上的暴君!” “把我们感受过的绝望让他们也感受一遍吧!” 听到这群魔乱舞般的加油助阵,若菜等人下意识看了过去,便看见一群穿着便服的高中生正挥舞着“泽村必胜”的旗子对着场上大喊。 与若菜等人认不出这些人不同,让在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加油声时便立刻看了过去,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哦哦,居然是德圣的学生吗?连那个相良教练也在。” 听着神谷学长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用想,让也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的外号。 “暴君,嗯嗯,很不错,很有气势的外号!” “如果鸣学长你能更严肃一点我或许会相信你哦。” 然而鸣学长却很干脆直接笑了出来,对此让不由叹了口气并在心中暗暗抱怨了起来。 这些家伙真是太无聊了,下次比赛遇到一定要狠狠修理他们才行! 或许是本能感受到了危险,在加油助威的木村凉介狠狠打了个喷嚏,但他根本不以为意,接过纸巾擦了一下,就又继续挥舞着旗帜大声喊着加油。 既然没有办法在比赛上一决雌雄,那就将我们输球的不甘与依然旺盛的斗志全部传给你们! 要为我们报仇啊,稻城实业,泽村让! 第70章 第70章 “什么?让那个小子在我大显身手之前就离开了?” 比赛结束后,荣纯在出口处见到了从家乡来的小伙伴们,除了听到他们亲口说出的加油助威之外,还从若菜那里得知了让在自己刚上场的时候就离开了观众席这件事情。 “你冷静一点,小荣......小让有让我代他跟你打个招呼,而且他也是相信你能守住优势才离开的......” 听到若菜这么解释,荣纯心中的别扭才消散了一些。 “不过小让的变化还真是大啊。” “诶?让有什么变化吗?” “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偶尔也会说出些很有魄力的话,感觉变成熟了呢。” “哈哈哈,是嘛。” 虽然在荣纯看来让还是那个让,但听到若菜夸奖让的话语,他还是由衷感觉开心,并且不由自主挠着头傻笑了起来。 “说真的,要不是亲眼见到,还真是不敢相信你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不仅投球姿势有了变化,还会投变化球了吧?” “别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哦!” “别太得意了!从观众的反应来看,荣纯你跟小让还是差了很多哦!” 说着若菜就把他们在稻实进场热身时听到的加油声给说了出来,然后还问了一句,“小荣你知道为什么小让会被叫‘暴君’吗?说真的,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那样的小让居然......” “暴、暴君?骗人的吧!让居然有这么酷的称号吗?” “酷、酷吗?” 然而荣纯此时完全没有余裕作答,只要一想到自己上场时,来自青道观众席的大吼,再对比让的新称号,荣纯的内心的小人便不由自主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荣纯,你没事吧......” 见荣纯迟迟没有作答,反而一副沮丧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若菜不由靠前一步,拍了拍荣纯的肩膀想要把他从神游中拉回来,这本来是好心的动作,却因为多了观众而弄巧成拙。 可恶,这就是若菜吗?为什么这么漂亮善良的妹子会是荣纯这个蠢货的青梅竹马?还主动和荣纯有肢体接触?啊!太羡慕了! 这一刻,旁观荣纯与家乡小伙伴们交谈的仓持,以及其他几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受到这份情感的驱使,仓持冲到了荣纯的身后,一个手刀将他从神游中打醒。 “赶紧吃饭上看台!稻实的比赛要开始了啊,笨蛋!” “好、好痛!怎么比平时还要痛啊!” “是你的错觉吧!混蛋!” 在把荣纯交给了小凑学长后,仓持转过身对着若菜的方向,露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笑容。 “这家伙我们就带走了。感谢前来替我们加油,我们一定会打进甲子园的!” 看着荣纯的队友将他架走,在场的其他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荣纯已经被拖着离开很远了,但还能依稀看见荣纯对着他们挥手的动作。 “加油啊!小荣!一定要打进甲子园!” “笨蛋!就算荣纯输了,小让也能进甲子园啊!” “那我们到底给谁加油啊!” 看着这边的小伙伴们陷入了争论中,若菜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 “好壮观的欢呼声啊。” “这里恐怕没有人会认为我们会赢吧?” 听着从球场各个角落传来的为稻实应援的声音,樱泽的王牌长绪明如此感叹道。 作为黑马一路杀进了半决赛的樱泽,以升学高中而言在东京还是十分有名的,在排名上也要高于稻实,但以棒球来说,樱泽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名气可言,或者也可以说是另类的有点名声,毕竟每年都在第一回战被淘汰的队伍也就只有他们了。 “就算没有人认为我们会赢,我们也会赢下去。我们这三年来日复一日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在这个球场上拿下胜利吗?” 捕手日所好己注视着赛场上另一端在热身的稻实队员如此说道,没有人能够比作为搭档的他,更能理解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投手长绪明所付出的东西。 将整个高中生涯都赌在完善一个球种,然后在最后一年,怀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一路闯荡至今,如果说稻实是王者之师,那他们樱泽就是破釜沉舟的亡命之徒。 “我们能赢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了,既然奇迹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次,那就相信奇迹会继续发生下去。” 教练菊川早苗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说气质来看,都与棒球这项运动不符,樱泽的队员们对他的称呼也不是“教练”,而是“教授”。 “各位,改变历史的时刻到来了,哪怕十次中只能胜利一次,只要我们把这一次胜利用在正式比赛上,我们就是胜利者。” 而历史会铭记胜利者,无论在往前或者往后的岁月中,稻实是如何强大,如何不可战胜,至少在今年,在你们用三年的努力最终走到这一步的时刻,你们可以改变这个历史,然后让历史铭记住樱泽。 看着教练菊川坚定的表情,其他的队员们也都露出了笑容。 “整队了!” 随着广播的通知以及总裁判的吹哨,两校队伍都集合在了比赛场中央,开始进行赛前的问候礼仪,礼仪结束后,两队便按照稻实先攻,樱泽先守的顺序依次就位。 “积极挥棒,但也不要过于着急,面对从来没有练习过的球种,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在从选首席出来之前,国友教练对着一棒的打者神谷如此叮嘱道,这番话不仅是对他一个人说,同时也是在叮嘱其他的选手。 但面对这样一边倒的应援场面,已经是近似于主场优势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想要回应观众的期待,更不要说是这些只有十六七岁,还处在热血年纪的少年了。 所以当神谷从选首席走出来,并一路扛着球棒走到打席的这段路程里,他的脑海中就已经开始不断模拟自己的球棒击中对方的投球的场景。 不管是蝴蝶球,还是其他什么球也好,看我把它打出去! 被神谷这毫不掩饰的挑衅眼神所盯着,还未开始投球,长绪明的额头上就已经沁出了汗水。 果然是跟之前的对手完全不一样的等级。 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势,都带着一股天然的压迫感,这种只有王者之师才能养成的自信,是其他队伍完全无法比拟的。 但如果只是比拼决心的话,我们也不会输。 长绪明看了一眼捕手与其他守备人员,从他们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他得到了站在这个投手丘与强敌抗衡的勇气。 在升入高中之前,投手长绪明、捕手日所好己,以及六号稻本正明就是好友,虽然三人都热爱着棒球,但实际上只有稻本一人算是半个正式队员,长绪与日所的实力都与正选相差甚远。 这样的三人在升入高中后,凭借着对棒球的热爱进入了棒球队,在樱泽这样的升学高中,课外的社团活动并不受欢迎,整个棒球队的社员加起来也不过堪堪组出了一个球队,所以哪怕是像长绪他们这样的一年级,也能够在进入社团的第一年就成为有效战力出席比赛。 虽然一开始总是输球,但能够上场就已经是他们曾经的梦想,如今一个梦想实现了,第二个梦想就随之诞生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想要赢球! 但赢球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你努力的时候,别人也在努力,在学校不够重视棒球的时候,那些豪强学校会将许多资源投入在棒球社。 这样越来越大的差距该如何弥补? 意识到这条鸿沟后,长绪明的心中便不自觉开始思考,终于在某一天,当他在看大联盟的杂志时受到了启发。 如果我能投出这样的球的话,我们也会有胜利的可能性! 而“这样的球”,便是他如今的决胜也是唯一的投球——蝴蝶球。 不需要球速,对手腕的负担也极小,但能够练成的人也万中无一,怀抱着微弱的希望,长绪明将他三年的高中生涯赌在了这个投球的练习上,并最终得偿所愿。 梦想与做梦的差距,在于前者于芸芸众生中有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成为现实,如今这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被长绪明抓在了手中,让他从三流都算不上的投手,凭借着蝴蝶球一跃进入了一流的行列。 既然已经握住了这一线希望,那就不会再松开! 就让这一线希望照进现实,成为我们破开眼前黑暗的光明吧! 长绪明深深呼了口气,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做出了准备投球的姿势。 心如止水,他在脑中重复着菊川教练送给他的这四个字,想要投出蝴蝶球,体力永远不是最大的问题,只有能够保持完美的心境,才能保证在投球时通过指尖微妙的活动,投出这种无旋转的魔球。 在稳定了心境后,下一刻他睁开了双眼,面对着稻实一棒挑衅的眼神,轻轻将这一球投掷了出去。 第71章 第71章 “好球!” 球进入手套的声音与裁判的声音近乎同时传入了稻实一棒神谷的耳中。 球速不快,但很恶心。 神谷在脑中回忆着刚才看见的球路,球在空中四处飘动,没有办法判断出落点,自然没有办法准确挥棒,唯一的可乘之机就是球速不快,但即便如此也有可能因为没有准确击中而被接杀。 但就算是被接杀也要挥棒! 在做出了决定后,神谷压低了身子,而后第二球如期而至。 “二垒手!” “接住了!” “打者出局!” 看着樱泽队员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神谷撇了撇嘴走下了打席。 而接下来的二棒白河、三棒吉泽,一个被三振出局,一个被接杀出局,三上三下的局面给了樱泽极大的鼓舞。 能行! 看着队友们的笑脸,从投手丘上下来的长绪明也由衷露出了笑容。 就算对手是稻实,他的蝴蝶球也能奏效,只要他能够保持下去,就像之前遇到的对手一样,他们一定能够等来得分的时机! 然而长绪的这份乐观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第一局的下半遭到了打击。 攻守互换后站上了投手丘的鸣,与负责蹲捕的阿雅学长确认了暗号,然后便把目光放在了对方的一棒身上。 眼神很不错。 在目光与樱泽的一棒打者对上后,鸣在心中如此想到。 虽然在赛前鸣对于樱泽的投手表现得不屑一顾,但这种第一次见到的球种还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半局,神谷、白河以及吉泽学长都被对方的投球压制,这种好奇转变成了一种好胜心。 如果你们只是因为压制住了半局就表现得如此兴奋,那大可不必! 想要凭借投手来一决胜负的话,我成宫鸣奉陪到底! 只是在最后的终点等待着你们的,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呢? 鸣将这份疑问倾注在手中的球中,然后对着手套的方向狠狠投掷了出去。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每一球都好像咆哮着的野兽在向着自己冲来,每一球经过自己手边时所带来的风压都仿佛在撕裂着自己的身体。 注视着眼前似乎周身环绕着黑暗的投手,樱泽的一棒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才将打席让给了后面的打者。 太快了! 与上半局相同的三上三下的局面,然而不同的是,鸣的投球更富有节奏,同时也更具威力,刚刚从投手丘下来还没有坐稳的长绪不得不起身准备第二局的比赛,他看着投手丘的方向,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 “阿鸣你投球太用力了。” 从本垒后离开的原田小声斥责了一句鸣,“这样下去会投不满比赛的。” 虽然鸣在听到训斥后就是双手背在头后面,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已经回答了阿雅学长的问题。 只要提前结束比赛就行了,反正对方除了投手外也没有值得一看的选手,这样的队伍能够走到今天就已经是奇迹了,但棒球可不是只需要这点点的奇迹就能够走到最后的运动。 这一点,就让我用投球来教会你们吧! “稻城实业,四棒原田” 第二局的比赛在樱泽守备人员就位后便正式开始,稻实的棒次轮到了队长原田雅功,作为队内的强打,一上场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阿雅学长!” “原田!给他打一支大的!” 从观众席传来的加油声除了提升了稻实的气势以外,同时也在压迫着樱泽的神经。 从第四棒开始的清场棒次,代表了稻城实业打击技术最高的几个打者,如果不能够压制他们,这场比赛就会陷入绝对的劣势,这一点长绪明心中十分清楚。 但这个时候不能被这种情绪左右,对于许多投手来说,强烈的情绪能够引爆身体的潜能,让自己投出球球速更高、球威更甚,然而对于蝴蝶球投手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感都有可能让自己的投球出现失误,所以排除一切干扰,不去思考比赛的其他因素,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投球上。 心如止水。 长绪明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中便已经失去了对稻实的敌意以及对比赛胜负的执念。 “好球!” “好球!” “好球!” 每一次的挥棒从时机上来说都无可挑剔,但球却会在无法预测的地方进行变向,然后擦过球棒,钻进捕手的手套中。 原田雅功看了一眼那个脸上有汗水流下,表情却始终如一的樱泽的投手,将位置让给了接下来的五棒。 “稻城实业,五棒泽村。” 在广播声音落下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让从选手席提着球棒一路走到了打席站定。 从第一局,不,应该说是从比赛前,让就一直在利用资料与比赛视频研究蝴蝶球的奥秘,但因为队内并没有蝴蝶球的投手,实际的练习无法进行,所以对于这个球种的理解还处在概念中。 哪怕是见识了几位学长被蝴蝶球淘汰的过程,只是旁观也无法完全弄懂其中的玄机。 棘手的球种。 让在心中淡淡想到,无论是曲球、滑球还是指叉球等等,只要能够看见投手出球的时机以及球在空中的旋转,让都能凭借自己天赋判断出球种并大致判断出落点,然后再凭借击球的技术将球打出去。 但蝴蝶球却是无旋转的球,哪怕是让运用自己还处于完善中的心理学手段去观察投手,也无法知道球会落在哪里。 连投手自己都不知道落点的球,该怎么打出去呢? 想到这,让在心中稍稍叹了口气,然后摆出了击球的姿势站好。 对于眼前的打者,投手长绪明还是有印象的。 “球场上的暴君”吗? 在上一场与德圣的比赛结束后,他从对方的投手那里得到了这个情报,就当时来说,看着对方的投手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甘心地喊着“稻实的暴君会为我们报仇”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伤眼。 但能够得到对手的认同,那无疑代表了这名选手的成功。 为此在比赛前他也曾打听过这个选手,在看过几场他蹲捕的比赛后,他不得不承认,那精密而冷漠的比赛风格让他遍体生寒。 虽然这场比赛赛场上的指挥官并非这名选手,但只是以打者的身份来看,这名选手的打击技术也十分强硬,尤其擅长在投手投出决胜球的时候将其击溃。 但即便如此,我的蝴蝶球也不是你想要打中就能打中的。 长绪明心中如此想到,他没有所谓的决胜球,普通的直球球速过慢没有威力,也投不出其他的变化球,这样的他所拥有的,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一个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堪堪有所成就的蝴蝶球。 如果你能打到的话那就来吧! 心中怀揣着决意,长绪明再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将那些斗志、目标全部抛诸脑后,不去想对面的打者是谁,不去考虑这场比赛的结果,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去投球。 看着这一球从对方投手的手中投出,让的目光便紧紧钉死在球上。 向左?向右?向上?向下? 看着这一球在四个方向都有过移动,让还在心中计算着球最有可能的落点时,裁判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球!” ......好像忘记挥棒了。 虽然心中尴尬不已,但表面上让还是装得很镇定,仿佛刚才只是为了观察球路而故意放了一球。 不行,这次一定要挥棒! 心中做好了决定,让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投球上。 四十度角?不对,六十度?还是不对,也许是—— “好球!” 裁判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让的思绪,看着被手套牢牢抓住的棒球,让小声叹了口气。 “让那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 蹲在选手席前的第六棒鸣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但如今站在打席上的让与他以往在比赛中所看见的似乎有些不同。 “喂!你要是被三振的话我会帮你报仇的!” 用余光看着鸣学长举着球棒对自己说话,虽然这话的逻辑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从鸣学长口中说出来就很恼火。 所以让没有回应鸣学长的话,而是深呼吸了一口,闭上了眼睛,约莫三秒后再睁开,重新摆出了打击的姿势。 如果看着球会不自觉进行计算,然后延误了挥棒时机的话,那就不要去看了。 不管能不能击中,凭着感觉去挥棒,像个木桩一样站着被三振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我可不想那样子下场,然后让鸣学长站上来为我报仇! 再一次在脑海中按照对方的球速,模拟了球从投出到到达自己手边的时间,让在心中开始了计时。 一、二,打! “右外野长打!” “五棒泽村上了二垒!” “泽村!干得好!” 让站在二垒的垒包处看着鸣学长站上打席,举着球棒对自己夸下海口,“接下来就交给这个王牌吧!” 虽然说这一球侥幸的因素要占大部分,但既然打出去了,那对于稻实来说就是一次绝佳的进攻机会。 所以鸣学长如果能够借此打开局面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让在心中如此想到,结果下一刻便听到了裁判的声音。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看着还保持着挥棒挥空姿势的稻实的王牌,在投手丘的长绪不由松了口气。 还能继续,我的投球还没有输! 第72章 第72章 “好球!” “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的哨声落地,还保持着投球姿势的长绪明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产生了后怕的情绪。 还好调整过来了,他庆幸得想到,在自己的蝴蝶球被对方的五棒打出去后,他有一瞬间产生了动摇,若不是在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后,及时将对方的王牌三振重建了对于投球的信心,恐怕他连站在投手丘都感到吃力。 “太好了,有希望!” “我们也能够和稻实抗衡了!” “接下来只要率先得分就行,要好好看清楚球路再挥棒!” 从队友处传来的欢呼声也稍稍让他的神经得到了放松,他走下了投手丘,与捕手搭档碰了拳,然后一起走下了赛场,回到选手席为下半场的比赛做准备。 第二局的下半场,将从他的击球开始。 作为队内的投手兼四棒,因为自己的不甘心与不服输而带着队友们一路走到如今,无论是他还是那些队友们都已经感到了疲惫,但与疲惫相对的,则是赢球的喜悦。在这支球队没有谁在棒球上有着卓绝的天赋,哪怕是如今被盛赞的他自己,也不过是用豪赌掌握了一个决胜武器才有资格战胜那些对手,一路走到现在。 如果在这个球场上有神明的话,在看见我们的努力、我们的愿望后,是否能够将您的目光稍稍转向我们? 心中如此不切实际想着多余的事情,长绪的手中也没有停下动作,在脱下了手套,拿起了球棒后,随着稻实的守备队员就位,在裁判吹哨开始比赛后,他便在全队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走上了打席。 看着这个逐渐走上了打席的蝴蝶球投手,鸣的表情显著得变暗了一个色调。 都是这家伙的投球害得我出丑! 虽然说在以往的比赛中不是没有出现过被人三振的局面,但在夸下海口后被人三振还是稍稍有些不同,尤其是在被三振后鸣可是用余光扫到了站在了垒上准备起跑的让,哪怕没有说话,鸣也能感觉到那其中的含义。 你又掉链子了呢,鸣学长! 所以说,都是这个蝴蝶球投手的错! 感受着从稻实王牌眼中传来的压迫,长绪本就不轻松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额头上也不由自主沁出了汗水。 关东第一投手吗? 他在心中暗暗重复着这个称号,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称号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的,在投球上受到如此多人的认同,无疑已经反映了这个投手的实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曾经幻想过成为这种能够通过眼神给对手施压的投手,虽然不知道对面的投手在这个时刻脑海中在想着什么,但这样充满压迫的眼神,一定是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信念才能显露出来的。 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认输! 本来就弱小的我,如今却站在了你的对面,以对手的身份与你较量,享受着同等份观众的瞩目。 不能辜负一路走到如今的信念,就让我来回应那些期望看见弱者逆袭的观众的期待吧! 长绪握紧了手中的球棒,微微屈身,眼睛死死盯着鸣投球的左手,然后在对方放球后挥出了这一棒! “好球!” 球落入手套后还没有停止旋转,棒球与手套摩擦的声音清晰入耳,这声音仿佛在提醒着长绪,刚才那一球究竟有怎么样的威力。 “嘁。” 面对长绪不服输的目光,鸣撇了撇嘴,小幅度踢了踢土地,然后看向了阿雅学长的方向拉了两下他的棒球帽给出了暗号。 作为鸣长久以来的搭档,只要看着鸣的表情,原田就能知道鸣在想什么。 因为被对方的投球弄得丢了面子,所以被激起了好胜心,决定火力全开吗? 如果是之前的比赛的话,他恐怕会摇摇头,否决掉鸣的提议,但正如开赛前让在看台所说的那番话,决定甲子园入场票的比赛就在后天,就当是为了与青道的决赛预热,这一场比赛也该是给鸣展示自己,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所以他对着鸣的方向点了点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鸣也不由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容。 要来了! 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握棒的长绪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激了起来,刚才那一球他的挥棒晚了接近有一秒,所以这一次他准备加快挥棒的速度。 不用数到三。 一、二,打! 随着心中默念的节奏,长绪用力挥出了球棒,与此同时,在将球投出后,用余光注视着长绪的鸣,也下意识在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好球!” “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的判决,从观众席传来了惊人的呼喊,听着周围近乎是海啸般的欢呼,尤其是这些人还异口同声喊着“成宫鸣”的名字,对于这个似乎与自己不对头的弟弟的朋友,荣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唔,刚才那个慢悠悠的投球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在投球的时候偷懒了吧?” “对面的击球员也真是不争气,那样慢悠悠的球都打不出去。” 听着荣纯的自言自语,在他身边的御幸和克里斯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尴尬。 最后还是克里斯选择出声打断了荣纯的胡思乱想,“刚才那个球不是慢悠悠的,那是变速球,变化球的一种。” “诶?那是变化球吗?球投的那么慢不是会被人打到吗?” “相反,那样的球很难找到挥棒时机。这种变速球的特点在于用投普通直球的方式,投出比直球球速慢的球,对于击球员来说,明明看着对方是用普通的投直球的方式投手,最后却发现球到了手边时速度要比直球慢,但因为此时已经用对付直球的节奏挥棒,所以结果就是挥棒的时机早了,就像是樱泽的这个投手一样挥空。” 听了克里斯师傅的教导,荣纯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简而言之就是个以欺诈为主要目的的投球。” 荣纯的总结让一直有在关注这场对话的御幸额头冒汗,“嘛,总之就是这样,之前在练习赛的时候鸣不是有投过这样的球吗?” “诶?有吗?我不记得了。” 对于荣纯来说,那场练习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成宫鸣充满力量与速度的高速球,以及让强而有力的挥棒,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也只会是学长们在输球后流下的泪水。 “不过倒是没想到鸣完全上头了。” 注视着赛场上又是快速的三球将对手三振出局的鸣,御幸发出了如此的感叹,“因为对方的投球而无法得分,所以就选择用投球来施压,这样的做法还真是他的风格呢。” “用投球......施压?” 听到御幸的感叹,在场的投手们,尤其是一年级与二年级的投手,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对于他们来说,在投手丘上享受着队友的支持,然后尽力投球,保证不失分,这便是他们所思考的全部。 但现在却有人身体力行地向他们展示,投手在投手丘所能做到的还有更多。 “不知道樱泽的那个投手还能撑多久,在这样的压力很容易崩溃吧?尤其是自己的蝴蝶球还被泽村你的弟弟给打出去了一次,这种情况下,只要再被打出去一次,投手的心中就会对自己的投球产生动摇。” 而这份动摇,就将成为崩盘的序曲,一旦开启,便无法阻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泽村你的弟弟很擅长击球呢,不论是长打还是本垒打都有记录,明明是兄弟......” 看着队友们一副严肃的表情,御幸语音一转就变了话题活跃了气氛,听到御幸的感叹,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笑容,仓持一巴掌拍在了荣纯的背上一脸坏笑,“明明是兄弟呢......” “你们这些家伙不要小看我!下一场比赛我就打一支大的给你们看!” “你还是好好听教练安排,用你的短打为队伍做出贡献吧。” 教练也在此时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看法。 这里传出的动静也吸引到了在他们不远处的若菜等人的目光,看着荣纯上蹿下跳的样子,若菜不由捂着嘴笑了出来。 “那个稻实的成宫真的厉害啊!” “对啊,就算是在这里也能感觉到那种投球的气魄,看着他投球,我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刚才在看台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出来,小让和他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要不我们结束后去找他要个签名吧?” 听着小伙伴们的惊叹,若菜不由把目光从荣纯那里移开,转向了赛场的方向。 要说变化最大的,在若菜看来果然还是小让。 虽然因为今天的蹲捕不是让,所以无法展示出让的指挥风格,但即便如此,那个一站在赛场上周身的气质就发生了变化,眼神更是变得无比冷静而犀利的让,还是令若菜感觉到有些陌生。 但陌生之余,却又并不感到意外。 从以前开始,小让就是个做什么都会注意力专注,然后努力取得胜利的性格,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若菜作为青梅竹马还是能够感觉到让的那份好胜心。 无论是小荣,还是小让,都请继续加油下去吧。 我会一直在这里给你们加油的! 若菜怀抱着如此的心情,对着在看台上与在赛场上的这对兄弟送去了无声的祝福。 第73章 第73章 或许是因为被成宫的投球震慑住了,樱泽在第二局下半场三上三下后,在第三局的上半场又发生了失误。 “四坏球!保送!” 看着稻实八棒丢下球棒上了一垒的身影,樱泽的投手长绪明不由闭上了眼睛深深吐了口气。 稳住投球,不能再多想了! 长绪如此在心中发出了呐喊,对于他来说,哪怕是一点点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导致投球的失误,而这开局以来的第一次四坏球就是最好的证明。 另一边,在有球员上垒的情况下,稻实的教练席也对着跑垒员打出了积极盗垒的暗号,等第九棒站上了打席,八棒平井翼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开跑的准备。 这种毫不掩饰的盗垒准备无疑十分显眼并且不断在给投手施压,但无论是樱泽的捕手还是投手,都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跑垒员身上。 把打者淘汰出局,这对投捕搭档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无论成败,我们也只剩下这一个夏天,所以放下心中的犹豫,将球投过来吧,明! 从捕手日所好己的眼神中传递出来的讯息直直抵达了长绪的心底,他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吐气,在情绪稳定住的瞬间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 裁判的声音与球进入手套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看着对手挥空的姿势,长绪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们还没有输,只要一直等下去,总能等到得分的机会。 他在心中如此坚信着,这份坚定也让他的投球,在迈过了这个门槛后变得稳定了起来,但他却不知道,在看了他重新恢复稳定的投球后,稻实一方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 “教练,下令让平井学长盗垒吧,对方的投手不会杀盗垒,不,应该说是无法杀盗垒。” 坐在教练身边的让在观察了两局对方投捕的状态后如此下了结论。 蝴蝶球的投手需要稳定的投球心态,成熟的蝴蝶球投手能够迅速转换自己的投球策略,但这一点对于樱泽的投手来说不太适用,说到底,这不过是个半吊子的蝴蝶球投手,虽然掌握了投掷这一特殊球种的技术,但心态还无法跟上。 对于这个投手来说,在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与打者的对决与分散一部分注意力放在盗垒身上,他肯定会选择前者。一旦注意力分散,他就无法投出蝴蝶球,而他的直球球速也不够快,为了回避其他的投球弱点,只专注于眼前的打者,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国友教练点了点头,让的提议正好也是他准备做的,他在给出了执行的指示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神谷身上,“神谷你做好准备。” 听到了教练的嘱托,神谷拍了怕胸口,“交给我吧!” 然后他便把目光转向了赛场,看着对方的投手淘汰了他们的九棒,而他们的八棒平井也在同时盗垒成功上了二垒。 到我了。 神谷在心中默默想到,然后提起了球棒向着场上走去。 “接住了!” “打者出局!” “干得好!明!还有两个出局数,稳稳拿下这一局吧!” 听着从选手席传来的加油声,长绪明心中也为之振奋了起来。 虽然开局就是四坏球保送了对方的打者上垒,但随后他稳定淘汰了对方的九棒打者,哪怕稻实的跑垒员积极盗垒,如今已是一人出局,二垒有人的局面,他也对自己的投球充满了信心。 还差两个出局数,一个一个拿下来吧! 被长绪明如此有力的目光注视着,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的神谷·卡尔罗斯·俊树也平稳走到了打席。 无论是在选手席观察多久都无法习惯的投球,但如果不能打出去,就会白白浪费这大好的得分机会。 神谷紧紧注视着眼前的投手,脑海中在思索着自己的挥棒策略。 在上场前,他有听泽村说过,先前泽村打中那一球的方法是不去预测球的落点,然后凭借感觉去挥棒。 也就是说,在面对这种球的时候,比起依靠眼睛去判断落点,更重要的是凭借感觉挥棒吗? 真是有够胡闹的,虽然心中如此吐槽,神谷却是摆出了击球的姿势,然后在对方将球投过来的时候,放弃了思考球下一步的位置,只专注于眼前的位置,凭着感觉与经验挥出了球棒。 “左外场!” “外野手开始拼命后退——接住了!左外场的古木选手表现得非常精彩!” “打者出局!” 听到了裁判的判决,刚刚跑了一半的神谷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而在投手丘的长绪也不由仰起了头为这一球的惊险深深吐了口气,没有调整太久,长绪明便恢复了站姿。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在心中如此暗暗想到,然后凭借着这股气势,一口气拿下了第三个出局数结束了这半局。 连续三局锁住了比分,这无疑给樱泽的球员们带来了极大的鼓舞,观众席也因为这一比分而出现了骚动。 “真是没想到会变成投手战......” “没想到升学高中樱泽居然能和稻实打成这样。” “总觉得这场比赛的结果好像突然间有悬念了。” 听着从靠近选手席的观众看台处传来的声音,鸣不由撇了撇嘴,然后踢了踢脚下的土地。 “快点上场!别磨蹭了!” 听到了来自王牌的催促,其他的队员也都不由加快了动作站上了赛场。 什么悬念!什么投手战!真是笑死人了! 站在了投手丘上的成宫鸣如此想到。 如果说只是两局还没有让你们认识到我们双方绝对的差距的话,那就让我用更多的投球来教会你们这个事实。 想要在投球上赢过我,对于你们来说,那将是比起做梦还要困难的一件事。 怀揣着这样的决意,鸣将手中的球狠狠向着阿雅学长手套的位置投掷了过去。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连续的三个三振再次点燃了赛场的气氛,那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欢呼声像是最恐怖的乌云笼罩在樱泽等人的上方。 第四局......要开始了? 距离他们守住上半场才过了多少时间? 没有人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去计算己方的进攻被终结的时间,这些刚刚回到了选手席还没有休息好的选手,再次被比赛的节奏催促着离开了这里。 然而,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中的惶惑更加致命。 究竟要怎样才能攻破这样的投手,从他的手上拿下分数呢? 看着那个被队友环绕逐渐走下场的稻实的王牌投手,在场的每一位樱泽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升起了这个疑问。 “真是可怕啊......” 坐在看台的丹波光一郎看着赛场的方向如此发出了感叹。 己方拼尽全力才能拿下的出局数,对于对方的投手来说却如同探囊取物。在这样的重压下,成功守住比分不仅仅不再是一种优势,反而成了一种不断加重的压力源,一旦失分就是万劫不复。 “是啊,真是可怕......看樱泽投手的状态,应该最多还能撑两局,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全面崩盘的时刻。” 御幸一也推了推眼镜如此说道。 然而赛场的局势却比御幸推测的还要糟糕,不要说是撑两局,在第三局结束后,从第四局开始,赛场的平衡就被打破了。樱泽的投手虽然状态还算可以,但其他的队员却频频失误,从正面打来的内场球漏接、传球失误等等不断出现。 即便中途有暂停比赛调整,然而当棒次轮到了稻实的清场打线后,从队长原田的本垒打开始,樱泽整支队伍就陷入了全面崩盘的境地,最终在第五局结束时以十一分的分差提前输掉了比赛。 听着从周围观众那里不断传来的诸如“稻实真强”、“今年的冠军应该也是稻实”这样的感叹,再看着赛场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欢呼雀跃鲜明的对比,在坐的青道选手们都不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好了,稻实的强大大家也不是今天第一次知道,整场比赛都看完了,有什么想法回去再讨论。” 克里斯的声音打断了其他人的沉思,他率先站了起来,看向了教练的方向。 “嗯,今天的比赛大家也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我们再来研究这一场比赛。” “我们一定会赢的!” 教练的话语刚落,荣纯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人再吐槽他的热血,这句话埋藏在他们的心中,却直到荣纯大声说出来后,他们才能坦率面对。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们肯定会赢的!” 御幸一脸灿烂的笑容从后面揽住了荣纯的肩膀如此说道。 去年的青道倒在了稻实的面前,今年的青道补足了短板又一次站在了稻实的面前,这一次,我们可不会输!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现场的气氛,荣纯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让发来的短信,不由挠了挠头看向了教练的方向磨磨蹭蹭说出了他的请求。 “那个,让说他还没吃午饭,所以想和家乡来的朋友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然后就问我可不可以晚点回学校......”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充满压迫的目光,荣纯不由低下了头泪流满面。 第74章 第74章 让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正准备拿着包出去,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虽然我也很想跟让你一起出去,但教练说我们回去后还有事情要做......” 看着信息的最后还有荣纯发来的面条泪的表情,让的脑海中仿佛就浮现出了哥哥万分不舍但还是被队友拖走时流泪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哥哥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我们再见。” 和荣纯回完了信息,又顺便给若菜发了短信,让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抬起头就看见鸣学长也已经背着包站在了边上,还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 “包给我。” “啊?” “你不是要和那些人出去吗?包给我带回去。” 看着鸣学长好心的动作,让笑了笑,然后轻轻拍了一下鸣学长的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用了,荣纯说他要回学校没时间出来,今天就算了。” 本来就是为了让荣纯和若菜坐在一起,然后亲眼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既然荣纯没有时间出来,那就等下一次就好了。 “哦,那就一起回车上吃盒饭吧。” “嗯。” 说着让就背着包站了起来,然后和鸣学长一起出了更衣室,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在外面等着的不仅仅是队内的前辈,还有德圣的投手木村凉介。 看到让出来,木村便凑了过去,“泽村,又见面了。” “啊,你是哪位来着?” 看着让一脸茫然的表情,木村差点摔倒在地,他指着自己的脸大声介绍着自己,“我啊,是我啊,德圣的王牌!木村凉介!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看木村这一副激动的样子,在一边的鸣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让非要记住你不可?” “我可是在比赛上堂堂正正打赢了你们!” “嘁,那样的比赛根本不算数,等你能从我手上堂堂正正拿下分数的时候再这么说吧。” 看着鸣学长和木村剑拔弩张的样子,让叹了口气,走到了两人中间把他们分了开来,“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两个都不要闹了。” 然后让就转过头看向了木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让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善,但也没有什么敌意,就是有些冷淡,毕竟他可是还记得比赛开始时候这个人挥着旗帜大喊的场面,虽然说心里很感激这为昔日的对手来球场上为自己加油助阵,但只要一想到从这个人口中大喊大叫说出的东西,让就感到十分羞耻。 被让似乎有些冷淡的表情看着,木村也感觉压力山大,心中一边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泽村,一边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刚才的比赛上你发挥的很好啊,感觉你的挥棒比之前要犀利了很多,连那样的投球都能准确打中。” “侥幸而已,那个蝴蝶球还是蛮难打的。” 让这么说倒不是谦虚,如果不是对方的投手因为原田前辈的打击而彻底崩溃,以致于投球乱了节奏投不出蝴蝶球,第二次对决的时候他也不一定能够打中。 但这话听在木村的耳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只是难打,并非打不了,正是因为曾经与樱泽对阵过,木村才更能明白那个球的特色。 果然,在我们往前进的时候,这家伙也在不断前进。 木村在心中如此感叹,如果站在投手丘的投手是自己的话,恐怕自己的球会被他狠狠打出去吧?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木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算是被打出去,他也是愿意站在比赛场上与稻实对决,而不是像啦啦队一样站在看台上挥旗助阵。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们打入决赛,后天我们也会来给你加油的!” “这个就不必了......” 听到让这么说,木村用力拍了拍让的肩膀,还带着一副自来熟的笑容,“你在说什么呢,这种时候就不要推辞了,我们的教练还帮忙订做了一面新的旗子,到时候我们的加油声一定会让全场的人都听见的。” 从木村口中传来的话语如同地狱的呢喃,让只要一想到在后天的比赛中,这些人变本加厉的“加油口号”,就觉得自己说不定不会输在与青道的对决上,而是输给了自己的羞耻心。 但看着木村这样真心实意为自己加油的表情,让也无法在这个时候开口去阻止对方的好心。 算了,就这样吧。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让用惨淡的表情看了一眼鸣学长,结果却发现鸣学长正死死盯着木村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心中便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等将木村打发走,让小声叹了口气,然后一边听着学长们的闲聊,一边跟着大部队向着球场外走去。 “御幸!” “这不是御幸吗?” “啊,是一也啊。” 听着学长们忽然提高的音调,让抬起头看过去,就看见青道的那个捕手正靠着厕所边上的墙站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让的目光,御幸一也也看了过去,只是两人还没有熟到打招呼的程度,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御幸就移开了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开口给自己“打招呼”的人身上。 真是麻烦,他在心中如此抱怨了一句,本来只是害怕一年级的几个在球场迷路,所以他才带着他们来洗手间,然后在这里等候,结果却意外撞见了往外面走的稻实队伍,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脑子里在考虑着下一场决赛的事情,他一定能早点发现这些人,然后提前躲进厕所。 “怎么,你们还没有回去吗?还是因为你们先一步晋级了决赛,所以就在看台上看热闹?” “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听着矢部浩二与白河胜之充满了挑衅语气的问题,御幸却是一副丝毫不介意的笑容,“哪里有什么收获,见到了那么完美的投球,还有什么信息可以获取吗?” “哈哈,哪里哪里。” 看着鸣学长挠着头虽然嘴上说着谦虚,却是一副得意满满的表情,不仅仅是让,其他人也都一脸无语看着他。 这么明显的客套话居然也能当真,我们的王牌还真是有够天然的。 “这么说起来,这还是上次以来我们第一次这么聚在一起吧?” 听了神谷的话,其他人都是一愣,这才想起来,这确实是他们自国中毕业后第一次这么聚在一起。 “结果到了最后,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拒绝了鸣的邀请。” 听着矢部学长的话,让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据说是在国中毕业的时候,鸣学长有邀请当时许多有名的国中时代的选手去稻实,一起组建一个最强的队伍,结果只有御幸一也一个人拒绝了。 如果御幸也来稻实的话,稻实的队伍一定会变得很强吧? 让下意识看了一眼在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原田前辈,仿佛感受到了让的视线,原田也低下头看了一眼让,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却都能明白对方的感觉。 “早知道比赛前吃点东西了,肚子好饿。鸣学长,我们赶紧走吧,不然我就和原田前辈先走把你们丢在这了。” 看着让揉着肚子抱怨的样子,哪怕其他人还想要跟御幸说点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开口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稻实等人的背影,御幸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在这个时候和后天要比赛的敌人聊天什么的,他可是一点也不期待。 随即他才想起来,他似乎忘记跟弟弟君说荣纯就在厕所里的事情了,不过随即他又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要是说出来的话,弟弟君说不定会留在这里等荣纯出来,那样他就不得不继续经受那样的言语折磨,反正这对兄弟每天都要发信息,也不缺这一小段见面的时间。 这么一想,他便把愧疚心给丢进了垃圾桶。 另一边,和御幸分别后,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让还是能够感觉到大家似乎都有在想着什么。 等到他们走回了大巴,教练以及其他人都已经在等着他们,和教练又简单说明了自己不单独行动的原因,让就跟着鸣学长坐了下来,然后取了盒饭准备开动。 “对了,鸣学长,你觉得现在稻实的队伍怎么样?” “啊?为什么问这个?” 听着让小声的问题,鸣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刚才不是和御幸学长遇见了吗?御幸一也可是如今整个高中棒球联赛炙手可热的捕手,如果去年的时候,他有答应鸣学长你的邀请,稻实肯定会很强吧。” 随着让的问题,鸣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畅想过的阵容,然后不自觉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吧,毕竟是一也。” 咔嚓! 让掰开筷子的声音把鸣从畅想中拉回了现实,然后便听到让用很自然的语气说道,“如果在入学前我发现御幸是稻实的选手的话,我应该会选择跟哥哥一起去青道吧?真是可惜呢,那样就没有办法认识鸣学长了。不过鸣学长能和自己青睐的捕手组成搭档的话肯定会很高兴,我也能和哥哥一起在球场上成为搭档,这一么一想或许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听完让的假设,鸣的脑子还没有处理完这其中的信息,身体就不自觉站了起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鸣学长?” 与让迷惑的眼神对视,不知为何,鸣从内到外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第75章 第75章 “......以上就是后天比赛的安排,谁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么解散。” 虽然刚刚打完了准决赛,但实际上整场比赛对于队员们的精力消耗并不大,用白河的话来说,差不多就是“连热身都算不上”的程度,所以从会场回来后,稻实的队员们又在训练场训练了一个下午,吃完晚饭后又在战术教室针对后天的对手青道进行了赛前分析,等到这些都结束后,时间也已经过了八点。 随着国友教练解散命令的下达并先行离开后,让看着学长们都是直接站起来活动筋骨然后准备离开,他便也把笔记本收了起来,刚刚起身,就注意到了鸣学长还坐在原位上没有起身的迹象,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鸣学长你不走吗?” 然而鸣似乎是沉浸在思考中没有听到,这番反应倒是勾起了让的好奇,他凑过去伸出手在鸣学长的眼前晃了晃,把他从思索中唤醒。 “啊?让,你有什么事吗!” “已经开完会了,鸣学长你不走吗?” “啊?啊!走,稍等!” 说着鸣就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教室,见鸣学长先行一步,让也只好小跑着赶紧跟上。 “鸣学长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从棒球部到宿舍的路上,让见鸣学长一改常态的沉默,便主动问了起来。 “没有!” ......回答的这么快根本没有说服力。 但看着鸣学长撇过头的样子,让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或许是这条平时走起来很短的路在今天显得格外漫长的缘故,鸣在内心煎熬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因为他停下脚步而跟着停下来的让。 “那个,今天在车上你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啊?” 看着让一脸茫然的表情,鸣忽然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这小子该不会就是随口说一句,然后就我一个人在这边纠结吧? 而让看着鸣学长这样纠结又恼怒的表情,不由笑了出来。 “鸣学长你在纠结那个啊。” “有什么好笑的?” “不,只是没想到鸣学长你会把那个记到现在。” 毕竟鸣学长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对这种随口说的话耿耿于怀的人,所以让在随口说了之后也就直接抛诸脑后,但看着鸣学长这样有些纠结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让倒是稍稍有些释怀。 “刚才开会的时候鸣学长你心不在焉也是因为这个?” “很明显吗?” “教练看了你四五次,结果你一次都没有回应,所以应该算是很明显吧?” 让的陈述令鸣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危机,虽然国友教练没有当场指出来,但肯定已经记了下来,说不定就等着什么时候算总账。 就算鸣学长没有说话,看着鸣学长这写在了脸上的表情,让还是能猜出他心中的想法,所以他真心实意给鸣学长出了建议,“如果鸣学长你在后天的比赛上发挥良好的话,说不定教练就选择直接忘了这件事。” “真的?” “嘛,比起鸣学长你的心理活动,教练应该更在乎你的赛场表现,只要你证明虽然你表现得好像没听他说话,但实际上都听进去并且在赛场上运用了出来,他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原来如此。” 鸣点点头完全赞同让的分析,“那就这么做吧!” 看着鸣学长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又继续往前走的样子,让不由有些汗颜,难不成只是这一打岔鸣学长就忘了他打开这番话题的初衷? 但既然是鸣学长自己打开的话题,总不能这个时候让他逃掉,所以让又追上了鸣学长提醒了他不要偏离话题,“鸣学长你不是要问我今天在车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啊?!” 听到让的提醒,鸣走路的身体一僵停在了原地。 “怎么说呢,因为鸣学长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在说‘一也很厉害’、‘一也是我青睐的捕手’之类的话——” “绝对没有!” “而且每次和那个青道的捕手见面的时候都表现得很熟的样子——” “因为我们本来就很熟啊?” “总之,我就是想提醒鸣学长,你现在的搭档是原田前辈和我。原田前辈因为是学长,所以在这方面会比较包容鸣学长你,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而我,说实话,以学弟的身份来说的话我这样总感觉有些不礼貌,所以我现在是以鸣学长的搭档以及朋友的身份来说的。” “虽然我能理解鸣学长你跟青道的御幸学长是朋友的关系,而且御幸学长确实是在捕手这个位置上很杰出的选手,所以鸣学长你认同他的实力。但就算理性上能够理解,在感情上也有些受伤,就好像是比起我和原田前辈,鸣学长你更愿意让御幸一也来成为你的搭档一样。” “绝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见鸣学长急得直跳脚,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让主动举手投降,“鸣学长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所以我和原田前辈也都只是在心里介意一下,转过身就把这些事情忘了。” 毕竟鸣学长就是这样直率又不擅长掩饰自己的人,所以鸣学长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他所认为的全部,让在心中如此补充道,正是因为这样,他和原田前辈才都会在有些介意与原谅之间选择后者,只不过比起原田前辈的大度,他和鸣学长的关系要更加亲近些,或者说鸣学长对于他来说要更加亲近些,所以才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让的想法毕竟不能左右鸣的思考,所以哪怕他说了让鸣学长不要介意,但这样反而让鸣更加纠结了。 尤其是让所说的,因为他总是在原田和让面前不加掩饰对于御幸的称赞,让他们产生了自己或许更想要与御幸成为搭档的错觉,就算是阿雅学长与让都说可以理解他,但他如今也有些懊恼。 自己才是学长,鸣在心中如此说道,就像是阿雅学长对他的包容一样,他也应该表现的更加像一个学长的样子,所以沉默了片刻后,他便拦下了继续往前走的让。 “不一样的。” “鸣学长?” “让和阿雅学长,与一也是不一样的。” 鸣绞尽脑汁在组织着语言,“虽然一也是我曾经邀请过的捕手,至今也十分认同他的实力,但如今我的搭档是阿雅学长和你,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们。” 与鸣学长真挚的目光对视,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感觉到一丝温暖外,还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他毫不掩饰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说了这么煽情的话,结果对方却是这番反应,鸣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似乎有火烧般的感觉。 “但、但是,这样的话从鸣学长你口中说出来,哈哈哈~~” “都说了不要笑了!” 听了鸣学长恼羞成怒的吼叫,让努力闭气,但只是坚持了一会儿,一想到鸣学长说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们”,就再次破功。 “鸣学长你走慢点!” “谁要理你啊!” 我要是再跟你说这种话,我就是白痴!是猪头! 鸣在心中如此咆哮着,然后一口气跑回了宿舍,在阿雅学长不解的目光中直接钻进了被窝。 “阿鸣这是怎么了?” 让刚刚踏进了宿舍,就见原田前辈指着鸣学长的上铺对着他问道。 “啊,鸣学长——” “泽村让!” “是!是!我知道了!” 看着鸣学长掀开了被子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让果断举手投降。 “你们两个别闹了,明天还有训练,早点睡吧。” 说着原田雅功就继续戴上了耳机,一副不想理会这对一年级和二年级组合的样子。 而让也顶着鸣学长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回到了床铺。 “鸣学长,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不可以。” “那个,明天我们在哪里吃饭?” “......我家里。” 听到鸣学长的回答,让下意识向上看了过去,结果就只看到上铺的床板。 也就是说,明天不仅是和鸣学长的姐姐见面吃顿饭,连吃饭的地点都是选在家里吗? 这么一想,让也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样的家宴他可是第一次参加,而且还有个他只从鸣学长的口中听过的二姐。 虽然鸣学长总说自己能和他的二姐相处的不错,但越是这样,让就越是紧张。 不想了! 他一头倒在了床上就准备用睡眠来逃避问题,反正也就是吃个便饭,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事实证明,让对于这场家宴的猜测还是过于保守了。 等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成宫老师开着车将他和鸣学长一起接走,然后开了有半个多钟的路程,最后驶进了一个很高档的社区,在一幢看着就很豪华的房子前停下,等大门自动打开后,成宫老师把车开了进去。 “居然有泳池吗......” 透过车窗看着院子里那个不小的泳池,让不由发出了惊叹,随即他便转过头看向了鸣学长。 说起来上次送拓也去医院的时候,就听鸣学长说过,他的二姐在那所很大的医院里是挂名的副院长。 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第76章 第76章 “我回来了。” “打扰了。” 从车上下来后,让就跟在鸣学长和成宫老师的身后进了屋子,虽然对鸣学长的家很好奇,但出于礼貌,让还是没有四处打量,只是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就发现了一个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键盘的人。 “那就是鸣学长你的二姐?” 让轻轻戳了一下鸣学长的手臂,有些好奇地望向了沙发的方向。虽然那人低着头对着电脑,但只是让看到的部分,他就能判断出这是个貌美的女子,和鸣学长的大姐相比也要更显理性,即便他们进门的动静不小,那个人也是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表现。 “汐,我回来了!” “稍等片刻,我还有六分之一的报告,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你不是说今天没事的吗?” “突发状况。” 见汐一副不做完手上的报告就不会离开沙发半步的样子,鸣和大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去我房间吧,等一会儿吃饭再出来。” “好。” 对于鸣学长做出的安排,让自然不会拒绝,他乖巧的跟在鸣学长的身后上了楼,等鸣学长打开了位于二楼最里面的卧室的门,他便跟着走了进去。 “虽然汐说是十分钟就能做好,但做好之后还要和警署那边做口头的交代,忙忙弄弄怎么也要半个钟,所以你要不要打游戏?” “啊?” “打游戏来打发时间啊,反正也没有事情做吧。” 听着鸣学长的提议,让挠了挠嘴角稍稍有些不情愿,“难得都来了鸣学长你家了,还做着跟在宿舍一样的事情,这样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那你要做什么?” “唔。” 让托着腮打量着鸣学长的卧室,虽然比他的卧室要大很多,设备也都很现代化,但或许是因为不常回来住的缘故,卧室干净整洁之余少了几分烟火气。 而见让这副很好奇自己卧室的样子,本来没什么感觉的鸣,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喂,你在找什么啊。” “不知道。” “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本来我以为我好像对鸣学长你有点了解了,结果到了鸣学长家里一看,完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嘛。”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 见鸣学长也在好奇地盯着自己,让抬起头想了想,“感觉更像是那种普通的大家庭吧?上次鸣学长你请我吃面的时候还问我是不是豪门出身,结果你自己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嘛。” “应该也不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 鸣倒是很轻巧就否定了让的结论,“其实我们搬到这个房子里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都是二姐出的钱,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汐在医学、鉴证、人类学等等领域都是世界一流的专家,和警署也有专门的合作项目,所以与其说是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倒不如说都是托了汐的福。” 听到鸣学长的解释,让不由睁大了眼睛,“诶?学长你的二姐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看不出来吧?” “完全没看出来。” 但这样的解释倒是令让稍稍理解了当时鸣学长的话语,因为并非生来就是富裕的家庭,所以才无法理所当然去挥霍这份财富。 “不过鸣学长你明明有这么厉害的姐姐,结果自己在学习上却很愚钝,果然,遗传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呢。” 看着让一脸慨叹的样子,鸣青筋暴起,“你说谁愚钝呢?!”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 “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 “但我是真心实意在道歉啊。” “没有人真心实意道歉的时候还在戳人的痛处吧?” “但考虑到鸣学长你与你二姐的对比的话,这个词应该算是保守估计了吧?” 如果真的以汐来对比的话,用“愚钝”来形容确实是保守估计了,但明白归明白,鸣还是气得牙痒痒,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和让争辩,直接伸出手在让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好痛!鸣学长你太不讲理了!” 见让抱着头一脸控诉的表情,鸣的心情莫明好了许多。 “下来吃饭了!” “来了!” 趁着鸣学长被大姐的声音分神的时刻,让指挥着自己的游戏人物一通连击把鸣学长控制的人物给撂倒在地报了被敲脑门的仇,然后不给鸣学长争辩的机会,就直接关掉了游戏机先一步向着楼下跑去。 “嘁。” 看着让已经离开的身影,鸣撇了撇嘴,随手把手柄扔在了地上,也站了起来下楼。 虽说鸣学长的家与让的猜测南辕北辙,但这顿午餐倒是显得很平凡,都是家常的料理,让在老家的时候,母亲做的菜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程度。 “你就是鸣的新朋友,是叫泽村吧?” 在开动之前,坐在让对面的成宫家的二姐成宫汐主动与让搭起了话,而在鸣学长的房间听鸣学长介绍过这位天才般的二姐,让在心中也不由对她多了一丝尊敬,面对汐的问询也难免有些紧张。 “是、是的,我就是泽村让。” 而看着让这样有些小心谨慎却又抑制不住眼中崇拜的样子,再想到让在面对自己之时那种随意的态度,鸣就忍不住有些羡慕,并且再次怀念起刚刚入学时候的让对自己的态度。 “你好。” “您好。” 互相问候完之后,让还等着接下来对方会说什么,结果就看到鸣的二姐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端起碗筷开始吃饭,完全不像是想要聊天的样子。 所以说她到底是对我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因为摸不清楚鸣的二姐对自己的观感如何,让一边吃饭一边陷入了纠结中。 “对了,汐,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吗?现在鸣也在,你可以说了。” 松雪一边夹着菜一边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而听到成宫老师的话,让下意识看了鸣学长一眼,如果是有重要的事情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避开?但现在刚刚开始吃饭,也就是说并没有打算避开我? 作为赛场上的搭档,让的眼神与表情已经充分表现了他的疑惑,接收到信息的鸣轻微对着让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不用介意,然后也跟大姐一样望向了二姐的方向。 说实话,他也对二姐所说的重要的事情很感兴趣,上一次大姐让他邀请让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就有提到过这件事,但据说是汐坚持要鸣在场才肯说,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对于汐来说,所谓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又想要发表什么论文或者去什么地方进行研究吧?鸣在心中这么暗暗嘀咕了一句,就听到汐有些冷硬的声音冷不丁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哦,我确实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我准备要一个孩子。”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准备要——” 说到这,刚刚夹了菜送到嘴边,正准备送进去的松雪不由僵住了,她缓慢转动了脖子看向了汐的方向大喊了起来,“要个孩子?!你是什么时候抛弃我一个人谈恋爱还准备结婚生子的?对方是谁?是不是你那个实习生?” “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准备结婚,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并不代表我打算重新组建一个家庭,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与松雪的震惊不同,汐倒是表现得很镇定,仿佛她说的不是要一个孩子,而是想要买一个玩偶一样。 “等等,汐你既然没有恋爱也没有打算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鸣也加入了追问之中。 而面对鸣的追问,汐也放下了筷子,似乎不是很理解这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这两个人要这么激动,“就是打算找人生一个孩子,松雪你说的没错,我未来孩子在生物学上的父亲确实是我那个实习生。” 听到汐这么说,鸣也回忆起了那个被汐赞助读完大学如今在警署工作的人,“就是那个长得像电影明星的实习生?” “是的,我做了表格,把我周围接触过的一些人都进行了交叉比较,觉得他是最符合的人选。无论是五官比例还是身体素质、智商等等,都十分符合我的要求,而且前几天他也跟着我去做了精子质量的检测,检测结果十分优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十个月后你们就能见到我的孩子了。”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唯一的问题就是怀孕时期的体型会让我在工作上遇到一些不便,虽然出不了现场会很麻烦,但这些问题我也已经考虑过了,在衡量过后我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然后她便看向了两个家人的方向,展露出了难能可贵的笑容,“我就要有一个宝宝了,你们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然而面对汐的笑脸,无论是大姐松雪还是小弟鸣,都在此刻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 见自己的姐姐和弟弟都没有反应,汐转过头看向了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嗯?” “嗯?” 感受着鸣学长的二姐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让也懵住了。 难不成我此刻的身份不是透明人吗? 第77章 第77章 “呃......” 让小心谨慎放下了筷子,在回答汐的问题之前,他偷偷看了一眼鸣学长的方向,结果发现不仅是鸣学长,就连成宫老师也在盯着自己,似乎这两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所以说不回答不行了吗? 让在心中抱怨了一句,这样被三个人注视着真是压力极大,尤其是一方是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鸣学长,另一方是自己听说过其事迹后很钦佩的鸣的二姐。 或许是看出了让的顾虑,成宫老师作为成年人给出了解决的办法,“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顾忌太多。” 也就是说可以不用考虑和鸣学长的关系加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吗?但问题在于该说什么呢? 让挠了挠头,然后正襟危坐,对着二姐的方向小声说了一句,“恭、恭喜?” “谢谢。” “什么!?” “鸣学长你太大声了!” 见鸣学长一副震惊到站了起来的样子,让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说出自己的想法鸣学长会是这个表现,所以说不要逼着我做选择不就行了吗? 只不过让在心里的抱怨在场的人是注定听不到了,比起因为过于震惊而无法正常说话的鸣,作为大姐的松雪还保持着正常说话的能力。 “也就是说泽村同学你认为汐的做法是对的?” “倒没有什么对不对......不过两位当事人不都是同意了吗?” 刚才汐的话让可是一字不落听到了耳里,那个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可是跟着鸣的二姐去做过检查了,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两位当事人都认可的,从外人的角度来说,除了说一声恭喜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吧? “那汐你呢?你有考虑过孩子的以后吗?” “我觉得以我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的起孩子以后的生活、教育等等。” “我不是说经济方面的问题,我是想说,你难道不打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面对大姐的问题,汐显得很疑惑。 “我们的家很完整啊。这个孩子到我们的家里来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料。” “确实,如果你生下了孩子,我们全家人都会关爱他,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有一天你的孩子长大了,问你自己的父亲是谁的时候,你会怎么回答?” “告诉他真相。” 汐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透之也跟我保证过,等有了孩子以后,他会匀出充分的时间在照顾孩子上,节假日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带孩子出去旅行,而且——”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那个实习生跟你生完孩子后,他会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虽然被大姐打断了自己的话,但汐并没有生气,她点点头认同了松雪的猜测,“没错。” “那他以后会不会找其他的女人?” “虽然我跟他说我并不介意这个,有科学研究表明保持规律性的性行为有助于缓解压力,但他跟我说他不打算找其他的女人。” “让我缓口气。” 让看着成宫老师捂着胸口喘气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但看着鸣学长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又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缓了口气之后,成宫松雪尽量保持着稳定的情绪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也就是说,你的那个实习生,或者说孩子的父亲——” “生物学上的。” “——在与你生了孩子之后,不仅不打算和别人结婚,甚至还会和你保持着规律性的那个什么行为,同时承担着做父亲的责任,我说的没错吧?” 汐点点头,赞同了大姐的总结,然而她的点头却是直接引爆了松雪脑袋里的引线,“都到这个程度了,你们干什么还不结婚?!” “婚姻只是一种契约仪式,对于我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影响。” “没有关系的话那你们就结婚啊!结婚!结婚!你要我说几遍才行?” “所以不是说了吗?结婚和不结婚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松雪你觉得结婚不错,但我认为维持现状比结婚要好。而且研究表明,许多夫妻在结婚后都无法接受关系的骤变而——” “我不要听你的科学数据!” “......但统计数据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婚姻,不,是生活,生活不是依靠科学统计来进行的!” 然而面对大姐难得脱口而出的具有哲理的话语,成宫家的二姐选择了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事实上生活确实可以通过科学统计来进行,如果你想要具体数据的话我可以去找数学专家来为你......” 看着这对姐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并逐渐将话题跑偏掉之后,让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而在一旁听着两个姐姐辩论的鸣也在听到这个笑声后转过了头,在看到让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后,脸上也不由变了色。 ......本来以为只是二姐想要见一下让,然后再给让介绍一下自己的二姐,双方互相认识一下,让二姐放心自己的新朋友,吃个饭就可以离开。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让对自己的家人是什么看法? 耳边持续传来大姐歇斯底里的吼叫,以及二姐冷静的辩护,鸣不由捂住了眼睛。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就算打了招呼松雪也听不到,况且教练虽然没有给我们一个归队的时间限制,但要是真的弄到很晚才回去,肯定不会有好脸色。” “话是这么说没错......” 见让还是有些犹豫,鸣干脆直接先行一步,这下子让就不得不跟了上来。 因为两个姐姐的争论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所以鸣就借口去房间拿东西,还打手势把让喊上,等两个人离开了餐厅,鸣就二话不说出了大门,在继续丢脸与及时止损之间做出了选择。 而让虽然不明白鸣学长为什么要离开的这么仓促,但看鸣学长表面很正常,实际有些生气的样子,倒也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向着地铁站走去,走了快一半的路程,鸣才装作若无其事问了让对自己二姐的看法,企图做点亡羊补牢的事情。 “呃......汐小姐啊......是个很独特的人吧?” 让见鸣学长周身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赶紧解释了一下,“不是贬义的那种,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与常人不同,会给人一种‘啊,如果是这样的人的话,有那样的成就也就不足为奇’的感觉。不是说天才都是与众不同的吗?汐小姐给我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鸣紧紧盯着让真挚的眼神看了三秒,确定对方没有撒谎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你也不要‘汐小姐’这么称呼了,听了怪别扭的,直接叫二姐就是了。” “可、可以吗?” “汐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对于讨厌的人也都是直接表现在脸上,她既然对你没有排斥,那就不会介意这些。” 所以说征询我意见就是对我没有排斥,约等于认可了我? 让的脑海中浮现了这个约等式,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鸣学长你觉得她们两个之间的争论最后会是谁赢?” “汐。” 没有任何犹豫,鸣就给出了答案,“既然汐选择了告诉我们,也就是说她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虽然许多普通人会去考虑的地方她可能有所疏忽,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她和那个实习生都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们虽然有些疑虑,但最终还是会选择支持她,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至于后续的处理,就等后续再去做就行了。 “但在这样的事情上单方面做出的决定,你们不会觉得被冒犯吗?” “......没有办法,因为汐不懂,向别人求助,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从鸣学长的回答中让似乎听见了隐情的味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鸣稍稍减慢了脚步,更加靠近了让一些,“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公园遇到的那对兄弟吗?” “你是说羽田兄弟?” 听鸣学长这么一提,让倒是回忆起来了,当时鸣学长在对拓哉的处理上显得很娴熟,“鸣学长你有说过,那个哥哥跟你二姐很相似吧?难道......” “没错,汐其实患有先天的自闭症。” “骗人的吧......完全看不出来......” 虽然在说话逻辑和思考逻辑上与常人有区别,但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不是很正常在与人交流吗? 呃......或许也不能说很正常...... “你知道阿斯伯格综合症吧?” “......有听过,是一种没有智商障碍的自闭症,有的时候也会被称作‘天才病’。” “汐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建立正常的社交关系,不懂得表达情绪,虽然在许多学术领域有很高的成就,但却没有一般名人那样的曝光度,害怕站在镁光灯下,等等等等。说实话,那个实习生能够和汐相处的不错,甚至到了现在这种程度,我们全家人都很吃惊,所以如果汐想要和那个人生一个孩子的话,我们都不会反对......” 然后鸣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刚才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忘记问了,汐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生出想要孩子这样的想法呢?” “......你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好奇为什么汐姐会赞助那个实习生。她不是不能理解许多感情吗?做慈善应该也属于这一类的感情吧?” 听到让的疑惑,鸣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夸张笑了出来,“因为汐一直是跳级在上学,很早就从学校出来进入了研究所,那时候她一边在写她的第六还是第七篇博士论文一边工作。然后某一天,有慈善组织的人去那里宣传,汐看到了传单,还以为是研究所的活动,就随手填了支票塞了过去。我们知道这件事还是几年后,那个被资助的人进了警署实习,带着礼物来我们家拜访的时候。” “这、这样吗......” “对、对,还有啊......” 让就这么听着鸣学长说着汐姐以前的一些糗事,一路听到了地铁站。 能够将家人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鸣学长肯定很喜欢二姐吧? 以及,虽然今天没有见到鸣学长的父母,但汐姐能够成长成为这样的出色的人,那对父母肯定也付出了不少的精力吧? 不知为何,在这个本该听着鸣学长说的轶事而跟着气氛笑起来的时候,让却稍稍有些感伤。 上一次去见拓也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话再次回响在了耳边。 “鸣学长。” “嗯?” 正说到兴头上的鸣被让用这么严肃的表情一打岔,不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等我们从甲子园回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跟我去个地方吧。” 虽然不明白让在说什么,鸣还是点了点头。 第78章 第78章 从鸣的家里回到学校后,两人就回归了队伍继续赛前的训练,训练结束后,国友教练又着重叮嘱了几句,便解散了队伍。 等到从训练场离开,让和鸣就先吃饭还是先去洗澡产生了分歧,其他的高年级们走在前面一个个都忍着笑,听着后面两个人像是小学生一样在辩论,最后还是原田前辈用行动带着所有人进了食堂,坚持要先洗澡的鸣才卧鼓偃旗。 “这里禁止入座。” 看着鸣学长打完了饭端着餐盘走到自己的身边就要入座,让立刻举起手禁止了鸣学长继续靠近。 “这里不是没人吗?” 鸣看着让手臂下方空空如也的座位如此质问,而让半步不肯退让。 “这里空气不好,鸣学长你还是坐到其它地方去好了。” “什么叫空气不好......” “不是鸣学长你刚才自己说我身上全是汗味,‘臭烘烘’的吗?” “本来就是这样。” 听到鸣学长这么说,哪怕让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被鸣学长再次指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恼火。 “况且我身上也全是汗味,都混在一起了,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小鬼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谈这些?” 本来香喷喷的饭菜在这两个低年级煞风景的谈论中有些变味,吉泽秀明大声向着始作俑者们传达自己的不满。 “知道了,前辈!” 虽然对鸣学长之前和自己争辩时,为了反驳自己空腹洗澡不利于身体健康的言论,而直接使用‘人身攻击’感到不满,但见三年级的学长发话了,让还是不情不愿收回了拦在那里的手臂,让鸣学长坐了下来。 “哼哼~~” 耳边传来鸣学长愉悦的哼哼声,让扭过头,身子往边上移了移,埋头吃饭,坚决不看鸣学长一眼。 “阿鸣的家里好玩吗?” 坐在他们对面的原田主动出声想要为他们破除尴尬,作为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人,对于这两个同寝室的低年级舍友,哪怕原田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都已经将照顾这两个学弟当作了自己的责任。 “当然好玩!我还带着他打了游戏!” “没问你,你不要插嘴。” 被阿雅学长训斥了一句,鸣虽然闭上了嘴,眼睛却紧紧盯着让,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家里不好的事情,虽然他也明白今天请让去家里做客,结果最后反倒把客人晾在一边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 “蛮有意思的。” 比起鸣的担忧,让倒是没觉得自己被怠慢,如果是被当作客人那样小心谨慎对待,或许整个流畅会顺畅些,但那样的情景完全在让的预计中,最多给出的评价就是“不错”,而不是现在这种会让他一想到就有些想笑的冲动。 “原田前辈你去过鸣学长的家里吗?” “没有。” “我也没去过。” “明明从中学就认识了,结果连阿鸣的家在哪都不知道。” 白河学长与神谷学长也在这个时候插了话,“泽村你应该是第一个去过阿鸣家里的人,怎么样,有什么秘密吗?” “这样啊......” 让点点头就继续埋头吃饭,完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意向,而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其他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坐在让身边的鸣身上。 “果然有什么秘密吗?” “啊?能、能有什么秘密?” 看着鸣一副装作无所谓,其实紧张的情绪已经一览无遗的样子,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向鸣的目光都在这瞬间变得如同大灰狼一般。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吃完了晚饭,又在宿舍休息了一会儿,两人才进了浴室,然后分坐在浴池的两端泡澡。 被鸣学长用充满压迫力的目光紧盯着,让却是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十分自然给出了回复,“不是。” “......嘁。” 哪怕知道让是在狡辩,鸣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他从对面游到了让的身边,本来就不算大的浴池,一个人在里面有了大动静,另一个人便可以清晰感觉到。 “要不要擦背?” “啊?” 本来以为鸣学长是要过来用行动“说话”,结果却是这么个开场,让不由有些懵了。 见让没有回答,鸣又重复了一句,“要不要我给你擦背?” “不会麻烦吗?” “有什么麻烦的?” “那就麻烦你了?” “......” 于是,等让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从浴池出来,坐在了石凳上,接受着鸣学长的擦背服务。 虽然说队友搭档之间相互擦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以往都是让主动给鸣学长擦背,这还是第一次鸣学长主动提出这件事,让感到有些惊讶倒也是在所难免。 “明天就要决赛了,紧张吗?” 在经历了一小段的沉默后,鸣主动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还行。” “啊?还行是什么意思?” “马马虎虎的意思,有些紧张,但也没有那么紧张。” 让的回答声音很平稳,就像是他所说的,并没有那么紧张,对于让的这种心态,鸣不由有些羡慕,“明天青道肯定会全力以赴,四个投手肯定都会有机会上场,为了不让我们摸清楚对方投手的投球节奏而采取继投战术,你有把握吗?” “把握是指把对方的投球打出去?” “没错。” “这种事情总要等上了赛场,拿到球棒的时候才能知道。” 虽然让的回答没有很明确,但从让微微挺直脊梁的细微动作上,鸣也能感受到那份自信。 “关于明天的配球。” “怎么了?” “虽然在训练的时候我们有很多的练习,但明天的对手是那个御幸一也,所以我不准备现在就决定以什么球种为主进行配球,可以吗?” “你是捕手,配球本来就是你的事情。” 听着鸣学长充满信任的话语,让的内心不由一暖,“明天的比赛可能会很累,鸣学长,你只要看着我的手套就行,不要被对方的节奏影响。” “知道了。” “尤其是对方的捕手,因为鸣学长你跟他很熟,我有点担心他会利用这点来对付你,鸣学长你又很容易中激将法,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你很啰嗦啊。” “分明是鸣学长你一听到御幸一也的名字就变得很激动。” “没有!” “还没有比赛学长你就已经激动起来了!等比赛的时候该怎么——” “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虽然看不见,但鸣学长倏然起身的动静还是很明显,将手上的毛巾搭在了让的肩膀上,鸣就直接走到了淋浴处打开了花洒。 “我自己怎么搞定......” 让从肩膀处抽下了毛巾,然后看着鸣学长背对着自己一副逃避现实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很紧张吗?” “啊?” “明天的比赛,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和弟弟君对决了,因为很紧张所以才睡不着不是吗?” 虽然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但御幸还在纸上模拟明天的比赛,等到他感到了疲惫而出门准备买点饮料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时,就在宿舍的楼道下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荣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就是感觉这里跳的很快。” 荣纯把一只手放在了心脏处,感受着那里强而有力的跳动如此说道。 “真是不可思议呢,开幕式好像就在昨天,结果一眨眼就已经走到了这里......御幸学长,在甲子园比赛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你很好奇?” “昨天家乡的小伙伴跟我说,我们只要再赢一场,就能去甲子园了。说实话,之前的比赛我完全没有考虑过那么多,就想着一球一球投下来,被他们提醒了,我才知道我们已经离甲子园只有一场比赛的距离了。” “很好,明天的比赛你也不要想太多,只要考虑你的投球就足够了。至于在甲子园比赛是什么感觉,我也不清楚。” “诶?御幸学长你也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在那里打过比赛。” 连御幸学长也没有去过甲子园吗? 看着在黑夜中御幸于月光下的笑容,荣纯倏然感觉到了一种责任与欲望。 想要成为王牌,想要带着大家进入甲子园! “不管是死是活,反正就只剩下明天一场比赛了。而且比起小凑前辈,泽村你应该很庆幸吧?” “啊?” “不管是输是赢,兄弟中总有一个能进入甲子园......啊,这话你可不要告诉小凑前辈。” “......御幸学长你还真是乐观啊,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反正比赛的结果不会因为你是哭着还是笑着而有所改变。” 从御幸的话语中传递出来的那份乐观,或者不应该说是乐观,而是一种生存的方式,是如今的荣纯所无法理解的,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明白御幸对于胜利的渴求。 “好了,快回去睡觉吧,别在这里傻坐着了,要是你明天投出的球软趴趴没有力气,我就跟教练告状你没有好好休息。” “你不是也没睡觉吗?” “投手有四个,能压住场子的捕手就只有我一个,你觉得教练会换谁下场?” “你是恶魔吗?!” “能赢的话,别说是恶魔了,就算是变成再坏的东西也无所谓哦。” 第79章 第79章 “哈~~” 让伸了个懒腰,大大打了个哈欠,然后垂下了手臂,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早,泽村。” “啊,早,原田前辈。” 从不远处传来的打招呼将让从神游中惊醒,扭过头看见了正在换衣服的原田前辈,散漫的目光才总算焦距了起来,也开始动手换下睡衣准备晨练。 “紧张吗?” “......还好,不是很紧张。” 虽然说是不紧张,但语调明显上升了一些,听出了这一点的原田倒是没有指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便说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在赛场上比拼的就不仅仅只是技术了,心态才是决定能稳定发挥的关键。泽村你的稳定性是我所见过的选手中最高的,所以不要想太多,按照你的节奏去比赛就行。” “了解!” “那我先去操场了。” “是,前辈!” 目送着原田前辈离开了宿舍,让才换好了衣服下床。 “鸣学长!起床了! 本以为会听到鸣学长赖床的声音,结果上铺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不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光着脚小跨步踩上了到上铺的楼梯,然后往上爬了几步,便看见了上铺的情况,不由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鸣学长......坐着睡觉你是认真的吗......” 然而被吐槽的对象因为还在睡眠之中,所以并没有办法回应,见此情景,让不由小声叹了口气,然后一步步爬了上来,摇了摇坐着靠在墙上,用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裹起来正在睡觉的鸣。 “起床了,鸣学长,起床了......” 或许是因为生物钟确实已经到了起床的时间,亦或者是让的摇晃确实有了作用,裹在被子里的鸣有了些动静,挣扎了两下就把蒙在头上的被子给弄了下来,然后顺势磕倒在了让的身上。 “鸣学长,快点——” 让正准备继续动手把鸣学长唤醒,结果低下头就看见鸣学长的口水蹭到了自己的衣袖上。 不过一瞬间,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抽手离开的动作干净利落,失去了支撑的鸣顺势倒在了床上,脸和床板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拜这场事故所赐,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睁了开来。 “好痛!” “啊,鸣学长你醒了?你没事吧?” “啊?” 鸣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转过头,睡眼惺忪却并不显得弱势,或许是因为起床气的缘故,这个时候的鸣,至少在眼神上要比让以往在赛场上所见杀气更重。 “到底怎么回事?” “呃,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学长你弄下蒙着头的被子时动作太大了,然后就倒下来了......” “真的?” 面对鸣学长这极具压迫力的疑惑目光,让快速点了几下头,鸣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身上还纠缠着的被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跑上来干什么?” “喊学长你起床啊!原田前辈已经去操场了,鸣学长你再不快点,晨练要迟到了!” “知道了!” 见鸣学长已经彻底醒了,让小心翼翼爬了下去,在鸣学长视线不可及之处小声喘了口气,然后看了看自己衣袖上口水的痕迹,叹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把衣服脱下来,换上了备用的t恤。 “鸣学长你好了吗?” “来了。” 等鸣从上铺爬下来,让又注视着他换好了鞋才一起出了门。 站在宿舍门外,鸣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让,恍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换了衣服?” “啊?” “你刚才穿的不是这身吧?” “呃......刚才那件是睡衣?” “你昨晚睡觉穿的不是那件。” ......不是刚睡醒的时候观察力不够敏锐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让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然后锁好门转过身,“......好了,我们去操场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 “那你干嘛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鸣学长你的问题是在无理取闹。” “啊?你知道怎么尊敬学长吗?” “鸣学长!” ...... 等到两个人小跑着赶到操场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与原田前辈打了个招呼后,让就避开鸣学长进入了队伍的后排,跟着继续跑步。 “起晚了?” 在让身前的多田野放慢了步调,慢慢靠近了到了让的身边。 “不是,是鸣学长又赖床了。” 听着让抱怨的声音,多田野不由笑了起来。 “怎么样,下午的比赛紧张吗?” “......还好,不算紧张......感觉不管是谁见到我都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让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大家也都很关心你的状态。” 尤其是不仅是第一次,还是一年级,更是被教练寄予厚望,在这样的关键比赛中以捕手、指挥官的身份上场,虽然经过了这个学期的相处,大家都已经认可了让的实力,但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难免有些神经紧绷。 “嘛,我倒不是不理解......不过就总有种本来没那么紧张,结果大家都觉得我应该会紧张,所以反倒紧张起来的感觉。” 让小声抱怨了一句,比起与学长们的交流,和同年级的小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更加随意了些。 “让你就好好享受着这份感觉吧,毕竟是我们一年级的希望呢。” “......什么一年级的希望......” “让你可是一年级就当上了正选,大家都把你看作是一年级的代表。” “小树你不也是吗?” “不一样啦,让你是稳定首发,我还差的远呢。” 多田野带着灿烂的笑容如此答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无论是作为外场还是作为牛棚捕手,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总觉得小树你有些变了。” “诶?哪里变了?” “怎么说呢,感觉比以往更有自信了。” “真的?” “对,比一开始自信了很多,说话也更有底气了。” “底气啊......” 听了让很肯定的回答,多田野不由若有所思,一开始是怀着羡慕的心情与让成为了朋友,在不断的接触中去吸取对方身上的优点,慢慢完善自己。所谓的底气,大概就是他开始努力前进所带来的吧? 想到这,他不由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让的方向。 或许让还不知道吧? 如果今天的比赛赢了下来,我们就能去甲子园比赛,但甲子园的选手名单与预选赛不同。预选赛的名单有二十人,甲子园的名单却只有十八人,也就是说有两个人会被淘汰出名单。 这种让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却十分重要,人们的视线往往被自己的位置所局限,在让眼中一团和睦的队伍气氛,在自己眼中却是充满了竞争的压力。 每个人都在为了一个位置而拼尽了全力,能够得到位置还不够,重要的是能够保住这个位置,尤其是到了现在,还有一场比赛就能进入甲子园,从理想来说,在甲子园打比赛是全国所有的棒球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从现实来说,只要有了在甲子园上场的经历,无论日后是否进军职棒,至少在升学上不会遇到瓶颈。 所以今天的比赛,一旦能够得到上场的机会,无论是谁都会选择拼命。 “一起加油吧。” 听着从让口中传来的话语,多田野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乐观的笑容。 “嗯,一起加油。” 今天的气氛好沉重啊...... 坐在去往赛场的大巴上,荣纯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如此想到,以往比赛的时候还能够听到学长们讨论的声音,今天却是彻底没有了。 似乎每个人都变得正经了起来,哪怕还没有进入赛场,却已经有了比赛的感觉。 昨天晚上和御幸的谈话还残留在荣纯的脑海中,他所敬仰的这些前辈们,还没有一个人打入过甲子园,而今年的夏天,是他们距离甲子园最接近的一次。作为队伍中的投手,哪怕今天的比赛不是首发,他也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压力。 如果是让的话,肯定能处理好这种情绪吧? 一想到弟弟在赛场的身影,荣纯便不由感到一丝压力。 入学前两人的约定如今终于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刻,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磨练,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飞速的增长,但比起刚刚入学不久就进入了队伍正选得以上场比赛,在夏季大会中更是以绝对主力的身份占据首发位置的弟弟来说,自己又好像还差了很多。 “荣纯你很紧张吗?” 注意到了身边荣纯眼睛盯着虚握着的左手,并且脸色沉重的样子,春市便开口问了出来。 “有点。” 昨晚与御幸交谈时还没有这么明显,到了今天却是彻底显露了出来。 “我也是,明明比赛还没有开始,却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虽然说着很紧张,春市的脸上却是挂着笑容,“哥哥跟我说,如果今天的比赛能够赢的话,我们就能一起登上甲子园的赛场,只要一想到这点,我就十分紧张。” “亮介前辈啊......” 听了春市的话,荣纯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春市和亮介前辈也是兄弟。 “和亮介前辈一起在赛场上比赛是什么感觉?” “和哥哥一起比赛的感觉?呃......很开心,虽然我比起哥哥来说还差的很远,但每一次获胜的时候都能和哥哥一起分享那份喜悦,那种感觉真的很棒。” ......可恶,有点羡慕。 被荣纯那灼灼的目光盯着,春市不由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荣、荣纯?” “嘁。” 所以,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看着荣纯撇过了头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春市有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如此想到。 第80章 第80章 “西东京大赛决赛,将于下午一点正式开始!” “另外,由于今日气温较高,观看比赛的时候,还请注意补充水分,防止中暑。重复一遍,由于今日......” 还没有走出通道,赛场内观众的嘈杂声以及广播的播报声就已经传入了若菜的耳中。 “爷爷,我们要坐在哪边看比赛?” “啊?那还用说吗?当然是——” “青道。” “——稻实。” 在上一场比赛中,通过电视观看比赛的爷爷因为太过激动,在挥舞手臂加油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遥控器甩了出去,结果正好砸中了电视屏幕,于是这对父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合谋离家出走,从老家赶到了东京,然后联系了同样在东京的若菜,三人便结伴来了赛场观赛。 如今他们在座位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一前一后给出了答案的,分别是倾向于在青道观众席观战的泽村兄弟的父亲泽村慎行,以及倾向于在稻实观众席观战的爷爷泽村荣德,乍然听见了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回答,泽村荣德的眼睛一瞬间便竖了起来,下意识就是一巴掌糊了过去。 “你个不孝子!看打!” 然而这一巴掌刚刚拍到了途中,泽村慎行就十分有经验得抬起手臂挡在了其前进的轨迹上。 比起儿子荣纯,身为父亲的慎行对于处理老爷子的巴掌教育更为得心应手,多年来总结的经验使他目光如炬,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到对方的攻击点,见招拆招之下,两人眨眼间便交手了十来个回合。 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若无旁人般的交手,感受着路过的陌生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苍月若菜在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爷爷!伯父!比赛要开始了!再不快点的话就没有好位置了!” 若菜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叫停了这对父子,而听到这声喊叫,这对上了头的父子才意识到身边还有可爱的女孩子在场,两个人瞬间收手背过身站好,然后各自挠着头一副掩耳盗铃的无辜表情。 “啊,哈、哈哈,从这边出去的话是哪边的观众席?” “稻实,小让所在的队伍。” “再跑的话也有些麻烦,那就这边吧,反正都是我的儿子。” 见泽村的父亲率先选择了妥协,若菜感到松了口气,而得偿所愿的爷爷也露出了象征胜利的得意笑容,见此若菜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进来之前,她可是看着泽村的爷爷偷偷摸摸看了指示牌,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率先走了进来。现在再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恐怕爷爷早就做好了后手准备了吧? “人好多啊!这是快坐满了吧?” 从通道走了出来,看着已经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席,泽村慎行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当初两个儿子都要来到东京上学,说实话,虽然父亲荣德十分支持这个做法,但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有些担心,孩子的母亲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也忍不住留下过担忧的泪水。 现在看着这满场的欢呼,他心中的那份担忧总算是落到了地上。 下一次把孩子他妈也带过来吧,他如此想到,无论有多大的担忧,看见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下登场,为人父母都会感到无比的欣慰,那曾经留下的泪水也会在回忆中显得更加珍贵。 “那边有座位!” 努力寻找着空座的若菜总算是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比较空的地方,没有多想,她便拉着爷爷,然后打断了伯父的沉思,将两个人带到了这个靠前的位置。 “真幸运!居然这个地方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 “您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因为这几个空位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周围都已经被穿着稻实校服的学生占据,唯独这靠近前排的地方居然空出了位置,若菜有些担忧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人,所以在坐下之前先向旁边的人问了一句。 “没人,可以随便坐。” 被若菜询问的是一对穿着情侣装的人,听到若菜的问话,男方率先转过了头对上了若菜,而看见该男子的样貌后,若菜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 “那、那个,请问您是电影明星吗?” 被对方优异的外貌所摄,若菜红着脸支支吾吾询问了一句,而被她询问的人也对此早以习惯,很正常得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抱歉,不是。” “我、我才是,抱、抱歉!我真是太失礼了!” “没什么,比赛要开始了,赶紧坐下吧。” 见自己认错了对方的身份,若菜不由脸涨得通红,她赶紧把看上去脸色不善泽村的父亲与爷爷拉着坐下来,然后强迫自己直视前方的赛场,不去关注旁边的动静。 “嘁,小白脸。” 听着身边爷爷小声的嘀咕,若菜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这个时候她也稍稍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人坐,和这样好看的人坐在一起还是很有压力的,尤其是对方似乎是一对情侣,男士长得这么帅的话,另一位应该也是美女吧? 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偷偷投射了一丝目光过去。 感受到从身旁的那个女生那里传来的偷窥的目光,神田透之忍住了警察职业的本能,同时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 “你现在的情绪是得意吗?” “啊?” 乍然见被问了这样的问题,神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继续说了下去,“在自然界中,优秀的外表可以方便□□,有的物种也会通过外表来掩饰自己的捕食行为。这一点通用于人类社会,优秀的外在条件可以让个体在吸引异性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你旁边那个女孩看着你的目光就是带有生殖目的的,而在如今的社会结构与社会文化下,能够吸引异性的目光毫无疑问是一间值得自豪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笑容我能够理解,对于男性来说,吸引异性的目光代表着一种荣耀,也可以说是一种财富,你通过这种方式来向我炫耀自己的财富,是一种可以理解的行为。” “......汐,我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行为。” 然而面对神田的否定,成宫汐却是点了点头一副理解的表情,“男人在被戳破自己的心思后会下意识否定,这一点我也能够理解。” “不,我是说你的分析是错的。那个女孩并没有在打量我,她是在看着你,而且我的笑容也不是什么得意,我只是对这种情况感觉到无奈。” “她在看着我?” “没错。” 听到了神田透之的回答,汐抬起头,毫不避讳与若菜的目光直直撞在了一起,若菜下意识低下了头,而汐也转过头继续看向了透之,“她确实是在看我,但她为什么要看我?明明你才是更加具有吸引力的异性,在我们两个之间为什么会选择观察我?” 看着汐一副很疑惑的样子,神田虽然表面上很是疑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笑翻了天,比起在实验室里博学的成宫博士,这样对于人类感到困惑的汐更加具有人情味,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弟弟出场了。” 听到透之的提醒,汐果断放弃了思考,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下面。 稻实与青道的队伍从选手通道走进了赛场。 “全国高中棒球选手权大赛西东京地区预选决赛,在这片盛夏的炽热天空下,双方选手席各自派出了队员。” “以夏季两连霸为目标,去年的冠军稻城实业。” “为去年雪耻,时隔六年再次冲击甲子园的青道高中。” “两支队伍都是全国闻名的名校队伍,但胜利者只有一个,这场比赛究竟谁能胜出,夺取进军甲子园的门票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听着从广播上传来的播报员的热情澎湃的声音,稻实的国友广重教练与青道的片冈铁心教练在各自的选手席处对视了一眼。 这一场比赛,无论是哪方都有不能输的理由,就像是广播里面所说的,时隔六年,这是青道距离甲子园最近的时刻,闯过去就能重振名校的声明。而作为对手的稻实,虽然是去年的优胜者,但却在进军甲子园后没有比上几场就败北离开,那份耻辱也只有通过不断的胜利才能够洗刷!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双方的队伍列阵致敬,在结束了这个仪式后,双方的队伍按照比赛的安排开始各自就位,同时广播上也传来了解说。 “选手们集中在投手丘相互鼓励,然后,站上了投手丘的是这个人——” “本次大赛中还没有失分的,二年级的王牌——成宫鸣!” “然后接二年级王牌的球的是,今年第一年入队,却已经是队伍中不可动摇的主力的一年级的捕手泽村!” 听着广播中对自己的介绍,让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蹲下身子,摆好了蹲捕的姿势,对着鸣的方向投出了锐利的眼神。 来吧,舍弃迷惘,抛下犹豫。 鸣学长,你不是说过要用投球,带我去甲子园见识一番吗? 现在,就让我们迈出这最关键的一步吧! 第81章 第81章 “青道高中第一棒,游击手仓持。” 伴着广播的通告,仓持一路小跑上了打席,站定后他持稳了球棒,摆出了打击的姿势,然后斜下眼睛看了一眼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个捕手。 说实话,无论看多少次仓持都无法习惯,明明是和那个蠢货荣纯差不多的样貌,在宿舍里他可以很自然与有着这个面孔的荣纯打闹,但如今站在这里,与这个差不多样貌的弟弟君却连随口打声招呼的程度都无法做到。 真是的,明明是兄弟,怎么弟弟会这么讨人嫌? 仓持在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句,然而在这更深处,他清楚的明白,这份厌恶来源于戒备与谨慎,夏季大会开赛前的练习赛上,他们惨痛的败北就已经为他们敲响了警钟。 决赛前的战术会议上,无论是教练还是负责收集整理情报的克里斯都对这场比赛给出了胜率较低的评价。 虽然今年是他们距离甲子园最近的一年,但与去年相比,今年所面对的稻实也比之去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年级的成宫升上了二年级,身为投手的资质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上都有了长足的长进,更加关键的是,有了在今年刚刚入学就进入正选队伍的一年级天才捕手的加入,让成宫的实力得以充分发挥。 有了能够掌控全局的捕手在,投手便可以专注于与打者的对决,被完全解放了精力的成宫究竟有多恐怖? 这一点无论是在场上的仓持,还是在选手席观战的其他人心中都没有底,开赛以来没有任何一场比赛能够给他们参照,连半决赛的对手也不是认真起来的成宫鸣的一合之敌。 “所以仓持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当作全新的敌人去面对,然后全力挥棒就好了。” 上场前御幸对自己的叮嘱恍然回响在了耳边,仓持洋一握着球棒的手又紧了紧,微微下蹲的身子如同蓄势待发的大自然的猎手,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猎物,随时准备挥棒。 真是令人讨厌的眼神。 被打者这份充满压迫力的眼神凝视着,站在投手丘的鸣不由撇了一下嘴,脸上的表情也瞬间认真了起来。 自开赛以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面对自己时所露出的眼神,哪怕再怎么有决心,也不至于如此露骨,是因为青道与稻实同列西东京三大豪强的队伍,所以便理所当然认为青道与我们稻实是一样的水平吗?所以进而理所当然认为,你可以将我的投球打出去吗? 虽然对面的打者没有回答,但那份从眼中传来的决心也已经完全表露了出来,这份认知让鸣尤其不爽,就像是争强好胜的小孩,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只有将对方击溃才能令自己感到满足。 这份想法从心中反应到了行动上,被仓持的斗志所激怒,鸣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一球。 “坏球!” 虽然是坏球,但与好球带的距离不过一球之差,加上球速偏高,定力不足的打者肯定会直接挥棒,然后给对方送上一个好球数。然而青道的一棒却没有选择挥棒,究竟是因为看清楚所以没有挥棒,还是另有打算? 在接到这一球的瞬间,让瞥了一眼仓持的方向如此想到,但现在比起揣度打者的心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随即他便举起了手喊了暂停,然后小跑上了投手丘。 “怎么了?” 对着这个把全场上至观众下至选手,连广播都一头雾水的暂停,鸣不由发出了疑问。 “鸣学长你刚刚没有看我的手套。” “啊、啊?是、是吗......” 看着鸣学长这移开了眼神一副逃避现实的样子,让又靠近了些,摘下了手套夹在了腋窝,然后双手齐上,将鸣学长的两颊向外捏了捏,给鸣学长摆出了一个人工的微笑。 “好痛!你在干什么!” 在经历了一瞬的疼痛后,鸣随即反应过来出手打断了让的动作。 “微笑,注意控制情绪,鸣学长你要关注的不是打者,而是我的手套。” 一边说着,让一边穿上了手套,“鸣学长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甲子园吗?” “是这样。” “但如果只是鸣学长你一个人投球打开了那扇门,那样的结果我也不会接受的。” “......知道了,真是麻烦。” 虽然鸣学长又撇过了头,但明确给出了答复令让安心了不少,他的余光看见了裁判要催促的动作,赶紧转过身离开。 “你们这是在过家家吗?” 刚刚回到了本垒板,让就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 一路注视着这个泽村的弟弟跑到了投手丘然后莫名其妙和成宫打闹了一番,看着这两个人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动作,心神紧绷的仓持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而听到这句话的让身子顿了顿,并未作答,自知无趣的仓持不由撇了撇嘴,暗暗嘀咕了一句便在裁判的哨声中重新摆好了击球的姿势。 虽然不明白刚才让的举动有什么深意,但对于这个捕手,无论抱以多大的警惕都不为过,所以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心中却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完全紧绷起来了。 哪怕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对方小腿的肌肉状态,让便判断出了对方的情绪,刚才的举动虽然说是为了安抚住鸣学长,但却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让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 刚才那一球虽然说是鸣学长自作主张的一球,但也一定程度上给让提供了信息,只是一球的话还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究竟对方是看清楚了球的落点,还是别有打算? 让如此想到,然后给出了指示。 “坏球!” 得到指示后,鸣又在另一边投出了小于一球之差的坏球,与刚才那一球相比,这一球无疑更加具有欺骗性,但仓持却还是没有出手。 果然是别有用心吗? 既然如此,那就堂堂正正对决吧。 从让那里得到了指示后,鸣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暗号,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球上,一气呵成将球投向了指定的地点。 在看到这一球的出球点后,仓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来了,他在心中如此想到,两球放弃挥棒不是因为球的欺骗性不足,而是为了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第三球的决胜上。 连续两个坏球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但这对他们的计划来说也算不上太大的助力,对付成宫鸣这样的投手,将希望寄托在对方的失误上是不可能的,但通过施加压力让对方逐渐崩盘,却是完全可行的操作。 害怕承担风险,是不可能赢得比赛的。 在昨天的战术会议上,教练如此给所有人告诫,今天的比赛从赛前预期上他们便处于劣势,但即便是劣势,比起人员有所短缺的前半段赛程,到了决赛时,他们已经是最强的阵容。 居于劣势是他们这个赛季一贯遇到的情况,只是这一次要面对的劣势更大罢了,但换一个角度来说,在决赛中遇到挑战,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只要一想到,在克服了这个困难后,他们就能品尝到无比美味的果实,那这份困难也变得顺眼了起来。 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了如此多的念头,在现实中,仓持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流畅了起来,在看见球出手的瞬间改变了握棒,然后在球靠近的瞬间将这一球推出去! “触击!青道的选手选择了在第一球用触击上垒!” “等等!稻实的捕手有了动作......接到了!传杀!成功!太神奇了,稻实的这个一年级捕手太神奇了!” 广播中的播报比现场的速度要有所延迟,在那一球被推出去后,仓持便全力向着一垒的方向奔跑,而在那一球被推出的瞬间,在本垒蹲捕的让也侧身跑出,赶在球落地滚动两圈后接住,然后顺势翻滚将球向着一垒的方向传出。 “打者出局!” 在奔跑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时,仓持便听见了那一球从自己身边划过的破空声,紧接着的便是裁判的判决与广播的播报。 “太可惜了,只差一点点就能上垒,青道一棒勇敢的触击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决心,而稻实捕手的一连串惊人的动作更是神奇至极!比赛刚刚开始就迎来了高潮......” 听着广播中的声音,与站在两垒间的仓持对视了一眼,让的心中不由升起了警惕。 本以为对方会顾及到自己的能力,放弃使用触击上垒的战术,却没想到会用触击开场。 对方的教练肯定不是庸碌之辈,青道能够以劣势之躯一路走到现在就已经证明了这个结论,在排除掉战略失误后,让所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了。 他们这是在向我施压。 让如此想到。 刚才那一球就已经给了自己很好的教训,如果不是自己的动态视力救了自己一命,毫无准备下,或许真的会被仓持那堪比卡尔罗斯学长的速度给上垒。 而在这一球触击后,自己势必要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去预防对方的触击。 用我施加给你们的压力,反过来影响我吗? 一想到这个,让便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青道的选手席方向,与那里坐着的御幸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战术,果然是你的提议吧? 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让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鸣的方向。 与让的目光对视,鸣自然也注意到了让嘴边掩饰不住的笑容。 这下子好玩起来了。 鸣如此想到,嘴角也下意识勾勒出了恐怖的笑容。不过刚刚开局,就把让最危险的状态给逼了出来,一想到这一点,鸣就仿佛能够听见心跳加速的声音。 第82章 第82章 “真是把麻烦的局面丢给我了呢,搭档。” 从选手席出发,与从场上下来的仓持擦肩而过,小凑亮介带着笑容淡淡的抱怨准确传入了仓持的耳中,至此仓持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送着亮介学长走上了打席。 仿佛是感受到了仓持目光中的担忧,小凑转过头对着仓持的方向点点头,示意对方相信他。 对于小凑亮介来说,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在与仙泉的比赛中,他因为冲撞本垒而导致小腿受伤,但为了接下来的决赛中能够上场,同时也是为了不引起其他队友的过度的担忧,他选择了隐瞒伤势,至今也就只有仓持一个人发现了他的伤势。 但这并不算什么,他如此告诉自己,从夏季大会开赛,到走到今天这步,如果因为自己的伤势而缺席决赛,以至于防守有破绽,将胜利拱手相让,那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更何况这点伤势他完全可以通过毅力来克服,疼痛反而可以成为刺激源,让他在场上更加清醒,并且他也与仓持有过约定,如果仓持觉得自己的伤势阻碍了青道的胜利,那就将之告诉教练,把自己换下来。 小凑自然明白自己单方面定下的这个狡猾的约定究竟有什么意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将本该由自己一人承担的风险,分了一大半担在了仓持的肩上,并且捏住了他的要害,让他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 但只要能够上场,只要能够将这个夏天继续下去,那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这是自己高中三年的最后一个夏天,是自己以青道球员的身份踏上甲子园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怕是身躯就此腐朽,也要撑到拿到那张门票之后。 站在打席之上,小凑亮介紧盯着前方投手丘的敌人如此想到,他更加握紧了手中的球棒,随时准备出手。 又是这样的眼神,这些人真的很麻烦啊! 站在投手的鸣感受着从对方眼神中传来的那份压力,全身上下都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虽然很讨厌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但即便是鸣也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些轻轻松松就能压制住的对手,这样能够带来压迫力的对手更能让他兴奋起来,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一份压力,鸣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逐渐升温,那从心脏向四肢输送的液体中仿佛多了什么。 随即他便移开了视线,投向了本垒后的方向。 把球投过来。 从让的眼中传递出来的信息准确被鸣所接收,他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让一边感受着球被接住后的余劲,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番那个没有挥棒的打者。 没有挥棒是为了观察球路吗? 在一棒触击上垒失败后,青道想必不会让二棒也选择触击,虽然说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自己肯定会很吃惊,但现在自己正处于戒备的最高峰,想要靠一个不以跑步速度闻名的选手来对付自己还是不切实际,如此一来想要上垒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击球技术。 想到这,让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鸣学长身上,这样表情严肃的鸣学长在让的记忆中出现的次数并不算多,就算是比赛,能让鸣学长完全兴奋起来的也不算多。 果然,鸣学长也感到压力了吧? 虽然比赛前鸣学长嘴上说着不在意,仿佛已经把胜利攥在了手中,但等到切实站在了比赛场,对方旺盛的斗志还是激起了鸣学长投手的本能。 没有什么能比引导这样的投手更有成就感的了,让如此想到,随即他便给出了指示,然后等着鸣学长投出第二球。 “好球!” 注视着球从投手的指尖脱出,然后一路狂奔,带着无比犀利的破空声投入捕手的手套,小凑的额头不由渗出了汗水。 刚才那球速度已经接近成宫记录上的最高速了吧? 虽然说在队内有一个投高速球比成宫还要厉害的投手,但面对这样的高速球,无论看多少次也都无法淡然面对。 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小凑如此想到,然后更加握紧了球棒。 呼吸声变重了。 之前还听不见对方的呼吸声,但此时或许是两个好球的缘故,让可以清晰听见对方加重的呼吸声。 基于这个发现,他没有改动手套的位置,却在隐蔽的地方给鸣学长打了一个暗号。 接收到让的暗号,鸣点点头然后在投球的瞬间改变了球的落点。 来了! 注视着投手的动作,在球投出的瞬间,小凑在心中打着节奏。 一、二...... 同一时间在本垒后的让也数着相同的节拍,在他数到三的时候瞬间改变了手套的位置,然后接住了鸣学长的投球。 “坏球!” 裁判的判决声结束后,让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打者。 刚才在他数到第三声的时候,这个打者按照预测是会挥棒的,但结果却是没有挥棒,或者说是及时收住了挥棒。 居然能够看清楚刚才那一球,该说果然不愧是全国级别的击球员吗?青道果然跟其他的学校不一样啊。 让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然后恢复了蹲捕的姿势。 与此同时,听着从选手席与场上传来的欢呼声,小凑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他如此想到,刚才那一球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止住了挥棒,此时就已经被淘汰了。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一眼那个给他布置了圈套的捕手。 真是可怕的一年级,刚才那一球他可是看的十分清楚,为了迷惑他,捕手自己都是在最后一刻才改变手套的位置接下了这一球。 下一球就是决胜球了。 哪怕对方才投了一个坏球,小凑也有种奇特的预感,在自己识破了这个圈套后,对方的捕手会选择正面对决来战胜自己。 而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预感,下一刻让就对鸣学长打出了一球决胜的暗号。 收到暗号的鸣拉了一下帽子,握着球的手也下意识摩梭了一下,球的触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清晰,他跨步向前,然后对着手套投出了这一球。 “好球!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的哨声落地,小凑收回了挥空的姿势。 刚才那一球在他的球棒前猛然下坠,等到挥空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指叉球。 高速球、变速球、滑球、指叉球,他在心中一边默数着成宫鸣所擅长的几个球种并思考对策,一边走向了选手席。 “青道高中第三棒伊佐敷。” “真是不爽!” 听到广播的通告,在选手席的伊佐敷拎着球棒站了起来,然后一路向着打席走去。 “纯学长!加油!” “阿纯!给他来一支大的!” “吵死了!” 走了一半的伊佐敷停下来转过身对着选手席大吼,等声音停下来后才继续前进。 “看样子纯干劲十足啊。” 刚刚坐下来的小凑接过了弟弟递上的矿泉水,在喝之前如此感叹了一句,然后不管一年级面面相觑的目光,大口喝起了水来。 与此同时,站上了打席的伊佐敷也摆好了击球的姿势做好了准备。 真是不爽。 他的心中再一次如此想到,无论是眼前的投手,还是自己身边的这个捕手,都是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早早登上了赛场,以主力、核心的身份在其所在的球队发光发热。 这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刚刚进入了球队,除了一腔热血之外别无他物,想要成为正式球员,不得不放弃自己成为投手的目标,认清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然后以外场选手的身份为球队贡献自己的力量。 即便是这样,自己也是幸运的,因为在青道,有更多的哪怕是牺牲了曾经的梦想,也无法成为正式球员登上赛场的社员。 这样的心情,稻实的这对投捕是不可能理解的吧?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蹲在本垒后的捕手,随即联想到了他们队内的那个投手,虽然说一开始便遭遇了很多挫折,但就算如此,泽村最终也是得偿所愿在自己期望的位置上努力。所以,那个白痴泽村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真是幸运的兄弟。 他如此在心中给出了评价,紧紧盯着眼前的投手,然后更加握紧了球棒。 最后一年最后一次的夏天,如果自己的牺牲是有意义的话,那就在这一刻让它显露出来吧! “啊啊啊啊——!” 伴随着伊佐敷的怒吼,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清晰传入了让的耳中,他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紧缩,对方第一球就挥棒出乎了他的意料,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在这个滑球变化的瞬间也跟着改变了挥棒的位置,虽然打击位置不好,却硬生生将球打了出去! “二垒手停下!中外场往前跑!”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让就做出了判断,他叫停了想要后退的二垒手平井,然后指挥神谷学长靠近球的落点,在球落下来后迅速回传接力传回了一垒。 “安全上垒!” “虽然稻实方面的应对十分迅速,但还是给了青道上垒的机会......” 没有理会广播上的声音,让看了一眼鸣学长的方向,在与鸣学长对视了一眼后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被这一支安打影响到。 在放下心的同时,让也发现了鸣学长嘴角边的弧度。 明明是本赛季以来第一次被安打,结果不仅是没有慌乱,反而是感到兴奋吗? 看着鸣学长一言不发站在投手丘上的身影,让不由感到了一丝安心,来自四面八方的为了那一球安打而欢呼的声音似乎也在这一刻从他的世界远去。 即便随着广播的通告,青道最强的击球员已经从选手席起身,正向着打席走来,让的心中也没有一丝的疑虑。 这一局能守住,他如此想到。 仿佛是感受到了让信任,鸣周身的空气也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走上了打席的结城哲也刚刚站定,在抬起头看向投手丘的瞬间便有了感应。 有什么东西不同了,他如此想到。 但这份凝重与压抑的气氛并没有令他的动作有一丝迟缓,他缓缓下蹲,紧握球棒,属于结城哲也的击球气氛仿佛凝固在他的四周,并开始不断向外扩散。 第83章 第83章 “成为用球技带领球队的队长吧!” 结城哲也站在打席之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片冈教练在将他任命为队长时所说的话语。 以一个队长的身份来考量,结城所拥有的技能无疑是不足的,无论是战术思维、对于队员的整体把控,在队伍中都有能做的比他好的存在,基于这份自我认知,结城对于自己能够被推举为队长这件事有着不小的疑虑。 对此,片冈教练提供给他的解决之法,就是放弃那些他所不熟悉的东西,专心致志提高自己的击球技艺,成为球场上稳定的支柱。 所谓支柱,便是只要上场,就能带给队伍赢球可能性,如今四面八方的欢呼声便是他践行这句话的最好佐证,每个人都相信,只要他站在比赛场上,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无论是什么样的球,他都有能力将它击出。 这份期待如今正化作源源不绝的力量,不断灌入结城哲也的双手之中,他表情沉静,眼神内敛。被这样的眼神所注视着,无论是谁都会不自觉感到紧张,哪怕是成宫鸣也不例外。 但紧张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于目前的鸣来说,这样适度的紧张正好让他的感官变得敏锐了起来。夏季大会开赛前的最后一场练习赛上,这个人打中过自己的投球,不是侥幸,也不是自己轻敌,而是他的技术确实足以击中自己的投球。 虽然这份认知令自己尤其不爽,但鸣并非是一个看不清现状的人,承认对手的强大,然后用更强大的表现去压制他,这才是他成宫鸣的投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如今这整体维持着打者强,投手弱的高中棒球现状中成为例外。 将目光从打者身上移开,鸣看向了本垒后为自己蹲捕的让。 准备好了吗? 从让的目光中,鸣仿佛读出了这个意思,他轻轻点头回应了这个问题,然后注意着让的暗号,跨步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裁判的判决声刚刚落地,接着球的让便下意识看向了旁边在收回挥空姿势的结城。 虽然说挥空了,但不提第一球就挥棒的勇气,刚才那一挥至少在时机上没有出错,如果不是漏算了这是一个滑球,这一球恐怕已经被打出去了,一想到这里,让的警惕心便再次抬高了一个台阶。 对于这样的对手,好打的球一定会被击中,就算是刁钻的球路也不一定可以扰乱对方的判断。上一次练习赛上,这个打者在鸣学长指叉球下坠前加快了挥棒,硬生生将本不该被打到的球给打了出去,那幅画面如今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并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不能被他击中,一定要在这里将他击溃! 从让那里传来的视线直直刺入了鸣的心底,作为搭档,他瞬间便明白了让的意思。 下一球就是决胜球! 得到了这份指示,鸣的斗志也彻底被点燃了起来,被他注视着的结城也仿佛是感受到了这份暴风雨降至的气氛,表情更加严肃了起来。 要来了。 结城在心中如此笃定道,想要击溃眼前的投手,给青道增加胜算,最关键的就是将对方的决胜球给击溃。 不是高速球,不是滑球,也不是指叉球,而是那在训练赛上昙花一现,在半决赛上才再次出现在赛场的变速球。 每次只要一想到成宫鸣所拥有的各种武器,哪怕是结城这样的性格也会不自觉慨叹,这真是一位极度优秀的投手,只不过二年级就已经是队内无可动摇的王牌,并一路带领队伍不断向前。 在他的三年高中生涯中,青道这支队伍最欠缺的就是这样的一名可以挑大梁的王牌,即便今年的投手阵容变得更加夯实,也改变不了队伍中没有独当一面的投手这个事实。 以我之矛,攻敌之盾,这就是结城哲也即将要做的事情。 作为一名用赛场表现带领队伍的队长,还有什么能比在这个时刻将敌人的盾牌击溃,更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吗? 没有,结城在心中自问自答,然后更加专注眼前,在对面的投手以流畅的动作将球投出后,他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球的出手速度,心中默默数着节拍,同时脑海中下意识生出了疑问。 落点居然是正中间? 这个问题的产生不过一念之间,对于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影响,而这个问题得到解答的时机也来的如此迅速,在他挥空这一棒的下一瞬,他便明白了这一球的落点为何会在正中间。 “好球!” 球落入手套的声音与裁判的判决声一前一后传入了结城的耳中,他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还维持着投出球姿势的投手,从对方的视线中,他仿佛读出了一个讯息。 这场比赛,我不会让你击中我的任何一个投球! 任何一个! “骗人的吧......正中间的投球居然挥空了......” 听着荣纯难以置信的慨叹,在一旁坐着的御幸却是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而无法为他解答。 不仅仅是变速,在靠近球棒的时候还会如同螺旋球一般位移,这就是你的变速球吗,阿鸣? 看着那个在投手丘的少年,御幸如此在心中发出了感叹。 虽然他一直都明白,在他们进步的时候,对手也不会原地不动,但明白归明白,他却无法分辨,究竟是在赛季前练习赛上的那颗变速球是有所保留,还是说成宫鸣在短短的从开赛到如今的这段时间里完善了这个球种。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这场比赛的天秤再次倒向了稻实的方向。 “大家做好准备,该上场了。” 教练的声音打断了御幸的沉思,在经过那一球变速球的洗礼,被打乱了击球节奏的结城被最后一个刁钻的高速球给三振出局,在一垒随时准备进垒的伊佐敷没有等到他要的机会,但此时他却没有责怪结城,反倒是凑过去安慰起了他的队长。 “不要心急,就算是成宫,在这样强节奏的比赛下也会感到疲惫,相信我们的投手,御幸,他们就交给你了。” 在上场的前一秒,御幸听到了教练对他一个人的叮嘱,他转过身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给以回应,“没错,就交给我吧。” 然后他便跟在队友的身后小跑着进入了赛场。 “第一局下半场,青道选手上场防守。” “站上投手丘的是11号,一年级投手降谷。” “至今为止的五场比赛中,他有四场担任首发。虽然半决赛没有上场,但这个决赛大舞台的投手丘还是托付给了他。” “感觉怎么样,怪物君。” “御幸学长。” 被御幸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降谷转过头便对上了御幸那张灿烂的笑脸,后知后觉回答了问题,“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不错,不错,冷静的头脑才能投出清晰的球。第一局至关重要,我们没有得分,也不能让对面得分,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一直坚持到成宫露出破绽为止。 虽然不理解御幸的话语到底有什么含义,或者说他从来没能弄懂为什么御幸学长脑子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说话也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但现在的局面下,只要他投出的球不被打中就好,降谷如此想到。 然后降谷的目光便在不经意间扫过选手席后落在了荣纯的身上,他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聚集在投手丘在开始比赛前做最后动员的学长们鞠了一躬。 “球被打出去的时候,防守就拜托大家了。” 看着这样做出奇怪动作的降谷,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 “突然间说什么呢......” “好恶心啊。” 面对来自学长们的吐槽,降谷一脸天然解释道,“哎呀,我只是觉得学长们也经历了许多......” “你知道了些什么事吗?!” 比如三年级的学长们刚刚入队的时候被小看的一些事情...... 心中暗暗想着从高岛小姐那里听来的事迹,降谷却没有回答纯学长的质问,随着裁判的催促,一头雾水的队员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将投手丘留给了投手一个人。 “第一局下半场,稻城实业进攻。” “第一棒,中外场选手神谷。” 看着稻实的第一棒走上了打席,降谷没有去思考对方的优势特长,作为一名高速球投手,心无旁骛的状态才能投出最犀利、没有一丝迷惘的投球。 今天的他有着那些优秀的学长们在他的身后防守,这让他感到了无比的安定,在比赛前他说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学着荣纯所说的,实际上,他可不打算让自己的投球被对方打中。 下一刻,在于捕手御幸确认好信号后,他便坚定地跨步向前,投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球。 偏高的球不要出手。 在打席的神谷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作为从神宫大赛出场至今一直都是依靠高速球防守的投手,降谷的弱点在有心人的眼中也已经不是秘密。 然而即便知道该如何应对,真的面对这高达150km速度的直球,他还是下意识挥出了球棒。 “好球!” “喂!卡尔罗斯,偏高的球不要出手!” 从己方选手席传来的来自王牌的抱怨让神谷无法反驳,但那样的球实在是太过粗暴了,他刚刚站稳摆好了击球姿势,随之而来的第二球又一次向他展示了这名高速球投手的超绝实力。 “好球!” 两好球,零坏球,心中默数着球数的神谷不由暗暗叫苦,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地带,下一球一定要看清楚,球路好打就挥棒,偏高就放过,他在心中如此叮嘱自己,然后再一次摆好了击球的姿态。 在本垒后的御幸斜着眼睛用余光扫了一眼神谷的状态,便在隐蔽处对着降谷比划了暗号。 接收到了暗号的降谷拉了一下帽子示意收到,然后对着手套的方向投出了第三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居然是指叉球? 带着不甘走下了打席,神谷的脑海中还回闪着刚才那一球的过程,好打的球路却在瞬间下坠进入了好球带,擦过了自己的球棒,最终稳稳进入了手套中。 四周的观众也因为这快速的三振而沸腾了起来,对于降谷的呐喊欢呼声愈演愈烈。 “鸣学长,我上场了。” “哦哦,第二棒击球员,快点把那个一年级的气势打压下去吧!” “我也是一年级来着......” “这点小事就不要介意了。” 听着鸣学长起哄般上扬的语调,让小声叹了口气,然后提着球棒向着球场走去。 第84章 第84章 “弟弟君,好久不见。” 刚刚走上了打席,让就听见从旁边传来的打招呼,他低下头看了过去,发现御幸并没有看着他说话。 “如果算上录像的话,我们应该每天都在见面吧?” “话是那么说没错,不过哪有那么算的......” “至少我这边每天都有在录像上看到你的脸。” 听到这句话,御幸斜过眼睛看向了让的位置,便看见对方正握着球棒逆时针转了一圈,“你这是在活动手腕吗?” “对。” “还真是独特的动作。” “看电视剧的时候学到的,有的武士会拿着太刀这么做。虽然从实际情况来说并没有什么效果,但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击球前的仪式。” “是你要全力击球的仪式?” 本来只是玩笑般的问题,然而在御幸问出口后却得到了一个肯定而严肃的回答。 “没错,我准备要全力击球了。” 这次御幸不再是只用余光去观察,而是彻底抬起了头与让的视线撞上,下意识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该怎么办?我们家的投手也是状态正佳,要是被打到可就糟糕了。” 对话到了这里就中止了,两位隶属不同队伍的捕手如今一个戴着手套,一个手握球棒,各自收回了目光,都将视线投在了本垒前的投手丘上。 这两个人刚才在说什么? 站在投手丘已经做好了投球准备的降谷,面对着这两道充满压迫力的视线也是一头雾水,还没有等他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从搭档御幸那里就传来了指令打断了他的思绪。 虽然说在赛前看到双方名单的时候,发现本来在第五棒的泽村被调整到了第二棒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但不管是泽村哥哥也好,泽村弟弟也好,只要是敌人,都用这颗球将他淘汰,这就是降谷晓今天所需要考虑的全部。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自己握球的手,刚才三球的发挥让他确信了自己今天的状态正佳,所以无需多虑,只要相信御幸前辈的引导,然后投出球就可以了。 排除了所有杂念,降谷看准了手套的方向,跨步向前,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指尖,全部倾注在这一颗球之中,然后狠狠投了出去。 “坏球!” 真是粗暴的投球。 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被手套接住的投球,让在心中如此暗暗评价。 如同风暴一般,将周围的空气撕碎,正因为有着极佳的动态视力可以看清这一球的轨迹,让才更能明白这一球的威力,对于神谷学长忍不住挥出球棒的动作才更加多了一份理解。 想到这,他不禁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投手的方向,作为最多次出现在他与哥哥通话中的名字,自己又曾经亲手接过他的投球,降谷晓对于他而言并不算陌生。在这一球之前,他所认识的降谷晓或许与现实还有些距离,但在这一球之后,这份距离感已经急剧缩小。 虽然说控球还是有点糟糕,但比起刚开学那段时间已经进步了很多,只要一想到那个在青道操场上因为投球过累而睡在跑道上的降谷晓,让就能想象出这个少年如今球技的进步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很多时候,超出常人的天赋可以帮助一个人快速前进,但在前进到一定程度时,这份天赋却会变成巨大的阻碍。对于平庸者而言,天赋的尽头就是他们在这条道路前进的尽头,所以他们看不见,真正的天赋是在跨越了这道障碍后才会真正显现出来的,在此之前的成就不过是一种惑人心智的伎俩。 如果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不断打磨投球的技艺,相信你一定可以突破这份瓶颈,成为更加强大的投手,注视着投手丘上降谷晓的身影,让如此想到。 但无论你往后会有多强,无论你的投球在突破了这一关后会有多么犀利,至少在今天,你的投球有着致命的缺陷,而这一点,就让我用手中这根球棒来帮你认清楚! 一念至此,让握紧了手中的球棒,微微下蹲,蓄势待发。 已经完全被看透了吗? 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让的准备姿势,御幸就明白用偏高的坏球来赚取好球数是行不通的,刚才那球已经是降谷的最高球速,无论是犀利度还是球威都无可挑剔,面对那样一颗球都能稳住球棒,没有冲动,这样沉稳的心理状态真是完全不像是一年级。 想到这,御幸不由暗暗抱怨了一句高岛小姐,当初去把荣纯挖到青道来的时候,干嘛不把弟弟君也一并挖过来。 但这种念头也不过是想想,就算高岛小姐当初能够知道对方的天赋才能,恐怕也不会去邀请他,就算邀请了,大概率也是会被拒绝。 抛开这些思绪,御幸把心思专注在眼前的对决上,既然坏球无法起到作用,能用的就只剩下指叉球了,虽说只是第二球就是决胜球有点早,但比起无谓的多投球浪费投手的体力,倒不如直接正面对决。 做好决定后,他便给降谷打出了投球的信号,得到信号的降谷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投出了第二球。 能看见! 在这颗球向着自己袭来的过程中,让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这颗球运行的轨迹,在球下坠的那一刻将球棒挥了出去。 “右外野!” 在球飞出去的瞬间,右外野手白州便开始后退,而“飞出去”的呼喊也不断从观众席传出。 “落下来了!真是可惜,差一点就飞出去了。” 播报员的惋惜声没有影响青道防守队员的斗志,这一球从右外野手传给游击手再传到二垒,将让的步伐止在了这里。 “在稻实的一棒被三振出局后,二棒的泽村用强硬的击球向对手示威,如今一人出局,二垒有人,稻城实业的第三棒,三垒手吉泽正向着打席走来......” 听着广播的播报,御幸看了一眼在二垒垒包处的让,随即便移开了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投手身上。 这样的一球被打出去很不甘心吧? 看着还没有从刚才那一球回过神来的降谷,御幸在心中暗自叹息。 但关键的不是球被打出去,而是球被打出去之后要怎么做,现在一人出局,二垒有人,虽然说局面不算太好,但也没有失分。 降谷的投球还没有失去威慑性,刚才那一球只能说打者更强,而不能说投手变弱,御幸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但却不能肯定降谷是否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想要压制住这一局,不让稻实得分,降谷就必须投出像刚才那被打出去的球一般的投球,只有能够做到这一点,你才能真正成为我们这个队伍的王牌。 现在的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吗,降谷? 从御幸学长眼中传来的质问直直刺入了降谷的心底,无需要言语,他也能明白此时御幸学长的担忧。 说实话,刚才那一球他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投出的,自那场练习赛以来,他就十分期待能够与泽村的弟弟在赛场上对决。对于他这样一个只想着自己投球的人来说,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 如今这份期待已经实现了,就现在的结果来看,是自己输了。 意识到这一点,如果说完全不失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这份失望却与御幸所想象的那种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时,泽村的弟弟就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在这个人接过自己全力的投球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下自己的投球,或许正是从那个时刻起,在降谷晓的心中,泽村让这个人便处在一个较为特殊的位置。 所以如果要用谁来打比方的话,那最好的对比对象就是如今他的搭档御幸一也,若是刚才那一球是御幸挥棒击中了他的投球,他虽然会感到失望,但依然可以继续保持稳定的投球。 因为御幸学长是不同的,泽村的弟弟也是不同的,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看着走上了打席的稻实的三棒,降谷的心中如此想到。 虽然不知道此时降谷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但从对面传来的视线无疑已经平静了下来,并且斗志不减,御幸不由在心中大呼幸运,对于投手这种感性的生物,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摸透,但只要能够赢球,能不能摸透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思如此回转,出于谨慎,御幸也没有在一开始就要好球,而是选择了用坏球试探。 得到了指示的降谷没有犹豫,稳定而粗暴的投球再一次出现在了场上,令吉泽忍不住对着这一球挥棒。 “好球!” 听着裁判的判决,站在二垒的让不由把目光集中在了投手的背部。 有点意外,降谷似乎比哥哥描述的要成熟。 刚才那一球与面对自己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也就是说他的那一击对于投手的打击并没有他预想中的效果。 这下麻烦了,让在心中暗暗想到,如果降谷继续保持着这样的投球,那他们的打线想要得分就无比困难,而一旦无法得分,这场比赛就会变成拉锯战,虽然他在配球时也有意识在让鸣学长保存实力,但鸣学长也不是机器人,总有球威下降的时候。 那么该怎么办呢? 站在赛场上的让,脑海中的思绪开始翻滚了起来。 第85章 第85章 “好球!” 看着场上吉泽前辈因为被压制住而露出的不爽表情,在二垒随时准备进垒的让不由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三垒上。 该放手一博去盗垒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让便仿佛有所感应般看向了本垒的方向,与那个本垒板后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果然没有一丝破绽吗? 在意识到自己正被御幸毫不放松警惕着之时,让便不得不放弃盗垒的打算,本来盗垒也不是他的长处,对手又是拥有堪比投手肩膀的御幸一也,在被完全警惕的情况下,轻举妄动就等于给对面送出局数。 让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同时在场上的御幸也给出了投球的指示,站在投手丘的降谷晓以稳定的节奏投出了第三球,在他对面打席的吉泽秀明努力克制住了挥棒的欲望,但在看着这一球落入捕手手套后还是不由发出了懊恼的喊叫。 “好球!” 感受着这一球留在手套中的余劲,御幸对着降谷的方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连续两球的直球压制,最后再用快速指叉球拿下了最后一个好球数,送稻实的三棒出局,这样稳定的投球结束后,御幸也彻底相信了降谷没有被弟弟军的打击而影响。 “虽然只是一年级,却在赛场上展现出了惊人的稳定性,在面对决胜球被打出去,二垒有人的危机时,青道的投手降谷晓用毫不动摇的投球三振对手,向我们展示了他优秀的危机处理能力......” 听着广播上的赞扬,在选手席的鸣的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他看向了已经起身的阿雅学长,然后大声说话,“四号选手,一定要坚持到我上场!” “阿鸣你很吵!” 然而面对阿雅学长的嫌弃,鸣却还在继续说话,“不能让那个家伙的努力白费了,难得的机会,阿雅学长你可不要掉链子!” “知道了,知道了!” “嘁~~” 看着阿雅学长气势汹汹向着打席走去,虽然鸣恨不得现在就上场,但还是只能坐在台下,等待阿雅学长为自己创造上场清场的机会。 虽然说嘴上回答的很不情愿,像是被逼着一样给出了回答,实际上原田内心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一棒的神谷与三棒的吉泽都是十分优秀的打者,但在面对这个投手时都被压制住了,用神谷的话来说,这样的就像是“活着的一样”,如同有着生命一般,带着惊人的气势向着打者逼近,让人下意识出棒。 哪怕泽村少年用行动证明了这样的投球并非不能被打中,但泽村的打击方法与他们相比有着不小的区别,没有那样异于常人的动态视力,原田雅功所能依靠的便是他的球感,以及高中三年所积累下来的经验。 “稻城实业,第四棒右外场兼队长原田。” 随着广播播报声的落地,原田站上了打席,身边是令人讨厌的御幸一也,对面是青道怪物级别的高速球投手,他稳住了下蹲的身子,缩短了握棒的距离以求更快的出手速度,最后才将充满魄力的目光投在了对面的投手身上。 来吧。 从对面打者的眼中,降谷晓仿佛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作为队内的第四棒,这个打者的技术在稻实的队员中肯定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以对方的身材来判断,万一投球被这名打者打中,至少会是一个长打,很有可能给在二垒的跑垒员冲回本垒的机会。 所以,将他淘汰出去! 心中做好了决定,降谷深深吐了口气,然后跨步向前,迅速而流畅的投球动作看着十分舒适,从他手中掷出的这一球也以对角线的方向向着手套的位置冲去。 “好球!” 原田看着球从自己的球棒边缘飞过,下一刻自己的球棒才击打在正确的位置,只是此时已经没有球给自己击飞,挥空的球棒带来的手感令人略微感到不快。 即便是握短了球棒,挥棒的时机依然要慢了一步。 单是从直球来看的话,这一球比鸣的投球要更加迅猛,认识到这一点的原田也终于体会到了刚才神谷与吉泽的感受,并更加谨慎起来。 用余光观察着原田的御幸自然没有错过他的变化,从原田身上散发出的紧张感已经扑面而来,这样紧绷的打者虽然说十分有威胁,但也更好预测。 想到这,他便对着降谷的方向给出了下一球的信号。 “好球!” 从接到信号到完成投球,降谷所使用的时间十分短暂,已经形成节奏的投球令他的动作变得无比顺畅,这一球再次与原田的挥棒以极为微小的距离擦过,然后稳稳坠入了好球带,最后被御幸接住。 两好球,零坏球,一想到如今的球数,哪怕是沉稳的原田队长,此时脑门上也开始沁出汗水。 这样下去会被三振出局,他在心中如此暗暗想到,但即便他可以稳住自己的心境,不被那样的高速球威慑住,在击球的节奏上也无法跟上状态正佳的投手。 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他已经将捕手的位置让给了一年级的选手,而对方在这未完成的第一局的表现便已经证明了他的选择没有出错,但棒球比赛并不是一个人的比赛,现在一年级已经拿出了他的气魄向对方示威,作为去年的优胜队伍成员,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示弱? 想到此,原田雅功的目光死死盯在对面的投手身上,在对方做出投球动作的瞬间,再次握短了球棒,然后用力挥了出去。 “好球!” “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广播上也传来了攻守交换的指示,从青道的观众席传来了雷鸣般的欢呼。 “抱歉,没有让你上场。” 从场上走下来的原田对着递给他毛巾的鸣露出了抱歉的神色,而鸣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不过一局而已,反正很快就又是我们进攻了,由我来打头阵也不错。” 虽然没有明说,但从鸣的话语中传递出来的自信也感染到了其他人。 青道的投手确实很强,比他们在赛前预计的要强上很多,但最强的投手在他们稻实,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无比自信。 “第二局的比赛由稻实先守,作为进攻方的青道,在此刻向着打席走来的是重量级的第五棒增子......” 听着从收音机里传来的实时转播,盘坐在操场地上的轰雷藏不由露出了无聊的表情。 “喂,雷市,那个稻实的捕手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救命恩人’吧?” 在离他不远处还在练习挥棒的轰雷市,虽然听到了“救命恩人”的称呼而有所停顿,但随即又不改速度,继续快速挥棒。 “没错。” 在那次认错人后,雷市也总算是知道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在真田的帮助下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说实话,对于救命恩人也是棒球选手这件事,比起吃惊,雷市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兴奋,虽然说因为输给了青道而无缘接下来的比赛,但以后总会有机会碰在一起,只要一想到能够在比赛场上与救命恩人相遇,雷市就感觉很兴奋。 “那你不去现场给他加油,而是一个人在这边练习,真的好吗?虽然说我倒是无所谓,你努力训练对我也有好处,但去现场看比赛,尤其比赛的双方还是我们未来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那个‘救命恩人’身上也散发着金钱的味道呢。刚才你也听到了吧,第一次对决就能把那个青道的高速球投手的球打出去,这样的击球水平放在一年级可是结结实实的怪物级别......” 听着从无赖老爹那里传来的絮絮叨叨,虽然雷市没有应和,心里却是全部听了进去。 降谷晓的投球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威力,而轰雷市恰巧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仅直面过降谷的投球,还将球狠狠打了出去,所以他才更能明白救命恩人的击球实力有多强。 想到这,他不由更加卖力挥起了球棒。 老爹曾经跟他说过,在如今的西东京,他所需要考虑的投手只剩下“成宫鸣”一人,虽然与青道比赛的失利证明了他所要考虑的投手要再多几个,但“成宫鸣”这个名字依然是他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阻碍。 而救命恩人正是那样一个投手的搭档。 如果要问轰雷市在得知此事后究竟有什么想法的话,那恐怕就是用全力挥棒,然后当着救命恩人的面,把那个成宫鸣的投球打到场外。 “说起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跟我说过,你那个救命恩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都已经这么久了,我们父子之间是不是应该更加坦诚一些?” “跟老爹你没有一点关系吧?” “啊?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然而回应轰雷藏的却是一片沉默,以及更加犀利的挥棒所带来的破空声。 看着这样的雷市,轰雷藏不由陷入了沉思。 算算年纪,雷市也到了叛逆的青春期了。 “唉~~” 他长吁短叹了一声,一边想着单身父亲带孩子的艰辛,一边幻想着未来雷市站在职业赛场上大赚特赚的未来,陷入了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思索之中。 第86章 第86章 “好球!” “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的哨声落地,判决声也传遍了赛场,看着青道的五棒增子透放下了挥空的球棒离开了打席,让把目光移向了从青道的选手席起身的人身上。 “青道高中,第六棒捕手御幸。” 伴随着御幸一也的起身,从观众席传来的呐喊声也似乎上了一个台阶,作为备受瞩目的明星球员,御幸一也身上的担子也要比一般的选手要重上许多。 “说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这完全不是我擅长处理的局面嘛。 看着赛场上的情况,御幸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一人出局,无人上垒,作为第二个上场的选手,最大的目标就是站上垒包,为后面的选手提供机会。 对于技术型的击球员来说,这本该不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情,但熟知御幸的人都清楚,垒上有人与垒上无人对于御幸的打击状态有极大的影响,所以在离开选手席前还能听到“不管垒上有没有人都要全力挥棒”的建议,当然,因为提出建议的人是没大没小的荣纯,所以对方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给强势镇压,但从这个小细节也能看出他到底有多么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但就算不擅长,也要努力克服,尤其是走到了今天,再赢一局就能实现登上甲子园舞台的梦想,继而去实现称霸全国的梦想,无论是谁都会勉强自己,这一点就算是偏理性的御幸也无法幸免。 想到这,走上了打席的御幸一也不由深深呼了口气,两颊也因为吐气时的动作而鼓起,待鼓起的两颊收拢后,御幸便摆好了握棒挥击的姿势,眼中只剩下在那个投手丘的身影。 眼神很有气势嘛。 被御幸的目光所注视,站在投手丘的鸣也不由受其刺激而变得更加专注了起来,然后他便移开了目光,看见了搭档轻微摇头的动作。 克制住,保存体力。 让的动作便是在向他传递这一讯息,对此鸣点点头表示理解,实际上即便让不特意做出这样的指示,鸣也打算这么做,本来在这场比赛中他就没有想过保持住什么记录,所以比起与打者的对决,能够将全局比赛投完才是他最大的目标。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体力就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由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硕大的太阳就那么挂在那里,不断升温的环境让他的出汗量比往常要多上许多。 将比赛安排在这样的环境下,联赛的主办方真是完全不考虑在场上比赛的选手们的感受啊。 怀揣着这一丝的抱怨,鸣摆好姿势,跨步向前,全身的力量汇聚在肩膀,又通通传递到了指尖,最后全部随着这一球投了出去。 来了! 伴随着鸣动作的起步,在对面的御幸也全身紧绷了起来,身体下蹲的幅度略微扩大,双臂间的距离也随之拉开,在看清楚球的轨迹后,他全力挥出了球棒。 “好球!” 刁钻又威力十足的直球,以对角线的前进轨迹直直撞入了让的手套之中,下一刻便被牢牢夹住,只有声音还回荡在了四周。 在接到球后,让没有迟疑,待裁判判决过后,便将球投还给了鸣学长,然后给出了下一球的指示,接到指示后的鸣也迅速调整状态,在呼吸的节奏恢复后便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再一次挥空的压力令御幸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两球的球速在递增,作为捕手的他能够清晰感觉到这一点,但这并不是他忌惮的地方,如果第三球是继续加快速度的直球,他可以通过加快挥棒的节奏来应对,但如果是让他来配球,下一一球一定是在扰乱了对手之后,用变速球来决胜。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余光投向了在自己身旁的捕手。 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是按照一般的情况配出变速球,或者是看透了我的打算而配出直球都有可能的吧? 而被御幸余光所注视着的让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并非他感受不到那份刺人的目光,而是他能够明白此时御幸的纠结,所以在对方没有弄清楚的时候掌握好节奏拿下出局数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没有任何迟疑,在隐秘处对着鸣学长打出了第三球的暗号。 “好球!” “打者出局!” 收回了挥空的姿势,御幸一也的脑海中还回放着刚才那一球刁钻的高速球。 就算没有猜错球种,挥棒的节奏也没有抓错,在挥棒时依然难以击中,这样稳定的控球水平真是令人羡慕,在下场前看了一眼已经在调整状态等待下一个对手的阿鸣,御幸一也不得不承认,这样逐渐进入状态的成宫鸣着实有些棘手。 “连御幸学长也没有办法打开局面吗......” 看着正从场上走下来的御幸一也,小凑春市不可避免发出了小声的叹息。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御幸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但真的到了御幸被三振的场合,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一丝沉重。 “我上场了。” 降谷晓没有起伏的声线在这个时候响起,仿佛是没有受到这份沉重的影响,他拿着球棒站了起来,在广播的播报下走出了选手席。 “青道高中,第七棒投手降谷。” 作为青道本季大赛最多次的首发,哪怕还没有得到一号的号码,在许多人眼中,这个拯救了青道局势的投手已经称得上是王牌了,所以在他出场的场合,观众席也给出了热烈的回应,为这个新人送上他们的祝福。 “嘁~~” 注意到这个投手的人气,此时站在投手丘的鸣下意识踢了一下脚下的土地,这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时刻注意着他的让,对于鸣学长这种争强好胜的性格已经有所觉悟,让只能暗暗在心中吐槽,然后静静等待打者走上打席。 “好久不见。” 在走上打席后,降谷便听见从身边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他低下头看了过去,便对上了让的视线。 “你好。” 听着降谷老老实实的回应,让点点头便移开了目光。 虽然说是敌人,但让并不讨厌降谷晓,所以与同御幸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交锋不同,在降谷走上打席后,他选择了主动的问候。 但这份问候也仅止于此,下一刻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鸣学长的身上,结果刚看过去就发现鸣学长正用很可疑的目光盯着他看,准确来说是盯着他和降谷两个来回看,这个有点奇怪的举动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这两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刚才让和降谷的动作完全落入了鸣的眼中,虽然让只是很随意的招呼,但降谷在回复的时候动作有些大,所以难免被发现。 说起来之前去青道的时候,那个投手上场后也跟让打过招呼了吧? 久远的记忆忽然间闪现在鸣的脑中,连带着的,还有让曾经接过这个投手投球的事情。 所以说难道这两个人在私底下有认识吗? 带着一分猜测和九分的胡思乱想,鸣深呼吸了一口,把脑海中的思绪排空,然后才看回了让的方向。 我准备好了。 虽然不清楚鸣学长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但此时从鸣学长眼中传来的讯息十分清晰,所以让也迅速将杂念排开,在降谷做好了准备后,他便给出了投球的指示。 在看见成宫鸣有所动作后,降谷晓浑身的肌肉都在此刻紧绷了起来。 一定要打出去。 这是降谷晓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刚才在选手席他同样也听见了春市的声音,那种沉重的气氛理所当然也传递给了他。 虽然同样是第一局没有失分,但比起稻实来说,青道所承受的压力要更大一些。 作为队伍灵魂、旗帜的第四棒结城哲也在与对方王牌的对决中被三振出局,虽然说他的投球在面对稻实的第四棒队长时也发挥了作用,但同时也不能否认,他的投球被对面第二棒兼捕手的泽村弟弟所压制。 从战术上来说,便是稻实的棒次调整战术奏效了,这一点所带来的压力远比观众所看到的要大的多。 当然,这份失利还没有严重到足以影响战局的程度,无论是哪一方都在第一局就已经窥见了一丝比赛的后续,这场比赛将会在后半场,在成宫鸣体力、状态逐渐下降后分出胜负。 也就是说,这场比赛或许会成为一场比拼毅力的比赛。 但即便知道这一点,降谷晓也没有完全将赌注压在后半局的想法,究其原因的话,便是他明白,按照他这种投球的方法,他的体力无法支持他投到后半局。 所以,要在自己还在场上的时候给胜利的天秤增加砝码,这便是降谷晓所能想到的全部。 这份决心如今正化作熊熊的大火在他的胸腔之中燃烧,从远处袭来的球在他的视野中清晰可见,当这一球来到了他的球棒边,即将向着另一边滑去之时,他挥棒的速度在这一刻仿佛加快,赶在球没有完全滑过去之前击中了它。 “三垒手!传二垒!” 在球被击中的瞬间,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球上的让便迅速大喊着给出了指示,高效的防守阵容在这一刻迅速运转,将本可能形成二垒安打的局面压制到了上一垒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从观众席依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降谷!” “降谷!” ...... 一潮高过一潮的呼喊连青道的选手席都受到了影响,这一球的命中所带来的士气提升远比降谷所想象的要大,在这样高昂的气氛中,没有人把目光放在在这一球失利的稻实投手身上,所以也就自然没有人发现,这对投捕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这一球被打出而发生变化。 第87章 第87章 “青道高中第八棒,左外场门田。” 在观众的欢呼声逐渐褪去,降谷晓于一垒站定后,八棒门田在广播的通知下于青道的选手席出发,一步步向着打席迈进。 虽然如今场上的形势并不容乐观,五棒增子与六棒御幸都被淘汰,再被抓住一个出局数就会攻守转换,但或许是受益于降谷上垒的气势,观众们都对于接下来的发展有了期待。 这样的变化自然是有利的,观众虽然无法直接上场比赛,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实际上时刻都在影响着参赛者的发挥,然而看着在这样的关注下走出选手席的门田,片冈教练却在心中隐隐有所担忧。 顺应比赛的形势而充分甚至是超常发挥实力,能够做到这一点自然是令人欣喜,但考虑到比赛是两方队伍的对弈,在超常发挥下若是依然没有建树,那样的情况会如何? 自然是受到远超过那份鼓舞的打击。 虽然没有与片冈教练对话,但这样的结论同样出现在了于本垒板之后蹲捕的让的心中。 他只是看了一眼门田在准备握棒的动作便收回了眼神,将锐利的目光集中在对面的鸣学长身上。 不要留情,将他击溃。 仿佛是从让的眼中读出了这份讯号,鸣将棒球帽拉低,从本垒处已经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从他周身散开的氛围却令人感到熟悉。 就像是跟结城队长对决时一样。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站在打席的门田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投手身上。那份几乎肉眼可以直视的危险正从那个投手的身上不断外露,在这一刻,哪怕从观众、队友身上汲取到了再多的信心都不得不选择谨慎,因为在他面前的对手就是这样的充满存在感。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在投手丘的鸣有了动作,与此同时,在打席的门田也微微下蹲,握紧了球棒,在球从投手指尖掷出的下一刻,他便挥出了球棒。 “好球!” 全力挥出了球棒,却与破空而来的球擦而过,门田收回了挥空的姿势,深深吐了口气,尝试着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接到球的让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将球迅速回传,并给出了下一球的指示,在投手得到讯号,打者也做好准备后,第二球便从投手丘投出。 “好球!” 两好球,零坏球,心中默默计算着如今的局面,门田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在一垒做好了跑垒姿势的降谷也从另一个方面再给他施加压力。 这份紧张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体表之上,让只是分出一丝余光,便注意到对方小腿的肌肉已经完全紧绷了起来,下一刻他便在隐蔽处打出了第三球的暗号。 虽然无法知道对方投捕间的互动,但门田也能明白,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这一刻他仿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灼热的阳光倾洒在皮肤上的那份热度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定要看清,一定要挥中! 这份强大的信念如今在他的心中回荡,他的眼中已经只剩下对面投手的动作,对方跨步投球的每一个细节都投映在他的视网膜之中。 是直球。 从对方的投球姿势上他已经有所判断,于是便在心中开始默默计数。 一、二...... “打!” 为了将这一击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他下意识将心中所想喊了出来,然而在下一刻他所听见的并非他所预期的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而是球稳稳落入捕手手套的声音。 “好球!” “打者出局!” 等到裁判做出了判决,门田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是直球,而是变速球,那份异样的危险感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直到此时,门田才弄清楚为何与成宫对决时,会在脑海中闪过结城队长的身影。 在门田被三振出局后,第二局的比赛进入了下半场,青道的防守队员一个个上场,等到一切都布置好后,裁判便给出了开始的信号。 “第二局下半场,稻城实业进攻。” “稻城实业第五棒,投手成宫。” 听着广播上传来自己的名字,鸣自信满满离开了选手席。 “第四棒的选手,你就好好看着我大展身手吧!” 在离开前鸣对着原田伸出大拇指如此说道,而作为被挑衅的对象,在与降谷的对决中被淘汰出局的原田雅功不由青筋毕露,忍者怒气说道,“好啊,那我就等着看阿鸣你的表现了。” 于是鸣就把阿雅学长的话当作是鼓励,一步步走上了打席,然后摆好了挥棒的姿势。 而就在他身边的御幸此时也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刚刚还在想要是阿鸣跟自己打招呼的话该怎么回复,虽然说他本人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与鸣打招呼,但考虑到鸣的行事作风,他还是事先准备好了应付的话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鸣没有跟他打招呼,但这样能够集中精神在比赛上倒是正合他意,于是他便在此时给对面的搭档打出了暗号——快速指叉球。 收到暗号的降谷点点头,在双方都准备好后,他便按照指示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哪怕上场前气势满满看着像是第一球就挥棒的样子,实际上鸣的心中已经提起了一万分的警惕,所以第一球便没有挥棒,而是只是观察,寻找自己挥棒的时机。 这份警惕自然也是被御幸考虑到了,所以才会在第一球就要好球范围的投球。 虽然说不是很喜欢跟鸣在球场上对决,但真的到了对决的时刻,御幸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依靠两人的熟悉作为武器,这对于御幸一也来说也不算是什么特殊的情况。 有鉴于此,御幸的余光扫了一眼蓄势待发的成宫,然后给出了第二球的指示——快速指叉球。 “好球!” 从速度上来说,鸣自己的高速球也十分具有威力,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专门针对高速球而做的打击训练,但真的直面降谷的投球,鸣也能感觉到这颗飞驰而来的球中所蕴含的并不仅仅是是速度与威力。 不需要言语,投手与投手的对决,从对方的投球上便能感受到投手的决心。 不带一丝迷惘的投球是吗? 鸣在心中如此喃喃自语,嘴角却是划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既然你在心中对于用投球淘汰我没有一丝的迷惘,那就让我在这里用挥棒告诉你,这样的投球对我可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想到此,鸣的目光中便燃起了熊熊的战火,对于眼前这个总被人拿出来与自己比较的投手,哪怕两人都是在一年级的时候成为队内的支柱,他也坚信着自己才是更强大的那一个。 怀揣着如此的信念,在对方第三球来袭的时刻,他便用力挥出了球棒。 下一刻,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响彻全场,紧接着的便是裁判的裁决。 “界外球!” 听到这声判决的御幸大声喘了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不能给成宫鸣上垒。 同样的想法也出现在了投手降谷的脑海中,他的嘴唇紧闭,双目死死盯着对面的打者。 不会再给你打中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心中的这份期待,降谷跨步向前投出的第四球与成宫鸣挥出的球棒擦肩而过,最终稳稳落入了御幸的手套之中。 “好球!” “打者出局!” “嘁~~” 看着在打席上那个满脸不爽而踢了一脚土地的鸣,稻实的选手席中传来了一阵窃笑。 “白河,全力挥棒,就算打出界外球也没关系。” “是!” 刚刚起身准备上场的六棒白河就听到教练对他的嘱托,这样的吩咐并不仅仅是针对白河一人,接下来要上场的人都在此时明白了教练的意思。 尽可能多的消耗对方的体力,以降谷晓的投球方式是绝对投不满九局的,青道在这一赛季赖以生存的战术就是继投战术,越快的将对方的投手逼出来,就能越多的掌握主动权。 在这份战术被执行后,场上的比分虽然没有发生变化,气氛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二局的后半局,降谷依然是顽强的让稻实方面三上三下,但却不可避免多了许多球数。 第三局完全僵住的比分没有丝毫的动弹,上半局青道的二棒小凑击中了鸣的投球上垒,但三棒伊佐敷被鸣三振淘汰,三人出局后攻守转换,下半局稻实的进攻也被降谷完全封锁,三上三下的结果令观众席的欢呼声达到了新高,但负责统计球数的克里斯却给出了不容乐观的预测。 隔着一个赛场,稻实的国友教练与察觉到他的意图的片冈教练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这是阳谋,选择了继投战术就要承担起中的风险,你们队伍的投手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挥多少的实力? 而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挑衅,在第四局的开场,青道进攻的开路先锋也伴随着广播的播报走上了打席。 “青道高中第四棒,一垒手兼队长结城。” 这次,我一定要把你的球打出去! 用坚韧的目光注视着站在投手丘上那个尚未失分的投手,结城哲也缓缓下蹲,紧握住手中的球棒,心中如此坚定了信念。 第88章 第88章 “对手是那个结城的话,不需要保留实力,集中精神将对方淘汰就行。” “啊?那还用说吗?这场比赛我可不准备给他打中球的机会。” 这是这一局比赛之前,在他们从选手席离开之时所发生的对话,让从鸣学长毫不客气的口吻中听出了对方的自信。 此时对垒的双方都已经站在了赛场之中,严阵以待的打者与蓄势待发的投手正在用最后的和平时间打量着对方。 一触即发的氛围逐渐蔓延到了观众席,青道学生们加油的歌声逐渐停止,整个赛场都渐渐静了下来,尔后,在让给出讯号的下一刻,结城注视着在投手丘的成宫不带一丝犹豫便跨步向前,流畅的投球动作下,是一颗带着强烈风压,如同野兽般咆哮而来的球。 若是一般的打者,在面对这样一颗威力十足的投球时恐怕已经忍不住挥棒了,这颗球便是有着这样的威力,作为直面这一球的打者,结城哲也能够很肯定这件事情。 但战胜自己的本能,将面对危险时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克制住,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击球员,而结城哲也无疑做到了这点,所以哪怕他手中的球棒有随时都会挥出的可能性,但直到这一球撞入捕手的手套中,他依然没有挥出这一棒。 下一刻,他便听见裁判给出了他想要的判决。 “坏球!” 然而听到这声判决后,无论是通过看清这一球而选择放过的结城,还是场下的青道其他选手都没有发出欢呼,只因为在赛场的屏幕上,由测速器测出的球速清晰留在了上面。 149km! “喂喂喂,别开玩笑了,不是已经投到第四局了吗?别说球速下降了,这不是还超过了最高记录了吗?” 从伊佐敷口中传来的夹杂着难以置信与恼怒的感叹就这么传入了其他人的耳中,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声辩驳,就连最擅长调节同伴情绪的御幸也失去了解释的能力。 “不是比降谷还差1km吗?哈、哈哈哈。” “别在这边傻笑啊!蠢荣!” “好痛!仓持学长你下手轻点啊!” 看着仓持教训着泽村的画面,其他人的紧张感都或多或少被消除了一些,但依然也有人一点都没有放松,例如捕手御幸,例如片冈教练,例如一直用毛巾搭在头上,身上已经浸满了汗水的投手降谷。 或许是出于捕手的本能,御幸仿佛是感觉到了降谷心中的那份躁动,不由自主向着降谷的方向投出了担忧的目光,这份担忧自然没有被降谷接收到,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被另一种声音所占据。 快点! 再快点! 还要再快点! 这是他在看见成宫投出149km突破其本人记录的球速后,脑海中唯一还剩下的声音。 而他这份异状完完全全被御幸收入了眼中,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还有时刻关注着选手动态的片冈教练。 下半场,一旦降谷的投球出现问题,就把他换下场,让丹波继投。 虽然说最佳的情况是降谷投五局,剩下的四局交给丹波,这样能够有效避免继投的风险,但看着降谷现在的表现,片冈教练即便愿意相信降谷,心中也不免有所动摇,更何况降谷的体力也已经接近极限,想要完美压制住那样有着不逊色于青道打线的稻实,降谷付出的努力他们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一年级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三年级也该拿出自己的气势来了! 仿佛是听见了教练心中的呐喊,在赛场上紧握球棒的三年级——结城哲也,其手中握棒的力量更加加深了一些。 从对面成宫鸣眼中传来的挑衅无时无刻不在挑动着他的神经,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镇静,结城哲也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并通过呼吸使自己的节奏逐渐趋于平缓。 而被他所认定正在挑衅他的鸣,此时倒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刚才那一球对于他而言也是崭新的体验,不对,说是崭新倒也不尽然,想到这,他不由把目光投在了对面的让身上。 第一次与让在球场上相遇的时候,他便有过这样的感觉,那个时候双方还没有结识,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那种抛开了所有的束缚,将所有的精力投入下一球的感觉却一直残留在他的心中。 那一次也是投出了超过自己最高球速的球吧? 虽然那时候没有测速器,但对于自己的投球,鸣不可能没有感觉。 想到这里,成宫鸣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在投手丘站定,等待着从搭档那里传来的信号,然后在所有人的期待下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紧握球棒的结城这一次依然没有挥棒,刚才那一球的球速超过了他的预期,所以这一球被他用来观察,他的这份谨慎自然被让考虑在内,所以这一球便给出了好球的指示。 虽然说那一球超过记录的高速球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搭档,所以对于鸣学长的发挥他在愣了一瞬间后便理所当然接受了。 哪怕平时看上去对训练不上心,但对于自己在乎的训练却是有着超过其他人的执着,这样的鸣学长能够在自己擅长的投球上更进一步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有基于此,让便迅速调整了策略,这样突然的爆发完全干扰了青道方面的判断,对于稻实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局面。 想到这,他用余光看了一眼结城的方向。 很好,看来已经被直球吸引住了,该是变速球上场的时候了。 心中有所决定后,他便对鸣学长打出了暗号,接到暗号的鸣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回应,但却在下一球完全按照让的指示投出了变速球。 “好球!” 裁判的判决声再次响起,两好球一坏球的局面将结城哲也逼入了不得不挥棒的边缘地带。 “真是优秀的捕手。” 在观众席观战的月刊《棒球王国》的记者峰富士夫不由发出了感叹,听到他话语的正在做着笔记的搭档大和田秋子不由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发挥最好的难道不是那个成宫鸣吗?” 面对搭档的询问,峰富士夫自然不吝啬解答,“确实,在赛场上最容易吸引人瞩目的便是投手,而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就是捕手,但在面对敌人的进攻时,能够迅速有效组织队伍,制定策略的,也就只有视野最好的捕手这一位置。” “在什么时候让投手全力,什么时候让投手保持体力,是否要放掉目前的打者,让他上垒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捕手需要考虑的东西。诚然优秀的投手也能够做到这些,但如果捕手能够把这些全部接过来,那就等于解放了投手的枷锁,刚才成宫的那一球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发挥,还有捕手在背后的功劳。” 说到这,峰富士夫不由再次感叹了一句,“不管这一场比赛的结果如何,我都打算在赛后给这个捕手进行一次专访。” 听到前辈的发言,大和田秋子瞬间合上了笔记本,眼中冒着精光,“干脆把他在青道的兄弟也一起加入专访吧!那个左投手最近的发挥也不错哦!” “我、我会考虑的!你不要靠这么近啊!” “前辈!” “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在秋子回归正常后,峰富士夫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左投手还没上场吧?要是他这场比赛上场后发挥也不错的话,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前辈!” 然而这一次,面对后辈的请求,峰富士夫毫不动摇,一副全部心思都扑在比赛上的表情,让秋子只能叹息着收手。 而此时赛场上的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在两好球一坏球的优势情况下,鸣的下一球选择了一个坏球,并且被依然稳定的打者结城看穿,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鸣在第五球投出了决胜的变速球,在与结城哲也对决中拿下了第三个好球数。 “好球!” “打者出局!” 听着从裁判口中传来的判决声,结城哲也的脸上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一脸平静拿着球棒向着选手席走去,在那里等待着他的队友们也都纷纷出言安慰。 至少如今还保持着零比零的局面,将比分继续保持下去,他们就有获胜的希望。 在队长结城被淘汰出局后,下一个上场的增子被气势正佳的鸣三振出局,紧随其后的第六棒御幸也因为过于在乎变速球而被让摆了一道,用滑球与直球交错的配球拿了下来。 三上三下的局面令稻实的观众们都振奋了精神,学校的合奏团顶着烈日为赛场上的队员们奏响了加油的战歌。 “鸣!加油!”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入了从场上下来的鸣的耳中,他抬起头向着观众席望去,便看见一个十分耀眼的男人在那里对着他挥手,在那个男人身边还坐着他的二姐。 然后他又在那个四周望了望,虽然没有看见自己的大姐,却看见了之前有见过的让的那个青梅竹马,在那个女人身边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人。 是那个若菜的家属吗? 他在心中如此猜测到,然后把目光投在了正在换装备的让身上。 感受到了鸣学长的目光,让抬起了头,眼中的战意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直直传入了鸣的心底。 “到我了,鸣学长。” 第四局下半场,稻城实业进攻,负责打头阵的,便是稻实的二棒——泽村让! 第89章 第89章 “第四局下半场由稻实进攻,现在上场的选手是二棒兼捕手一年级的泽村,在先前与青道一年级投手降谷的对决中,这位选手便以卓越的击球技术将对方投球击出,十分可惜的是没有拿下比分。如今是两人在本场比赛的第二次对决,究竟......” 真是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听着播报员的解说,御幸在心中如此叹息。 作为青道绝对的主力捕手,御幸对于队内几个投手的状态都十分熟悉,降谷体力的极限值在他的眼中自然也十分清楚。虽说比赛只是到了第四局,还处于前段的范畴,但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也不是那些泛泛之辈,而是常年压在青道头上的稻城实业高中。 所以哪怕只投了三局,降谷的体力与精力的消耗就已经是往常的数倍,更不要说今天的气温更是比之前比赛的时候都要高,对于老家在北海道的降谷来说,东京的夏天可以称得上是恶劣的比赛环境了。 念及至此,御幸下意识扫了一眼青道的选手席。 果然,丹波学长已经开始热身了,也就是说,就算这一局能够守下来,教练也不准备让降谷继续投下去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拼了命把这一局守下来吧! 心中做出了决定的御幸把目光移到了已经走上打席的弟弟君身上,或许是出于某种默契,让也低下头看了御幸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却没有人开口,最终都收回了目光。 这一局一定要打开局面,这是让在上场前就已经下定的决心。 从第一局到第四局,鸣学长都完美守了下来,期间虽然有放过打者上垒,实际上也是出于保存体力的角度考虑而没有尽全力。但即便如此,敌人的顽强也超过了让的想象,与开赛前的那场练习赛相比,如今的青道无论是气势还是经验、实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青道也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已经醒来的老虎。 按照这样的形势继续下去,后半场的比赛只会更加艰辛,鸣学长的体力也总有不支的时候,虽然说队内并非只有鸣学长这一名投手,但无论是平野学长也好,井口学长也好,只要鸣学长还能站在投手丘上,他们都不会主动要求上场。 因为,鸣学长是他们的王牌! 一念至此,让眼中熊熊燃烧的战火终于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尽可能多的拿下比分,减轻鸣学长肩上的负担,这样即便鸣学长在后半场出现失误,也有更多的空间给他们调整,以上便是让所思考的全部。 被让充满斗志的视线所注视着的降谷,心脏在这一刻狠狠跳动了一下。 很危险,在接收到这份视线后,降谷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个短句,其投手的本能已经在向他示警,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手中握着的球棒将会打中自己的投球。 这份清晰的认知并没有削弱降谷晓的斗志,恰恰相反,这让他心中不服输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破土而出。 不能让这个人上垒。 这一局一定要守下来。 然后,继续一球一球投下去,一直投到比赛结束。 站在投手丘上的降谷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里的位置让出,尤其是今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所以哪怕已经能够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降谷也倔强得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毅力投下去。 并不是他不相信丹波学长或是其他投手的实力,而是降谷晓这个人通过自己的经历学会了一件事情。 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自己争取。 他从北海道远赴东京,参加考试,最终入读青道,如今更是凭借着实力站在了这个决赛的舞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争取来的。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想要赢,想要去那个被学长们所憧憬的甲子园,而通向那个未来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他人之手? 他会用自己的投球来开辟出这条道路,然后沿着这条道路一直走到顶点。 在这一刻,降谷的目光变得更加有力了起来,手中那颗球的触感也更加清晰,然后他便看见了御幸学长给他打出的暗号。 专注于与打者的对决,全力出手! 得到暗号后,他轻轻拉了一下帽子表示收到,在确认了御幸手套摆放在内角的位置后,他毫不迟疑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听着球进入手套那强有力的撞击声,让的表情没有变化,心中却已经在默默计算挥棒的时机。 对付速球手的关键便是击球的节奏,虽然让没有御幸与降谷之间的那份熟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投手的观察,所以不需要他人提醒他也观察到了,投到这一局,降谷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 这一局是由他打头阵,故而没有人可以帮他试探降谷的状态,这一球便是他用来计算出手时机的试探。 本以为球速会衰弱了,这不还是最高速吗? 让随意扫了一眼测速器上的数字,嘴角无意识间勾勒出了一个弧度,旋即便调整了握棒的姿势,静候下一球的到来。 再这样下去投下去的话......赢不了...... 从对面打者处传来的压迫感正在侵蚀着降谷的神经,他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水,口中也无意识在喘着气。 明明体力已经快要步入极限,脑袋却比正常时候要清晰,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明白,如果继续这样投下去的话,赢不了,一定会被打中! 然而这一点御幸学长没有发现吗? 降谷将目光移向了泽村弟弟的旁边,在那里为他蹲捕的御幸学长的目光是那么锐利。 御幸学长的话,一定已经发现了吧?但既然学长没有给出其他指示的话,也就是说,学长认为除了尽全力投球,然后祈祷投出的球没有被击中以外,他认为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仔细想想的话,降谷本人其实也是赞同这样的结论,自己最高速的球没有作用,指叉球会被对方看破,除了这两样以外,他便没有可以克敌制胜的利器。 如果我也能够投出那种慢悠悠的球的话,御幸学长也会轻松许多吧? 这个念头在降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便被他抛之脑后,现在还在比赛,不应该想与比赛无关的事情,他如此告诫自己,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握球的那只手。 高速球没有作用,指叉球会被看破,自己的控球也不够稳定,这样的我真的有办法阻止他上垒吗? 一直以来都是极度相信自己的投球,如今降谷晓却对此产生了疑惑,但手中之球的触感却是那么清晰,仿佛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回应他的疑问。 如果没有其他的武器的话,那就在现有的武器上更加精进。 快点。 再快点! 只要能够投出让对方意想不到的投球,那就一定能够找到克敌制胜的机会! 想到这里,降谷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球,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 来了! 从降谷眼中传来的目光清晰告诉了让,下一球即将到来,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下一刻,降谷便做出了投球的姿势,将饱含毅力的球投了出来,而让也在内心数好了节拍,全力挥出了球棒。 “好球!” 裁判的声音落地,全场一片哗然,测速器上152km的数字明晃晃挂在那里,播报员也在不断惊呼这是本场比赛第二个突破投手本人记录的高速球。 这些外界的喧嚣自然在此时已经全部从让的脑海中剥去,说实话,刚才那一挥是他充满了自信毫无犹豫的挥棒,但却比飞驰而来的球要慢了一拍,受益于他怪物一般的动态视力,球与球棒擦肩而过的瞬间在他的记忆中显得如此清晰。 明明已经体力快要耗尽,结果第一球投出了最高速,这一球更是突破了自己的记录,看着这样奋力拼搏的降谷,让心中所产生的感情,是一种对于强大对手的尊敬。 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在这里退缩! 让的目光在这时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在他不远处的御幸感受着这样的压迫,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比之结城队长也不遑多让的气势,明明今年才登上赛场,弟弟君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御幸心中的吐槽自然没有人能够听见,直接对决的打者泽村让与投手降谷晓,此时两人的目光中都已经只剩下彼此,尔后在下一刻,降谷投出了他的第三球。 “看你那么自信满满的上去,我还以为你能打出个全垒打,结果还不是被三振了。” 从赛场上下来还没坐稳,鸣学长的牢骚就传入了让的耳中,让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毫不在意鸣学长话语中的刻薄。 “降谷晓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鸣学长你也要有点危机感。” “你说什么?” 对于从鸣学长那里传来的危险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让十分自然的耸耸肩,“不管怎么说,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跟我投完三球,降谷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吉泽学长肯定能给我们带来战果的。” 看着让虽然说是在对决中落败,脸上却还有着笑容的样子,鸣心中的吐槽有一大堆,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嘁”,便不再多说,把目光放在了比赛场上。 对让复仇成功的降谷已经被榨尽了最后一丝体力,在稻实三棒吉泽上场后连控球都变得极为不稳定,投出了他本场比赛的第一个四坏球送了对方上垒,紧接着上去的四棒原田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保送上垒。 在这样的情况下,青道的教练终于给出了调整选手的指示,投手降谷被安排去了左外场,或许还会有站上投手丘的机会,而取代他站在投手丘上的人此时也正从选手席向着那个位置小跑而去。 “青道高中更换投手,代替降谷同学上场的是——” “投手丹波。” 当这个男人站上了那个位置的时刻,青道的观众席便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第四局下半场,一人出局,一、二垒有人的危机情况下,青道的一号,真正的王牌——投手丹波光一郎终于走上了投手丘。 第90章 第90章 “丹波!丹波!丹波......”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喊如潮水般涌入了丹波光一郎的耳中,他举目四望,将整个赛场的风景尽收眼底,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收束在了正向着打席走来的对手身上。 成宫鸣。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去年赛场上的失利蓦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份悔恨也从他的内心深处涌起,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将那些杂念抛除,注意力也回到了赛场上。 第四局下半场,一人出局,一、二垒有人,虽然说是危机局面,但一年级的降谷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实力为他们守住了比分,哪怕是眼前的危机,也是因为对方体力不支而造成的,对于这样的后辈,丹波即便再苛刻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更何况,我才是这支队伍的王牌。 肩负着一号背号的使命,丹波光一郎本该是引领这支队伍走向胜利的人,但今年夏季大会最大的危机却因他而起,在这最重要的比赛中,他也没有以首发投手的身份上场,即便心中明白这是教练的战术,但其根本的出发点还是因为自己这个王牌不算合格。 就算如此,教练也没有剥夺自己的号码,队友们也没有将矛头指向他,大家都在用自己方式在给他支持,现在,终于到了他来回报这份支持的时刻了! 丹波光一郎的斗志在此刻便已经燃烧了起来,而被他所注视的鸣,也仿佛是感受到了这份斗志,将目光从球棒上转移到了对手身上。 丹波学长今天的状态看上去不错嘛。 鸣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两句,同是投手,一直以来鸣对于丹波都不是特别感冒,其中或多或少有同行相斥的缘故,也有鸣以自己为参照物去衡量丹波的投手才能的因素。 这份轻视在上一场青道的比赛中有所改观,丹波光一郎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了鸣对他投球的看法,虽然鸣表面上肯定不会服输,但心中却已经将丹波光一郎放在了需要谨慎对待的位置上。 但也仅此而已。 以投手的身份来看,肯定还是我更强! 这份对于自己的信任成就了鸣眼中的光辉,那是常年站在高处俯瞰风景所造就的自信,无论是站在投手丘还是打席,无论手上拿着的是棒球还是球棒,他都坚信自己能够击败对手。 属于两位投手的气场在这一刻对冲在了一起,丹波光一郎与他的捕手搭档交换了暗号,然后投出了本场的第一球。 气势十足的投球在空中直线前进,鸣的目光牢牢盯住这一颗球的行进轨迹,直到球从他身侧划过,最终撞入了御幸的手套之中。 “好球!” 裁判的声音落下,御幸将手套中的球传回了投手丘,然后看了一眼没有挥棒的鸣。 真是谨慎。 他在心中如此感叹了一句,刚才那球虽然角度刁钻,但最终的落点还是在好球带内,鸣的话肯定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好球,若是挥棒,说不定就会打中,但鸣却选择了观察,这样谨慎小心的姿态还真是麻烦,不过未尝不是机会。 想到这,他便对着投手丘的丹波打起了暗号。 丹波看着御幸再一次将手套放在了内角的位置,点点头,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再一次将球回传,御幸用余光扫了一眼鸣的位置。 虽然已经被逼到了两好球零坏球的局面,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紧张,果然是有什么战术吗? 看着此时鸣的表现,御幸在心中盘算着下一球的指示。 究竟是在第三球决胜,还是谨慎一些,用坏球试探一下? 在下一球的指示上,御幸少见的产生了一丝犹豫,但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份犹豫,不管阿鸣有什么打算,这一局都不能有任何差错,一念及此,他便坚定了想法,给出了决胜球的指示。 得到了信号的丹波拉了一下帽子表示了解,从帽檐阴影下露出的双眸也坚定了起来。御幸的想法他自然能够理解,在这样的局面下,只有完美度过危机,才能扭转比赛的风向。 所以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没有继续思考的余裕,紧握住手中的棒球,跨步向前,双眼紧盯着手套所在的位置,然后将球狠狠投掷了出去。 来了! 当球从投手手中投出的那一刻,在打席的鸣也有了动作,他下蹲的幅度有了一定的变化,双臂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瞄准丹波的决胜球。” 这是在比赛开始之前,教练就已经定下的战术,此时鸣所要做的便是贯彻这一份战术。 他的双眼牢牢锁住那一颗疾驰而来的球,在它经过自己身侧的那一刻,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了这一棒。 碰! 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清晰入耳,在那份触感从手部传入他神经的时刻,他便弃棒开始奔跑了起来。 “降谷!后退!” 在球飞出的瞬间,御幸便对着左外场的降谷大喊出声,实际上在看见球飞过来的那一刻起,降谷就已经向着后面奔跑。 “落下来了!” 播报员的声音在球落地的那一刻响起,而在下一刻,降谷加速向前截住了继续向前弹起的棒球,传到了一垒手的手中。 “传三垒!” 在接到降谷传球的瞬间,一垒手结城便向着三垒的方向传出,即便如此迅速的防守,依然没有改变失分的现实。 “稻实的跑垒员吉泽跑回了本垒,比赛进行到了第四局,比分终于产生了变化,同时队长原田也在三垒站定,一垒处的成宫也随时准备继续进垒,面对这样一、三垒有人的危机局面,青道的王牌丹波将会如何处理呢......” 广播上的声音在此刻丹波的脑中变得愈发遥远,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丹波,身为搭档的御幸不由暗道糟糕,肩负着越多人的信任,在应当回应这份信任时却没有成功,这份悔恨所带来的打击就会越大。 丹波学长,不要放弃,振作起来! 御幸在心中如此呐喊,而本该给予他回应的投手,在此刻却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丹波的投球被打中了。” “看样子想要迅速调整回来也不那么现实,说不定还会继续丢分。” “刚一上场就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太不幸了,你说呢,要?” 市大三的选手们站在观众席的入口处,没有人坐下来,只是站在那里观战。 丹波光一郎的好友,市大三的王牌投手真中要也在此,他没有回应队友们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带着强烈感情色彩的目光注视着在场上的丹波。 不能输,不能放弃,一定要振作起来! 因为在与药师的比赛中意外败北,市大三今年早早离开了夏季大会,本来接下来的比赛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但或许是心中的执念,这些队员们嘴上说着不想看比赛,最终却没有人能够忍住。 真中要也是如此,无法在赛场上与丹波重逢完成曾经的约定,他的不甘与悔恨早已埋在了他的心底,但在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却只有为好友加油。 所以,哪怕不断抑制着自己的冲动,但看着那个站在赛场上楞住的丹波,真中最终也没有忍住,他对着赛场的方向大喊了起来。 “丹波!振作起来!继续前进!” 在他身旁的队友们看着这样的王牌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而刚刚大喊完的真中脸上也因为羞耻心而变得微红。 “......没想到真中还有这样的一面。” “很好很好,给好友大喊打气也很有气势哦。” 看着队友们毫不留情的打趣,真中直接转过了身。 “吵死了!走了!” “这就走了?比赛才进行了一半吧?” 对此真中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实践了自己的话语,所以在他没有看见,此刻站在场上的丹波正抬起头看向他们的方向,虽然没有看见真中要的身影,但却认出了他的队友,自然也推测出了刚才所听到的加油声并非幻觉。 要,你也来看我的比赛了吗? 但刚才的我肯定十分丢脸吧。 丹波在脑海中如此自问自答,目光却是聚焦在了稻实的第六棒白河的身上。 不能认输,不能放弃,一定要守住! 他深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从刚才丢分的影响中恢复了过来。 经过刚才那一球,他也差不多意识到了,对方肯定是在瞄准他的决胜球——威力极大的纵向曲球而来。 但就算对方瞄准了自己的决胜球,他也不相信对方可以如此轻易的打中,更何况你们的对手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他在此刻把目光移向了搭档御幸的身上,与御幸的目光相触。 恢复过来了吗?果然不愧是丹波学长,在赛场上的经验不是一年级二年级能够比的。 御幸在心中暗暗称赞了一句,便迅速开始思考破局的对策。 就算决胜球被对方瞄准了,御幸也没有一丝担心的想法,所谓决胜球,自然是在需要在决胜的时刻使用,反过来也就是说,能够拿到出局数的投球便可以称作是决胜球。 只要能够扰乱对方的判断,让对方不清楚投手下一球会投出什么球,那所谓的瞄准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不正是他们捕手吗? 想到这里,他便把余光放在了稻实的六棒白河身上,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感受到这丝打量的目光而低下头的白河,一眼便看见了御幸嘴边的弧度。 好恶心。 他在心中如此想到,然后便转过头,目不斜视盯着投手的方向。 在鸣为稻实打开了局势的这一刻,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那就是全力挥棒,然后给这场比赛画下休止符! 第91章 第91章 “......精彩的配合!在面对如此危机的情况下,毫无疑问,青道的这位天才捕手看穿了对手强迫取分的意图,在投手的配合下设下了陷阱,完成了三杀......” 大屏幕电视上正播放着比赛现场的高清直播,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也从此处传来,如果观看比赛的人能够在此时捧场般发出些声音,那么这一幕毫无疑问会显得十分热血,然而可惜的是在电视机前方的观众不要说是热血沸腾,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现。 比想象中还要无聊,神崎空助一边漫无目的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一边打着哈欠如此想到。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个令人讨厌的人会在比赛中出场,他可不会把自己的时间用在看棒球比赛上。 而实际上他对于比赛的兴趣也到此为止了,虽然说比赛的一方是自己的学校,但这对于神崎空助来说也称不上是什么大事,学校的社团有一大堆,如果每一个社团的比赛都要像是白痴一样去加油,稍微想想都能知道那是何等的噩梦。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动手指,运用手边的遥控器换台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我进来了,空助。” 从打招呼到动手开门,这两个动作之间几乎没有间隔,对于在门外的母亲来说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然而对于神崎空助而言,他几乎是下意识就看向了电视的方向,那个令人的讨厌的面孔正好出现在那里,摄影机居然还给了他一个特写。 正所谓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犯错,心中不断重复着不能给母亲看到电视上的东西,手上的动作紧跟着就出了错,全身上下都被打上了石膏固定,在犯错后也无法及时做出补偿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看见遥控器的位置,唯独遥控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是如此清晰。 完了。 这是神崎空助此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紧接着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母亲的话语。 “哎呀,空助你这是在看棒球比赛吗?真是青春啊,这上面的选手是小让吧?原来小让是厉害的棒球选手吗?” 听着母亲用似乎是很熟悉泽村那个家伙的语气在说话,神崎在心中吐槽着明明两个人就只见过一面,嘴上也下意识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只是随便换台换到了这里,你要是不进来的话我就换走了,才不是‘特意’去看那家伙的比赛!” 然而对于神崎的解释,母亲却是十分自然地点点头,然后一边说着“原来如此,果然空助和小让是好朋友,连在看电视上都这么有缘分呢”,一边坐在了病床边上,看样子暂时是不准备离开了。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扯上那个家伙就肯定没好事! 神崎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那个远在比赛场的人,然后像是认命了一般继续看向了电视的方向。 “说起来,你父亲少年时也曾经打过棒球。” “诶?父亲吗?真的假的?” 从母亲口中传来的话语让神崎不由自主发出了疑问,毕竟虽然说父亲在他印象中还算不上那种严肃的人,但也与打棒球的热血相去甚远,那样作为大家族家主的父亲居然也有那么热血的时候吗? “是真的,夜辉先生以前可是很活跃的一个人,对各种运动都有兴趣,年轻时候还做过离家出走的事情呢。” “离、离家出走?” “空助你可不要学他哦。” 仿佛是洞悉了神崎空助此刻的内心,从母亲的口中说出的温柔之语,其下便是万丈深渊。 “知、知道了。” 听着空助老实的回答,母亲慧子自然完全没有相信他会这么老实,肯定会是像以前的夜辉先生一样,表面上在家里表现的很好,然后暗中计划着离家出走吧? 想到这里,慧子便不由有些懊悔自己不小心说出的话语,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严看死守的打算。 这个孩子其实比他的兄长要更像夜辉先生,如果他能够在重复夜辉先生曾经走过的道路的过程中明白些什么,对于慧子这样的母亲而言,那大概是十分乐于见到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离家出走了,空助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担心的。 慧子如此相信着这一点,然后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孩子的脸庞。 毕竟,就连这份不坦率与其背后的温柔,也与夜辉先生如出一辙呢。 “等空助你的伤好起来,下次我们一起去现场给你的好友加油吧。” “都说了,那家伙才不是我的朋友!” “空助你真是太不坦率了,有小让那么乖巧的孩子做朋友,你还有哪里不满足的吗?” “啊!你说出来了!你只是想要一个乖巧的孩子吧?以前就一直在说想要个听话的孩子什么的,这次你可是上当了!什么乖巧,那家伙内心里面充满了黑泥!” “空助!不能这么说自己的朋友!” “唔——” 被母亲毫不留情的眼神所震慑,神崎空助移开了目光,不再做口头上的挣扎,但其心中已经具现化了一个小人,其上写了“泽村让”三个大字,然后不断向着那个小人扎针。 电视上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病房外的吵杂声也在此刻变得愈加清晰,不管是电视也好,医院也好,在此刻的神崎眼中都太吵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睡觉了,为什么我要打开电视自找不快? 在这个问题的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电视上,再一次将错误归咎于那个守住了比分而下场的面孔。 另一边,正被某个人扎着小人的让自然毫无所觉,第五局的上半场,在改变了配球策略,以变速球为主的投球中,鸣以压倒性的实力淘汰了青道的七□□三棒。 下半场的丹波也一扫第四局失分的阴霾,连续三振令稻实三上三下止住了对方的攻势,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如今比赛进入了第六局,双方的击球阵容仿佛约定一般都回到了一棒,比赛好似重新开始,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明白,此时正是比赛的关键时刻。 在总比分上,稻实占据优势领先一分,但在选手的状态上,丹波明显要优于已经投满了五局的成宫。 “青道高中第一棒,游击手仓持。” 终于等到了广播通报自己的名字,仓持洋一从座位起身向着打席走去。 如果说在比赛开始时他的心中还对这场比赛抱有一丝侥幸,认为比赛的天平或许会己方倾斜的话,此时比分上的劣势已经将他心中的野性完全激发了出来。 就像是猎豹一样。 站在选手席的前方,目送着仓持学长离开,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刻,被仓持眼中骇人的光芒所摄,荣纯的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这样的形容词。 他的目光追随着仓持学长的身影,一直到其在打席站定才收回。 哥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场了吗? 因为被面具遮挡住了面孔,所以荣纯才没有注意到,在他盯着仓持学长的时候,在仓持身边不远处的让也在看着他。 比赛进行到了第六局,不仅仅是鸣的体力已经有所下降,本来体力就不足的让其实情况要显得更差一点。 远超以往的高温,以及全身被捕手的护具覆盖,天生不出汗体质的让,此时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与青道的对决,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他的心神,对方的教练、战术员(克里斯)、捕手都在想方设法突破他们的防守,国友教练虽然实现已经针对各种状况做出了计划,但在现场的执行时还是全部需要他来判断。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不出汗的体质在青道那里只有哥哥一个人知道,而荣纯也不是对这点特别敏锐的人,如果是对方那个捕手的话,恐怕就会转而把矛头指向自己了吧? 毕竟,如果是自己得到这样的消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让覆盖在护面下的嘴边不由勾起了一个弧度。 降谷投到了第四局,丹波学长虽然实力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想要一口气投到比赛结束也不现实。 守住这一局,在下半场的进攻时就是自己的回合,让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被降谷三振是他没有想到的情况,但那是降谷突破了自己的极限,用的也是以力压人的高速直球,这本来就是他所不擅长应对的球种。 如果降谷的体力能够坚持下来,或许青道教练的预想是能够实现的,他们的继投风险会被降到最低,但很可惜的是降谷下场的太早,紧接着上场的丹波在一开始就出现了失误,这让自己的棒次得以提前,这份微小的差距所带来的结果将是致命的,这一点让毫不怀疑。 想到这,他便将目光从哥哥的身上移了回来,重新放到了鸣学长的身上。 让比所有人都清楚,青道这场比赛能不能将防守的壁垒维持下去,关键并不在于他们一直寄予希望的王牌,而是在他自高中以来从来没有正面对上过的哥哥身上。 未知便代表了可能性,同时也是他所期待的局面。 曾经的约定支撑着荣纯不断在棒球的道路上攀登,在遇到挫折时也不曾放弃,这份约定此时也不断在让的心底回响,支撑着他的意志,哪怕身体上已经感到了疲惫,水分的流失与摄取无法达到平衡,他也不会在比赛结束前倒下。 这场比赛,哥哥一定会上场,一直观察着比赛风向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坚信这一点,所以为了实现那个约定,他从心底涌出的暖流正源源不断涌入他的四肢。 如果说在这场比赛中还有谁能够察觉到让的坚持的话,那就只有此时站在投手丘上的鸣了。 这小子的目光,真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份从捕手身上传递过来的高昂斗志,让鸣的身上出现了一瞬间的颤栗。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在这场比赛上追求什么,但我可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去那座甲子园球场走一趟,所以,在我倒下之前,你可不要先一步倒下啊! 这无声的呐喊在鸣的心中回荡,继而化作行动,在比赛开始的下一刻,他跨步向前,将这份决心凝聚在手中的棒球中,以决绝的气势投出了这一球。 第92章 第92章 “好球!” “打者出局!” 随着裁判判决声落地,观众的欢呼声也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真不愧是成宫,都已经第六局了还能这么稳定,实在是太厉害了!” “关东地区no.1的投手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样下去的话,今年拿到门票的队伍肯定还是稻实吧......” 诸如此类的赞叹不仅仅是发生在稻实的观众区,连远道而来为青道加油的一部分观众也开始出现了动摇。 刚刚被三振出局的伊佐敷纯还没有走下打席,耳中就听到了这些评论,这让他的表情变得愈加不善,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在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刚站起来脱下护面的让。 总觉得完全被当作坏人了呢...... 让挠了挠嘴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最显眼的人应该是鸣学长才是,就算要瞪得话也应该是瞪鸣学长吧?还是说我只是被鸣学长牵连,只不过因为鸣学长是二年级我是一年级,才觉得我更好欺负? “你那是什么眼神?” 被让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从投手丘上下来的鸣不由出声询问,这样的问题自然不会得到实质性的答复,让只是说了声“没什么”就转身向着选手席走去。 下半场的进攻从神谷学长开始,紧跟着就是自己上场,让需要抓紧时间回复状态,棒次的轮回虽然看上去还算快,但整场比赛算下来,他能站在打席的机会最多也就只有四五次,只有抓住每一次机会,才算是不辜负自己的位置。 另一边,在青道的选手席中,看完了刚才半场的比赛,克里斯也在和御幸商讨下面几局的战术。 “明明第五局投了那么多次的变速球,刚刚却是一个变速球都没有用过......弟弟君还真是谨慎啊......” 听到御幸的抱怨,克里斯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确实,他的配球比开局时要谨慎了许多,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就算是成宫,也不是超人,谨慎的配球应该是为了弥补成宫体力的问题,他的球速也开始渐渐下降了。” 虽然说是一早就预想到的局面,但真的亲眼看见对方球速的下降,这些人的心里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接下来就是比拼毅力的时刻了,只要能守住不继续失分,我们的打线就有信心从成宫的手上拿到分数。” 说到这里,克里斯意有所指般看了一眼浑身缠绕着冷气的结城队长,只要守住了这一局,下一局就将是由结城队长打头阵的梦幻开局。 虽然在前面两次的对决中,结城哲也都被成宫鸣三振出局,但青道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对他们的队长失去了信心,每个人都坚信着,这个拥有着全国顶尖级别打击能力的队长会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所以关键还是不失分吗?总觉得一下子我肩上的担子变得很沉重啊。” 说是这么说,但御幸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享受这份被寄予众望的感情,他双手撑着座椅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我就上场了。” “加油。” 从尊敬的克里斯前辈处得到了打气,御幸一也不由攥紧了拳头,周身的气场也瞬间发生了变化,尔后他便跟在投手丹波的身后,一步步向着赛场走去。 “你在看什么?” 在稻实的选手席中,坐在让身边的鸣发现了身侧之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赛场上,不由出声询问了一句。 “荣纯他进牛棚了。” 让收回了打量青道选手席的视线,老老实实把自己观察的结果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 一听到让是在观察自己哥哥的动向,鸣就立马失去了兴趣,说实话,如果不是让在这个时候提起,他都要忘记这小子的哥哥也是对面的正选球员这件事情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这场比赛鸣究竟承担着多大的压力,青道的队员紧紧相逼,只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失分,正如御幸和克里斯分析的那样,虽说鸣的投球到现在还没有失误,但他的体力却不可逆转得在下降。 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体力,这是鸣和让都必须要直面的问题。 “还有几局,再坚持一下。” “嗯。” 虽然自己身上所承受的压力要更大,站在投手丘上消耗的体力也更多,但在这个时候,鸣还是站在一个学长的角度给了学弟鼓励。 在两人视线的前方,卡尔罗斯也已经走上了打席直面丹波光一郎。 在御幸一也有意识的配球之下,本来用作决胜的曲线球被隐藏在了直球之后,更何况,有的时候就算是猜中了对方要投的球种,也不一定能够打出去。 第五局完美三振稻实三个打者的气势被很好的积攒到了这一局,丹波光一郎投出的球可以说是他本人的最佳发挥,在两好球一坏球以及一个界外球之后,丹波依照御幸的指示,投出了最后一个对角线的纵向曲球夺取了最后一个好球数,将卡尔罗斯淘汰出局。 就这样把气势一直保持下去! 看着走下打席的神谷·卡尔罗斯·俊树,丹波光一郎的心中发出了如此的呐喊。 “稻城实业高中第二棒,捕手泽村让。” 在广播播出选手信息的下一刻,观众席便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球场的暴君~~快点~~再快点~~用你手中的球棒~~带给敌人绝望吧......” 如果说在上场前让的心中还充满着严肃与慎重的话,当他踏出了第一步,紧跟着便听见这传遍全场的歌声时,心中所剩下的,就只有“羞愧”这两个字了。 更加致命的是,他此时的位置距离稻实的选手席不过一步之隔,在选手席的其他人听到这歌声的反应如实传入了他的耳中,鸣学长抱着肚子大笑的动静实在是太过巨大,如果不是考虑到一定要上场,他此时更想做的就是拿个毯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掩耳盗铃装作自己不存在。 冷静点,让,冷静点! 不过就是唱歌而已,当作不存在就行,不要去听,排除一切干扰,你的眼前只有敌人! 自我催眠了一番后,让总算是再次抬步向着打席走去。 只要有这么做的意图,让的注意力就能集中到令人羡慕的程度,这一点在队内一直是令其他人羡慕但却很难学习到的地方。不过大约是因为这个场面太过羞耻,让在心中下意识就拒绝去看,所以才会将一切的症结归咎于那几位曾经的对手,故而他的观察力在这一刻出现了偏差,没有发现被他归咎的那些人此时不过是挥舞旗帜而已,真正在唱着“战歌”的人分明是稻实的学生。 如果注意到这点的话,就算是让也不能这么轻松排除干扰,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在校内也会流传着这个称号,这样地狱般羞耻的局面就会直接将让击溃。 “球场上的暴君,很不错的称号嘛。” 观众席的动静自然不可避免传入了御幸的耳中,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中却已经是紧绷了起来,紧张之下下意识就打了声招呼想要缓解下一下紧张的心情,结果话音刚落,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似乎崩坏掉的眼睛。 “......你说出来了呢......说出来了呢......” 从让的口中传来的喃喃自语如同地狱的呢喃一般充满了魔性,虽然不清楚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看到让的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此时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御幸本能的回过头,不再看向让的方向,心里也在暗暗叫苦,这下子感觉自己更加紧张了。 另一边,在投手丘的丹波此刻正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打者身上。 泽村让,稻城实业的一年级天才捕手,同时也是泽村荣纯的弟弟。 今天并非是丹波第一次与让对决,在夏季大会开赛前的最后一次练习赛上,他就已经领教过了对方高超的打击技术。 说实话,就算是已经积蓄了一整局的气势,身体的状态也与那场练习赛时有了天差地别,心中也在不断给自己打气,但只有真正站在这个打者对面,那种投手的危机感被完全刺激到的感觉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明明是一年级,却有着能够和结城队长媲美的强大压迫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吧? 丹波拉低了一下帽檐,从帽子阴影下再次露出双眸时,其中已经蓄满了斗志。 降谷已经用他的投球证明了这个打者也并非万能的,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淘汰! “啊啊啊啊啊——!” 丹波光一郎大吼着,以无与伦比的气势投出了象征决心的一球,棒球在空中划过了完美的弧度,如同咆哮的雄狮一般向着手套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进入比赛状态的让也抬起了头,他的双眼中没有那种热血沸腾的斗志,看似平静,其下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直视着向自己方向咆哮而来的投球,如果丹波能够看见让眼中的景色,便不会为接下来让的打击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球的旋转方式确认,球的行进轨迹确认,最后,球的落点确认。 在脑海中以超越球飞行的速度进行运算后,下一刻,让毫不犹豫,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双手之中,紧握着球棒,向前一挥。 “飞出去了!” “第六局下半,在一人出局之后,稻实的第二棒捕手泽村在面对气势全开的青道王牌时,以毫不留情的姿态击出了全垒打,为稻实拿到了本场比赛的第二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 无论外界的喧嚣、欢呼有多么巨大,此时正慢悠悠在垒上跑过的让的耳中就只能听见那恼人的歌声,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感情。 太羞耻了,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93章 第93章 “坏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四坏球!保送!” 在裁判给出判决后,稻实的三棒吉泽秀明放下了没有挥出的球棒,在投手丹波不甘心的眼神目送下,从本垒走至一垒站定。 控球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御幸虚握了一下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如此想到,刚才的四球他所要的位置无一例外都在好球区,但丹波学长投出的球却都有所偏离,如果是具有迷惑性的位置或许还能欺骗对手挥棒,然而这几球的控球已经不稳定到可以被对手轻易看穿的地步。 不过会动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丹波学长,在刚刚被打出全垒打的情况下想要迅速恢复过来也十分困难,哪怕心里清楚此时需要冷静,但投手在投球时很容易受到内心的影响,只要有一丝丝的迟疑,投出的球就会有巨大的变化。 御幸深知,这个时候哪怕他喊出暂停也无济于事,丹波学长不是降谷和泽村那样的新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毫不动摇得呆在原处,用自己的行动来支持丹波学长。 从御幸所做出的选择来看,他对于丹波光一郎这个人的了解其实比丹波本人所认为的要多的多,在丹波眼中,御幸一也可以说是他所不喜欢的一类选手的代表。 才华横溢,又有极高的完成度,不需要考虑竞争,只要在队伍中就一定会成为核心,加上御幸在对高年级说话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敬畏——天赋才能弥补了年龄、经验带来的差距,虽然表面上依然会对上级生表现出尊敬的态度,实际上他所看重的并非那些依靠年岁堆积起来的东西,发现问题后也很少会顾及到高年级的某些微妙的自尊心,向来是直接点出。 这样的御幸一也在作风较为传统的丹波眼中,完全是属于难以相处的那种人。 正因为如此,此时御幸的沉默落在丹波眼中才更加具有意义。 一人出局,一垒有人,不考虑中间因为全垒打而丢的一分的话,从场上的情况来看还不算是大危机。 丹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要将肺中的空气全部挤出来一般吐出,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六局下半场,距离终场也不算遥远,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的话,能够接过投手位置的就有泽村和川上两个人。 与降谷那种一门心思只想着投球的类型不同,丹波所考虑的更多的是继投的风险,因为降谷的提前出局,赛前教练所预想的完美情况已经被打破,那么作为王牌,他所要承担的责任就要更大。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努力去做的情况,而是一定要做到的局面! 丹波光一郎在心中狠狠抽打了自己一番,抬起头时,眼底的那丝动摇便已经被他埋葬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与这样的丹波对视,稻实的四棒原田雅功不由在心中称赞了对方一句。 作为对手而言,原田对丹波的观感一向不差,偶尔听到鸣对丹波不屑一顾的言语时,他也会主动出声为丹波辩解。 诚然,从绝对的投手实力来说,鸣要远远超过丹波光一郎,但在原田眼中,丹波光一郎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光芒,作为稻实的队长,他会将所有的可能性考虑在内,对所有的敌人抱有警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棒球哲学,原田雅功的棒球哲学就是这般的朴实无华,却又坚实可靠。 在这样紧绷的情境之下,御幸动作的变化便愈发显眼了起来,他将手套的位置做了些微调整,从本来偏向外角的位置调整到了内角十分接近地面的位置。 注意到这一点的丹波不由一愣,他的目光紧跟着就落在了御幸的身上,如果是自己全盛的状态,投到这样刁钻的位置自然不在话下,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动摇,虽然自己已经尽力调整了过来,但没有经过一点点的试探过程,直接就在这样的地方要球吗? 这家伙,该说他是胆大呢,还是说太过自信?这样毫不留情压榨高年级的态势,果然还是那么令人火大! 然而,虽然御幸的行为有违丹波的棒球哲学,但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冒险却让丹波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每个人的血液中都天生有着那么一份冒险的因子,无论是多么谨慎小心的处事作风,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时,孤注一掷的勇气便会从心脏通过血液流向全身。 就算是丹波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后退也不能怯步,御幸所做的选择,不过是顺应了他内心的呼唤而已。但就算如此,这样被人看穿的情景也着实让他高兴不起来。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丹波光一郎再一次发出了怒吼,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向前投出了一球。 “阿雅学长真是逊死了,对这样的丹波学长也能被逼到绝境。” 耳边传来鸣学长毫不留情的吐槽,让不由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赛场上已经是两好球两坏球的地步,正如鸣所说,原田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出汗量明显增加,虽然还有挥棒的机会,但按照现下的风向来看,还是青道那边要更胜一筹。 “不过这样也好,看我上场后来成为挽救稻实的救世主吧,哈哈哈!” 对于鸣学长嘴中偶尔蹦出的中二发言,让已经完全是习惯了,虽然说有些羞耻,但看在其他队友也都偷着笑却没有人出声戳破鸣学长美梦的情况下,让也不会去当那一个出头人。 反正等再过个几年,鸣学长开始回顾自己高中三年的生涯时,这些中二的话语就会变成黑历史一般永远铭刻在他的心中,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未来鸣学长或许会为了自己的黑历史而抱头痛哭,让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快感。 总觉得好像自己哪里坏掉了...... 让小声叹了口气,然后凑到了鸣学长的身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鸣学长。” “啊?什么?” “要是原田学长被淘汰的话,一会儿你上去就随便挥两下就行了。” “啊?你在说什——” 对于鸣不满的语气,让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在对方话还没有说完的情况下就毫不客气打断了,“比起追求不够稳定的一分,鸣学长你的体力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我们现在可是优势哦,而且不是一分,是两分。只要能把这样的比分维持下去,我们就能获胜。” “就算你不说我也——” “如果我不说的话,鸣学长你肯定会逞强吧?” 被让怀疑的目光盯着,鸣下意识扭过了头。 虽然说鸣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但刚才让的一发全垒打也不可避免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所以才会突然间变得这样干劲十足,那一丝微妙的属于王牌的自尊心此刻被让戳破,鸣难免会显得有些尴尬。 “鸣学长你可要好好认清楚自己的任务,守住比分才是鸣学长你需要做的。” “......知道了。” 鸣学长的回答小声而充满了不情愿,让想了想还是语气缓和了下来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们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到鸣学长你也要拼命的地步。鸣学长你可是王牌哦,等到我们陷入危机的时刻,王牌大人再来拯救我们的话才会更加帅气嘛。” “知、知道了啦,我会好好照做的。” ......虽然心里明白让只是在安抚自己,如他所假设的那样的情况多半不会发生,但鸣还是微妙的有被安抚住。 这家伙虽然偶尔会有些天然黑,在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但偶尔又会显得很洞悉人心,在许多关键的节点上能够准确把握住人心的动向,真是让人完全搞不懂。 心中暗暗嘀咕了两句,鸣就彻底没有了动静,而让也在此时转过身与国友教练对视了一眼。 计划顺利进行! 接收到了让传递过来的信息,国友教练严肃的面孔也在一瞬间松懈了下来,自从在让和鸣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国友教练便将许多战术上需要鸣配合,但以鸣的性子又绝对不会完全照办的事情交给了让来劝说。 经过多次实践,这样的行为取到了超出预想的战果,但这件事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为了避免被鸣发现,这个小小的约定就变成了让和教练之间的小秘密。 “我上场了。” “一路走好。” “嘁~~” 对着让的笑脸,鸣下意识偏过了头,虽然说是答应了让的战术请求,但被让这样盯着,鸣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到鸣上了场,在丹波与御幸严阵以待的目光中以毫无斗志的三挥结束了自己的回合后,整个赛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能让心高气傲的鸣在赛场上做出这样的行为,这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啊! 御幸目送着鸣一路走回了选手席,心中苦笑不已。 至此第六局的比赛便彻底结束,攻守转换后,第七局的比赛也顺利开始。如同御幸和克里斯所预料的一样,面对球速下降的鸣的投球,开路先锋结城哲也勇敢的一挥将球直接击到了外场,眼看着就要触壁落下,却在此时被整场比赛都显得很没存在感的卡尔罗斯以一个惊人的踏墙起跳,在空中接杀。 然而那一球不可避免对鸣的气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紧跟着的增子被鸣保送上垒,第六棒的御幸在垒上有人的情况下也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他瞄准了鸣的变速球,然后击出了安打,造成了一、二垒有人的局面。 第七棒的降谷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后也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学着御幸瞄准了变速球,安打上垒的同时,也送增子跑回了本垒,自此一、三垒有人的局面将稻实逼入了险境。 然而在这样的危机情况下,鸣也总算是调整好了状态,与让配合在第八棒白州上场的时候完成了双杀终结了青道的攻势。 还有一分的差距,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比分,青道的每一位选手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比赛已经正式进入了后半段,他们所等待的进攻时机已到,所以一定要守住比分,不能给稻实再次拉开比分的机会!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丹波光一郎踏出了迈向投手丘的第一步,然而在他右脚落地的那一刻,一阵刺痛从他的脚踝处传来,下一刻他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倒在了地上。 然后,惊呼声便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第94章 第94章 “只是疲劳造成的抽筋,不是大问题。” 赛场医生一边这么说一边为丹波活动脚踝部位,其他人听到医生的话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医生出于保险的角度考虑有建议让丹波下场,但丹波本人却坚持自己还可以继续比赛,加上片冈教练的求情,丹波才总算得以继续站在场上。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其他的选手都集中在了丹波的身边为他打气。 “冷静点啊,丹波,相信自己。” “不要想太多,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投就行。” 听着队友们鼓励自己的话语,丹波光一郎感到有一股暖意流入心底。 等到青道的防守人员就位后,广播上也开始通告稻实的选手入场。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游击手白河。” 作为原先的第二棒,白河的击球实力有目共睹,在本场比赛作为第六棒上场,此时更是后半局比赛的开路先锋,他甫一站在打席上,在投手丘的丹波便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刚才抽筋的右脚此时还有些阵痛,虽然不至于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但时不时出现的刺痛还是会分去他的一丝精力。 真是太不像话了,丹波在心中如此批判自己,明明自己才是背负着那个一号号码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为队伍带来危机,他那强烈的自尊心令他的内心备受折磨,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自我鞭挞的时刻。 在本垒板后的御幸出于对丹波本人身体状态的考虑,第一球选择了以试探球开道,虽然球路被白河看穿而没有挥棒,但看着丹波学长投出的球稳稳钻入自己想要的位置,御幸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丹波学长还能坚持住的话,那就尽快把白河淘汰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御幸再一次看向投手丘时,手中给出的暗号就已经变成了决胜球,同时他也将手套靠近了内角的方向。 得到信号的丹波点了点头,虽然说是不甘心,但他心中也明白,自己的状态已经无法投到第九局结束了,恐怕在这一局投完后就会换投,所以他也不需要保留,在此刻将所有的实力展现出来就行。 怀揣着如此的想法,丹波光一郎的身体也变得利索了起来,脚部的疼痛在这一刻变得无关紧要,踏步的动作显得干净而有力。 而看着丹波光一郎此时充满气势的投球动作的白河,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这份笑容只有在他对面的丹波才微微有所察觉,然而等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时,白河便已经挥出了手中的球棒,下一刻,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同时,御幸的大喊以及稻实观众的加油声也接踵而至。 “传二垒!” “安全!”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白河便已经站在了二垒的垒包之上,他在此时没有看向一脸不甘心的御幸和丹波,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在选手席的让。 “丹波学长如果是想要投最拿手的纵向曲球的话,在做准备动作时,他投球的手臂,手肘部分会在正式投球前有一次约莫三十度角的小弯曲,虽然说更加稳妥的方式还是瞄准丹波学长的直球,但以白河学长你的打击能力,只要知道对方下一球的方位与球种,就算是那样难打的球也不在话下吧?” 现在回想起自己上场前从让那里得到的建议,再结合刚才那样的一球,白河胜之也不由在心中感到一丝丝寒意。 恐怕连丹波学长本人都没有发现自己这样的小动作,但让却根据此时丹波受伤的情况判断了对方会孤注一掷,在这个时候便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潜意识形成的小动作,从而为自己提供了打击的建议。 明明自己一方面要负责统筹稻实的守备,一方面又要在轮到自己棒次的时候全力与投手对决,却还能保持如此的细心观察,在这一刻,明明是心里清楚那是一个比自己要年纪小的学弟,但白河胜之的心中却油然而生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尊敬。 另一边,在白河上了二垒之后,青道的选手席也是发生了一阵骚乱,太田助教又一次慌慌忙忙说着会不会是受伤的原因球威有所下降,但片冈教练与克里斯都很肯定刚才那一球并不存在任何问题,被打中只能说是对方击球技艺更高。 “丹波既然还能投出这样的球,看来还没有到把他换下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人上垒而已,相信我们的王牌吧,太田。” “是、是,教练!” 有了片冈教练发话,太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丹波能够回应这份期待,然后在心中不断默默祈祷。 “稻城实业高中第七棒,一垒手山冈。” 广播的通告催促着赛场上的人员快速调整状态,丹波光一郎在此提醒下也迅速收拾好了心态,刚才那一球被打中虽然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这场比赛自己已经连本垒打都遇到过了,更何况自己还有伤在身,有什么懊悔、自责还是留到下场后再一并清算。 此时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还有体力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尽自己的全力,投出最佳的投球! 丹波光一郎深呼吸了一次站定,抬起头时,眼中的斗志便已经再次燃烧了起来。 “好球!坏球!坏球!好球!好球!“ “打者出局!” 在御幸的引导下,重新恢复了过来的丹波淘汰了第七棒的山冈,又坚持着继续全力投球,将第八棒的平井也淘汰出局,观众席的欢呼声如潮水般不曾断绝,丹波光一郎的脸上已经被汗水覆盖,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丹波在心中如此重复着观众们加油的话语,然后对着稻实的九棒掷出了手中的棒球。 “坏球!” “坏球!” “坏球!” 连续的三个坏球止住了观众席的欢呼,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安的目光望向那个还在投手丘坚持的男人。 “坏球!四坏球,保送!” 当第四个坏球的判决下来后,全场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丹波学长到极限了。 御幸一也看着前方在不断喘气的丹波学长如此想到,最开始的三球控球便有了逐渐不稳的倾向,最后一球更是大幅度偏离了好球带。 看来丹波学长脚部的伤势还是影响到了他的状态,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情况了吧? 这么想着,御幸把目光转向了选手席,望向了在那里一直注视着赛场的片冈教练。 片冈教练点点头,然后将身边的人派向了牛棚通知在那里的投手,接着便给出了换投的指示。 “通知,第七局下半场,青道高中更换选手!” “代替第八棒丹波上场的是——” “投手泽村!” 在广播通报音落下的瞬间,从牛棚中小跑而出的荣纯的身姿便落入了全场人的注视之中,继而掀起一片哗然。 “丹波学长的伤势已经影响到了状态,教练让我来通知荣纯你上场。” 在牛棚之中,从小凑的口中传来的话语令荣纯整个人都感到了一丝战栗。 伤势已经影响到了比赛状态,不得不换投下场。 这样惨烈的比赛状况是荣纯从来没有预想过的情况,丹波学长在荣纯的印象中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或许是因为一年级与三年级之间存在着一些隔阂,或许是因为同为投手,不可避免要陷入竞争的境地,虽然偶尔丹波学长也会给出一些很有用的建议,但大体上还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肃的男人。 这样严肃的丹波学长在荣纯的脑海中是迟早有一天要超越的道标,但就算是如此强大的学长,在这场比赛中也已经战斗到了无法再继续战斗的地步。 泽村荣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口,如果有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的话,或许能帮他做出总结,告诉他那种沉甸甸的东西是一种责任,压在他心口的,是责任的重量。 但就算没有办法很好的理清楚头绪,荣纯在这一刻也没有感到迷惘,他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在调整呼吸,他看向投手丘的目光已经变得沉稳了下来,其下所蕴含的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点燃他的身体。 “泽村!” 丹波学长的声音将荣纯从自我的世界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向了丹波光一郎的方向,接下来便从对方严肃的口吻中听到了自己从不敢想象的话语。 “接下来你就是王牌了,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放心大胆地投球吧!” 说完这一句,丹波光一郎一言不发转身便准备离开,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的结城哲也也出声表示了他的决心。 “丹波,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我一定会、一定会再次让你站上那个投手丘的!” 从队长口中传来的话语代表了全队所有人的意志,三年的艰苦训练,如今是他们距离甲子园最近的时刻,这个夏天,留给他们三年级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 “我们一定会冲过去,然后,在甲子园完成我们的梦想!” 第95章 第95章 “第七局下半场,两人出局,一、二垒有人的危机情况下,青道的教练给出了换投的指示,代替王牌丹波同学登场的是一年级的左投手泽村同学,其在今年的夏季大会上有多次出场,均......” 趁着荣纯在赛场上做最后热身的时间,播报员便简单介绍了一番荣纯的情况。 主要是简述了一遍他在本赛季的出场率、表现状况,末尾又提了一句他和让是双胞胎兄弟的关系,为一些毫不知情的观众解疑。 “泽村同学居然还有个哥哥吗?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能在决赛上看到兄弟间的对决,而且还是这样攸关生死的时刻,今天真是来对了!” 一些不知情的稻实学生在此时发出了惊叹,而另一部分知情的同学也在事先了解到让的哥哥是何许人也后,对于其出场这件事不怎么抱有希望,所以在发现青道的教练没有派出稳定的川上,而是选择了一年级且发挥经常不稳定的荣纯后才会发出惊呼。 而另一边青道的观众席就表现得要紧张得多。 “这样的场合对泽村来说还是太早了吧?” “虽然说是兄弟,但在赛场上的稳定性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不对,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种丧气的话,但一想到是那个泽村在场上投球,心里就完全静不下来,可恶!” 无数的窃窃私语聚合在了一起,声音吵杂又无法听得真切,在稻实看台的泽村家的家长们听着周围的声音,心里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虽然来之前有了预感,但没想到会真的见到这样的场面......” 若菜小声的呢喃没有任何人听见,她的双眼紧紧注视着赛场上的荣纯,心脏都快要蹦了出来。 现在稻实的棒次轮到了一棒中外场的神谷,如果他击中了荣纯的投球而上垒,那荣纯就将在最危机的情况下与让对决,这也是那些青道的观众会感到不安的缘故。 万一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面对在本场比赛上可以拿下打击mvp的让,只要一步失误,青道今年前进的步伐就只能到此为止,而这无疑是所有青道的支持者所不愿看到的事情。 在场外如此嘈杂的时刻,荣纯还是在一丝不苟做着准备动作。 他自然明白自己每次上场都会受到质疑这件事情,如果说心里没有任何感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尊心被观众的声音所刺激,哪怕他是有一颗大心脏,也不带表他不会感到难受。 本来喜怒哀乐就是人的本能,荣纯在这方面的感知其实要比大部分人要敏锐的多,他的大心脏与其说是一种本能,倒不如说是自我调节,只有习惯了处于逆境的人才能一步步锻炼出来这样的能力。 但现在已经不是去计较那些的时候了,陪着荣纯热身的御幸是最能感触到这一点的人,从这个与自己缘分不浅的投手的眼中,御幸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决心,其用来热身而投的每一颗球中,都充满了不带一丝迷惘、积极拼搏的勇气。 “我会不断让他们打......不!我每个球都会谨慎地投,防守就拜托大家了!” 在结束了热身之后,荣纯照例对着所有人大喊出了自己的口号,只不过今天的口号发生了一些变化,对此感触最深的自然是青道的选手以及观众,于是下一刻—— “白痴!不要随便改口号啊!” 从观众席传来的大声训斥把荣纯一惊,紧接着各种笑声就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他脸上一红。 “稻城实业高中第一棒,中外场神谷。” 听着广播上传来的声音,神谷·卡尔罗斯·俊树提着球棒从选手席出发,一路走到了打席站定,然后用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投手。 就像是青道的众人每一次站在打席上,目光都会下意识扫一眼在捕手位置的让一样,想必此时神谷的心情与他们应该相当。 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让很在意他的哥哥,也十分期待和他在赛场上的对决,但真的在这样关键的场合碰到,作为第一个与荣纯对上的打者,神谷望着对面那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心中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感觉。 完全就跟看见鸣戴着手套蹲捕的感觉一样。 他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手上却是没有放松,身体微微下蹲,已经摆出了迎击的姿势。 而在其对面的荣纯,此时也难免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两人出局,一、二垒有人,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危机场景,对于一年级还没有太多比赛经验的投手来说,大概是一种地狱场面吧? 但荣纯的目标一直都是成为王牌,而王牌所代表的就是绝佳的处理危机的能力,在今天之前,事实上他心中最为钦佩的投手是药师的那个王牌,那种面对危机也能迅速转换过来的能力,对于荣纯来说十分具有吸引力。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了,还有一个出局数,稳稳拿下来吧! 荣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他看向了御幸学长的方向,在对方的指示下跨步投出了第一球。 在荣纯有所动作的时候,神谷也已经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对面的方向,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挥棒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好球!” 裁判的声音刚落下,观众席就传来了欢呼声,这样第一球就拿了一个好球数,虽然还远远没有摆脱危机,但至少从气势上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刚才挥空的神谷此时也不由露出了慎重的神色,虽然说球速不快,但刚才那一球可不是他有意放水,让的哥哥、不,是这个青道的投手投球姿势十分有特点,在比赛之前的会议上,教练和队长都有着重介绍过这个左投手,但哪怕他心里知道对方投球姿势的特点,在现场遇见时也难免感到了慌乱。 看不见出球点造成的疑惑,在球向自己飞来的过程中变成了慌乱,然后仿佛是被操纵了一般,身体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挥空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神谷心中的谨慎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脑海中也在不断想着该如何破解这样的投球。 刚才那一挥晚了,所以不能等看见对方出球再挥棒,要稍微提前一些。 心中有所决定后,神谷不留痕迹地重呼吸了一口,双目紧盯着荣纯的方向,其身上所散发的如同野手捕食的气势完全向着荣纯压迫而去。 果然不愧是让的队友,这样强大的气场与先前的对手截然不同。 受到这份刺激,荣纯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容,这种面对危险时会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激素,然后让自身的实力得以充分甚至更高发挥的特点,也与弟弟让如出一辙。 没有过多的停顿,在对方摆好了迎击架势后,荣纯便投出了第二球。 而心中有了应对措施的神谷,也在此时挥出了手中的球棒。 很好,时机没有问题。 神谷在看见自己的球棒即将与球碰撞的时候,心中如此确信着,然而这份确信却在下一刻转变为了难以置信。 “好球!” 裁判的声音伴随着潮水般的欢呼涌入了神谷的耳中,但他却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其心中满满是对刚才那一球的震惊。 漂移球? 刚才那一球在即将与他的球棒接触到的瞬间向着另一个方向飘去,看似微小的差距却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该死,这样的球该怎么打? 难以找到出棒时机不说,就算找到了时机,也会因为球的不规则漂移而错过。 该说果然不愧是让一直期待着交手的哥哥吗? 虽然球威、球速都算不上上乘,但仅凭这样一手绝技,就足以让小觑他的人饱尝苦果。 在这一刻,神谷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这样微小的细节荣纯自然没有注意到,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投球时的顺畅。 能行! 他在心中如此发出了确信的声音,相信自己的棒球,棒球也会给于自己回应,在这一刻,荣纯便仿佛听见了手中的棒球的声音。 连续两颗好球所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气势的提升,还有节奏的提升,在意识到自己一定能够淘汰眼前的打者,拿到第三个出局数后,荣纯毫不犹豫投出了第三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如果说在荣纯上场之时,那些观众还对荣纯的不稳定抱有悲观想法的话,在此刻荣纯以三振的架势终结了青道的攻势之后,他们所剩下的就只有欢呼与怒吼。 “第七局下半场,两人出局,一、二垒有人,只要有一丝不慎就会陷入崩盘的局面,青道换投的投手泽村用完美的表现为稻实的攻势画下了休止符!” 解说员的怒吼也在广播上响起,这一刻从全场传来的,只有“泽村”两个字的呼喊,与荣纯那高高举起的手相呼应。 在这一刻,泽村荣纯便是青道的王牌! 在转身离开投手丘之前,荣纯最后看了一眼稻实选手席的方向,与那里同样在看着这里的让撞上了视线。 这场比赛我是不会输给你的,让! 第96章 第96章 “做的还不错嘛。” “哈哈,因为哥哥他一直都很努力呀。” 听到鸣学长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称赞了一句荣纯,让便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接受了这份赞美,这样的表现落在鸣眼中自然是有点傻,但又没兴趣在这个时候跟让抬杠,所以只是撇撇嘴就放过了这个话题。 而站在他们侧前方的国友教练也斜过眼睛看了眼让,“有什么应对的策略吗?” 对于教练的询问,让挠了挠头,然后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也很久没有和哥哥正面对决过了,就算问我也......” “是嘛。” 听到让这样的回答,国友教练便接受了这份解释移开了目光。 “该上场了。” “是!” 在教练给出指示后,包括刚刚下场的卡尔罗斯在内的全体守备人员都站了起来,然后一齐向着赛场小跑而去。 第八局上半场,青道进攻,稻实防守,比分差距为一分,对于青道来说,所剩下的逆转机会已经不多了,而对于稻实来说,能不能守住这两局也关系到比赛的结果。 如果可能的话,其实双方都不愿意打加时赛,稻实这边是因为鸣的体力限制,青道那边则是因为剩下的投手只有荣纯和川上,从压力来考虑,两边其实是半斤八两。 “青道高中第九棒,投手泽村。” 广播通告声响起后,刚刚结束投球的荣纯便拿着球棒从选手席出发,受益于他投球时的精彩表现,此时观众们回馈给他的也是连绵不绝的加油声。 等荣纯走到了打席站定,加油声也逐渐停歇了下来,取而代之的窃窃私语,不管怎么说,站在打席的打者与相邻的捕手是双胞胎兄弟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异常的,而对此感触最深的人,大约便是站在投手丘的鸣了。 看着在自己前面两张相似的面孔,就算心里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视觉上的刺激还是很大。 ......失策了,没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居然到了现在才发觉! 鸣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一边和让交换着视线,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刻心里最平静的反而是两个当事人,无论是让还是荣纯对于这个在他人眼中异常的情景的反应都要慢半拍,或者说干脆是没有察觉。 终于在赛场上正式见面了,哥哥。 终于在赛场上走到你的面前了,让。 接近的距离以及这奇妙的立场,无形的羁绊将两人的心灵拉近。 不需要言语,兄弟两人也没有交换视线,但对于两人来说,从身侧传来的那份熟悉的存在感无时无刻不在填满他们的内心。 大约是察觉出了这忽然的气氛,鸣的眼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明明现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就算是兄弟,也太散漫了! 自然让是无法完全了解到鸣的想法的,所以此刻从鸣学长眼中传来的凶狠,被他理所当然解读成了鸣学长对于拿下比赛的决心。 放心吧,鸣学长,我们一定会赢的!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让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而锐利了起来,在接收到这份信号后,鸣也迅速做出了反应,跨步投球的动作干净而流畅,投出的球在让的眼中虽然有些瑕疵,但考虑到鸣学长现在的体力,也勉勉强强算是及格了。 来了! 在鸣有所动作的时刻,荣纯心中便提起了警惕,作为队伍的投手、此时的王牌,尤其是现在还是在弟弟的跟前,不好好拿出自己的击球实力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在球向自己飞过来的时刻,荣纯的瞳孔紧缩,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臂之中,时刻关注着哥哥动向的让自然没有错过荣纯气势变化的瞬间。 要挥棒了。 他心中已有所预感,同时做好了接球的准备,然后在双方气势到达顶点的那一刻—— “短打!绝妙的短打!青道的投手在这一刻选择了用短打上垒......” 解说员的话语对于此刻的让来说十分遥远,甚至是完全消失,在球飞过来的瞬间,让便看见哥哥迅速将打击的姿势换成了短打的姿势,然后在自己眼中完美将这一球推了出去! 球的落点正好是在边缘线的位置,前进的方向也完美无缺,就连滚地的速度也那么美妙,而这一切落在让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打击。 没、没想到荣纯的短打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难以置信的感觉在这一刻涌入了让的脑海中,并迅速激起了他的斗志。 可恶!不会让你得逞的! 微妙又复杂的对抗心令让的动作也干净利落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奔跑与拦截,在截下球的下一刻翻滚一圈调整姿势与握球,同时将球传入了一垒手的手套中。 “出局!” 看着哥哥在裁判喊出出局后的下一刻便滑垒触碰到了垒包,让也难得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面对青道投手泽村、啊,是泽村哥哥的绝妙短打所带来的危机时,稻实的捕手泽村弟弟用他的拿手好戏中断了这份攻势,如此激烈的兄弟对抗......” 这个时候让才有心思听广播的解说,同时心里也在吐槽那个解说员,泽村哥哥和泽村弟弟是什么鬼?虽然说从意思上来看是没错,但这也太随便了吧? 而且一想到刚才那个惊险的短打,让就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看上去很不甘心的哥哥身上,这还是让第一次被短打逼到这样的程度,不是依靠跑垒速度(虽然说跑垒速度也不算慢,但和神谷学长还有段距离),而是依靠绝妙的短打技术,没想到哥哥居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成长到了这样的程度! 回想起在高中之前自己记忆中的荣纯的打击,在与刚才那绝妙的短打所对照,让的心中也难免产生了一种复杂的自豪感。 哥哥的打击技术居然成长到了这样的高度,我也不能自满,要加油了! ......不得不说,荣纯的短打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不说让此时错估了荣纯的打击实力,在选手席的稻实选手们也在此刻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骗人的吧!就让那种短打技术......他的哥哥......” “基因还真是奇妙啊......” “难道说泽村一直学不会短打是我们没有找到诀窍吗?” 就连国友教练都在这一刻产生了迷惘,更不要说其他人,至于在比赛之后大家又升起了指导让练习短打的兴趣,然后在不断的尝试后再次变成绝望的事情就是后话了。 “青道高中第一棒,游击手仓持。” 在这样的吵闹声中,青道的第一棒仓持洋一走上了打席,本场比赛打击上发挥并不好的他终于迎来或许是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能着急,看准了再挥棒。 这种时候一定要稳住自己的心态才有机会上垒,仓持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成宫的投球已经比最高峰要弱了不少,虽然球速与球威依然很优秀,但自己未必打不中。 做好了心里准备后,仓持再次抬起头望向投手丘时,眼中已经被斗志充满,力量也开始涌向四肢。 被仓持这样的眼神盯着,鸣的额头也开始渗出了汗水。 这些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刚才让的哥哥也是,那个短打肯定不是偶然,在开局时就用短打令让警惕了起来,却在中间一直没有用上,一直到了比赛接近末尾的时候才用出来,这样的变化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策略。 如果对手是一般的捕手的话,说不定就成功上垒了,想到这,鸣把目光移向了让的方向。 出汗量又增加了。 哪怕让再怎么用呼吸调节,他的体力都已经在这样蒸笼一般的气温与强节奏的比赛中逐渐耗尽,刚才为了阻止那一球短打,让已经竭尽全力了吧? 这么想着,鸣握球的手不由更加用力了起来。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我要让他们尝到败北的滋味! 强烈的意志驱使着鸣的身体,他跨步向前开始了投球,然而—— 碰! 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清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让的呐喊也在下一刻响起,球在落地后被截住传回了一垒,但仓持上垒的事实已经无法动摇。 鸣的那份决心影响了他的投球,稍微的用力便是控球的偏移,理解到这一点后,鸣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泥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青道高中第二棒,二垒手小凑。” 随着青道二棒走上打席,观众席的热情也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还有一分的差距,但刚才仓持的上垒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带着这份希望,青道的选手们不再有所顾忌,孤注一掷放手一搏的勇气填满了他们的内心。 小凑的适时安打送仓持上了三垒,三棒的伊佐敷在鸣的抵抗下被淘汰出局,紧接着的四棒结城队长在应援曲的背景声中送仓持回到了本垒,比分在第八局的上半场被扳平,而让也乘机提出了暂停小跑到了投手丘。 “鸣学长。” “.......” 看着鸣学长低头有些自责的样子,让伸出手不顾鸣学长的反抗在他的脸上捏出了一个笑脸。 “对手很强这一点我们不是一早就预想到了吗?” “我一直都相信鸣学长能够带我们进入那个甲子园,今年可是我的第一年哦,鸣学长你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在甲子园投过球了吧?” 听着从让口中传来的话语,鸣也不由遗忘了此时自己还被捏着脸的事实,不情不愿哼唧着肯定了让的问题。 “怎么说呢......如果我也能在一年级就以主力的身份站在的那个球场上,就像是追随着鸣学长你的脚步一样......鸣学长你相信我吗?” “相、相信。” 听着鸣学长有些变形的声音,让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给鸣学长恢复了原状,“那鸣学长你就再多相信我一点,不用想太多,把球投进我的手套就行......我们可是搭档,就算我们的体力都已经接近极限,但两个人的体力加起来的话,继续支撑下去也是没有问题的,我是这么相信着的。” “......知道了。” 从鸣学长那里得到了答复,让安心的回到了本垒后给出了开始比赛的信号。 我们能赢的,鸣学长。 接收着从让眼中传来的这份信念,鸣心中的那份焦躁不知不觉被安抚了下来。 能赢的,一定能赢的。 这份答复被他全部寄托在了棒球中,于下一刻投了出去。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裁判的声音代表了攻守互换的信号,距离终场还有一局半,此时的比分是二比二平,于此时上场的打者,是稻实的二棒泽村让,而在他对面的投手,便是青道的左投—— 泽村荣纯! 第97章 第97章 “稻城实业高中第二棒,捕手泽村。” 第八局下半场,在青道的守备选手各自就位后,随着广播的声音传出,在稻实选手席的让也提着球棒出发,一边调整气息,一边思考策略。 哥哥的投球姿势很特殊,据说是在打席的位置看不见出球点,所以很容易就会判断错误出棒的时机,从而使得打击中心出现问题,然后打出容易被接杀的球,将出局数拱手相让。 虽然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哥哥的球速与球威都还尚待提高,以让的水平,只要有机会适应荣纯的投球节奏,这样的投球便不在话下,哪怕是荣纯无意识造成的漂移球,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让来说也是印刻在记忆中的常识,称不上麻烦。 但那也是建立在有足够的时间去亲身观察的基础上而做的策略,现在比分是二比二平,局数还剩下一局半,如果以这样的情况保持到结尾,或许就要在加时赛上分出胜负,假如是第二次的对决,让很有信心能够破解哥哥的投球,然而现实是让并没有那个余裕将胜负赌在加时赛上。 鸣学长的投球已经开始不断被打中,一旦在打开局面之前出现了意外,等待他们的将是输球的结果。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光景,让就不可避免想到自己曾经输球时的表现。 要是真的输球的话,不说自己,恐怕就是鸣学长也会哭出来的吧? 这份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的决心便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等到他站在了打席上,握着球棒站定,抬起头望向投手丘的目光中便已经充满了炽热的战火。 哪怕是哥哥,我也不会将胜利拱手相让的! 让这小子,眼神也太有侵略性了吧? 被让充满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在投手丘的荣纯,于心中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丝动摇。正如青道其他选手所感知到的,站在打席的让,有着媲美结城队长的击球气势,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氛围对于投手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 但正因为站在那里的是弟弟,所以荣纯很快便将这丝动摇抛诸脑后。在荣纯的记忆中,让永远是很让人放心的那一个,无论是学习还是处理事情,只要拜托给了让,他便总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 对于自己是不是一个好哥哥的事情,荣纯一直以来都在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取而代之的是用行动来证明,虽然让总是会拿两个人出生时间不过相差一小会的事实来做反驳,但其实两个人都已经默认了兄弟之间的关系。 所以,身为哥哥的自己,怎么能在气势的对抗中输给弟弟呢? 拜让的压迫所致,荣纯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了起来。 投内角。 感受到了荣纯内心的坚定,身为搭档的御幸在隐蔽处给出了信号。 难以摸清出球点的姿势,加上内角球的刁钻位置,两相结合下,荣纯的投球便有了超出预计的威力。但说实话,御幸一也对于此时荣纯的投球是否能够奏效,心中也没有底。 毕竟打者是弟弟君。 就像是药师的轰雷市,就像是青道的结城哲也,弟弟君站在打席上便已经天然形成了一种气氛,那便是代表着可能性的气氛。 但御幸也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男人,和轰与结城队长不同,弟弟君在队伍中所担任的一直是捕手的位置,也就是说,比起那两个人,弟弟君与投手的关系要更加密切,对于捕手的把握也更加精准。 这样的情况令他很难去给弟弟君下套,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对方的陷阱中,这样看不见的博弈从弟弟君站上打席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御幸所能做的就是用各种方式去干扰他的判断。 所以说,有了这样的大局观,还有那样怪物的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简直是在开玩笑嘛。 御幸在心中如此吐槽了一句,但在心中看不见的地方,争强好胜的心理也不可避免涌现了出来。 于是,在御幸与让都保持着十二万分谨慎的情况下,荣纯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面对第一球,让没有轻举妄动,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了起来,将刚才那一球的轨迹在脑海中重放,然后不得不承认,哥哥的球确实很棘手。 让的打击追求的是精确性,从球脱离投手的那一刻,其实他的脑海中就已经开始针对投手掷球时手指的变化开始演算,所以哪怕是变化球,在让的眼中也没有太多的秘密。 这样的他所不擅长应对的球种,比如说完全以球速、球威取胜的王道直球,或是完全放弃了控球,连投手本人都不知道落点的蝴蝶球,然后现在在这个目录上,又要加上这种看不见出球点的投球。 该说幸好哥哥不算拿手变化球吗?要是哥哥能用这样的姿势投出鸣学长的变化球,自己恐怕轻易就被三振了吧? 让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明面上依然是那副严肃的样子,没有人看出他在赛场上还有吐槽的余裕,拜这份严肃所感染,全场的氛围也十分紧绷,观众席已经是完全压抑的状态。 然而,承认对手的威胁并不代表让会选择认输,在棒球的比赛中,既有来自对手的压迫,同时也不缺少来自队友的支持,与他曾经所面对的那些只有一个人可以胜出的考试来说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与那个时候只要对自己一个人的结果负责不同,现在让的身后站着全队其他的选手,这份背负令他变得更加强大,思维也更加敏捷,脑海中对于击球的模拟也更加迅速了起来。 第二球,内角球。 在第一球建功的基础上,御幸再次给出了内角球的指示,现在的情况下他所追求的,便是在让习惯了荣纯的投球节奏之前将他淘汰,所以与其在荣纯不拿手的其他球中寻求变化,不如以顺畅的节奏来完成投球。 然后,在荣纯干净利索的投球下,让用力挥出了球棒。 “界外球!” 听到裁判的判决后,不说场上的选手,连观众席都能听见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果然,弟弟君是破格的存在。 已经被职业棒球圈所关注的御幸完全能够理解这份紧张感,想必那些在看台的职业球探也能够理解,这份才能已经突破了年龄的限制,虽然稍显稚嫩,但毫无疑问已经有了职业的雏形。 投球的节奏已经被抓住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被打中的可能性很高,御幸在心中暗暗分析着现状,并试图找到一种突破的办法。 如果荣纯能够再掌握一个熟练的变化球的话,他的捕手才能便能更好发挥出来,倒不是说他在埋怨荣纯的投球多样性,对于能够在一年级做出如此表现的荣纯,御幸其实已经十分满意了。 但正因如此,在面对这样能够激起自己的好胜心的打者,他才会希望能有更多的选择去与对方斡旋。 基于这样的考量,他望向荣纯的目光中便多出了一份孤注一掷的勇气。 交给你了,搭档。 从御幸那里传来的暗号完全落入了荣纯的眼中,并不可避免使他产生了动摇。 这一次御幸没有给他明确的指示,难得一见的,将投球的自主□□给了自己,这样的情况在荣纯的记忆中可不多见,在正式的比赛场上更是闻所未闻。 是因为相信自己......不,应该是因为无计可施了吧? 在这样的关头,荣纯的脑子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并迅速理解了御幸学长的意图。以御幸学长所了解到的我的投球,在抓住了节奏的让面前,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所以交给我而选择相信我来完成孤注一掷的投球吗? 这一刻,泽村荣纯深刻理解了自己的弱小,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对投捕搭档之中,所处在的是拖后腿的位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拉了一下帽子,承认自己的弱小,并不断往前前进,这正是他泽村荣纯的生存之道,此时的这份感想不过是旧事重提,但这份不甘却是如此的清晰。 再次抬起头时,他望向弟弟的目光中,便只剩下将一切赌在下一球的勇气。 正是在这种时候,才需要堂堂正正的对决! 他在心中发出了呐喊,然后跨步向前,对着前方投出了决定这场对决胜负的一球。 居然是卡特球吗? 在荣纯投出自以为是王道直球的瞬间,让在观察球行进轨迹的过程中,灵光一闪而认识到了这一球的本质,但此时再重新调整姿势已经来不及了。 不能放弃,要打中! “啊啊啊啊——!” 在这一刻,让也无意识做出了平常绝不会出现的呐喊,然后硬生生将本不该被改变的击球姿势做出了调整,虽然打击的重心依然不稳,但他却硬生生将这一球扛了出去! “亮介学长!” “交给我!” 小凑亮介在接到御幸的信号后,不,是在那之前就凭借着自己的意识提前有了行动,用奔跑在追赶这一颗不断往后飞去的球。 能接到。 他在心中如此想到,然后在下一刻准备起跳去接住这一颗球,却在起跳的一瞬间感到了一丝疼痛从支撑着重心的那只脚上传来,于是在全场的注视中,他便在这紧要的关头摔倒在了地上。 赛前没有痊愈的伤势在这一刻的发作即将产生致命的影响,如果这一球落地,至少会给对方的打者上到二垒,小凑满心绝望地看向球的方向,却在下一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给我接住啊啊啊啊——!” 仓持的怒吼声清晰传入了小凑的耳中,其接住球落地的身姿也映入了每一位观众的视线之中。 “接住了!在这危机的时刻,游击手仓持接住了这颗球!” 伴随着解说员的激动,裁判也给出了出局的判决。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回到选手席后,让便听到了来自其他人的安慰,虽然心里知道这一球并不是自己的失误,而是对方棋高一着,但这份不甘心却无法被抹除。 “放心,他们不会再从我们手上拿下一分的。” 看着这样的让,鸣小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一定会守住比分,就算是加时赛,我也会用毅力守下来! 第98章 第98章 虽然从鸣口中吐出来的话语给人一种,下一刻他就要站上投手丘的错觉,但实际上这一局还没有结束,作为开路先锋的让被接杀出局,在他之后上场的三棒吉泽抓住了荣纯气息不稳的破绽安打上垒。 然而这次上垒还远远没有到改变局势的地步,在吉泽上垒后,荣纯也通过呼吸调整好了状态,然后在稻实四棒队长原田的场合,以独特的投球姿势与御幸配合完成了双杀,结束了第八局的比赛。 大约是因为荣纯一开始就没有受到过太多的期待,所以在第八局结束时全场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然后下一刻观众才意识到原来稻实的攻势在这关键的一局居然被封锁住了,三位强棒被这个看上去总是不靠谱的一年级左投淘汰。 “喂喂,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泽村吗......” “看上去不靠谱的人居然在这样的场合意外靠谱......原来是这样的设定吗?” 夹杂在欢呼声中的感叹自然是无法传入场上的选手耳中,作为当事人的荣纯带着一脸灿烂笑容回到了选手席,与青道这边的乐观相反,在稻实这边就显得有些沉寂。 “情况大家也清楚了,如果下一局还没有突破的话,就要做好打加时赛的准备。” 国友教练的话语一如既往除了严肃以外没有其他的感情色彩,虽然说对方的顽强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国友教练还是坚信自己这边会赢,下一刻他便把目光转向了王牌的身上。 “鸣,能坚持下来吗?” “没问题。” 鸣的语气十分沉稳,大约也只有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他身上那些不成熟的特性才会稍微收敛起来。 既然王牌说了没问题,国友教练便选择了相信,他们这支队伍的精神核心便是成宫,越是艰难的比赛,就越是需要王牌的力量。 然后教练又对着其他人各自叮嘱了一番,轮到让时他只是点点头,在这场比赛中,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一年级已经做出了超出他想象的贡献,所以不需要过多的叮嘱,只要相信他能坚持下去就够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第九局比赛终于拉开了帷幕,作为守方,稻实的选手们打起了精神回到了赛场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青道高中第六棒,捕手御幸。” 在第九局出场的打者,每一位都背负着左右比赛胜负的压力,这一点对于御幸来说尤其显著,毕竟是第一个上场,他本人又是那种不擅长无人上垒局面的打者,所以在此时面对成宫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年能和稻实打到这样的程度,看来大家都在这一年里有了长足的长进。 背负着去年的失利,队内主力又即将面临升学,两相压力下,青道这支队伍在这一年中完成了蜕变,对于自己身处于这样的队伍中,御幸从心底感觉高兴。 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是犹豫的时刻,既然无人上垒的话,那就让我来上垒就好了,作为前辈,可不能在比赛中被后辈抢去了风头。 想到这,御幸的嘴角上扬了起来,略有些张扬的笑容显露在了他的脸上,信奉着保持低调取胜的御幸,在此刻也难得解放了一丝内心的枷锁。至于他此时所念叨的后辈,并非是青道的选手,而是他视线余光所能看见的让。 作为被打量的人,让倒不是没有感受到这份刺人的目光,只是这个时候再和御幸有什么眼神上的交流也对局势无益,他索性完全忽视了对方的目光,将剩余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即将到来的对决上。 该用什么样的策略来对付御幸学长呢? 在让思索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与前方的鸣学长对上了视线。 交给我。 让仿佛听见了鸣学长如此在对他说话,这让他下意识去权衡利弊,但不过刚刚起了个头便及时打住。 鸣学长一直都很相信我,所以才会收敛住自己的个性,将配球的任务全部交给我,看着鸣学长那双充满了力量的眼睛,让在心中如此想到。 这份一直以来的信任令让坚定了决心,正如御幸害怕落入让的陷阱,而将球权移交给荣纯一样,此时让也无法预测御幸的行动,所以他选择了相信鸣学长的判断,在御幸警惕着自己的时候,暗暗将球权移交给了鸣学长。 得到了让的回应,鸣点点头便将目光移到了御幸身上。 不会让你上垒的。 从鸣的目光中,御幸仿佛读出了这样的信息,他没有挑衅回去,而是降低了身子的重心,将力量聚集在一起,随时准备挥棒。 来了。 在他做好准备的下一刻,鸣便做出了准备的动作,然后球便从他的手中掷出,带着迅雷之势向着手套飞去。 “好球!” 屏幕的测速显示的是148km,对角线的高速球,在第九局的开场,鸣用全盛时期的球速彰显了自己毫不退缩的决心。 受到前面几局鸣球速下降的影响,御幸在挥棒时慢了一拍,此时再恢复姿势后,看向鸣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慎重,额头上的汗水也更加密集了起来。 一鼓作气将他淘汰掉,鸣在心中如此下定决心,手上的动作毫不犹豫,第二球的投掷干净利落,以变速球拿下了第二个好球数。 在裁判给出判决后,全场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喊声,在这样的终局能够看见这样的投球,对于观众来说毫无疑问是意外之喜,这一刻从成宫的身上所展现的,绝不仅仅只有毅力,而是一颗属于强者不懈拼搏的心。 麻烦了。 听到这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喊,御幸在心中暗道糟糕,本来因为荣纯而偏向己方的赛场风向,在鸣的投球下又转向了稻实,“以弱胜强”的青道确实容易取得观众的信赖,但鸣这种投满九局的气势以及在体力将近时所展现出的全力投球的气魄,也毫无疑问征服了观众的心灵。 他的这一丝动摇没有瞒过对他十分熟悉的鸣,于是在御幸尚未稳定住的情况下,鸣投出了第三球,以指叉球完成了三振。 “好球!” “打者出局!” 裁判的判决声落地,满场的“阿鸣”、“成宫”、“王子殿下”等等的呼喊声不绝于耳,在这样完全无法被忽视的气氛下,青道的七棒降谷也离开了选手席向着赛场走来。 而在这样的关头,让和鸣的交流也通过手势和眼神完成了。 如果是让来配球的话,他肯定无法做出令鸣学长像刚才那样投球的指示,在预测到会打加时赛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更加稳妥的办法,哪怕是放御幸上垒也在所不惜。 但在看完鸣学长的投球后,让心中也如观众一般产生了震撼。 不,那份震撼要比观众更加直接,毕竟,鸣学长投球可是结结实实撞入了我的手套之中。 让如此在心中喃喃自语,饱含了鸣学长充沛感情的投球被他所接住,就仿佛他以最近的距离感受到了缠绕在鸣学长心脏上的感情。 哪怕已经如此习惯了,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感受到这样的震撼,这样的鸣学长真是太犯规了,想到这里,让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现在鸣学长已经扭转了比赛的风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让坚定了眼神,对于接下来应对降谷的方法也已经有了眉目。如果说青道那里有谁的打击与他最为相似的话,其实就是降谷的打击,降谷的动态视力令他比一般人要容易看清楚球的轨迹,而他优秀的身体素质令他的打击充满了力量。 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看清楚的基础上,一整场比赛下来,让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降谷的打击特点,有所针对的配球,再加上鸣学长的控球便不在话下。 如果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数的话,那就是鸣学长的控球出现问题,但一想到刚才鸣学长三振御幸的场面,让便将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了鸣学长。 “好球!” “坏球!” “坏球!” “好球!” “坏球!” 三坏球,两好球,下一球必定是好球,在这样充满压力的情况下,无论是让还是鸣都对淘汰对方没有疑虑,所以在让给出了最后一球的指示后,鸣毫不犹豫投出了手中的棒球,以滑球拿下了最后一个好球数。 “好球!” “打者出局!” 两人出局,无人上垒,第九局的上半场对于青道来说终于到了决定命运的关头,此时正在选手席的片冈教练也在心中不断挣扎。 在降谷被淘汰后,下面就是第八棒上场,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这里他是准备让一年级的小凑春市来代打,但现在前面的御幸和降谷都被淘汰,就算小凑出其不意的打击能够上垒,接在小凑后面的是荣纯。 虽然稻实方面对荣纯的打击实力判断有误,但青道的人自己心里清楚,泽村荣纯是个除了短打以外在打击上毫无天赋的男人。而比赛若是进入加时赛,泽村的力量必不可少,所以将泽村换代打也不够现实。 看来只能在后半场换上春市了,让他和二棒交换,片冈教练如此想到,先前亮介倒地回到选手席后便坦白了自己的伤势,他就有了这样的考虑,直到现在才下定了决心。 然而在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却没有想到比赛并没有按照所有人的预期那般进入加时赛,在青道的八棒白州被淘汰后,第九局进入了下半场,稻实进攻,青道防守。 在淘汰了第一个上场的,已经体力不支的成宫鸣后,荣纯在重压下对着第六棒白河胜之投出了触身球。 这一球,成了决定比赛命运的一球。 第99章 第99章 第九局下半场,一人出局,无人上垒,此时站在投手丘的,正是青道一年级的左投手泽村荣纯。 在丹波学长将投手位置交给荣纯时曾说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牌了。 现在,在经过救场般的第七局,完全封锁稻实的第八局,比赛终于进入了第九局,此时此刻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荣纯的身上,这理应是他最为期待的场面,然而心脏每次跳动都仿佛在用尽全力,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将他笼罩了起来。 在勉勉强强淘汰掉了五棒的成宫后,随着观众“还有两个”的呼喊声愈演愈烈,荣纯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一直在逆境中成长的荣纯,从来没有享受过被观众期待的场面,尤其是这样的决赛,能否拿到甲子园的门票的重压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肩上,哪怕心里明白自己此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但从对手眼中传来的那份坚定却逐渐在侵蚀他的决心。 没有人相信他的时候,他相信着自己,所有人都相信他的时候,他却有些裹足不前。所谓逆境中不断奋进的勇气,便是在于不需要回应期待,所以才能孤注一掷创造奇迹,而被所有人寄予期望,便需要用行动来回应这些期待。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游击手白河。” 随着广播的通告,白河胜之拿着球棒一步步走上了打席。 说实话,在比赛开始前,没有人会想到与青道的比赛会打的这么艰难,回顾青道这个赛季的每场比赛,虽然最终都拿下了胜利,但却显得十分勉强,与一路横冲直撞进入决赛的稻实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从绝对的实力上来比较,或许还是稻实要更胜一筹,但不知为何,白河脑海中此时浮现的是《周刊少年jump》的封面。 青道高中,真的就像是王道漫画的主角一样,一步步在比赛中变强,然后最终站在了一开始无法打败的敌人面前,奋尽全力将敌人打倒。 所以说,这次该被打倒的反派变成我们了吗? 白河在内心吐槽归吐槽,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严肃。 对于一年级来说,甲子园或许只是个符号,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追求,但一年级根本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重量,而这,便是他与青道的一年级投手之间决定性的差距。 这份决心令他的眼神充满了威慑力,那是仿佛在生死之战豁出一切的眼神,被这份决心所震慑,一直以来都是在快乐地打着棒球的荣纯,终于到了不得不正视自己在选择棒球这条道路时就该考虑清楚的问题。 甲子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这份疑问浮现在荣纯脑海中之时,他的气势便不可避免衰弱了下来,而在他对面的御幸或许是因为受到荣纯一直以来大心脏形象的影响,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搭档此时正处于动摇之中。 投内角。 御幸所给出的暗号十分清晰,而这份信号便仿佛是一张催命符,荣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跨步向前,利用柔软的肩膀挥臂,整条手臂像是鞭子一样甩动,最后将全身的力气倾注在球中投掷出去。 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动摇,在投出球之前,荣纯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在即将投出球的那一刻,他的双眼不可避免与白河的目光所触碰,一瞬间的动摇令他的投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到所有人看清楚这一球轨迹之时,被这一球直击头部的白河已经倒在了地上。 “比赛暂停!” 裁判的判决刚刚下达,赛场的医生就已经冲到了场上,同时稻实的其他人也涌了过来。 “白河学长!眼睛还能看见吗?” 冲到场上的时候,让一眼便看见白河学长的右眼被鲜血覆盖。 “没伤到眼睛。” 一边配合着医生做检查,白河一边说到,刚才那球虽然砸中了他的头部,但因为头盔的原因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眼睛上的血液看似吓人,实际上是头盔因为冲击而脱离时在他的眉骨处划了一道。 在医生做了紧急处理后,又粗略确认了没有脑震荡的状况发生,便在白河的坚持下让他继续在场上比赛。 “比赛过后还是应该去医院正式检查一下,历史上也是有当场看不出来的伤势,结果......” 听完了医生唠唠叨叨的嘱托,又和裁判沟通好,比赛才重新开始,等不属于赛场的人离开后,白河才有机会打量给自己重击的投手。 对于荣纯来说,在投球时投出触身球并不是第一次,但见血的触身球对他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 “还能继续吗?” “可、可以的。” 面对御幸学长的关心,荣纯勉勉强强给予了回答,并努力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而御幸虽然心里明白此时最好将荣纯换下去,但此时能够守住比分的最佳人选就是荣纯,所以他在心中说服了自己,选择了相信荣纯。 此时比赛重新开始,荣纯的目光不自觉便移到了已经站在一垒的白河身上,两人的目光不过对视了一秒,在荣纯下意识避开的瞬间,白河心中便对这场比赛有了定论。 赢了。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第九局下半场,在白河因为触身球上垒后,荣纯又投出了一个四坏球,状态已经完全偏离的他被教练换下了投手丘,在他之后上场的川上虽然努力去稳住比分,但一、二垒有人的危机局面对于川上来说也十分有压力,这份压力令他的投球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最终在这局丢了两分后才拿到第三个出局数。 四比二,稻实与青道的比赛以两分的差距获得了胜利,此时在这结束比赛后的表示对于对手尊重的仪式上,看着青道的选手们压抑着的表情,以及不断压抑也压抑不住的泪水,稻实的选手们也都有些心情复杂。 然后,在这个仪式结束后,双方的队员开始对着前来为自己加油的观众们敬礼,稻实这里一片的欢声笑语,青道那边则是“对不起”与观众的安慰声不断交替。 “你想去青道那边吧?” 在与观众交流时,让听见了鸣学长小声的话语,其他人也都不介意他此时去找大受打击的哥哥,但让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是属于我们的时间。” 这场胜利虽然最后来的偶然,但让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侥幸,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地比赛,将每个队员的状况都包含在内,这一点对于双方来说是共通的。 所以哪怕为这场比赛画上休止符的是荣纯,这也是因为他的修炼还不到家,若是追究原因的话,这也不过是继投的风险终于爆发了而已。 “所以,这是我们战术上的胜利。” 在让一锤定音的话语过后,却发现其他人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果然不愧是天然黑。” “哈哈,这才是让嘛。” 听着队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让下意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鸣学长,结果却被鸣学长用手指弹了一下脑袋。 “好痛!” “这个时候还谈战术什么的,你也太煞风景了吧!” 面对鸣学长的指责,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现在不去找哥哥,但实际上让已经决定在离开赛场后就冲到青道那里,要是哥哥他们回去的话,自己就请假去青道的学校找人。 现在的荣纯需要自己,不需要任何的提示,让的心中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黯然下场的荣纯,其身上所笼罩的气氛,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要是自己不管的话,哥哥肯定会钻牛角尖的。 让在心中如此确信,所以在现在应该为了胜利欢呼的场合,他的心中就已经开始考虑该怎么安慰输球的哥哥了。 然而,这份安慰注定无法及时传达给荣纯,在他们离开了赛场回到更衣室后,让打开了柜子,刚刚把手机点亮,就看到了上面超过三十个的未接来电。 最近的一个未接来电是十分钟之前,所有的未接都来自于一个号码,他尝试着拨过去后,从电话那端他所听见的,是医院接线员的声音。 起先是带着疑惑的询问,在表明身份后得知了给自己打电话的人的身份,然后又从接线员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挂断电话后,让已经不顾换上干净的衣服,拿着手机和钱包就冲了出去。 “鸣学长,我的行李交给你了!顺便帮我向教练请假,我有急事等回来再说!” 在离开前他飞速对着鸣学长交代完了事情,虽然注视着他的其他人也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让这般焦虑的样子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所以没有人阻止,只是叮嘱他带好手机随时联系就接过了和教练报备的事情,然后便目送着让跑着离开了更衣室。 “让他不要紧吧?” 赢球的喜悦在这一刻因为让的举动而消失殆尽,每个人都望着让离开的方向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份担忧自然没有传递给让,他此时正用尽全力向着球场外跑去。 坚持住,拓也! 他在心中如此呐喊,但他能做的却只有不断加速向着医院赶去,然而等他赶到医院时,所见到的就只有被白布完全覆盖住的拓也。 十六岁夏季的这一天,他在赛场上奋力拼搏拿下了甲子园的出赛权,在这同样的时刻,他的朋友也在手术台上与死神抗争,最终永远离去。 第100章 第100章 “这次的对手真的很强,那样的比分到了最后哪队获胜都不值得奇怪,所以多亏了选手们一直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 在比赛结束后面对记者们的采访,国友广重教练如此说道,虽然话语中有谦虚的成分,但对于青道高中的选手们他并不吝于高度的评价。 在两位一年级各具特色的投手补入阵容后,今年的青道高中确实是有着冠军相的队伍,如果硬要去探究这场比赛青道究竟输在哪里的话,那也只能说是青道的队伍需要依靠一年级来死撑着,凭借四位投手接力拼命才能维持住比分。 没有绝对的王牌,这样的弱点依然存在。 不过现在再来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说到底,在这个夏天过去后,青道最为强势的打线也将面临核心隐退的危机,那样的青道还有和稻实正面一战的资格吗?对于这个问题,国友教练在心中为其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采访的最后,记者们也提出了要采访一下今天以捕手与第二棒身份登场,并有着出色表现的让,结果因为让的提前离开而不了了之,作为另一个重点采访对象的成宫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以往那样在面对镜头时的得意。 “让那边有联系了吗?” “有发信息过来,说是已经上地铁了。” “没有提原因吗?” “没说,但有说是去医院。” 结束了采访后,鸣跟在教练身后和他一问一答,在得知让是去医院之后,国友教练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成宫在听到医院名字的时候心里差不多就有了些猜测,但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打听这些,所以在纠结了片刻后便选择了等待。 等两人回到校车的时候,其他的队员也都已经回到了车上,除了白河被助教送去了医院做检查以外,其余人大部分都已经用帽子盖着脸在睡觉了。 上了车的教练没有叫醒任何人,小声给了开车的指示后,他便一个人坐下开始思考。 甲子园,阔别一年后,他们又将再次以称霸全国为目标,在那个赛场上驰骋。 另一边,与赢球后完全放松下来的稻实不同,输球的青道选手们在回到大巴后,终于不用面对那些一直支持着他们的观众,隐藏在失利背后的不甘、悲伤一齐爆发了出来。 没有人交谈,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吞咽这份苦果。 如果我能坚持得更久的话、如果我能打中一球的话、如果我的击球能更加有力的话......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甘,但输球的现实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份失败属于所有人,故而大家的不甘都是平等的,没有人去责怪谁,但正是这份每个人潜意识所编织出的温柔,成为了压倒荣纯的那根稻草。 与降谷、丹波学长因为力竭而走下投手丘不同,荣纯内心最为清楚不过,自己的失败是因为自己在面对压力时产生了动摇。队友们不会因为荣纯的失误而责怪他,因为大家都清楚,将比赛最关键的场合交给一年级,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些高年级的失职。 但这对于责任心十分强烈的荣纯来说却不能算解释,明明只要自己坚持住,他们就有获胜的可能,自己一直以来苦练的体力,结果根本没有派上用场。这样结束的比赛,就好像是自己把所有人的努力给辜负了一样! 想到这,荣纯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而流了出来,从周围不断传来的啜泣声仿佛是一种连锁,没有人放声大哭,每个人都是用手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尽力让这份悲伤的影响降低。 我们输球了,这个事实在这一片压抑的哭声中显得无比醒目,结城哲也、伊佐敷纯、小凑亮介、丹波光一郎......三年级们的夏天在这一天正式落下了帷幕,他们三年的不甘最终止步在最接近梦想的舞台上。 在这一片的悲伤中,能够忍住泪水的,大概也就只有已经经历过数年失败的片冈教练。 结果,直到最后也没有把你们带入甲子园。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青涩的脸庞,这些将高中三年已经或者即将奉献给棒球的少年,他们的梦想、未来全部寄托给了自己,然而自己终究没有将他们带入那个梦想的场所。 剩下要做的事情还有几件,片冈教练开始在心中规划新的计划表,青道连续六年的失利,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哪怕他受到队员的信赖,在专业人士眼中也确实是一名优秀的教练,但在校方的角度考虑,他带领豪门青道的棒球队六年未有一次打入甲子园便是一个铁一般的实证。 更何况,他自己的心中也产生了迷惘,或许换一个教练,对这些为了棒球拼搏的少年来说会更加好也说不定。 想到此,片冈教练的心中也涌起了不舍,但旋即他又压下了感性的一面,比赛虽然结束了,夏天也就此完结,但剩下的事情同样也有很多,例如三年级隐退学生的出路问题,例如新的队伍的组建的问题。 就算是已经决定了要辞职,片冈教练也不会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下面的教练,既然剩下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那就更要抓紧时间,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开。 “让?果然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让抬起了头,便看见白河学长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安田助教带我来做检查的,倒是你怎么也在?还有,你没事吧?” 刚才让一开口白河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仅是声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让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根本不像是赢了比赛的样子。 “......我没事。” 自然不可能没事,因为自己来晚了,所以没有见上拓也最后一面,等到了医院后,除了得到拓也父母强忍着泪水的感谢,就是拓哉小心的打量。 给他打电话的是拓哉,从拓哉有些磕巴的话语中,让差不多明白了是拓也对他的嘱托,理由据拓哉所说是为了最后见“朋友”一面,只不过这份愿望直到他的生命消逝在手术台上也没有达成。 现在拓也的父母还在他遗体停放的地方没有回过神,虽然早已知道拓也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距离医生给的最后期限还有一段时间,却因为并发症而紧急抢救,最终没有挺过去,这样的结果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打击。 在那样的场合下,虽然没有人驱赶让,但让还是觉得有些窒息,所以他便一个人悄悄离开,其他人或许注意到了他的行动,但让毕竟不是他们的亲人,所以也没有人拉住他。 不过这些都不是应该对白河前辈说的,所以让努力调节了情绪,尝试着显得正常一些,然而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要说话就好了。” 或许是看出了让的窘迫,白河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没有起伏,但其中包含的温柔却十分清晰。 “介意我坐下来吗?” 让摇摇头,便看见白河学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安田先生在等检查的结果,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会一起回学校,你要一起来吗?” “......我再等等。” “是吗......要多久?” 理解了白河学长的意思,让有些愕然抬起了头,“白河学长你们没必要——” “你是笨蛋吗?” “诶?” “要是放任你这样的状况一个人在外面,万一被教练知道的话,我说不定下面的比赛都上不了场了。” “......” 虽然知道白河学长这是在开玩笑,尤其是用这种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笑实在是有太多的槽点,但让还是觉得心中一暖。 鸣学长、原田前辈、白河学长、神谷学长、平野学长等等等等,高中的第一个学期,他便认识了这么多关心他的人,这样的高中生活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那白河学长你能去找助教确认一下检查结果吗?我也正好去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等一会儿我去找你们会和。” 没有再推辞,让坦然接受了来自学长的关心,然后与白河暂时道别后,他又回到了拓也的病房。 拓也的父母已经稳住了情绪,拓哉从外表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让也不知道拓哉是怎么看待拓也的离世,但他也没有那个勇气询问。 结果,他在那里犹豫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还是羽田兄弟的父亲率先找回了一个成年人的状态,主动开了口。 “泽村君你是拓也的朋友吧?拓也生前和我们有提过你,说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他的葬礼我们准备在下个星期举行,到时候你能来参加的话,拓也一定也会高兴的。” 从拓也父亲口中说出的,正是让想要来确认的日期,然而在听到具体的日子后,他却无法说出“我一定会准时到场”这样的话,取而代之的是“那天我要跟学校的队伍一起去甲子园参加开幕式,所以很抱歉”。 明明心中已经难受得想要哭出来,低下头的动作也显得十分悲伤,然而让却明白,他不能哭出来,在拓也的父母、兄弟面前,他不应该再用泪水去勾起他们好不容易才暂时压下的悲伤。 “......这样啊,甲子园啊,拓也要是能够看到的话,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加油吧,泽村君,拓也一定会保佑你的。” 最后,让从这里得到的却是另一种安慰,明明应该是由他这个“朋友”来安慰拓也的父母,结果却被比他更加悲伤的人安慰了。 在离开前,让最后来到了拓哉的面前,从他的脸上虽然看不出那种流露于外的悲伤,但拓哉比往常还要沉默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什么,让尝试着与他说话,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然而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想到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兄弟,让便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最后,他尝试着去触碰拓哉的肩膀,或许是因为拓也的嘱托,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今天拓哉没有抗拒。 得到了这份许可后,让也一度想要拥抱他,但看着拓哉眼中强忍着的不适,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白河学长与安田助教已经在医院的走廊那里等他,没有人询问他去做了什么,这样静谧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了学校,在那里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庆功宴,以及一直在等待他们回来的其他队员与教练。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随着教练的话语落地,欢声笑语便充斥在了食堂之中。 就这样,夏季大会预选赛的最后一天便这么落下了帷幕。 第101章 第101章 当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宿舍不久,让便从睡梦中醒来。 盛夏的早晨,天空总是比其他时节亮得要早许多,如果是往常的话,此时宿舍里说不定就已经响起了闹钟的声音。但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历经紧凑赛程最终脱颖而出拿下甲子园门票的他们,从教练那里得到了两天的短暂休憩。 这两天中教练一方要负责安排接下来的甲子园之行,其余人除了休息外也要收拾好行李,等两天一过就要出发前往兵库县西宫市,那里便是甲子园的所在地。 昨晚的庆功宴持续了很久,在结束宴席回到宿舍后,其他人让不清楚,鸣学长一回来就拉着他开始打游戏,一直到了凌晨以后才上床睡觉。现在上铺没有任何动静,想必鸣学长还在熟睡吧? 叫鸣学长起床这样的麻烦事今天倒是可以省略,认识到这点后,让的思绪也清楚了些,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起来。 另一张床铺上并没有看见原田前辈的身影,按照让对这个队长的了解,就算是休息日,原田前辈也不会松懈,所以肯定是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现在说不定已经吃完早饭开始晨练了。 想到这,让的动作也加快了些,换好衣服后他便准备去洗漱,走之前还特意确认了一下上铺的情况。 果然,鸣学长不会和原田前辈一样早起。 看着鸣学长四仰八叉躺在那边的样子,让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虽然明白哪怕自己动静大些鸣学长也不会听见,但让还是放轻了动作,洗漱完后又整理了一下床铺,这才离开了宿舍去往操场。 今天来晨练的人并不多,让到的时候,原田前辈已经跑完了三圈,准备去食堂吃早饭,还在操场上的只有平野学长和神谷学长,其余人想必和鸣学长一样都还没起来。 连轴转了这么久,队员们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都已经十分疲惫,利用好这两天的休息,也是一个合格的棒球选手所应具备的素质。只不过让现在心情还没调整过来,所以比起休息,规律的日常对他来说显得更加轻松,在操场上跑步时平野学长和神谷学长都有意陪着他多跑了一会儿,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很关心他的状态。 从操场离开,去食堂吃完早饭,想着等鸣学长起来后食堂肯定已经关门了,便在临走时拜托食堂大叔打包了几个包子带回去,结果等到了宿舍后却发现鸣学长已经醒了,正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坐在床上,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原田前辈没回来吗?” 将包子放下来,让才想起先一步离开的原田前辈并不在宿舍就随口问了一句。 “回来过了,又走了,应该是回家收拾行李了吧。” 说完鸣又打了个哈欠,而听到鸣学长所言,让也恍然大悟,跟他这个从乡下来的人不同,其他学长要么是东京本地人,要么都有家人在这里工作,回家是件很方便的事情。 “鸣学长你今天也要回去吗?” “啊?我为什么要回去?” “诶?不是要收拾行李吗?” “把放在宿舍的衣物收拾好带过去就行了吧。” 见鸣学长的语气十分理所当然,让又想到鸣学长的大姐就在学校工作,比起其他的队员,鸣学长其实时刻都能见到家人,所以那种离别的感觉应该不深刻,说不定这种夏季看不见大姐对他来说反而像是放假一样? 怀着这种揣测,让微妙地看了鸣学长一眼,在鸣学长看过来时又收回了目光走回床铺。 “你呢,要回去一趟吗?” 对于鸣学长的提议,虽然在让看来十分诱人,但想想看来回一趟的时间,舟车劳顿之下完全就失去了休息的本意,让也只能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看法。 “不回去的话,那你是要去找你那个哥哥吗?” “找......荣纯......吗?” 比起回家来说,这个提议要更加现实,而且让本来也就有去见荣纯的想法,只是错过了昨天的最佳时机,现在再去的话就不可避免要去青道一趟,见到其他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让自己没有那种想法,但以击碎了青道甲子园梦想之人的身份前往,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有些不妥。 大约是听出了让语气中的犹豫,鸣给出了另一个提议,“你可以发短信把你哥哥约出来,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情了。” “鸣学长......” 对于鸣学长有些刻薄的话语,让完全失去了吐槽的欲望。 真是麻烦。 听着让的声音,鸣的心中也不可避免生出了这样的感想,本来现在他应该还在梦乡的,结果阿雅学长回来后二话不说把他从睡梦中拖了起来,然后把开解让的重担交给了他。 “比起我们去询问,阿鸣你出面要更加合适。” 昨天让的异常其他人都是亲眼目睹的,虽然回来后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让没有解释自己突然离开的事情让大家放心,这本身就是一场异常,更不要说他是和白河一起回来的,白河去了哪里大家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要说不担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随意去触碰别人的问题也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与让关系亲密的阿鸣,原田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在离开之前把鸣从睡梦中拖了起来。 “算了,一会儿一起去青道一趟吧。” “鸣学长你也去吗?” “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吗?” “不,只是鸣学长你的话——” “安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二年级的学长,陪你走一趟还是很轻松的。” 然而听着鸣学长很轻松的话语,让却是完全轻松不起来。 鸣学长要是过去的话,按照现在的态度,一定会被打的吧? 看着鸣学长从上铺爬下来,然后一脸惊喜把让带回来的早餐打开,也不管洗漱的问题就直接开动,让心中涌起的不安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诶?这么快?” “必......必须要这么快搬出宿舍吗?” 怀着沉重的心情从食堂回到宿舍,荣纯还没有缓过劲,就看见同在一个宿舍的增子学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嗯,是啊......虽然搬出了这个房间,但我还会住校,晚点还会来拿行李,在这之前得先回去跟父母打个招呼。” “也有很多人会参加大学选拔,我们还会在训练场露面的。” 虽然增子透的声音听着很平常,好像搬出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样,但这不过是为了让学弟们安心罢了,虽然自己的高中棒球生涯已经结束了,但学弟们还有机会,至少在离开的时候要显得潇洒一点,他们这些做学长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些。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他推开了宿舍的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头用尽力气露出了最正常的笑容。 “泽村,仓持,加油!” 在留下这句话语过后,他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窗帘遮掩的宿舍中,只剩下泽村与仓持两个人。 “......宿舍变空荡了呢......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 “......我要去其他宿舍转转,你来吗?” 对于仓持学长的提议,荣纯低着头没有回答。 看着这样脸色沉重的荣纯,仓持摆出了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我说啊,你也可以回家一趟的,反正有两天的假期。” “仓持学长你怎么不回去?” “我回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那我也不回去了。” “......你小子等我回来后可别再摆出这样的表情了,要是还是这样,小心我揍扁你!” 撂下了这样的狠话,仓持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在离开前又说了一句。 “要是不回去的话,就算去一趟稻实也没问题。” 然后,他便关上门,把宿舍留给了泽村一人。 听见仓持学长离开时最后的一句话,荣纯的心中就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从在食堂看见学长们就一直忍耐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而流了下来。 而看似很帅气说出这样话语的仓持,关上门后却是直接对着墙壁锤了一拳。 就算是他,在这个时候从口中说出“稻实”这两个字也是拼尽了全力。 但现在学长们已经隐退,队伍即将面临重组,对于新的队伍来说,泽村的力量必不可少,仓持作为新队伍中资历最高的那一辈必须要撑起这个新队伍。 然而即便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些,仓持洋一终归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情绪管理能力也好、自我调节能力也好,都远远比不上大人,对于那场比赛的最后,他说不出责备泽村的话语,但心中对那样的结果却也难以释怀。 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泽村,所以如果能让泽村恢复,就算是稻实的人,他也愿意利用起来,这样像极了御幸才会做的事情,在此时,却是仓持所能做到的全部。 对了,御幸......御幸的话,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想到这,仓持便改变了方向,向着御幸的房间走去。 在这样的关头,御幸一也大概便是他们队伍的核心了吧。 第102章 第102章 “果然......比赛才刚刚过去,你这也太拼了吧,虽然很令人钦佩,但也用不着这么着急......” 仓持洋一推开了战术教室的门,不出意料,不在宿舍的御幸此时正一个人呆在这里反复观看比赛时的视频。 在仓持到来的时候,画面正好停在了第九局结束,稻实选手相拥欢呼的表情上,被簇拥着的王牌十分显眼。仓持只是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就收回了目光,继而转投在御幸的身上。 听到仓持的话,御幸没有转动身子,“学长们已经隐退了,队伍马上就要重新组建。老实说,在有着这么强的学长们的情况下,我们都没有打进甲子园,在学长们隐退后,失去了稳定的第四棒和王牌,我们这一代人想要打进甲子园简直是痴人说梦。” 御幸的话语中毫不遮掩对未来的担忧,虽然最后的结论令人火大,但仓持并没有反驳,或者说也无法反驳,他们最强大的时刻已经随着学长们的离开而消逝,现在剩下的队伍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在那样强大的学长们还在时他们都无法打入甲子园,在学长们离开后,他们真的能打入甲子园吗? “所以已经没有时间悠哉游哉为了输球而感叹了,实力不济的我们想要追赶上学长们的步伐,在明年的夏天与更加强大的稻实对抗,不抓紧每一分钟是绝对不行的。” 这样的道理仓持自然也是清楚,但想要迅速从输球中回过神来,明白和做到之间还是有不小的距离,所以他才会想要知道御幸在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如今亲眼见到了御幸的举动,又听他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不知为何,仓持的心脏仿佛是落到了实处。 在赛场上能够在危机关头创造奇迹的捕手御幸,在场下也是队伍的支柱之一。 “这么想的肯定不止我一个,现在说不定训练场那边就已经有人了。” “......一个个都这么有精神啊。” “学长们隐退了,他们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那些瞄准了位置的人也不少嘛......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御幸的提议,仓持倒是没有理由拒绝,确认队伍的状况也是他们这些二年级正选的责任,然而在他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御幸并没有动身的企图,“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的话——” 话音未落,御幸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下上面的信息对着仓持露出了抱歉的笑脸,“我要先去趟门卫那里,家里面给我寄了点东西,一会儿我直接去训练场找你们吧。” “知道了。” 在仓持转身离开后不久,御幸关上了电视也起身向着校门口走去。 如果说在往门卫室走去的路上,御幸还有些余裕思考未来的事情的话,等他到了那里,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倚靠在校门外的墙上时,身体就直接僵在了那里。 这个时候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吗? 他打量了一下那个人的方向,确认对方只是背靠着墙没有分出心思观察四周,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暗道了一声庆幸,当下就准备转过身离开。 然而在这个时候从门卫室出来的门卫大叔一口便叫破了御幸的身份,作为校内的知名人士,想要在这个时候装作自己不是御幸实在是有些困难。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个人也听到了门卫的声音,此时已经转过了身来看向御幸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哟,这不是一也嘛!” “啊,是阿鸣啊。” 脸上保持着镇静,其实御幸的心里已经完全被尴尬所统治。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的话,他百分之一万愿意和仓持一起行动,现在想想,就算把快递留在门卫室晚点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就不用和阿鸣打照面了。 与仓持在战术教室的对话,他虽然嘴上说的好听,像是已经从输球中走出来,进入了反思并继续前进的阶段,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的调节方法而已。 这种时候直面给了己方致命打击的敌方王牌,完全就是地狱难度嘛。 而且,要是阿鸣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不愿意来青道的,所以说泽村的弟弟也来了? 想到这,御幸又不留痕迹四下打量了一下,却没有发现让的踪迹。 看来是已经进去了,这么想着,御幸就看见阿鸣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而且门卫大叔因为认识御幸的缘故,见两人认识也就没有阻拦。 算了,弟弟君就交给荣纯了,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阿鸣吧。 心中姑且算是做好了觉悟,御幸叹了口气与成宫对上了视线。 鸣学长应该没问题吧? 让一边在青道的校园里漫步,一边担心着在校门口等候自己的鸣学长。 在让的十分坚持之下,本来想要一起进来的鸣不得不留在了门口,虽然把陪着自己一起来的学长扔在校门口有些过分,但一想到这样的鸣学长万一和青道的其他人见面,说不定会酿成什么事件,让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在进来之前,让姑且是给鸣学长提了些其他建议,比如说不要在校门口等着,找个清凉的店铺坐下来等什么的,虽然鸣学长当时看上去很没有耐心,但只要在太阳底下多晒一会儿,鸣学长这样心口不一的家伙肯定会忍不住的吧? 让在心中这么说服自己,总算是感到好受了些。 青道的校园对于让来说算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来的次数不算少,但每次都只是在特定的几个地方徘徊,操场、食堂的位置姑且算是还记得,但荣纯会不会在这些地方他也心里没谱。 真是的,哥哥到底在干什么呢! 在出发之前他就有发短信给荣纯,到了门口也没有收到回信,打电话也是一直没人接,看样子像是手机不在身边。如果是以前的话,让现在肯定会选择打电话给高岛小姐询问,但可能是因为已经在高中过了差不多一个学期,也不知道该说是成长了还是脸皮变厚了,一回生二回熟,让就那么伪装成哥哥的样子从门卫大叔眼皮底下溜了进来。 一路漫步着走到了操场,今天青道的操场里很空旷,上次练习赛的时候过来,这里的学生还满满当当的,现在在让入目所及的地方就只有降谷一个人在跑步。 因为是还算熟悉的人,让便索性停下了脚步,等降谷的身影靠近了便挥手对着他大喊,总算是把降谷的注意拉了过来。 “你......不是泽村啊......” 一路小跑到了让的跟前,降谷还喘着气,但也很快意识到了眼前的人不是荣纯。 “上午好,降谷。” “你好。” “那个,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能不能带我去荣纯的宿舍?我还没有去过那里,不是很清楚路该怎么走。” “......好的。” “真是帮大忙了!” 带着让离开了操场向宿舍走去的过程中,降谷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平静,昨日的对手今天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心里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一直到他们走到宿舍的门口,降谷都没有开口。 “......就是那间宿舍。” “谢谢。” 果然能够遇到降谷真是太幸运了,与青道的其他人不同,如果是看见其他人的话,让说不定会直接躲开,但降谷的话就跟让预估的一样,一路走来并没有问什么问题,也没有因为他们昨日的比赛结果而对他有太大的敌意。 在看到降谷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让心里就差不多明白了降谷的想法,比起埋怨对手,更加埋怨不够强大的自己,这样心怀不甘而不断向前的降谷,一定会变得更强的吧? 脑海中这么胡思乱想着,让便已经走到了荣纯的宿舍门前,没有犹豫,让直接就敲响了门。 “谁啊?” 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心中的不安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在开口前他先是对着还等着自己的降谷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一切ok,明白荣纯确实在宿舍的降谷这才转过身离开,丝毫没有与荣纯打招呼的意图。 “诶?!!!!!让?!!!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学长来串门,结果打开门却看见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门口,荣纯一时间受到了惊吓,下意识便把门关上,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又再次打开了门,用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门口的让。 “让?是让吧?真的是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青道的宿舍吧?” “哥哥......总之你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呢?” “哦,哦哦!快进来!” 荣纯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妥,万一把其他的学长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看见让在这里,说不定会出大问题。 “......这就是哥哥的宿舍啊。” 仔细打量了两眼宿舍的状况,虽然和稻实的宿舍不能比,不管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拥挤,但整体来说还算是整洁。 “哥哥你怎么不回我短信,电话也没接。” “诶?有、有吗?” 荣纯手忙脚乱四处翻找才找到被很多东西压着的手机,看着上面未读的信息和电话,不住对着让道歉。 见哥哥这么慌乱的样子,让也是叹了口气,总觉得不能指望这个情况下的哥哥来招待自己,于是他干脆自己动起了手,把矮桌放好,又倒好了水,最后坐在了矮桌的一端,目视着哥哥战战兢兢坐在了另一端。 “那、那个,让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 “啊?” 见荣纯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让便干脆挑明了说道,“哥哥你昨天投出了触身球吧?从那之后脸色就很不好,我本来想昨天就来找你的,但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让后面说的话在荣纯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从让说出“触身球”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惨白。 比赛的失利以及赛后学长们的泪水一齐从他的记忆中被提取了出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开始弥漫在这狭小的宿舍之中。 看着这个一瞬间就改变了气氛的荣纯,让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自己看来是来对了。 就在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个气氛时,反倒是沉默着的荣纯先抬起了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着让的双眼,问出了一个问题。 “让,站在比赛场上的时候,你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第103章 第103章 “想什么啊......” 听着哥哥的问题,让挠了挠头,“要说想什么的话,肯定是想着怎么获胜......不过哥哥你应该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回答吧。” 站在赛场之上,想要获胜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是在中学时未有一胜的荣纯,那时站在赛场上,也绝不是以失败为前提而投球的。 “哥哥你昨天投球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只要知道哥哥投球时的想法,让就能知道哥哥到底想问什么,所以他问出了这个问题,而面对这个问题,荣纯却一时没能给出回答。 自己昨天投球时候在想什么? 荣纯的记忆随着这个问题回到了昨天,丹波学长下场时,将王牌的重任交给自己,他所想的是怎么赢球,在解决了第七局的危机后,他想的是不能输给成宫,不能丢掉比分,所以在第八局再次锁住了比分。 然后便是第九局,面对毫不动摇的稻实选手,他在那份压力面前动摇了,并不仅仅是不擅长在期待中投球,并不仅仅是对于甲子园的追求没有对方强烈,而是—— “——我感到了害怕,对投球产生了恐惧。” 在让面前,荣纯把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问题,最不敢承认的问题说了出来,看到哥哥悔恨的目光,那双眼睛中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水,让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输球是我的原因......没能坚持到最后是我的原因......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很多话憋在心里一旦憋久了,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哪怕是荣纯这样的直肠子,也有不愿意、不敢对别人说出的东西,所谓成长,就是在年龄增长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往肚子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秘密。 这些话他没有勇气对御幸说,没有勇气对仓持说,如果让不亲自跑一趟与他当面对质,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让倾诉。 但这就是兄弟,让明白哥哥需要自己,所以他来了,现在事实证明,哥哥确实需要自己。 “哥哥你还喜欢棒球吗?” “喜欢。” 面对这个问题,荣纯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那哥哥你觉得把棒球当□□好,与把棒球当作职业之间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 果然。 看着哥哥低下的头颅,让差不多明白了荣纯的症结所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名字和一个人的身影,随即又把这个身影抛之脑后,“我觉得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于将未来的升学、生活寄托在棒球上的人来说,甲子园所代表的含义不仅仅是一个梦想,现实点来说,站在那个赛场上,未来很多年的不安都会消失。但说到底,那其实还是一个梦想。” “每个人寄托在棒球中的理由都是不同的,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哥哥一样因为无比热爱棒球本身,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考虑就选择了棒球。” “我也是有考虑过很多的......” 让装作没有听到荣纯的嘀咕,“——哥哥你会害怕投球,是因为你感受到了别人寄托在棒球中的强烈的感情。以后哥哥你还会遇到越来越多的这样强烈的感情,永远不再迷惘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一下子想通也很难,寄托在投球中的情感,只有通过不断地投球才能寻找到。所以哥哥你只要继续投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在这之前,哥哥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弟弟吗?” 在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之前,可以尽情地依赖我这个弟弟,让的话语中便是这样的意思。 荣纯蓦地抬起了头,他看着让脸上温柔的笑容,不知为何感觉鼻子有些酸,眼角有些涩,“......明明我才是哥哥。” “所以我也会毫不犹豫,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来依赖哥哥。” 让这家伙,真是变得可靠了呢...... 这么想着,荣纯心中的那份不安渐渐得到了平息,正如让所说的,只要继续投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所以不能迷惘,只能不断前进。 高中一年级的夏天已经结束了,但高中却还没有结束,他的高中棒球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论要付出多大的辛苦,他都要成为王牌,带着队伍走进那个球场,去亲眼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话是这么说,等真的遇到困难的时候,让你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啊,暴露了呢。” “你这个不孝弟弟!” “哥哥你的国文水平太差了。” 看着这个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身上也重新充满了活力的荣纯,让心中的那份不安也得到了缓解。 虽然无法将自己的那份悲伤诉说出来,但见到荣纯,与荣纯说话,帮助荣纯解决问题,在这个过程中,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治愈。也许鸣学长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那么坚定要把自己带来青道。 “对了,哥哥你比赛后有见过若菜吗?” “啊?” 见哥哥一脸茫然的样子,让便明白了,想想也是,输球后荣纯哪里有多余的脑子去想这些,自己也是被医院的噩耗给扯去了全部的精力,这么一想,好像真的有点对不起特意来东京看比赛的若菜。 “哥哥你记得今天给若菜打个电话,好好感谢她来看我们的比赛。” “为什么要我来做啊,你打电话不也行吗?” “当然是因为我很忙啊。” 当然是因为若菜最希望听到的是哥哥你的声音啊! 自然,让是不会把心里这份吐槽说出来的,哪怕是青梅竹马,他也不会帮若菜把自己的哥哥抢走的。 但此时为了表示自己小小的歉意,也就只能把毫不知情的哥哥给推出去了。 “啊?我也是很忙的!” “我可是要整理行李准备去甲子园,哥哥你不是完全在休假期吗?” “哇!恶魔弟弟!” 明明刚刚还那么温柔在劝解自己,看见自己好像心情变好,转眼间就毫不犹豫戳在自己的痛处,而且看上去还那么理所当然! 难道与自己相处了十六年的弟弟,隐藏属性居然是天然黑吗? 看着表情天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的弟弟,荣纯脑海中的疑惑逐渐落到了实处。 在兄弟二人窝在宿舍解决各自问题的时候,去门卫室取快递结果不幸撞见鸣的御幸,此时也在努力应付中。 “青道放几天假?” “两天。” “跟我们一样啊,我还以为会多放几天。” “嘛,球队也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处理,两天时间差不多了。” “如果是一也的话,这些事情肯定难不住你。” 虽然能够被人信任是一件好事,但这种话从阿鸣口中说出来,御幸却很难感到舒坦。他斜过眼睛看了一眼鸣的表情,毫不做作的笑容,哪怕他心里明白这其中有故意炫耀的成分在,但阿鸣喜欢得瑟的性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赢了球要是什么都不做反倒是稀奇。 反过来,要是赢球的是自己,肯定也会忍不住到阿鸣面前故意提一提,坏心眼地逗一逗他。 “三年级隐退的话,新球队的队长肯定是一也吧?” “不一定,队伍里还有其他合适的人,仓持、前园都有可能,关键还是看教练的决定。” “我倒是觉得一也你肯定会成为队长,剩下的人里面,能担起这个职务的就只有你了。” “哈哈。” 对于鸣肯定的猜测,御幸随口干笑了两声选择了糊弄过去,“等你们从甲子园回来后,队伍也要面临重组,到时候队长的职务你觉得会是谁?白河吗?还是——” “是让。” 与御幸不愿意轻易谈论队长归属不同,鸣却是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给你一年级当队长,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一也你觉得会有人反对吗?” “......” 把队长的位置交给一年级确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但稻实的队伍中也确实不存在比让更合适的人选,无论是对于队伍人员的调配,还是说在打击时的稳定,弟弟君都是可以完美接过原田空缺的人选,更何况,在原田离开的情况下,能够在赛场上镇住鸣的也就只有让了。 这么一来,哪怕三年级离开了,稻实的主力依然留下了一大半,而且还都是在甲子园出过场,有着丰富经验的队员,御幸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有些发堵,正在想着该怎么跳过这个话题时,手机就及时响了,接起电话就听到那边仓持对他迟到而毫不客气的问询。 “什么嘛,不是放假吗?” 仓持的声音很大,哪怕是不想听,鸣也听见了那边的声音。 “输球了大家心里也都很不甘心,不抓紧时间的话,是没有办法对你们复仇的。” “嘁。” “总之我先走了,其他人还在等我,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 “我在这里等就行了。” 见鸣回绝了自己的提议,御幸也没有继续坚持,他把快递拿在手上,在离开前把自己昨天没来得及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甲子园,加油。” “嗯,一定会拿到第一的。” 以西东京代表的名义,以战胜了青道的队伍的名义,鸣接受了御幸的祝福,然后给出了最坚定的回答。 第104章 第104章 “我送你出去。” 在解决完比赛遗留的问题后,两人又聊了聊各自在学校遇到的事情,主要是荣纯在说,让在旁边听着,如果仓持在场的话,说不定会大叫着捂住荣纯的嘴制止他的通敌行为,但考虑到青道的夏天已经结束,三年级已经隐退的情况,那些曾经无比珍贵的情报此时也就只能变成谈资,故而让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升入高中以来,兄弟两人相处的时间与往昔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两个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但让还没有忘记带自己来的鸣学长此时一个人在外面等候,要是谈的太久回去肯定又要被唠叨,所以在确定哥哥的粗神经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之后,让就提出了离开的话题,荣纯也理所当然提出了送弟弟去校门口的建议。 “......好。” 让犹豫了一瞬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份犹豫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进来时没有登记,冒充了哥哥的身份偷偷溜进来的。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还不算问题,但要是和哥哥一起出现在门口就肯定穿帮。 不过和哥哥再多相处一会儿的诱惑很明显要更大些,而且他看了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拒绝的可能,而先一步去换鞋的荣纯,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算了,要是门卫大叔训斥的话,我就老老实实低头道歉就好了。 做好了心里准备,让便不再纠结这个,跟在哥哥的身边一路向着校门口走去。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我宿舍的?” 刚刚走出了宿舍的范围,荣纯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问题,“是高岛小姐吗?” “不是,我进来后有遇到降谷,拜托他带我来的。” “他没回家?” “哥哥你不也没回家吗?” “我这是......” “是什么?” “没什么。” 输了比赛所以没脸回家是一方面,想要抓紧时间努力是另一方面,但这些都不是需要说出口的,所以荣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便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不过降谷他没回家的话,一个人在校园里干嘛? 这份疑惑刚刚涌入荣纯的脑海不久,他们在经过操场时便得到了解答。 在让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跑步,与让相遇后,带着让去了宿舍,现在让已经和荣纯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再次见到降谷时,他还在操场上跑步。 这份光景落在让的眼中只是更加落实了他对降谷的看法,落在荣纯的眼中却是结结实实的震撼。 在他自怨自艾还需要弟弟专程来安慰的时候,降谷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并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耳边传来了哥哥小声的呢喃,让偷偷往哥哥的脸上看了一眼,那种自责的同时又燃起斗志的眼神令他感到十足的安心。 “哥哥你可要好好加油哦,有降谷这样的对手,想要成为王牌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呢。” “......我当然知道。” 如果是平常的话,荣纯肯定不会这么回答,但现在看着在操场上汗流浃背的降谷,他老老实实承认了这份危机。 “虽说在对决的时候赢了我,但也不要骄傲,哥哥你的投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要是下次再遇到我的话,以哥哥你现在的水平我可是会毫不犹豫把球打出场外的。” “......” 虽然很高兴从让的口中听到他承认自己在对决中获胜这件事,但让后面补充的话却完全让他高兴不起来。 而且为什么让会在这个时候特意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要知道荣纯自己已经因为输球的关系而将这件事情抛开,如果让不提出来,他自己可能要等几天才能想起来。 难不成让其实很介意这件事? 荣纯心里揣测了一番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如果他问出来的话,或许会目睹让哑口无言的一瞬。 “哥哥你要去陪降谷一起吗?” “我为什么要去陪他啊!” “诶?但哥哥你明明很想下去跑步。” 被弟弟一下子戳破了心思,荣纯也没有掩饰的意图,“等送你离开后我再回来跑二十圈!” “二、二十圈?!” 虽说为了锻炼体力,让也有跑步的训练,但随随便便就是二十圈什么的,还是太恐怖了! “总、总之,哥哥你就加油吧!这里离门口也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见让的表情十分坚定,荣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校门也没有坚持再送一段路,而且他现在的心思确实已经落在了操场上,降谷的努力正在鞭策着他不能停下脚步,不想输的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所以在这个分别的时刻,他看着弟弟比国中时成熟了许多的脸庞,想到了他即将要去的地方,虽然心中的那份不甘心已经满溢而出,但还是由衷地给出了祝福。 “甲子园,加油。” 哥哥语气中的别扭自然没能瞒过让的耳朵,但他没有戳穿,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份祝福,“我们会拿到第一的。” ......下次去那里的一定会是我。 这句尾随其后的话语,荣纯最终没有说出口。但这份决心却已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便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与荣纯分别后,让一个人走到了校门口,本想偷偷摸摸出去,结果撞上了从厕所回来的门卫大叔,还没等他冒充荣纯找借口,门卫大叔就一口道破了他是荣纯弟弟的身份,还告诫他下次过来要好好登记,不要想着冒充身份混进去。 让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同时也没有忽略从外面传来的笑声,鸣学长站在校门口正大光明看着他出糗却完全不来帮忙,意识到这一现实,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从门卫大叔那里解放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哟,出来啦。” 看着鸣学长一脸灿烂的笑容,让就知道鸣学长没有介意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让老实挨训的事情娱乐了他,总之,对上鸣学长这样的表情,让心中的埋怨不由溢了出来。 “鸣学长你见死不救。” “抱歉抱歉。” 虽然是在道歉,但脸上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说出的话更是十分欠扁,“实在是让你吃瘪的样子太难见到了,一不小心就......” 这完完全全是鸣发自肺腑的话语,品学兼优不说,在棒球上也很少犯错,这样的让总是一副模范生的样子,私底下还是自己的补习老师,所以不知不觉间让在鸣的心中就变得高大了起来,此时难得看见让被人训斥得抬不起头,也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下让的形象。 对于鸣学长这样的小心思让自然是不了解,但看着鸣学长情绪很高昂的样子,他也就把这个话题放了过去,不打算继续追究。 “反正出来了,鸣学长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啊......想不到啊......还是回去打游戏吧。” “......我不参加。” 对于让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鸣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 “难得的休息,你回去也没事情吧?为什么不打游戏?” “没有事情的是鸣学长你自己,不要把我扯进来。” 从让口中说出的回答是鸣完全没有想到的,所以他立刻就追问了下去,结果得到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当然是写作业啊。” “写、写作业?” “暑假作业还没有写,我准备趁着这两天把它写完。” “等等,为什么你要写暑假作业啊?!” 看着鸣学长一脸震惊的表情,让挠了挠头,“鸣学长你该不会忘记了吧?虽然说我住在棒球生的宿舍,平常也跟你们一样训练,但实际上我还是普通学生哦。” “......” 听到让这么一说,鸣总算是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只不过因为一学期下来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让你干脆直接转成棒球生吧。” 这份建议提的理所当然,在鸣的想法里,让的棒球打的这么好,虽然没有人当着教练的面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隐隐有了预感,在原田隐退后,下一任的队长会由让来担当。 面对鸣学长的提议,让想了一下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以前和鸣学长你也说过,我其实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反正时间还有很多,做选择的事情等以后再做吧。” 见让说到这里,鸣也没有什么立场继续劝说下去,而且让的话也勾起了他的回忆,之前两人确实有提到过这个话题,让那个时候还很确定地对他说,他以后会成为职业选手,甚至都考虑到了大联盟的程度。 那时候对于让的回答他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他却觉得,如果这样有天赋的让没有继续打棒球,那真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 然而看着让没有一丝迷惘的眼神,他也只能把这些话语放在心底。 不过投手这种生物,尤其是成宫鸣这一类,确实是很难藏住心思的类型,所以不过是走了几步路,让就从鸣学长沉默的表情以及略显沉重的脚步中猜到了鸣学长还在多想。 “难得出来一趟,这么回去好像有点亏......要不我请学长你吃甜品吧?” 既然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就换一个方式提升鸣学长的心情,让看着鸣学长听到甜品的话题时显著改善的表情,不由在心中摆出了胜利的姿势。 第105章 第105章 “吉泽。” “到。” “白河。” “嗯。” “卡尔罗斯。” “这里。” ...... “多田野。” “到!” 原田对照着名单表在喊到的人后面划勾,一路勾下来,除了他本人不需要喊到以外,就只有让的名字后面还是空白。 他抬起头望向了车窗外,国友教练和泽村两个人正在与校长说话,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双方的表情来看交谈应该很顺畅,看到这他便低下头在让的名字后面划了个勾,然后再清点了一遍人数,就在前排的座位坐下等待出发。 “让居然和校长认识吗?” 坐在后面的多田野看着车窗外的情况小声问了一句,在他前面坐着的就是王牌成宫,这个问题的询问对象自然也便是他,只不过直截了当询问身为学长又是王牌的鸣,对于多田野来说还是段位高了些,所以他便只能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语气小声嘀咕。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因为他的入学成绩很优秀,所以就读稻实的事情是校长亲自安排的。” 成绩优秀......这要成绩优秀到什么程度才能惊动校长这样的大人物啊......就算是入学时候的年级第一也不够吧...... 多田野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除,但鸣学长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就已经让他受宠若惊,这个时候要是继续追问下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得寸进尺?考虑到这点,他便只能把疑惑吞咽到肚子里,然后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想着其他的事情。 经过了两天的休假,即将远征甲子园的选手们都做好了准备,因为甲子园的正式人员只有十八人,比预赛的二十人要少上两个人,所以在综合考虑了许多方面后,最终的名单在昨天晚上公布了出来,多田野很不幸没有被选入甲子园的大名单之中。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就算进入名单,最终能上场的机会也不多,但真的落选了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大约是因为夏季大会有了几次出场的机会,所以才会对那个赛场生起更多的渴望,如今期待落空,哪怕最后教练也将他以后援的身份算入了远征队中,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真是羡慕小让啊......可以有那么多的机会站在赛场上...... 他在暗暗叹息的同时也想了很多关于以后的事情,无论甲子园的征途结果如何,这个夏天结束后,三年级的学长们都要隐退,如果能在甲子园拿到好成绩的话,学长们或许还要考虑一些其他赛事而延后隐退时间,但秋季的选拔赛是肯定不能参加了。 到时候队伍内就会一下子空出很多位置,竞争一定会很激烈,多田野虽然没有在甲子园出场的机会,但在夏季大会的表现也还算不错,算是积累了一些比赛经验,对于竞选正选甚至是首发有很大的优势。 这次的甲子园之旅,能够坐在选手席去近距离感受赛场的氛围,也未尝不能提高自己,想到这,多田野的眼神坚定了许多,对于未来的计划也算是落到了实处。 在多田野发散思维的时间里,让也结束了与稻城校长的谈话,在目送着校长上了车离开后,他便跟在教练的身后回到了巴士上,刚刚走到后面,刚坐下来便听到鸣学长的抱怨。 “你好磨蹭啊。” “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到底在说什么啊,说了这么久。” 听到成宫学长问了这个问题,多田野迅速回过了神,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让的身上,如果是他的话,就算十分好奇,也肯定没办法这么理所当然询问让的谈话内容。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有一起去参加过一次学科竞赛吗?松雪姐带队的那次。” “记得,那次——” “阿鸣你居然能去参加学科竞赛?” 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卡尔罗斯笑嘻嘻的声音打断了,紧接着白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反正也就是趴在试卷上睡觉吧。”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啊!” 然而在鸣恼羞成怒的斥责后,经过一瞬间的沉默,加入这个话题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没有反驳呢。” “原来真是睡着了。” “看来还是我们的王牌,没有变。” 眼看着鸣学长的怒气值直线上升,让赶紧继续说了下去,“——总之就是那次竞赛还有后续,下学期还会有一个小范围的测试选拔出日本代表,然后去美国比赛。” 在让说完后,周围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既然是下学期的事情,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说?而且这个测试的时间不会和秋季大会冲突吗?” 对于白河学长的问题,让老老实实给出了回答,“时间上会由校方和教练沟通,比赛需要的时间并不多,选拔测试只要半天就行了,如果当上了代表,出国的行程也就几天。虽然现在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但大致上确定的时间在赛季初,对于赛程的影响并不大,教练和校长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达成了共识。” 最关键的一点是,既然当初答应了参加比赛,也确实得到了后续的资格,在可行的情况下,让也不打算半途而废。只不过这个理由过于主观了,如果只是鸣学长一个人在听的话他肯定会这么说,但白河学长肯定不是想知道这点,所以他才只说了教练与校长的考虑。 果然,在得知教练已经与校长达成了共识,白河便不再多问,其他人也知道了对话的内容不再好奇,车内的气氛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你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完吧。” “啊?” 在让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鸣学长突然又小声把他拽了回去。 “校长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找你说这件事?离下学期还有整整一个月吧?” “因为校长也要去甲子园看比赛啊。” “啊?” “听校长说,本来他是打算给大家订机票直接飞去甲子园的,但教练说不需要那么破费,用正常的部内活动资金就行,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做铁路,校长他直接坐飞机过去咯。” 从让口中听到的答案令鸣惊讶得目瞪口呆,坐在后座的自出生以来还没有坐过飞机的多田野也有些眩晕。 就这样,稻实棒球部的选手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了直飞甲子园的机会,开始了巴士转铁路转巴士的漫长旅程...... ......说是漫长的旅程,其实也就几个小时而已,稻实的棒球部上午出发,下午就已经下了铁路,坐上早已安排好的巴士前往酒店。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在铁路上虽然有休息的地方,但马上就要到甲子园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那个心思休息,就算有也会被周围人影响而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于是等一行人到了酒店的时候,舟车劳顿数个小时的后遗症终于爆发了出来,就连看上去很沉稳的原田队长都在分配好房间,拿到房卡后直接离开,其他人更是像霜打的茄子,全部蔫了。 “鸣学长你不跟原田前辈回去吗?” 让看着还停在原地的鸣学长不由有些好奇,看原田前辈的架势,说不定会一直睡到晚饭点,但房间的门卡只有一张,中间想进去就要敲门,以鸣学长的态度,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原田前辈给教训一顿也说不定。 “我还好,没那么困,等晚上再回房吧。” “那你打算去哪?酒店里有什么娱乐设施吗?” 让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酒店简介,确定酒店里并不存在游戏室,结果等他回忆完,转过头就看见鸣学长正盯着自己。 “诶?我房间?” “你有意见吗?” 让挠了挠头,“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无所谓,但是......” 鸣找事的目光跟着让的视线移动,最后一齐落在了多田野树的身上。 骤然间被队内的两位核心人物盯着,哪怕是全程听完了对话,多田野也很难感到不紧张,所以他慌忙摆了摆手,“我随意,成宫学长要来的话我很欢迎。” “那就走吧。” 看着一脸兴致勃勃向着自己和小树的房间走去的鸣,让也是感到一阵头疼,“我说啊,鸣学长你到底要去我那边干嘛?” “反正今天也没有训练,不如我们来打牌吧。” “......” 看着鸣学长已经走到了电梯口,让与树对视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这个时候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能认命般在其他学长调侃的目光中向着电梯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马上可以打牌的缘故,鸣在电梯里就开始哼起了歌,五音勉勉强强还算全,虽然让听不出是什么歌,但整体的韵律尚且是完整的。只是这样的鸣学长总觉得有点过于得意了,让在心中暗暗想到,虽然说过几天就是甲子园开幕式了,王牌有信心肯定是好事,但信心过度就会变成骄傲。 想到这,让抬起头,望向鸣学长目光中多了些意味深长。 “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对危险十分警觉的鸣在一瞬间便感应到了不妙的气味,而让也迅速收敛了心思,露出了平常的笑容。 反正是打牌,就干脆利落的把鸣学长的牌瘾给戒掉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让跟在鸣学长的身后走出了电梯。 第106章 第106章 “输了。” “鸣学长你输了哦。” “又输了一局。” “真是可惜呢,感觉差一点就是学长你赢了。” ...... 鸣一脸苦大仇深盯着手中的牌,一边用余光小心偷窥着让的表情,一边脑海里在回放刚才十几局结束后让的话语。 就算是他,输了这么多局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是三个人互有胜负还好说,现在十几局下来除了他自己天胡起手,其余全是给让一个人赢了。他可不是多田野那个傻小子只会越输越喊着“让君好厉害”这样的台词,要知道他以往和学长们打牌的时候可是胜率很高的,现在遇到这样异常的情况,肯定是让那边有问题! 难不成是作弊? 这个想法刚刚涌上鸣的脑海中,就被他自己给拍散了,让这样的人去作弊什么的,他可是怎么也都不相信。 但如果不是作弊的话,难不成只是因为运气好? 不对,鸣继而又否定了这个回答,比牌运的话很明显是他要好一点,但每次他的出牌都被卡的很憋屈,然后不知不觉就被让先出完了牌,意识到这一点,鸣的心中升起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难不成让这小子的牌技比我这个稻实王牌还要厉害? 如果鸣的心声能够被在座的其他两人听见的话,恐怕就算是腼腆的多田野同学也会忍不住吐槽,稻实的王牌跟牌技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吧? 万幸的是这一次让没有给鸣说出这句话的机会,在鸣一边思考一边出牌的时候,让看了看其他两人的牌量,心中差不多有了数,计算着鸣学长剩下的行动,赶在鸣学长爆发之前出完了手上的牌。 “好险好险,又是差一点就输了。” “让君你真的好厉害啊,又赢了。” 听着这两个一年级的学弟一个一脸庆幸,一个满脸崇拜的样子,鸣不由撇了撇嘴,干脆利落的把手上的牌丢了下来。 “不玩了。” “诶?才玩了十几局就不玩了吗?离晚饭点还早哦。” “不玩了就是不玩了。” 看着鸣学长一脸阴沉的表情,让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的过火了,但一想到鸣学长把自己和小树的休息时间给占据,愧疚之情便烟消云散了。 “既然不玩的话那就清点一下胜场吧。” 这句话让是故意说给鸣学长听的,因为打牌前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赢,所以趁着鸣学长信心满满的时候提出了最后的赢家可以要求输家做一件事情的要求,听到这样的彩头,同为一年级的多田野很明显是动了心,打牌时的斗志也燃烧了起来,当然很快就被连败给浇灭了。 “不用算了,你有什么要求快点提吧。” 虽然说就算没有这样的赌约,一般情况下要是让诚恳拜托自己什么,自己也不会拒绝,但一想到刚才十几局下来的惨淡战绩,鸣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感到难受,连本来能带给自己乐趣的牌也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起来。 “唔......要求啊......” 让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想要提的东西,便一拍手做出了决定,“要求的话就留到以后吧!” 听到让有些无赖的回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多田野心中一突,下意识喊了出来,“还可以这样的吗?” “反正开始前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当场提要求。” “说是这么说......” 但这样鸣学长会不高兴的吧? 这么想着,多田野小心打量了一下王牌大人的脸色,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撇了撇嘴回了句“随你”就不再说话。 “ok!既然不玩的话就把牌收起来吧,那么接下来干什么?” 让动手开始收牌,多田野也加入了这个动作中,鸣则是干脆像是没看见一般无动于衷。 “不知道。” “鸣学长你要不要打游戏?我听别人说最近手机上有款很火的游戏——” “不要。” 听到鸣学长连游戏名字都不听就拒绝,让也有些苦恼,果然是因为输太多而在闹脾气吧?这样的鸣学长虽然放着不管也会很快就恢复过来,但像这样三个人处在一个房间里,自己姑且不提,小树的话...... 这么想着他看向了多田野的方向,果然发现小树此时正一脸尴尬盯着这边。 算了,先想办法安抚一下鸣学长吧。 在让做好决定的时候,比他先一步有行动的正是此时尴尬不已的多田野树同学。 眼看着自己的朋友与自己憧憬的学长闹了别扭,多田野心中的不安愈加发酵,比起因为知道鸣学长的脾性而毫不慌乱的让,多田野心里都快哭出来了。 要是成宫学长和让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是这样的状态,其他的学长说不定会以为是我做了什么错事。 一想到说不定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多田野就只能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那个,让你以前经常打牌吗?” 听到多田野的问题,让一愣,但很快就反应给出了回答,“打得不多,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偶尔过年的时候会打。” “打得不多吗?但让你的牌技很好啊。” “因为有诀窍嘛。” “诀窍?” 听到让出乎意料的回答,不仅多田野睁大了眼睛,连鸣都身体一震,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诀窍,简单来说就是计算啦。无论是扑克、麻将还是类似的游戏,其实说到底都是依靠计算来分胜负的,只是大部分人都是将计算省略在脑海中,算是用潜意识在运算,我只是把这个过程变成了主动。所以与其说我是牌技比较好,倒不如说我数学比较好。” “你这小子......” 就算是鸣,在听到这样的回答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然后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啊,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打牌会赢的是自己,所以才提的要求。” “是、是这样吗?” “暴露了啊。” 看着让毫不掩饰自己动机的样子,多田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小让有这么狡猾的吗? “可恶,你这小子果然是故意的。” “鸣学长你要是想赖账的话也不是不行......” “谁要赖账啊?!” 感受着眼前这对投捕之间缓和的气氛,多田野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生起了一丝羡慕。 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机会站在赛场上接鸣学长的球呢? 想到这,他不由在内心叹了口气。 “喂。” “啊?” “你刚才说的很火的那个什么游戏是什么?” “鸣学长你不是不想玩吗?” “别废话,快告诉我。” “是是,王牌大人。” 在这样吵吵闹闹的环境中,时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五点的位置,等到三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提醒他们去餐厅集合的时候了。 酒店的整体风格是和式的,据说接待过很多来甲子园参赛的队伍,在价格上面对这些参赛队伍也有很大的优惠,所以在来之前,去年就住过这里的学长就有说过,在这里能碰上会在赛场上遇到的对手。 所以在去往餐厅的路上,让一行三人撞上了刚刚放下行李也准备去吃晚饭的其他学校队伍也只能说是有些巧。 对面的人还穿着校服,说起来还是和他们有些渊源的队伍,东京一共分为两个赛区,西赛区的出赛队伍是稻实,东赛区的出赛队伍就是帝东。 “是成宫,稻实的人已经到了。” 对面的人很明显也认出了他们,让和多田野算是新面孔,不关注西赛区的人可能不是很了解,但成宫却是去年就在甲子园出场过的投手,所以会被一眼认出来也很正常。 听到帝东那边队伍的声音,虽然被认了出来,让这边三个人也没有主动去打招呼的意思,幸好那边也好像是顾及到什么,队伍中似乎有人想过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两方人马就这么擦肩而过,各自去往各自的就餐点。 “帝东就是今年东赛区的代表队啊。” “鸣学长你知道吗?” “不是很清楚,没跟他们打过。” “看他们队伍里好像也有一年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正式选手了。” 这句话自然是多田野说出来的,对于同是东京出身的队伍,其中又有与自己一样的一年级,他不可避免会产生一丝好感,同时也隐隐有一些竞争的意味。 “去年鸣学长来的时候也是一年级吧?” “喂喂,不要把我跟其他的阿猫阿狗比啊。” “鸣学长你这么说话被人听见可是会被打的,而且鸣学长你去年不是大暴投吗?” 让...... 听到让这么说的时候,多田野下意识感觉不好,抬眼刚看过去,果然便看见成宫学长气急败坏的表情。 “你说出来!你就这么若无其事说出来了!” 对于鸣学长的指责,让显得十分淡定。 “本来就是事实嘛,鸣学长你今年不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才走到这里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你这小子......” 说话间三人便推开了就餐室的门,其他的队员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教练坐在上位,校长虽然没有在场,但今日来到甲子园丰盛的第一餐便是校长先生自掏腰包准备的。 鸣的眼睛在进来的那一刻就被巨大的龙虾所吸引,但在上位的教练没有发话,谁也不会先动。 “在吃饭之前有一件事情要先说一下,关于未来几天的训练安排——” 教练的话音未落,下面就传来了各种唉声叹气。 “这种沉重的话题等吃完大餐再说也来得及啊!” 对于这些吐槽,国友教练完全保持忽视的原则,继续着自己说话的节奏把训练的事情布置了下去,最后才在万众瞩目之下说出了众人期待已久的话语。 “......就是这样,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就开动吧!” “万岁!” 第107章 第107章 “你在干什么啊。” 鸣的脑袋从旁边探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寿司,眼睛毫不顾忌盯着让的手机屏幕。 “和哥哥在聊天。” 让倒是没有遮遮掩掩,聊天内容很大方公布给了鸣学长,然而鸣只是看了两眼就撇开了视线,上面全是让那个有点蠢的哥哥嘘寒问暖的话语,他一个外人没什么插嘴的余地。 “青道那边新的队长定下来了,是御幸学长。” “反正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吧?” “鸣学长你倒是对御幸学长信心很足。” “一也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过我其实更期待他扯着嗓门大吼的样子。” 鸣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只要想想御幸在全队面前大声指挥队员的样子就很有趣。 “鸣学长和御幸前辈的关系还真是好啊......就是不知道在御幸学长带领下的青道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会很难吧,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的话。” 在三年级主力全部隐退的当下,青道的一、二年级可以挑起重担的人也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现在青道的队伍可以说是千疮百孔,没了全国级别的打线,队伍整体的实力下滑严重,这一点只要稍稍关注青道的状况就能看出。 “你很担心吗?” “唔......有点害怕青道会一蹶不振”,让回答的很坦然,“之前去见荣纯的时候也偶遇了降谷,他的斗志倒是很足,也已经从输球走了出来,开始继续锻炼自己。但棒球毕竟不是一两个人的运动,队伍整体的实力还是很重要的,要是青道没有办法弥补空缺,以后会走的很难。” 很难的说法已经十分保守了,如果只是拼拼凑凑凑出了一个队伍,之后的青道还能不能在比赛中走到稻实的面前都是一个难题。 “你倒是还有闲心去担心敌人。” “鸣学长你其实也不希望青道就此衰落下去吧。” 被让戳破了心思的鸣喝了一大口的果汁,“差不多吧,怎么说也是能从我手上拿下分数的队伍,要是那么简单就衰落了,总觉得自己也会显得很没面子。” 这倒是很鸣学长的说法,让在心中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看着鸣学长又拿过一块寿司不由抽搐了一下嘴角,“鸣学长你还是少吃点吧,小心不消化,明天还有训练。” “有什么关系,反正很长时间也就只有这一顿可以随便吃了,倒是你,吃的这么少总在玩手机才是有问题吧?” 被鸣学长反过来训斥了一句,让有些心虚得移开了视线。 关于青道的话题两人没有继续谈下去,就像是鸣所说的,现在他们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担心别人,甲子园可是聚集了全国每个赛区最优秀队伍的场所,距离开幕已经没有几天了,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虽然每个人都对此次的大赛信心满满,但去年失利的阴霾依然存在,只有通过不断的胜利才能洗刷。 而且在来之前让就听学长们说了,去年让稻实折戟的队伍今年在预选赛就落马了,所以他们这次注定是没有机会在赛场上一决雌雄。没有什么常胜不衰的队伍,就算队伍再强,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所以想要稳健地走下去,小心谨慎绝不为过。 想到这,让抬起头注视着眼前有些吵闹的场面,三年级的学长在甲子园结束后也差不多要隐退了,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能和这些优秀的前辈们一起战斗的机会,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这场甲子园的征程都不能输。 “张嘴。” “啊——” 让刚刚张开嘴想问为什么,结果下一刻嘴里就被鸣学长塞了一个玉子烧,不得不用力咀嚼,刚刚吞咽下去准备说话,在另一边的吉泽学长也似乎是抱着好玩的心态也塞了一个进去,还趁机揉了揉让的头发。 “好好的宴席,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心长皱纹。” 有了吉泽带头,其他的学长看着让的目光中也似乎带有些不怀好意的成分,虽然说是前辈,但大多数队员真正站在球场上,面对让的时候都或多或少有些发怵,所以在场下,有机会彰显前辈威严的时候都不会手软。 意识到不妙,让赶紧起身拽着还在吃东西的鸣学长,借口要出去消消食连走带跑逃了出去,留下了满屋子的哈哈大笑。 等两个人稍稍远离了餐厅,让才松了口气,结果转头就对上了鸣学长很有意见的眼神。 “为什么我也要跑出来啊!” “要不是鸣学长你带的头我也不用这么狼狈。” “被学长们‘照顾’一下又不会死。” 让恨得牙痒痒,“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嘁。” 虽然还是有些想念桌上的刺身料理,但鸣也没有提出要回去的想法,反而是询问了让的意见,“反正都跑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唔......没想好就跑出来了......” “那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去泡温泉?” 这家酒店的温泉在当地还是很有名的,鸣去年也泡过,吃饱喝足的当下,再泡个温泉就可以回去舒舒服服睡大觉了。 这个提议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所以两人一合计就为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做好了安排。 另一边,与享受着甲子园开幕前最后闲余的让不同,远在青道的荣纯刚刚吃完了晚饭,准备等消化完就去练习。 弟弟远去甲子园征战,他虽然心中的情绪很复杂,但该有的担心一点也没有减少。 “很多在地方上优秀的选手,真的站在甲子园的舞台上就会破绽百出。” 在网上寻找与甲子园有关的信息时,偶然看见的一句话被他铭记在了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他连在观众席给弟弟加油都做不到,所以这些担心就只能变成一些嘘寒问暖,连他自己回过头去看自己和让的聊天都觉得有些啰嗦。 然而在从食堂到室内练习场的路上,一想到刚才让发过来的照片,他便不可抑制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豪华料理什么的,简直太犯规了。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荣纯点开了屏幕,便看见让站在温泉门口拍的照片,心中的羡慕之情简直要满溢而出。 “让这家伙到底是去比赛的,还是去享受的啊!太不像话了,这个不孝弟弟!” 他的这番抱怨自然没有其他人知道,但在抱怨之余,另一种心情却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 想去甲子园,下一次,一定要去甲子园! 在接风宴过后,紧跟着的几天,稻实的选手们都在教练的安排下进行着有条不紊的练习,期间也陆陆续续在临时的练习场地与其他地区的代表队打过照面,或许是因为比赛临近的关系,一触即发的气氛笼罩在每一个队伍的上方,彼此间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然后,时间终于来到了八月七日这一天。 “好热——” “还没有结束吗?” “拜托你们安静点!” 站在队伍前列的原田额头上青筋毕露,从身后传来的抱怨声一阵阵传入他的耳中,如果不是顾及到周围还有其他学校的人,同时这场开幕式是全国直播,他都快忍不住给后面的人一人一个栗子教他们安静点。 从全国各大赛区通过预赛来到这里的一共四十九所学校的参赛队,将在接下来的赛程中进行一场定输赢的淘汰赛,只有全胜者才会站在最上面的宝座,摘下称霸全国的桂冠。 这样的画面,只要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站在队伍中间的让也能感受到从周围传来的打量。 两届连续出席夏甲的稻实,继去年在甲子园赛场上大胆启用了一年级的投手后,今年又一次带着一年级来到了这座赛场,从背号看还是首发,不过或许是因为让的位置只是外野,所以得到的关注度并不高,大部分人的视线还是集中在成宫的身上。 经过了一年的锻炼,去年暴投的成宫,今年能带着稻实在甲子园走多远,这大概是关注着稻实的一些队伍所想要知道的。 在一片火热的气氛之中,让的心情其实稍微有些沉重。 今天除了是甲子园的开幕式以外,也是他已经逝去的友人的葬礼,作为朋友无法到场的愧疚其实并没有减轻,但在此之外,不辜负这一个学期的努力,不辜负学长们的拼搏也是他如今所坚持的东西。 拓也的父亲曾说过,拓也一定会在天上保佑着他,这句话让一直铭刻在心底,然后在此时拿出来读了几遍。 “一定要赢。” 他小声对着自己如此说道,虽然只是高中的第一年,虽然在之前他对甲子园的印象都十分模糊,但站在这个赛场上,他的脑海中便已经只剩下继续走下去,然后一直走到顶点这一个念头。 在烈日下曝晒了许久,总算是撑到了开幕式结束,众人回到酒店后略作休整便集合在了会议室,稻实的第一场比赛就在明天下午两点,对手是来自香川的一善高中。 “比赛从这一刻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们都要无愧于自己,无愧于稻实的名字一步步走到最后。” 虽然教练没有直言他们的目标,但在场的每一位队员都明白教练的意思。 无愧于自己,然后走到最后。 第108章 第108章 稻实一战的对手是来自香川的一善高中,时间就定在开幕式的次日下午,比赛期间的训练都是围绕着保持状态这一主题,在前一天晚上充分休息过后,本日上午又在室内的练习场完成了训练计划,略早吃完了午饭,众人便来到了球场。 一善的选手们比稻实这边来的还要早,作为第一次出赛甲子园的队伍,一善的选手们对于这座球场所抱有的期待十分巨大,辛辛苦苦从地区预赛冲出来,谁也不会甘心只是在这里打一回合的球。所以在看到稻实这边的人入场后,对抗的气氛就瞬间在两个队伍之间弥漫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甲子园,跟地区预赛的氛围完全不同。” 呼吸着仿若战场的空气,让下意识感叹了一句,在西东京的赛区,稻实的强大有目共睹,作为种子队,前期很少会和强队硬碰硬,所以赛季前期大多是用来进入状态。 然而甲子园不同,每一个队伍都是从地区预赛杀出来的强队,互相之间谁都不服谁,尤其是在不知彼此深浅的第一场,败者就只能打道回府,无论是谁都不愿面对这样的结局。 “终于紧张了?” “有点。” 不管怎么调整情绪,心脏跳动的速度都要比寻常时候要快很多,让甚至感觉到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但比起惶惑不安的紧张感,他更倾向于把这种感情归结于兴奋,脑袋更加清醒,身体的机能似乎也有不小的提高,虽然比赛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有类似于与青道决战时的感觉。 所谓比赛型选手,大抵便是这样。 “鸣学长你第一次踏上这个球场的时候紧张吗?” “我当然是不会紧张!只要一想到可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展身手,紧张什么的全都丢掉了。” 看着鸣学长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显得很可靠的样子,让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随着比赛时间的临近,离席的观众也逐渐回到了看台,很快全场便座无虚席,这样的光景是地区预赛怎么也比不上的。稻实与一善的队员们也已经开始了热身,广播上的通知与解说也在逐渐炒热气氛,终于,时间来到了下午两点,双方队伍列队入场,互相致敬后各自归位,比赛正式开始。 “一善高中,一棒一垒手佐勇。” 一善先攻,稻实防守,本日的投捕组合是原田与成宫,让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右外野,看着一善的一垒手兼一棒一步步走向打席,心中有些期待,不知道能在甲子园登场的队伍,其打者的水平究竟如何。 被对手抱以期待的打者佐勇勇夫是一名体格十分健壮的选手,身高接近一米八,在老家香川是十分著名的选手,三年来打击率一直很高,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甲子园轰出一发全垒打,让全国的观众记住自己。 如今距离梦想实现不过一步之遥,虽然眼前的投手去年就已经在甲子园小有名声,但心态不稳也伴随着暴投的风波而传了开来。佐勇思考着该如何克敌制胜,表面上像是武夫的面貌之下,其实是一颗小心谨慎的心脏。 不管怎么样,先观察两球再说,佐勇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在他的判断中,哪怕对方不是第一次在甲子园投球,对方的捕手在对己方信息不明的情况下,配球上也不会那么大胆直接三个好球,所以第一次的交锋应该是双方互相试探的过程,他是这么认为的。 注视着这个勉强算是大块头的打者在打席站定,鸣略微扯了扯帽子,把帽子的位置调整到舒适的程度,然后望向了阿雅学长。 我要放开手来投了。 从鸣的目光中传递出来的讯息十分具有侵略性,接受到讯息的原田被遮掩在面具下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阿鸣也憋得不耐烦了吧? 这几天一直都是简单的热身练习,没有打者站在打席上,鸣的胜负心就只能一直积蓄,想要一决胜负的欲望不断积压,现在终于到了可以一展身手的场合,原田自然不会拘束他的本性,所以他小幅度点了点头,给出了许可。 得到了阿雅学长的准信,鸣的嘴角下意识向上小幅度勾起,同时目光也不留痕迹扫了一眼周围。 都看着我吧,他在心中如此大喊,全场的视线如今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刺人的目光不正是他所希冀的吗?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有了行动,平衡感绝佳的准备动作,流畅的甩臂以及在甩臂后如疾风般疾驰而出的棒球。 上一刻还心有余力的打者佐勇,在与对面投手眼神相交的那一刻便有些不妙,在这一球掷出的瞬间心中便有了一刹那的空白,等他回过神时,便听到裁判喊出了那个他最不希望听见的短句。 “好球!” 大屏幕上随即便显示了这一球的速度,高达147km的球速迅速将赛场的氛围推上了高潮。 “一上来就是接近150km的球吗?真是太棒了!” “去年暴投导致的失利,憋了一整年又一次回到这座赛场,看来今年的稻实很值得期待啊。” 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那些带着任务的记者,都在这一球中感受到了成宫鸣倾注其中的决心。 赌上他成宫鸣的名字,今年的夏天,一定不会再流下遗憾的泪水! 在这火热的赛场氛围中被忽视的对手,刚刚吃了一记好球的佐勇,此时心中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落。 真是不妙啊,他看着那个投手如此心想,虽然说知道在这座球场上能够见识到来自全国的优秀选手,但没想到第一局就给自己队伍撞上了其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不管对方其他选手的资质如何,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过不了这个投手一关,就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或许是感受到了对手复杂的心绪,鸣透彻的瞳孔中也开始散发出毫不掩饰侵略意图的视线。 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打中的! 他怀抱着这个念头,将手中的球再次掷出。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连变化球都不需要,稳定的控球加上极具威力的高速球便让对方根本抓不住时机,这样王道的投手与打者的对决在本场比赛的开场便将气氛推到了火热。 注视着这样的鸣学长,让心中不由有些小纠结,倒不是说这样火力全开的鸣学长会出什么问题,而是对面一只安打都打不出的话,他们这些守备人员难不成要像树桩子一样站一整场比赛,连解说都不会关注他们?这样未免也太凄惨了吧? 但看着鸣学长这么高兴的样子,让也只能把这份小小的纠结吞进肚子里。 看来只有在击球的时候多用些力了,他在心中小小握拳,虽然其他人都好像不是很在意,但今天的比赛可是他甲子园的首秀,无论是为了远在天上的拓也,还是现在默默打着练习赛的哥哥,他都要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三人出局,攻守交换!” 不过短短的九球,一善开局的三位打者三上三下,没有消耗多少的时间,第一局的比赛就来到下半场。 “稻城实业高中,一棒中外场神谷。” 提着球棒从选手席离开的神谷受到了解说的重点关注,作为一名混血儿,他在这座球场上算是十分吸引人注目的,哪怕没有解说,无论是观众还是作为对手的一善高中,在看见他的时候便能够明白一个事实——这个打者跑垒速度一定很快。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上垒! 一善的投手静观雄太牢牢记着教练给出的指示,也准备学习对方的投手,在第一局便火力全开,既然他们的打者一时半会儿无法在对方的投手身上拿下分数,那他就要一直坚持到能够改变局势的那一刻到来。 想到这,他握球的力道不由加大了几分,在神谷站上打席做好准备,摆出挥棒的姿势后,他便毫不犹豫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擦着球棒而过的滑球准确落入了捕手的手套,神谷瞥了对方投手一眼,便摆好了迎击的姿势准备面对下一球。 “好球!” 这次是擦着内角边界线的直球,对方的捕手用滑球与直球交错配球,投手的控球也看上去十分稳定,这样的情况下下一球的球种会比较难猜,猜错了就是被三振出局的下场。 在这样的情况下,投手静观没有犹豫,在与捕手交换过暗号后便投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三球。 看着从投手丘飞驰而来的白影,神谷毫不犹豫挥出了球棒,在球棒与棒球触碰时的那份感觉从手部传递到他的脑中时,他的身体便迅速有了动作。 “安全!” 虽然打的不算太好,但神谷的跑垒速度弥补了这一丝的瑕疵完成了上垒,下一刻从选手席与观众席传来的欢呼声便涌入了他的耳中。 “稻城实业高中,二棒游击手白河。” 没有时间做更多的调整,投手静观便对上了稻实的二棒,这一次他的发挥相较之前便显得更加稳定,在第五球淘汰了白河。 接下来的三棒三垒手吉泽秀明打出了二垒安打,送神谷上了三垒的同时,自己也站上了二垒,不过第一局就遇到了一人出局,二、三垒有人的危机,虽然还没有失分,但投手不可避免感受到了许多的压力。 等到四棒捕手原田站在打席上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投手的紧张,在己方大优的情况下,谨慎小心的他没有选择冒进,而是强迫取分,给在垒上的选手各自推进一垒,为稻实拿下了第一分。 “两人出局,三垒有人,现在稻实已经推进到了第五棒右外场泽村,他也是稻城实业高中参赛队伍中唯一的一个一年级。去年还是一年级的投手成宫第一次登场就在这座球场留下了精彩的表现,今年稻实的新人会不会带来精彩的表现呢?” 随着解说的话语落地,从选手席走出的让也已经稳定站在了打席上。 如同武士一般转动球棒的准备姿势,在转动两圈后,让紧握球棒站定,不需要言语,那份惊人的气场就已经从他的身上开始蔓延,最先被这份气场所触及的便是距离最近的捕手,紧接着就是站在投手丘的投手。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用如坠冰窟来形容此时这对投捕的心情大约是最为准确的,并不是说结果已经惨到令他们如坠冰窟,而是单纯从字面来理解,在这个打者身上,他们仿佛感受到了刺骨呼啸的寒风,以及寂静冰川下绝对的寒冷。 即便对手气势骇人,投手静观也没有失去投球的决心,他做出了准备的动作,在这一刻,他的视线与对方打者那严肃仿若机械般冰冷的视线相撞。 不妙,不妙,这家伙太不妙了! 顶着头皮发麻的视线,静观雄太迎难而上投出了自信的决胜球! 第109章 第109章 碰! 棒球与球棒清脆的撞击声似乎在这一刻传遍了全场。 “打中了,球还在空中飞......还差一点......飞出去了!第一局下半场,稻实的五棒,一年级的泽村同学,在他的甲子园首秀上第一棒就交出了本垒打的答卷!” 随着这一球的飞出,在三垒的吉泽率先跑回了本垒,击出这一球的让也慢跑了一圈回到了本垒,为稻实本场贡献了第三分。 “让这家伙真会出风头!” 在选手席提着球棒准备上场的鸣,在目送着这一球飞出去后下意识嘟囔了一句。 “刚才那一球是滑球吧?说起来让似乎特别擅长对付滑球。” 白河的话语在这一刻勾起了其他人的回忆,大家都不由自主开始翻找记忆中与让有关的击球画面,然后一个个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好像真的是这样......白河你要是不说的话我都没有发现......” “我刚学会滑球的时候就有找让练习,结果他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直接把球打了出去。” 平野启二也跟着给出了实证,就连鸣仔细回想过后,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他的滑球,在面对让的时候能够成功的情况也是极少。 “要不干脆给他个‘滑球杀手’的外号怎么样?” 鸣一脸窃笑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然而却没有得到了想象中的回应,便不由有些失望,“什么嘛,你们这些家伙难道有更好的提议?” “让连那个‘暴君’的称号都不喜欢,你要是再多此一举,小心被那家伙记恨上了。” 富士川好心提醒了鸣了一句,正好让也从球场上下来了,看见队友们没有如往常一样给自己叫好还有些觉得莫名其妙,转过头去看鸣学长,又只得到一个后脑勺的待遇。 “我们的王牌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啊。” “都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吵死了!” 听着后面队友的打趣,鸣转过头大喊了一声,便在广播的通知下向着打席走去。 “鸣学长心情不好?” “哈、哈哈,毕竟是王牌嘛,总有我们不能理解的烦恼......” 如果说这话的时候白河没有撇开视线,恐怕话语的说服力要强很多。 “打得很好。” 眼看着队员们谁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一直站着不说话的国友教练随意说了一句,虽然他对让的心理素质一直很放心,但只有亲眼见到对方的发挥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与稻实这边还有说有笑的气氛不同,一善的教练已经咬紧了牙关,其他未上场的队员也都一脸凝重。不管怎么说,一善也是从地区预赛杀出来的强队,带着满腔热血到了甲子园,结果第一场比赛刚开始就遭到了重击,大家嘴上说着不过是第一局,后面还有扳回来的可能,但那份沉重感却是挥之不去。 相信王牌的话语谁都能说,但却没有人说出口,巨大的实力差在这尚未结束的第一局就已经完全显现了出来,就连解说都开始有意无意将重心偏在了稻实的身上,更不要说那些观众,赛场的风向已经完全倒向了稻实。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站在投手丘的静观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发本垒打的阴影中走出,虽然只差一个出局数,但他的投球却不听使唤,在这紧要的关头四坏球送对方的六棒成宫上了一垒。 两人出局,一垒有人,分差是三分,如果第一局继续丢分的话,我们甲子园的梦想岂不是就彻底破碎了? 静观雄太心中的苦涩几乎满溢了出来,冗余的思考充斥了他的脑袋,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从本垒后传来的视线将他拉回了现实。 不要认输! 从搭档那里的视线清楚地传达着这个意思。 国中时期就是担任首发投手的静观,高中填报志愿后却被志愿学校拒绝,迫不得已才退而求次选择了一善。与他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在队伍中还有很多,他们都是被棒球豪强拒之门外的失败者,三年的努力最终在这最后一年得到了回报,一善高中在他们的团结下打败了当地的豪强夺取了夏甲的出赛权。 在被抛弃的时候不认输,在意识到自己天赋不如他人的时候不认输,在现下的逆境中就更加不能认输了! “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气馁?!” 静观小声的咆哮没有其他人听见,如果连面对强敌举剑的勇气都失去了,那他们还不如留在三年前的那个入学季,干脆放弃棒球要来得直接一些。 重新振作起来的静观三球三振了稻实的七棒,拿下了第三个出局数结束了第一局,在看台上那么一小撮从香川赶来的支持者们,也拿出了最大的力气扯着嗓子为他们呐喊助威。 然而一善所面临的危机远远没有结束,第二局的上半场,一善从四棒到六棒的三位打者再次折戟在成宫的面前,依然是九球,连续的三个三振将球场的气氛继续向着更高的位置推进。 攻守交换后,静观的投球倒是稳定了下来,与搭档配合下在这一局封死了比分,没有让分差进一步扩大,但这份喜悦还没有留住一小会儿,第三局在稻实的王牌面前,他们的打者又一次领到了三上三下的结果。 “稻城实业高中,第三棒三垒手吉泽。” 第三局的下半场,稻实的打线从三棒的吉泽开始,第一局与一善投手的对决中,吉泽打出了二垒安打,此时再次站在打席上,他自然是信心十足。 “专注和打者的对决就行,静观,不要忘记了,你是我们一善的王牌。” 在上场前教练的话语如今在静观雄太的耳中回响,他深呼吸了一次,吐气时的动作很大,仿佛是要将心中的郁气全部吐出一样。 状态很好,他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下一球不会被打中! 在这样强烈信心的支持下,静观在接下来的三球中都发挥出色,几乎每一球都是擦着边界线的好球,并且内外角交错,混淆了吉泽的判断,将吉泽三振出局。 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静观雄太在成功的投球中重新树立了信心,对待比赛的态度总算没有那么悲观,虽然他们暂时找不到攻破对方投手的契机,但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希望就一定会来的。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静观又稳定淘汰了四棒原田,两人出局,垒上无人,解说也开始对静观的心态与投球大加称赞。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右外场泽村。” 随着广播的通告,让在投手静观的注视下,从选手席离开走上了打席。 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一被打出场外的一球,静观的额头上就不自觉沁出了汗水,自己的投球自己最清楚,之前被打出的那一球毫无疑问是足以用作胜负手的一球。 明明已经稳定下来的情绪,在这个打者站在打席上,当自己的目光与他相撞时,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心头。 这样厉害的家伙,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静观与队伍里面的一年级关系也还不错,不习惯摆学长架子的他深得学弟的尊敬,偶尔在一起聊天时也会听那些新生谈论国中时候的一些厉害选手,却从来没有听过泽村让这个名字。 这个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伙,如今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自己的身前,如果不能闯过这一关,那他投球的气势就会开始衰减,所以哪怕搭档给出了放这个打者上垒的信号他也没有接受。 一鼓作气再而衰,本来就是衰弱的气势难能可贵得到了提升,如果在此遇到阻碍,然后又跌落谷底,那他在接下来的投球中便很难发挥出最佳实力。 相信我。 静观坚定的视线就这么直直望向了搭档,现在是他球感最好的时机,那份令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在刺激他的投手本能。 迎难而上是他一直坚守的信念,以下克上是他最为拿手的本事,明白了静观决心的搭档不再阻止他,转而将重心放在了配球上,然后给出了指示。 内角偏低的直球。 静观在心中默念了一边要投的位置,然后做出了准备动作,甩臂后将球掷出。 内角偏低的直球。 在静观做出准备动作的时候,本职是捕手的让也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要打击的位置,然后在看见那颗球掷出的瞬间调整了握棒的位置,在心中默数着节奏,用力挥出了球棒! “打中了,球在空中......飞出去了!又一次飞出去了!第三局下半场,稻实的一年级新人在本场比赛一共挥棒两次,两次都打出了本垒打!接下来......” 解说的话语传到静观的耳中时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看着那个丢下球棒又一次慢跑一圈回到本垒的身影,如坠冰窟。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一善与稻实的比赛,最终以稻实领先十八分获胜,在第七局国友教练换下了鸣,让平野站上了投手丘投完了最后几局,同时整场比赛击出三发本垒打的让也成为了本场比赛当之无愧的mvp,在赛后被教练带着接受了采访。 被一圈记者围绕着的让,目光穿过了人群的间隙,投在了落败的一善队员的身上,看着他们弯下腰将甲子园的泥土装入袋中,虽然周围嘈杂,但让却仿佛能够听见他们小声的啜泣。 这就是甲子园。 胜者一战成名,败者无人问津。 第110章 第110章 《狂屠十八分!来自稻实的全面压制!》 《带来三发本垒打的一年级》 《从北海道袭来的寒风》 《甲子园首战盘点》 ...... 荣纯一页一页翻着早上刚到的甲子园特辑,心情有些复杂,本来还有些担心弟弟会不会在赛场上发挥不佳,结果转眼间就看到这样的新闻。 “弟弟君这次真是大出风头啊。” 突然间从旁边探出的脑袋把荣纯吓了一跳差点没坐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荣纯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结果发现不止是御幸,仓持学长、小凑和降谷也都聚集了过来。 “能在甲子园打出那样的成绩,保持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变成全国名人了。” “荣纯的弟弟还真是厉害啊。” “就是不知道弟弟君什么时候会以捕手的身份登场,到时候肯定会把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吓一跳。” 御幸带着些恶作剧般的笑意说道,看上去似乎完全把那场决赛埋在了心底。 其他人听到御幸的话也差不多明白了稻实教练的意图,等其他的参赛队伍熟悉了稻实的风格并作出应对后,利用这一点优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就只有在同一时代拥有两个绝对优秀“主将”的稻实了。 “这样看的话,稻实今年感觉很有可能夺冠啊。” “没那么容易。” 御幸直接便反驳了小凑的话语,“夏甲的整体水平十分高,其他队伍里也有全国知名的选手,而且比赛的胜负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断言结果。” “......让那家伙肯定会赢的。” 荣纯小声的嘀咕没有瞒过任何人,“能打赢前辈们的队伍,就算是在甲子园,也是最优秀的。” 听到这番话的下一刻,仓持就直接一拳头砸在了荣纯的脑袋上,“......这种话记得可不要在其他学长面前说出来啊。” 虽然他们都不认为荣纯说的话有什么错误,但这种话也就只有对他们这些还有机会的人有意义,对于已经结束了高中棒球生涯的学长们来说,无论是否优秀,他们都已经错过了甲子园。 看着荣纯和仓持学长打闹在了一起,御幸和小凑也被动卷入其中,旁观的降谷不受打扰地拽过了杂志,一个人翻看了起来。 果然很在意啊。 虽然在劝架,御幸并没有忽略降谷,见降谷这般聚精会神看着杂志,他心中也有感慨。 对于每一个对自己如此自信的投手而言,能够在打席与他势均力敌对决的打者,毫无疑问是值得关注的。 比赛结束后降谷与泽村的努力都被他看在眼里,这样能够迅速将失利压在心底,用努力继续前进的现象无疑是他希望看见的,而最近的几场练习赛也证明了队伍正在从阴影中走出,虽然有输有赢,但整体都在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比起泽村和降谷的“乐观”,川上的情况就要复杂的多。昨天的练习赛上也是投出了许多的四坏球,作为队长的御幸理应去想办法让川上振作起来,但直到今天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正如别人对他说的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御幸一也一样强,可以如此轻松就从决赛的阴影中走出来,然后迅速调整状态以应对以后的比赛。 御幸心态的调整,说到底还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这样的心态无法照搬在川上身上,对于川上宪史来说,不自信已经深入骨髓,在三年级还在的时候,有丹波学长站在他的身前,在三年级隐退后,两个一年级的新人又比他更受教练信任。无法担纲大梁的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仔细想来其实蛮正常的。 然而新的队伍已经正式启动,无法跟上的队员注定会被淘汰,就算御幸从本心来说并不喜欢去做这种事情,身为队长的他也必须去思考该如何让川上走出阴影。 想到这里他便不自觉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起来在去甲子园之前我有遇到阿鸣,从他那里提前知道了一个消息。”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都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荣纯虽然想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去通敌之类的话语,但想想他们和稻实的比赛都已经过去,吐槽的话语也就说不出口。 “等夏甲过后,三年级的队员引退,稻实那边的新队长好像会是由弟弟君来担任。” “诶?!!!!” “我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阿鸣那家伙语气很肯定,最后很可能就是这样。” 得知这样的消息,仓持也忽然间没了和泽村打闹的乐趣,“让一年级来当队长什么的,稻实的教练也真是敢做。” “荣纯你的弟弟还真是厉害啊。” “是、是啊,让一直很厉害,就算是当队长肯定也不在话下,哈、哈哈。” 荣纯话语中的别扭没有人戳破,除了说出消息的御幸,其他听到的人也都心情十分复杂。 “喂,新队长。” “什么?” “你可不要输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御幸挠了挠头,随便找了个其他话题把这件事搪塞了过去。 远在甲子园的稻实一行人这几天过的很受关注,在第一场比赛中打出了难得一见的碾压分数,一善的王牌在比赛后的握手礼时连动作都有些颤抖,眼泪更是一点都止不住。 几天后的第二战也以稳定的七分分差零封阳正学院,虽然没有再出现本垒打,但让的稳定打击以及鸣不失分的记录都广受关注。 “明天和帝东的比赛按照计划,让你和原田调换位置。” “是!” 终于从教练口中得到了准信,让回答的时候也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随着队伍挺进十六强,队员们的特长也开始逐渐被其他媒体拿出来报道,让在地区赛是捕手的身份也已经被刊登了出来,趁着这个情报还没有被其他学校彻底吃透,在关键的三战上进行位置调整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帝东今年的主力投手是一年级吧?” “是的,是叫向井太阳。控球好像特别好,会投螺旋球,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让点点头,这些情报他也听过,帝东的比赛因为赛程密集的缘故他没有去现场看,只是在录像上看过几遍,具体的还是需要在赛场上才能弄清楚。 “一年级的投手不管技术多优秀,在心态上肯定有所欠缺,尤其是这样的重要比赛,我会重点针对他的。” “慢慢来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从我手上拿到分数。” 鸣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对帝东的投手很有竞争心,明天的比赛如果局势没有占大优,想必会让他投到最后。 “不管对手实力如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赢一局就是八强,大家都打起点精神,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是!” 前面三回合的比赛因为参赛队伍众多,所以每场之间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等进入了八强,比赛的赛程会一下子挤在一起,连续的比赛才是考验选手毅力的时刻。 接下来教练又详细说了些比赛的战术,然后看了看时间便让众人回去休息。 “明天的比赛赢了就是八强了,小让你一点也不紧张吗?我都紧张死了。” 回到房间里,多田野躺在床上发出了感叹,让一边换着睡衣一边跟他闲聊。 “反正都走到这里了,说实话,虽然一直都觉得有鸣学长在肯定能打进甲子园,但等到真的打到了这里,一步步向着冠军迈进,怎么说呢,比起紧张,不真实感反而更多一些,所以反倒是不紧张了。” “不仅仅是成宫学长,能够走到现在,小让你的贡献也很大。” 被这么直白的称赞,让不由感到有些害羞,下意识低下了头。 “让。” “嗯?” 多田野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他抬起一只手对着天花板的方向,透过手指的缝隙看着灯光,“等夏天过去了,你觉得我能在队伍里拿到位置吗?” “为什么这么说?” “学长们都很强,让你也很强,就算三年级的学长们隐退了,和二年级的学长们以及同样是一年级的其他人相比,我也没什么信心。” 因为不断地观看现在的队伍比赛,才会担忧未来的自己是否能够达到离开的学长们的高度。 让换好了睡衣也在床上坐了下来,“学长们都有各自的特点,小树你也有自己的特点,虽然现在说这些感觉有点早,不过我其实是觉得,等学长们离开了,新的血液补充进来,那时候的队伍肯定不能去模仿现在的样子。所谓新的队伍,自然是需要新的运作模式,我是这么觉得的。” “新的......模式......” 多田野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不着痕迹看了让一眼。 让君恐怕自己还意识不到,等原田前辈离开,队伍的核心捕手就只剩下让君一人,到了那个时候,与其说是新的模式,不如说是将让的风格贯彻到底。 “也是,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还是等我们拿下冠军再说吧。” “小树你什么时候口气变得这么像鸣学长了?” “成宫学长可是我一直仰慕的人。” “就算仰慕他也不用学习他的口气吧?偷偷跟你说一句,我其实一直觉得鸣学长有点中二。” “......这种话可不能被成宫学长听到。” “所以才要关起门来说嘛。” “哈哈。” 听着从门后面传来的笑声,站在门口的鸣在是否敲门的问题上产生了犹豫。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鸣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本来是想过来串个门,但在听到里面的笑声后却是有些踌躇。 最终他还是没有打扰里面的气氛,一个人灰溜溜返回了房间,看着已经戴上耳塞入睡的阿雅学长小声叹了口气,也学着躺在了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和阿雅学长住一个房间真是太无趣了。 在入睡前,他如此抱怨道。 第111章 第111章 “泽村,早。” “早,原田前辈。” 刚刚洗漱完从房间出来,让就听到从后面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转过身望去便发现是原田前辈,连忙鞠躬问候。 “原田前辈也是去吃早饭吗?” “嗯。” “鸣学长还没起来?” “说是要再睡一会儿。” 一听原田前辈这么说,让差不多就懂了,要是原田前辈铁了心要把鸣学长喊起来肯定是有办法,这样放任鸣学长,或许也是为了想让他休息好,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 “你下午的比赛有做好准备吗?” “前辈您有什么建议吗?” “唔......” 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他有些话想说,但对上泽村少年十分真诚的目光时,原田还是下意识回避了开来。 以一个捕手的角度来说,原田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能够交给让,他自己心里清楚,泽村少年的捕手天赋在不断的训练、比赛中正逐渐转化为实力,而且已经超过了他。 这样可怕的才能令人嫉妒,但同时他又感到欣慰。 在自己即将离队的三年级能够遇上这样的接班人,对于他、对于稻实,甚至于是对于阿鸣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所以在窥见让的天赋实力后,他便早早与对方说了清楚,将队伍的未来、王牌托付给了对方。 所以他现在开口想要说的话是他三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如果在赛场上遇到无法立刻做出的判断,不妨多相信阿鸣一点,不用一个人承担全部,虽然他经常会意气用事,但好歹是王牌,也是值得依靠的人。” 这样的道理其实让心里明白,与鸣学长的相处中他往往都是处于被照顾的境地,在球场上,他的配球能够起到超乎想象的效果,也是因为鸣学长的实力支撑。 只是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与从原田前辈口中说出是不一样的,这份好心并不因为它只是在重复一个自己早就理解的道理就显得多此一举。所以让很安静地点点头,然后听着原田前辈难得的絮絮叨叨,都是在说着跟鸣学长有关的事情,如果鸣学长在旁边的话肯定会听得鼻子翘起来。 有些话语不需要明面上说出来,让心里清楚,原田学长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个夏天已经所剩无多,这是他以学长、前辈的身份在给自己上最后一课。 等到这一课结束,便是他们一口气向着最后的冠军发起冲刺的时刻,算到今年,稻实已经有十六年没有站上那个位置,无论是谁都牟足了力气,准备去看看“日本第一”的风景。 两人在去餐厅的路上有意识绕了点路,行走的速度也刻意放缓,期间有遇到其他的稻实队员,大家都仿佛感觉到了让和原田队长之前的气氛,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等到两人慢悠悠走到餐厅的时候,连鸣都已经到了这里,见阿雅学长明明是比自己出来的早,结果现在才到,鸣立刻就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说不定发生了什么,然而无论他怎么询问,不管是原田还是让都没有开口。 大约在这一刻让和原田前辈在潜意识中达成了共识,他们两个人之间称赞鸣学长的话语还是不要在本人面前透露比较好,免得本来就已经足够中二的鸣学长得意忘形。 等吃完了早饭,就有部员带着集合的消息通知了所有人,每个人都各自先回房准备一番,然后再去大厅集合。 让回到房间后正好和小树会和,以正式成员参赛的就只有让,多田野是以球童的身份呆在场上的,等让把球具确认好,多田野就不顾让的阻止担当起了提包的小跟班。 看着一脸很高兴的小树,让也实在是说不出反悔的话语,只能在心中别扭地叹了口气,这样一身轻的状态实在是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如果是鸣学长肯定会坦然享受这样的情况吧? 让的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脚步也没有停下,只是注意力难免有些分散,在转角的时候就不小心撞在了别人身上。 “抱歉——” 让下意识道歉了一声,抬起头便与一道有些凶狠的视线撞上了。 “走路小心点啊。” “对不起。” 被让道歉的人从外表看年龄应该与他差不多,说话有点口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体格很健壮,穿着普通的休闲服。 “别挡着路。” “抱歉!抱歉!” 让一边道着歉,一边拽着多田野让开了道路,目送着这个似乎脾气不是很好的人走远。 “是什么人啊......眼神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高中生。” “这个时候还在酒店住着的同龄人,应该也是来参加甲子园的吧。这么一说刚才那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让仔细翻找了一下记忆,没花多少时间便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是巨摩大的那个一年级投手本乡。” “诶?就是那个本乡正宗?球速跟青道那个怪物一年级投手有的一拼的那个?” 听到让这么一说,多田野也把刚才那个人和报刊上的人物对应了起来,不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就是那个本乡,没穿校服感觉比在球场上的眼神还要凶狠,害得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让你有看过他的比赛?” “有专门去看过,他第一天的比赛就投出了150km的球,还是北海道出身,很难不联想到降谷身上。不过怎么说呢,单纯从观众席来看的话,感觉他的投球比降谷的威力要大一点,明明最高球速比不上降谷......可能是他的投球给人的感觉更犀利吧?” 没有直接对决过,让也不好给出定论,所以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那岂不是比降谷还要难对付?” “难不难对付都要等碰到了再说,现在有望晋级的学校里面有很多都是在全国范围内的知名豪门,巨摩大想要从这些学校里面走出来没那么容易。” 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要面对的比赛上才是王道。 等到两人赶到了大厅跟大部队集合后,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在备战下午的比赛氛围中被遗忘,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稻实的众人来到了甲子园球场,开始静静等候比赛的开始。 “即将要开始的是西东京稻城实业高中与东东京帝东高中十六进八的比赛,正式的比赛将于下午两点三十分准时开始,请现场的观众......” 随着广播的提示,稻实与帝东的参赛队伍在万众瞩目之下入场热身,无论是稻实还是帝东都是棒球豪门,支持着众多,比赛还没有开始,现场的气氛就已经被观众的加油声炒热了起来。 “稻实的那个一年级最近好像很出风头啊。” 帝东的王牌向井太阳正在牛棚与他的搭档二年级的乾宪刚进行热身,虽然太阳只是一年级,但在甲子园的稳定投球表现完全对得起他的王牌背号,然而就算是这样,在现场的欢呼声中,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关注要输给了对方。 “说起来那家伙不是东京本地人吧?” “听说是棒球留学来的东京。” “没想到稻实现在也会接收外地的学生了,其他的队员都是东京出身的吧?难不成那个泽村是稻实尝试新的模式的产物?” “也许。” 对于太阳语气中的挑衅成分,身为学长的乾没有附和,“不管是不是东京本地人,那个一年级的打击很强力,在应对的时候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放心,我一定会重点针对他的。” 太阳的脸上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从中学时代就一直是担任王牌的他,无论是积累下来的赛场经验还是在进入高中后突飞猛进的技术,都是让他能够说出这样话语的底气。 看到太阳这样的状态,乾的嘴角略微上翘,也露出了坏笑,还没有开始比赛就已经完全被点燃的太阳,他的投球是完全值得期待的。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交流就被会场的气氛给打断了,从己方观众席传来的骚动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在他们转过头望向稻实热身席的时候,正好看见穿着捕手护具从选手席跑出来的那个一年级。 “那家伙是捕手?他不是外场吗?” “说起来我好像很早之前有听过,稻实那边出了个一年级的优秀捕手,原来就是他啊。” “捕手再怎么天才,想要在赛场上发挥作用,怎么都要一两年的时间积累经验吧?居然放着优秀的主将原田不用,把机会让给一年级来积累甲子园经验,国友教练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不,也是有一年级就能担纲大局的捕手的,青道的那个御幸一也就是这样的例子。 乾在心中反驳了太阳的话语,但同时也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疑惑,御幸一也这样的捕手,只要是看过他比赛的人都会产生认可,十年中也就有一个御幸一也,如果不是受限于搭档投手的水平,这样的选手不会止步于地区大赛。 但御幸一也这样的捕手是那样容易出现的吗?应该不可能吧? 想到这,乾不由稍稍安心了一点,看向稻实那边的目光也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原田已经三年级,在夏天的比赛后就要隐退的缘故,所以教练才迫不及待把继任的捕手推出来积累甲子园经验吧? 但积累经验的对手居然挑选成我们帝东,是看我们今年的王牌只有一年级,所以下意识生出了轻视之心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阳的投球可是会让你们用悔恨来反省的! 乾宪刚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与向井太阳的投捕热身中。 太阳,不管对手是谁,都要像你的名字一样,绽放出太阳一样的光茫,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所有的阴霾都会在你的表现面前退散。 而我,会尽全力追上你的步伐,给你创造全力绽放才华的舞台! 第112章 第112章 “丰田先生,关于稻实与帝东的这场‘东京之争’,您有什么看法?”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为了活跃气氛,两位电视解说就已经开始讨论这场比赛的情况,提出问题的是年纪较轻的福生义夫,今年三十二岁,与他搭档的是现年四十六岁的丰田修造,其中福生是第一次担任甲子园的解说,丰田则是已经有十年的经验。 “两所学校都是东京地区的豪门,从学校历史来看的话,帝东高中是春夏甲子园出场共计二十一次,夺冠两次,稻实高中是春夏甲子园出场共计二十六次,夺冠四次,比较起来是稻实的历史要更加辉煌。” “但帝东高中近些年在甲子园的成绩一直在上升,上一次夺冠是四年前,而与之相对的稻实高中则已经是有十六年没有打入过决赛,后劲不足的缺点十分显著。” 在丰田简单介绍了两所学校的历史后,年轻的福生负责做总结,同时提出话题。 “这么看来两所学校在过去的历史各有所长,都是甲子园的常客,难怪比赛还没开始,现场的观众就已经嗨了起来。” “是这样没错。” “而且不知道丰田先生您有没有发现,今年两所学校都大胆启用了一年级的队员,并且都将其任用在了关键位置。” 丰田点了点表示自己也发现了这点,“正是如此,帝东今年的王牌是一年级的向井太阳,控球水平极高,从今年开赛到现在几乎没有投出过好打的球,看到他总让我不知不觉就想到稻实的投手,去年成宫也是以一年级的身份登上甲子园的舞台,不过很可惜败在了心态上。” “确实很可惜,不过经过一年的修炼,今年成宫又一次带着稻实的队伍从地区预赛打了上来,想必也是抱着一雪前耻的想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打者从他手中打出安打,不知道他的不失分记录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 “除了成宫以外,稻实在今年夏天活跃的一年级选手泽村也十分引人注目,第一局比赛就打出了三发本垒打,明明从外表上看不出是那么有力量的人。” “这种就叫做内敛的力量吧?而且今天的比赛中泽村同学一改先前两场比赛的位置,从外场直接换到了捕手的位置,看到选手名单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听说泽村同学在地区预赛的决赛上就是以捕手身份出场的,在地区还有着被对手起的‘球场上的暴君’这样的绰号,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泽村同学在捕手位置上的表现......” 两位电视解说的对话自然传不到赛场之中,不然若是被让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竭力逃避的外号已经被解说提及,在这一刻传入全国观众的耳中的话,他恐怕真的要找块豆腐撞死。 此时的他正在陪着鸣学长做最后的热身,虽然还没有开始比赛,从鸣学长手中投出的球却已经有着足够的威力。 在鸣学长又一次将球投入他的手套后,他停下了回传的动作,然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得到捕手夸奖的鸣也擦了一下鼻子,做出了一个很帅气的动作,惹起了观众席一阵尖叫。 对于鸣学长这种爱显摆的小动作,让习惯性地笑了笑,既然还有心力服务粉丝,也就代表鸣学长现在的心态还不错,看来只要保持好投球的节奏,鸣学长今天地发挥应该会很好。 而帮助投手调整节奏,便是他身为捕手的责任,对于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让可是一点都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别人。 等到热身的时间结束,两队的人马整齐集合在赛场的中央,互相致礼过后,随着广播的通知,先攻的稻实便集体撤回了选手席,将赛场留给帝东的防守人员。 “稻城实业高中,一棒中外场神谷。” 在广播念出名字后,身为稻实雷打不动的第一棒,神谷·卡尔罗斯·俊树便在全场的欢呼中走上了打席。 “混血儿啊......” 站在卡尔罗斯对面投手丘的向井太阳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人都是国中时期东京的学校中比较出名的选手,虽然差了一届,但并非没有在比赛中遇到过,所以看到卡尔罗斯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便想起了以前在比赛中的经历。 对付这样的打者,只要不给他上垒的机会就好了,就算跑的再快,如果打不到球的话就什么用都没有。 想到这里,太阳的嘴角便有了些微上扬,心中也已经有了成算,等到卡尔罗斯摆好了迎击的姿势,太阳看了一眼乾学长,两人交换了暗号后便毫不犹豫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目送着这一球落入捕手手套的卡尔罗斯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一球的落点十分低,但又被控制在好球带内,可以说是十分难打。 原来所谓的控球极好是指的这样吗? 直到此刻,卡尔罗斯才算是有些明白,所谓的“控球好”到底是好到了什么程度,他下意识调整了一点握棒的位置以应对偏低的球,然而他的这份心思也被对手完全猜中,第二球便是擦着内角边侧而过的偏高球。 “好球!” 在裁判给出了判决之后,卡尔罗斯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将握棒的位置恢复原样。 要么猜中对方的配球,要么就只能凭感觉去挥棒,这个投手能将球稳定地送入九宫格的边边角落,哪怕球速不快,却有着超乎想象的威胁。 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卡尔罗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然后聚精会神等着第三球的到来。 从卡尔罗斯身上传出的慎重感扑面而来,向井太阳一边享受着来自对手的警惕,一边做出了投球的准备姿势。 流畅的投球动作赏心悦目,但作为敌人的卡尔罗斯却没有那份闲情去欣赏这点,在他的眼中,那一颗从远处飞过来的球十分清晰,球的落地他也大致有了判断,本来应该再多想一步,但在这一刻,卡尔罗斯的心神已经全部被这一颗球所吸引,等到他意识到这是一颗坏球时,手上的球棒已经下意识挥了出去,然后与那一颗球擦边而过。 “好球!” “打者出局!” “嘁!” 卡尔罗斯的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尤其是在抬起头与对方的投手两目相交之后,那份不甘心愈发加深。 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在此刻笃定帝东的一年级投手是故意这般激怒自己,但同时他也明白,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一定会挥棒,正是因为他是一名优秀的击球员,在看到那样像极了好球的坏球时才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 “稻城实业高中,第二棒游击手白河。” 随着神谷的下场,紧随其后的白河也在广播的通知下走上了打席,作为技术型的击球员。与神谷相比,白河的心态要更为稳重,所以上场前大家也都对他寄予厚望,然而过分小心的结果却是前两球没有找到合适的出棒时机,第三球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挥棒,结果又是如同神谷的遭遇一般,被对方用坏球戏耍了一通。 “那个投手还蛮有趣的嘛。” “鸣学长......” 让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在鸣学长称赞了对方投手之后,神谷学长和刚刚从场上下来的白河学长都露出了阴沉的眼神。 “泽村,从对方投球中你有看出什么吗?” 即将上场的吉泽在动身前特意问了一句,作为队内眼力最好的人,让经常在比赛中扮演着分析师的角色,然而这一次让却是摇了摇头,“样本太少,我还要再多看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投手的控球似乎有些特别,学长你尽量挥棒,他的球速不快,瞎猫逮到死耗子也是有可能的。” “瞎、瞎猫......” 听到这话的吉泽抽搐了一下嘴角,被鸣和让的话语先后击中内心的他难掩额头的青筋,在广播的催促下怀着怒气走上了打席。 目送着吉泽学长离开,让很快就将视线转到了对方的投捕身上,不放过对手任何的小动作。 吉泽学长和那个投手的相性恐怕不是很妙,让在心中喃喃自语,似乎已经预见了学长被对方激怒然后失去理智挥棒的现状,接下来的发展也完全如他所料,本来就带着火气站上打席的吉泽,每一次挥棒都带起一阵破空声,气势凛然却一直挥空,最终与前面的两人一样被三振出局。 裁判给出攻守互换的信号后,早已按捺不住的成宫从选手席起身,在球速上他远远超过向井太阳,在控球上他也对自己有自信,那样压低的球他也可以投出来,更不要说他还掌握着多种变化球,如果局势变成对投的话他一点也不担心。 不,虽然从队伍的角度考虑,此时成宫的想法有些欠缺,但以他本人来说,他对于对投的局面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只要局面僵持住,他就不会被教练擅自换下场,来到了甲子园却没有办法投完全场,这几天他可是一直在压制自己。 所以,向井太阳同学,就拜托你多坚持几局,在你的投球被让看穿之前好好维持住比分,然后就由我来教你明白投球的恐怖之处。 鸣在心中如此发出了宣誓,自心底燃起的侵略的火焰,一直燃烧到了他的双眼之中。 第113章 第113章 从选手席走到本垒的距离并不长,但今天却是让自踏入高中的校门以来,站在赛场上收获的关注最多的一次。无论是对他熟悉的或是陌生的观众,此时此刻都不吝啬于自己的目光。 说实话,有些头皮发麻。 让在心中如此想到,感受着这一道道刺人的视线,他在小跑的过程中利用步伐调整呼吸的节奏,逐渐开始清空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之中,把那些欢呼声从脑海中清理出去。 现在需要考虑的就只有队友与对手,其余的等到比赛结束再想。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第一次以捕手身份登场的比赛,虽然只是二队,观众也并不多,但奇妙的是,在这一刻,让的心境却与那个时候有部分重叠了起来。 等到他来到了本垒后蹲下,视线与其他位置的伙伴们相交,确认了每个人场上的位置,又在脑海中构建出虚拟的全场图,最后深呼吸了一口,吐出气时,他的眼中便只剩下鸣学长一个人。 要开始了。 刚刚站上投手丘的鸣从对面的视线中读出了这样的意思,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也能够明白,让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甚至于还有所超出,那种萦绕在其周身的气氛即便是他都有些感到头皮发麻。 被这样冷静的视线所注视着,鸣的投手本能已经开始叫嚣,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十分危险,他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嘴角轻微勾勒出了一个笑容,还没有和敌人正式交锋,他的身体就已经紧绷了起来,额头也开始出汗。 这样才对。 鸣在心中呐喊,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虽然两人搭档的时间已经不短,但或许是因为对手不够强,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投球过于出色,让身上的这股气势很少能够浮现,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被让的目光注视着,他在连这个家伙的名字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就被他引导出了潜能,那个时候让的眼神与现在如出一辙。 让我见识一下你那份能够与那个绰号匹配的暴虐吧,总不能只有平野那个家伙在赛场上见过,能够击碎对方信心的,可不是只有你的挥棒,能够称为君王的,应该是统率全队的捕手啊! 鸣学长似乎有些不对劲,是我的错觉吗?感受着从鸣学长那边传来的强大战意,让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疑惑,无论怎么看,与帝东的比赛都还不至于让鸣学长如此快进入状态,按照他的预期,鸣学长至少要在感受到切实的危险时才会如此。 难不成向井太阳的投球对鸣学长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吗? 考虑到这个可能,让不由心中一凛,或许帝东的这个一年级投手的投球,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有趣,鸣学长虽然总结能力不行,但其投手的资质是最上层的,如果鸣学长在本能的情况下窥见了对方投球的秘密而产生了战意,那也就代表那个投手至少有一个方面得到了鸣学长的认可。 而能够被鸣学长认可的投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想到这里,让心中就已经对接下去的比赛有了全新的看法。 “帝东高中,第一棒三垒手山冈。” 随着稻实守备阵容准备就绪,裁判给出了比赛开始的讯号,广播的通知便接踵而至,帝东高中的一棒山冈陆从选手席出发走向了打席。 被誉为“关东第一投手”的成宫鸣吗? 山冈的目光从他动身前就已经一直锁定在了成宫的身上,现年已经六十五岁的教练在谈到这个稻实的投手时,用的是“怪物”这样的称号,虽然说冈本一八教练经常会将一些出色的投手比喻成“怪物”的作风显得有些夸张,但这样的称号用在成宫身上却并不为过。 能够在优秀的投手林立的关东地区,以最高的呼声夺下这个称谓的成宫,可以说是从怪物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样的投手被称之为怪物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所以对付这样的投手,绝对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能只想着等好打的球出棒,一定要看准了主动出击,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山冈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意,然而等他真的站在那个打席上,直面成宫鸣的视线时,他才明白自己所做的心理准备还不够,这个家伙的气势是实打实的用一场场比赛的胜负、一位位击球员的挥棒锻炼出来的。 麻烦了。 这样的念头刚一闪过脑海,他的气势便出现了一丝的凝滞,然而他的迎击动作已经摆好,裁判也给出了开始的哨声,他的思绪刚刚回笼了一点,下一刻便感觉有一阵风迎面而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裁判已经给出了判决。 “好球!” 接到球的让没有一丝与鸣学长交流的打算,他迅速将球传回,冷静的给出了继续投球的指示,其他的守备队员也在让的视线中得到了待命的指令,没有一个人松懈,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静静等待着随时可能来,也有可能一直不会来的指示。 重新拿到球的鸣点了点头,在对方慌忙复位后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这次山冈没有想太多,在看见球疾驰而来时,大致判断了落点便用力挥棒,然而球却在他预想的位置上向着另一边滑去,然后轻巧落入了捕手的手套之中。 居然是滑球吗? 从第一场比赛到现在,成宫还没有用过直球以外的变化球,此时却是毫不犹豫投出了滑球,果然是因为捕手的改变,所以整个配球风格都进行了改变吗? 山冈心中了然,他深呼吸了一口,等到再次站定时已经恢复了迎击的姿势,他的视线余光扫了一眼其他的地方,他起先没有注意,却在偏离了视线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再看了一眼后,他的身体便不自觉僵硬了起来。 明明是那么精彩的滑球,不,不止是滑球,第一球的直球也已经达到了148km的速度,然而除了观众的欢呼,赛场上却是那样的“安静”。 稻实的选手席似乎没有一个人为他们的王牌欢呼,他们在场上的队员们,也没有因为精彩的投球而给他们的投手加油,身处这样的沉默之中,山冈的心中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就仿佛是在看一出杰出的喜剧,等到笑点频出之时,却只有他一人的笑声,回望四周,所有的观众都仿佛是失去了面孔的无面人,舞台上的喜剧也在这份沉默中变得恐怖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仿佛听见了来自周围的呼喊。 快一点准备,快一点挥棒,然后快一点把这个位置交给下一个人。 他强提起了有些涣散的注意力,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在面对第三球的内角球时,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做出了避让以致于错过了挥棒时机。 “好球!” “打者出局!” 在裁判的声音落下后,他的嘴角有些微的蠕动,似乎想要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身边那个一年级的捕手身上时,他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的离开了打席。 随着帝东高中的二棒与三棒接连被三振出局,稻实的异状终于引起了观众与解说的注意,面对这样连续九球的精彩投球,稻实的选手却是没有一丝庆贺的迹象,迅速回到选手席后按照棒次做好准备,这样无声的举动,仿佛是在催促着帝东的选手加快速度。 这些家伙突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新站上了投手丘的太阳心中生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恼怒,这样不能被掌控的情况对于他的心态可以说是一直挑战。 “稻城实业高中,第四棒右外场原田。” 随着广播的通报,看着稻实的队长一步步走上了打席,太阳总算是压下了心中的恼火,将注意力集中在与对方的对决中。 不能陷入对手的节奏,这种时候就要用我的投球来打破气氛。 太阳心中做好了准备,抬起头时,其眼中便似乎真的凝聚了一轮太阳。 注视着这样的投手,身为搭档的乾心中的不安也驱散了大半,在他的指示下,太阳再一次用三连精彩的投球三振了稻实的主将,然而,即便如此,稻实那里也没有出现太大的不安。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捕手泽村。” 注视着从选手席一步步走上打席的那个捕手,向井太阳的求胜心前所未有的强烈了起来,先前的三位打者从打席回到选手席后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每个人都看上去精神有些紧绷。 造成这一切的似乎都是这个突然间从外场换到了捕手位置的泽村让。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用投球来击败你,只要做到这一点,一切就会恢复原状。 向井太阳在心中如此做出了决定,虽然他也明白这个打者的实力强劲,这种站在打席的气势完全不是一个一年级应该拥有的,但正因为困难,获胜时才更显有趣。 想到这,他的气势便又一次攀升了起来,在对方做出了迎击的架势后便迫不及待投出了自信的投球。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是三振了对手,但太阳的心中却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对方如同木桩一般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三球飞过,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挥棒的打算,无论是面对他的直球还是螺旋球都是如此。 而被太阳注视着的让,从打席默默离开回到了选手席,面对队友们的询问,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再让我看两局,已经有点眉目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让却似乎窥见了一个宏大的世界,在这一刻,他从心底由衷生起了对鸣学长的钦佩,该说果然不愧是天才吗?只是依靠直觉,就能在短短的半局中感知到对方的特点,并直接激发了战意。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认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向井太阳君,你的投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让无声注视着那个站在投手丘上的同级生,脑海中开始演算了起来。 第114章 第114章 “弟弟君总算是拿出一点真本事了......” 看着电视上让从打席上被三振离开,御幸发出了一声感叹。 因为决赛输球的缘故,还有心力关注甲子园比赛的队员不多,所以到场在看直播只有他和泽村两个人。 “不是被三振了吗?什么真本事?” “气氛啊,气氛,你没发现比赛的气氛已经开始逐渐偏向稻实了吗?” “......不是很懂。” 听了泽村的回答,御幸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叹息,但随即又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其实也明白,跟泽村说这些气氛、风向之类的东西没什么意义,这个家伙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在比赛中不被这些因素影响,甚至还可以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将陷入泥潭的队友拉出来。 有着大心脏的泽村,可以说是天生具备王牌的气质,虽然如今还不成熟,但只要能继续成长下去,总有一天能够绽放出光茫。 ......不过有降谷君在的话,荣纯想在队伍里拿到一号还是有点难的吧?哈、哈哈...... 听不见御幸心声的荣纯自然不会跳起来争辩,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比赛上。 除了第一天的比赛因为与他们的练习赛撞了而没有看到直播,第二场比赛和今天的第三场比赛他都是准时守在电视机前观看。 看着不是自己站在赛场上的比赛,对于荣纯来说其实是一种折磨,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那个投手丘,所以看到别人站在那里时,他心中的不甘与输球的悔恨便会席卷而来。 但现在在那个球场上比赛的是让。 作为哥哥,既然无法去现场为他加油,至少也要将他在比赛上的身影牢牢印在记忆中。荣纯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能在这样艰难的时期直面那个梦想的球场。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现在是稻实占上风?” “没错,虽然帝东也很强,到现在双方都没有丢分,看上去投手也是势均力敌,都是用三振来淘汰打者,但实际上帝东那边的气势已经开始衰弱了。弟弟君的指挥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啊......” “从你嘴里听到‘可怕’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奇怪。” “莫非在荣纯你的心中我是个很可靠的人?” “坏心眼还差不多。”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无论是荣纯还是其他队员,在他们心中御幸都是值得依靠的那种人,实力、心态都无可挑剔,所以才会将他推上队长的位置吧? 电视上的比赛依然维持着0:0的比分,两方的投手都有很精彩的表现,但或许是因为整体的气氛比较压抑,现场的观众似乎也被影响到了,所以电视中的欢呼声反而没那么热烈。 看着这样的比赛,御幸虽然没有注意力没有跑偏,但也不妨碍他做点其他的事情。 “说起来你最近的投球跟以前的感觉有些变化。” “变化?” 荣纯乍一听到便有些疑惑,“什么变化?” “练习的时候比以前有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练习赛的时候却无法发挥出来。你发现了没有?你最近经常会投出很好打的球,虽然在比赛上还是保持着优势,但那是因为打者没有打好,被你的投球姿势迷惑没有找准挥棒的时机。如果让我来打的话......” 御幸没有说完,但荣纯也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这一刻,他的心跳不由有些加速,回答的声音也有仓皇,“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听到荣纯的回答,御幸心中响起了“咯噔”一声,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荣纯,这个时候肯定会跟自己争吵起来,说不定还会拉着自己出去投球让自己改变想法。这样老老实实认错的荣纯,简直就是把“有问题”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难不成泽村他只是表面上看着从决赛的阴影走了出来,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恢复? 想到这御幸不免有些担心,但他又想想其他队员,包括自己在内,说不定大家都只是在压抑自己,泽村毕竟只是一年级,能够在赛后就保持好心态努力训练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还有川上这样连一半都没有走出来的人。 这么想想,其实泽村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他的目光投在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认真看着比赛的泽村身上,心中便有些释然。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段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能够调整过来就没有问题了,而且要说这个队伍中谁最能够走出来,那肯定是泽村。 只有泽村是真的在所有人的不看好中一步步当上了正选,那样在逆境中前行的态势,肯定能够将他带出困境。 一念至此,御幸便稍稍放下了心,没有就着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如果他继续追问的话或许便能够发现荣纯心中的惶惑与不安,但他的目光已经从荣纯身上移开,继续投放在电视上。 “第三局也是保持着比分没有拉开,这样下去的话,帝东恐怕会被拖入泥潭里面,想要爬出来有点难啊......” 如果御幸的点评能够传入乾的耳中的话,这位帝东的捕手也会一脸严肃的表情点头赞同。 比赛已经进行了三局,比分依然是零比零的平分局面,无论是他们的太阳,还是稻实的成宫,在这三局中都贡献出了十分精彩的投球,迄今为止没有出一个安打,双方的投手都在用稳定的投球三振打者,这样的对投局面足以看出两位投手的实力。 然而在第二局的下半场,作为主将的乾亲自站上了打席,直面了对方的王牌,同时又亲身感受到了那份令恐怖的气氛,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三棒的打者从赛场上下来后会是一脸菜色。 那样的氛围,确实令人恐惧,那个一年级的捕手,确实有着能够在甲子园立足的能力。 “稻城实业高中,第一棒中外场神谷。” 第四局开始,比赛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无论是稻实还是帝东的打线都经历了一轮,重新从第一棒开始。 再一次登上那个打席的神谷,心中虽然没有绝对的信心,但在面对向井太阳的目光时,他也没有选择退缩。 积极的挥棒能够给打者造成压力,如果能够挥中,便贯彻落实打带跑的战术,对方的投手毕竟不是鸣那样的全能型,对方的捕手也不是让那个可怕的家伙,所以神谷在挥棒时没有任何的犹豫,哪怕是再一次被三振,他也没有任何失落。 在神谷下场后,第二棒的白河便从选手席起身准备上场,站在投手丘的向井太阳在面对这样僵持不下的比赛时也不免有些急躁。 一年级的投手,又是第一次登上甲子园的舞台,在顺风顺水完成了前两轮的比赛后,难免有些迫切于展现自己,也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稻实选手席的异动,在对方的二棒上场前,那个一年级的捕手似乎盯着自己看,同时又对那个打者说了些什么。 等到对方的二棒站上了打席后,他虽然对于自己的投球依然很自信,但难免有些好奇。 而作为对手的白河,此时心中却是有些紧张,一想到刚才让跟自己说的话,他便心里有些没底。 让那家伙,果然脑子很好,白河在心里称赞了让一句,实际上却是带着一些埋怨。总觉得让观察了三局下来,虽然好像是看懂了对方的投球,但说出来的话自己却完全听不懂,反而有些干扰了自己的情绪。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只能用老办法,看清楚,找准合适的球打。 想到这,白河深呼吸了一口,排除掉杂念,然后握紧了球棒做好了迎击的架势。 在他对面的太阳也睁大了眼睛,跨步向前,将力量集中在手臂,又凝聚在指尖,投出了第一球。 坏球! 白河的目光注视着球的轨迹,心中便给出了判断,所以在这一球向着他飞来时,他选择了按兵不动,然而在球撞击手套被捕手夹住后,下一刻他却听到了裁判给出了与他判断相反的判决。 “好球!”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裁判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看了眼本垒的位置,最后把注意力转回到对方的投手身上。 这样擦着边界模棱两可的球,主要还是依靠裁判的肉眼来判断,刚才那一球在白河的眼中很明显是偏坏球多一点,所以他才做出了不挥棒的决定。然而最终裁判给出的判决却是好球,也就是说,可能是裁判对于这种边角球的判定比较宽松,也有可能是裁判被对方的投手影响了。 通过一颗颗精妙控制的投球,将自己在裁判心中的“善于控球”的印象加深,哪怕球稍微偏外了一些,也能算在好球之内,这样便能从心理角度扩大好球区。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白河来说都有些不太妙,这意味着他本来可以放过的投球,此时也不得不挥棒。 麻烦了。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便察觉到了对方投手的笑容,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对方身影与天空中高挂的炎日有一丝的重合。 笼罩在赛场上空看不见的乌云,以及那努力穿破云层的阳光,最终,究竟是阳光刺破云层一扫阴霾,还是太阳彻底被云层遮蔽? 白河略微眯起了眼睛,再睁大时,对面的投手投出了手中的球。 第115章 第115章 砰! 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清晰入耳,然而白河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喜悦,果然,球的落点方向在内场,并且是正对着守备人员而去,没有任何意外被接杀在空中,裁判立刻给出了打者出局的判决。 一直用三振的投法虽然看着很激烈,但这并不是太阳的风格,作为以控球为主的投手,投出能诱惑打者出棒,但实际很难找准打击点的球对他来说也不算困难,而且如今的赛场氛围过于沉闷,那种压抑的气氛令他也有些喘不过气,故而他潜意识便在寻求突破。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有出现打者打中的情况,观众席的气氛也有了些变化,解说的眼力也十分老辣,没有把球被接住归结在打者的失误上,而是很直白点出了投手的作用。 “在面对这样僵持不下的情况时,帝东的投捕主动做出了改变。” 而接下来在稻实的三棒吉泽上场后,太阳的投球也证明了这一点,依然注重于与打者的对决,但在经过捕手的调度后,太阳的投球开始逐渐出现坏球,并且又一次投出了那种难找重心的投球,将吉泽淘汰下场。 “球的风格一下子变得这么大,还真是有些棘手。” 让听着从场上下来的吉泽前辈的话摇了摇头,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只是看上去风格发生了改变,实际上投球的原理并没有变化。 但这样的话他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作用,虽然他能够看出原理,但正如白河学长他们说的,他的应对方式并不适合其他人,所以哪怕心中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可以在下一次的对决中打中球,让也有些苦恼该怎么帮助其他人。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边进行着攻守交换的准备,等到所有人都迅速就位后,他看着鸣学长点了点头,便收敛了心神专注于比赛。 “帝东高中,第一棒三垒手山冈。” 在广播的通知下,山冈陆在本场比赛第二次走上了打席。 气氛更压抑了。 他站在打席上,呼吸着赛场的空气,脑海中蹦出来的却是这般与打击没有太大关系的感叹。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并不代表第二次就能够从泥潭中挣扎出来,在他前方的投手丘上有一头正准备捕猎的狮子,在他的身边不远处,有来自黑暗深处的洪水猛兽,宛如实质的危险感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令他头皮发麻。 对于对手的心理状态让并没有深究的意图,他能够从对方小腿的肌肉状态判断出对方的紧张,甚至是有些僵硬,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在比分持平,又是刚刚进入第四局的情况下就这么失态,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配球的判断。 往内角投。 从让那里接收到信号的鸣拉了一下帽子,轻轻点头后便做出了准备的动作,没有任何犹豫便跨步向前,将球投了出去。 “好球!” 强力的投球靠近身体,本来心态就没有调整好的山冈在面对这样的投球时忍不住挥出了球棒,却没有抓住挥棒的时机,在球穿过后才挥出。 接下来的两球,让依然是盯着对方的内角配球,鸣也是继续用这样狂风骤雨般的投球打击着对方心理上的破绽,稳稳拿下了三个好球将对方淘汰出局。 “今年成宫的投球比去年要多了王道之风啊。” “确实是这样,无论是看得见的球速、控球,还是看不见的心理因素都有了长足的长进,说不定保持住投球状态,会是决定这场比赛胜负的关键。” 观看着比赛的电视解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样不断刷新不失分纪录,投球风格又十分王道热血的鸣,在许多人眼中正是棒球运动的魅力的体现。 赛场上的比赛依然在继续,帝东继一棒山冈后面的两棒再次遭到了三振出局的场面,三上三下后便是稻实在捕手的指挥下迅速从场上撤离,一边看着帝东在赛场上的布置,一边做着击球准备。 “稻城实业,第四棒右外场原田。” 作为稻实的现役队长,又是担当了核心的第四棒,原田雅功的打击实力有目共睹,在面对他时,向井太阳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他与捕手乾学长交换了信号,确认了球种后便做好了投球准备。 警惕,但却有着充足的信心将对方淘汰,作为一年级有着的牛犊,太阳并不惧怕三年级的老将,所以他的投球自信而充满了朝气。 这样的投球落在原田的眼中,并没有让他的眼神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在放过了第一球,挥空了第二球后,他下蹲的幅度略微有些变化,握棒的也稍稍放短。 一定要抓住挥棒的时机。 他在心中如此想到,这份由经验所铸造的沉稳便是他的击球核心,被这样的人所盯着,太阳心中感到了一丝压力,然而下一刻他又将这份压力化作了动力。 投球,就是要击败强者才会显得有趣。 太阳将这份意志凝聚在了手中的球中,丝毫不拖泥带水投了出去。 在打席的原田也在心中开始默数,在对方投手有所动作后,他便开始在心中倒计时。 一、二—— “打!” “打中了!球还在飞......球落下了!顺利从游击手和二垒手中间穿了过去!” 在球棒击中的触感传来后,原田便跑动了起来,观众席也开始发出了“跑去来”的呼喊,与对方守备人员争分多秒的对决就此开始。 “传二垒!” “安全!” 在滑垒过后,原田安全上了二垒,全场发出了一阵欢呼,经历了三局半的僵持,本以为这份僵持会继续维持下去,却在第四局的下半场一开始便得到了突破,突如其来的惊喜令稻实的支持者们欣喜不已。 “嘁!” 听着看台上的欢呼声,站在投手丘的太阳难免有些不爽,在他对面的乾宪刚深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郁气发泄出来一般。 刚才那一球并非太阳的控球有问题,而是对方的主将看破了自己的配球,为了能够接住太阳的投球,乾苦练碗力,只为了让太阳能有足够的舞台展现自己。然而他与向井太阳的关系,正如同青道的御幸与那些投手的关系相仿,那边是投手追不上捕手,这边是捕手追不上投手。 但比赛才刚刚开始,他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面对这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说实话,他的心中反而有一些轻松。 二垒有人,无人出局,情况看上去有些险峻,但这份欢呼声也驱散了笼罩在赛场上的那团乌云,整体来说,对于他们而言是利大于弊,况且,垒上有人并不代表会失分,但还是要提防对方强迫取分的手段,毕竟是比赛,乾自然不会大意。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捕手泽村。” 来了。 听到广播的通告,在乾与太阳的心中都下意识如此想到,并开始严阵以待。 第一次的对垒,这位在这个夏天大出风头的打者连棒都没挥就放过了三球,如今在面对二垒有人的大好局面,他肯定不会像上局一样。 是选择短打推进,还是相信自己的打击能够击中太阳的投球? 乾在注视着这个打者从选手席走过来的过程中,脑海中自然而然发出了疑问。 如果让能够听到乾的想法,或许会毫不犹豫给出回答。 当然是挥棒,短打什么的,他才不会承认! 再一次站在了打席之上,让转动了手中的球棒,调整了心态,深呼吸了一口,做好了迎击的姿势,握棒的手微微紧缩,然后双眼直视着前方。 来吧! 仿佛是从打者的眼中听到了这份呼喊,向井太阳的眼中燃烧起了强烈的斗志。 如今笼罩在球场的乌云,已经被观众的呼喊声所驱散,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用投球将这些四散的乌云再也无法重聚。 太阳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了身体的松弛,然后做出了准备动作,跨步向前,投出了充满自信的一球。 砰! 球与球棒撞击的声音在下一刻便传入了他的耳中,只是还没等他感到恐慌,裁判的声音就将他救了出来。 “界外球!” 是巧合吗? 太阳眯起了眼睛注视着对面的打者,两人同为一年级,他的竞争心前所未有的强烈,所以他自然不愿意承认对方是抓住了自己投球的落点而挥棒。但从这个一年级捕手眼中,他只能看到认真与专注,对于刚才那一个可惜的界外球,他似乎并不介意,甚至都没有调整的过程,便再次摆出了迎击的姿势,仿佛是在催促着他也快点准备好。 这小子,还真是令人火大! 刚才那一球的落点十分低,但又堪堪压在好球带之内,能够打中便足以说明打者的技艺不俗,太阳心中没有大意,第二球在于乾学长确定好暗号后便准备投掷。 既然你这么想打的话,那我就让你打中。 在投球的过程中,太阳的心中在如此计划,脸上也下意识露出了坏笑,然而当他将球掷出去,当对面打者的双眼完全落入他的视线中时,他的笑容便有了意思凝滞。 砰! 又一次的挥棒,又一次的挥中,这一次裁判没有给出界外球的判定来拯救帝东的恐慌,球稳稳落在了外场,是一个威力十足的长打,从本垒开始奔跑的让,以及从二垒开始奔跑的原田,都在这一刻牟足了力气,伴随着全场的欢呼声,在让安全上了二垒后,比赛的计分板出现了变动。 一比零,僵局终于在第四局被打破了。 与此同时,站在投手丘的太阳又一次转过身看向了那个站在他对面二垒的一年级,连续两球被击中,对方的打者完全没有忐忑的眼神都在清晰告诉他一个事实,那两次的挥棒不是偶然。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打中我的投球的? 太阳无声的问题随着他的目光传入了让那里,让自然是没有回答的义务,但若是他真的能够听见这个疑问,他或许并不吝啬于解答。 向井太阳的控球并不仅仅是精妙,他的控球之前遇到的人,甚至是鸣学长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别人还在盯着九宫格练习投球的时候,帝东的这个投手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好球带的纵深区。 在向井太阳的眼中,好球带并不是简单的九宫格,而是一个三维的立体的空间,对于空间感同样出色甚至于更加出色的让来说,将好球带以立体的方式构建,并不比将整个球场在脑海中完全模拟要困难。 从太阳的投球中,他窥见了三维的投球,于是,他的思维受到了启迪,他的打击也有了长足的长进。 向井太阳并不是他遇到过最强大的投手,但他的投球却令让如醍醐灌顶一般感到了冲击,从三维的投球中他能学到什么? 那自然是同出一源的,从空间中衍生的,三维的打击! 第116章 第116章 “怎么样,这个打者还不赖吧?是不是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面对主将西英雄的问题,本乡正宗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认可了对方的观点,还是表示不屑一顾。 有着典型阳光少年形象的西英雄与王牌本乡的气质差异可谓是十分显著,对于学弟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态度他也是习以为常,或者说本乡能够有反应而不是无动于衷就已经是很好的回答。 所以西英雄很精神的眉毛立刻挑了挑,似乎是对自己的眼光颇为得意,“有着强劲实力的投手,又有着能够破开僵局水平的击球员,今年稻实的实力绝对可以说是顶尖,就算这么一口气打到决赛我都不会意外。说不定最后在决赛跟我们会师的就是这支队伍。” 听着西学长的话,本乡看着赛场的目光多了一丝慎重,至于学长口气之中仿佛进入决赛是囊中之物一般的口吻,他却是完全没有怀疑。 在坐上观众席后,他就认出了那个被学长赞不绝口的打者,正是之前在酒店狭路相逢撞上的少年,说实话,比起对方的打击水平,他倒是更加惊诧这个人在赛场上下的区别。 明明那个时候面对自己的眼神,这个叫泽村的人表现的很弱气,道歉也十分干脆,没想到一上场比赛就变成了能够掌控住赛场气氛的选手。与西学长在知道对方今天的首发位置是捕手后就开始大呼小叫不同,他本来就对其他的选手不感兴趣,反正那些被媒体盛赞的击球员,在自己的投球面前都是一个水准,对于泽村他也不会过多关注。 之所以会愿意陪着西学长一起来这里,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落在正在比赛的稻城实业高中身上,而是应该落在被稻实在预选赛就打败的青道高中身上,更具体点,应该是落在降谷晓的身上。 正如让或者稻实的其他人,在知道本乡是出身北海道后对他多了一丝关注一般,他在知道稻实是打败了青道高中而进入甲子园后也对这个学校多了一丝的注意。 国中时期作为同一个地区的投手,他与降谷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经常能够听见这个名字,往往都是在与别的学校比赛完后,听那些对手拿他与降谷作比较,然后得出的结论往往也都是只有一个。 “虽然本乡的投球也很厉害,但相比之下,那个降谷就完全是怪物级别的了,连捕手都不愿意接他的球......” 所以他在知道降谷高中去了东京,又在预选赛上败给了稻实后,便对稻实多了一丝愤怒。 如今亲眼见到了稻实在面对同样是东京出身的豪门帝东高中的比赛,他虽然依然有些愤怒不能在高中一报国中时代的仇怨,但对稻实的观感倒是好了许多。 并不是因为有降谷所在的青道太弱了,而是这个对手有着足够强劲的实力,这样的认知令他心中的愤怒稍稍缓解了千万分之一。 “不过稍稍有些可惜了,一年级就能够当上王牌,这样的家伙整个甲子园就只有你和现在在场上的那个向井太阳了,结果无论是整体的水平,还是单独挑出来投手的能力,对比之下都是稻实要更甚一筹,虽然只是丢了一分,投手心态也很好,已经调整了过来,但这一分很致命啊。” 与本乡这种有着“凄惨”过去的人不同,西英雄在看着比赛时就是在看着比赛,在第四局丢了一分之后,帝东的投手迅速调整了心态,将泽村卡在了垒上的位置一直卡到了这一局结束,没有让分差进一步扩大。 第四局的下半场,在面对稻实的王牌成宫之时,帝东依然没有突破这道铁壁,将比分维持到了第五局,这个时候就连解说都给出了这一分或许会是决定比赛命运的分数的话语,西英雄有这样的感叹也不足为奇。 场外人都能感受到这一分的重要性,放在场内,只会造成更大的影响,帝东六十多岁的冈本教练已经开始手舞足蹈激情指挥,吸引来了一部分镜头的注意力,而他之所以这般连形象都不顾,也只是为了能够稍稍缓解赛场上的气氛。 并不是说现在的赛场气氛回到了先前的压抑,观众在见过了稻实的主将与捕手连续的接力挥棒后,气氛就已经完全被炒热,哪怕捕手的指挥风格没有变动,观众的热情也没有被熄灭。 但笼罩在球场上空的乌云散去了,却并不是被这份热情完全驱散,而是化作了一片片小的乌云,开始萦绕在帝东的选手心间。 “稻城实业高中,第一棒中外场神谷。” 第五局比赛的开始,稻实又一次回到了第一棒,卡尔罗斯已经是第三次走上打席,前面两次都是被三振出局,此时面对第三次的对决,他心中的火焰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 在卡尔罗斯身边的乾的眼中,比起这个打者能够肉眼可见的斗志,他更加在意队友的心态,当然,还有他以及太阳的心态。 如果说太阳是通过改变投球来改变赛场气氛的话,那在对方的主将与捕手相继挥出那一棒后,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咯噔”了一下,那种压抑的气氛又一次回到了他们的心里。 这样下去很难找到逆转的契机,乾在心中念道,但即便他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的捕手,面对这样明明只是差了一分,场上的气氛却诡谲莫测的状况也有些无计可施。 仿佛置身泥潭,每个队员都有爬出来的决心,但在对方投手一次次三振,以及仿佛催命符一般的高速运转下,这份决心又很快变成了迟疑。 想到这,他的视线又一次投向了在他前方的搭档,即便面对如此沉重的环境,太阳却依然没有放弃,依然在努力着用投球支撑着其他人。 哪怕是为了我们的王牌,也要全力支撑下去,只要支撑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 乾宪刚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坚定了起来,赛前的那份对对方捕手的轻视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站在下位向着上位发起挑战的勇气。 投捕之间的默契令太阳可以通过一个眼神就明白搭档的状态,此时乾学长的目光坚定而有力,令他的心灵也更加沉淀了下来。 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他的稳定,只有太阳自己明白,他已经开始走钢丝了。 事实上,从他第一次站上打席,直面那种诡谲莫测的压抑气氛时,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态便已经出来,在被对方的五棒,用一种“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投球”的姿态连续击中两球后,他心中的冰层便越来越薄。 说到底,他不过只是一年级的投手,中学时期的辉煌、经验,放在高中棒球都算不上什么,但他的心态确实比一般的投手要好,所以他还能强迫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投球中。 正因如此,从乾学长那里传来的坚定便显得愈加可贵,在感受到这份坚定后,他就像是看见了黑暗的尽头,身上的那份浮躁也消失殆尽,于是下一刻他深呼吸了一口,握着球的那只手出现了些微的摩擦的动作。 球的触感很好。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不过就是投球,你一定可以继续下去。 心中的念头刚刚结束,他的身体就有了动作,在他对面的卡尔罗斯严阵以待,两次的失利后,他也渐渐抓住了击球的节奏,对于这第三次的对决,他同样有着充足的信心。 一、二——打! “好球!” 挥棒的破空声与球撞入手套的声音近乎是同时发生,裁判的判决声也接踵而至,卡尔罗斯的眉头有些微皱,挥棒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他看了一眼握棒的手,将握棒的距离稍微缩短了些以便更快的挥棒。 在他对面的太阳踢了一脚脚边的土地,刚才那一球的顺畅令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他抬起头,眼中似乎有精光闪烁。 趁着这份球感还没有褪去,他稍作调整,便投出了下面的两球。 “好球!” “好球!” 两颗球的落点分别在角落的好球带底部的两极,卡尔罗斯的挥棒时机没有问题,但却判断错了落点,被太阳三振出局。 观众席与帝东的选手席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在这样强烈的欢呼声中,卡尔罗斯带着一脸郁色走下了打席。 “调整心态,还有对决的机会。” 在选手席迎接卡尔罗斯的是教练的话语,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不甘,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目送着白河一路向着打席走去。 安抚完队员的国友教练,将目光投向了赛场,他没有看白河,而是将视线放在向井太阳的身上。 老实来说,从一个教练的角度来讲,国友教练其实很欣赏向井太阳,对比去年同样是一年级上场的成宫,便足以看出太阳的心态究竟有多好。 但欣赏归欣赏,比赛的胜负在他的眼中却已经定了下来,如果比分一直拉不开,那他会选择让成宫投完整场,在成宫状态正佳的情况下,他不认为已经二年级的成宫,会在投球上输给其他任何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教练的打量,鸣转过头来正好与教练的目光对上,下意识他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仿佛在向教练说着自己的决心。 这场比赛就交给我吧,我不会把投手丘让给任何人的! 第117章 第117章 “可恶,怎么就是打不开局面!” 第五局结束后,看着己方的六棒失落地走下打席,站在选手席靠前位置的太阳不甘心地锤了一下手边的椅子。 王牌的异动自然也被其他选手看见,大家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开口。异样沉默的气氛萦绕在这个选手席中,冈本一八教练的眉毛也是皱成一团挤在那张胖胖的脸上。 从第五局开始,太阳就已经感觉到了投球的吃力,他的投球节奏已经被对方的击球员习惯,唯一还占优势的便是控球,在控球这一点上他有着充足的信心,但球速的弱势还是影响到了结果。 只要击球员习惯了太阳的误导球,沉得住气,看清楚再挥棒,太阳球速的弱点便会被凸显出来,可以说能够继续锁住比分,已经是他与搭档尽全力的结果。 相较之下,稻实的投手虽然在球速上有所减弱,但控球依然稳定,种类繁多的变化球也很难判断,这样的情况下,也难免众人的斗志受到了一丝打击。 “打起精神来!这可是甲子园!我们可是帝东!都是东京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快就认输!不到最后一球,谁都不许放弃!” 这种关头下,冈本教练不愧是有着几十年棒球经验的过来人,他的眉毛舒展了开来,然后又高高跳起,说话的声音也是激情澎湃。 帝东高中棒球队的历史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他的人生,在帝东几十年的辉煌之下,他从未退缩过,这些年中,有能打进甲子园的年份,也有连入场券都拿不到的年份,其中打进了甲子园,也不乏一回游的经历。 与之相对的,就是他们夺下全国冠军的两次,而这一届,在他的眼中便是与那两届十分相似。 在他执教棒球队的这些年,他所遇到的杰出选手,大部分都是需要他来点燃那份火焰的选手,其中有那么一小撮人,却在他点燃之前就已经自己燃烧了起来,在他眼中,向井太阳就是这样的一名选手,而在那两届夺得冠军的队伍中,都有这样的选手存在。 所以如果从表面上来说,冈本教练在进军甲子园之前的话语,就是表达对冠军的追求,但从心底来讲,冈本教练其实并不认为他们可以夺下今年的冠军。 太阳还太过年轻,哪怕他已经表现得足够好,在甲子园的这个赛场上都会发现自己的弱项,今天遇到的是稻实,明天说不定会是其他强队。能够利用这次的夏甲来迅速积累经验,并高效率转化为实力,才是他最关注的地方。 退一步说,稻实的成宫鸣去年在赛场上的表现可是比太阳要差得远了,当然,这种话语冈本教练现在是不会说,要说也要等比赛结束,真的输球了之后再拿出来安慰太阳。 看着冈本教练一个人手舞足蹈的动员,队员们的心情也略微有了些好转。 “反正走要打到最后,一分的差距很容易扳过来。”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抓到那个成宫的失误,一个本垒打分数就回来了,而且我们是后手,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有希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选手席内的气氛总算是有所回暖。 “好了,赶紧上场吧!” “是!” 众人不再耽搁,都向着赛场小跑而去,大家的脸上也都不再是紧绷着的表情,看到这样的队员们,冈本教练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随即他又看向了稻实的选手席,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对方的棒次,脸上才忽然的僵硬了起来。 第五局稻实的击球员是到主将原田结束,其中吉泽上了垒,但紧随其后的原田却是被太阳淘汰了。 也就是说,第六局的比赛,稻实的棒次将会从第五棒开始。 “真是见了鬼了,刚刚暖起来的气氛!怎么正好撞上那个怪物一年级!” 旁边的替补选手听着教练不加掩饰的抱怨,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冈本教练不在乎自己在电视上的形象,他们这些学生们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介意的。 所以站在这样脸色变化堪称变色龙的教练身边,这位替补的投手只能装作没听见,而在他身边的冈本教练却还在絮絮叨叨,一直等到广播的通告响起才停歇了下来。 冈本一八注视着稻实的捕手从选手席起身,一副恨不得上去代替太阳的样子大声喊叫着。 “三振!把那个怪物小子给三振下来!别给他上垒的机会!” 冈本一八教练的声音喊得很高,可谓是中气十足,观众席可能隔得有些远听不见,但在赛场上,这一声大喊可是传遍了赛场的每个角落。 “噗——怪物小子......哈哈哈哈哈哈......” 排在让后面上场的鸣听到这称呼直接笑得直不起腰,刚刚走了一半路程的让也下意识顿住了脚步,回过神后才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至于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从他已经微红的耳根可以看出一二,可怜的让在比赛开始前已经遭到了解说的重击,暴君的名头随着电视转播而散入了千家万户,在比赛中又从敌人教练的口中得到了这么一个称呼,等比赛结束后,还不知道那些报刊杂志要怎么写。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走到了打席站定后,让便已经清空了脑袋中的杂思,冷硬宛如机器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向井太阳。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太阳下意识挺了挺背。刚才冈本教练的动员可以说是作用甚大,在上一次被让击中投球后,他潜意识里就受到了些干扰,在看向让的目光中下意识带上了一丝躲避。 若是没有教练的打岔,他说不定会在投球时不受控制犯下错误,但现在他的心中便只剩下教练的话语。 将这个小子给三振出局! 心中插好了旗帜的太阳,抬起头,便用毫不退避的目光与让对视,不需要言语,无论是让还是太阳都能感觉到,此时正有一股气机牵引着彼此。 这正是投手与击球员对垒的气氛! 明明投球的秘密已经被我看穿了,居然还能有这么旺盛的斗志吗?让在心中发出了小声的感叹,握棒的力量却是逐渐加深,不管对手对于胜负的欲望有多么强烈,让都相信自己对于胜负的执着要更胜一筹。 这是赛场的胜负师所需要抱有的觉悟。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似乎暗了一些,身子也略微下沉,在他的准备完成后,向井太阳的投球动作便完全呈现在了他的瞳孔之中,无论是那流畅的挥臂,还是充满了美感的投掷,以及那一颗带着莫测变换的投球,都清晰从他的眼中传入了脑中,随即他的手臂也跟着做出了应对,强有力的挥棒划破空气,与这一颗螺旋球相撞! “游击手!” “快后退!” “直接传二垒!” ...... 在球被击中之后,捕手乾宪刚便迅速起身大喊着指挥了起来,帝东的整支队伍也在这一刻全面开始了调动。 而挥出这一棒的让一边全力向着垒上进发,一边关注着球的轨迹,在大致计算了自己可以勉强上二垒后,他便没有任何犹豫,赌上了可能会被淘汰的结局,向着二垒垒包奔跑,然后滑垒! “安全!” 让的滑垒与球几乎是同时到达,在经过短暂的停顿后,裁判给出了安全上垒的指示,全场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 “一上来就上了二垒,这样不是在逼着我挥棒吗?” 看着让站在了二垒垒包之上,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耽搁,便起身向着打席走去。 等到他走上了打席,才发现在对面的那个投手似乎状态有些不对劲,脸色似乎有些差。 是被让打懵了吗? 鸣有些不怀好意的想到,准备动作却没有落下,在这样关键的比赛中,对着状态不佳的投手穷追猛打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更何况鸣也已经被这个投手淘汰了两次,这次第三次的对决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上来的,自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站在投手丘的太阳自然也能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对,刚才乾学长就已经上过投手丘安抚自己,虽然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但也稍稍起到了一些作用。 然而在安抚的最后,乾学长跟他说,下次再对上那个捕手,他们就直接把对方保送过去。从战术上来说挑不出错误的选择,只是听在太阳的耳中却是无比刺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高中一年级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乾当然明白太阳的自尊心有多么强烈,但他还是这么说了,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这样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也或许是他相信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的太阳,能够在心态上更进一步,或许也有可能他在说完后就后悔自己一时贪图口快,从而影响到太阳的状态。 不管如何,此时站在投手丘上需要面对稻实第六棒的人都是向井太阳,他的心态、他的投球,关乎到比分会不会继续扩大。 想到比分,太阳强压下心中的那份不甘心,他望了望计分板,又望了望对面打者。 从成宫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中,他似乎又重新汲取到了力量。 所谓投球的乐趣,不正是一步步打破期待,击破希望吗? 既然你成宫鸣认为可以击中我的投球,那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让你击中! 一念及此,向井太阳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投出了手中的球。 “好球!” “坏球!” “坏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目送着踌躇满志上场,最后灰溜溜走下打席的鸣学长的背影,已经随时做好了进垒准备的让不由小声吐了口气,身上积蓄力气也松懈了一点,心中自然也难免抱怨了两句。 真是的,鸣学长什么的,太不靠谱了。 第118章 第118章 第六局上半场的比赛最终在稻实强迫取了一分的情况下结束,灰溜溜回到选手席的阿鸣,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他却总感觉有人在他背后偷笑着打量他。 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下半场上场,在迅速淘汰了对方的七□□三棒后,他才终于吐了一口气,算是安心了下来。 而另一边,在面对稻实有些无赖的强迫取分手段下,分差被拉开到两分的帝东高中倒也不算太差,至少气氛称不上愁云惨淡,大家整体的精神面貌还算良好,尤其是每个人看向他们王牌的目光中都多了一分信任,这样具有凝聚力的队伍,可谓十分难缠。 经过了第六局的大坎,向井太阳整个人就像是成长了一番,无论是心态还是状态都好得出奇,第七局和第八局的比赛也都稳稳守住了比分。 尤其是在第八局,他又一次与让在赛场对垒,垒上有人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冒进,而是贯彻了乾学长的指示,用很明显的四坏球放让上垒。观众席的嘘声虽然令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电视解说那里的状况却正好相反,无论是老一辈的丰田还是年轻一辈的福生,对于太阳这种“避战”的举动都给出了高度的评价。 “能够在赛后做出总结的选手就已经算是优秀,而能够在比赛中找到问题并解决,哪怕是承认自己能力的不足,都称得上是杰出。向井太阳这个名字以后肯定还会在这个赛场上看见的。” 说出这句话的丰田倒是没有想过万一以后会被打脸该怎么办,年轻的福生也顺着这个话题和丰田先生一起活跃了一下气氛,只是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都从这两人的对话中隐隐感觉到一个意思,那就是这场比赛绝大概率会是以稻城实业获胜告终。 随着广播的通告,最后一局的比赛终于开始,在上场前,太阳主动对着所有人说出了“还有一局,投手丘的身后就拜托大家了”的话语,然后抱着绝不认输的信念站上了投手丘。 这一刻,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身体中肾上腺激素的快速分泌,他的身体机能在疲惫至极的情况下反倒是出现了回暖,投出了不逊色于第一局的九球,用三个三振赢来了满堂喝彩。 另一边,投完了第八局的阿鸣,在第九局下半场开始前,便得到了教练的准信,得以如愿以偿在投手丘投完第九局。 面对向井太阳的精彩发挥,成宫鸣用毫不逊色的投球再次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能力,有所减弱的球速在这一局再次回到了巅峰,仿佛是为了与那个一年级的向井太阳较劲一般,这一局他将自己所能投出的变化球给投了个遍。 当然,这其中也有让配球的功劳,不过归结起来还是因为鸣的斗志感染到了让,加上这也关系到鸣学长的不失分记录,以及最惊艳的甲子园投球秀,所以让便全力支持着鸣,将最后一局交给了他们的王牌。 随着帝东高中的选手奋力挥出了最后一棒,球棒的破空声,以及球落入手套被轻轻夹住的闷响接踵而至,紧跟着便是结束比赛的哨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随即掌声如雷,欢呼如雨。 压抑了一整场比赛的稻实选手也终于爆发出了剧烈的呼喊,各自相拥,欢呼雀跃。而帝东那边,还站在打席的选手怔愣着望着稻实队员的庆祝,眼中的泪水迅速盈满了眼眶。 输了。 每一个帝东人的心中都回响起了这个句子,无论是还在场上的那个打者,还是在选手席的其他选手、教练,甚至是在观众席的支持者、啦啦队,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悲伤。 “太阳,你做得很好。” 乾学长的话语从旁边传来,沉浸在不甘与悔恨中的向井太阳抬起头,却发现话语带着温柔意味的乾学长早已是泪流满面。 “学长,你也做的很好!” 他尝试着用笑脸来说这句话,但不管怎么笑,总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或许是眼泪太碍事了吧? 他如此想着,身体却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在他身后一步距离的冈本教练跨出了这一步,用手轻轻拍了拍了向井太阳的背部。 “列队了。” 明明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的话语,此时却像是最煽情的诗篇,太阳再也无法压抑他的喉咙,哭声愈发壮大。 望着这样哭得爽快的王牌,乾走过去,牵着太阳跟在教练的身后向着赛场走去。 甲子园,我们还会再来的。 这一刻,乾内心的声音显得无比坚定,大约这是每一个在甲子园洒落汗水却收获失败的人的心声,不去预想未来的可能情况,只是从这一刻来说,这份充满了悲伤的坚定,有着足够的力量支撑这些人继续走下去。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在列队敬礼结束后,看着帝东那边选手们的泪水,让难免有些踌躇。 “你要做什么?” 大约是太过了解让的表情,所以鸣一口就断定了让有事情想做。 听到鸣学长的问题,让犹豫了片刻,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本来我是想找帝东那个投手说点事情的,他的投球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想在比赛结束后跟他交流一下......不过看到他们现在的状况,就有点犹豫......” 让的话语令鸣大惊失色,甚至不假思索就吐槽了出来,“你的天然黑难道治好了?” “......鸣学长,我好像听到你说了很失礼的话。” “不,我的意思是,往常的话你不是已经凑过去了吗?” “......我只是觉得现在可能不是最佳的时机。” 确实不是最佳的时机,不,应该说根本就不存在最佳时机! 鸣又是吐槽了一句,只不过这次没有说出来,或许是出于曾经被让的天然黑伤害过的立场,鸣说了句公道话,“现在还是专注在我们这边吧,刚刚赢了球,还有采访要做,媒体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想到媒体的热情,让也有些吃不消,便打消了现在去找太阳交流的想法,至于等他从球场离开后还是不是有机会找到太阳,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在这边接受媒体攻势的时候,观众们也开始陆续离场,虽然比赛的结果是二比零,帝东被一个投手零封九局,但整体而言帝东的表现却是可圈可点,两位投手的发挥都称得上出色,足以成为一段鲜明的记忆留在观看过这场比赛的人的脑中。 在这些离场的观众里,来自让的老家的人们也随着人群在逐渐离开,无论是让的父母辈还是再上一辈的爷爷辈,以及青梅竹马的若菜和其他人,都没有主动去找让,就连他们来东京,也只是跟让说了一声,更是没有打扰到让的备战。 对于他们来说,大约是谁也没有想到,从赤城中学来到东京的两兄弟,最后第一个进入甲子园的,并非在国中时期就带着球队四处征战的哥哥荣纯,而是一直以优等生身份活跃的让。但无论是谁,至少在别人提到这个人时,都会说一句他的国中时代是在长野的赤城高中就读,只是这样的一句话,便已经称得上是让那个已经废校的赤城中学被人铭记的证明。 在与他们不足两米的距离处,还在絮絮叨叨谈着比赛的西英雄与那个听着他絮叨却从不回应的本乡正宗也在人群中,在英雄的眼中,帝东最终只打入了十六强这个名字有些可惜,其实力足以再前进一点。 但这话落在本乡的耳中却是没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十六强也好,八强也罢,不能够获得优胜,哪怕是亚军都没有意义。但这场比赛对他来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至少,在他有些高傲的内心中,总算是入眼了一位只比他大一届的投手——成宫鸣。 关于成宫的话题,无论是西英雄还是本乡都没有交谈的打算,或许在场看过这场比赛的,每一个有志于最高宝座的人,心中都会开始盘算。 已经二十二局无失分的成宫,他的投球已经可以算是这一届甲子园的最高峰,或许还会有某个方面同样出色的投手,但目前来说,没有人能够比他全面。 所以想要赢过稻实继续走下去,就一定需要闯过这道铜墙铁壁。 至于另一个在本场比赛决定了分数的捕手,也没有人会将他忽视,那种令观众都感到胆寒的赛场风格,一旦落入了下风就会产生雪球效应,对于那些投手实力不足或是心态不佳的队伍来说就是噩梦。 “今年的夏甲质量还真是高啊。” 从演播室出来的丰田对着走在他身边的福生如此感叹了一句,便同样也收获了对方的附和。 “比起去年来,无论是选手的水平还是整体的队伍实力都要高出一截,有着职业气息的选手也是不断涌现,不过才第三回合的比赛,那些球探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坐不住了。” “真期待有一天能够在职业的赛场上看到这些长大的面孔,当了一辈子的棒球解说,每次遇到那样的情况还是会让人激动不已。” 对于老前辈这仿佛感叹人生一般的话语,福生义夫虽然无法感同深受,但只要想想那个画面,也觉得有一股热情在他的内心滋生。 “前辈,等这份工作结束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打一场棒球?” 面对后辈充满热情的提议,丰田的脸庞突然僵住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去年因为挥棒而扭伤腰的历史,又想到前年跑垒摔倒扭到脚的历史,再以及......总之是不能想了,所以他只能干巴巴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绝了这个提议。 “那还真是可惜。” 福生的可惜发自肺腑,落在丰田的眼中却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第119章 第119章 “gogo!魔法少女拉拉露露~~” 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游戏的鸣,刚刚通关了一个副本准备进行下一个,就听到放在床头柜的另一个手机响起了轻快而有些幼稚的铃声。 他没有起声去接的意图,只是对着浴室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有你的电话!” “谁的?” “不知道。” “帮我看一下。” “......真麻烦。” 鸣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翻转了身子,从床尾爬到了床头,探过去看了一眼。 “你哥哥的。” “那你帮我接一下,跟他说稍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等你出来再打过去不就行了吗。” 说是这么说,鸣还是伸手拿起了让的手机接通了来电,刚刚将电话凑到耳边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传来了蠢荣有些惶恐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已经睡了?我该不会吵醒你了吧?” 虽然鸣很想直接挂掉电话作弄一下让的蠢哥哥,但让马上就要出来,到时候一个电话过去就穿帮了,最后被翻白眼的还是自己,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让在洗澡,他让你稍等一下,他马上出来。” “哦、好的......等等,你是那个成宫鸣?” “对,我就是那个成宫鸣。” 在自我介绍完之后电话那边就陷入了沉默,鸣还在纳闷是不是信号不好,正准备问一下那边到底怎么了,结果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就直接断掉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挂电话的鸣怔愣了一秒,然后才恼羞成怒,听到他的名字就挂掉,这是把他当成病毒了吗? “鸣学长,我哥怎么说?” 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让,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就一边向着鸣那里走,一边问了一下两人交谈的结果。 被挂电话的鸣自然没好气,直接将手机抛给了让,“他挂了我电话,你自己打过去。” “挂了电话?” 让有些诧异,不明白荣纯为什么要挂鸣学长的电话,不过这种问题等他打过去就能知道答案,他便没有多想,直接拨了过去,连接音还没响两下,电话就已经被接通了。 “哥哥?” “让!” 听到电话那头哥哥有些激动的声音,让下意识看了一眼鸣学长的方向,此时鸣已经回归了手游状态,让自然看不出什么。 “唔......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的比赛我看了,我就是想在睡觉前跟你说一声继续加油。” “......谢谢?”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对于这个问题,让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因为今天从媒体那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所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比赛结束后被媒体狂轰滥炸了一番,基本上每个人在话语的结尾都是“期待你的表现,继续加油哦”这样,所以哪怕荣纯说出这句话的重量与别人不同,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而远在青道宿舍的荣纯,听到弟弟口中自然而然说出的“媒体”这个词,脸上羡慕的表情都要溢了出来,“你小子可不要因为被媒体追捧就得意忘形了!要谦虚!不然小心后面的比赛就发挥不好了!” “是、是,我知道了。” 让有些哭笑不得听着那边哥哥的训话,完全不理解荣纯的脑回路怎么转到了这个上面,不是说是来给我加油打气的吗?怎么又开始给我立g了? “......总而言之,就是要保持平常心,不然一定会在比赛上吃大苦头的。” “是——我·知·道·了。” 让故意拖长了一点声音,总算是令荣纯意识到自己偏题了。 “对了,哥哥你刚才干嘛要挂掉鸣学长的电话?” 躺在床上的鸣听到让问到了这个问题,耳朵便立刻竖了起来,但顾及到哥哥说不定有不方便被鸣学长知道的原因,让直接走出了房门,不给鸣学长继续偷听的机会。 果然,下一刻荣纯就问了一句成宫鸣还在不在身边,在得到让回答自己出了房门后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个房间?不是说你和同年级的朋友一间房吗?” “我房间的热水器出了点问题还在修,我就到鸣学长的房间借用一下浴室。哥哥,别跑题了,你为什么要挂电话?” 被弟弟用这种带着好奇的语气询问,荣纯仿佛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此时让的表情,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有些羞耻,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闭着眼睛说了自己的理由。 “因为那个成宫鸣是我认同的对手!” “......” “喂?让?别一声不吭,你说话啊!” “额......抱歉,哥哥你的理由让我有点吃惊。” 倒不是吃惊于这句话的内容,对于哥哥来说,鸣学长这样走在前面又必然会在比赛上撞见的投手,将之视为对手可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真正令让感到吃惊的,还是哥哥会如此坦率跟自己说这句话。 总觉得经过了和稻实的决赛,哥哥似乎成长了很多,在向着目标迈进的同时,已经可以直面对手的强大了。 或许是因为让说话没有说清楚,所以荣纯还以为让是在说他的实力还不够当那个成宫鸣的对手,所以他老老实实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虽然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能力还有些不足,而且最近也——在努力提高自己,总之,我的投球一定会继续进化的,等你从甲子园回来,我的成长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嗯,荣纯你一定可以的,我一直都相信哥哥的投球肯定会成长到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地步,而且那一天肯定不会太遥远。” “哈哈哈,让你还真是有眼光啊!” 虽然让有些疑惑刚才哥哥说话时那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但哥哥现在的笑声也不似作伪,他便将那个问题抛开,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在甲子园赛场上的见闻想法和哥哥聊了会儿,末了被荣纯嘱托要好好照顾自己,早点休息,才挂掉了电话,转身敲了敲鸣学长的房门进去。 原田前辈这个时候还在和其他人一起看转播没有回来,所以屋子里还是只有他和鸣学长两个人,把门关上后,鸣就迫不及待问了让自己被挂电话的理由,但让考虑到哥哥一定不想被鸣学长知道这件事,同时也想到这样另类的称赞的话语,或许会让鸣学长的鼻子翘起来,他就选择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得到答案的鸣显得有些失望,但比起追根究底,他此时的兴致更多的还是放在游戏上,所以便没有纠缠。 “话说回来,你的手机铃声打算什么时候换掉?” 对于鸣学长的这个问题,让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为什么要换?” “我说啊,你以后也算是名人了,要是被采访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那该有多尴尬。” 然而对于鸣学长所说的尴尬,让却更加感到莫名其妙,“有什么好尴尬的?” “难道你不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喜欢那么幼儿向的魔法少女漫画很丢人吗?” “是鸣学长你太热血了吧?” “热血点有什么不好?打棒球本来就是一件很热血的事情。” “鸣学长你不要偷换概念,而且你不觉得拉拉露露很可爱吗?剧情其实也不算坏,画风更是一流的,鸣学长你当初只看了一卷就弃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面对让一脸仿佛自己因为没有继续看下去而错了一部神作的表情,鸣实在是兴不起继续辩论下去的意志。 “说起来我在官网上有看到,最近拉拉露露在这周围有活动,早乙女老师也会出席,我看看时间......有了!就在甲子园比赛结束的后一天!” 让看着手机搜索到的时间信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让鸣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让就转过了头盯着他,两眼放光,“鸣学长,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为什么要拉着我?我对这个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但一个人去总感觉有些不妙......” “你不是说不会感到尴尬的吗?!” “这和尴尬没有关系啦,就是想要有人一起去,我还是出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去这样的活动,鸣学长......” “不行!” “鸣学长.......” “不行......” “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听到了鸣学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让欢呼了一声,脸上的郁色不翼而飞。 “不过虽然说是要陪你去,但肯定是建立在赢球的前提下,不然......”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本来我还有些忐忑,但在经过了今天的比赛,又一次见识到了鸣学长你的投球后,我的不安就已经一扫而空了。” 听到让的这番话,鸣的两颊迅速飘起了红晕,十分享受这样的夸奖。 “是吗?是吗?果然我很厉害吧?” “对,鸣学长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投手,没有之一。” 至于那些在役的职业选手则被两人下意识的忽视了,或许等到鸣站上了职业的舞台,在那里披荆斩棘过后,这句话会才会完全变成现实,但那样的未来还有些遥远。 而距离高中棒球全国第一投手的称号,鸣却只有一步之遥。 第120章 第120章 “稻实在甲子园又赢了。” “已经晋级前四了吧?” “对手是那个有着怪物打者佐野的西邦,成宫一个人投完了全场。” “那个佐野被成宫完全压制了,已经三十一局无失分无安打了,早间新闻也有报道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看到那个新闻了,说是现在全国掀起了‘阿鸣热潮’。” 在一旁旁听队员们聊天的御幸听到这个词时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 阿鸣热潮?阿鸣? 他的脑海中闪现过成宫的面孔,然后迫不及待从旁边人手上抢过了一份报纸,在看到那醒目的大标题时,御幸的嘴角不住抽搐,总算是接受了现状。 然后他又仔仔细细盯着上面和甲子园有关的篇幅看着,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内容都是与稻实有关,与成宫有关。 阿鸣那个家伙,这下子算是彻底出够风头了吧? 将自己熟悉的阿鸣和这个报纸上抓拍到的阿鸣作对比,御幸在心底吐槽着这家伙的装模做样,却忍不住有那么一丝羡慕。 甲子园的造星能力能强,能够在甲子园脱颖而出的选手,在职业选秀时的顺位会排在很靠前的位置。当然,对于他这种虽然没有打进甲子园却已经是声名远播的选手来说,就算没有甲子园的经历,也已经进入了职业球队的视线中,但如果真的三年都没有打进过甲子园,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个遗憾。 “泽村。” “怎么了?” “你那个弟弟也是越来越出名了。” 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话的仓持,说这话当然不是出于对弟弟君的赞赏,其主要的针对对象还是荣纯。 “我知道,最近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 “作为哥哥,你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点?” “不用你说!我绝对不会有一丝松懈的!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王牌站在那个赛场上的!” “不,当上王牌的应该是我才对。” 一直沉默的降谷突如其来的插话令周围人爆出了一阵笑声,在这样艰苦的训练中,每个人每天的状态都不同,但唯有泽村和降谷两个人的竞争从来没有变过。 听着这些笑声,就坐在不远处的川上不由低下了头,像是要将报纸上的内容全部印入脑海中一般睁大着眼睛,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这些报刊杂志上。 荣纯他还真是厉害啊。 川上在心中如此想到。 最近的练习赛,随着泽村弟弟的名声逐渐增大,那些从外地来的队伍也都不自觉把注意力放在了泽村的身上,“好像是那个泽村的哥哥”这样的话语从没断过,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十分在意,心态必然受到影响。 但荣纯却像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还主动跟别人说着跟自己的弟弟有关的事情。 荣纯他还真是厉害啊。 他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正因为是亲人,所以这样的落差才会特别大,故而对于能够保持住心性的荣纯,川上在心中有着由衷的钦佩,以及那一丝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羡慕。 被川上所羡慕着的泽村,此时还在和降谷争辩之中,话题已经逐渐发散到了谁跑的圈数多,谁吃的饭多之类的方面,如果他能够听见川上的心声的话,或许他会毫不犹豫去反驳。 就算是他,在面对那些人看着自己却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其他人的目光,心中也是会涌起不适的。 但他曾经向让做出过承诺,所以哪怕他心中也会偶尔闪出过埋怨的想法,也会在意识到的时候努力将之驱散。 让有现在的成绩,被别人夸赞是理所当然的,自己会被拿出来比较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快点成长起来,让别人的目光从让的身上移到自己身上。 荣纯的想法简单质朴,但却有着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开明,前两天他已经在电话里对让说出了豪言壮语,信誓旦旦说着自己暑假过后一定会完成蜕变,投球会发生进化。对荣纯来说,比起被别人拿出来与让比较,还是不能完成自己的目标要更加严重些,所以他这两天的训练也更加卖力了。 只不过,虽然荣纯的训练状态很好,但落在队长兼捕手的御幸眼中却多了些问题,准确来说是忧虑才对,泽村的练习状态在愈发长进,但在比赛上的投球,球路还是过于简单。 御幸也不清楚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什么,大约是因为荣纯的努力全部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更加难以理解,为何明明比以前要刻苦,练习状态也比以前要优秀,但在比赛中投出的球却反而比暑假之前要弱了。 一定要快点找到原因,然后纠正它。 御幸在心里这么下定了决心,甲子园的赛程已经离决赛很近了,暑假也即将进入尾声。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下一场和郁荣的比赛,成宫首发负责前半场,后面我会换上井口,平野你也要在牛棚随时做好准备,事关决赛的晋级,不容有失。” “我可以投完全场!” 鸣的声音在教练安排的时候突兀插了出来,然而国友教练却没有理睬他,将他的诉求当作耳旁风。 “明白了!” “那就解散!” 在教练率先离开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席,鸣撇了撇嘴,虽然因为诉求没有被满足而显得有些不满,但到底也没有去缠着教练。 “鸣学长你不走吗?” “我再坐会儿。” 看着鸣学长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让差不多品味过来,鸣学长又开始闹小孩子脾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哦。” 鸣随口回了一声,就继续盘坐着发呆,让见状便径直离开了议事厅。 对于鸣学长他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反正坐一会儿就会回去了,国友教练也是考虑到连轴转的比赛对于投手的消耗过大,才会做出那样的安排,甲子园素来有投手墓地的美名,有数不尽的投手在这里扬名,同样也有一个接一个的投手因为在这里伤到了肩膀而就此告别投手丘。 所以他其实也是支持教练决定的那个,如果他对队伍能有更高的话语权的话,他甚至会去向教练建言,把鸣学长的棒次调后,让他专注于投球。 虽然让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有所迷惘,但鸣学长作为他最要好的朋友,他却是经常会去想想鸣学长的未来,不管怎么看,在高中棒球投坏肩膀都是不值得的,鸣学长需要更加科学的管理自己的身体。 从议事厅离开后,让没有立刻就回房间,而是在酒店的走廊里闲逛了一段时间,最后走到了中庭的院子,准备在这里看一会儿月亮再去睡觉。 然而等他进了庭院后,却发现这里除了他以外,已经有人先一步到来,正站在庭院的中央的水池旁,抬头仰望着月亮。 “本乡正宗?” 虽然看不清正脸,但这个人的背影却有些似曾相识,这个时候还住在酒店的,除了稻实就只有巨摩大了,所以让带着些犹疑的语气问了出来,下一刻,那个抬头仰望夜空的人就转过身,确实是本乡正宗本人。 吃完晚饭又听完魔鬼教练的安排,本乡便一个人出来消食,大约是今夜的月亮太过美丽,他在路过庭院时便不自觉停驻了脚步,然后走了进来,直到被人喊了名字,才从发呆中回过神。 “嗯。” 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同龄人,是他难得能够记得起样貌又能对照着喊出名字的人。 对于本乡这种没什么特殊含义的应和,让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额,上次我们在走廊上见过,我是稻实的捕手,泽村让。” “我知道你。” 听到本乡的话,让松了口气,总算对方还知道自己是谁,不至于太过尴尬,“那个,你也是出来散步的?” “嗯。” 第二次被这样回答,让也不禁有些无语,心中稍稍埋怨了两句,但还是继续跟他搭话,“我有看过你的比赛,你的投球很出色,说起来你是北海道出身的吧?你听过降谷晓这个名字吗?” “听过,但没有遇到过,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分出胜负,他就逃去了东京。” 难得的本乡多说了很多话,尤其是他对于降谷去青道的用字很耐人寻味,让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态度倒是没有寻根究底,既然知道了他和降谷不认识,他又不是记者,没必要再继续扯下去。 “我也看过你的比赛。” “啊?哪一场?” “和帝东的比赛,你是个强敌。” 被人当面这么说,让似乎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像是本乡这种人说出这种话,他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称赞? 但不管是不是称赞,被本乡凶狠的目光盯着,让或多或少感觉有些尴尬,只能借口明天还要比赛,要早点休息就落荒而逃。 离开了庭院,让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立着的本乡正宗,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或许,这就是阻碍他们今年夺下冠军的最后也是最强的一道关卡,在决赛的赛场上,他们一定会碰面。 第121章 第121章 八月十九日,东京,羽田家—— “甲子园,一个充满了梦想的场所,今年夏天,在全国各大赛区奋力厮杀走出的四十九支队伍,在经过这十几天的捉对比拼后,终于只剩下了四支队伍。在半决赛正式开始之前,就让我们先了解一下各个队伍的情况......” “搬家公司的车已经来了,要带走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 “你再检查一遍,我不想再回来搜一次!” “我已经检查过两遍了,都收好了,你就放心吧!” 和在楼上的老公确认了一遍,听着楼上传来了拖箱子的叮叮咚咚的声音,羽田太太便放下了心,然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还坐在沙发上的拓哉身上。 “拓哉,该走了。” 拓哉并没有回答,这样的沉默是他在弟弟走了之后一贯的表现,不哭不闹,但也绝不回应外界给予的刺激。 羽田太太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上前去直接把电视关了,然后抚摸了一下拓哉的头发,继而牵起了拓哉的手,将他从沙发上带起。 “和这个地方说一声再见吧,拓哉,以后我们都不会来了。” 拓哉依然是一言不发,羽田太太就当她已经对这里道过别,牵着他的手将他牵出了家门,然后安置在了车子的后座,自己则是去帮还磨磨蹭蹭没有下楼的老公搬行李。 从拓也离世之后,羽田夫妇便陷入了难以走出的悲伤之中,虽然早就有所准备,拓也本人也对死亡这件事情看得很开,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孩子,但正是因为如此,这光景落在羽田夫妇的眼中才显得更加惨淡。 如今拓也的举动、话语都已经变成了记忆的图景,羽田太太每当夜深人静,出门去洗手间经过拓也的房间时,都会不自觉怔愣住脚步,脑海中无意识回想起在这个屋子里,曾经小小的拓也和拓哉两兄弟的互动。 而现在,这些都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有的时候,等羽田先生早上起床后,便会发现妻子不在身边,而是起夜后就没有回来,一个人站在拓哉的屋子门口直到天明。 这样的情况一多,羽田先生就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卖掉房子换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但他的性子本就有些优柔寡断,尤其是这样重大的决定很难做出,结果还没等他开口,收拾屋子时偶然看见丈夫在报纸上的笔记后,羽田太太就猜到了丈夫的想法,主动有了换房子的提议。 不能再继续陷入悲伤之中,这个家不能因为拓也的离开就跨掉。 在面对人生最大的一些难题时,往往女性要比男性更加坚韧、果敢,羽田先生考虑的是妻子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羽田太太则是已经想到了这个家的未来。 想要抚养一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拓哉的情况还很特殊,在拓哉的未来会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钱,羽田家的积蓄已经大部分用在了拓也的病上,夫妇两人都需要努力工作才能弥补上这个空缺。 所以无论是为了这个家的未来,还是为了将拓哉抚养成人,他们都不能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 这些大人考量的问题对于孩子来说还太过沉重,尤其是对于拓哉而言,他对于这个社会的许多框架都无法理解,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很难理清楚,拓也在死前的一段时间,经常会跟他说一些以后该怎么做的话题,就比如现在,他其实并不想要离开那个房子。 在那里,还有拓也的味道,离开了那里,就再也闻不到了。 但拓也嘱托过他,如果在他死后,父母想要做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就保持沉默,然后什么都不要做就行。会做出这样的嘱托,是因为拓也明白,对于情绪起伏较大的人来说,拓哉因为自闭症而造成的不合时宜的举动,往往会引出他人的恶意,哪怕是亲人之间也无法避免。 所以拓哉将所有的不满都憋在了心里,因为这是弟弟最后嘱托过他的事情,他一定会遵守。 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落在了车窗外的那个房子上,看着母亲和父亲一起搬着行李出来,再看着搬家公司的人进去,把那些他记忆中的属于家里的东西搬出来,抬到货车上。 他一件一件数着,一直到羽田夫妇上了车,踩动了油门后,他才发现了问题。 “为什么没有拓也的书桌?” 他如此问道。 坐在驾驶座两边的夫妇俩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僵硬了起来,忽然间羽田太太用双手捂住了脸颊,开始啜泣。 “为什么没有拓也的书桌?” 拓哉又问了一遍,然而却没有人给他回答,羽田先生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便载着这一家人向着新生活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续投球的疲劳,在第一局投手成宫的无失分无安打记录就被郁荣高中打破,被抢先夺了两分,但随着比赛的进行,王牌的成宫的状态逐渐开始回暖,没有再让对手上垒......” “第四局的下半场,第四棒的原田打出了本次大赛第一支特大全垒打,一口气将比分追上并反超了两分......” “空助,该吃药了。” 虽然还需要继续躺在病床上修养,但神崎空助的状况已经开始好转,本人的自觉性也上升了许多,至少在吃药这方面不需要医生总是盯着,只要有人把药拿过来,他就会老老实实吃掉。 端着药和水果进来的神崎太太一进门就听到了电视上的声音,心下便了然,看来空助是在看甲子园的比赛,虽然嘴上从不承认,但空助对那个泽村少年还是很在意的。 神崎空助对于泽村自然是很在意,不管怎么说,在他的心中,泽村已经升级成了大魔王,是他的宿敌,一定要直面的对手,所以如果能看见泽村在甲子园吃瘪他也会很开心。 只不过随着看的比赛场次越来越多,他的这种说法也渐渐变得有些言不由衷,倒不如说他现在只是嘴硬还在比赛前给泽村喝倒彩,真的到了比赛中,每一次泽村站上打席,他心里喊的其实都是“打出去”。 就比如说现在,电视上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七局下半场,泽村又一次站上了打席,此时比分是五比二,稻实在前,郁荣在后,一人出局,垒上无人。 在这样的局势下,让沉下心,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球上,注视着投手的一举一动,在做好了判断后,便毫不犹豫挥棒,打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二支本垒打。 如果不是顾及到母亲就在身边,神崎同学此时恐怕已经喊出了声,如果动作再大点牵扯到了伤口,他肯定又要龇牙咧嘴一番。 “小让还真是厉害啊,一眨眼都打入半决赛了,这样的比分,应该能进入决赛了吧?” “肯定没问题!” 空助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得意,于是慌忙补了一句,“不过另一个进入决赛的队伍也很厉害,泽村那家伙肯定会在决赛的时候输的。” “空助你可不能这么说哦,稻实也是你就读学校吧?要为自己的学校加油,对自己的学校有信心才行。” “......知道了。” “如果小让他真的进入了决赛,你可一定要打电话过去给他加油,要不是你这个样子,应该亲自去现场才算是对朋友的支持。” 然而听到母亲的话,空助却是一副十分不满的表情,“为什么我要去给他加油啊,再说了,就算我身体良好我也不应该去吧?我也是很忙的!” 对于空助的“忙”,其母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但这大概就是最真实的反应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下床啊?” “至少还要再躺一个月。” 听到母亲的回答,空助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说在住院就意味着不用上学,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件好事,但那时候的他想的过于天真了,事实上对于他此时所处的困境来说,他倒是宁愿上学。无法移动身体,就代表一些需要解决的事情要依靠外物辅助,本来病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对于空助来说却是有些麻烦。 因为这个医院的医生都是认识他的,这所医院就是他家开的,之前因为vip病房住满了所以他才会在普通病房,等空出了床位他就立刻给搬到了这个独立的区域。 当然,如果真的只有这些医生他倒是没有那么苦恼,只因为随着甲子园临近末尾,他忽然想起来,在泽村于医院偶遇他时曾经说过,在上学后会带着笔记来看他。 万一那个时候被泽村撞见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泽村面前抬头? 只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克的死死的。 一想到这里,神崎的眉头就紧锁,心中也是止不住唉声叹气。 “中了!打中了!” “在第八局稻实更换投手后,上半局郁荣对继投的井口发动了攻势并成功扳回了两分,一分之差眼看就要追上,第八局下半场,稻实的选手又一次向对手展示了他们顽强的进攻能力,又将比分拉开了两分,现在是七比四,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一局的时间,郁荣能否在这最后的关头扭转局面?” “......结束了!第九局上半场,继投井口用顽强的投球令郁荣最后的希望破灭,现在我们便可以给出本场比赛的结果。时隔十六年,稻城实业高中又一次打入了决赛!” 听着电视上的欢呼声,神崎心中的郁闷稍微好转了一些。 说不定等甲子园结束,成了名人的泽村就会被各种是绊住,然后忘记跟自己的“约定”了吧? 神崎如此安慰自己,心中便觉得略微开朗了一些。 第122章 第122章 “阿鸣!” “鸣桑!” “成宫!” “阿雅学长!” “让!” “卡尔罗斯!” ...... 从外面传来的呼喊声已经持续了很久,对于这些粉丝的热情,屋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至于和粉丝互动的念头,还不是他们这些棒球少年会考虑到的事情。 当然,也有例外。 “鸣,你跟他们挥手干什么?” 对于阿雅学长带有些不满的问话,通过挥手收获了窗外一片尖叫的鸣只是傻笑了两下没有回答。 “本来就是小鬼,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很正常。” “阿鸣的人气比较高嘛。” 不管是电视的镜头,还是媒体的笔头,大多集中在身为投手的成宫身上,对于稻实的其他人,经常会是“稻实各具特色的其他选手”这样的形容。满足了虚荣心的鸣自然心满意足,其他人就有些不是滋味。 “人气再高还不是没有女朋友。” “说起来白河学长你总是喜欢用这种话来挤兑鸣学长呢,难不成学长你有女朋友?”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一秒,被让不带恶意,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的目光盯着,再加上其他人打趣的目光,白河有些恼羞成怒。 “哈哈,他当然是光棍一个,哪来的时间交女友。” “卡尔罗斯!” 看着对面正选那里吵吵闹闹的场景,坐在大厅另一端的三个人都有些感叹。 “就像是做梦一样,一眨眼都打入决赛了。” “是啊,学长们真的很强。” 这三人便是随着队伍来当后援的一年级,多田野赫然在其中。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多田野便觉得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不仅仅是作为后勤,更想要以选手的身份参与其中。 这大概是每一个注视着队伍一路打入决赛的人的心声,无论是尚未成熟的一年级,还是摩拳擦掌的二年级,在明天的比赛结束以后,面对空缺下来的位置,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了争夺的准备。 “阿鸣,你该回去睡觉了。” “才八点不到,这么早谁睡的着啊。” “就算不睡也该调整好状态,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对,鸣学长你可别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什么掉链子......明天的比赛交给我就行了!” 对于鸣信誓旦旦的话语,这次倒是没有人吐槽,而是一片类似“那就交给你了,王牌”的附和声。 听多了这样的话,就算是鸣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准备听从阿雅学长的建议,先回去平复心情准备睡觉。 刚刚走出门口,他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踏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井口学长,平野。” 被他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都是一怔,然后不约而同看向了门口。 “没想到这个夏天会这么炎热,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走到现在的......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看着王牌弯下腰鞠躬的样子,井口和平野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哪里哪里,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 “另外,有阿吉学长和阿翼学长在身后防守,我感到十分安心......” “今年我们队每个队员都是最强的......” “所以明天的比赛也拜托大家了。” “这是当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谁愿意在这里认输?” 听着周围传来的应和,还弯着腰的鸣,此时也是心中一暖,一份难以言说的心情在他的胸口涌动。 去年的暴投带来的失利如今还历历在目,怀揣着那份不甘,今年他终于一口气投到了现在,带着稻实的队伍打入了决赛。 对于学校来说,这是稻实时隔十六年又一次进入决赛,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十六年太过漫长,他们的高中生涯就只有三年而已。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距离最后的宝座就只有一步之遥。 一定会赢的。 鸣在心中如此想到,这场持续了一整个夏天的大战,将在明天分出胜负,而最后离开的人,一定不会是他们。 他会用投球,坚持到那个时刻的来临! 八月二十一日—— “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啊,没想到真的能走到这一步。” 在队伍出发前的空隙时间,国友教练和特意来酒店的稻城校长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虽然在甲子园开赛前,大家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稻城校长对队伍能走到最后并没有信心。 在他就任的这些年里,稻实的棒球队打入甲子园的次数不算少,每一次出发前都是信心满满,最后却都是以泪水收场。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对于稻城校长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要是今年能够拿下冠军,明年招生的时候,想必会有更多的全国优秀的选手选择稻实吧?” 听到校长的这番感叹,国友教练倒是有些惊讶,“校长您的意思是,从明年开始要放宽地域限制吗?” “本来就不是硬性只收东京的学生,只是这些年逐渐形成的习惯罢了。明年的简章上可以把这一条标明,把误会解除了就行。” 对于校长的想法,国友教练没有反对的理由,稻实的棒球队一直是只看选手的能力,只要实力足够便可以成为正选。以前没有外地的学生,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专程派球探去外面挖人罢了,东京本地的优秀选手在选择学校时自然会优先考虑稻实,从招生人数上来说已经饱满,故而没有多此一举。 两人又聊了聊其他的一些话题,比如说给棒球部的预算是不是要增加,关于新器材引进的一些话题等等,这段时间里,稻实的选手们也都陆陆续续从酒店走了出来,看到教练在和校长说话,大家也都很识趣没有打扰,一个个在队长的监督下保持着秩序上了大巴。 “泽村!” 刚刚和鸣学长一起走出了酒店大门,让就听到了校长的声音,然后便撇下了鸣学长自己走了过去。 “校长好,教练好!” “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听到校长的话,国友教练也望向了让的方向,让挠了挠头,然后老老实实回答,“本来想比赛后再说的......” 见让在教练和校长中间说话,鸣便没有站在原地等候,而是先一步上了车,心里有些好奇,让怎么又被校长找了过去。 其他人在鸣后面也都陆陆续续上了车,等到人差不多齐了,校长也先一步离开,让跟在国友教练的身后最后上车,等他也落座后,原田又一次清点人数,然后汇报给教练,车子这才启动。 “校长找你又有什么事?” “是我有事情拜托校长。” “诶?” “鸣学长你也知道,跟明天的事情有关。” 听到“明天”的提示,鸣立刻就想到了他和让还有一个小小的约定,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明天跟校长有什么关系?” “校长先生跟我们的行程不一样,不用那么急匆匆赶回去,所以我就拜托校长在离开的时候带着我们,这样也好让教练放心。” “......你还真是考虑周到。”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坐在前面的原田听着后面两个人的窃窃私语,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在让没有入学之前,他根本想不出会有一个人能和鸣相处的这么融洽。倒不是说鸣的性格有多么糟糕,而是能够让鸣发自心底承认的人太难得了。 今天就是他作为队伍正选最后一次与阿鸣一起比赛,老实说,一想到这一点,他便有些感伤。哪怕他的棒球生涯并没有在这一刻结束,未来或许会遇到完成度更高更优秀的投手,但被他看着,从青涩到独当一面的投手,就只有阿鸣一个人。 想到这,他的思维又发散了一点,想到了让的身上。 泽村少年总有一天也会遇到跟阿鸣一样的问题,阿鸣是幸运的,在他离开之前能有泽村这样的优秀捕手作为接班人,但等到阿鸣离开的时候,泽村还能遇到跟阿鸣一样优秀的投手吗? 一念及此,原田难免有些唏嘘,不过这番未来他倒是没必要说出来,藏在心底就行了。 车子在平稳的运行中逐渐接近甲子园球场,虽然距离比赛的时间还要几个小时,但观众们似乎都已经迫不及待,周围的人流量十分惊人。 等到车子停稳,稻实的众人提前进入了准备室,大家才从粉丝们的热情中回过神来。 另一边,作为对手的巨摩大也没有磨蹭,在稻实从酒店出发后,他们的队伍也上了车,可以说是与稻实一前一后进了球场。 作为这个夏天最大的一匹黑马,以无可抵挡的姿态冲入决赛的巨摩大,不知不觉间就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队伍的王牌本乡,也凭借高速球的特征变成了媒体的宠儿,享受到了球星的待遇。 与稻实这样极度依赖王牌的队伍不同,巨摩大的教练,在这个赛季所运用的战术是继投,这样的一场决赛,在外界已经被传为或许将是传统战术与继投战术的较量。 对于那些熟悉这个赛季稻实比赛的人来说,这样的一场比赛难免有些既视感,在甲子园预赛的出赛权比赛中,稻实对青道,便正是这样一场传统与继投的对抗,只不过那场比赛的最后赢家是稻城实业。 而这场比赛,最终的赢家又会是谁呢? 第123章 第123章 “即将开始的比赛是,西东京稻城实业对战北海道巨摩大藤卷,请还未入场的观众......” 从电视机中传来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响,青道的选手们大多已经在椅子上坐下,准备观看这一场的比赛。 “甲子园决赛......真是做梦一般的场所......” “不管如何,既然已经打到了这里,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把这场比赛看清楚,牢牢记在心里,看看这些稻实的选手们在甲子园都收获了什么。这个夏天结束后,我们最大的对手依然是稻实,就当是提前打探敌情了。” 对于队长御幸的提醒,在座的人似乎都有些不买账,应和声寥寥无几,不过御幸对此倒也不是很计较,只要大家能够听在心里,便已经算是不辜负他这番召集。 就是不知道决赛的捕手会是谁来担当。 御幸看着电视机的屏幕,脑海中产生了疑问,如果考虑到原田已经三年级的情况,加上这是他和阿鸣最后一次搭档的机会,或许国友教练会在决赛上恢复最初的人员布置,将捕手的位置交给原田。 但这场比赛是甲子园的决赛,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在半决赛的场合,捕手的位置便是交给了原田,或许便是为了决赛做铺垫。 “所以到底是原田还是弟弟君呢......” 御幸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电视屏幕上公布的选手名单中,捕手位置上的选手,赫然便是弟弟君。 看到国友教练的这番布置,在场的青道选手们,在一份意料之中的情绪背后,却是难免有些其他的想法,就算是御幸,在这一刻都有那么一丝淡淡的羡慕。 在御幸身边不远处,荣纯的一只手已经紧紧握拳。 让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也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要继续努力才行! 无论是作为哥哥的自尊心,还是比让接触棒球更早的事实,都在此刻冲击着荣纯的心灵,只要一想到最近自己在练习赛上的表现,他便不自觉感到一阵惶惑。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连让的影子都看不见。 意识到这个现实后,荣纯看着电视中已经在热身的弟弟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无法言说的恐慌。 “说起来巨摩大是北海道的队伍,降谷你有了解吗?” 突然被问起这样的问题,降谷一脸天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要是知道北海道的学校能打入甲子园决赛的话,说不定降谷也不会来东京了。” 对于这个假设,降谷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他事先就知道北海道有这样的强队,队伍中有能够接住自己投球的捕手,那他或许真的不会为了寻找能够尽情投球的场所而远赴东京。 但在经历了如此之久的训练后,虽然如今他所在的地点只是青道的战术教室,而不是甲子园的投手丘,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从青道这支队伍中,他找到了投球的快乐,而且在他身前站着的那个捕手,也凭借着其优秀的能力一直引导着自己。 所以他的心中并没有迷惘,对于他而言,眼前的未来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他能够不断前进,就一定有打进甲子园的机会。 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两个投手,此时看着电视上这场甲子园的决赛的心情截然不同,但无论是荣纯对于当下的迷惘,还是降谷对于未来的坚定,都无法动摇这两位投手心中最本质的愿望—— 想要以王牌的身份,站在电视上的那个投手丘之上。 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了那个已经站在那个位置的人身上。 成宫鸣。 站在那个投手丘之时,你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呢? “今天的球感很好!我感觉我能一口气投到底!” 感受着鸣学长投过来的球的力道,让轻轻点了点头,“但还是要注意保持体力,已经决赛了,不能有一丝的大意。” “说起来我还没有对你道谢,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感激有你和阿雅学长的存在,有你们在我的身前蹲捕,每一次的投球我都感觉十分安心。” “哈哈,这种话鸣学长你应该先跟原田前辈说,对我来说,能够和鸣学长你一起走到现在,简直跟做梦一样。” “如果真是做梦的话,那今天就是这场梦境的结尾,就让我们一起为这场梦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吧,让!” 看着鸣学长那张富有朝气与自信的面孔,让的心中也生起了一股热流。 “好的,鸣学长。” 完成了最后的热身,双方的选手都退回到了选手席,对于这最后一场的比赛,无论是哪方都已经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本场比赛将按照巨摩大先攻,稻实先守的顺序展开,在选手名单公布在大屏幕上之后,裁判便给出了入场的指示,稻实的选手小跑着回到了赛场,各自就位后,比赛便正式开始。 “巨摩大藤卷高中,第一棒二垒手佐佐木。” 在广播的通告之下,巨摩大的选手席瞬间便有了动作,早已做好准备的一棒佐佐木椿提着球棒,小跑着上了打席。 对于那些观众、评论员来说,巨摩大是今年夏甲当之无愧的第一黑马,夏甲开赛前,无论是谁都没有预料到,最终打入决赛的,会是这样一支从棒球并不强势的地区走出来的新面孔高中。 巨摩大的选手整体以一年级和二年级为主,可以说是参赛队伍中最“年轻”的一支球队,在今年之前,这支队伍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球队,在今年之后,至少在三年内,这支队伍都将被冠上强队的称号。 佐佐木作为队伍中少有的三年级选手,对于巨摩大能够打入甲子园决赛,心中的感慨或许是最浓重的。 在北海道那样的地方,一年中有许多时节都不适合练习棒球,而体育运动本就与身体息息相关,一段时间不练就会生疏,所以哪怕因为赛制,每一年都会有北海道的学校出席甲子园,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是豪门的球队却是零。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这些选择了棒球的学生,最后能有所成就自然更是少之又少,甲子园对他们而言,最多不过是一轮二轮游的地方。 但这一切都在今年发生了变化。 说实话,佐佐木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使现状发生变化的,是他们的魔鬼教练新田幸造,还是今年入学的怪物投手本乡正宗,或许两者的因素都有。在本乡入学之前,新田就已经是魔鬼教练,哪怕是下雪的天气,他也会是全校最早一个起来铲雪,为队员们提供练习场所的人。 但在本乡入学之前,新田教练的行为并不被他们这些选手尊重,甚至大家在背后还有些异议,虽然碍于教练的身份,没有人会跟教练对着干,但在练习中,大家的状态也都与积极相去甚远。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新田教练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依然一如既往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继续保持着“魔鬼”的作风,用其他学校所有人都比不上的毅力,不断鞭策着巨摩大的学生们。 如果天道酬勤,那大概这份付出会被津津乐道,但正如前面所说,队员们的消极应对便是对成果最大的反馈。 而这种状况,却在今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是因为在新入生的测试上,他们如今的王牌本乡正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投出了高达150km球速的球,佐佐木永远也忘不了,他在那一刻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教练的方向,所看见的教练眼中的那份热切。 那是他从来没有在教练眼中所看见的,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茫。 从那时候起,新田教练的一切行为看上去没有变化,但落在佐佐木的眼中,却是多了一份活力,那些新入的一年级被教练从床上拖起,在严寒的天气被赶上操场跑步。 队伍的正选位置也在以一种往昔从来没有过的速度进行替换,那些已经定型的选手逐渐被淘汰出了核心的圈子,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整支队伍就已经变成了以新人为核心的构架。 佐佐木大约是这其中唯一的清醒人,从他在教练的目光中读出希望的那天起,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也已经生起了一分希望。正是这一份希望支撑着他在新田教练愈发变态的魔鬼训练中坚持下来,死死握着正选的位置不放手,并在坚持了数个月后,终于得偿所愿,跟着队伍来到了这个全日本棒球高中生都梦寐以求的地点。 如今,他心中那份初到甲子园的激动已经逐渐平复,在见识了诸多甲子园的队伍,甚至是其中的各种强队后,他对于自己出身北海道,出身于一个无棒球豪门地区的自卑已经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那份通过不断的胜利,一步步累积起来的,对于棒球这门运动的热爱,以及对全国第一的势在必得。 他在打席站定,活动了手腕部分,然后紧紧握住球棒,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最顺畅的击球姿势,直面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已经在全日本掀起了热潮的投手,心中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 全国第一,我们来了。 第124章 第124章 眼神很好,是充满了求胜欲的眼神。 站立在投手丘与巨摩大的佐佐木对峙的鸣在心中如此想到。 虽然仅仅是第一局,但双方的选手都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无论是进攻一方的巨摩大,还是防守一方的稻实,在真正上台之前,恐怕每个人都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决赛的场景,才能在比赛开始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全部精力集中于眼前的对决。 只要再胜一局就是全国第一。 一想到这个充满诱惑的头衔,无论是谁都会心头火热,这份难以抗拒的诱惑是稻实十六年间都不曾触摸到的,是国友教练倾注在一届届选手中,却直到今年才看见的曙光。 “那么当下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鸣小声的呢喃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但浮现在他脸上的自信的笑容却是通过镜头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把日本第一夺下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便有了行动,流畅的投球姿势下,是带着风压的高速球,于佐佐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球便落入了捕手的手套之中。 “好球!” 听着裁判的判决声,佐佐木才从这一球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说实话,虽然早先便已经知道这个投手的高速球与本乡相比相差并不大,但只有真正直面才会明白,那种凝聚在投球中的威力有多么可怕。 不过还好,虽然可怕,但比起本乡的投球,威力还是差了一些。 佐佐木在心中如此想到,周身那份严阵以待的气氛却是愈发浓重,对于本乡的投球他自然十分熟悉,魔鬼教练经常会让王牌用投球来挫他们这些打者的锐气,所以对于高速球的应对,每个人心中各自的心得。 但这个人可不是靠着一招鲜吃遍天下的投手。 佐佐木回想着在比赛前战术会议上的经过,新田教练将这个投手拿出来足足说了有接近两个小时,将他在甲子园赛场上投出的每一种球都拿出来单独分析,这份慎重的对待,是他们以往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曾有过的。 所以接下来会是什么球呢? 虽然心中对于任何一种球都不陌生,但这样仿佛是猜奖一般的过程,对于佐佐木来说却并不好过。或许是感受到了佐佐木的这份慎重,鸣心中的战意也被勾得愈发旺盛。 投外角偏低的球。 让的信号通过手势清晰传给了鸣,但他的手套却是放在了完全相反的位置,这样的接球,在投手是成宫的情况下,就只有对自己的接球能力十分有自信的捕手才能做到,同时也要和投手有着足够的默契。 为了应对决赛的比拼,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有所留手,防守方尽力防守,进攻方不惜一切代价得分,从第一局开始就是双方选手全方面的比拼,哪一方先乱了阵脚,被对方抢先得分,比赛的风向就会偏向哪一方。 对于稻实来说,能够在这种场合下稳稳站在投手丘的投手就只有成宫鸣一人,无论是场上的选手、场下的候补、教练,还是说在其他在这一刻看着比赛的观众,他们所期待的投手也都只有成宫一个人。 只要成宫还站在这个投手丘上,他的投球就能带来无数的可能,所以为了让鸣学长能够尽情在这个位置挥洒汗水,让所能做的,就是帮助鸣学长合理分配体力,在鸣学长投球上头的时候及时喝止他。 注视着这样的搭档,鸣心中的战意与清醒的思维被完全区分了开来,他点点头,按照让的指示跨步向前,投出了第二球。 “好球!” 佐佐木球棒挥空的声音与裁判的判决音一前一后落下,第二球依然是高速球,但他却没有抓住挥棒的时机,挥棒的落点也有所偏差,落在外人眼中,很像是闭着眼睛瞎挥的一棒。 不能着急。 佐佐木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对付这个投手,他要做的是尽量击中,哪怕是界外球也好,只要不断消耗这个投手的球数,让他尽可能提前进入疲惫期,他们得分的机会就来了。 想到这,他将眼睛闭上了一秒,深呼吸了一口,再睁开时,眼中便平静了许多,这样的举措落在鸣的眼中自然有些装神弄鬼的嫌疑,所以第三球他也没有客气,在对方准备好后,他便毫不犹豫投出了第三球。 来了! 佐佐木的眼中注视着成宫的一举一动,他双眼几乎是瞪了出来,仿佛是要将成宫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入脑海然后拆开,最后找到打击的位置。 很好,是左下角。 他大致判断出了球的落点,同时也从对方与前两球一致的投球姿势上准备好了挥棒,在球从成宫手上脱出的一瞬,他便念着拍子挥出了手中的球棒。 “好球!” 球棒犀利的破空声清晰传入了他的耳中,但他所期待的投球,却是在破空声结束后才姗姗来迟,落入捕手的手套,被轻轻一夹。 变速球! 虽然从观众的角度来看,这一球就像是佐佐木完全没有抓住节奏而乱挥一样,甚至比上一球的挥棒还要没有章法,但电视解说却是着重讲解了这一球,鸣通过变速球在决赛的赛场上完成了第一个三振,而这只不过是成宫鸣三振的开始。 “果然,想要一开始就打开局面是不可能的......” 巨摩大新田教练的目光注视着赛场上的又一个被三振下场的选手,如此做出了判断。 但这样的情形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场比赛或许会成为投手与投手之间的对决,他在赛前就已经有所预感,虽然从投手资质上来说,他们这边的情况要弱一些,但无论是本乡,还是替补的其他投手,都有着各自拿手的绝活,通过继投来完全解放投手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会比全局都要考虑体力分配而有些束手束脚的成宫要差。 所以说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捕手吗? 想到这,新田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已经从本垒后起身往回走的捕手身上,作为今年稻实在甲子园仅次于成宫的新星,他的打击能力一直被媒体津津乐道,而且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信息被新田捕捉到了。 这个打者似乎很善于应对第一次见面的投手。 对于继投战术来说,这样的打者应该算是最麻烦的存在,而且这个小子还有着能够将球打出场外的能力,是绝不能以体格来判断的典型。 新田教练的心中对于局势有了清晰的判断,同时也没有错过赛场上的发展。 “该上场了。” 在稻实的选手们全部下场后,新田便给出了指示,第一局下半场,轮到稻实进攻,巨摩大防守,与此同时,解说们也开始介绍本场比赛巨摩大的首发投手——怪物本乡正宗。 与美国大联盟的整体情况不同,在日本的比赛中,投球球速只要上到150km就已经是很有威胁的投球了,而能够在高中一年级就达到这样的程度,在经过三年的训练后,无论是体格还是水平都会有相应的提升,球速再往前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本乡正宗这匹黑马的崛起已经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职业的球探开始关注他,观众们期待他的表现,在甲子园这样擅长造星的场所,本乡正宗就是这个夏季当之无愧的明星之一。 被众人所期待的本乡,小跑着站上了打席,只要一站在这个赛场上,他的心中就会回想起新田教练的魔鬼训练,然后心中便会生起源源不断的怒火。 他们北海道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享受棒球的,在严寒的大雪中被新田督促着训练,其中所付出的辛苦,可不是这些来自都市的软弱小鬼能够比拟的! 能够将情绪化作投球的力量,这是本乡隐藏在高速球之下最出众的天赋,正如那些热血漫画所演绎的一般,本乡正宗,是可以在心中怒火中烧之时,超越极限,爆发出小宇宙的那种投手。 当然,此时他的状态还没有到达那样的程度,但站在他对面的卡尔罗斯,在面对着这个眼神冷冽的投手时,却仿佛有种置身北海道寒风中的错觉。 北海道的投手难道都这么擅长高速球吗? 卡尔罗斯的吐槽自然无人清楚,无论是青道的一年级降谷,还是眼前这个巨摩大的一年级本乡,都是在高速球上十分有天赋的投手,并且在球速上超越了阿鸣。 卡尔罗斯还记得那份与降谷对决时候的战栗,那种毫不讲理的高速球扑面而来的危机感,在这一刻仿佛又一次重临。 总不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卡尔罗斯在心中如此念叨着,眼神也在这一刻有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他的这份严阵以待并不被本乡正宗放在眼中。 不管对手是谁,只要全力投球就行。 本乡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手套之中,作为本乡搭档的捕手东出纯一在捕手的资质上自然是不能与那些天赋卓绝的捕手相比,能够接住本乡的投球,对于他来说便已经是长久锻炼的结果。 所以哪怕他心中无比羡慕那些能够掌握住优秀投手的捕手,他也明白自己不属于那一个档次,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力给投手搭建一个放心投球的舞台。 在东出准备好接球后,便给本乡打出了放心投球的暗号,接到暗号的本乡没有任何表示,但身体却开始有了动作。 宛如即将捕食的猎豹一般,本乡浑身的肌肉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在他对面的卡尔罗斯,此时也从本能上感到了威胁。 那是被野兽所注视时的危机。 下一刻,宛如饿虎出笼的投球便迎面而来。 第125章 第125章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一直到第三球投出,站在打席的卡尔罗斯才找到了一丝出棒的感觉,但很可惜挥棒的时机依然有误差,被三振下场。 “让说的没错,球速虽然跟青道的那个投手差不多,但体感上确实要更有威力,不是个好对付的投手。” 回到了选手席后,卡尔罗斯一脸严肃说着自己的感受,“就算是第二次对决,我也不觉得我可以很好把握住挥棒的时机,恐怕还要看点运气。” 听了卡尔罗斯这番话,已经准备好上场的白河也不由更加严肃了一些,虽然卡尔罗斯的击球技术在队伍中并不能算最好,但能够稳居第一棒的位置,绝不仅仅是他的脚程优势。 既然卡尔罗斯坦言自己就算再来一次也不一定能抓住时机,那就真的说明这个投手很不好对付。 “尽可能击中,消耗对方的球数,巨摩大是贯彻继投战术的队伍,越早让他们的替补投手出场,比赛就越对我们有利。” 国友教练在这个时候给出的指示与巨摩大针对鸣的战术是一致的,虽然巨摩大的其他替补投手实力也都可圈可点,但最为棘手的依然是首发的王牌本乡正宗。 在阿鸣状态最好的情况下,用最强的本乡与他对决,在本乡稳住局势下场后,阿鸣的状态也会有所下滑。即便鸣在状态下滑的情况下也要远超一般的投手,但对方通过投手接力,每个新上场的投手都是状态最佳,而且每个投手的投球风格、节奏都各不相同,对于打者来说,想要适应一个节奏可能都需要两轮,继投便是将“被熟悉”的风险降低的战术。 但随之带来的就是投手交替可能出现的问题,比如继投的投手状态不佳,比如遇到临场的危机没有处理好,每个投手的优势弱点都各不相同,继投最大的弱点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可以让最优秀的投手在结束投球后不换下场,而是放在外场的位置作为保险,但没有经过体力管理的王牌,就算再次上场,状态也不一定能回到第一次的时候。 所以国友教练在赛前观看过巨摩大比赛的录象后,心中就已经对这场比赛有了认知。想要在一开始就打开局面十分困难,就算是队内打击最好的原田与泽村能够击中,想要得分却也并不简单。 巨摩大能够走到现在,可不仅仅是依靠投手,他们的守备实力也很强势。 “稻城实业高中,第二棒游击手白河。” 在广播的通知后,理解了教练意思的白河走上了打席站定,然而即便他努力想要击中球,在本乡已经进入状态的投球节奏中,依然只收获了一个三振出局。 紧接着上场的三棒吉泽秀明也没有为局势带来突破,被称为怪物的投手本乡,在第一局用九球完成了三个三振,与上半局成宫的九球在暗暗较劲。 然后局势便一下子僵持住了,正好验证了国友教练的看法,第二局上半场成宫的投球依然精彩,在面对巨摩大的清场打线时,成宫毫不退缩的直球激起了满场的欢呼。 相对应的,本乡在面对稻实的清场打线时也依然稳定,无论是四棒原田还是五棒泽村,都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突破本乡投球的方法,比分在零比零的情况下结束了第二局比赛。 “前辈,比赛好像僵持住了。” 作为《棒球王国》月刊的记者,大和田秋子与峰富士夫在甲子园的比赛开始后就一直在跟随着报道,比起黑马一般的巨摩大,稻实可以说是他们负责区域内的豪门,自然感情要更偏向于此。 “双方的投手都很出色,无论是成宫还是本乡,都是这个夏天甲子园投手中最出众的那一列,想要在第一轮打线突破,无论是对稻实还是巨摩大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前辈你的意思是等到第二轮的对决就会出现转机?”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峰富士夫虽然嘴上否定了这个看法,但其实他心中倒是有点这个意思,巨摩大那边想要突破成宫恐怕至少要到七局以后才有可能,但稻实这边想要突破本乡,说不定很快就有机会。 他的这番想法自然不是一味的感情上的偏袒,作为一路看着稻实从地区赛打上甲子园,又在甲子园一路披荆斩棘走到决赛的人,他对于稻实的每个选手都有很深的理解。 所以他在看过巨摩大的几场比赛后,在对比两所学校时,心中就有了一些看法。 巨摩大的捕手差了泽村少年可不是一点两点,或者说在他的心中,在一代的选手中,能够在捕手这个位置与泽村少年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方面还能超出的,就只有所属青道的捕手御幸一也。 捕手的差距使得双方一方以引导为主,一方以配合为主,前者可以说是在各个方面支撑着投手,后者只能说是努力不拖投手的后腿。能够将比分维持住,完全可以说是本乡正宗这名投手的个人实力极为出色,不愧是“怪物”级别,与稻实那边投捕共同出力相比,却是落了下乘。 想到这,峰富士夫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真是期待泽村少年第二次与本乡的对决。” 听到前辈说了泽村少年的称呼,大和田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便说道,“前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 “专访啊!专访!” “什么专访?” “前辈你可是答应我的,要是稻实打入甲子园就做一次泽村兄弟的专访!现在都打到甲子园决赛了,前辈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 秋子这么一番抱怨,峰富士夫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件事,“兄弟专访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没有答应过。” “前辈!” “不过给泽村弟弟做一次专访倒是没什么问题,作为这个夏天甲子园的明星之一,等比赛结束后,我们回东京就可以预约了。” 没有理会搭档秋子有些哀怨的眼神,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秋子总是坚持要做兄弟专访,大概是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所以不太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一念及此,他又有些犹豫,也许从秋子的视角来看,兄弟专访的卖点会更好,虽然他确实不是很理解,明明哥哥那里的话题不多还要坚持拉上的做法。 但或许有的时候更贴近年轻人的想法,对杂志的销量会有提升? 想到这里,他便决定等回到东京后,再问一下其他的同事们的看法。 峰富士夫的这番心路历程自然是传不到秋子的耳中,所以此时她还在为前辈的狡猾而生着闷气,但很快她的心思就又转回了比赛之中,作为一名专业记者,就算她私底下有着一些诸如眼镜控、兄弟控之类的属性,至少在专业上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此时赛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展到了第四局上半场,第三局的比赛如同前辈所说一般,在第一轮打线中,双方都未有任何斩获。第四局的比赛便是本场比赛的一个第一个转折点,无论是先攻的巨摩大,还是后攻的稻实,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第二次的对决中打开局面。 “巨摩大藤卷高中,第一棒二垒手佐佐木。” 在广播的通知之下,巨摩大的三年生佐佐木又一次走上了打席。 对于第二次的对决,无论是哪一方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务求不在此时出现失误给对方可趁之机。 所以此时在本垒后蹲捕的让已经完全紧绷了起来,只是从他的目光中就能感受到那份慎重。 让的心中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这是决赛的赛场,是稻实的所有人共同努力下所走到的位置,而在这样关键的场合,无论是队长原田前辈,还是其他人,都信任自己,把关键的捕手位置交给了尚且是一年级的自己。 所以我一定要把我能做的做到最好。 或许是感受到了让心中那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在投手丘的成宫没有立刻投球,而是对着搭档的方向拍了拍胸脯的位置,然后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大约是鸣学长脸上的笑容太过自信,让心中的那份紧张被缓解了一部分,他的嘴角也无意识向上勾起了一个小弧度,对于接下来的配球也不再焦虑。 而对于在这场对决中的另一方佐佐木而言,他的心中虽然对接下来的对决有着很大的不自信,但通过第一轮的对决,以及在选手席的观察,他也感觉自己似乎稍稍把握住了一些节奏,剩下的就是通过直面这个投手的投球去实践自己的这丝感觉。 于是,在双方都做好准备后,投手成宫跨步向前,奋力投出了第一球,在他对面的佐佐木也睁大眼睛,在球飞过来的时刻挥出了球棒。 “好球!” 球撞入手套的沉闷声传入了佐佐木的耳中,他挥空的球棒此时还停在最后的位置,迟迟都没有收回。 这一幕无疑是有些奇怪,但对于这一刻的佐佐木而言,却是无暇顾及此事,他的心中如今正是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节奏......不对? 速度......怎么更快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不可避免看向了前方的那个投手,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测速。 149km。 这是甲子园开赛以来,成宫第一次投出他在地区赛决赛中的最高球速,与本乡的高速球仅仅只是1km的球速差。 下一刻,全场的欢呼如雷鸣般响彻整个赛场。 第126章 第126章 难道说,这个投手一直以来都有留手了? 看着显示屏上的测速,佐佐木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错愕,至于超常发挥这样的说法,他在看见对面那个稻实投手的表情时便排除了这样的选项。 而接下来成宫的第二球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球速,便迅速坐实了他的猜想。 这家伙居然连在甲子园都没有全力出手吗?这要是多么强烈的自信才能走到这里,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家伙啊! 这样的认知迅速搅乱了佐佐木的思绪,他用三局时间难得抓到的那一丝感觉,此时他也不得不将之抛弃。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虽然天气炎热,他的心中却仿佛置身家乡的风雪之中。 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从他的肌肉情况就能看出,过度紧绷的心态令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这样绝佳的机会正是让所等待的,他没有给这个打者调整的机会,与鸣学长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下达了第三球的指示。 “好球!” “打者出局!” 第三球的球速相比前面两球要弱了许多,这自然是出于对体力控制的考虑,但已经心乱的佐佐木完全没有抓住挥棒的机会,被三振出局。 等到裁判的判决声落地,佐佐木怔了一下才恍然自己已经被淘汰,带着不甘走下了打席。 回到选手席后,新田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却让他有些不适,作为在所有人心中固化了魔鬼形象的教练,新田的靠近总会使人忍不住在心里打哆嗦。 只不过这次新田教练倒是真心实意在安抚佐佐木,对于努力的选手,他虽然不会在口头上说什么嘉勉的话,但心中却是一直记着,此时他的举动一方面是想要让佐佐木平复一下心情,同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稳住其他人的内心。 “不要慌张!虽然对方在整个甲子园的赛程中一直隐藏着最高球速这一点很令人吃惊,但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变化!换一个角度来说,对方的教练既然能够允许选手在之前那么多比赛中都有所保留,却在面对我们的时候才拿出杀手锏,也就代表我们是值得他们全力以赴的对手!别忘了你们在家乡吃的苦!比起那些在干燥的土地上享受着棒球的少年,你们的棒球里所蕴含的坚强的意志,可不是能被这样轻轻松松打败的!” 被新田教练这番话所镇住,本来有些骚动的选手们心中也逐渐恢复了平稳,第二棒要上场的捕手东出此刻也定了定心神,拿着球棒在广播的通告之下向着打席走去。 从外表来看,东出的体格在十分健壮的巨摩大队伍中算是较为瘦弱的那一种,明明都是一样经受训练,但比起其他选手飞窜的体格,他连身高都没有太大的长进。 能够担任第二棒的重要位置,自然是因为他的击球水平十分出色,虽然无法轰出本垒打,但在安打率上一直在对内排在前列,可以说是十足的技术型击球员。 在看了刚才成宫最高球速的表演后,说实话他的心中感到有些震撼,明明对方只是个二年级的投手,他却仿佛在这个投手身上看到了那些电视上职业选手的气质。 能够在二年级的情况下,将高速球达到149km,又同时掌握着指叉球、滑球、变速球这些球种,并且在控球上也是第一流的程度,这样的投手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他甚至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大约这样的人就是真正的棒球天才吧? 他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站在打席时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虽然他心中也感觉,对方将最高球速放在这样的关键一局拿出来,肯定是想要打乱他们的想法,应该不可能再隐藏了其他东西。但猜测归猜测,他却是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想法去走,将这一次的对决当成全新的回合,抛开往昔的印象,再来一次熟悉的过程。 东出的严阵以待完全落在了身为捕手的让的眼中,这正是他需要的结果,说实话,即便是对于鸣学长来说,连续两球投出149km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与其说是有所保留,不如说是鸣学长在刚才稳定“超常发挥”了两球,当然,这份超常发挥是他们设计的结果,只是能不能成功却无法保障。 虽然上场前鸣学长一再强调他肯定能够成功,但让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另外的打算,如果鸣学长的投球没有达到超越148km的球速,他就改变配球的策略,别的捕手或许心中只有两三种配球的策略,但对于时刻在对局中观察对手的让而言,应对不同的人调整不同的策略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鸣学长兑现了他的承诺,完成了稳定的超常发挥,他便可以将自己本来的打算移后,对于整场比赛的局势来说,这一点微小的差距却是关系重大。 敌方越晚察觉到让配球的本质,就越晚做出应对,如果能够一直骗到最后一轮打线,那这场比赛就万无一失了。 对于让的这份小心谨慎,说实话,鸣其实觉得是有些过度了,他真心实意认为,就算是对方能够看出让配球的本质,也不可能在一两局以内找到应对的方法。不说让的临场应变能力,就说是身为搭档的他,鸣可是从不认为,自己的投球会因为对方知道自己下面要投的是什么球而被击中。 但让的这份小心他却是并不讨厌,与阿雅学长搭档时,鸣会将眼前的手套和那个戴着手套的人比作铁壁,只要阿雅学长在那里,他就会觉得前面十分安全;而与小让搭档时,他会将那个手套和戴着手套的人想成是一面镜子,从面镜子中,他能够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因为自己被看透而有些不舒服,但大体上还是很好的。 想到这,鸣的目光与让的视线相撞,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后,鸣便跨步向前,甩臂投球。 注视着这一球从投手手中脱离的东出,此刻便是睁大了眼睛,调动了全部的感官与思考去寻找挥棒的契机,然而这一球却在他挥出的球棒边滑向了另一侧,被捕手轻巧接住。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仿佛是被洞穿了想法一般,每一次东出的挥棒都与投球的落点在两个极端,被这样的三球三振,东出心中难免有些憋屈,但也只能悻悻然走下了打席。 第四局的上半场在成宫封锁住了比分的情况下迈向终结,随着稻实的选手下场,巨摩大的选手上场准备,下半局的比赛很快就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上场的卡尔罗斯一如他自己所预感的一般,即便是第二次面对本乡,他也没有抓住挥棒的时机,被三棒出局,后面的二棒与三棒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面对状态还未下滑的本乡,无论是白河还是吉泽都没有遇上打开局面的机会。 投球气势十足的本乡,在第五局上半场的比赛中又作为打者站上了打席,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此时心中的情绪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在面对成宫的投球时,他的奋力挥棒击中了成宫的投球,球飞过了半场,飞奔而去的卡尔罗斯在球落地前奋力一扑完成了接杀,没有给巨摩大上垒的机会。 这样惊险的状况让所有人再一次认识了这个巨摩大一年级的怪物投手,不仅仅是能投出150km高速球的选手,在击球技术与力量上也都是第一梯队的选手。 “连那样的球都能打中,这个本乡还真是不得了啊。” 在场上作为球童的多田野于工作之余不由发出了感叹,近距离观摩这样的赛事,对于他来说收获良多,从赛场上下来的鸣不小心听见了他的感叹,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给他丢了一个眼刀子,把多田野吓了一跳。 “鸣学长~~你可不要欺负小树。” “嘁。” 对于鸣学长这番幼稚的行为,让除了露出无奈的神色,就只有自己对着小树代鸣学长说了声抱歉。 第五局下半场的比赛,第一个上场的原田被本乡的投球淘汰出局,虽说没有打开局面,但在这一次对决中,本乡一共投了三个坏球和两个好球后,才在最后一球拿下了原田,这便足以说明原田给本乡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而紧跟在原田身后上场的,便是本场比赛作为捕手登场的泽村。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捕手泽村。” 听到这一声通报,无论是在电视机前的青道等人,还是在观众席的记者二人组、让的家人,抑或是带着厚厚的墨镜进场的某个警察,此时都坐直了身子。 让夹着球棒,一路从选手席小跑到了打席之上,按照惯例转动了球棒活动手腕,最后微微下蹲,紧握球棒,双眼死死盯着本乡正宗所立之地。 这份对决的危机感对于本乡来说却是求之不得,但对于离让只有一小步距离的东出来说,却有些令人窒息。 所以东出只能死死压着心中的那一丝怯懦,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搭档身上。 然后,本乡便在东出的这份注视之下,做出了投球的姿态,将充满了力量与情感的棒球从指尖掷出。 第127章 第127章 来了! 本乡投球的身姿完全倒映在让的瞳孔之中,他的双眼没有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无论是甩臂的幅度还是肌肉绷紧的程度都换算成了数字浮现在他的眼前。 等到那颗球从本乡的手中飞出,如同一颗爆裂的的火球一般向他冲来之时,他下意识调整了身体的位置,握棒的幅度也缩短了一些,凭着体感判断出的时间,在球完全进入他打击范围后,毫不犹豫挥出了球棒。 砰! “二垒手!” “交给我!” 西英雄在球飞出的瞬间就有了动作,虽然没能阻止球落下,但却在球落下后迅速截住,将让进垒的步伐止住。 “打中了!第五局下半场,在怪物投手本乡正宗的高速球面前,稻实今夏的新星坚定出棒完成了上垒......” 让听着解说激情澎湃的声音,心中难免有些遗憾,在球击出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一球没打好,现在能上垒已经是运气好的情况,就算被接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在上了一垒后便见好就收,没有想着往二垒进发,此时他从垒包处望向了在投手丘的本乡,本来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个投手的状况,却没想到和本乡同样看过来的目光相撞。 两个人的视线一触即分,无论是谁都没有交流的意思,不过让倒是有些遗憾,没能在对方的视线中发现不稳定的情绪,他本来还以为这个投手会稍微在意一点刚才那球,但看上去似乎是没什么影响。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复盘了刚才那球,虽然他找到的落球点并没有问题,但在力量的对决上却是输给了对方,投到五局还能有这样的力量,这家伙在体力上比降谷要强不少啊。 在让心里赞叹着本乡实力的同时,殊不知巨摩大的选手们心中所受到的震撼要更大一些。 本乡的投球并非没有人击中过,但排除掉那些凭运气击中的,他们还没有见到过能够在与本乡第二次对决时,就在第一球挥棒击中的人。 这一刻,这些巨摩大的球员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了一个名词——“怪物”。 这个稻实的捕手是个和本乡一样的怪物球员! 在许多领域,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努力来弥补的,但有些却不行,对于这些棒球少年来说,棒球天赋是一种可以直观衡量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相同的努力下可以达到的程度。 但就像是本乡的投球,并非任何一个投手通过努力就能投出高达150km的投球,也不是每一个打者,都能够像让一样能够用双眼看清楚并且头脑能够跟上处理的同时,还能有完全匹配的运动神经。 当他们遇见了这些天赋超越了努力界限的存在时,便会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那是一种对异于常人天赋的称赞,同时也是一种对于自身无力的认知。 事实上,在让眼中镇定自若的本乡,此时其实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自己的投球被人轻易打中这件事,对于他的冲击比想象中要大些。 作为从小就被认作是有卓越投手天赋的人,本乡并非没有遇见过值得一提的打者,但那些对手都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被他打败。一直到他成长到了如今的程度,能够与他正面对决的同时代的击球员已经不多,在今夏的甲子园中他便已经遇到过几位在击球上十分出彩的选手,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与这个名叫泽村让所带来的压力相媲美。 不需要言语,只是出于一个投手的本能,他便已经有所预感,如果眼前这个男人往后一直在棒球这条道路上走下去,那此人一定会成为他的劲敌! 本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便再一次望向了一垒垒包的方向,这一次让没有看过来,所以他没有立刻收开视线,而是仔细把这个人的身影记在了心中,才在广播通知下一位打者上场后移开了视线。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投手成宫。” 随着鸣在广播通告上场的同时,在观众席的某一角,有个迟到的墨镜男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就是你那个未婚妻的弟弟?” “对。” “唔,倒是有些看着不像。” 对于自家表弟的说法,坐在一旁同样戴着墨镜的神田透之并没有否定,而是带着些赞叹的语气说道,“成宫博士当然是成宫家最好看的。” 表哥的这种说话语气让表弟一条龙马感到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就像是在和那些狂热粉丝打交道一样。 一条家的基因在外貌上毫无疑问十分出色,神田的母亲虽然很早就去世了,但他还能从相片中一窥母亲的美貌,而这个因为有心事来找他结果被他顺带着拉过来的表弟,作为现役超人气偶像演员,在外貌上的也十分突出,更不要说他这个警察,已经隐隐被当作东京警察厅的对外形象担当。 所以即便只是来看一个比赛,一条龙马也要把自己的外貌遮得严严实实,而神田也是受到了连累,如果人们因为神田的外貌而过多关注这里,难免不会有死忠粉发现龙马的存在。 “明明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叫她成宫博士?不会有些见外吗?” “习惯了,忽然改称呼的话我也会有些别扭。” 龙马敏锐察觉到了这其中“我”与“我们”的差别,“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介意称呼?” “她会说称呼只是在给一个人增加一个特定的指向,只要她能够明白我喊的是她,那我怎么称呼都没关系。” “那你在私底下有叫过她‘亲爱的’之类的吗?” 对于表弟带好奇语气的询问,神田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神田是因为有外派的任务到了大阪这边,办完了案子顺便来看一下甲子园决赛,结果在出发前遇到了表弟,通过了一些关系才临时弄到了票。 来的路上有些急匆匆,还是不可避免错过了前面的比赛,此时总算是坐了下来,他也总算有时间关心表弟来找他的原因。 龙马的工作一直很忙,此番肯定是只留了个短信给经纪人就跑了出来,对于其中的理由,神田除了关心以外,在看到他的精神状态良好后,更多的就是好奇了。 听到表哥的这番询问,龙马突然间就陷入了一种难以启齿的境地,但仔细想想是自己先找过来的,一条龙马虽然是人气偶像,但在圈内却没有能够分享心事的朋友,所以和自己年龄差距不大的表哥便是他最好的说话对象。 “唔......哥你知道那个我一直都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神田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你是说那个以前跟你一起拍广告的那个小女孩?” 还没等龙马回答,神田就露出了错愕的神色,“都有十年了吧?” “......还差半个月满十年。” 对于龙马的回答神田有些无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双方的关注点不一样,“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跟那个女孩有关?难不成你又碰到她了,结果告白被拒?还是说人家已经结婚了都有小孩了所以你大受——等等,我不是说真的,你别这个表情!” 被龙马一副要哭了的表情看着(鬼知道透过墨镜怎么看出来的),神田连忙解释自己只是假设,才总算是从龙马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 “......也就是说那个广告要拍十周年纪念,然后你指定要十年前那个小女孩来出演?” 龙马点点头。 “然后你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她你的想法?” 神田将“告白”这个词委婉换了种说法,听出意思的龙马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想和她从朋友做起,一开始就告白什么的,好像有点进展太快了......” 不,我反而觉得你用十年时间靠着脑部攻略自己的进展太慢了! 神田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吐槽欲,没有打击表弟的想法,而是真心实意给出了建议,“你的想法是好的,因为有十年前合作的基础,你们应该可以很快打开话题,先弄清楚她的基础信息,最好能在谈话中找到兴趣切合的点,自然而然提出交换手机号的想法。更多的事情等再熟了一些再说,不要把人家吓到了。” 听着表哥的建议,龙马不住点头,觉得自己来找表哥寻求意见真的是太正确了,“哥你的经验很丰富啊,是不是和成宫博士也是这么开始的?” 这个问题直接让神田语气一窒,他本想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但面对表弟真诚的目光,他便不自觉说出了真相,“......都是我在书上看的,本来我是准备这么做,但......” “但?” 表哥说的话充分勾起了龙马的好奇,正准备拿实例做点参考,然而表哥接下来说的却让他有些差点绷不住。 “那时候我刚刚分配到警局,正好是要和博士合作,我就想跟她先熟悉一下,结果等我泡好咖啡端过去,就看到她在那里做‘拼图’,我就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拼图?” 对于表弟这番疑惑,神田有些坏心眼的意味深长说了一句,“那个案子涉及□□,现场有些乱,受害者变成了很多片‘拼图’......” 霎时间,龙马感受到了这炎热八月中最寒冷的一刻。 “好球!” “打者出局!” 与此同时,赛场上稻实六棒出局的判决声也落了下来,为这份寒冷做了点缀。 第128章 第128章 “击中的感觉怎么样?” 在第五局又一次零突破结束后,下场的让当即便被询问了这样的问题。 让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力量很大。”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拿着的是木棒,说不定一垒都上不去。” 听了让的补充,国友教练当即说了句要加强力量训练,让的脸色立刻就僵住了。 “不过比赛都已经过半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些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卡尔罗斯的感叹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在以往的比赛中,就算是最艰难的和青道的比赛,投到第五局,青道的投手体力也开始下降了,但眼前的这个本乡,却好像有着用不完的体力一样。 “说不定真的要拖到加时赛。” 白河补充的话令众人心头一沉,如果真的拖到了加时赛,鸣的状态肯定会下滑严重,最后的结果就不好说了。 “总之,想在本乡手上拿下分数并不简单,但对方最多投到八局,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有突破,大家就做好加时赛的准备。泽村。” “在。” “王牌的体力管控就交给你了。” “是!” 收到命令后,让便抓紧时间换好了护具跟着队友们上场,开始准备第六局的比赛,同时他也注意到,刚才在大家说话的时候,鸣学长难得的有些沉默,脸色比以往严肃了许多,所以在上场的时候,他刻意走到了鸣学长的身边。 “鸣学长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的投球很完美,就算之后状态下滑,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但还是打不开局面。” “等对方开始继投,局面就会打开了。” 见鸣学长还是这样一副严肃的表情,让又补充了一句,“相信我。” 鸣斜着眼睛瞥了让一眼,倒是没有料到会从让的口中听到这么自信的话。 这番话落在鸣的耳中,带给他的感受有些新奇,但如果能仔细描述出来的话,那大概就像是他平常对着其他队员说的,类似于“不会让对方得分”的话语一样,只是以往他是在说话人的角度,现在是在倾听者的角度,感受自然有所不同。 心中的不安驱散了大半后,趁着比赛还没有开始,他们又聊了两句接下来的配球,既然有很大可能打到加时赛,那体力管控就十分必须,配球的要求便更加严格了些。 等到所有人就位后,巨摩大的选手也开始走上打席,在第五局本乡的挥棒将成宫的球击球飞后,巨摩大的选手们心中的紧绷便少了些,至少还是可以打中的投球,上次是本乡,下一次或许就是他们。 但这样的想法在接下来的第六局的上半场,在成宫继续零封了比分结束比赛后便荡然无存。 下半场的比赛,稻实从八棒平井开始,正如比赛开始前教练所预料的一般,连续的三棒都没能从本乡的投球中找到突破口,比赛在零比零的比分中迎来了第七局的比赛。 “这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啊!” “确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可以看作是一场对投赛,双方的投手都十分强劲,无论是巨摩大的本乡还是稻实的成宫,以投手的程度来说都已经算是超高中生级别了。” “丰田先生,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少见?” “是很少见,当前的高中生棒球大环境,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打者强投手弱的情境之中,对比往年的比赛我们便可以看出,胜利的往往都是在进攻端十分强大的队伍。而今年,无论是现在在比赛的两支队伍,还是其他已经被淘汰的队伍中,都有十分优秀的投手。” “那丰田先生你对现在场上的局势怎么看?比赛已经投到了第七局,双方的比分却迟迟动静,这是不是代表今天的决赛会拖到加时赛?” 对福生的这番问题,丰田点了点头回答,“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双方的击球阵容虽然都不弱,但想要得分不是一个两个安打可以解决的。” “但先前的比赛中,稻实的泽村选手有击中过本乡的投球,对此您怎么看?” “能够击中代表了泽村选手确实是第一流的击球员,是个很有天赋的选手,但刚才那球也很明显暴露了泽村选手的不足之处,至少是在这场比赛中的不足之处,他的力量与那些盛名之下的击球员相比还是要弱了不少。” 听到前辈的这番评论,福生义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在之前的比赛中,泽村选手并不乏本垒打的经历。” 对此丰田修造很直接就给出了他观察之下的答案,“如果我猜的没错,泽村选手在之前的比赛中能够打出本垒打,很大程度是因为对手的力量没有超过他的预期,相比于那些用绝对的力量将球打出去的击球员,泽村选手的表现更符合他的捕手风格。他的击球想必是依靠对击球点、挥棒姿势等等的综合才能表现出超越他力量的程度,但在面对投球力量远超过他的本乡时,这种小技巧就不好使了。” 前辈的解说不仅仅是让身为后辈的福生感叹前辈的眼光毒辣,对于电视机前观看的其他曾被让打出过本垒打的投手来说,这番解说正好解除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所以总的来说,这场比赛的关键其实取决于本乡能够支撑多少局,以及成宫的状态在本乡下场后能够维持在什么样的水准。先露怯的投手,将会成为本场比赛的突破点。” 在丰田修造给出了对本场比赛看法的结论后,赛场上的第七局比赛也逐渐在零突破的状态下走向了尾声。 “本乡,这局投完后我会把你换到外场。” “我还能继续。” “你的投球速度已经有些减弱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投,那就在其他的位置上好好休息。” 第七局的比赛中,本乡的投球速度已经降到了147km,虽然依然是不可小觑的速度,但已经到了稻实的选手可以正面对抗的程度,至少第一个上场的二棒白河胜之就挥棒击中,虽然被接杀淘汰,但这已经说明了本乡的投球节奏已经逐渐被适应这一事实。 所以哪怕面对后面两名打者时,本乡强提着一口气,让投球恢复到了鼎盛状态,但他自己也清楚,在这一局结束后,他强撑的状态就已经解除。 在这些念头经过他的脑海后,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回答了一声“是”。 只不过他的心中却还是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既然不能继续投球,那就在击球时狠狠给对方那个投手一击。 心中下定了决心后,本乡的目光便平静了下来,在广播的通知下走上了打席。 两位杰出的投手分别站立在投手丘与打席,上一次的对决中,本乡的挥棒击中却没有上垒,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不好接受的结果,所以在这一次的对决中,本乡和成宫都是憋足了气力,准备在这里给对方好看。 这种一触即发的对决气氛自然影响到了蹲捕的让,如果让他来选择的话,这个时候他会选择避开本乡,干脆放对方上垒,让对方这强撑的一口气直接泻下来。 但这样的配球鸣学长肯定会反抗的吧?不,就算现在不反抗,等比赛后肯定会记很长时间。 在和鸣学长搭档了这么久之后,让在配球上其实已经有了许多妥协,如果现在在他对面的投手是平野,他肯定会给出四坏球的指示,但如果是鸣学长的话,他也会更加考虑一些投手的想法。 所以还是让鸣学长完成对决的心愿吧。 让的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后,便放弃了四坏球的打算,开始转而思考该如何与本乡对决,然而就在他脑海风暴的持续之间,他忽然发现鸣学长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在说“相信我”。 对上了这样的眼神,让的思考便停滞住了,他抿了抿嘴,最终点点头,然后用手势告诉鸣学长。 放心投,无论是什么样的球,我都会接住。 从让那里得到了准信后,鸣的心情无疑明媚了许多,他做出了准备的动作,然后迅速跨步,挥臂将手中之球掷出。 砰! 本乡没有急着挥棒,而是在看清楚这一球的本质后才挥出了球棒,将鸣的指叉球击中的同时,他便迅速奔跑着上垒。 “传二垒!” “安全!” 球传入二垒手手套与本乡滑垒的间隔甚至不到一秒,裁判停顿了许久才给出了安全的判断,这让冒险上二垒的本乡长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巨摩大的应援歌在观众席回荡了起来,这一球所带来的士气影响远远不是一个上二垒可以比拟的。 让乘着比赛暂停的时机走上了投手丘,鸣学长似乎还没有完全从这一球的震惊中走出来,所以他也毫不客气,直接拽着鸣学长的脸颊,为他捏了个笑脸,在鸣学长吃痛打开他的双手后,才凑在鸣学长的耳边跟他说了下面的安排。 听到让的打算,鸣总算暂时摆脱了被击中球的失落,变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巨摩大藤卷,第五棒二垒手西。” 有了本乡在二垒的优势,西英雄此番站上打席,心中的士气更甚。 无人出局,二垒有人,对于稻实来说可以算是绝对的危机,尤其是现在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八局,一分之差可能就决定了冠军的归属,所以这一刻,无论是稻实还是巨摩大都屏息等待着结果。 在此时,让对着鸣的方向点了点头,下一刻鸣便毫不犹豫投出了手中的投球。 “投手已经出球,西选手选择了触击......十分漂亮的触击,本乡选手上三——等等!双杀!是双杀!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魔术吗?” 解说的声音急促而迫切,整个赛场上就只有裁判在短暂的诧异后迅速给出了两个出局的判决。 自进入甲子园以来,因为投手成宫的高光表现而从未陷入过劣势的稻实,自然也很少有捕手发挥的时刻,故而在这个夏天的末尾,在甲子园的最终比赛中,让的这份在西东京赛区广为人知的绝杀,才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面对这满场的骚动,让的心中略微有得意,嘴角也稍稍有些上扬。 现在,你们该如何扭转比赛的风向呢? 第129章 第129章 “骗人的吧......居然是双杀......” 亲眼目睹了绝佳得分时机被粉碎的巨摩大选手,心中所受到的冲击远远不是简单的“被双杀”可以解释的。 事实上只是从结果来看,虽然巨摩大在第八局上半场没有得分有些可惜,但两队的比分还是维持在零比零上并没有变化,只要下半局本乡能够完成收官,从下一局开始巨摩大就会按照计划开始继投。 但对于棒球比赛来说,赛场的风向是决定比赛胜负十分重要的一环,这看上去有些过于偏重场外因素,但说到底,所谓的赛场风向真正影响的其实是在赛场上比赛的选手的心态,而棒球比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双方选手意志力的较量。 故而现在的比分虽然没有变化,但比赛的风向却是转向了稻实这边,这一点从电视解说还在回放先前双杀的场景可以看出,这样一出在职业赛场都很难见到的触击双杀,无论是对于场上还是场下的影响都极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第八局下半场的比赛终于开始,刚刚从捕手位置下来还没有休息好的让,脱掉了护具后从选手席起身。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捕手泽村。” 广播的通告声落下的时刻,观众席瞬间便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属于让的应援曲也被奏响,虽然歌词在让看来还是有些过于羞耻,但听多了从内心来说,倒也算是习惯了不少。 等到让站上了打席,他转动球棒活动手腕,摆好了迎击姿势后便望向了投手丘的方向,与本乡正宗的视线相交,不想输的念头同时在两人的心中升起。 按照国友教练的预测,这一局将是本乡最后一局投球,这一局结束后,巨摩大就将开始继投战术。 而他们一开始所制定的战术就是瞄准对方继投的弱点攻击,只是因为本乡的坚韧程度超过了预期,才会将比赛拖入如此僵局之中。 如果这一局不能得分,那第九局我们的棒次将会从八棒的平井前辈开始,而巨摩大可以继投的投手有两位,本乡也不一定会被完全替换下场,比赛一定会被拖到加时赛,那样的话,巨摩大继投战术的优点就会完全凸显出来,鸣学长的体力不一定能坚持到比赛结束。 让心中暗暗分析着局势,有点无奈的发现,虽然他们已经在竭力消耗本乡的球数,但收效甚微,还是让比赛进入了有利于巨摩大的场合。 虽然他仅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对于本乡以外的其他投手都有十足的应对措施,但所谓的棒球比赛,落在个人身上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所以如果进入了加时赛,他能上场的次数最多不过两三次,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考虑到鸣学长已经投了八局,对方的打者也差不多该习惯了鸣学长的投球,出现意外的可能性远远超过顺利的概率,等等等等。 所以哪怕刚才的双杀改变了比赛的风向,但还是没有改变他们逐渐陷入劣势的事实。 让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脑海中翻滚的思绪。 说实话,别说是鸣,稻实的其他选手也都消耗不小,让这种时刻在动着脑子又体力不出众的,更是有种超负荷运转的感觉。 但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关头,距离整个甲子园的结束最多不过剩下几局的时间,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刻将胜利拱手相让。 让定了定神,呼吸的节奏也趋于平稳,他的双眼略微暗了一些,炽热的战火被隐藏在了最底部。 本乡能够感觉到从那份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比起上一次的对决,这一次对方的气势毫无疑问又提升了一些。 这家伙难道属于越战越勇的类型? 本乡的心中升起了这份疑惑,如果让能够听到他的想法,肯定会笑出声,若是将此时本乡身上的体力消耗放在让的身上,大概他会立刻倒下就地睡着。 之所以本乡会有这样的错觉,实质上是因为在上一次的对决中让已经能够击中他的投球,在本乡体力进一步下降的现在,本乡哪怕自己没有察觉,在潜意识中也已经生出了一丝担忧。 这份担忧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让确实有在认真考虑在这一局拿下一分,本乡的投球已经逐渐被稻实的选手们熟悉,他只要能够上垒,这一局就很有可能拿下一分。这样鸣学长只要能够在第九局坚持住半局,那他们就能拿下冠军,避免进入加时赛引起不必要的危机。 两人脑海中的念头闪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双方目光对上的时刻,这场对决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本乡不会像是让曾经遇到的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打者一样,在被让击中球后就畏首畏尾,他跨步甩臂的动作依然流畅自然,身体变化的幅度十分完美,那一颗凝聚了全身力量并被掷出的投球中,所蕴含的感情不带一丝犹豫,有的只是对于胜利的渴求,对于与强者对决并求胜的渴求。 让握着球棒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在这一颗向着他咆哮而来的投球上,他仿佛能够看见本乡这个人如同野兽般的横冲直撞的那份气魄。 所以不能逃避,一定要击中! 他的心中闪过了这一丝念头,那颗飞过来的球在他的眼中开始逐渐变慢,不,应该说是他体感中的世界开始变慢,他那颗聪明的脑袋开始了最高速的运转,在得出了结论后,他的身体也随即做出了反应。 “砰!” “击中了!球向着左外场飞了过去......快到边界了......可惜!没有飞出去!” 在击中的球的触感传来的瞬间,让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一垒......二垒......三、不!三垒不行! 让在奔跑时也在同步计算着对方的回传速度,最后在安全上了二垒后止住了脚步。 “第二次!本场比赛泽村选手第二次击中了怪物本乡的投球上垒!现在比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稻实能在这一局取得绝杀的一分吗?” 解说近乎撕心裂肺的喊叫与现场的气氛完全融在了一起,这份沉甸甸的压力开始逐渐压向了巨摩大的选手。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投手成宫。” 从选手席走上了打席的鸣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疑惑,这一次他在临走前没有放什么大话,中二的灵魂似乎在这一刻被严肃、成熟所取代,就仿佛是上一局的倒影一般,二垒有人无人出局,鸣在这一刻选择了短打推进,与上一局的区别便是,巨摩大没有那份将短打变成双杀的能力。 一人出局,三垒有人,到了此刻,巨摩大新田教练心中不由变得沉重了起来,这一分的错失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他的想法很快便成为了现实,稻实在这临近结束的一局中很果断采取了强迫取分的战术拿下了一分,在这一局比赛最后一球落入手套,裁判给出了打者出局的判决后,整个巨摩大的选手席上空都仿佛挤压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西英雄大喊出的话语震醒了那些垂头丧气队友的内心,“难道你们想在这个时候放弃吗?!难道你们忘了在雪地里训练时心中的那份火气了吗?!是什么支撑我们走到现在的?!” 是永不认输、永不屈服于劣势的意志!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强大的对手,都无法挫败我们的意志! 这一丝火苗再次点燃了巨摩大选手们的斗志,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认输!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啊。” 结束了比赛的解说后,丰田修造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端着茶发出了感叹。 “前辈晚上要一起聚餐吗?” “我就算了,孙女还在家等我。”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前辈再见。” “一路小心。” 在年轻的后辈福生义夫道别后,丰田又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脑袋里复盘着今天比赛中的精彩场面,喝了几壶茶,在察觉到茶的味道开始淡了以后才回过神,起身准备离开。 一边走他一边想着比赛最后的那几局。 第八局下半场,稻城实业拿些了可以说是决胜的一分,在所有人都认为比赛已经快要结束,巨摩大无法突破成宫鸣投球的铁壁之时,在第九局的上半场,巨摩大的选手们却打破了所有人的认知,以顽强的姿态在比赛结束前拿下了一分,顺利将比赛拖入了加时赛。 “所以说,这才是棒球比赛,不到最后,谁也不能放弃,因为希望往往就隐藏在不可能之中......不过还真是可惜了。” 丰田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对于巨摩大这匹黑马,他也是十分欣赏,尤其是在巨摩大逆境突破扭转了局面后,在成宫投球逐渐显露劣势的状态下,巨摩大就算夺得冠军他也不会吃惊。 但拥有顽强意志力的并不仅仅只有巨摩大这一支队伍,作为对手的稻城实业毫无疑问也是这样一支队伍,最终加时赛一共打到了第十三局,稻实的主将原田用再见本垒打完结了比赛。 时隔十六年,稻城实业终于在甲子园这片土地上又一次走到了最后。 第130章 第130章 甲子园决赛过后的第一个早晨,让从床上睁开了眼睛,随手拿过了手机,看到时间不过六点半的时候,他便打了个哈欠,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如果要问决赛优胜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感触是什么,那大概就是挥之不去的疲劳,以及拖着疲劳的身体应对随之而来的采访、道贺等等等等。就连昨天晚上热闹的庆功宴,对于他来说也实在称不上享受,结果在宴席过半大家都玩得正嗨的时候,他一个人窝在角落里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直到被人发现后才被叫醒拖回房间休息。 此时他不过是被生物钟自然唤醒,但身体的本能还在渴求着睡眠,所以再一次闭上眼睛后,没过多久就又沉睡了下去。 让打哈欠的动静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倒是有些大,至少睡在他隔壁床的鸣已经听到并且侧了个身看过来,本以为让至少会跟自己道一声早安,结果就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这个房间里就又睡了过去。 现在时间还早,鸣虽然醒了,但也完全没有起身的念头,索性便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玩起了让先前跟他推荐的游戏。 昨晚的庆功宴上是他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睡着的让,也是他把让扶回了房间,考虑到他和让的约定,今天不能跟着教练他们一起回学校,所以他就事先和多田野调换了房间,免得到时候多田野收拾行李的声音把让吵醒。 一夜过去,昨日欢闹的气氛散掉,鸣的脑海中才真切有了全国第一的实感。 虽然往常也会总把称霸甲子园这样的说法挂在嘴上,但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老实说,就算是鸣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心中的高兴自然不用提,无所适从也有点。 无数高中棒球选手的梦想就是能在甲子园这个球场上走到最后,而这个目标在昨天已经被他完成,心中的那份满足与空荡都无可掩饰。 “啊,死了。” 没有用心玩游戏的结果就是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角色倒在了boss面前,鸣看着“失败”的界面没有重来一遍的欲望,便索性关掉了手机,干脆睁着眼睛发呆。 时间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分一秒流逝,等到让第二次睁开眼睛,下意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你醒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伸懒腰的姿势瞬间僵住,他迅速侧过头看向了旁边,便看见鸣学长正侧躺在那边,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 “诶?!!鸣学长你怎么在这?小树呢?” “你难道就没有其他话想跟我说?” “啊?” “早安啊,早安!” “哦、哦,早安。” 让下意识顺着鸣的话语问候了早安,才继续刚才的发问,鸣也坐了起来给出了解释。 “昨晚送我回来的原来是鸣学长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很不情愿?” “不是不是,只是鸣学长你可是宴会的主角,中途就这么跑出来不要紧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把你送回房就不回去了吧?” “诶?不是吗?” 让睁大眼睛看着鸣学长有些抽搐的嘴角,才后知后觉想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额,昨晚你们玩到很晚吗?” “不算太晚,其实大家也都很累,有你起了个头,等我回去的时候感觉其他人的疲劳感也都涌上来了,然后教练就宣布散席了。”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点愧疚。” “所以你准备起床了吗?” “嗯?” “你之前不也醒了一次吗?这次还继续睡吗?” 听到鸣学长的问题,让努力思索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确实有过那么一小段清醒的时间,随即他又吃惊于鸣学长居然那么早就醒了。 “鸣学长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啊?” 看着鸣学长不明所以的样子,让真诚的给出了解释,“明明昨天的比赛那么累,我一个捕手都这样,学长你消耗的体力至少是我的数倍吧?居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不,是你的体力太弱了! 鸣抽搐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的吐槽脱口而出。 “不说这个,你那个什么活动是在什么时候?” 一听鸣学长提起了活动,让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了起来,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打开手机又确认了一遍备忘录才给出了下午两点的答复。 “不过到时候那边的人应该会很多,我们还是应该早点去排队,所以午饭可能要早点吃。” 对于让这番提前吃饭、提前排队的作法,鸣心中自然有些不屑。老实说,他完全不认为那样一个低龄向的魔法少女漫画会有多少的拥趸,等到时候到了现场,让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喜欢的漫画原来人气并不高的事实,一想到这一点,鸣就有些期待那个时候让的表情。 所以他便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而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说了句,“那我们要不早点去那周围吃点东西,然后就去排队吧。”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一想到拉拉露露就在活动会场等着自己,让的身上便充满了力量,原来还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一空,直接就起身去洗漱,顺便还催促了一下“赖在床上不知道干了什么但肯定没有洗漱”的鸣学长。 等到两个人都洗漱完又换好了衣服,就一起去了酒店的餐厅吃早饭。 因为甲子园比赛已经结束的缘故,这里的酒店也正常开始接纳其他的游客,只不过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大多都是看比赛期间停留此地,比赛后决定游览一下的旅客,其中也有部分人是抱着近距离接触一下甲子园优胜球队的念头才换的酒店。 不管如何,让和鸣的组合一路走到餐厅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粉丝,让又一次目睹了鸣学长在女性群体中的高人气,等到两人到了餐厅后,又在那里撞见了昨天的对手本乡。 胜负之争的对手乍然出现在眼前,让难免觉得有些局促,只不过无论是鸣还是本乡似乎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本乡还主动跟让打了招呼,这令让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等到吃完了早饭,他们就跟稻实的其他队员汇合,准确来说是道别,因为让有校长做担保,所以教练给了他和鸣留下来晚一天的机会,其他人虽然也有人想要留下来,但被教练一个注视就吓的收回了话。 临别前教练叮嘱了两人要注意安全什么的,让回答的很乖巧,国友教练便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上了大巴就离开了这里。 “我们也去跟校长打个招呼,然后出发吧。” “我没问题。” 得到了准信后,让就带着鸣学长去拜访了稻城校长,稻城校长很是和颜悦色把让和鸣夸了一顿,站在稻实校长的角度,今年甲子园的优胜将为他们来年的招生赢取巨大的优势。 这一点巨摩大便无法做到,即便他们拿下了冠军,黑马与正牌豪门之间的口碑差距依然十分大。 等到与校长也告别后,让便准备直接出发去会场地点,趁着距离活动还有一段时间,还可以逛一逛其他的周边店,说不定会遇到喜欢的东西。 然而在让准备行动时,鸣却是拦住了他。 “还有一个人,再等一下。” “嗯?还有人?” “还有个比赛时候认识的朋友,你也认识,正好也还没回去,我随口提了一句,他就说要来。” 鸣学长这么一说,让不由便有些好奇,能够被鸣学长称为“朋友”的人,还是比赛时候认识的,自己也认识,难不成是哪一场比赛的对手?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没过多久,一个身穿印花t恤和牛仔裤的体格健壮的高中生就小跑着来到了酒店门口。 “又见面了,泽村。” “啊,是你啊,佐野。” 来人正是稻实在甲子园期间遇到的对手,西邦高中的招牌选手佐野修造,虽然是比赛时没有突破鸣的投球,但其打击实力不容小觑,带给鸣的压力在这个夏天所遇到的所有打者中也是最上面一拨。 “鸣学长你赛后居然跟佐野交换邮箱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佐野抢答道,“哈哈哈,是我跟他要的,这么厉害的投手我整个高中生涯都没有见过,以后肯定还会在球场上碰面,所以就先认识一下。” “是这样啊。” 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与鸣学长比赛后表达过钦佩的选手不少,但真正会主动要联系方式的到现在让也就知道佐野这一个,想到这,他不由打量了几眼这个身材高大的棒球选手。 从外表上看好像很粗枝大叶的样子,说不定意外是个很善于人际交往的那种? 不过佐野已经是三年级的选手了,今年的甲子园就是他最后的一年,刚才说的以后会碰到,想必指的应该是职业棒球吧,对于让来说还是有些有些遥远的话题,所以他也没有多说,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就喊了一声“出发”。 一行三人乘上了去往会场的地铁。 第131章 第131章 “骗人的吧......这么多人......” “幸好鸣学长你早就预见了这点,不然要是我们磨磨蹭蹭的话肯定抢不到前面的位置。” “原来成宫你对这种活动这么熟悉吗?” 虽然鸣很想反驳佐野用钦佩语气说出的这个推测,但一想到自己如果就的这么反驳了,说不定让就能猜到自己的“险恶用心”,所以刚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转而改口成了“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是人气漫画,有这么多人也很正常。” 鸣努力显得自己语气很正常的样子,倒是没有引起另外两人的怀疑,见此他总算是松口了气,转而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场景上,不由感到有些心累。 原来那个低龄向的魔法少女漫画竟然真的这么有市场吗?而且为什么这些手拿着海报、漫画、手办的人,不是那些低年级的小学生,反而是中学生居多?居然还有很多一看就是大学生甚至是社会人的存在? 运动少年不懂宅的世界,这一点在鸣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让,在到了这个地方后倒是有意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更多的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对于那些几个认识的人聚在一起拿着手办什么讨论剧情的情况,说实话他着实有些羡慕,但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能跟达成这一成就的人,便不由有些遗憾。 但一想到鸣学长属于对这个不感兴趣的那种,还被自己硬拉着过来壮胆,自己再要求过多似乎有些过分了,让也就只能在心中惋惜一下。 既然没有同好相伴,让决定至少不能空手而归,于是便不再随意走动,而是瞄准了一个个周边商店,不管是漫画、动画、周边都没有放过。至于买的东西太多这种烦恼,鸣在看见让手上拿不下的时候就主动上来帮忙。 至于佐野,他在看着那些个手办周边的价格后便有些咋舌,而让扫货般的行为更是让他有些瞪眼,心中也不乏有些暗暗的羡慕,心中像是曾经的鸣一样有揣测过让的家世,只是没好意思问出来。 等到世界逐渐临近十二点,让总算停下了脚步。 “一不小心买了这么久......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人这么多,现在去吃饭的话肯定排不到前面,你们先去排队,我去买点面包就行。” “诶?可以吗?” 对于鸣学长如此善解人意的行为,让心中的感动之情已经快要满溢而出,而鸣看着让在自己给出提议后就直接掏出钱包点了大额钞票给他,根本没有语气中那种不好意思的情况,不由也抽搐了一下嘴角,接过让递出的钞票时也没有迟疑,对于让要请客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接受了。 反倒是一直跟在旁边有打酱油嫌疑的佐野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他和让没有那么熟,看成宫那么果断接受,这个时候他要是说出拒绝的话便有些不合群,所以主动提出了跟成宫一起,其实是准备在成宫去买面包的时候,自己去买点喝的过来。 做好决定后,三人就分成了两队行动,让一个人赶到了会场,趁着那些为了活动赶来的粉丝还在周围店铺逛街的时候,走到了人还不算太多的队伍的最后,静静等候鸣学长他们。 “你也是一个人吗?” 刚刚排到了队伍里,让顶着太阳在翻弄着刚刚买到的原画集,就听到从他身后传来了有些犹疑的声音。 转过头后,让便看见一个戴着眼睛,比自己要矮一个头的少年在问自己问题。 “不是,我还有两个同伴,他们去买午饭了,我在这里先占位置。” “这样啊......” 让有点听出了此人语气中的失落,他看了看周围,好像真的就只有这个人是独自一个人来这里的,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眼看着这个人似乎没有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打算,他想了想,还是主动跟他聊了起来。 “说是同伴,其实都是被我硬拉了过来的,对拉拉露露根本不了解,所以没有办法跟他们聊这个,弄得我都有些后悔带他们来了。” 让用抱怨的语气说着这些话,末尾还补充了一句,“所以其实跟一个人来没什么区别。对了对了,你包上这个莫非是去年周年活动抽奖送的那个挂件?” 见对方用十分羡慕的语气指着自己挎包上的那个挂件,本来还有些失落的此人立刻就来了精神,用自豪的口吻说着自己为了抽奖所做的事情,并成功得到了更多的羡慕的目光。 借着这个小插曲,两个都憋了很久的人很快就打开了话题,从剧情讨论到周边,再到对活动等等的想法,等到说了许久后,让对面的这个少年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 “对了对了,我叫濑名泉水,今年大一。” “诶诶诶?大学生?骗人的吧,完全看不出来!” 明明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样貌也很稚嫩,让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个大学生,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高中生。 “你应该是高中生吧?高三?” 泉水倒是没有猜错让的身份,只是在年级上误差有点大。 “不,刚刚高一。我叫泽村让,你叫我让就行。” “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泉水。” 虽然两人对于彼此的年龄估算都有误差,但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就又同时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继续谈论起关于漫画和动画之间的区别,以及争论某些改编点的好坏。 等到鸣和佐野带着面包和奶茶过来时,便是看到让正在和一个没见过的人聊的很开心。 鸣上下打量了一眼泉水,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初中生?” “泉水他是大学生哦。” “骗人的吧?这么娇小的大学生吗?” “佐野你用词的时候注意一点,哪有用‘娇小’形容的。” “抱歉抱歉。” 让见泉水在鸣学长和佐野来了之后似乎有些拘谨的样子,便主动给他介绍了一番,“这是我的搭档,成宫鸣,这是佐野修造,西邦高中的击球员。” “搭档?击球员?” 让的解释令泉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好像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其实是来这里参加甲子园的,甲子园结束了便正好赶上了这次活动。” “甲子园?” 濑名泉水瞪大了眼睛看着让,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居然会是个传说中的棒球少年,就连他这样常年宅在家中的人也明白甲子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虽然他不看球,但也知道能够参加甲子园的棒球少年是值得吹嘘的一件事。 “唔,泉水你不看球的吧?那就当这个不存在就好了,对了,你吃过午饭了吗?” “啊,我有带便当。” “居然准备这么齐全吗?” 让啃着鸣学长带回来的面包,有些羡慕泉水事先准备好便当这件事。 “人群好像动了。” “已经要入场了吗?这么快?” “会场里也有官方开设的一些周边店,所以会在见面会正式开始前给入场。” “那我们这么早来排队不是没意义吗?” “提前进去的话会拿到更靠近前面座位的号码牌,因为是按照排队顺序发放,所以早点排队是正确的。” “原来如此。” 被让一副你懂的果然很多的目光注视着,泉水有些移开了眼睛,不知为什么,在知道眼前的几个人都是所谓的棒球少年后,他这个资深宅族有点被那耀眼的光芒刺到了眼睛。 另一边,远在东京的青道高中,教练办公室。 “新教练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说邀请了很久,最近对方终于松口了,应该很快就会聘用。” 见片冈教练表情十分正常的样子,太田心中有点憋得慌,但又不能发泄出来。 “有新教练的情报吗?” 高岛十分冷静问出了问题,对此片冈教练也有所调查,所以直接就给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报。 “和我这种毕业生担任的教练不同,对方是专业的教练。听谁说在神奈川的名校红海大相良担任了二十年的教练,上一任的山本教练离开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引退了。” “红海大不是经常进甲子园的学校吗......而且听说那里的练习都能直接适用于职棒队员......居然是那么厉害的人吗......” 太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他也隐隐有听过消息,知道校方其实从一年前就已经开始邀请对方,本来他以为这人既然这么长时间没有答应,应该是没有准备过来的打算,所以就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对方是在等待时机。 “不管怎么样,对方既然盛名在外,就肯定有能力把队伍变得更好,我也不是立刻就辞职,还要和新教练有个交接期,下学期的执教还是会以我为主,新教练会逐渐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你们也要好好和新教练配合。” 见太田部长还想要说什么,片冈教练直接用话语堵死了他的念头。 “不管是我,还是新来的教练,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把这群孩子带入甲子园,今年的优胜队伍是稻实,但我并不觉得我们青道比稻实差多少,或许只是差了这一契机,新的教练或许就是这个契机。” 太田和高岛心中自然还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这个教练未必就比片冈教练您要好,比如说如果您继续执教,这个队伍肯定会变得更好,打入甲子园也不是问题。 但这些话都在他们与片冈教练目光相交的瞬间被打散。 这一刻,他们两人心中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那就是片冈教练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他们是无法动摇这份决心的。 第132章 第132章 拉拉露露的官方活动自然是以粉丝的意愿为基准策划的,主要还是为了配合正在热播的动画的宣传,所以关键环节集中在声优访谈、制作人访谈以及漫画家访谈上,对此感兴趣的让和泉水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会主动举手发问,只是很可惜在场人实在太多,两个人运气似乎都不是那么好,谁都没有被点到过。 等主持人的点名声落下,让和泉水都是沮丧着脸,对视了一眼后又都笑了开来,这样与朋友一起“追星”的经历,无论是对于让还是泉水而言都是头一次。 只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有趣的活动,属于热血动漫拥趸的鸣以及不怎么看漫画反而喜欢看大河剧的佐野就完全只剩下无聊了。 只是两人的表现也各有不同,鸣对于自己不喜欢这件事表现得很显露,甚至都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而佐野却是努力在配合现场的气氛,从这点来看,让先前对于佐野更加人情世故的猜测似乎没有错。至于鸣学长的状态,他倒是完全能够接受,倒不如说这样真实的鸣学长才是他更加熟悉应对的。 “趁这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游戏厅?” 结束了活动,成功拿到官方送出的活动限定周边,让和泉水都心满意足,在踏出了会场的大门后,让便提出了这样的想法。 一听到去游戏厅,鸣和佐野的眼神都瞬间一亮,泉水面上露出了一些犹豫,但在让又单独问了他一次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鸣学长在前面和佐野两个人拿着手机地图导航,让有意落后了一些,走到了泉水的身边。 听到这个问题,泉水有些哑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你的情绪其实一直蛮低落的。” “啊?能看出来吗?” “原来真有心事啊。” 泉水似乎没料到让是在设语言陷阱,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还是让主动解释了一下,“本来只是猜测,你的表情总会在偶尔的时候变得有些低沉,所以我才问了一下,不算欺诈哦。”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方便说吗?” 如今已经可以自称是“泉水朋友”的让,很自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泉水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其实是有一份不那么喜欢的工作,但家人都劝我去做,大家对我的未来都有各自的打算,我不是很喜欢这样,所以心里有些难受。” “泉水你以后有想做的事情吗?” “有!我想当漫画家,像是早乙女老师一样画出拉拉露露这样的作品!” 泉水回答的很坚定,所以这个念头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已经盘踞在他脑海中很长时间。 “那你有练习吗?” “已经练习很久了,而且我正准备参加下一期的漫画新人赏,只要能拿到名次就能出道了。” “出道当漫画家吗?听着就很有趣的样子。” “是吧?” “那你家人为什么不支持你?” 这个问题让泉水有些失落,“因为他们都是跟娱乐圈有关系的人,希望我也能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工作。” “这样啊......” 听到这,让稍稍有些理解泉水的想法了,不想按照家人规定的路线走下去,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作为还没有接触社会的高中生,让从内心来说是支持泉水的,“我觉得如果泉水你真的很想走漫画家这条道路的话,不妨多坚持坚持,说不定等你真的出道了,你的家人也会反过来支持你。”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新朋友这么劝自己,泉水心中也略微明媚了一些,至于话题开始时泉水提到的那份工作,让便自然而然忽略了。 “既然是出来散心的,那今天就不要想那么多,让我们把整个游戏厅玩个遍吧!” 让的提议得到了泉水的应和,作为一名没那么多朋友的宅青年,濑名泉水的初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没有遇到过那种会拉着他去游戏厅一起游玩的朋友。 所以在一开始听到要去游戏厅时他便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并非他不愿意去,而是觉得自己或许很菜,会被嫌弃,只不过最终还是和新朋友一起玩的诱惑战胜了这份恐惧,才让他踏出了这一步。 四个人走走停停,成宫和佐野两个人带着绕了不少路,才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的门口,兑换了代币后,鸣和让就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径直走到了对战机的两侧。 “做好觉悟吧,让。” “在历史胜率上来看,我的战绩要更好一些吧?” “你也就现在能说大话了。” “但技术可不是会一夜之间提升的,而且这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鸣学长你想要在结束前关掉游戏机都没有可能哦。” 让诚恳的话语更加激起了鸣心中的战火,不需要废话,两人便各自坐下开始继续刷新他们之间的战斗记录。 至于围观了全程的泉水和佐野,都在看着这两个人精湛的操作后目瞪口呆,周围也不知不觉聚集了一大波的观众。 “这两人还真是厉害,看的我都热血沸腾了!走!我们也去玩!” 不给泉水拒绝的余地,佐野就拉着他兴致勃勃到了一个空下来的对战机面前直接坐下。 “快点!” “知、知道了!” 虽然是大学生,但却在这样的场合气势被高中生的佐野压制住,泉水也觉得有些丢人,便不再拒绝坐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还是想和让一起玩...... 泉水心中有些怨念,如果是让的话,就算他玩的很菜,在失败时也可以很自然和让说话,但这个不怎么熟悉的佐野却让他有点发怵。 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佐野对战。 ...... 果然,输了! “game over”的字样充斥在泉水的视野中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情,整场战斗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恐怕只有对于以欺凌弱小为乐的人而言才有重复这样战斗的乐趣,所以泉水在将手放下后就有些揣揣不安,不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濑名前辈你没玩过这个吗?” “前、前辈?没有,今天第一次玩。” “难怪......那干脆我来教前辈你连招吧。” 居然没有说我玩的很菜吗? 泉水对于这个凑过来一点点教自己该怎么玩的学弟有点吃惊,而且居然是叫自己“前辈”,不知为何,泉水觉得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的满足,对于被教授玩游戏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另一边,和鸣学长大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负的让,此时也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好像把新朋友扔在了一边的情况,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正准备停下和鸣学长的对战时,偶然一瞥,却是发现泉水已经满脸笑容在和佐野玩的很开心。 没想到佐野居然能和泉水相处好......看来人□□故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些人会在人情世故上表现的有些过于油腻令人不喜,但让结合自己见到佐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似乎佐野属于不那么油腻的类型。 心中愧疚之情稍稍减弱后,让见泉水玩的那么开心,也就不再关注那边,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和鸣学长的对决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个暑假的棒球,鸣学长的游戏技术为何不减反增,但如果鸣学长你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的话,那还是太天真了! 心中这么想着的让,完全抛开了杂念,专注的眼神注视在游戏机上,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令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由打了个哆嗦。 “噫?是空调稳定调低了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围观群众都能感受到的变化,作为对手的鸣自然感触更深。 要开始认真了吗,让?我可是等着你好久了! 在如此的压迫感面前,鸣的嘴角下意识划出了一个弧度,愈是危险,成宫鸣此人心中的战意就愈是烧的旺盛! 在另类的对决正于游戏厅上演之时,乘车回东京的稻实一行人也在做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与来时紧张兮兮不同,这次满载荣誉而归,车上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大家聊着一些这次甲子园之行的趣事,高年级的学长们也是满脸的笑容,在甲子园拿下优胜的现在,这些人至少未来的出路不用担心了。 “决赛结束了,原田前辈也就算是半隐退了吧?” 不知是谁的一句感叹引起了话茬,虽然因为甲子园优胜的缘故,高年级的学长们还有其他的比赛要参加,所以只能算是半隐退,但秋天的正常比赛不能上场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一说,队长的位置不就空了下来吗?” “教练,新队长的人选有了吗?” 与青道曾经选拔队长时有些低压的气氛不同,作为这个夏天最大的赢家的稻实,可以当着老队长的面轻松说着新队长的话题。 “原田,你有什么想法吗?” 国友教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原田一句,原田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一个名字。 “让泽村来担任新队长吧。”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出乎预料,在场的二年级与即将半隐退的三年级都在停顿了片刻后很自然说起了赞同的话。 “综合看起来好像确实只有他适合。” “小让虽然只是一年级,但有他当队长的话,感觉很让人安心。” “喂喂喂,原田队长还在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跟让有关的话题,最后教练也没有留什么悬念,直接就决定了新队长的人选。 这样的一幕落在随队的一年级的眼中就显得有些震撼了。 “一年级就当上队长了啊......” “可恶,我们连比赛都还上不了场......” 不提这些一年级的心路历程,与稻实等人同行的其实还有本来就属于东京的一些记者,对于稻实这番公开的队长选拔,这些记者们眼睛放光,第二天的报道就已经有了进展。 而作为当事人的让,在游戏厅玩的精疲力竭,回到酒店倒下就睡,第二天起来看着手机新闻上《稻实新队长确立,一年级捕手打破常规!》的标题,本来还打着哈欠的他立刻睡意全消,心中只剩下震惊! what? 我什么时候成了新队长了? 第133章 第133章 “醒醒!鸣学长!醒醒!” “啊?什么?” 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鸣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睁。 “出大事了!” “哦......” 看着鸣学长一副敷衍了事想要继续睡觉的样子,让干脆捏住了鸣学长的鼻子又捂住了他的嘴,不过数秒之后,这个赖床的人就憋着气从睡梦中醒来,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然后开始喘气。 “你搞什么!” 对于鸣学长带着睡气的低咆,让直接把手机屏幕放在了他的眼前。 “大事不好了,鸣学长,你看!” “啊?” 鸣的思绪总算是有些回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视线聚焦在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了新闻标题,最后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望向了让的方向,有些敷衍得开口说道。 “恭喜,新队长,那我继续睡了。” “啊?” 看着鸣学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倒头继续睡觉的样子,让张大了嘴不知道怎么反应。 难道鸣学长已经知道了? 让有些疑惑的看着鸣学长,只可惜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醒过来回答的意图,见此情景,让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弄醒。 既然叫不醒鸣学长,让自己也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索性就爬了起来,先是对着手机看了半天,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教练,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但不知为何,在按下拨号键的最后一刻,他又有些退缩,叹了口气后便关掉了屏幕,准备回学校再说。 等到鸣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接近吃午饭的时间,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床上发了一下会儿的呆。 “说起来让好像知道他当上队长了......” 虽然是睡觉中途发生的事情,鸣却没有遗忘掉,喃喃自语了两句,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床铺。让并没有在那,整个屋子都似乎被收拾了一遍,行李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床对面的桌子边,他起床要换的衣服也叠好放在了让的床上,上面还留了纸条,告诉他起来后换好衣服把行李和房卡拿着去休息室。 鸣挠了挠头,收拾行李本来应该有他一份,让却一个人搞定了,这令他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但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他下床的时候就已经抛到脑后。 这个年纪的男生洗漱花费的时间一般都不长,鸣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十分钟出头,他就把自己拾掇好,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的东西,拎着行李取下房卡出了门,在休息室和让汇合。 稻城校长和秘书此时也在休息室内,鸣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打牌,看到这一幕,鸣心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鸣学长来了!” “总算来了!赶紧走,登机前还有一堆时间要做,别耽误了。” 一看到鸣的到来,反应最大的不是让,而是校长的秘书,只见他一下子就把手中的牌扔在了桌子上,根本不管牌局还没有结束的事实,让本来还想阻止一下,但见对方已经全部扔了,便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看了校长一眼征求意见。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赶紧过去吧。” 稻城校长这个时候倒是没有拆秘书的台,虽然时间并没有秘书说的那么紧迫,但好好的打牌娱乐变成了一边倒的碾压,对面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放点水,打牌过程中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他提议的游戏,说出来总觉得面子过不去。 “好,听校长的。” 得到了准信后,秘书就忙不迭从鸣那边取了房卡去办理退房,剩下的人聚在一起,鸣在校长面前难得的有些拘谨,倒是看着有礼貌了许多,昨天因为让急着去赶活动,所以没有多聊,现在就没什么顾虑,稻城校长站在一个大老师的角度问了问鸣的学校生活,虽然是无意,但也或多或少问到了学习方面的事情,令鸣回答的有些支吾。校长心中了然,便不再多问。 等秘书办好了退房,三人上了车直奔机场。 与来时有教练的推辞不同,这次离开,让和鸣的出行工具升格到了飞机,虽然和坐头等舱的校长不一样,他们两人被安排到了经济舱,但分开倒也有分开的好处,没了校长在身边,让和鸣之间的说话就显得更加随意了些。 “鸣学长,你是不是知道我当上队长这件事?” “你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真的?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惊讶?” “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啊?” 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让有些诧异,“阿雅学长隐退后,队伍里也没有谁适合当队长,不是能力不够,就是威信不足以服众,最适合当队长的仔细算算其实就只有你一个人。” “但我才一年级......” “放心,大家都不介意,你自己也不要介意嘛。” 见让还是有些犹豫,鸣又换了个方向,“大家都信任你,你只要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就行,反正我是觉得你很适合。” “......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空间。” 让挠了挠头,如今木已成舟,他就算想反抗也没有余地,连新闻都报道出来,他也做不出拆教练台的事情。 “就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对于让的这番抱怨,鸣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给出评价,转过头来就继续喝着果汁看着窗外白云悠悠的景象发呆,时间一久没有动静,让也跟着看了过去,虽然外面的景色很好,但按照他对鸣学长的理解,鸣学长可不是那种会沉迷于自然景观的人,现在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有些奇怪了。 仔细想想昨天也是,鸣学长经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发呆,难不成有心事? 和鸣学长这么熟了,让也没有什么顾虑,想到就直接问了出来,鸣转过头盯着让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在让以为鸣学长准备搪塞过去的时候,他却是开了口。 “不知道,总感觉有些迷惘。” “迷惘?” 这个词令让有些迷惑,他有些不懂鸣学长的意思。 “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太多了啦,一下子拿到了甲子园的优胜,等那阵兴奋过去后,脑子就有些乱。” 听着鸣学长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这些话,让敏锐感觉到了鸣学长乱远比他表现的要深。 所以是因为一下子达成了全国制霸的目标,所以有些迷惘吗? 让心中揣测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句,“鸣学长你的未来应该是在职业球场,现在不过是个甲子园的优胜,迷惘的太早了。” “这个我也知道啦,就是你不觉得职业的目标好像还有点远吗?” “诶?远吗?” 让倒是真的不觉得远,鸣学长已经二年级了,下个夏天就是三年级,再过后就是隐退和准备进入职棒世界,他真不觉得这样的速度叫“远”。 看见让这个反应,鸣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你呢?一年级就拿下了甲子园优胜,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应该有什么感觉?” “唔......不知所措,没有目标什么的?你不是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吗?” “确实是这样,但是......还好吧?” 让回答的游戏迟疑,他似乎有些明白鸣学长的迷惘在哪了,不是因为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只是对当下的未来一段时间的迷惘,所以才会表现的既明显又似乎不严重。 “那新队长你有什么计划吗?” “两连霸?” “......你还真是不客气。” 被鸣学长这么说,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现在是在安慰鸣学长,应该再拿出点气势来,“反正以后的比赛又不能放弃,既然要打,那就总要以最高处为目标,况且,有鸣学长你们在,我们明年夏天只会比现在更强,感觉拿下两连霸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让十分诚恳的说出这种拿出去会被人打的话,鸣不知不觉心情有些变好。 “想要两连霸的话,你的体力可要撑住。” 一听到鸣学长提起这个,让就突然想起教练说过要给自己增加体能训练的事情,脸色不由一僵,但这个时候总不能表现出怯场,所以就只能板着脸说道,“鸣学长你也不能落下。” “你是要跟我一起跑步吗?” “......再说吧。” 让的这番退缩令鸣在心中窃笑不已。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似乎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而且时间才不过下午三点。 “感觉比去的时候快多了。” “不是感觉,是事实。” “让,成宫,我让秘书把你们送回学校。” 稻城校长似乎不准备回学校的样子,让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可以把我送去青道高中吗?我想去看一下哥哥。” 对于让的请求,稻城校长倒是没有拒绝,与其他东京本地的学生不同,让是从外地过来的,这个夏天又是跟着队伍征战甲子园没有回去过,所以校长很爽快把秘书借了出去,嘱咐他送人过去后再好好把人送回学校,便坐上了另外的车离开。 “鸣学长你要先回学校,还是跟我一道?” “一起吧,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看一也。” 鸣的语气说的很正常,说完后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哦~~青道的那个新队长~~” 虽然让的语气没什么起伏,鸣却总感觉让似乎话里有话,但他又是一头雾水。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鸣挠了挠头,见让没有多说什么,也只能作罢,和让一起上了车。 第134章 第134章 “哇,青道这边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让的感叹令一旁的鸣嘴角直抽搐,没好气道,“不过一个甲子园的功夫,能有什么变化?” “真实的时间和体感的时间差距有点大嘛。”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漫步在青道的校园里,没穿稻实校服的时候,看着就像是青道的学生一般。 这次进来让没有再假冒哥哥,而是老老实实登记,门卫大叔看样子已经记住了他,还主动向他道了贺,把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话音一转,门卫大叔接下来就暗示了下一届甲子园肯定是他们学校打进去,又把让弄得有些尴尬,当着这位大叔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反驳,但要是让他在这个方面谦让的话也有点对不起这个新的队长名头,还好门卫大叔没有揪着他不放,见他不回答,也就哼唧了两声便放他们两个过关。 今天是八月二十三号,甲子园决赛过后的第二天,青道今天有一场和春田高中的练习赛,比赛是从下午一点开始的,让和鸣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半,比赛也已经进入了后半场,于是两人便索性站在了球场外,准备等比赛结束再过去。 虽然还是暑假期间,又是普通的练习赛,却依然有数名从外面进来的观众观看,让和鸣的到来无疑有些和当下的情景格格不入,些许的骚动在这些观众里面产生。 “成宫鸣,还有泽村的弟弟......没想到会这么大摇大摆走进青道......” “甲子园的优胜啊,不知道青道什么时候能打进甲子园......” “那个泽村让应该是来找蠢荣的吧?说起来最近泽村的状态有点......” 或许是甲子园优胜的名头过于辉煌,这些青道的支持者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让过来的时候还主动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把目光放在了赛场上,对这些人私底下的议论没有在意,也就不经意间错过了某个重要的话题。 “四比二的比分啊......虽然看上去青道应该会赢,但这个分数总觉得有点微妙呢。” 来之前让其实没有猜到会撞上练习赛,不过正巧遇见了他也不会拒绝观看,正好亲眼看一看现在的青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支队伍。 只不过真的亲眼看见了他们的比赛,让不由感觉有些微妙的失望,虽然早就猜到了青道在三年级隐退后会陷入一阵低谷,但没想到与春田高中的练习赛会变成这样有来有回的对抗。 这里倒不是让有意贬低春田高,而是稻实曾经也和春田打过练习赛,他的记忆力一向出众,自然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那时候春田的配置虽然和现在有些区别,但主力位置都没有变化,可以说是实力在三年级隐退的当下变化不大。 这样的春田高中理应不是青道的对手,然而现在比分却有些不明朗,看青道选手席那边,似乎降谷和荣纯都上过场,也就是说三个投手的接力把对方的得分压在了两分,自己这边有着投手极大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到了第八局也才得了四分,这样的青道与让脑海中的印象相差的有些大。 “失去了三年级的强打线,尤其是队长结城的毕业,令青道的进攻端不可避免陷入了疲软的状态。虽然说棒球比赛守住比分很重要,但如果不能得分的话,比赛就不会结束,所以现在青道缺乏的是强有力的得分手,以及能够组织起进攻的核心。” 作为一直关注着青道的人,鸣对于此时青道的状态倒是十分清楚,一针见血就指出了其中的关键,“一个月前,青道还是个有着全国级别打线,唯一缺乏的就是王牌的队伍,一眨眼就强弱调换,投手阵容变深的同时,打线却是变得疲软,还真是有些讽刺呢。” 让默默听着鸣学长的分析,看着比赛的兴致也逐渐降低,虽然青道替补上来的一年级也有着不错的表现,但他还是渐渐把注意力放在了选手席那边。 哥哥看上去又变黑了,不过精力还是那样旺盛...... 经过了一个暑假的日晒,荣纯的肤色不出意外又降低了一个色调,相比之下让虽然也是打了一个甲子园,但倒是没晒黑多少,兄弟俩外貌间的差别不知不觉又拉开了一点。 此时在选手席的荣纯还没有发现弟弟的到来,正全神贯注看着赛场,并不时起身加油,嗓门永远是最大的那一个,不得不说还是蛮显眼的。 在选手席的最前方站着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片冈教练,在他身边的是校方新聘请的教练落合博光,黄衬衫蓝t恤搭配上七分裤,还穿着一双拖鞋,看上去像是个随处可见的中年大叔,只从外表来看,气势上还是片冈教练要多一些。 落合教练一边关注着赛场的动向,一边也在思考着队伍的情况,他对校方有承诺过要把这支队伍带入甲子园,虽然以目前队伍的完成度来说,这个目标的难度有点大,但校方也不是硬性规定要他上任的第一届就达成这个目标。所以落合心里也在打着算盘,他准备在这个队伍里寻找有潜力的选手,并不断挖掘这些选手的潜力,今年秋天的比赛可以用来练兵,等到明年的夏甲才是他发力的时候。 只不过他这样的想法如果被片冈教练听到,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他也就只能徐徐图之,先选好种子,再慢慢接触,把自己的形象植入那个人心中,慢慢把这个队伍变成自己的队伍。 今天的练习赛是他所看的第一场比赛,老实说,他有些失望,昨天他以一个观众的角度看了选手们的训练,见到了许多出彩的表现,但在今天的练习赛中,那些出彩点一个都没有突出出来......也不是一个都没有,至少降谷的投球依然惊艳,除此之外就没有亮眼的地方了。 现在比赛逐渐步入了尾声,他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逡巡之间不经意扫到了赛场外的观众群,发现那里不知为何分成了两个小阵营,再仔细一看,让那张与荣纯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就吸引了落合的注意。 “那个就是泽村的弟弟吗?” 本来还专心于赛场的片冈教练被这么一打岔,也看了过去,让和鸣的声音便落入了他的视野中。 虽然心中有些震动,但片冈教练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形象表现的很平静,“对,他旁边的是稻实的王牌成宫鸣,是我们在西东京赛区竞争的最大对手。” “哥哥是投手,弟弟是捕手,还真是有趣的搭配......不过为什么哥哥来了青道,弟弟反倒去了稻实?要是当时把弟弟也招过来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没我什么事了。” 落合的话语带着些试探的意味,只不过片冈教练并没有与他打太极的意图,直截了当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们队伍里的捕手有御幸了,只是从捕手的才能上来说,御幸并不比泽村的弟弟要差。如果他当时来青道的话,肯定不如进稻实那般受到重视,能够见到优秀的棒球选手成长,对于棒球从业者来说,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听了片冈教练这番言论的落合表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大呼天真,但考虑到片冈教练以前也是选手,年纪又轻,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为过。只不过片冈教练的棒球理念与他的有所不同,事实上落合较为功利的棒球理念才是当今的主流。不管有多少的大话可以说,对于棒球比赛而言,输了就等于结束。 片冈教练自己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但又无法改变自己,才会有些迷惘,是不是自己的坚持耽误了这些孩子,所以才会动了辞职的念头。 在两个教练暗暗交锋之时,赛事也在有序往前推进,川上的投球虽然还是有些瑕疵,但在御幸的引导下也问题不大,至于击球方面,一年级的东条秀明倒是有所突破打出了二垒安打,但后续的进攻没有跟上,最终第九局结束时,比分依然维持在四比二,青道获取了胜利。 赛后双方按照礼仪致谢,等到抬起头,春田的投手本想说两句话来称赞一下青道的名不虚传,结果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赛场外的观众那里,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他还以为看错了,又转过身看了一眼荣纯那里,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当即心中一虚,腿都被吓得有点软了。 还真是那个暴君啊...... 他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表现在外就是有些发傻,在他对面的川上发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也看见了让和成宫站在那里,被让的击球支配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但他好歹比春田的投手好些,还知道提醒一下正和对手交谈的荣纯。 “你弟来了。” “啊?” 话语被打断的荣纯一愣,他迅速扭过头看了过去,见哥哥看过来,让也举起了手挥了起来。 “让!” 荣纯高兴的喊了一声让的名字,如果不是让的身边还有个令他警惕的投手,他说不定就直接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御幸也发现鸣的存在,心中道了一声倒霉,不得不强撑起笑脸看了过去,果然,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至于这份灿烂笑容下隐藏的炫耀有多讽刺,那就只有御幸自己知道了。 第135章 第135章 “哥哥,好久不见。” 青道与春田的练习赛结束后,片冈教练就解散了队伍,荣纯便迅速小跑到了让那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哥哥,让由衷露出了笑容,眼睛都弯了一点。 “恭喜你们甲子园夺冠?” 荣纯语气有些不情愿,但这不是让想听到的话,所以他挑了挑眉道,“哥哥你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想说这个?” “额......那恭喜你成为新队长?” 听着哥哥语气中的试探,让有些无奈哥哥的粗线条,“这个时候说一句‘欢迎回来’不就行了吗?” “诶?应该说这个吗?” “就应该说这个。” 被弟弟理所当然的语气所震慑,荣纯对着弟弟认真的眼睛,下意识说了句,“欢迎回来。” “......虽然不够真诚,不过算了,反正是笨蛋哥哥。” 一听让这么称呼自己,荣纯立刻就急了,“喂!你这个不孝——” “我回来了,哥哥。” “——弟弟......” 话语没有说完,荣纯便止住了口,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很灿烂的弟弟,想到他这个夏天的征程,想到自己无法在现场给他支持,他心中便有些感叹,又有些心酸,直接就冲上去抱住了让。 “好了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哥哥你可以放手了。” 让拍了拍荣纯的后背,等到哥哥放手后,他才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现在哥哥你可以重新说一遍那句话了。” “啊?” 见哥哥不明所以的表情,让便提醒了一句,“道贺那句话。” “谁要给你道贺啊!” “哥哥你真是心口不一的人。” “这种话你才没资格说吧?!” 虽然进了高中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兄弟间的感情却没有变淡,旁观这对兄弟互动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羡慕,比如小凑,他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有荣纯和弟弟这样的亲昵。 “对了,我听爷爷说他们去甲子园看你比赛了?” “对,不过我们没怎么见过,比赛日程排的很紧,大家都是统一活动,比赛结束后匆匆见过一面,只是当时我太累了就没有多说,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 “这样啊......” “哥哥你是想问若菜的情况?” “啊?我为什么要问她的事?” 看着哥哥不似作伪的表情,让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确实有点复杂,本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被若菜抢走,但现在看着荣纯这样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又觉得总在邮件里向他打听荣纯消息的若菜有点可怜。 不过既然哥哥没提,他也不会主动拿若菜出来说事,所以便迅速转换了话题。 “哥哥你要好好反思哦。” “啊?” 见哥哥满头雾水的样子,让的语气便有些看好戏的意味,“我是要参加甲子园所以暑假才没有回去,哥哥你没有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我也明白哥哥你的心情,但爷爷那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哦。” “什么?!” “等过年的时候,爷爷说不定会跟你算账。” 听到让这么说,荣纯倒是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正最多被敲两下,他都已经习惯了爷爷的巴掌教育,比起这个,反倒是让的甲子园之行更让他感情趣。之前在电话里不方便细聊,现在让回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对于哥哥的询问,让自然是很老实回答,如果是他自己述说的话,他肯定会选择那些有趣的事情来谈,但哥哥问的问题却全部都和比赛有关,这就让他回答的有些兴致缺缺。 只不过沉浸在弟弟描述中的荣纯并没有发现这点,让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扫哥哥的兴,便悄悄对鸣学长打了个暗号,让他自己行动,自己就拉着哥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慢慢谈。 见让那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鸣就径直向着御幸那边走去。 作为新队长,御幸在比赛后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他需要复盘比赛并找到赛场上选手们的问题,在每天晚上的“检讨会”上指出来,同时为队员们提供改变的建议。 这项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但御幸属于那种看上去有些散漫,实际上却是责任心很强的人,这个工作上手起来十分快,一开始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大半个暑假过去了,他也差不多熟悉了这个流程。 只不过今天注定是个例外,在弟弟君和阿鸣过来的时候,他就有先溜为妙的念头,然而还不等他实施,教练解散了其他人却单独把他留了下来,新来的教练也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明明聊的只是些队内的问题,称不上麻烦,但他心中却是越来越焦虑。 眼看着荣纯拖住了弟弟君,阿鸣也似乎暂时没有行动的念头,他就在心中祈祷着新教练现在能够少说两句,等开会的时候再多说。 但运气似乎并不在他这,等那边弟弟君引导着荣纯离开,阿鸣迈开脚步走过来的时候,御幸就心中一阵绝望,总算是接受了自己逃不过的这个事实。 等到这边总算是完事,两位教练结伴离开后,他被单独留了下来,直面等了他许久的成宫鸣。 “哟,一也,好久不见,你这个新队长当的怎么样?” 差不多的开场白,只不过放在泽村兄弟那是一种温馨,放在这边就是糟心了。 “马马虎虎还算适应。对了,恭喜你们夺得甲子园冠军。” “有我在的话拿下冠军不是肯定的吗?” 看着阿鸣鼻子都快翘上天的样子,御幸心中不住升起想要打他一顿的念头,“拿下冠军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些空虚迷惘?” “本来有一点,不过让说我们可以以二连霸为目标,这点迷惘就没了。” “二、二连霸......” 御幸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最终还是没扯出来,“你们的新队长还真是不客气。” “确实,不过这才是让嘛。” 看着这样理所当然说着另一个人好话的阿鸣,御幸在对这对投捕搭档提起更高警惕的同时,也不由有些欣慰。 过于有才能的人,行走在道路上很容易陷入孤独,他是这样,曾经的阿鸣也是这样,他为了曾经的憧憬而进了青道,阿鸣为了更好的条件选择了稻实,如今他们都各自找到了归宿,这样的结果从某种程度来看也不算坏。 “对了,你们新赛季有什么安排?” 欣慰归欣慰,打探情报也不能丢,所以御幸自然而然就问出了这句话,鸣熟知这个人的本性就直截了当断了他的想法,“我和让刚下飞机还没多久,连学校都没回就来这里了,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们去甲子园居然是乘飞机吗?好有钱!” 看着御幸睁大眼睛的样子,鸣也有些得意,“只是回来的时候,就我和让一起跟着校长走才坐的飞机,其他人还是走的铁路。” “那也很大方了,稻实的校长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人啊。” 至少跟他们这边的校长是两种人,一想到教练刚刚提出辞职,新的教练就已经进来学校的情况,以御幸的脑袋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校方的心思,恐怕早就盘算着换教练的事情了。 “刚才那个人是新教练吗?片冈教练要走了?” 御幸脑里刚刚感叹完,对面的鸣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问出了这个问题,见状御幸也只能点头回应了鸣的猜测,“虽然是新教练,不过片冈教练一时间也不会走,至少这个秋天的比赛还是以片冈教练为主,新教练接手队伍还需要时间。” 或许是听出了御幸语气中的无奈,鸣又想到刚才比赛上青道的状况,不由发自肺腑感叹了一句,“在这个时机当上队长,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至于御幸听到这话在心中翻了多少次白眼,那就不是其他人能知道的了。 “不再多说一会儿吗?” “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不急一时。” 鸣和御幸那边没有聊太久,荣纯和让那边就已经结束了,虽然荣纯还想要更多的了解甲子园的情况,但让一句“等哥哥你自己站在那个球场上,就会明白了”把他堵的死死的同时,也让他不可避免加深了那份憧憬。 虽然目前看来想要在稻实的封锁下闯入甲子园很难,但正是因为困难才有挑战的乐趣,所以在让和鸣离开后,荣纯又仿佛被刺激了一般开始跑步。 秘书的车就停在青道的门口等着他们两个,上车后让还说了一句“久等了”,只不过这位年轻的秘书在校长不在场的时候显得活力了许多,不再是一副死板严肃的样子,还能说两句玩笑。 “反正等在这里我也是算工时的,你们要是多聊一会儿,我就可以少工作一会儿,也不算久等。” 听到这话,让心思一动,便开口道,“那再耽误您一点时间可以吗?” “你说。反正我的工作就是把你们安全送到学校,只要不冲突都行。” 让犹豫了一下,便报出了一个地址,把秘书听的睁大了眼睛。 “现在去墓地吗?” “最好能在路过花店的时候停一下。不方便吗?” “倒也不是不方便......那你们系好安全带。” 感受着车子平稳在路上行驶,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让的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第136章 第136章 “来的路上有很多话想说,结果到了这里,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甲子园的比赛很顺利,虽然直到现在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拿了冠军,不过接下来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或许会比刚开始的时候更难。要是拿不出成绩的话,别人肯定会指指点点,说什么冠军队伍居然这个那个的......我好像有点话多了,不过反正你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继续听我唠唠叨叨吧......” “对了对了,我现在当上了新队长,不过还没有报道,所以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像我这样的队长应该也不常见吧?” “都怪你没有再坚持一下,不然我可以把优胜盾拿过来给你看看......” “你哥哥那边我有空就会去看看,虽然不一定能够做到像你一样,但我会努力让他把我当作朋友的......” 让一个人站在拓也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相处的时间都不久,年龄差距也有些大,但让却是真心把拓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只不过一个夏天过去了,两个人却被一层土隔了开来,一个人说,一个人默默听着无法回答,这样的场景无疑有些悲伤。 虽说如此,让的情绪倒是很稳定,脸上还有笑容,来时的忐忑在开口后就消弭不见踪迹。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等他张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才终于闭上了嘴,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看着,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了,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你还好吧?” 鸣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和秘书小野两个人等在了门口,两个人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野倒是有开口想知道让扫墓的对象,但鸣口风很紧没有说,最后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直等到让出来。 鸣看着出来时比进去时还要放松的让,觉得有些异常,便开口询问,让难得话多了一些,“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鸣学长,你说人死后会升上天堂吗?” “不知道,活着的人哪里能知道死人的世界。” “也是......” “人死后会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如果这么想你会觉得好受一点的话,你倒是可以这么认为。” 听着鸣学长不算是安慰的安慰,让感到心中一暖。 “那现在你们要回学校了吗?” “是,麻烦您了。” 结束了扫墓,一行人便不再停留,直接往学校赶去,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晚饭点也已经过去,幸好还没有回家的人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所以事先留了一份,才不至于饿肚子。 两人一边吃一边回答其他队友的问题,主要都是关于在外面玩了一天的感受,以及坐飞机的事情,得知两人是跟着校长飞回来的事情后,大家都是一阵鬼哭狼嚎。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当上队长的。” 一听让问这个问题,其他人就七嘴八舌把事情拼凑起来,大致就是聊天时候随口问了教练一句,然后就自然而然变成了队长推举,最后便在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拍板做了决定。 听到队长选拔是这样的一个流程,让心下无语,总觉得过于儿戏,但这份信任却令他感到高兴,“那从今天开始我就算是新队长了?” “泽村队长,你是要我们这么称呼吗?” “哟,新官上任立刻就要摆架子了?” 对此让的回答很诚恳,“怎么称呼都没关系,反正无论是喊队长,还是直接喊我的名字都没事。” “那还是喊‘队长’吧,怎么说也是冠军队伍的新队长,听着就很有气势。” 听着此起彼伏的“队长”声,让也觉得有些飘飘然,冠军队伍的队长,这样的称呼好像听着确实有些舒服。 “对了,教练让队长你吃完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 既然教练有找,让也就不再磨磨蹭蹭,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收拾好碗筷就独自向着教练办公室走去。 虽然已经是晚上,队伍也刚从甲子园回来,还处于放假期间,教练却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这个时间还在办公室。 甲子园虽然过去了,但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除了要考虑新队伍的构成,那些三年级也还有属于他们的各种比赛要打,如何平衡两方面的训练也是一个难题。 这么一看,队伍拿下了夏甲的冠军,反倒是把他变得更忙碌了起来,不过国友教练倒是乐在其中,严肃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让敲门的时候国友教练正在看名册,勾掉三年级不能上场的选手,他已经在挑选可以升上来的选手。 “你来的正好,队伍里的这些人你有什么看法?” 让接过了教练递来的名册,对着上面的名字回忆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想到的东西组织了一下便说给了教练听。 站在教练的视角和站在选手的视角各自去审视队伍内的人员,两人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份名单,虽然还需要再做观察,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却是已经找准。 “你上手的还算快,队长工作不轻松,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了。” 比预料之中要高效率解决了问题,教练才有心情和让说着其他的事情。 “拿下了夏甲是一种威慑,但也是一种考验,一整个夏天我们都在甲子园奋战,核心队员都已经很累了。眼下虽然给了他们几天假期,那份疲劳却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消解的。再加上这两天大家会有一个放松期,等时间过去了,如何把那根弦再拉紧也是个问题,你这个队长的担子很重,队伍里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要立刻察觉。” 国友教练说的这些都是经验之谈,让默默消化着教练的话,心中因为当上队长而产生的得意也渐渐褪去,转换成了沉甸甸的一份责任。 “原田既然已经从队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以后捕手的位置就要以你为主,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当你的替补吗?” 教练的这番问话令让有些意动,“可以让多田野试试吗?” 这绝不是因为小树是他朋友的原因......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影响,不过让也是考虑到小树当初就是以捕手身份被召入了稻实,如果不是他横空出世,那接任原田捕手位置的很可能就是他。 所以至少在捕手的潜力上多田野是足够的,至于大量的练习,毕竟不是主力捕手,上场的机会不多,还有充足的时间给他熟悉位置,所以最后教练也没有反对让的提议,便率先把多田野的名字填在了替补栏,如果他能够在其他的位置发挥出色拿到正选位置,教练也不会介意。 反正已经有让开了先河,再来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还有几天的假期时间,你要回趟家吗?” “诶?我也可以回去吗?” 看着让一脸吃惊的样子,国友教练难得露出了笑脸,“大家既然都有假期,自然也不能苛待队长。” 被教练称呼“队长”,这在让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而教练说出的话也让他有些心动,他先前和哥哥说话时才说了自己因为甲子园而没有回去的事情,转眼间就有了回去的机会。 要说不想回去自然是假的,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没有那么恋家也是事实,加上之前教练的说的那一番话,让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便只能在心中对爷爷说一声抱歉,然后表示了要留在队伍里的意愿。 “既然不回去的话那你要不要接受一个专访?” “专访?找我的?” “对,是《棒球王国》那边的要求,你要是不回去的话就正好有空,对于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也很有用,虽然我并不担心你三年级之后的进入职棒的事情,早点打响名气也还是有用的。” 让自然不会不看脸色在这个时候反驳教练理所当然认为他会进入职棒的话,所以也就找不到不接受的理由,索性就答应了这个专访。 说起来御幸以前也被这个杂志专访过。 让的脑海中没来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突然间发现自己走过的路和青道的那位捕手有些相似,只是自己的运气更好,在一个更强的队伍中,有一群值得信赖的强大队友。 “那你做好准备,等定好了时间我会通知你,应该就在这两天,采访的问题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会帮你把好关的。” “谢谢教练。” 有了国友教练帮忙,让也就彻底放下了心,两人又谈了些话,等到时间接近九点,让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教练才把他放回去。 宿舍里鸣已经把行李收好,也打扫了一遍,一个人在打游戏,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他连头都没回。 让进来后看了一眼宿舍的布置,原田前辈的床铺已经空了,行李还没有全部拿走,但应该不会留太久。 “原田前辈不是还要参加训练吗?怎么就这么搬走了?” “三年级有自己的宿舍,虽然因为优胜的缘故没有完全隐退,也要参加训练,但作息啊、行程啊都和我们有差别,自然要搬走吧。” 听着鸣学长自然而然的话语,让不知为何有些伤感,继而又想到,等鸣学长三年级后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宿舍里就会只剩下自己和更低一个年级的新人吧? 但看着鸣学长这样没心没肺打着游戏的样子,他便没有把这没意思的烦恼说出口,而是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一屁股挤在了鸣学长的身边,拿起了另外的手柄加入了战斗。 第137章 第137章 “诶?专访?找我的?” 在弟弟来访的次日,荣纯在练习的途中被教练单独叫了过去,一开始他还有些忐忑,但在听到教练说话的内容后,他便不自觉惊叫了一声,满脸的难以置信。 “是杂志社那边的要求,不是什么小报,是以前专访过御幸的那个《棒球王国》,在业内口碑很好,他们的记者不会乱写什么。” “不,我是说......为什么要来采访我?” 荣纯本来想说的是,就算是专访也不应该找他,明明还有御幸和降谷在前面,他们的成绩都比自己好,但这话临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其实不是单独来找你的——” “那就好,吓死我了。” 然而荣纯放心的还是太早了,他本以为是针对青道新赛季的采访,然而接下来从教练口中说出的话语又成了新的惊吓。 “——专访的地点是在稻实,你要和你弟弟一起接受采访。” “和让一起?!” 荣纯的语气瞬间拉高了一个调,但片冈教练却没有什么反应,语气依然平静,“时间就在明天下午,我们没有比赛,所以时间上没有冲突,你答应的话我就要给那边回复,你怎么说?” “这......未免有些太赶了吧......” 时间就这么定在了明天,简直是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他,荣纯张口就想要拒绝,但专访的目标是自己和弟弟,不用说他都明白,自己肯定是去给让当陪衬的,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会不会对让有什么影响。 一想到这个,他又无法直接说出拒绝的话语。 或许是看出了荣纯心中的纠结,片冈教练也没有催他,而是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思考时间,“不用立刻给我回复,明天上午告诉我答案就行。” 杂志社那边自然是要求答复越快越好,但片冈教练可不会按照那边的剧本走,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专访的主要对象与荣纯关系特殊,他是绝不会让自己球员出去给别人当绿叶的。 “是,那我告辞了。” 荣纯心事重重从教练那边离开回到了训练场,那肉眼可见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头上,无论是谁都可以通过这个了解他的心情。 “教练对你说什么了吗?” 作为荣纯的朋友,小凑很主动过来和荣纯说话,在哥哥隐退的现在,小凑已经稳稳顶替了哥哥的位置,担起了二垒手兼二棒的职责,并与仓持组成了新的二游搭档,表现十分出色。 “教练跟我说《棒球王国》要找我做个专访。” “那不是很好吗?荣纯你可是一直很期待上报纸的!” “但专访的对象并不是我一个,还有让。” “诶?弟弟君也一起?以‘兄弟’为主题的采访吗?” 荣纯默默点点头,这状况让小凑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大概明白了荣纯的顾虑,自己的兄弟过于出色这种事情,尤其是两人都在同样的领域前进,那份压力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他。 就拿小凑他自己来说,选择青道是因为憧憬哥哥,两人虽然年龄差了一岁,但也不可避免被拿出来比较,两人在同队合作的情况降低了这份竞争感,但哥哥在的时候他也无法稳居首发。 “那你准备答应吗?” “不知道,教练说让我明天早上给他答复。” 对于这样的问题,小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荣纯,所以他给出了一个更有效也更直观的方法。 “你要不干脆打电话给弟弟君问问吧。” “直接......问让吗?” “反正你一个人也不好决定,如果有什么问题提前说清楚就好了。” 对小凑的提议,荣纯欲言又止,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小凑的提议其实很正确,这件事情影响的是他们两个,无论他去不去,都应该事先跟弟弟打个招呼。 怀揣着心事的荣纯不可避免在练习上有些分心,御幸直言不讳指出了他的失误,末了问出他心事重重的原因后,也给了小凑一样的建议。 两个与自己关系好的人聪明人都给出了一样的建议,荣纯这下便没有了顾虑,下定决心向弟弟求助,练习中也恢复了精神,等到教练说了解散后,他便向着宿舍直奔而去。 “蠢荣是个什么情况?” 作为同住的舍友,仓持还被瞒在鼓里,他看着荣纯奔跑而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正巧被旁边的御幸听见了,如果不是顾及到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御幸或许会忍不住说一半留一半,只提荣纯要被专访这件事,刺激一下仓持。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暂时封印了起来,一想到这不由有些感慨。 “原来我真是队长了呢。” 就连偶尔捉弄人也比以前要束手束脚,御幸这么想着,转身便离开了球场。 而先一步离开的荣纯此时也已经飞奔到了宿舍,在床上一阵翻弄,总算找到了被夹在被子里的手机。 先是不假思索拨通了电话,那边则是秒接。 “哥?有什么——” 听到让声音的瞬间,还没准备好的荣纯下意识拿下了手机按了结束通话,那边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挂断,只听到“嘟嘟”的声音在宿舍回响。 糟了! 下意识的动作刚做完,荣纯便心道不妙,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统治了他的思绪,他手指动作迅速,立刻就再次拨了过去,这次那边确实等待了两秒才接通。 “哥?是你吗?” “啊,对,是我,刚才被仓持学长撞到手机掉地上挂断了。” “......那哥哥你有什么事?” yes! 没有怀疑! 虽然荣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借口,但这样的小事他是不会刨根问底的。 “呃......那个......《棒球王国》......”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被专访了?” “教练告诉我的。” “你们教练?他怎么会知道?等等,难不成专访里面有邀请你过来?国友教练没有跟我说啊......莫非是临时决定?” 见自己还没有说出,弟弟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起因,荣纯长大了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而让那边还没有说完,直接就把他的来意也推导了出来。 “所以哥哥你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接受,所以来征询我的意见?” “......就是这样。” 虽然过程比自己想象的要简单,但不知为何,荣纯有些心塞。 电话那头的让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继续说话,“哥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至于弟弟带给自己的压力什么的,他可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觉得其实来不来都行,反正只是个采访,其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记者问几个问题,然后你来回答,至于你的回答会被写成什么样,那就要看那个记者自身了。在这点上《棒球王国》做的一项不错,哥哥你也是被御幸的那篇报道吸引才会去青道的吧?” 被弟弟突然说破这个有些久远的事情,荣纯感觉有些害臊。 “不一样!这次跟那个不一样!” “反正都是采访,又不是恶意攻击,不都差不多吗?” 对于哥哥的反应让有些莫名其妙,但通过这个“不一样”的回答,他也差不多明白了哥哥的真是态度。 看来是不想接受采访。 虽然不清楚哥哥的理由是什么,但让还是很贴心转变了对话的方向,“不过这个采访也确实不是必要的,哥哥你不是还要训练吗?开学前应该还有几场练习赛吧?把心分开来确实有些不对,那就干脆拒绝吧!” 见弟弟这么说,荣纯反而有些犹豫,“那会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不会,本来我这边也不知道你会被邀请,我只要装作不知情,杂志社那边应该有单独采访我的方案,大家都会装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的。” 在弟弟的再三保证下,荣纯总算是勉强接受了弟弟的建议。 “那我就直接拒绝了。” “这么做就行了。啊,对了,我们这边要二十七号才正式开始训练,我刚刚升任队长还有些工作要和教练一起完成,所以就不回去了。哥哥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知道了。” 荣纯这边匆匆挂了电话,让见状不由有些无奈,对于哥哥有些迟钝的反应,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明明他都说自己有几天假期了,哥哥居然不直接说会来稻实找他,真是一点也听不出他的潜台词。 而那个被弟弟暗暗抱怨的荣纯,挂掉了手机后却是没有立刻告诉教练自己的决定,他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宿舍大喊了一声。 “不管了!死就死吧!” 然后他就拿着手机飞奔出门,直往教练办公室而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让从睡梦中起来,悠悠哉哉吃完了早餐,继续协助教练整理文书工作时,忽然间接到了来自门卫处的电话。 “我哥哥?在门卫处?” 听着门卫处那边的肯定回答,让的眼神不由有些迷惘。 不是说不参加采访的吗? 难不成我还在做梦? 第138章 第138章 “啊,果然是哥哥。” “什么叫果然?” “就是很微妙的一种心理状态,反正哥哥你是不会懂的。” 这话听的荣纯脑袋上青筋直冒,但这里是在稻实的地盘,他便有所克制的只是要轻敲一下让的脑门,这动作在如今的让眼中已经不再神秘,所以他只是轻轻晃了一下就躲了过去。 “哥哥你是来参加采访的?” 为了阻止哥哥进一步的动作,让直接把话题拉到正轨上。 “......对。” “怎么突然间又想答应了?” “我本来也没说不答应吧?” “但哥哥你的潜台词可是很明显的哦。” “有、有那么明显吗?” “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让的话令荣纯一阵心虚,没想到自己想要掩饰的不愿意参加采访的心思早就泄露了,还好我最终还是来了,他这么想着,看着让的目光中底气便足了一些。 “不说这个,你这边感觉好冷清。” 明明已经八点多了,校园里面居然还没有什么人,棒球场上也没有训练,冠军队的现状令荣纯有些迷惑。 “哥哥你昨天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 “啊?” “我不是说我这几天有假期吗?正式训练要到二十七号才开始,这几天都是缓冲期啦,毕竟大半个夏天都在赛场上度过,选手们也是会疲劳的,适当的休整是必要的。” “原、原来是这样。” 这么一想昨天电话里好像确实有听到这个,荣纯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继续跟在让的身边观察着校园。 “所以你们一直到开学都不会有练习赛吗?” “对,目前还没有安排,休整过后队伍还需要恢复训练,夏甲的疲劳可不是那么容易祛除的。” 让这话说的有些忧心忡忡,这种众所周知的道理没必要瞒着哥哥,他也借机向哥哥倒倒苦水,“所以综合下来,我这个新队长的工作就变得多了起来,新队员的选拔、队伍战术的确立、队伍情况的实时把握等等,都要我同时跟进,本来还以为冠军队的队长听起来不错,但跟工作表一比,那点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没了。” 荣纯对此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出意见,但看弟弟皱着眉头的样子他也只能好言安慰,“都说是冠军队了,让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用太苛刻自己,遇到问题的话可以找别人帮忙。” “这话倒不像是哥哥你说出来的,哥哥你不是那种不撞南墙誓不回的类型吗?” “哈、哈哈......” 听着哥哥的干笑,让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哥哥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吧?” “没有!” “看来是有了。” “都说了没有了,你好烦啊。” 荣纯加快了脚步超过了让,让看着哥哥先行一步的背影有些无奈,但哥哥如果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他,不过仔细想想,既然哥哥还能来参加采访,也许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不是大问题,又解决不了......难不成是跟女孩子有关? 想到这,让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一些,如果真的跟女孩子有关的话,他就完全不能帮忙了,拒绝的经验他在过去的一年积累了不少,但自己的情况和哥哥不一样,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就受欢迎这点上来说,让还是很自信自己一定是超过哥哥的。 只不过感觉有些对不起若菜,该说幸好哥哥是那种有些迟钝所以没察觉若菜心思的木头人吗?不然眼下的情况就该把哥哥的外号栏里加一个“渣男”了。 让在后面胡思乱想的东西,在前面的荣纯如果能听到,肯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只是他现在心有些乱,也就没发现弟弟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一个甲子园比赛的时间,他都在跟着队伍与全国各地的强队进行练习赛,为的就是在往后的比赛中不再为了失败而流出泪水。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自己的情况却没有改善。 “最近的练习赛上你投的反球有点太多了。” 御幸的话语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所谓反球,就是与捕手要求的球种相反的球,比如说捕手要内角,他却投了外角。 这样的情况是从和稻实的那场决赛过后出现的,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但随着练习赛的增多,他自己便逐渐意识到了这点。 想要依靠毅力撑过去,是他这段时间来全部的念头,不管前面是什么阻碍,他都不认为自己会就此倒下。但这个念头随着夏天末尾的逼近而逐渐有所动摇,尤其是在前天的时候,教练公布了他们夏天最后一个练习赛的对手之后,这份动摇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们将在八月二十八号那天与药师高中进行一场练习赛,这将是他们夏天练习赛的收尾,借以检测他们新球队的实力。据说药师高中这一整个夏天都在挑战强队,并且一场都没有输过。这样的连胜的压迫,以及记忆中药师强棒轰雷市的本垒打,都在默默影响着荣纯的思绪。 “哥哥?哥哥?荣纯!” “啊?” 忽然间被现实中的声音牵引,荣纯从沉思中脱出,便看见了让正一脸无语看着自己。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到了。” “哦、哦。” 荣纯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棒球社,如果不是让拉住他,说不定他还要继续往前走。 “采访会安排在学校的会客室,等下午我们再过去,哥哥你就暂且在我们的活动室休息,没问题吧?还是说你想要去我宿舍坐坐?那里有游戏机,正好鸣学长也宅在那,你们可以组个队玩游戏。” “不用了!这里就好!” 一听让的口气,似乎是自己只要回答去他宿舍,他就会把自己丢给那个成宫鸣,荣纯便立刻回绝。 只要一想到和那个稻实的王牌投手共处一室打游戏的场景,他就感觉有些惊悚。 “那哥哥你先坐,想喝什么吗?” “水就行。” “那稍等。” 趁着弟弟去倒水的功夫,荣纯便打量了一下这个活动室,和他们那里差不多大,只不过要更加现代一些,在角落的地方还配备了两台电脑,战术黑板前面的上方还有投影仪。 “哥哥你刚才在路上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让的声音从拐角那边的水间传来,荣纯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自己遇到的问题,却是把要和药师打练习赛的事情说了一遍。 “诶?雷市的学校吗?” “......突然想起来他还喊你‘救命恩人’。” “哈哈,那个不用在意。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雷市是个很乖的少年。” “......乖?” 荣纯抽搐了一下嘴角,暂且不说这个形容词和他脑海中的轰雷市差距有多大,就说这样的词从一个少年的口中说出来形容另一个同龄人就感觉很诡异。 “雷市的打击很强,我从录像里面有看过,挥棒速度简直快的有点不可思议。哥哥你要是不小心的话,球可是很容易被打出去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说好听的又不能让你赢。不过哥哥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帮帮忙。” “怎么帮?” 一听让似乎有主意,荣纯不由竖起了耳朵,对于让的脑袋他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至少在他的心中很少有让解决不了的事情。 “反正离采访还有点时间,教练也让我好好和家人在一起,要不我们去玩,不对,是练习棒球吧。” “虽然由我本人来说这话有点不够谦虚,但只是从打击的水平来说,我和雷市虽然风格不同,但应该水平相近,哥哥你可以从我这边找找感觉。” “......但这样不算是泄露自己的实力吗?青道和稻实可是对手。” “只能说是彼此彼此吧,反正哥哥你也是青道的主力投手,我们又不可能因为队伍的原因一辈子不私底下玩球。所以情报的交换是相互的,能从这种练习中挖掘到多少情报,就看我们各自的本事了。” “......那肯定是你看出的要多一些。” 见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荣纯不由嘀咕了一句,但让的提议确实让他有些心动,只不过在这之中还有一层顾虑,他有点害怕让从自己的投球中看出些什么端倪,说实话,他并不想让虽然看着很轻松,但经过一个夏天高强度的比赛后肯定很累的让再为他担心。 只是马上药师的比赛就要来了,他的这份隐瞒还能继续下去吗? 想到这,他又有些茫然。 让端着水杯从饮水间出来,给哥哥倒的是白开水,自己则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了甲子园优胜的缘故,本来还算空旷的冰箱,在他们回来后不知道为何被填满了。 听说是校长吩咐的,这令现役的队员们欢呼雀跃,那些即将毕业的三年级却是有些哀怨。不过为了保持营养,每个人能取用的量倒是做了限制,就害怕这些少年把果汁饮料当水喝。 “怎么样,哥哥你决定了吗?” 让有些期待的看着哥哥,与青道的决赛上自己对决中输给哥哥一事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见弟弟这般模样,荣纯还是有些犹豫,只不过比起私底下输给弟弟,他更不想在比赛上输给药师,反过来说,只要他能在这样的私下练习中战胜自己,战胜让,那他就能在比赛中找回状态。 在这样的念头下,荣纯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让的邀请。 第139章 第139章 “哥哥你随便投就行了。” 听着站在球网前的弟弟如此放出大话,荣纯握着球的手不由又紧了一些,他看着现在还没有摆出迎击姿势的弟弟,哪怕对方脸上笑容很温和,是他记忆中最乖巧的弟弟的模样,他也敢不有丝毫的大意。 这是今夏甲子园最引人注目的打者,他如此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如果再拿出练习赛中的那种投球,那他在对决上一定会输的很难看。 一念及此,他不由先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下心中的紧张感,等到握球的松紧度适中的时候,才正式站好,对着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收到哥哥信号的让也点点头回应,他没有说话,但却是用行动来表示了自己的战意。 荣纯看着让在他面前转动球棒,那个姿势他在后来听御幸有说过,这代表了让准备认真击球。当一个仪式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或许并不可怕,但等到这个本来只能算个人习惯的动作,被当事人倾注了意义,并通过一次次优秀的成绩来为它造势后,这个动作就会带来非同寻常的压迫感。 从让脸上逐渐绷紧的表情,以及从他身上慢慢溢出的气场上,荣纯有一种自己并非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练习场,而是正身处于甲子园球场上的错觉。 这就是甲子园优胜的压迫感吗? 不需要说明,荣纯也能感觉的出,经过了甲子园比赛的历练,让身上的气势比他在门票赛上时要高出一截,那种常胜的自信,棒前无人的气魄,是他所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打者都无法比拟的,即便是结城队长也不行。 不行,又有些紧张了。 刚刚调整好的状态,受到了让状态的牵引又变得乱了一些,这样投出的球一定会被击中,荣纯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又停了一会儿,在对面的让也没有催促,他期待着与哥哥的对决已经很久,他想让哥哥从他的击球中看见他的成长,也想通过打击哥哥的投球来明白哥哥这个暑假的经历。 对于棒球少年来说,没有比面对面的一对一对决,更能够了解双方的变化的了。 时间在这样的对垒中似乎被拉长了一些,待到荣纯又一次调整好了心态,开始做出准备动作时,让心中的弦也开始逐渐绷紧。 甲子园最后的几场比赛十分密集,那种高强度高压力的比赛过后,让的心态其实有些难以适应,这一点对于其他人来说也一样,忽然一下子得到了假期,无论是谁都有些茫然无措。 短暂休息了几天,让身上的那份疲劳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内心却已经在暗暗渴求着球场,这份渴望在这一刻被哥哥的动作所牵引了出来,他的视线随着哥哥的动作而移动,务求将对方的全部动作都收入眼底。 会是什么球呢? 在球从哥哥手中投出之前,这份期待便已经充斥了他的内心,等到那一球从荣纯的指尖掷出之后,让的瞳孔微缩,盯住了一个打击点,然后毫不犹豫将球棒狠狠挥出。 碰! 清脆的撞击声就这么在空旷的球场上响起来,这一球飞出了球场,被边界的铁网拦了下来。 看着那一颗在地上缓缓滚动的球,荣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他维持着最后出球的动作,久久没有变化,直到让出声后才被惊醒。 “哥哥,再来一球!” “啊?啊、哦。” 荣纯表现的有些慌乱,他匆忙跑了出去捡球。注视着哥哥的背影,让心中也有些迷惑不解。 刚才那球其实从球速和力度上来说都比之前的比赛中要高出不少,这说明了哥哥在这个暑假一直都有进步,但球路却有些过于天真,哪怕在最后球依然带有那种天然的飘移,但对十分熟悉这种球的让来说也构不成威胁。 这也是他哪怕被荣纯那独特的投球姿势所遮挡,没有看见全部的出球过程后依然选择第一球就挥棒的原因。 “哥哥你可以把球路控制的再刁钻一点,我记得哥哥你内角球还是有投的不错的时候,要不要试试看?” “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这么投,不是完全被你压制了吗?” “好像是这样......” 让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提出了这样有些蠢的建议。 见弟弟接受了自己的回答,荣纯在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刚才在让提出内角球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停住了,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白河被他的内角球击中头盔的场景,然后画面中那个留着血的人,从白河变成了让。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投球也许会伤害到让,他便感觉有些恐惧,这样不好,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就算是触身球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送人上垒而已,一定要放心大胆的投球。 但每到投球的时候,每当他瞄准了内角的缝隙,准备将球投入那个角落的时候,在最后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却是会不受控制做出调整,这让他的球路变得不伦不类,落在打者眼中,自然是相当好打。 在这个本垒打之后,让又要求荣纯投了几球,虽然他有看出哥哥在努力调整球路,但落在他的眼中都显得过于直接。 是不是因为没有御幸在,哥哥自己配球有点太单纯的缘故? 作为弟弟,让在心中努力为哥哥寻找原因,虽然他心里隐隐有察觉到应该不是这样,但更严重的情况他却是没有去想过,最后这场对决被他主动叫停,荣纯也因此松了口气。 老实说,虽然他心中有所准备,但真的被弟弟压制的这么惨,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后面两球投的时候状态已经完全不行了,他越是努力想要压制对方,投出的球落在让的眼中就越是单纯。 “哥哥你还好吧?” “哈哈,好像输的有些惨,哈哈哈。” 见哥哥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也没有戳穿,如果是正常情况的哥哥,肯定不会服输,也许还会拉着他继续对决,但此时哥哥却是轻易接受了他喊停这件事,并且努力表现的并不在乎结果。 哥哥真是个笨蛋,连谎都不会说。 让在心中这么吐槽了一句,心中却是更加担忧了,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个对决的提议是不是做错了,现在这样的结果,别说是帮哥哥熟悉那种对决的气氛,反倒是在逐渐消磨哥哥的自信心。 和药师的比赛不会出事吧? 忽然之间,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了起来,他很明白对于哥哥来说,与药师的对决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哥哥比赛时候的状态出了问题,那该怎么办? 怀着这份担忧,两人在接下来等候采访的时间里都有些不自在,这份尴尬在鸣从宿舍出来找让吃饭的时候加剧到了极点。 “你哥哥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因为棒球社也放假了的缘故,食堂也就不再开放,他们三个人能选择就只有去门口吃午餐,夹在这对有些别扭的兄弟中间,鸣趁着荣纯去洗手间的空闲,小声向让询问。 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尴尬气氛的由来。 见让这番表现,鸣难得有些担忧了一句,“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下午的采访?” “现在不是担心采访的时候吧。” “不能这么说,第一个专访还是很重要的,要是一开始就出了岔子,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见鸣学长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向自己传授经验,让被这么一打岔,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让,你要吃什么?今天我来请客吧。” 从厕所回来的荣纯脸上又露出了那张在鸣的口中被形容的有些傻的笑脸,让敏锐注意到了哥哥耳鬓那里还有些水渍,想来是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调整了一下情绪。 对于哥哥主动散发的善意,让也没有拒绝,而是很认真对着菜单在点菜,他倒是不想让哥哥破费,但在旁边蹭吃蹭喝的鸣学长却没有这份顾虑,或许是和让一起下馆子的时候大部分情况是让请客,让的积蓄看上去也很可观,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两人越发熟稔后,他的这份顾虑也就抛到了脑后,只想着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再好好回报让。 所以习惯了让钱包容量的鸣,毫不客气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让默默打量着哥哥有些抽搐的嘴角,在心中把自己要点的高级套餐换成了经济款。 等到菜上来之后,就连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才恍然这次付账的荣纯,见状他看了看让的经济套餐,撇了撇嘴,咳嗽了两声道。 “既然是在稻实这边,我又是学长,这餐不如让我请吧。” “都说了我请客了,我请弟弟吃饭跟你什么关系?” 被荣纯这么一怼,鸣忽然说不出话来,最后在让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埋头吃饭,却是有些食不知味。 给成宫鸣吃了一次瘪,荣纯总算勉强接受了钱包大出血这个事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多亏了成宫在这里,他和让的对话变得自然了许多,两人都闭口不谈刚才的对决,把话题移到了下午的专访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和谐了许多。 同一时间,《棒球王国》的两位记者也已经踏入了稻实的校园,在正式采访开始之前,他们本来还准备看一下冠军队新队长在赛后的日常状况,只可惜扑了个空,只能在会客室等候那三个人回来。 第140章 第140章 “哇,厉害,这个会客室未免也太豪华了吧?” 大和田秋子在引他们进来的秘书离开后就大声感叹了出来,本来对于这次的采访她的关注重心还放在让身上,结果刚刚到了稻实,就被这异常豪华,简直不像是个高中所该配备的会客室所震住了。 “我们以前来采访的时候不是在这个会客室吧?” 面对后辈的疑问,峰不二夫咳嗽了一声,然后回答道,“门牌上写的是校长会客室,我们之前都是在棒球社的会客室,自然不同。” “就算这样也差的太大了吧?” 秋子的嘀咕声同样引起了峰的共鸣,只不过他比后辈搭档了解的多些,“稻实的校长同样也是那个稻城集团的掌舵人,稻实学校是稻城集团的起点,所以他的办公很多时候都放在这里。” “那个稻城集团?” “就是那个稻城集团。” 前辈肯定的回答让秋子有些震惊到说不出话,但其实转头一想,别人再有钱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神经比较大条的秋子不过一小会儿就从震惊中走出,开始兴致勃勃观察起了有钱人的会客室。 见状峰不二夫有些头疼,他感觉自己是真的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我们今天可是来采访的,你不赶紧准备准备你的提问稿,在这瞎转悠什么?” 被前辈训了一句的秋子吐了个舌头,赶紧在前辈继续训斥之前老老实实坐好,拿好自己的小本子开始温习一会儿要提的问题。 没过多久,知道两位记者已经到了的泽村兄弟便在教练的带领下赶了过来。 跟在国友教练身边,看着弟弟趁着走路的功夫和教练聊了许多,荣纯对弟弟成长很多这件事有了更清楚的认知,等到两人进了会客室,他与秋子一样被这个会客室的豪华震住了。 “校长真是太夸张了,明明棒球社的会客室就好了......” 让小声的抱怨只传入了荣纯和教练的耳中,荣纯对此不知该如何回应,教练则是在心里笑了笑,稻城校长从让入学那时起就对他很欣赏,在让为稻实争夺了荣誉后这份欣赏便更加露骨。 这间会客室可不是什么客人来都有资格进来的,这次破例为了一个简单的专访开了门,足以看出校长对让的偏爱。 因为事前有打过招呼,所以这次专访期间,国友教练全程都会在场,不过在拍照的时候却不会带上他,他就像是个监督员,现场把控着记者提出的问题。 所以在向教练问好叙旧了两句后,两位《棒球王国》的记者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已经坐下的泽村兄弟的身上,最先开口的是秋子。 “你们好,我们是《棒球王国》月刊的记者,我是大和田秋子。” “我是峰不二夫。” 对此让和荣纯也跟着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听秋子笑着说道,“夏天之前我看你们两兄弟之间还没有这么明显的外貌差,没想到一个夏天过去了,哥哥和弟弟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我回来见到哥哥第一面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哥哥晒黑了这么多。” “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吗?” “没有没有,虽然哥哥以前也是个棒球少年,喜欢在太阳底下释放能量,但这么明显的色差变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弟弟这么调侃自己,荣纯有些坐不住了,“分明是你一个夏天在甲子园都晒不黑才是异常吧?” 对此让的回答很诚恳,“肯定是妈妈的基因在我身上更多一些,荣纯你比较像爸爸,你看,爸爸就很容易晒黑。” 有了这个轻快的话题起了头,会客室内的气氛便显得很轻松,可以预想,接下来的采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荣纯进来前的紧张也被这么一下弄得消散了不少,肢体上的防备也松懈了下来。 “你们兄弟两人都不是东京本地人没错吧?” “没错,我们老家在长野,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是什么促使你们来东京上学的呢?” 这个问题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哥哥的方向,荣纯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当初是高岛小姐去老家那边找到了我,要带我去青道参观。” “高岛小姐是青道的球探,看来他很早就发现了你的投手天赋,在过去的比赛中,青道能够在地区赛走那么远,你的贡献有目共睹,看来是高岛小姐挖到宝了。” 被峰先生称赞了一句,荣纯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到了青道之后,我看到了那里的训练,还得到了和御幸学长搭档一次的机会——” “然后哥哥回来后就找来了你们给御幸学长的专访,看完后就魂不守舍,虽然嘴上没说,但谁都清楚,他其实已经想要来东京棒球留学了。” “让!” 被弟弟抢了话,还被爆出了一个不想说的点,荣纯立刻恼羞成怒捂住了让的嘴,见此大和田与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很有趣,没想到能在哥哥这边挖到这样的趣事。 “那让君呢?如果说哥哥是被高岛小姐挖掘的话,让君你是怎么来到稻实的?高岛小姐居然没有一起把你挖到青道去,这有点不可思议呢。” 让掰开了哥哥的手说道,“其实也不算奇怪,我正式打棒球其实是从进入这个学校开始的。” “诶?!!” 听到让这么说,不论是大和田还是峰都吃惊的张大了嘴,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 “也不用这么吃惊吧?” “已经不是吃惊的程度,你没看前辈的嘴都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吗?” 峰一脸黑线推开了秋子指过来的手,但也没有反驳,而是握紧了笔,更加专注,他有预感,让接下来说的一定会是大新闻。 “因为国中的时候一直在努力学习,棒球虽然也在打,但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系统的训练,刚刚进稻实的时候也是在体力上有很大的弱势,不过我国中一直有在看各种比赛,那些东西都被我记在了脑子里,进了稻实后就是把那些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的过程,虽然不轻松,但也没有那么困难。” 让说的轻松,听在其他人耳中却十分震撼,良久峰不二夫才开口问道,“你是说你是在进了稻实以后才开始系统练习棒球的吗?” “教练可以作证。” 峰看了看身后,国友教练点了点头,“让刚进来的时候体力很弱,但接球水平是最好的,就算是原田也不一定比的过,而且在大局观上有大将之风,这也是我很快就把他提到正选,给他在赛场上锻炼机会的原因。” 听到教练夸奖自己有大将之风,让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 “那......那我换个问法,青道的球探没有把让君带过去,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让君在棒球上的天赋吗?” 让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就算他们邀请了我,我也不会去青道的。” “为什么?” 这下就连荣纯也看了过来。 “青道有御幸学长这样优秀的捕手,我想要看一看哥哥眼中的棒球场上的风景,但总是坐在板凳席上也看不见吧?” 让这番充满野心的发言令国友教练会心一笑,两位记者开始追着问了下去,“那你选择稻实的原因是因为在这里可以拿到正选?但原田队长实力也很高,比起稻实,以正选为目标的话,其他有实力的学校中一定也会有能更早给你主力捕手位置的学校吧?” “这只是一个原因,去年的甲子园出赛权是在稻实这里,那时候我看了成宫学长的比赛,就很想接一接他的球,在暑假跟着哥哥来东京的时候,哥哥去了青道,我就来了稻实参观,趁着那个机会接了一次成宫学长的球。那时候我心里其实就有了决定,就想着‘啊,没错,就是这里了’,然后我就来了稻实。” “原来如此,两个原因相加得出的稻实这个结论吗?” 对此,让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其实还有个不算是原因的原因。” “哦?” 让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不是以棒球特招生进的稻实,而是考进来的。” “青道的那个投手降谷也是考进去的。” “才不一样。” 这一次是荣纯开口反驳,弟控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他的潜力,“让的成绩可以甩降谷一百条街,不对,是一万条街。” “诶?有这么夸张吗?” “让他可是今年秋天日本要派往美国参与高中生国际知识竞赛的选手。” 国友教练适时插了一句,这下两位记者都瞪圆了眼睛,大概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在棒球场上令对手胆寒的捕手,居然在场下还是个天才高中生。 “能、能代表日本参赛的水平?” “没错,让当初进了稻实后,说服了校长放他去打棒球可是花了不少力气。” 至于花了什么力气,无论两位记者怎么追问,国友教练都是闭口不说,见状让也选择了回避。 没有得到最终结果的两位记者也不气馁,小本子上已经写了不少东西,足够他们去写报道,更何况今天的采访还没有结束就拿到这么多素材,对于接下来的采访,他们的期待值倍增。 第141章 第141章 “不过才高中一年级,让君就已经在甲子园打过了比赛,还拿到了优胜,在甲子园接受采访的时候你说过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吧?” “是的。” “那经过这几天的休整,那种感觉还存在吗?” 让仔细思索了一下便给出了回答,“不好说,可能还是有的,只要一回想甲子园的比赛,就会有种‘啊,原来我之前是在那里打比赛’的感觉。” “那让君有没有想过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想,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我入队的时间太短了吧。这次能够获胜是全队的功劳,前辈们都很可靠,让我这个后辈沾了光。” “那拿下了优胜,又在全队的认可下就任了新队长的职务,让君对于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是指秋天的比赛吗?” “可以这么说。” “秋天啊......” 让沉吟了片刻才给出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蛮不好回答的。” 一听让这么说,峰立刻就追问了下去,“为什么会这么想?” “毕竟是冠军队,要是秋天的比赛没有拿到好成绩,肯定会被指手画脚的吧?” “让君你对接下来的比赛没有信心吗?” “这倒不是,只是在三年级的前辈隐退后,新队伍的起程需要一段时间,我对大家都很有信心,所以更希望我们能够忘掉夏甲的荣耀,以一个普通队伍的身份重新出发。” “原来如此,保持谦虚的态度努力前进,让君设想中的队伍是这个样子的吗?” 见峰先生有些吃惊的样子,让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不不,所谓棒球比赛,心态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让君的想法其实很正确,我只是吃惊于这是个刚刚开启棒球生涯不过一年的人说的话而已。” 能够拿到夏天甲子园优胜,对于高中棒球选手来说已经能算是最高的荣誉了,这份荣耀再怎么吹嘘也不为过,所以峰才会对让反而说出希望大家能够忘掉这份荣耀的话语有些吃惊。 这份吃惊只是因为他并不了解眼前的少年,如果他能查到这个少年在国中时期究竟拿过多少个竞赛的奖项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明白让说这话时候的心态。 差不多明白了让对于接下来比赛的态度后,峰转而又把目光放在了哥哥荣纯的身上,虽然这次采访的主体是让,但既然是以兄弟为主题的专访,他们也不会忽视哥哥的存在。 “青道在这个夏天的练习赛十分频繁,是不是有准备在秋天冲击春甲的名额?” “额......应该是这样。” 这个问题问的荣纯有些尴尬,他又不是让这样的队长,对于队伍的战略目标什么的不是十分清楚,所以回答的有些含糊,幸好问出问题后峰从荣纯的反应上就知道自己似乎问的有些出格,于是立刻就改变了方向。 “青道和稻实都在东京赛区,虽然秋天的比赛不再区分西东京和东东京赛区,所有的学校都会在一起抽签,但像青道和稻实这样的强校,总有会遇上的时候。作为兄弟你们的关系可以看得出来十分亲密,作为对手的时候,站在赛场上荣纯君你是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吗......” 荣纯为此陷入了沉思,他回想着自己每一次与让在赛场上的碰面,实际上也不过就两次,一次是夏甲前的练习赛,一次是夏甲的决赛,第一次他没有上场,而是在场下看着前辈们惨败,第二次他站在了赛场上,却是因为触身球而丧失了继续投球的勇气,眼睁睁看着比赛从均势走向输球的结局。 说实话,两次的结果都不好,但抛开这些,只是去想与让在球场上对决的场景的话,那种感觉倒也不算差。 一念及此,荣纯便实话实说,“让很强,无论是教练还是学长们都将他当成需要攻破的难关看待,面对稻实,一方面要想办法攻破成宫的投球,一方面就是我们投手要在让的手上守住比分。” “但撇开这些不提,与让站在赛场上竞争的时候,我感觉很开心。” “能详细说说吗?” “开心怎么详细说.......” 荣纯嘀咕了一句,但还是勉为其难解释了一下,“之前也说过,让国中的时候一直都在学习,和我这种一天到晚在棒球场混迹的人不同,是天生的读书料子。所以那时候我虽然也很想和让一起打棒球,但却只能克制住,不去打扰让的学习,只有等他学习完了,偶尔才会和我在球场上玩一玩投接球,就算是这样,我也会觉得很开心。” “所以能够在高中的时期,在正式的赛场上和让竞争,说实话,我觉得很满足。” 就像是终于能够和让看见同样的风景一样,仿佛与弟弟之间在国中时期被拉远的距离,又在高中时期变得接近了起来。 后面的话荣纯自然不会说出口,而是放在了心中,但就算这样,听在让的耳中,哥哥的这番话也令他有所触动。 “也就是说荣纯君其实很期待和弟弟在赛场上交手?” “也可以这么说吧。” “让君呢?” “我一直都很珍惜和哥哥在赛场上交手的机会。” 见兄弟俩都这么期待,峰也露出笑容道,“我感觉我现在就可以期待秋天两校碰撞的比赛了,不过太早碰上也不是太好,太晚又会吊着胃口,真是让人为难。” 比赛的话题问完,采访的基调又转到了两人的高中生活身上,例如有没有女朋友啊,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之类的,哥哥荣纯的表现显得很拘谨,每个问题回答的都有些支吾,而弟弟就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两个人都表示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但比起哥哥一问三不知,弟弟倒是有好好考虑,说了自己喜欢的类型。 时间就在这样和谐的问答中逐渐走向了采访的尾声,最后两位记者为这对兄弟拍了合影用在报道上,便代表了今日采访的结束了。 送走了两位记者,会客室也交还给了秘书先生,教练也在记者离开后回去了办公室,剩下来的就只有泽村兄弟两个人。 “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不吃过晚饭再回去吗?这次我来请客。” 见弟弟提到了请客的话题,荣纯抽搐了一下嘴角没好气回绝了,“不了,我还要回去训练,跟你在球场上的对决让我找到了很多问题,没有时间继续悠闲下去了。” 听哥哥主动提起了这件事,让便也不再遮掩,直接问了出来,“哥哥你的投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能解决。” “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好吧......你们和药师的比赛要我去观赛吗?” “不要!” 拒绝的话语几乎时脱口而出,见哥哥这个反应,让心里便有了数,变得更加忧虑了起来,只是当着哥哥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最后他将哥哥一路送到了地铁站,目送着哥哥上了下行的电梯,直到看不见哥哥的身影后,才转过身离开。 回到学校后,本来他还准备去找教练,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做的,只不过教练早已预料到了他的行动,提前发信息让他不用过去了,说第一次接受采访肯定很累,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 教练那边不用去,训练场上也没有人,让在校园内站着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决定回宿舍看书。 “回来啦?” “我回来了。” “采访怎么样了?” “还行吧。” “感觉如何?” “比在甲子园时候那种你一句我一句的采访,要有序的多。” 听到让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趴着看漫画的鸣不由笑出了声。 “鸣学长你就窝在这里看了一下午的漫画?” “也不是,之前有打了一段时间的游戏。” “真是堕落的生活,再这样下去,鸣学长你说不定会变成阿宅哦。” “你这个没事时候就喜欢宅着看书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看书和看漫画打游戏性质不同。” “反正都是宅着,有什么不同的......” 多了一个人,宿舍里的气氛也变得欢快了起来,鸣没有打一下午的游戏,就是因为一个人打游戏打的感觉到了无聊,此时让回到了宿舍,他那颗游戏少年的内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让,别看书了,来一局吧?” “不要。” “打一局我们就可以吃晚饭去了,就一局!” 为了打一局游戏,鸣已经从他的上铺爬了下来,开始死劲消磨让的耐心,让觉得烦不甚烦,书上刚看的东西很快就被鸣学长给打乱,这样死皮赖脸的鸣学长简直就是毒瘤。 最终败退下来的果不其然是让,一直到被鸣拉到了游戏机前他还有些不情愿,只不过等鸣把电视和游戏机打开,把手柄递到了让的手上后,听着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让的不配合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最后两个人可不是打了一局,而是一局再一局,直到让的肚子发出了声音才停了下来。 对着屏幕上鸣学长人物胜利的姿势,让一想到刚才自己的推拒,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至于这笑声落在旁边的鸣耳中有多么莫名其妙,那就不是让能决定的事情了。 第142章 第142章 八月二十七日,稻实恢复训练的日子—— “队长早。” “泽村队长,早上好。” “队长你放假没回家吗?” “队长......” 一整个晨练下来,让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些“队长、队长”的叫喊,有些是必须的场合,有些则是队员们故意找机会,就连那些要为日美棒球友谊赛、国民体育大会准备的三年级学长,也像是凑热闹一样跟着叫唤。 “原田前辈,你怎么也跟着大家起哄。” 最后就连原队长都来参了一脚,让实在没忍住,当着原田前辈的面就抱怨了出来,对此原田的回复很简单,“一年级的队长,在稻实历史上也不多见,大家会这么做在情理之中。” “说是不多见,还不是你们一起决定的?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场。” 对让的抱怨,原田哈哈笑了一下,拍了一下让的肩膀,便回到了为他们这些三年级划分出来的练习场。 稻实恢复训练的第一天,从外面涌过来的记者也不在少数,前几天刚刚给让专访完的《棒球王国》的两位记者也不例外,在观看了稻实一早上的训练,又对国友教练进行了一番简短的采访后,秋子偷偷走到了拿着名册的让的身边,跟他说了专访报道已经写好,排版会放在最前面的事情。 “最前面?” “对啊,说不定还能用作封面,不过让君你不用担心,你的照片还是很上相的,放在封面绝对不丢人。” 被秋子小姐揶揄了两句,让有点哭笑不得,“不,最大的报道不应该是稻实夺冠吗?封面放我一个人的照片不好吧?” “让君你太谦虚了,本来这个还难说,但让君你可是文武双全的天才高中生,话题性一下子就噌噌噌的往上涨,主编都在说很期待专访出来后的效果,如果杂志大卖我拿到奖金的话,姐姐我请你吃拉面。” “......” 采访的时候就觉得秋子小姐很有趣,没想到正常时候说话也这么跳脱。 “对了,让君你知不知道青道要和药师打练习赛的事情?” “听哥哥说过,就在明天。” “我和前辈已经准备明天去青道观看,这个夏天最大的明星是稻实不假,但在甲子园以外,药师也在各地都弄出了动静,四处找强敌挑战,到现在还没输一场,如果明天和青道的比赛也能胜利,那就是全胜无败,新赛季的强敌哦。” “雷市击球很厉害,不比我弱,而且药师的王牌也很稳健。” 见让提到了药师具体的选手,秋子不由有些好奇,“让君你对药师很熟悉?我记得稻实没有和药师打过比赛吧?” “确实没有,不过我有看过药师的比赛录像,而且雷市我也认识,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站在赛场上和药师打一场。” “哦哦,稻实的新队长放言要和药师对战......” “秋子小姐!这个不用写!” “哈哈,耍你的,那我把它划掉。” 亲眼看见秋子小姐把记在小本子上的话划去,让才松了口气,转头便听秋子小姐问起了他和雷市怎么认识的,对此让选择了含糊其辞,这自然蒙混不了秋子的判断,但让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幸好她对药师也不算陌生,等有机会去药师采访的时候,她带点吃的,肯定就能从雷市那边把话套出来。 不知道秋子心里打着小九九的让,又和秋子聊了两句,便告辞回到了场上参与训练,独属于他的体能训练项目已经做好了规划,今日便已经开始,所以他也不能偷懒,不管是什么全身锻炼,还是负重跑步都逃不了。 训练恢复到选手状态恢复之间还有一段路要走,不能急,加上新的正选队员选拔也迫在眉睫,两件事情便合在了一起。比较庆幸的是,因为三年的选手没有完全退下去,所以新的选手在被选上来后还有机会得到前辈的亲自教导,能少走不少弯路,那些摩拳擦掌的一年级、二年级都各自瞄准了目标蓄势待发。 因为是训练的第一天,大家也都刚从休假中回来,进入高强度训练需要一个过程,所以教练也没有留大家到太晚,在完成了训练的任务后就解散了队伍,让本来是准备洗完澡直接回宿舍的,结果清水老师忽然来找他,说是国际竞赛的时间定了下来。 “诶?这个时间不是比赛已经开始了吗?” 清水老师给出的时间正好卡在了秋天赛季过程中,让挠了挠头,虽说对于这最坏的结果他也有所准备,但真的听到后也不由惊呼了一声。 对此清水老师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摊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间是两边的教育部协调的,我们虽然可以提出一些要求,但最终没有办法做决定。” “那就只能这样了。” 让无奈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时间,心中却是忐忑该怎么跟教练禀告这个噩耗,结果下一刻清水老师就开了口,“教练那边我已经说过了。” “诶?教练有说什么吗?” “没有,国友教练既然之前答应了校长就不会变卦,而且就算是卡在赛季中,也不代表会和比赛冲突,竞赛需要的时间不多,更何况......” 听着清水老师不断安慰自己,让倒是安心不少,回到宿舍后他也没有瞒着鸣学长,把真相告诉了他。 “哦。” “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 对于鸣学长完全不当回事的表现,让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搭档吧?搭档说不定会缺席一场比赛,学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说了是赛季初吗?一般来说都不会遇到太厉害的对手,到时候就算是队内的替补捕手上场,就是那个多田野,只要能接住球,有我在都不会让对方得分的。” “鸣学长你这话可别在小树面前说。” “知道了,知道了。” 见鸣学长这么不以为意,让心中的焦虑也缓解了不少,只是刚放下心便又听名学长了补充了一句。 “当然,不排除遇到强队输掉的情况,不过那种情况下就是你抽签的问题,你的运气一向不错,应该不会撞上那种一轮二轮就碰到冠军候补的情况吧?” “不会,肯定不会!” 不管会不会,现在都要说不会,让在心里冒了阵冷汗,下定了决心在抽签仪式前一定要去寺里求个符,然后洗好手再抽。 解决了搭档的问题,让对那国际竞赛也就不再担心,对于知识方面的积累,他虽然一直在棒球队训练,闲余时间因为鸣学长总喜欢拉他打游戏也浪费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完全浪费,在他高效率的学习中还是长进了不少,对于冠军他没什么奢望,但前三他还是有争一争的打算。 所以他便义正言辞提前拒绝了鸣学长未来很长时间的游戏邀约,决心好好复习,这样的结果对于鸣来说无疑有些恐怖,他眼神空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让说的究竟代表了什么,只不过让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鸣学长怎么死缠烂打他也不会松口,所以鸣最后也就只能气得回到了上铺躲进漫画书里寻求安慰。 等到把今天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让上了床,脑子里便回想起了今天秋子小姐对他说的,关于明天青道和药师比赛的事情。 说实话,一想到那天哥哥的投球,已经临走前两人的对话,他就有些担心荣纯。 但哥哥已经说了不要他去观赛,更何况他也没有时间为了青道的一场练习赛就抛下刚刚开始恢复状态的队伍,所以不管如何,这场比赛他都是看不到的。 只能希望哥哥能够在比赛中振作起来,和雷市的对决对于哥哥来说应该很有意义,或许站在雷市的对面,哥哥能够找到投球的感觉吧? 怀着这丝忧虑,让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他在闹钟中清醒,在床上了发了几秒钟的呆,便爬到上铺把连闹钟叫不醒的鸣学长拖起来,然后像昨天一样去训练场开始一天的练习。 吃早饭前他还哥哥用短信联络了一边,那边上午的练习赛对象是有田的千叶高中,首发是川上,整体比赛节奏平稳,最后以一分的优势取得优胜。 关于比赛的结果,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和哥哥联系知道的,等到吃完午饭,荣纯那边说要去操场集合准备下午和药师的练习赛后,让就再也没有接到哥哥那边的消息。 这天的训练比昨日更加辛苦,等教练说了解散后,让就迫不及待打开了手机想看看哥哥那边有什么回信,结果收件箱却是空的,打哥哥电话也没人接,犹豫了一下,他直接打电话给了秋子小姐。 “让君你是要问青道和药师比赛的结果吗?” 接到电话后秋子立刻就明白了让的来意,对此让也没有隐瞒,“因为哥哥不接电话,我就只能想到秋子小姐了。” “青道输了,大比分,七比二输的。” “这——” 听到这个比分,让不由一阵窒息,这几天的担忧化作了实质,他安慰自己为哥哥开脱的话语终究没有成为现实。 第143章 第143章 “原来如此......优势比分下被反超吗......而且一个出局数都没有拿到啊......就算是听秋子小姐在电话里这么说,都能感觉到现场的惨状。” 因为是在打电话的缘故,让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情绪暴露出来,那边的秋子小姐还劝慰他不要太担心,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荣纯一定能调整过来之类的。 最后向秋子小姐道谢后,让挂掉了电话,一个人闷闷不乐在浴室里泡了好久,回到宿舍后就躺了下来,也没有看书,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发呆。 “又是你哥哥的事?” “嗯......” “我说啊,怎么感觉你才像哥哥,总是你在这边操心他。” “......荣纯比我早出生几分钟。” “......你关注点错了吧?” 鸣从上铺下意识吐槽了一句,便又把话题扭了过来,“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青道和药师的比赛输了。” “哈哈,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就青道现在的实力,你又不是没看过,输给谁我都不意外。” “鸣学长......” “唔,我不笑了,你继续。” “七比二的比分输的,首发的降谷投的很好,维持着两分的优势进入了第七局,然后哥哥上场后就被反超了比分,不仅被打了本垒打,还一个出局数都没拿下,丢了三分后又换上了降谷,才把比分控制住。”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惨。” 或许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鸣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稻实和青道有对垒过,他在赛场上见识过让哥哥的实力,对于这个结果有点难以理解。 “你哥哥的投球姿势没那么好打吧?而且他的球有自然的漂移,一个暑假过去了,不间断的练习下,就算球速增长不了,威力和精确度应该有一定的提升,怎么会这么惨?” 见鸣学长问起了原因,让哀声叹气了一下,这原因才是令他闷闷不乐的关键,“秋子小姐跟我说,哥哥投的球都很好打,都是投在外角,没有一球投进内角。” “之前采访的时候,我也和哥哥简单玩了投接球,那时候哥哥的球也是,都是偏外,没有一球投到内角。我那时候忽视了,现在看来哥哥的症结就在这里。” “我觉得荣纯他可能不是不想投内角,而是投不出内角。”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鸣才嘟囔了一句,“yips吗?” “诶?鸣学长你居然知道?” “我说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又说了很失礼的话?” “因为鸣学长你除了正常练习以外,我很少看你有对这些知识感兴趣的时候。” “......倒不是感兴趣,但既然打棒球,总归都要了解一些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让,这些知识都是在他成为棒球生后,他的二姐整理了一大堆的资料塞在了他的面前,一项项科普给他的。要是被让知道了他的这个经历,结合让是他“辅导老师”的身份,他有些担心会启发出让的什么新天赋。 “不过yips的话有点难办啊......” “那可不是有点难办的程度......” 让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去,yips对于投手来说就是致命伤,如果无法解决的话,不仅仅是接下来这个赛季的问题,而是关乎荣纯整个投手生涯的问题。 难道他和荣纯在赛场上的约定就要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半途而废吗? 想到这,让难免有些焦虑,他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把上铺的鸣都给惊动了。 “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等休息的日子去找他,亲自看看。” “......算了,哥哥他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应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我吧?” 如果换做得了yips的是他,他其实也不会想见到哥哥,因为这种症状不会因为见一面就有所缓解,所以呆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更加痛苦。 “那你就给他点时间,青道的那个片冈教练也不是什么太功利的人,应该不会放弃你哥,肯定会想办法帮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等待他恢复。” “......也只能这样了。” 至于无法恢复的情况,老实说两个人都有考虑到,但都出于顾虑没有人说出口。 这一天让躺在床上失眠了很久,一直到夜很深的时候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第二天的早上是被鸣学长拉起来的,习惯性不听闹钟的鸣这一天难得起的比让要早,见鸣学长这样担心自己,让也有些过意不去。 哥哥需要时间慢慢恢复,我这么担心着也不是办法,鸣学长说得对,我能做的就是等待。 振作好了情绪,让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重新摆好了笑容到了操场。 稻实的队长可不能在全队面前表现的太多愁善感,他要起好带头的作用才行。 往后几天的训练都很顺利,队伍新的正选的选拔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那些没有在甲子园登过场的选手,都轮流在二队进行轮换,同时国友教练也安排了一些练习赛给二队,用来检测选手的状态。 至于一队的队员们依然在进行恢复训练,第一场练习赛被安排在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六,在这之前要选出合适的人选顶上隐退的三年级的位置。 九月一号的开学典礼如常举办,棒球队的训练也为这一天腾出了空白,所有的选手们都要回归各自的班级,拿回“普通学生”这个身份。 “真不想开学啊,一开学就又要上课了。” “鸣学长你这话可别再松雪姐面前说,小心被打哦。” “废话,我肯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但鸣学长你的成绩不是已经渐渐稳定了吗?既然不担心考试,为什么还要讨厌开学?” 听了这话,鸣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读书啊?老师上课说的话已经可以称的上是催眠曲了。” “......太夸张了吧。” “不说这个,你小子是不是打算以后都在开学典礼上说话?” 一想到今天上午的开学典礼,负责在校长、学生会长后说话的各年级代表中,一年级的代表赫然是上学期期末再次保持在年级第一的让,鸣就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他一只手搭在让的肩膀上,笑得很欠揍。 对此让的语气很理所当然,“既然年级第一都要在典礼上说话,那我应该会保持三年吧。” “......不错,我喜欢。” 一想到那些努力的书呆子们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棒球特长生”让的样子,鸣就觉得很舒服,尤其是这个夏天,稻实拿到了时隔十六年的甲子园优胜,整个棒球社都好好长了一次脸。就连他都被校长单独拎出来夸奖了一番,其中赞美的词语即便是鸣这样厚脸皮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到了。”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让所在的楼层,让和鸣学长挥了挥手,两人便在楼道口分别,鸣继续往楼上走,让则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教室。 一见让进来,那些学生们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让君,甲子园的比赛我有跟家人一起去给你加油!” “让开!让君,我也和爸爸妈妈一起去了现场,让君你每一次击球我都拍下来剪成了合辑!让君你要不要——” “别挡路!让君,我——” 围在外圈的男生看着不断往让那边凑去的女同学,咋舌不已,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勇气去和这些战斗力爆棚的女生竞争,一个个围在了外面好不凄凉。 刚刚回到班级就遇到这种情况,说实话让也有些吃不消,他一边努力维持着笑容一个个应答,一边眼神乱转,想要找到突破口,只不过很可惜,他的好朋友多田野同学在接收到让的求助后,很干脆转过了身当作没看到。 虽然是朋友,但看到让这么收女孩子欢迎,多田野心中也隐隐有些嫉妒。 见此让也只能无奈放弃了挣扎,好声好气一个一个安抚了下去,这样生活中说话温柔体贴,赛场上又气势三米高的让,完全成为了偶像一样的存在。 在让手忙脚乱的时候,跟让在楼道口分别,然后一路走回班上的鸣,刚刚进去,就听到白河阴阳怪气说了一声。 “啊,在接到他球的瞬间,我心里明白了,就是这里了,这就是我要去的学校。” 对此,鸣的反应直接表现在他的脸上,他懵圈了足足有三秒,还是没能理解白河在说什么,而白河也把他无视了过去,和卡尔罗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啊啊啊,真不想给阿鸣看。” “对啊,总觉得他看到又会得意忘形了。” “王牌是个小孩真是令人头疼。”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见他们的王牌这么懵的样子,白河和卡尔罗斯笑了一下,也就没有再逗他,而是直接把手上的杂志扔了过去。 “接住。” 鸣拿到杂志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但等他看到封面是泽村兄弟的合照时心中就有了点数,而当他打开了报道,看到最后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旁观者都能清晰看见,在他的周围正在盛开一朵朵小花。 第144章 第144章 “让,给你毛巾。” “让,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让,你......” 上午完成了开学典礼,下午又开完了班会,让便按照规定的时间到了训练场参加棒球队的训练,一到中间休息的时候,鸣学长就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了,三番五次围着他转悠,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接过鸣学长递过来的水,让一边喝一边关注着鸣学长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分别后发生了什么,他总觉得鸣学长的心情好的有点过分。 要不姑且还是问一句吧? 这么想着,让就用犹豫的语气问道,“鸣学长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啊?什么?” “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管怎么说,上午和下午的状态也差的太大了,鸣学长你这么热情,老实说我有点心虚。” 让诚诚恳恳的话语令鸣的笑容一僵,因为看到报道上让对自己的吹捧,他心花怒放,练习时看到让后,更觉得让怎么看怎么顺眼,就不自觉多做了些,结果他自己还没嫌麻烦,受益人倒是不安了起来。 在鸣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的档口,作为替补也要参与训练的多田野插了一句嘴,“大概是因为成宫前辈被女生告白了吧。” “诶?!被女生告白了?鸣学长吗?什么时候的事?!” 多田野回想了一下,“就是中午的时候,我去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撞见的,不是有意偷看,对方好像是乐队的一年级。” 见小树说的言之凿凿,让便没有怀疑,而是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鸣学长只会有妈妈粉、阿姨粉之类的,终于有女孩子开始向鸣学长告白了呀。” “什么是妈妈粉?什么又是阿姨粉?” 见成宫前辈似乎不懂让说的意思,多田野好心解释了一遍,“就是把偶像当作儿子、侄子之类的形象对待。” 听到这番解释,鸣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我也是有很多爱慕者好吗?!这段时间我也经常收到粉丝的来信,那种信件有一大沓,回去我就给你看!” 鸣学长这样较真,让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鸣学长突然心情这么好,对鸣学长这样明明名声在外,却很少会被认真当成交往对象看待的人来说,一下子被告白,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己长大的证明吧? 有鉴于此,让便笑眯眯同意了陪鸣学长一起再翻阅信件的请求,老实说他还是蛮好奇那些女孩子会写什么样的爱慕信,他虽然收到过不少,但自己的情况和鸣学长差的有点大,不具备参考性。 经此一打岔,鸣的好心情忽然就有些降了下来,至于他真正高兴的原因,除了与他一个班的那几个人以外,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天的练习结束后,教练把所有人集合在了一起,传达了跟秋天赛事有关的信息。 “秋季大赛预算赛的抽签定在了四号,按照惯例,最快的比赛会在第二个周末开始,留给我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几天的训练会加大力度,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 “是!” “正选的名额我也会在练习赛后公布,秋天的比赛虽然没有夏天的重要,但刚刚拿了夏甲的优胜,要是在预选赛上被淘汰,丢人的还是我们自己......” 话一直很少的国友教练,难得在抽签前对队员们说了一大堆的肺腑之言,虽然末了又加了一句让大家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关键是保持住自己的风格,但整体的话语量已将算是异常,看来夏甲的优胜对于教练心态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等到讲话完,解散了队伍,教练又把让单独留了下来,跟他稍微说了一番抽签的流程。预选赛一共有260所学校参加,所以全部集合起来抽签不怎么现实,但让以后要代表稻实抽签的机会会有很多,所以教练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把多种抽签的形式都向让科普了一遍,等让抽个两回,就算是熟悉了。 从教练办公室离开前,教练还从箱子里弄出了几个苹果塞给让带走,说是从老家寄过来的,他一个人吃不完,让也没好意思再讨要袋子,就捧着三个苹果回到了宿舍。 本来他还以为会在宿舍看到鸣学长打游戏的身影,结果进来后却没有看见人影,鸣学长还没有回来。让带着些好奇猜测了一下鸣学长会不会在和那个向他告白的女孩子在一起,但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扔到了脑后,专心致志一边啃苹果一边读书。 他的习题册刚刚翻了几页,手机的震动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打开屏幕一看,发信人是已经许久没有跟他联络过的荣纯,内容是“哟,在做什么呢?”,末尾还跟着一个笑脸表情,见状他便直接把习题册扔到了一边,集中精神和哥哥聊了起来。 “刚刚从训练场回来,正在啃苹果。” 荣纯看着手机上来自弟弟的回复,末尾还跟了一个与他发过去的一模一样的笑脸时,心中一轻,便回道,“这几天你过的如何?刚刚开学了,是不是很忙?” “很忙,队内的事情一大堆,过几天还要去抽签,我还要准备去美国的事情,感觉整个人都被撑爆了。” 就算是隔着屏幕,荣纯也仿佛能看见让脸上的抱怨,不由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笑容荣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与药师的比赛结束后,他被教练喊到了办公室,当场被确定为yips后,他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直接的就是他不再参与队内的日常训练,而是回到了他刚入球队时候的状态,每天整日整日的都在操场上跑步,锻炼下半身的力量。 长时间不触碰球,在内心煎熬不安之余,他却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 这样是不对的,荣纯心里明白自己的心态有些问题,不知不觉他就变得忧郁了许多,也开始学着让一般去看书,主要是那些传记类的书籍,他想看看那些伟大的人是怎么面对逆境的,并希望在这之中寻找到自己突破的契机。 这么做下来,收获还是有些,比如说明白了成功都在黑夜之后,比如说懂得了坚持才能走到最后。坚持、不放弃这种品德,实际上一直以来都是荣纯的优势,只是此次的打击太大,令他稍稍遗忘了些,这些东西帮助他重新拾起了一些,也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清醒过来后,他就开始考虑该怎么和让联系了。 说句实话,在一想到该怎么面对弟弟时,他感受到的困难并不比他听到自己患上了yips时要少。 自己比赛后因为心情低落而不接电话,然后一直到开学这么久都没有联系过让一次,一想到自己曾经对让承诺过不会再生他的气,结果自己这次做了比生气更严重的事情,直接把弟弟晾在了一边当作不存在。 现在联系让的话,该不会被让无视掉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荣纯忐忑不安发了消息过去,下一刻就收到了回信,而且弟弟似乎没有询问关于自己这么久不回信的原因,语气也很正常,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和弟弟通过短信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一些简简单单的生活琐事,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和药师比赛结束后到现在的情况,最后荣纯嘱托了弟弟要好好休息,也得到了弟弟的问候,两人才结束了通信。 放下了手机后,荣纯翻看着手机上那些普普通通的聊天记录,不知为何,感觉鼻子一酸,一瞬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立刻就摒住了呼吸,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心里清楚,让不可能什么都没察觉,但察觉到却没有询问,这是让的体贴,也是对他的信任。 在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时候,他的家人还在默默相信着他能走出来,那种温暖自心底而来,一瞬过后,余温长存。 “不能这样下去了。” 荣纯低声如此倾诉。 “如果一倍的努力不行,那就两倍,不过是yips而已,我一定能战胜它。” 自那场比赛以后,他就开始逐渐低下的头颅,在此刻终于抬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yips,但垂头丧气肯定不是解决的办法,没有办法可以找寻办法,失去解决问题的勇气才是真正的失败。 “泽村,你小子怎么回事?!” “啊?” 荣纯刚刚下定了决心,心情还在激荡之时,宿舍的大门就被唰的一下推开,仓持一脸不高兴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泽村兴师问罪。 见荣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仓持把手上的杂志拿了出来,对着荣纯的方向晃了晃封面。 “这个月杂志的封面,这上面的人我没认错,是你小子吧?” 直到看到杂志,荣纯才想起来他还有被采访过这件事情,一脸恍然说道,“啊,确实是秋子小姐给我和让拍的合照。” 荣纯这样后知后觉的反应令仓持青筋直冒,直接就一个栗子敲了下来,“明明才一年级,就这么爱出风头,真是让人火大!” 对此荣纯真是百口莫辩,而仓持见荣纯脸色恢复了些,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既然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倒下,每天把寝室的气氛弄得乱七八糟的帐我还没找你算呢!” 第145章 第145章 九月四号,预选赛抽签的日子—— “哇,人真多。” 让看着来来往往参加抽签的各个球队的队长,不由发出了感慨。 “嘛,毕竟有两百多所学校,等下一次抽签的时候人就会少一大半。” “御幸学长你有想要早点碰到的队伍吗?” “没有,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度过预赛,你呢?” “唔......不是很想太早和强队硬碰硬。” “我还以为弟弟君会想在预赛就把强队打趴下呢。” “怎么会,夏甲刚结束,状态都还没调好,撞上强队肯定会死的很惨的啦。” 听弟弟君这么说,御幸心里可是一百万个不相信,怎么看稻实的情况都比其他很多学校好的多,夏甲退下去的前辈虽然不少,甚至连队长都退役了,但也都有能顶上前辈位置的选手,比青道这边要好的多。 他们两个人是在预选赛抽签会场的门口遇上的,让眼尖,看到御幸的时候就挥了挥手,喊了御幸的名字,把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等看到是稻实的新队长和青道的新队长走到一起时,不少忌惮的目光都投注到了这两人身上。 一个是夏甲冠军,一个是夏季预选闯入决赛的队伍,在场的队长们无论是谁都不太想和这两个队伍撞在一个赛区。 “不过真的要说特别不想遇到的对手,应该是青道吧。” “因为荣纯的原因?” “对,哥哥现在还上不了场吧?” 见让大大方方承认了,还透露出他已经知道荣纯yips的事情,御幸不由在心中抱怨了一下,哪怕他也知道这种关乎职业生涯的心理疾病不会瞒着家人,但让最大的敌人知道自己这边的宝贵战力受损,也不是一件能笑的出来的事情。 “这几天哥哥过的怎么样?” “荣纯没跟你保持联络吗?” “倒是有短信联络,不过......” 让回答的有些无奈,在哥哥这个特殊的时期,他也不敢太相信哥哥在信息里透露出来的状态,所以还是直接问旁观者要更好些。 “真好啊,我也想要个时时刻刻担心我的兄弟。” “御幸学长你这样的人,都是担心别人吧?”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 “很令人放心的那种?比较适合当主心骨的人。” “这一点弟弟君你做的也不差吧。” “哈哈。” 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互相吹捧了几句跑了题,然后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至于笑容之下的真实想法,那就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了。 等到两个人都各自登记完抽了签,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又聊了会儿,御幸对让能在一年级就去甲子园闯荡一番表示了羡慕,而让则是又提了一句当初鸣邀请御幸来稻实,结果被拒绝的事情,虽然御幸并不后悔,但总被这件事扎来扎去也有些窝心。 “抽签结果已经统计结束,请各位学校代表到窗口处有序领取。” 广播的通知下来后,现场等待着的代表们都动了起来,抽签的结果被打印成了比赛表,每个人都领取了一张,让拿到手后先是看了看稻实所在的赛区,很好,整个赛区都没有特别强的队伍,但却有一个让他看到了就死死盯着没有移开眼睛的队伍在那里。 德圣学园! 看到这个学校出现在自己的赛区时,让的眼神倏然间变得锐利了起来,虽然因为稻实第一轮轮空,所以第一场比赛被安排在十九号,无法与德圣第一场就交战,但好在也不算太晚,德圣只要能够在第一场取得优胜,就可以成为稻实秋季大赛首战的对手。 想到这,让便抬起头,眼神在整个会场扫视,最后钉在了一个熟悉的人身上——木村凉介,德圣的王牌投手! 或许是让的眼神过于炙热,木村下意识便抬起头看过来,正对上让的目光,让对着木村笑了一下,还点点头打了招呼,只是木村现在的表情有点僵硬,回应的也有点僵硬,等他低下头后,又一次确认了自己所在赛区的情况后,不由露出了苦瓜脸。 回去后教练和队长一定会杀了我。 他心里这么哀叹,这次抽签前,因为队长临时有事,所以抽签的事情就被他抢了过来,来之前还信誓旦旦一定会抽个好赛区回去,结果一下子就拿到了鬼牌中的鬼牌。 一想到刚才那个稻实的新队长对自己的笑容,他就心中打了个寒颤,有点不敢想正式比赛遇到后的场景。 虽然在夏甲前关东大会的预选上他们打赢了稻实,但那场比赛的胜利却比失败更令人印象深刻,如今他们将对上全主力阵容的稻实,老实说,他有点心虚了。 撇开木村这边不谈,让忽然发现自己有机会一雪前耻,心中对抽签的满意度直线上升,等到御幸拿了报名表回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还没有关注青道的赛区,忙匆匆扫了一眼,便看到青道那边跟这里差不多,虽然第一轮没有轮空,但也没有熟面孔的球队,也就是在决赛圈抽签的时候,他们都会再见。 “松了一口气,回去看来是不用被打了。” 御幸拿到安排表后便心中一松,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许多,队伍的问题虽然有些多,但这个赛程也为他们争取到了调整的机会。 然后他看过了稻实的赛区,也停在了德圣学园上,“弟弟君,这是以前打败过你的队伍吧?” “对,不仅是我,那场比赛鸣学长也上场了,还是被打败了。” 虽然是说着失败,但让却是一直保持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的御幸也有点头皮发麻,心里默默为德圣祈祷了两句。 “额,我要回学校了,要一起去地铁站吗?” “ok.” 抽签的事情已经结束,让已经把抽签表拍了照片发到了群里,就连教练都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和御幸一起离开的路上,因为两人暂时不用成为对手,所以气氛缓和了许多,让还是有些担心哥哥的情况,就拜托御幸多照顾照顾荣纯。 等到进了地铁,两人便分了开来,御幸直接坐地铁回了学校,让则是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选择了绕一下路,先去了医院。 “神崎同学,我来看你了。” 因为要拜访vip房的病人需要通报,所以在让在上来前神崎空助同学就已经知道了,他看着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一个小蛋糕的让,撇了撇嘴,“你从甲子园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啊,有几天。” 可不是几天,现在开学都四天了好吗?! 或许是神崎同学脸上的不满有些明显,让把礼物放了下来就一脸真诚道歉,“我不是有意忽视你的,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我——” “谁要你道歉了?你不来最好,看到你我就心烦。” “但神崎同学你让我上来了啊。” “那是因为礼貌,礼貌你不懂吗?” “但上次你还想要让保安赶我出去。” “......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 空助大喊了一句,总算是把这个话题给止住了。 让看了看神崎同学的状况,精神很好,能说能笑能吵能闹,虽然还是打着石膏,但比上次见到时状况要了不少。 “看样子这段时间你过的还不错,上次来还在普通病房,没想到一眨眼就换到这里了。” 让看着那个正对着病床的大电视,以及整个病房堪比酒店的装修啧啧称奇。 “你这家伙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 “唔......我是来完成约定的。” 见让这么一说,神崎愣了一下,脸上有些懵,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么约定?” 这么一问倒是把让给弄的有些懵,“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吗?” 这样的对话若是放在偶像剧里,说不定还能继续编出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只是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只能是两个小少年大眼瞪小眼互看,最后还是让用行动解释了所谓的“约定”,他从背包里取出了笔记本和练习册放在了神崎同学病床上的小桌子上,一下子就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我答应给你带来的笔记,都是我自己记的,也请老师检查过一遍,没有什么遗漏,然后练习册是老师布置的作业,神崎同学你——” “泽村让!你是魔鬼吗?!” “啊?” 让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满脸悲愤的神崎同学,有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要是你觉得不够的话,下周我来的时候会多准备一点。” “还有下周?” “对了,我来的时候遇到你母亲了,跟她说过这件事情,她听了很高兴,还让我有空多来。” “还告诉我妈妈?” 接下来让说的话,在神崎空助同学的记忆中已经不是很清晰了,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浮在了空中,又像是落在了海里,浑浑噩噩看着对面泽村的嘴巴不断开合,却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在他内心的深处则是不断在咆哮。 为什么住院了还要读书写作业?! 我的住院生活为什么要这么悲惨?! 泽村让,我是不是和你天生八字不合?! 第146章 第146章 虽然让有些不理解为何神崎同学在学习时的状态有些心不在焉,明明在病房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活动可以做了,但他抱着不能让神崎同学落后太久的想法,硬生生在病房里呆了两个小时,期间神崎同学的母亲有来过两次,一次是送了水果拼盘,一次是坐了下来笑眯眯看着让在认真给神崎同学讲课。 至于来自亲生儿子的幽怨的眼神,她自然是当作没看到,完全忽略掉了。 等到今天的补习完,让告辞的时候,神崎明显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母亲在场,他恐怕就要当场赶人了。 “我开车送你一程吧,小让。” 对于神崎母亲亲昵的称呼,让渐渐有些习惯了,“不会耽误您吗?” “不耽误,你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给我家空助补习,我把你安全送到学校也能让你们老师放心。” 见此让也不再推拒,最后和神崎同学道别了一声,约定了下周再来(单方面),便跟在神崎母亲的身后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神崎母亲有问了些让在学校的情况,也若有若无打探了一下让的家世,让没有考虑太多,对于家乡长野,他一直很自豪,还顺势邀请对方有机会去那里玩,自然被神崎母亲答应了。 等安全把让送到了学校,神崎的母亲也没有离开,而是去了校长室和校长叙旧,让没有跟在身后,直接回了棒球部,今天是周六,训练场上参加训练的学生却很多,明天就是夏甲归来后的第一场练习赛,对手是从其他赛区过来的学校。 见队长回来了,队员们都很兴奋的和让打招呼,直呼让是个大红手,不仅赛区内没有特别厉害的对手,甚至第一轮都轮空了,这样就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调整队伍。 教练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天训练快结束的时候,他带着明天比赛初步的出战表走到了训练场,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关于明天练习赛会决定正选人选的事情。 “明天的捕手位置也有一些调整,让,你负责前五场的蹲捕,后四场就交给多田野了,可以吗?” “我没问题。” 让迅速就给出了回答,而多田野也是激动万分,接在让的后面大声答是。 虽然已经被选为了捕手替补,但多田野还没有正式以这个身份在比赛上登场,这次的练习赛虽然分量不够,但只要一想到这是为了秋季大会做准备的比赛,多田野就不禁开始幻想自己在秋季大会出场,甚至是跟着队伍征战甲子园的场景。 “恭喜,终于有机会上场比赛了。” 等到教练解散了队伍,让走到了小树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十分开心。 “跟小让你比还是差远了。” “不会不会,小树你肯定有自己的优势,一定不会让教练失望的。” “什么优势?” 见让说到这,多田野心思一动,让的观察力在队内是最好的,所以他带着虚心的语气求教,希望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的特点。 然而这个问题却把让难住了,他只是随口一说,等到被追问的时候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见让停顿住后,多田野还在看着让,让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多田野后知后觉是自己多想了,让只是吹捧了他一句,没有深层的意思。 这下子他也感觉有些尴尬,两个人默契的移开了视线,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对了对了,小树你跟井口前辈、启二学长还有鸣学长都有一起练习过吗?” “和井口前辈、平野前辈都有一起练习过,成宫前辈还没有。” “诶?为什么不找鸣学长试试?” “额......” 这个问题多田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成宫学长要投球的时候都是直接找你,如果你不在就干脆做其他练习吧?这样说出来总觉得自己有告状的嫌疑,所以他只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小树不知道怎么回答,让还以为是因为阴差阳错两人才没有搭档练习过,所以他拍了拍小树的肩膀道,“你晚上还有事情吗?” “没、没有。” “那吃完晚饭休息会儿就去室内练习场吧,我把鸣学长也带过去,到时候你们可以练习一下,明天的比赛或许会用上。” “好的!” 回答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补了一句“谢谢”,能在队伍里把成宫前辈支使来支使去的,也就只有和他都是一年级的小让了。 “那就这么约好了,到时候我们在这里集合。” “明白。” 约定好了之后,让就和多田野去了食堂,吃饭的时候让把练习的事情跟鸣学长说了遍,在一旁的多田野忐忑等着成宫前辈的回复,下一刻就听到成宫前辈简简单单就答应了的声音。 等到吃完了饭,让和鸣就先回了一趟宿舍休息,让在路上把他在医院的事情说了说,还抱怨了一下神崎同学学习时候的不上心,把鸣听的笑的肚子疼。 “让你还真是魔鬼啊。” “啊?” 说了一半,让就听到鸣学长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声音便硬生生止住了。 “不过你做的很对,同学有困难就要用心帮助,那个神崎肯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你看,我的成绩就有了显著的提高,让你的补习可比外面很多名不副实的辅导班要有效多了。” 毕竟外面的辅导班的老师,也不都是能有东大水准的毕业生。 只不过若是神崎空助同学当场听到成宫这番话,说不定会气炸,什么叫做“苦心”?谁住院了还想要继续学习?! 对于鸣学长的称赞十分受用,所以他想了想,语气很郑重说道,“鸣学长你既然也觉得不错,那我下次给神崎同学备课的时候鸣学长你就来帮我练习吧。都是些学长你已经学过的课程,就当是重新温习一下,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这个提议一下子把鸣给震住了,他一瞬间没有回答,以致于让错认为鸣学长对此很上心,不由便定了心,就把话题转到了其他东西上,没有给鸣反抗的机会。 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型案例。 等两人休息好,从宿舍回到训练场的时候,便发现多田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一边说着“抱歉抱歉,有点来晚了”一边跑过去,那边多田野则是回答“是我来的早了”,然后三人便进了练习场。 练习场内还有许多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在自主训练,想要冲击正选位置的人可不少,除了已经定下来的多田野,其他的位置还有很多空缺。 这些人见队长和王牌都进来了,不管是谁都很慎重,和让打招呼的语气也很敬重,完全没有对一年级的轻视,用敬语已经算是基础了,还有人给让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把他弄得莫名有些羞耻。 虽然很早就被学长们用敬语称呼,但让还是不能习惯。 “练习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决定了,我去旁观,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 让把鸣学长和小树带到了练习场地后,便直接撂了挑子,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旁边站着,一边例行与哥哥感情交流,一边偶尔看一眼练习场。 对于让的这种行为,多田野心中自然是谴责不已,但现在练习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成宫前辈相处而放弃。 倒是鸣表现的很正常,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拿了球,然后对着多田野的方向问道,“我先投几球,你接一下怎么样?” “好、好的!” 然后多田野就慌慌张张摆出了蹲捕的姿势,鸣倒是没有敷衍了事,他看了一眼还在忙手机的让,心中抱怨了两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多田野身上。 眼神还不错。 当两人视线交错的时候,鸣在心中便生出了这个想法,他没有为难多田野,就像是他第一次和让投接球时候一样,完全把对方当作后辈来看待,所以第一球投的很准确,直接往手套里面投,而多田野也没有掉链子,这样的球只要看准时机夹住就行。 接住了第一球,多田野心中的那份紧张忐忑便消散了不少,他心中对于成宫前辈的憧憬其实才是他最大的紧张,这一球算是让他认识到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个捕手,是与成宫前辈相等的搭档,这么一想,他心中的紧迫感便油然而生,对于自己的要求也在瞬间变高。 “成宫前辈你可以不用顾虑,放心投过来就好了。” “知道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鸣也没有拒绝,而是很直接在球速上做出了调整,接近150km的棒球迅速撞入了手套之内,多田野就感觉有个实心炮弹撞入了自己的手心,但他也没有退缩,而是用力做出了捏的动作,虽然有些不稳,但最终球还是稳稳停在了手套之中。 “接球水平确实还不错嘛。” 鸣的称赞让多田野心中的自信心瞬间上涨。 “那接下来试试变化球怎么样?” “好!” 多田野信心满满应了下来,至于最后的结果,还是就这么封存在大家的心中,不要说出来的好。 第147章 第147章 “鸣学长你觉得小树怎么样?” 从练习场离开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让自然而然问了一句。 “比你差远了。” “是鸣学长你太苛刻了。不用我做对比的话,学长你感觉如何?” “及格线以上。” 听鸣学长这么说,让总算是有些放心了,能在鸣学长口中得到“及格线”的捕手就已经算是优秀了。 “明天的比赛相信小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到时候鸣学长你要是和小树搭档,可别掉链子哦。” “什么掉链子?你到底在跟什么人说话啊?啊?” “鸣学长你太挑剔了啦,我主要是怕你不配合,原田前辈走之前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 鸣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句,他可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让的事情,然而让接下来咳嗽了两声,然后模仿他的语气说的话,却把他弄得差点当场失控。 “能当我成宫鸣捕手的人,可只有原田前辈你一个人,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我可是不会承认的!” 说到“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的时候,让还有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寓意十分明显。 “原田那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这一刻鸣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连“前辈”都省略了。 “所以鸣学长你可别再把小树当作‘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哦,虽然还很不成熟,经验也不够,小树也是很努力在完成他的任务,鸣学长你就把心放宽一点,别那么斤斤计较啦。” “喂喂喂,什么叫斤斤计较?泽村让!” 对于鸣学长的追问,让一边发笑,一边打着啊哈就糊弄了过去,等到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比正常要晚了有十分钟,各自洗漱完,就已经很晚了,考虑到明天还有比赛,就赶紧爬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让就在闹钟响之前醒了过来,甲子园时候那般密集的赛程,以及甲子园过后根本没有比赛打的情况,两相对比之下,就算是一向冷静的让,也难免有些情绪激动。 这样的情况也同样出现在鸣身上,他难得没有依靠让的唤醒,在让洗漱的时候自己就清醒了过来,让好歹练习的时间还是有的,他却是要更惨一些,刚开始的那几天连球都不给碰,等教练确信他的身体已经休整过来后,才得以加入训练。 今天的比赛教练已经提前说过,不会让他一个人投完,在井口学长隐退后,队伍的正式投手就只剩下他和平野两个人,往后的比赛也会是由他们两个人接力完成。 但不能一个人投完,不代表他不能投的尽兴,虽然不知道他能投几局,但只要他站在那个位置,就不会给对方上垒的机会。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在让之后洗漱完,两个人结伴去了食堂,其他的队员们也都差不多的时间在食堂就餐,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比昨日要更加亢奋。 在这样的情况下,早上的训练正常展开,每个人都充分活动自己的身体,已经打过夏甲的选手和那些为了正选位置努力的一年级、二年级们都尽情挥洒自己的汗水,争取在比赛前找到感觉,然后在比赛上给教练留下好印象,拿下新球队稳定的出场资格。 时间一滑就来到了中午,从三笠高中来的对手乘着大巴进了稻实的校园,教练和让负责迎接,等对方在稻实的食堂吃完了午饭休息完后又简单热了身,夏甲过后的第一场练习赛就拉开了帷幕。 面对这个夏天甲子园的冠军队,不论是谁都会小心谨慎,三笠高中也是这个夏天甲子园的参赛队伍,打入了十六强,不过和稻实不在一个赛区,被淘汰掉了。这次的练习赛邀请是他们主动发出的,就是想要看一看自己和甲子园优胜的差距有多大,同样也是想提前探一探稻实的深浅,想知道经过夏甲后,稻实的新球队实力如何,以便他们早点做出调整。 三笠高中的教练对于自己率领的队伍在秋天打入甲子园可是一点都不怀疑,这样自信的教练带出来的队伍,在精气神上确实与一般的队伍有所区别。 面对三笠高中来势汹汹的全正选阵容,国友教练就当作没有看见一样,依然当作普通的练习赛在对待,甚至一开始都没有让鸣上场投球,这场比赛的首发投手被他交给了平野启二。 让蹲在本垒后,对着投手丘上看着很兴奋的启二学长露出了笑脸,同样也收获了一个笑脸,他们两个人的搭档可是比他和鸣学长要早很多,虽然后面渐渐的一起搭档比赛的机会少了很多,但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好。 平野不会忘记让在球场上与球场外给过自己多少的支持,所以他在赛场上的表现与偶尔还会自作主张的鸣不同,可以说是全身心的将配球交给了让,自己完全相信让的指示。 三笠的教练见国友教练派上了替补投手时,心中还有些不以为意,后面甲子园的比赛他也有看,所以他不是没有在赛场上见过平野启二这个投手,只是相比于成宫鸣那堪称恐怖的投球表现,平野启二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许多,这难免就让他在面对平野时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视。 然而开场的前三局,平野却是用自己的表现把他自豪的球队打了个零封。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第三局的下半场,在平野又一次让对方三上三下后,让脱下了面具,笑着和启二学长互相对了一拳以资鼓励,两个人的笑容都很耀眼,这看的在选手席坐着的成宫完全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王牌的幼稚表现落在其他人眼里,自然是心中窃笑的居多,教练也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不看,免得伤眼。 而让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鸣学长这么明显的目光,第四局的比赛依然是他与启二学长的搭档,这次对面似乎是在教练的激励下有了士气上的提升,在击球上威力提升了一点,每个人挥棒时候的自由度都大大增加,总算是击中了平野的投球,不过很可惜,球在飞出去的时候,让就已经大声指挥着场上队员跑位,在球落地前将之接杀,没有给对方上垒的机会。 等到平野下场的时候,比赛的分数是四比零,稻实在前,三笠在后,这样的分差对于让来说其实有些低了,不过比赛前教练就私下里叮嘱过他,这场比赛他的主要任务既不是接球也不是击球,而是站在赛场上把每个选手的状态记好,算是一个现场的考核员,与教练配合筛选球员,以及确定新球队的各个位置,让也就收力了许多,算不上全身心投入与对手的对决。 就算这样,在第五局下半场开始,平野终于下场,憋了四局半的鸣气势汹汹走上投手丘的时候,三笠的教练已经是脸色铁青,看着队员们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恨不得时间倒流,把他发出的邀请收回来。 但现在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他也没有办法吃后悔药,只是看向稻实王牌成宫的目光就没有那么友善了。 “鸣学长?你怎么了?”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让跑到投手丘,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没怎么。” 见鸣学长不肯说,让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说了句,“那鸣学长你要好好投进我的手套哦”就回到了本垒后蹲捕。 这一局的结果从鸣气势汹汹上场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如果说平野启二的投球算是稳健派,那成宫鸣就算是技巧型的狂暴派,尤其是在他现在火气有点大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双方的实力差,一上来就是最高速的投球,继而接一个变速球,只是用了一局的时间,他就用各种投球把对面核心打线的三位打者弄得信心丧失。 等这一局结束,让刚刚脱下了面具,就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拳头,他愣了一下,才同样伸出了拳头轻轻碰了一下。 “鸣学长你真是......” 见让这个无可奈何地表情,鸣又炸了一点,“真是什么?” “......真是幼稚。” 说完让就不给鸣学长发作的机会,直接跑回来选手席。 “多田野,下面开始交给你。” “是!” 多田野树回答的声音很响亮,心中却是怀揣着很大的不安,一想到先前和成宫前辈单独的练习,他心里就有些没谱,但教练却是有意让他与成宫前辈搭档,这样的我能行吗? 在多田野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让从场上下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对他小声说道,“要是遇到配球犹豫不决的情况,你可以相信鸣学长,虽然他脑子有点直,但在投球上的直觉还是不错的。” “好、好的。” 接受了让的建议,多田野在第六局登上了捕手位,让也没有下场,而是以外场球员的身份继续观察比赛。 我要投了。 等多田野情绪平定后,他便从对面成宫前辈的目光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他点点头,然后摆好了手套的位置,看着成宫前辈做出了投球的动作,双眼紧盯着那一球袭来的方向,随时做好了准备。 第148章 第148章 在面对成宫鸣的投球时,无论是身为搭档的捕手,还是作为对手的打者,心中都会有紧张感涌现,区别只在于紧张的大小。 此时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球,多田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先前练习时的那份感觉还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对成宫前辈的投球很有信心,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就稍微差点,所以当这一球投过来时,他对于打者的关注已经被降到了极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对的,但考虑到练习时曾出现的“惨剧”,恐怕对于多田野来说,成宫前辈比此时的对手要恐怖的多才是。 不过好在鸣也不是那种会特意在赛场上为难队友的人,尤其让还在外场看着,他没有作怪,而是按照多田野指示的位置老老实实把球投了过去。 “好球!” 带着强烈风压的投球准确无误撞入了多田野的手套之中,随即裁判的声音响起,两人合作的第一球并不花哨,却简单有效,多田野的紧张也被成宫前辈的配合稍微打消了一些。 有了顺利的第一球,接下来的两球也很流畅,鸣的投球流畅性自不用说,多田野在接球上也没有出错,第六局的下半场被安安稳稳度过,比赛正式迎来了第七局,比分五比零,三笠的教练已经开始在选手席前咬着手指踱步。 被夏甲冠军打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要是被夏甲冠军混着替补,连主力没上齐的队伍零封打败,他们这个夏甲十六强那可就真的有些丢人了。 “稻城实业,第四棒,泽村。” 担任通报员的一年级大声报出了稻实第七局打头阵的选手,在原田前辈隐退的情况下,让成功接过了原田前辈的接力棒,从第五棒升到了第四棒,在他后面的鸣也顺利接手了他原来第五棒的职责。 当捕手的时候还有事情可做,把捕手位置交给多田野,然后自己跑到外场后,让就发现自己真的是彻底闲了下来,第六局对方的打线又是偏弱的后三棒,对于鸣学长来说完全不是对手,他那半局基本就是在观察全场中度过。 不过卸下捕手的职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此时提着球棒走到打席上,他可以专心放在击球这个位置——虽然教练有过嘱托,但总是打酱油也有些腻味,让也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不当捕手后可以在观察的同时多分点心在打击上之类的,绝对不是有意和教练作对! 让的心路历程在他对面的投手是自然感觉不到的,这位二年级的投手作为三笠的新晋王牌,甲子园的时候跟在三年级的学长身后负责接力,在学长隐退后就正式当上了首发。在已经过去的六局中,他与让也不是第一次对垒,虽然眼前这个打者确实很厉害,但也没有达到教练和报纸上说的那么恐怖的程度。 这样的情况让这位投手下意识有了些松懈的想法,或者说是被让的外表迷惑住了。只是在上场前教练就已经再三强调一定要守住比分,加上他也确实打心眼里认为他们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打的有些惨,所以哪怕比赛已经进入了后半程,他自己的体力也下降了不少,说不定投完这局就会换上替补,但在再一次与让面对面对决时,他心中的谨慎与斗志却是完全激发了出来。 一定不会让你打中! 一定要好好打这一球! 两个人的心声近乎同时无声迸发而出,下一刻,让便摆好了迎击的姿势,眼神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是紧紧盯着前方投手丘的方向。 而三笠的投手也瞬间做出了应对,他高抬起左腿,然后前跨、甩臂、投掷,整个投球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甲子园投手的风采,然而在他即将将球投出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对面那位打者的目光相接,投手的本能在这个瞬间控制了他的手臂,他想都没想就把球投了出去,下一刻便听到裁判的判决声。 “坏球!” 与此同时,从场外也传来了一些笑声,甚至于他的教练也在大喊着让他专心点投球,不要暴投什么的。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这位王牌,他此时双眼正死死盯着眼前的打者,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这家伙和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这位投手却能够感觉到,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而且令他胆战心惊的是,刚才他的暴投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充满喜剧色彩的,但眼前的打者却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就仿佛那一球就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这个打者依然在关注着下一球的情况。 让这样的表现落在选手席,不管是与他关系最好的鸣,还是一直关注着选手状态的教练,都一眼就看出了让的认真。 “让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 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被其他人听见。他一直就在猜让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全力出棒,毕竟纵观比赛到现在,让的打击实在是有些敷衍,完全配不上夏甲以来第一场比赛的表现,所以鸣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让的忍耐力这么强,居然一直忍到了第七局才开始进入状态,而国友教练的想法与鸣也差不多,他虽然有提前嘱托过让不用火力全开,但只要一想起那个刚入学就敢跟他要上场比赛位置的少年,他就明白让的冷静外表下是一头肉食性的野兽。 比赛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国友教练的脑海中莫名闪现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望了望天,再次低下头时便已经恢复了原状。 在场外人各有所思的时间里,场上的两人又再次复位,继续对决的姿态,不管这位投手在面对这个截然不同的打者时有多头皮发麻,该投的球一球都少不了。 深呼吸,调整心态...... 这位投手经过短暂的调整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他尽力不去想这个打者的情况,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投球上,然后跨步向前,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指尖,最后倾注在球中投掷了出去。 与此同时,让的目光也紧紧追随着这颗球的轨迹,在之前的几次对决中,他其实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这个投手的节奏,此时面对对方的决胜球,他心中十分平静,就像是面对平常的一球一般,平常地挥动了球棒。 球棒的破空声与棒球的破空声混杂在一起,最后撞击声、捕手的呐喊、球飞场外落地的声音依次响起,他也不紧不慢丢掉了球棒,小跑了一圈,最后回归了原点,将比分从五比零改写成了六比零。 这一球过后,三笠的王牌似乎没能从自己被本垒打的噩耗中缓过神来,以致于后面发挥不佳,在第七局又丢了两分,然后在第八局的时候被换下场。 而三笠教练所期望见到的打开局面的场景,一直到第九局比赛结束也没有出现。多田野和成宫的组合虽然还有些稚嫩,在成宫投变化球的时候,多田野差点漏接的场面让人提起了心脏,但总的来说还算是达到了国友教练心中的最低标准,多田野这个被推荐上来的捕手替补也算是过了明路。 比赛结束后,望着比分板上十比零的分数,三笠的教练在和国友教练握手的时候一脸的苦大仇深,一边说着不愧是夏甲冠军,一边在心里扎小人。 总之,夏甲后第一场练习赛就这样圆满结束了,三笠的学生乘上了返程的大巴离开,国友教练把所有人留下来总结了一番后,便解散了队伍。当然,让还是被单独留了下来。 “比赛看完了,有什么感觉?” 对于教练的问话,让十分严肃给予了回答,“虽然整体还行,但在细节处理上比夏天的时候要差很多。” 然后他就翻着记忆把赛场上谁谁谁跑位慢了一步,谁谁谁站位不够准确说了一遍,就连鸣学长和多田野也没有放过,最后在教练的注视下给出了总结。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大家的训练要继续抓紧了。” 然后国友教练就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也不用这么着急,其实情况已经比我想的要好太多,队伍的大框架已经拉了起来,剩下要做的就是填充。你的抽签运气不错,预赛圈没有强队,顺利进入决赛圈不成问题,只要在那之前能够调整好就不会出问题。” 见教练这么说,让也松了口气,他还蛮担心教练要说大家松懈了太多,那样他这个队长的失职肯定跑不了。 “对了,你那个要去美国交流的什么竞赛有消息吗?” 见教练问起来,让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还没有具体的时间,本来说是九月中旬,好像又往后推了几天,说不定会和决赛圈的比赛撞上。” 对于这样的情况,教练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看让有些忧愁,便反过来安慰了一下他的队长,“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好好做,拿个好成绩为国争光,至于比赛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万一真的冲突了,还有成宫和多田野,多田野虽然比你差些,但有成宫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见状,让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教练的说法,不再担忧这些,继续和教练讨论起接来一段时间队伍的训练安排。 第149章 第149章 第一次练习赛后的一个星期,稻实的整体训练强度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提了上来,从甲子园带来的疲惫感逐渐在新赛季的影响下褪去,等到秋季大会预选赛第一轮的比赛结束后,已经完全是新赛季的气氛了。 “昨天的比赛青道的那个一年级听说大出风头啊。” “就好像是要一个人赢得比赛的气势,尤其是现在三年级隐退了,总觉得愈发突出他的存在感了。” “不过队长的哥哥好像没有上场。” “应该是因为对手太弱了吧?” “对手太弱的话,不应该让主力投手少投几局才是吗?” “那积累经验?调整状态?” “青道一个暑假都在积累经验,没有必要在正式比赛还没进入关键场合的情况下过度消耗主力投手。” “哈、哈哈,那或许是青道的教练有自己的想法吧......” 听着旁边和自己一个班的一年级选手们在课间的时候讨论预选赛第一轮比赛的情况,让看书的注意力逐渐被话题内容吸引。 看样子哥哥的yips还没有好转啊...... 一想到赛季已经正式开始了,哥哥的状态还没有调整到可以上场的情况,身为稻实队长的让,难免也会为了别家队伍操心。 考虑到不能总是刺激荣纯的让,最近在和哥哥的聊天里也都完全没有提跟yips有关的话题,只是不提归不提,该有的担心一点都没有少,然后他就听着旁边继续传来了跟比赛有关的话题。 “我们的对手也确定下来了,是德圣学园。” “队长他们应该很兴奋吧?夏天的比赛因为德圣提前被淘汰了所以没有遇上,秋天第一轮就撞上了,总有种命运在安排的错觉。” 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不知道,但对德圣的比赛,他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之前还有些忧虑德圣会不会像夏天一样在遇到稻实之前就被淘汰了,在昨天第一轮的比赛结束后,他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哪怕他自己也清楚,比起那些东京的豪门球队,德圣的份量并不重,但那场败北却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记忆中,并不会因为他跟在稻实的队伍中拿下了夏甲优胜而有所衰退。 有了明确的目标后,让训练时候就显得格外卖力,和德圣的比赛还有几天的时间,比赛地点就在稻实的棒球场,可以说是主场作战,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考虑,稻实的优势都很大。 队长的干劲不知不觉也影响到了其他人,等到和德圣的比赛结束后,想必这支新的队伍就能真正凝聚起来了。 在稻实努力备战的时候,刚刚拿下了第一轮优胜的青道,却远没有那种胜利的气氛。 预选赛的赛区中,青道即将撞上的队伍里没有一个是公认的强队,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豪门之一的青道却打满了九场比赛才拿下胜利,可以说无论是对于观众还是青道的选手本身都是一声不小的警钟。 正如其他地方所谈论的那场比赛的重点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了存在感格外突出的降谷晓身上,他的表现就仿佛一个鲜明的标杆,愈发衬托出其他选手的不堪。 作为队长的御幸对此也有些头疼,队伍的问题就在那里,但解决的方法却没有头绪,他也为此和其他人讨论过,只是说到头来,串联打线的任务应该是由他这个新任的第四棒来担当,而他对此还没有足够的经验与觉悟罢了。 而备受关注的降谷也不能说状态就绝对是好的,夏甲的失利让他对高中棒球的残酷性有了深刻的认识,更加严苛要求自己自然是一件好事,但降谷晓此人的脑筋算是有些直的那种,又喜欢钻牛角尖,第一场比赛那种想要全包全揽的气势就是证明。 他想要靠一个人的力量拿下比赛,但棒球比赛却不是一个人的比赛。 所以无论他怎么加大训练的力度,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都不会减弱,反而会因为他不断逼迫自己而慢慢加强,直到他不堪重负自爆为止。 这些已经显露出来的和还没有显露的忧患都是青道这个新队伍的弱点,将它们与先前的队伍鲜明区分了开来,当然,这其中最大的问题,还是连投手丘都没有上去的泽村荣纯。 作为队伍宝贵战力的他,在丹波学长隐退后,本该与降谷两个人继续维持着投手席的深度,但突如其来的yips却让这一战力变成了花瓶,降谷的经验、心态都有所不足,川上虽然投球稳定,但距离高中棒球的天花板投手那一栏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现在队伍的情况就像是在走钢丝,御幸的抽签结果可以说是一层遮羞布,如果到了决赛圈还没有改变,那这层遮羞布被拿去后,等待青道的就只能完完全全的不堪。 如果说在这一切之中还有什么算是好消息的话,那也就只有荣纯被教练允许进入牛棚这一点,他在和弟弟谈过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显著的改变,不管是跑步还是参与防守训练,都比之前的气势要超过了一倍。 为荣纯担心的人有很多,远在稻实的弟弟自不用说,荣纯入队后第一个正式搭档的捕手克里斯也在其列。在今天一天的练习结束后,荣纯独自留在室内训练场练习投球的时候,克里斯便走进了训练场,他看了眼荣纯前方用来练习的球网下的一个个棒球,然后与荣纯打了招呼。 “看上去投了很多球啊,有认真确认过每一球的握法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荣纯低头捡球的动作不由一顿,他抬起头往后面看过去,克里斯前辈正戴着捕手的手套站在那里,一脸笑容看着他。 “要投一会儿吗?” “好!” 对于克里斯前辈的邀约,荣纯完全拒绝的理由,等到克里斯前辈蹲在了球网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荣纯的大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与克里斯前辈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也记得克里斯前辈复健时候的努力姿态。 现在的自己,也算是在复健的过程中吧? “前辈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吧?” “有听过,不过具体的还是等我接了球再说吧。” “好。” 说完荣纯便毫不犹豫将自己最好的投球展示给了克里斯前辈。 看着高速袭来的棒球,克里斯的目光完全动摇,他追随着球移动的轨迹,在最后稳稳将之捏住,感受着球在手套中的那份重量,心中不由有些感叹。 真是成长了呢,泽村。 这一球比他上一次所接过的泽村的球,无论是力度、速度还是威力都有所上涨,控球也稳定了很多,完全可以看出泽村在这段时间的努力与成长,所以他也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 “投的不错。” “那是因为打席没有人,要是有人的话,就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这样啊......那这样呢?” 说着,克里斯便将手套从内角移开,放在了荣纯没有想到的位置。 “削入右击球员胸口的内角偏高球,与此相对的是飞过离击球员眼睛最远之处的外角偏低球。” “如果能正确投到这个位置,击球员就会束手无策,两种球交错使用的话,也能成为决胜球。” “既然你现在投不了内角球,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来练习外角球。一直以来你都是只会一昧进攻,这是我最希望你能掌握的球。” 从克里斯前辈口中传出的话语,是荣纯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在遭遇yips以来,他只是不断练习熟悉的东西,希望能够在熟悉之中寻找到往昔的球感,然后战胜yips,而现在克里斯前辈却要他练习外角球。 如果要问,在进入高中的这么长时间里,他最信任的那个人是谁的话,那他肯定会脱口而出“克里斯前辈”这样的话语。 既然克里斯前辈都这么说了,那—— “好,那我来试试看!” “外角偏低的球是吗?” 说话间,他便仿佛感觉到自己回到了那座赛场,那种投手丘上的氛围令他的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然后他便按照克里斯前辈的指示,开始一球接着一球,练习他从未掌握过的外角偏低球。 将话语传达了出去后,克里斯陪着荣纯练习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而荣纯则是继续按照克里斯的要求在练习。 走到门口的克里斯,与站在那里的御幸、片冈教练会和在了一起,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荣纯的训练。 “yips这样的精神症状,想要完全恢复,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果然还是要克里斯前辈你出马才行。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这个队长当的还真是不够称职。” 御幸的话语落在另外两个人的耳中后,他们都只是一笑,没有人附和,御幸这个队长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对于队伍的责任心都无可挑剔,唯一的问题就是上任时间太短,经验不足,加上还无法好好处理自己在球队既是队员又是队长的身份,队伍的弊端又太多,给不了御幸像是弟弟君那样的支持。 “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在这里倒下,等过了这道坎,泽村荣纯一定会比之前更加强大。” 注视着一球接着一球不断练习的荣纯,克里斯由衷说出了这样既是支持也是肯定的话语。 第150章 第150章 第一轮轮空的稻实在经过半个月的调整后,新的队伍总算是定了下来。 一棒和二棒没有变化,依然是中外场卡尔罗斯和游击手白河,三棒的吉泽隐退后,由原来的七棒一垒手山冈顶上。核心的四棒和随后的五棒分别是捕手让和王牌鸣顺位递进,六棒则交给了新晋的捕手替补同时也是首发右外场的多田野,顺带一提,替补捕手同时在队内担任外野似乎有发展成稻实传统的倾向,被打趣为开了先河的让为此也有点哭笑不得。 然后是第七棒二垒手江崎卓,这是和让与多田野同为一年级的选手,以及同样是一年级的第九棒左外场杉良平,最后一个第八棒兼三垒手是二年级的矢部浩二。正选的九人中一年级就占了四个,可以说在三年级隐退后,原来的替补阵容中升上来的就只有一个矢部,一年级真正成了最大的赢家。 这样的结果倒不能说是最强的安排,新晋的三个一年级除了多田野,其余两个人都没有在一队正式比赛的经验,如果只是以稳妥来考虑的,先发最好的选手还是原先的那些二年级替补。但国友教练最终还是选择了培养新人,一方面是因为空缺下来的位置无论是棒次还是防守位置都不是最核心的地方,二来则是去年的成宫以及今年的让都是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崭露头角,国友教练对于一年级的信任对比往昔的十几年有了质一般的突破。 新的队伍正式定下来后,队伍的风气也随之一变,本来还有些浮躁的队伍,在新血液注入后一下子画风变得勤勉了起来。 “不更加努力也不行啊!正选留下来的人里,都是在甲子园一路走到最后的选手,我们这些新人想要赶上前辈们的脚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某位新入选的队员在聊天时如此感叹道。 只是再怎么训练,也比不上一场比赛带来的作用大,想要真正检验如今队伍的情况,还需要在真实的赛场上比试过后才能下定论。所幸这个日子并不远,九月十九号,星期日,秋季大会预选赛第二轮的比赛,稻城实业高中对阵德圣学园的比赛将在稻实高中的棒球场进行。 这一天到来的早晨,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他盯着头顶的床板,思绪却已经飞到了数个月前的那场比赛上。 十六比十七,在关乎关东大会出赛权的比赛上,稻实与德圣学园的对决以这样令人惊诧的比分迎来了终局,稻实无缘关东大会,而那场比赛的捕手正是让本人。 比赛结束后,让第一次因为输球而流下了泪水,哭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鸣学长一个问题,他问鸣学长,下一次他们会不会赢。然后鸣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告诉他他们会一直赢下去,然后称霸全国。 那个时候的对话如今再回想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涌动。 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夏甲的优胜,算是实现了鸣学长所说的口号了吧? 让的想法一闪即逝,下一刻手机的闹铃便响了起来,他随手按掉了铃声,然后从床上坐起,喊了一声鸣学长的名字,得到上铺带些起床气却确实已经醒来的声音后,便从床上下来,先洗漱然后去晨练,最后去食堂。 和德圣的比赛被安排在了十点,对方差不多会提前半个到一个小时过来准备,稻实这边也是准备等对方来之后再开始热身,所以早上的时间便被用来做了最后的战前会议与赛前动员。 “上次和德圣的比赛是我们输了,而且是泽村和成宫都上场的情况下输掉的比赛,这次对方来稻实作客,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把这一份胜利送给我们。与我们从夏甲结束后就陷入了漫长的休赛期不同,德圣或者说往后我们将遇到的队伍,都是从夏天就开始磨合,并且已经通过许多场练习赛查漏补缺的完善队伍。如果我们抱着一边磨合队伍一边慢慢进入比赛状态的想法去比赛,那等着我们的肯定会是惨痛的教训。” “夏甲冠军在秋季大会预赛都没通过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所以千万不要大意,今天的比赛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稳稳当当拿下来,不要给对手一丝的机会,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果然被点名了。 在大声回答了教练的问题后,让便和鸣学长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份尴尬。 至于那场比赛中作为首发投手并且表现不佳的平野,在让和鸣被点名之后偏偏漏过了他,此时心情也难免有些不平静。 只不过今天的比赛他注定要坐在板凳上等到比赛结束,所以就算他心中有许多的想法,甚至想要跟教练说自己在甲子园收获了很多东西,这场比赛一定可以担负好首发的重任,最后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因为这场比赛的投手已经注定会是由成宫来担任,夏甲冠军新赛季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如果不是让王牌来开球,还怎么体现出冠军队伍的风采? 等到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聚集在教室里等候,期间聊了些跟德圣有关的话题,作为队长,让自然被要求回答的次数最多,说到之前那场比赛的情况,让倒是没有隐瞒,把许多细节都说了一遍,毕竟那场比赛上德圣的战术十分漂亮,完全攻陷了平野这位投手的心理防线,才让比分向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对方的教练说不定这次也会拿出奇怪的战术,鸣学长你小心点,别中了对面的计策。” 对此,鸣回答的自信满满,“那种小伎俩对我可是没用的。” 见状让也没有多说,虽然偶尔鸣学长会投球上头,但那也是遇到强敌的时候,德圣虽然曾给两人带来了败北的经验,但从硬实力上来,距离稻实还差了许多,加上三年级隐退的影响,德圣曾经引以为傲仅次于青道的打线,如今还残余多少实力,还是一个未知数。 等到时钟差不多走到了九点的时候,德圣的队伍如期而至,队伍的教练相良优还是如让记忆中那样,看着年轻却让人不敢小视,而队伍里面,让仔细一个面孔一个面孔看了过去,和稻实一样少掉了一小半的人,其中上次在比赛时遇到的那个一棒武田就已经不在队伍里,不过对方的王牌木村还在。 见到木村时,让很和善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却收获了哀怨的眼神一枚,不需要说话,就已经可以明白木村凉介从抽签回去后到今天之前究竟经受了多大的压力,当然,让完全无视掉了这份哀怨,还是笑着向对方说了句很正常又很不正常的话。 “比赛一起加油吧。” 听到让这样的表述,木村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悲惨的结局,让斤斤计较这那场比赛后的泪水,却不知道拿下比赛胜利的木村,在回到了宿舍,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也不争气咬着被子哭了许久。 他一个高年级的投手,被低年级的打者在一场比赛上打的心理阴影都要出来了,此时即将再次重温那个噩梦,而且对手的实力看上去比夏甲前要强几个阶级,木村心中的凄凉可想而知。 一边和国友教练商业互吹,一边也在观察着稻实这边选手的相良,自然没有错过木村的情况,已经做好了等和国友教练扯完就去“教育”王牌的准备,务求在正式开始前把木村的心态扭回来。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他一直都很看好的让,提到让时,他眼中的羡慕根本遮掩不住。 “这样的捕手一个时代能有一个就已经不错了,御幸一也出头的时候我还在感叹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一提起捕手,想到的就会是他的名字。没想到第二年就从石头里蹦出来个泽村让和他打对台。” “哪里哪里,让还有很多的不足,能有现在的名气,很大还是依靠队友。” 在外人面前,就连国友教练都很亲昵喊着让的名字。 “有能够支撑自己并推着自己进步的队友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那篇采访我也看了,虽然现在说这种话有点灭自己威风的嫌疑,但我真的觉得稻实可以在今年完成夏甲春甲两连霸的壮举。等到明年王牌成宫到达高中阶段的巅峰,天才却经验欠缺的捕手泽村也补齐了自己的短板,就算再制霸高中棒球一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相良教练这样谦虚客气的说法,国友教练也有些吃不消,他虽然不是没见过在赛前吹捧稻实的教练,但这样赛季刚开始就敢当着他的面说秋季大会甚至春甲优胜乃至于高中两年制霸的人,他还是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也有些词穷了起来,甚至有点想向让去请教——他听说让的国文水平也总是受到表扬,这个时候肯定有既不显得骄傲又不过分谦虚,还能比较沉稳回答这种追捧的话语。 只不过现在让已经和德圣的王牌“愉快”的聊了起来,自然是get不到教练求救的心思了。 第151章 第151章 等到双方教练聊完,队员们也已经就绪,两方便分开各自回到了己方的选手席,在正式比赛前还有一段热身的时间,等到热身结束,时钟也刚好走到十点,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稻城实业高中,一棒中外场神谷。” 本场比赛由稻实先攻,德圣先守,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后,已经做好准备的木村凉介在投手丘深呼吸了一口,便把目光投向了正从选手席一步步走来的卡尔罗斯身上。 不能慌,保持冷静,就算对手是稻实,也要稳住状态,投出最好的球。 木村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然后看了一眼观众席的方向。在那里有许多从德圣赶来的学生,对于这样胜算不大的比赛,依然有许多人会愿意来为德圣加油,便是因为从上次和稻实打过那一场比赛后,德圣学园棒球队整体的气质有了质一般的突破。 在整个东京豪强林立的赛圈中,德圣距离顶尖还有一段距离,关东大会出赛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至于夏甲,那已经是十几年没有接触到的领域。 所以曾经打败过夏甲冠军队伍这样的战绩,已经值得他们自豪。 事实上,在拿到比赛行程表的时候,他们的教练就已经很直白说出了,他们这个赛季基本上无缘决赛圈的事实。这样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每个人都明白,这差不多就是现实。 很多时候,现实中强弱的对比,不会因为决心、信念而有所改变,但相良教练说的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是因为弱小就不去挑战强大,那弱小就永远只是弱小。上一次的比赛中,木村对自己的投球抱有疑惑时,相良教练开导他的话语,便是他的棒球生涯不会在那一场比赛结束。 所以这一次的比赛也一样。 他木村,不,应该说是他们德圣的每一位选手,他们的棒球生涯并不会因为这场比赛而终结,所以面对强敌之时的勇气,以及奋力拼搏的信念,便是支撑他们一直走下去的动力。 想到这里,木村便再次狠狠吐出了一口气,此时卡尔罗斯也已经站上了打席,打者与投手的目光全面对上,老实说,卡尔罗斯有点意外。 比赛前他也有看到这个德圣的王牌和让的对话,总觉得这是个未战先怯的对手,在上场之前,他对于这样的对决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但现在对上这样的目光,不得不说,卡尔罗斯心中的战意被点燃了起来。 所以他的目光也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握棒的姿势充满了攻击性,仿佛只要对方将球投出,他就会挥棒一样。 这样充满侵略性的架势不断刺激着木村的投手本能,他几乎能够感觉到一丝凉气窜上了自己的天灵盖,不过他并没有退缩,他的目光稍稍偏移,放在了搭档的身上,确认好暗号后,他便做出了准备的姿势,然后投出了第一球。 “好球!” 没有试探,木村一上来就是一球外角偏低的好球,球速约莫有135km,从投手手中射出时就像是一颗子弹,哪怕是观众也能看出球中蕴含的那种意志。 “控球比之前进步了很多。” “啊?有吗?” “有的。” 在选手席观赛的让对于木村的情况自然十分上心,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进步,只不过鸣却不是很在意这些。 “就是不知道他的变化球是不是也同样进步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让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兴奋,如果不是觉得作为队友那么说有点太坏,他都想让卡尔罗斯前辈快点下来,然后自己站在那个打席去面对对手。 若是卡尔罗斯知道让的想法,说不定会直接送让一个板栗,不过此刻他的心思都放在对决上,脑海中在不断回放刚才那一球。 比想象中的要有威力,球的位置也压的不好打,卡尔罗斯尝试着模拟了一下自己挥棒的情况,得出了会挥空的结论后,眼神便更加慎重了起来。 对手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木村的感知,但这份慎重对他的触动不大,倒不如说他已经在第一球投出后就进入了状态,在和搭档确认了暗号后,便迅速投出了第二球。 如果从稳健的角度来考虑,卡尔罗斯这一球并不打算挥棒,他会选择再观察一球,但这一球投出的角度有点太好打,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这一球会不会有陷阱? 但身为一名优秀的打者,他的身体在他思考之前就动了起来,面对这样正中红心的投球,他的球棒下意识就狠狠挥了出去。 砰! 球棒与球接触到的感觉很清晰,但在挥棒出去后,卡尔罗斯却是脸色剧变,这一球打击的触感不对,他以为是打击中心的地方,不知为何有了偏差,球变成了高飞球,被对方的外野轻松接住。 “打者出局!” 裁判给出了判决后,卡尔罗斯在离开前与对方的投手对视了一眼,便正好对上了对方阳光灿烂的笑容,原本没太大波动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糟心了起来。 “被摆了一道,那家伙的投球有点问题,打击中心会在打的时候有些偏移。” 回到选手席后,不等队友问起,卡尔罗斯就主动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然后叮嘱在他之后上场的白河,“看准了再挥棒,不要被好打的球欺骗了。” “放心,我会小心的。” 白河没有忽视卡尔罗斯的提示,思维已经飞速运转了起来,按照他所看到的结合卡尔罗斯所描述的,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很多个念头。这样依靠防守球员来投手,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队长的哥哥,事实上想不深刻都难,毕竟自己家的队长总是会时不时提起那个青道的投手,哪怕他们和青道打的比赛不断多,对泽村荣纯也已经无比熟悉,甚至超过了对于青道王牌的熟悉度。 不过这两个人肯定不是一样的类型,不说投球姿势,队长哥哥的投球是天生的使球自然漂移,这家伙的投球是有意控制,而且刚才那球虽然说是卡尔罗斯中了计谋,但也打到了外场的位置,也就是说打击重心并没有偏移那么大,再加上对方投球还需要那么刻意的诱导,应该不难处理。 想到这,白河便心中一定,站在打席望向木村的眼神也完全沉淀了下来。 待白河做好了迎击的姿势后,木村没有迟疑,跨步向前,甩臂掷球,而面对这样流畅的投球,白河也报以流畅的挥棒。 “好球!” 虽然是好球,但木村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 他的小伎俩被对方看穿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白河所想,木村想要投出这样的投球需要改变很多的投球习惯,所以偶尔用一下会出其不意,真把它当成秘密武器,那只会徒增自己的负担。 所以这个新开放的小技巧,用相良教练的话来说,就是最好在开局的时候用一下,扰乱对方的思绪,让对方不能确定自己偶尔投出好打的球时是不是陷阱,是一种心理干扰的投球战术。 只要对方有一次犹豫,那自己就是赚了。 撇开这个,木村依然会用自己拿手的投球方式来对敌,他所擅长的变化球只有一个滑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成宫那样天赋异禀的投手,可以掌握那么多种变化球,对于大部分的高中投手而言,能够掌握一种变化球就足以使他们一直用到高中结束。 只是哪怕木村心中清楚自己的新技巧只是一个小伎俩,但被对手一下子就看破也有点让他难以接受,刚才白河的挥棒其实可以更慎重一些,但却依然挥棒了,加上此时白河望向自己的眼神,木村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那种挑衅。 如果你想要投好打的球,那就尽管投,我不会害怕是陷阱而不挥棒的。 从稻实二棒的眼神中,木村清晰读出了这层意思。 本来被用作迷惑对手的小技巧,反倒成为了自己的枷锁,无论他是否投好打的球去诱导对方,都有可能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打出长打。 这算是作茧自缚吗? 木村又吐了一口气,比赛不过刚开始,他就已经调整了几次呼吸,但他并没有怯场,倒不如说他的斗志正在旺盛燃烧,并愈燃愈烈,同时,他对于眼前这支队伍的认知也更加清晰了。 该说果然不愧是夏甲冠军的队伍吗?这样迅速分析情况并作出应对,甚至于相信判断并果断挥棒的行为,都是丰富的比赛经验所引导出的结果。 与关东大会前那次遇到的对手完全不同。 这一次,这支稻实是全正选并且有了甲子园一路打穿拿下冠军经历的强队。 但就算这样,他木村凉介也不打算就此认输,再一次,相良教练的话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你木村凉介想要打的是什么样的棒球? 教练,我想要打的,是我木村凉介的棒球! 第152章 第152章 “好球!” “坏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在自己的小伎俩被对手看破后,德圣的王牌木村便索性当作忘掉了那个小技巧,回归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投球上,先是用压低的内角球赚取了第二个好球数,然后用外角球坏球诱导,最后以一个漂亮的滑球拿下了第三个好球数,将白河淘汰出局。 与卡尔罗斯被摆了一道不同,白河出局可以说是他与对方投捕之间心理与实力的较量结果,虽然第一次的成绩有点不理想,但白河并不感觉失落,而是抓紧时间熟悉对方的投球节奏。 他相信自己第二次与其对决时一定能够将球打出去。 “稻城实业高中,第三棒一垒手山冈。” 随着白河的下场,稻实新晋的三棒山冈陆从选手席离开向着打席走去。 作为原先的第七棒,属于靠后棒次的山冈,实际上的打击实力要远远超过他所在的位置,让他屈居在后三棒的原因,只是因为稻实前面的打线过于稳定。前三棒各具特色,四棒原田和五棒泽村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强棒,而六棒的鸣虽然有的时候看着有些不靠谱,实际上打击率在高中棒球选手中也是居于前列,这就导致了有强棒潜力的山冈最后被排在了第七棒的位置。 如今三年级隐退,他从七棒一下子被提到了关键的第三棒,说心里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但比起紧张,一种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兴奋感所占的比例要更大些。 所以当他走上打席,面朝那个德圣的王牌时,眼神已经完全可以称的上是凶狠,若是换个街头背景,说不定木村瞥到的瞬间就会浑身发抖,然后赶紧掉头换条路走。 只是现在是在棒球场上,在私底下有点怂的木村,在赛场上却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勇士,加上刚刚淘汰了稻实雷打不动的前两棒,他的气势和状态都处于绝佳的状态,完全不虚山冈的压迫。 等到山冈摆好了迎击的姿势,木村也与搭档沟通好,便深呼吸了一口,在吐完气的瞬间,眼神便凌厉了起来,身体也随之而动,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棒球之上,最后狠狠投掷了出去。 面对这样充满气势的一球,山冈睁大了眼睛,尽全力将它记在脑中,他的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用力挥棒,然而直到这一球撞入投手的手套,裁判给出了“好球”的判决时,他也没有挥棒。 说句实在话,其实山冈在队内最羡慕的打者就是新队长,能够有着那样超绝的动态视力以及反射神经,所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投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看到”最佳的挥棒时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在与对手第一次对决时就打出长打甚至是本垒打。 哪怕他坐在选手席,看到那样的场景也会觉得热血沸腾。 但作为一名同样擅长长打并且能够打出本垒打的击球员,山冈的风格却更偏向老队长原田,他会尽可能去观察对方的投球习惯,然后在关键时刻挥棒,务求一击必中,所以忍耐是他在练习打击的道路上所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并非他不想在第一棒挥出。 而是他必须忍耐住挥棒的欲望,在最适合的时机出棒。 在第一球被放过之后,紧跟着的第二球是个坏球,木村听从了搭档的指示,用坏球来扰乱对方对自己第一球的印象,然后第三球又是一个坏球,试图用两个坏球来形成误导。 在这三球的过程中,山冈一直忍耐着自己挥棒的欲望,他高大的身体保持着挥棒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却已经开始出汗,当汗水滴落下来后,他握棒的手便更加用力。 第四球。 山冈在心中默念,然后在他的视野中,德圣的王牌就已经做出了投球的姿势,将球投了过来。 看到这一球后,山冈的双眼立刻睁大,他的呼吸频率瞬间发生了改变,身体的肌肉也开始了活动,被压抑起来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他的两手之中,随着他的挥棒一齐倾泻了出去。 “山本!往后!继续往后!” “直接传二垒!快点!” 德圣的捕手在这一球被打出后就迅速大喊着发出了指令,在左外野山本迅速后撤,努力去追逐飞在空中的球,最后在接近边界线的地方截下了这一球,按照指示传向了二垒的方向。 同时,山冈也在上了一垒后,没有任何迟疑就向着二垒奔跑,观众席与选手席都开始为他加油,在接近二垒垒包时,他的滑垒十分果断,踩中垒包的时间与对方球传入二垒手手套近乎是在同一刻。 裁判的判决在停顿了片刻后才姗姗来迟,“安全”的判决下达后,观众的欢呼声迅速传入了山冈的耳中,而山冈也松了一口气,站在二垒处望向了选手席,望向了站在那里教练。 在与山冈目光相接的瞬间,国友教练轻微点了一下头,他认同了山冈作为第三棒的表现,刚才那一球的处理,比之已经隐退的吉泽也毫不逊色! “没想到一开局就有得分的机会,lucky!” 在山冈于二垒处站稳后,让便从选手席站了起来,握着球棒,笑容十分灿烂。 “你这家伙是打算一开始就火力全开吗?” “鸣学长你在说什么呢?在赛场上不是只有全力发挥才算是尊重对手吗?” 等到让在通告后离开了选手席,鸣才嘀嘀咕咕了起来,“说起来那个投手木村最拿手的变化球就是滑球对吧?” 听到这话的白河,本来还想稍微称赞一句木村与他对决时最后的滑球很漂亮,但一想到让“滑球杀手”的称号,就只能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让都算是木村相性最差的打者了。 撇开这边选手席的幸灾乐祸,站在投手丘的木村,听到“泽村”的时候浑身都打了个哆嗦,眼神下意识望向了稻实的选手席,正好和走在路上的让视线相交。 几乎是出于本能,木村瞬间移开了视线,然后下一刻就在心理暗骂自己不争气,抬起头就又望向了让那边。 让这次倒是没有和木村有什么眼神交流,他在离开选手席到走上打席的这段时间里,便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等走上了打席之后,他的眼神就已经完全是正规比赛时的状态。 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用最佳的状态去面对,只不过眼前的对手对他的意义更加深重,所以他会更加苛刻要求自己的表现。 不需要言语说明,那种近乎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就已经席卷了木村的全身,站在投手丘的他因此而僵住了片刻,事实上不仅仅是他,在让抬起头,用那双锐利的目光望向投手丘之时,全场的选手,包括场外的观众,都在这一刻选择了安静。 “......这就是现象级的选手带来的影响。” 站在场外,拿着笔纸的某位记者如此发出了感叹,而在场上,随着让开始活动手腕转动球棒,木村也从僵硬中恢复了过来,望向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述的惊诧。 老实说,哪怕这个夏天无数的报道都在吹捧让的实力,吹捧他在赛场上的掌控,但对于木村凉介来说,这些报道都远没有他的记忆真实,他确实承认让是一名十分强大的选手,无论是作为捕手还是作为打者,都十分十分优秀,甚至是优秀到让他不想面对的地步。 但刚才那究竟是什么情况? 木村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 那种近乎异常的氛围,真的是一个高中的棒球选手?还是说所有在甲子园走过并在那里扬名的选手,身上都会有这样异常的氛围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木村无法回答,他没有去过甲子园,所以无法明白那座球场究竟有多么大的魔力,又究竟能够改变选手多少。 但此刻他心中却无比确信,眼前的这个少年,与他在今年关东大会前遇到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怪说你是天才,泽村,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长成如此的模样,你确实当得起天才这两个字。 木村在心中由衷发出了赞叹,而他握球的手,也在不自觉用力。 他注视着让转动球棒这个已经被报刊杂志报道过的动作,注视着他活动完球棒后缓缓摆出迎击的姿势,于是他也被对方的动作牵引,以一名投手的身份,开始做出准备动作,最后将球按照他潜意识规划的路线投出。 在这过程之中,木村感受到了投球的快感,他从来没有如此顺畅的投过球,甚至于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一球从他的手中经过,最后投掷而出,一定是他在球速与控球上所能达到的极限,于是他有那么一瞬间沉浸在那样的感觉中,然而下一刻他就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搭档! 他的目光在球投出后迅速看向了捕手的方向,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搭档,他不是在和眼前的打者一对一对决! 第153章 第153章 面对这样一颗向着本垒处飞射而来的棒球,作为木村搭档的捕手,此时心中难免有些无奈。 在稻实的队长站上打击席后,他就敏锐察觉到了赛场风向的变化,同时也没有忽视他们家王牌的异状。作为一名优秀的捕手,他的心理素质自然在全队是拔尖的,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他就开始对他的投手搭档打手势,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搭档冷静下来听从他的安排投球。 然而相较于捕手的冷静,作为王牌的木村却是像着了魔一样,完全忽视了搭档的暗号,甚至没有给搭档喊暂停的机会,就已经全身心投入了对决中,直到将球投出后,才与自家搭档四目相对。 暂时不提这一刻木村心中的懊恼,他的搭档此时也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这颗球上。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木村这颗球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虽然落点并非他所期望的地方,但也是压的极低,他必须要保持全部的精力集中,才能准确判断出球具体的落点,以防漏接。 这样的球应该能拿下一个好球数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刚刚闪过,一根球棒就已经迅速闯入了他的视线,赶在那颗球被他接住之前狠狠将之击飞。 这一瞬间,这位捕手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他就清醒了过来,目光循着这颗球飞出的位置开始判断落点,并迅速下达指令。与此同时,挥棒出击的让也在击中的触感传达后就扔下了球棒迅速奔跑了起来,在二垒的山冈也与让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甚至于比让还要快一点就已经跑了出去。 “安全!” “安全!” 等到德圣的防守队员将球传入二垒手的手套时,山冈已经返回了本垒,让也稳定站在了二垒垒包处,没有冒险冲向三垒。 待到分数板发生变动后,欢呼声才姗姗来迟,让没有理会这些声音,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选手席的方向,在那里跃跃欲试的鸣已经提着球棒站了起来。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投手成宫。” 相较于让登场时的寂静,鸣走出选手席所带来的影响又有所不同,此起彼伏的呼喊都是他成宫鸣的名字,这一刻他便是这个球场的中心,哪怕他所站的位置并非是投手丘,也丝毫不能掩盖这耀眼的光芒。 等到鸣走上了打席时,他还刻意对着天空握了个拳,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在又收获了一片尖叫后心满意足抬起头望向了投手丘的方向,却没有注意到在投手身后的二垒处,让已经对着他翻了不止一个白眼。 虽然他很清楚鸣学长中二的性格,但却依然没有料到,鸣学长会在第一场比赛就这么中二。 要是掉链子被三振的话就有的看了。 不提他在心中带着些吐槽的嘀咕,站在打席的鸣已经充分活动好了身体,摆出了迎击的姿势随时等待着对方的投手发动攻势。 一个动作落在不同的人眼里自然有不同的解读,鸣这令让吐槽万分的举动,在木村的眼里却是一种自信的体现,如果硬要问他有什么感受的话,那恐怕是钦佩之余还有一丝丝羡慕。 只是现在也不是给木村悠哉悠哉羡慕下去的时候,对局的比分是一比零,二垒有人,两人出局,虽然说是距离结束只剩下一个出局数,但这个出局数却并不好抓,连续遭遇了两个长打,他的心情难免有些波动,如果不能很好调整过来,说不定会在这场比赛留下一个难看的分数。 想到此,木村便赶紧深呼吸了一口,自刚才那一球被打出后,他就没有去看稻实新队长的脸,目的就是不被进一步影响到,同时他也充分利用开始前的时间与搭档进行交流,虽然没有言语,但他的那份懊悔已经完完整整传递到了搭档那里。 只是哪怕不去看站在二垒的让,也不可避免会去想到刚才那一球,甚至于比起那一球被打中的打击感,在投出那一球时的快感更加让他难以忘却。 这就是稻实身兼捕手与核心第四棒的新队长。 这一刻,对于泽村让身份的转变,他终于有了最清晰的认识。 他摇了摇头,努力把泽村的脸从他的脑海中驱散,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对面的打者身上。 成宫鸣。 稻实的王牌。 关东、不,甚至可以说是当下全国第一的投手。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些名头,握球的手便更加用力,待到情绪稳定后,他对着搭档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向前,甩臂投掷。 “好球!” 或许是出于同为投手的自尊心,第一球木村就是投在了好球带之内,成宫没有急着挥棒,而是近距离观察了一球,心中便有了些数。 球威和控球还有待提高。 只是一球,他便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判断,这一球如果是他来投的话,肯定会更加刁钻,就算有人勉强打中,也绝对打不出长打。 心里有了这个认知后,鸣的身体便有了进一步的调整,他将重心又下沉了一些,然后一双带着些挑衅意味的眼睛,便这么直勾勾看着投手丘的木村,仿佛在让他放马过来。 这家伙会挥棒。 在这挑衅的眼神里,木村读出了这样的意思,由此他在下一球的选择上便更加谨慎。搭档那边给出的讯号是让他投外角,不要投进好球带,这样内角外角错开来投,对于打者而言第三球就会变得难以抉择。 但木村却摇了摇头,他直觉这样投出去会被打中,见状他的搭档只能更换了另一种配球,此时他才点头。 在木村点头之时,鸣也已经做好了随时挥棒的准备,他注视着木村流畅的投球动作,心中也在不断猜测。 内角球还是外角球?是不是变化球? 最后的落点是会在九宫格之内,还是在九宫格之外? 如果是九宫格外的话,我要不要挥棒? 这些思考随着对方手中的棒球出手而一个个得到了解答,鸣握紧了球棒,那一颗球在他的视线中逐渐变大,等到他心中默数到三的时候,他便用力将球棒挥了出去。 “好球!” 球棒几乎是擦着球而过,这颗滑球滑动的时间堪称巧妙。 两好球,零坏球。 意识到这一点的鸣吐了口气,重新摆好了架势,在他对面的木村也没有被这微弱的优势冲昏头脑,虽然拿下了两个好球数,但第三个好球数才是关键,如果不能在第三球骗过对方,那他们便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坏球!” “坏球!” 紧跟在第二个好球过后的,是连续的两个坏球,不得不说,在场外看着这两球的人都为鸣捏了一把汗,木村的控球在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磨砺后确确实实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有这样的投手的带领,加上他们一直以来都很出色的打线,德圣已经完全是一个强队的水准了。 只是很可惜,你们的运气不好,预赛的对手就碰上了我们。 鸣在心中如此说了一句,眼神略微黯了下来,这种锋芒尽掩的状态让他身上的压迫感也变得愈发厚重,这让木村和他的搭档在第五球的选择上陷入了犹豫。 是继续用坏球扰乱对方的判断,然后在最后一球一决胜负,还是在这一球突破? 木村和他的搭档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犹豫,最后这位搭档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家的选手席,看到了那位站在选手席前脸上还有着笑容的相良教练,心中便定了下来。 就在这一球决出胜负。 从搭档眼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后,木村拉了一下棒球帽示意收到,他没有太大的动作以防被对手看出马脚,只是在低头的瞬间快速换气调整了气息,然后便毫不犹豫将球投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二垒处的让也已经绷紧了神经,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这一球上,只等着鸣学长击中,然后他便会立刻跑出。 哪怕心中总是吐槽鸣学长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对学长的信心他却从来没有减少过。 而鸣这一次也没有令他失望,在木村的投球投出后,鸣的握棒就发生了变化,他瞬间握短了一些以便快速挥棒,然后在球到来时,赶在这一个滑球发生变化前将球打了出去。 “泽村!跑!” “快跑!” 球棒与球撞击的那一刻,让就已经如脱弦之箭奔跑了出去,跑过三垒后没有犹豫,立刻向着本垒奔跑,然后在接近时迅速滑垒,赶在球传入捕手手套时回到了本垒。 “安全!” 随着裁判给出了判决,计分板的分数再次有了变动,二比零,稻实在前德圣在后,这样的发展对于大部分观众和那些来找素材的记者而言并不算奇怪,但对于德圣的后援以及德圣的选手们就难免有些残酷。 “还不能认输,还有一个出局数,不能放过了!” 木村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同时扫了一遍场上。 虽然让回到本垒给稻实带去了第二分对德圣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新上垒的成宫只是站在了一垒,两人出局,一垒有人,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将第三分拱手相让的。 这么想着,木村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稻实的选手席,在那里新晋的选手多田野已经站了起来。 稻实的棒次已经轮到了第六棒,木村心中不敢有一丝小视,接下来的几球他投的很谨慎,配合着搭档总算是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 “打者出局!” “交换!” 在听到裁判的声音后,德圣这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太久,第一局下半场就很快迎来了终结。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在德圣的三棒挥空第三次之后,站在投手丘的鸣才拉低了一丝帽檐,却是遮掩不住这之下能令对手胆寒的笑容。 第154章 第154章 在第一局势如破竹的攻势之后,稻实并没有停下得分的脚步。防守一端基本就是王牌成宫的投球秀,只不过碍于队长在本垒板后释放冷气,在场上的其他人也不敢掉以轻心,依然紧绷着随时准备防守跑位。 而在进攻的场合,或许是因为前面的核心棒次并没有太大的变动,加上已经打出了气势,让在串联进攻时感觉很顺畅,哪怕是新入的一年级和二年级也逐渐找到了感觉,慢慢开始打中木村的投球。 稻实这边情况渐入佳境,德圣整体的氛围就显得有些惨淡,第二局勉强守住了比分,但等到第三局在稻实的棒次轮换了一圈后,这一局他们就丢了四分,加上第一局丢的两分,已经落后了六分。 木村凉介的心理素质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出来,他大声鼓励着队友不要放弃,说着这是难得的与夏甲冠军公平对决的机会,大家应该把这里当作是甲子园决赛场什么什么的。虽然听着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其中蕴含的那份勇气却足以赢得尊敬。 最终稻实与德圣在秋季大会预选赛的交锋,以稻实十比零在第五局提前结束了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稻实这边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学生们组建的加油乐队也奏响了胜利的乐章。顺带一提,那个曾向鸣告白过的女学生也在其中,让遥遥望了一眼,是个看上去很秀气很文静的女孩,在高中还是蛮受欢迎的类型,让他不禁有点好奇鸣学长拒绝她的理由是什么了。 比赛结束后的握手礼正常进行,只不过本该是让和对方的队长握手,结果却被木村直接抢了位置,不得不说,被木村一边握着手一边用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让的笑容难免有些尴尬。 等到完全解散后,外面的记者就有些围了过来,让在经受过甲子园和专访的洗礼后,已经对此有些习惯,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就逃了出来,把问题全部甩给了国友教练处理。 而正在收拾行李的木村趁着这个机会和让多聊了两句。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你的变化真大。” “长高了?” “额......有一点?” 见木村回答的这么没有诚意,让很直接就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对此木村也有些无奈慌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气质上的变化。比起夏天之前,感觉你整个人,怎么说呢,像是更有自信了吧?” “都在甲子园打过一圈了,总不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像这样的话你之前肯定说不出来。” 听到木村这么说,让不由一怔,随即思考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么一看我的变化好像确实有些大。” “不过都是好的变化就是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刚才比赛的话题,虽然是惨败,但木村的情绪并没有太过失落,通过之前的比赛,德圣的学生们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对往后要提升的方向也有了一个明晰的判断。 即便是对手,让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见解,木村向他讨教刚才面对他的投球时,让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然后让就拉着他好好聊起了自己在面对对方投球时的感受。 “很明显能感觉到你比夏天前进步了很多,控球上有下过苦工吧?” “是的,夏季大会失败后就一直在练控球,本来还准备在秋季大会上拿个好成绩,结果一下子就遇到了冠军候补。” “哈、哈哈......”让干笑了两声算是把这个问题跳了过去,“控球虽然有了长足的长进,但还是不够犀利,比如说......” 话题进入正轨后,木村就再也没有继续抱怨,完全是虚心学习的态度,让和他聊了很久,一直到德圣的教练派人来传话,木村才依依不舍离开了这里。 让与木村挥别后就回了队伍,和队友们打闹了一小会儿后,送走了德圣队伍的国友教练也回到了战术教室,开始进行复赛。 哪怕这场比赛已经是提前领先十分拿下了胜利,教练也依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些不足之处,包括让在内,每个人都被教练点名说教了一番,中间还临时散会放大家去吃午饭,吃完饭后继续开会,等到会议结束,教练走出了教室后,在场的选手都瘫软在了座位上。 “正选的复赛会议一直都这么严厉的吗?” 作为新人之一的杉良平有气无力发出了询问,却得到了前辈们一致的否定。 “或许是教练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鸣神色恹恹说出了这样的回答,然后大大打了哈欠,“我想睡午觉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你去睡吧。” “好。” 得到让这个队长的肯定答复,鸣就放心的离开了教室,其余人也各自散了开来,今天是周日,虽然上午有比赛占了一段时间,但剩下的时间还是属于休息日的。 在教室里的人一个个离开后,让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作为队长,他还要负责整理会议内容,幸好他的效率一直比较高,在做完会议记录的整理后,将东西交到了国友教练办公室,他才一身轻松离开了学校。 每个周日的休息时间他都会拿出固定的时间去医院给神崎同学补习,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在学校的门口坐上了神崎母亲的车,两人便向着医院过去。 其实本来这周让还有另外的打算,拓也虽然去世了,但还有哥哥留了下来,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去见见拓哉,但又一直鼓不起勇气,而等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联系羽田兄弟的父母后,却得知了对方已经搬离了东京,夫妻两人的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北海道。 最后他也只能在电话里和拓哉说了些话,不过拓哉一直都只是在听着,很沉默,这样的情况虽然在让的预料之内,但真的碰上了还是有些难受,他不知道拓哉在北海道那里能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哪怕他相信这对夫妻对于仅剩的孩子会倾注关爱,但拓也跟他说过,他的父母对于哥哥的爱总有一天会被各种琐事耗尽。 更何况拓也对他的托付,其实是希望他,以及鸣学长能够成为拓哉的朋友,现在双方相隔的距离如此遥远,而他还只是一届高中生,对于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这种时候,让也难得生起了想要赶快长大的念头。 等到坐着车赶到了医院后,神崎同学的母亲没有送他上去,作为这家医院的管理者之一,这位女性能够匀出足够的时间给自己的儿子已经殊为不易。 而在让刚刚进了神崎同学的房间后,就听到神崎同学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的话。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修养,神崎同学的腿已经慢慢能够活动了,虽然还打着石膏,但总算可以拄着拐杖下床。在让进来的时候,神崎同学正拄着拐杖在屋子里乱晃,按照医生的嘱托,他还是应该以修养为主,然而已经躺了这么久,神崎早就憋不住了,哪里还会听医生的话? 当然,让肯定不会被神崎同学影响,他进来后就把包放在了桌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了全套的自制辅导材料,有鸣学长提前作为试验对象检验过这周的课程,让对于接下来要讲的课可谓是信心十足。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上周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吗?” 听到让提到这个,神崎的脸色就是一僵,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满脸菜色拄着拐杖到了阳台,把放在那里的作业本拿出来不情不愿交给了让。 让拿着作业本,从第一页翻起,很快就迅速扫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正确率,但确实是全部写完了。 于是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神崎君你这周很用功啊。” “呵、呵呵。” 对于让的这个感叹,神崎露出了像是放弃了什么的表情,毕竟谁也架不住被母亲看着写作业,尤其这还是让特意嘱托过的结果。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学习吧~~” “好——” 对神崎同学拉长语调中蕴含的那份有气无力,让选择性将其忽视了。 看着讲课讲的兴致勃勃的让,其实神崎空助同学心中的那份不情愿倒是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而且虽然这么说神崎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但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从让的口中说出来后,好像确实能被他记在了心里,证据就是让布置下来的作业,虽然写的很痛苦,但许多他以为自己不会写的题目,却是轻而易举找到了答案。 等到这一天的补习结束后,让按照惯例把作业布置了下来,神崎同学的母亲也掐好了点过来要送让回学校,在让离开前,神崎同学不情不愿说了一句。 “喂,泽村,你也不要总是‘神崎同学’、‘神崎同学’的叫了,直接叫我空助就好了。” 让有一瞬间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出来。 “好,空助,那你叫我‘让’就行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谁要跟你那么亲昵啊!泽村让!” 于是,在神崎同学的咆哮声中,这个补习日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第155章 第155章 第二轮的比赛和第三轮的比赛因为只隔了一天,被安排在二十号星期一的午后,所以第二天的早上,棒球队队员的普通课程全部暂停,在做完基本训练后,教练就集合选手开了一场简短的赛前会议。 毕竟对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学校,比起德圣这种好歹能叫的出名字的学校来说,今天的对手西山高就真的是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那种了。 在会议结束后,大家就登上了大巴去往比赛场地,车上的气氛也很轻松,对于众人而言就像是去打一场练习赛一般。等到了场地后,西山的教练也表现的很主动,言辞中也是把这场比赛当作是向高手请教,希望稻实的选手们能够全力以赴,让他们明白自己与稻实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好让他们往后的训练有明确的方向。 这样的话自然有一定的客气成分在内,国友教练虽然没有放水的想法,但在比赛的安排上也确实做了调整,首发的鸣和让在前三局拿下了七分优势的情况下,于第四局换上了替补的多田野和平野,鸣直接下了赛场,让则是和多田野换了位置,作为队长依然在场上呆着。 接替了重要位置的两人,早就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手脚,完全没有给西山高得分的机会,加上依然担任着第四棒的让,秋季大会第三轮的比赛,稻实在第五局以十二比零拿下了胜利。 相较于稻实这里轻松的胜利气氛,同为东京豪门的青道此时就显得沉重得多。 第三轮的比赛青道的对手是成翔高,差不多是与稻实本轮的对手西山相同档位的学校,地点在青道本校,主场作战的加持下,青道的首发依然是在前两轮大为活跃的降谷。 考虑到两队的差距,无论是在哪一方看来都应该是一边倒的比赛,却打出了僵持的感觉,首发降谷连续自爆不得不被换下投手丘,第二投手的泽村因为yips无法登台,最后负责救场的,是队伍中最后一位投手川上。 整场比赛最终以六比四的比分结束,青道在第一局丢掉的四分,一直到第七局才追平至反超,虽然最后赢得了比赛,但在赛后,听着成翔的教练说着安慰队员的诸如“虽然输掉了比赛,但我们收获很大”、“强队也不是坚不可摧”之类的话语,无论是片冈教练还是选手,甚至是在外面观战的三年级,此时都显得有些难堪。 等到送走了成翔的校队,片冈教练对着所有人大发雷霆,取消了接下来的训练,所有人都被他勒令不许碰球,只能进行跑步训练,一直到他认为可以碰球为止。 看着在赛场上边喊口号边奔跑的选手,副教练落合眯着眼睛,对于片冈教练的做法并不是很赞同,他一直都认为片冈教练这样由选手转行做的教练在许多事情上的做法太天真了,而今天的比赛又再一次验证了他的想法。 如果是他来指导今天的比赛,他一定不会把降谷换下来,牺牲一个秋季赛去培养有天赋的王牌,甚至是明年的比赛也可以放弃,一来这是打入甲子园的最佳捷径,二来也可以避免与那个稻实的王牌正面冲突,虽然降谷很有天赋不假,但比起近乎全能的那个成宫,降谷的完成度还差的很远。 所以在落合的计算中,青道想要打入甲子园,最关键的时机就在这批一年级进入三年级的那一年中,到时候王牌完全成熟,其他队员也习惯了以王牌降谷为核心进行比赛,整支队伍无论是凝聚力还是破坏力都会上一个档次,只要再有一些小小的运气,打入甲子园绝对不困难。 只不过这些想法他已经对片冈教练说过,而片冈教练不赞成罢了。作为一名深谙处事之道的教练,落合并不打算为此与片冈教练起正面冲突,反正等到这个秋天结束后,这个队伍的教练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个队伍的未来也将打上他的烙印。 所以不急一时,不急一时。 想到此,落合捋了一下自己精心修剪的小胡子,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了起来。 第三轮的比赛结束后,进入决赛圈的队伍就正式确定了下来,决赛抽签的日子被安排在第三轮比赛结束的一周后,也就是九月二十七号,这之前便是留给每个学校最后调整的时间。 期间让依然保持着和哥哥的联系,虽然不一定每天都会电话联络,但短信的问候却没有断过,对于青道的状况他也从各种渠道听说了一些,只是哥哥不提,他也当作不知道。 除此之外的时间,让就在普通的高校学习以及棒球队的训练之间反复穿梭,加上还要备战去美国的比赛,整个人忙的就像是个陀螺,就连鸣最后都有点看不下去问了他一句,“你难道不用休息吗?” 对此,让的回答完全是鸣所不能触及的领域。 “对我来说,其实学习就是休息的一种方式。” “......你开心就好。” 鸣抽搐着嘴角最后只能无奈继续看着让忙来忙去,然后时间就在以这样的方式飞逝,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抽签的日子。 作为代表稻实去参加抽签的队长,让这个上午随队参加了晨练后,便独自一人乘着地铁去了抽签现场,与预选赛时候的抽签流程不同,决赛圈的抽签所有的队伍代表都会到场,然后代表们现场抽签,由主持人当场报号。 正式性超越了预赛一大筹,紧迫感自然也是如此。 刚刚到了现场,让就立刻吸引了一大波的注意,预赛连续两场比赛都是提前领先十分结束比赛,稻实这个夏甲冠军在夏甲结束后,似乎完全没有被夏甲带来的疲劳感拖累,新的队伍刚刚起步就已经散发出了迫人的气势。 对于这些包含着敬畏、忌惮的目光,让完全没有介意,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作为焦点存在,而到了现场后,让的目光在已经在座的人群里逡巡了一下,一下子就看到了低着头的御幸。 不用多说,御幸低头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他实在是有些怕了让再来找他,不过让的眼神很尖,完全不会被低头这样简单的动作迷惑,见到御幸后直接就走了过去。 虽然预赛的几场青道打的都不是很好,但作为东京老牌的豪门,依然会被众多学校忌惮,所以御幸左右的位置上并没有人,这也就给了让可趁之机,他很有礼貌说着“让一让”,然后就挤到了御幸的身边坐下,笑着喊了一声“御幸学长,又见面了”,并成功收获了一枚御幸学长努力挤出来的笑容。 “虽然感觉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不过还是恭喜青道打入决赛圈。” “同喜、同喜。” “说起来最近几场比赛青道的成绩都有点不稳定,问题解决了吗?” 你不是在我们这有“间谍”吗?这种事情还要问我? 御幸在心中吐槽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和和气气,甚至还吐槽一下自己的学校,“从夏天开始我们就是和‘问题’一起前进的队伍,哪有什么解不解决,解决了一个又来了另一个,只希望等正式比赛的时候会越来越好。” 让听到这也不禁回想起青道夏天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在夏季大会开始前,王牌投手受伤的事情,一对比之下,他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那边就一直在看着你,你不打个招呼吗?” “啊?” 听到御幸这么一说,让旋即便循着御幸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下子就和在看着他的人对上了眼。 是帝东的那个捕手。 对于这个夏天对上过的敌人,让可是记忆犹新,尤其是他从那个帝东的王牌身上学到了投球的深度,让他完善了自己的打击,这让他对这个学校有着一丝天然的好感。 只不过如果这丝好感被那个太阳知道,肯定不会觉得舒心就是了。 对上眼后,让很有礼貌对着那边点了点头,帝东的队长乾宪刚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两校作为东西东京两个赛区在夏甲的代表队伍,一个打入了十六强,一个更是夏甲冠军,只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东京赛区整体的实力有多么强悍。 如今秋季大赛更是将东西东京两个赛区合并,两个赛区的强队混合,只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帝东高中。” 让和乾刚刚对视完,就听到主持人报了帝东的名字,乾宪刚站了起来走上了抽签台,从箱子里拿出了号码球。 “十六号!” 看着负责人把帝东高中的名牌挂在了十六号的下面,御幸随口说了一句,“说不定能在一开始就看到夏甲两个出赛队伍的火拼”,然后等主持人报了稻实的名字后,让就拿到了13号的号码牌,跟帝东挂在了同一个赛区。 走下抽签台后,让回到了位置,看着御幸有点心虚撇开的头颅,由衷说了一句,“还好不是第一场就碰到帝东,就是不知道哪个学校这么‘幸运’。” “是、是啊,不知道哪个学校这么‘幸运’。” 话音刚落,便到了青道抽签的时候,在走上抽签台之前,御幸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夏甲两个出赛强队一开始就撞在了一起,完全是死亡赛区,对于其他学校而言无疑是一种幸运。 然而等他站上了抽签台,从抽签盒里拿出了号码牌后,看着上面的数字不由有些僵硬。 “青道高中,十七号。” 注视着写了“青道高中”的名牌挂在了十七号的位置,紧紧挨着“帝东”,再隔了几个位置就是“稻实”,现场不可避免出现了一丝寂静。 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站在抽签台的御幸挠着头,露出了无比尴尬的笑容。 第156章 第156章 不用多说,拿着十七号回去的御幸,自然是被全队好好吐槽了一番签运,决赛圈第一场就要撞上冠军候补,就算赢了,再赢一场后也要跟稻实争夺小组出线,完全是最坏的分组。 而另一边,虽然稻实也被分在了这个小组内,但第一场再次轮空,第二场要面对的也不是强队,只有第三场才会撞上帝东或者青道,而这两个学校都曾是他们的手下败将,这么一看其实也不算太差。 所以让拿着名单回去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最后会是谁与稻实打第三场上,虽然让私心里要更偏向青道,但就目前的成绩来看,还是帝东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对于名单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即便第一轮轮空,但该有的训练还是需要一丝不苟完成,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稻实的选手们也过的不算轻松就是了。 决赛圈第一轮的比赛是从十月二号开始,正好是星期六,稻实这边按照惯例会派人去探查接下来比赛的对手情况,让也正好对青道和帝东的比赛很感兴趣,就索性接下了一部分任务,负责了这一天拍摄青道和帝东的比赛。 比赛是在江户川区球场进行,让理所当然是拉着鸣一起过来,不知不觉中鸣也习惯了被让拉着去看这些他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比赛,虽然嘴上还是会抱怨一两句就是了。 等到了球场这边,让只是发了短信给荣纯,没有特意去打招呼,就拉着鸣学长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等待比赛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到来到底吸引了多少的关注。 “哇,那是稻实的王牌和队长吧?” “哦。” 大京少棒队的正二垒手濑户拓马拉着同队的正捕手奥村光舟一起来看这场比赛,本来他们关注的重点是在青道和帝东身上,结果比赛还没开始就发现了另外的重量级选手。 相比于濑户的一惊一乍,奥村就显得镇定的多,他们此番来看青道的比赛,其实是抱有着一丝考察的兴致,为了来年报考学校做准备。 作为东京地区的本地选手,在选择高中的时候自然最优先会考虑本地的学校,东京的几大豪门高校对于这些选手来说都有非同寻常的吸引力。老实说,如果单纯从队伍的角度来看,最佳的选择肯定是今年拿下了夏甲冠军的稻实,但对于有野心的投手、捕手来说,现在的稻实情况则很令人纠结。 奥村对于自己身为捕手的天赋从来没有怀疑过,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定下日后想要去的学校,也是因为如今东京赛区的复杂情况。 作为今年的夏甲冠军,稻实的投手成宫已经是当下最热门的高中生投手,被誉为“东京的王子”,无论是球速、控球、球种的多样性在这一代人中都是第一梯队,以一个捕手的身份来说,能够与这样的投手组成搭档,毫无疑问是检验自己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是一步登天的最快捷径。 然而稻实当下最稳定的首发捕手却是个一年级,也就是说,哪怕是他不为了与成宫组成搭档,只是去积累经验,这个目标也很难实现,而等成宫毕业后,稻实的捕手也不过才二年级,这样的情况对于他这一届即将升入高中的选手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 这也就导致了其他位置的选手对于报考稻实都有着很大的热情,唯独投手和捕手在这一点上会有些犹豫,其中投手可能会好一些,毕竟成宫明年就三年级,他们还是有出头的机会,捕手就真的对稻实敬而远之。 “你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稻实的那个捕手你也很好奇不是吗?” “算了,先看比赛吧。” 见奥村不愿意去打招呼,濑户也没有勉强,他可是知道奥村有专门研究过泽村的比赛录像,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捕手,很少有人能够完全视而不见。 而被惦记着的让,此时正摆弄着录像机一脸无语。 “鸣学长你是不是太马虎了,连电池都能拿错。” “反正机子里的电池是满的,你注意点用也够了吧?” 对鸣学长的狡辩,让完全没有认同的意思,“不够,谁知道这场比赛会打多久,就是为了预防那样的情况才要带两块电池。” “青道现在的情况也拖不起来吧?” “鸣学长!”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要不现在找人送过来?” “谁会这么闲啊!” 被让低吼了一句,鸣也只能老老实实装鹌鹑。 看着鸣学长这个样子,让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录像机的电量,只能无奈接受了鸣学长的提议,注意着电量使用。 青道和帝东在第一轮就撞上,可以说是今年秋季大会决赛圈第一轮所有比赛中最吸睛的一场。 帝东在今年夏甲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完全被稻实拿下冠军的光芒掩盖,但打入十六强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如果不是遇上了稻实,以那个一年级的王牌向井太阳的实力,或许还能带队伍走得更远。 而青道则是东京的老牌豪门,是在夏甲的预赛上和稻实争夺出赛权并打的有声有色的队伍,经过了一个夏天的磨砺,虽然秋季大会的预赛走的不算顺畅,但考虑到夏天时候的情况,谁也不敢说青道就不能走到最后。 所以综合下来,这场比赛的胜负还是未知的,到场的观众也极多,记者们也穿插其中,准备重点报道这一场比赛。 而等到这场比赛开始后,现场的情况也完全对得起这场比赛的关注度,不提那连绵不绝甚至导致比赛中断的暴雨,比赛中的惊险的时刻也比比皆是,甚至最后的比分也充满了偶然性。 当结束的哨声吹响时,全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随后青道的支援席就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二比三,帝东在前,青道在后,获得胜利的是青道高中。 在第六局落后一分的青道,在第八局凭借三棒前园的适时安打一口气扳回了三分,可以说是起死回生的一棒,虽然在第九局的时候帝东又扳回了一分,但青道最后的投手川上稳住了心态,将一分的优势维持到了最后。 当然,对于在看台上观看比赛的让来说,这场比赛最大的收获,是他看到了哥哥登上赛场,并且没有辜负教练的信任,以中继投手的身份守住了比分。 “你哥哥什么时候会投外角球了?” “谁知道呢?” 让看着赛场上鞠躬行礼的双方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反正只要能够知道哥哥恢复了就行,不过荣纯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提前跟我说一下,让我吓了一跳。” 当然,现实是荣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在比赛中登场,毕竟他的yips与其说是好了,不如说是暂时避开了,通过外角球来积累信心,最好的结果,就是自然而然可以投出内角球。 得知了好消息的让,心情愉快之下也就不再跟鸣学长计较录像机的事情了,虽然没有录完整场,但一些关键的地方他都有录下来,等会去他再凭借记忆拼凑拼凑,跟大家开会的时候也可以顺利把整场比赛的要点说清楚。 只不过这一天注定不会这么轻易结束,回到学校后,让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被清水老师找了过去,说是去美国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 “比赛安排在八号,我们这边六号会动身。” “八号吗?九号我们有比赛,能不能赶的上?” “棒球比赛时间是定在中午吧?” “对。” “回来的时间我们正在协商,如果顺利的话你可以坐上八号晚上的飞机回来,睡一觉就可以回到东京,不出意外应该是可以赶上比赛的。” 听到清水老师这么说,让小声松了口气,只不过这画面落在清水老师的眼中就有些心疼了。 “其实让你没必要这么拼的,我听国友教练说过,这场比赛的对手不是什么厉害的队伍,就算你不在也能拿下胜利,你完全可以多休息一点,你才高一。” 对清水老师的关心让感到由衷的温暖,只是他也有他的坚持,“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稻实的新队长,哪有比赛的时候队长不在现场的?” 见让这么坚持,清水老师虽然有些头痛让不懂休息,但更多的还是欣慰,这样努力认真的学生,会有老师不喜欢吗? 等到让回到宿舍后,很自然把新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鸣。 “所以说鸣学长你就放心吧,那场比赛你的搭档还是我。” 只不过听让这么说,鸣反倒是皱起了眉头,“我觉得清水老师说的对,你不该这么赶。” “也就在飞机上睡一觉,说不定我还比你们休息的要好。” “但就算这样,你从下了飞机还要赶到球场,说不定连热身的时间都很有限。” “安心啦,安心啦,鸣学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唠叨了?” 见让这副模样,鸣也只能放弃劝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让其实是那种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很难劝的人。 明明是个学弟,真是太难弄了! 第157章 第157章 十月六号,东京成田国际机场 “泽村同学,初次见面,我是这次日本代表队的带队老师安倍速人。” “安倍老师您好,我是泽村让,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才来打招呼,真是太抱歉了。” 在机场的贵宾候机室内,让才终于和日本代表队的老师见面,这次日本代表队的安倍老师今年三十岁出头,在东大担任物理学系的正教授,选他来当带队老师,是因为他在很多年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比赛并拿到了优胜。 而戴着一副眼镜的安倍速人听到这话,却是把目光不自觉投向了在让身后的稻城校长身上,如果不是有这位大人物在后面斡旋,泽村让也不至于现在才和他见面,按照正常的流程,在代表队选□□后是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集训的,结果到最后参加集训的就只有第二名和第三名,国内竞赛的冠军反而因为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棒球训练——直到出发前才归队。 说实话,如果不是泽村在国中以及本次比赛多重选拔上都有着令人惊艳的表现,加上队内的第二名对泽村也十分推崇,安倍肯定会坚持换人的想法。 因为成田机场地理位置的原因,此次送让来机场的就只有稻城一个人,本来这样的事情用不着稻城校长出面,但似乎是神崎同学的母亲在和稻城校长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句,说是如果到时候稻城校长本人不在,让说不定会被带队老师为难,最后稻城校长才抽出了时间跑了一趟。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让,好好加油,我在国内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尽全力的。” 随后稻城校长又和安倍老师单独聊了两句便离开了这里,表现的既不刻意也不忽视,回过头来,安倍速人便没有提让没有参加集训的事情,好好利用了登机前的时间再给大家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结果现场除了让很认真在听,其余两人都对此兴致缺缺。 在场的代表队除了让以外还有两个人,分别是竞赛的第二名,本该与让同为高一学生却跳级到三年级的梧桐苑秋雨,以及第三名,正常高三的峰谷和一。 梧桐苑秋雨是一名非常符合大和抚子形象的美女,白皙的肌肤与黑长的直发,虽然穿着普通的代表队的队服,却穿出了高贵的气质。在让进来后,她也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人,一直都在盯着让看,就算是安倍老师说话也不能打扰她的专注。 至于峰谷和一,那就是另一种“叛逆”形象的代名词,哪怕穿着工整的队服,从他的发型、倚靠着座椅的姿势以及看着人的眼神,都会让人不自觉感觉到一种“痞”,而在这层“痞气”之下,则是一份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的冷漠。 让和梧桐苑认识的时间有点久,两人是同龄人,在国中年代也经常在各个竞赛上见面,实力相差仿佛,既是对手,也算是朋友。所以在领队把时间交给他们各自熟悉后,梧桐苑就迅速凑了过来和让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让。” “好久不见,秋雨。” 见到熟人无疑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通过秋雨,让也对他们之前的练习有了些了解。 “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习题,你没来真是太幸运了。” 最后梧桐苑给集训的经过一锤定音,完全没有在意安倍老师就坐在不远处散发冷气,转而就拉着让开始讨论起了她最近在研究的某个数学问题。 而另一位峰谷和一,则完全当作让不存在,在老师不说话后,他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玩三倍速的俄罗斯方块,一直到广播通知要登机的时候才放下手机跟在队伍的最后走出了休息室。 这次比赛是□□安排的,虽然只是高中层面的学习交流,但□□内部对此还是很重视的,头等舱自不用说,等到了美国那边,大使馆也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让跟着队伍从专属通道上了飞机,整支队伍除了三位选手与一位带队老师外,还有跟随的记者以及负责摄像的人,飞机上的行程因为要顾及其他乘客的隐私所以不会有太多的镜头。只不过在那位记者选择开机前跟其他乘客解释了一番后,在场的人都对这支高中生代表队很感兴趣,完全不介意被多拍一点,还有一位东大的教授认识安倍速人,对着镜头为让他们加油。 初步的拍摄告一段落后,大家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开始休息,十个小时的飞行还是很消耗精力的,就连话很多的梧桐苑,也在抓着让又讨论了一个小时后忍不住打了哈欠,被让劝着戴上了眼罩睡觉。 等看着梧桐苑躺下来,让才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虽然和梧桐苑聊天很舒服,因为梧桐苑是中学时代唯一能跟上他聊天节奏的人,但在高中和那些“文盲”相处久了,一下子回到了这种节奏的聊天中,让也难免有些不习惯。 没了梧桐苑的叨扰,让便打开了书准备看一会儿,毕竟自己没有参加集训,哪怕梧桐苑说了集训很没有意思,但他难免有些愧疚感,所以在之前就单独找了安倍老师,要了一份集训的习题,打算在比赛前的时间看一遍。 只不过他刚刚打开第一页,还没看两行,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抬起头看过去,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戴着遮盖了半个脸口罩的人。 见到让看过来,那个戴着口罩的人四下望了下,确认没有人关注这里,才在让莫名其妙的注视下低着头迅速摘下了口罩又迅速戴上。 “泉——唔!” 在让就要喊出名字时,泉水迅速捂住了让的嘴,没让他把话说完。 “跟我来。” 听着泉水小声的吩咐,让点点头,随后泉水便撤出了手,先走到了休息室那边,而让则在行动前对着安倍老师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在乘客里遇到了朋友,去休息室那边聊两句。 等到了头等舱专用的休息室,泉水又遮遮掩掩,还锁上了门,才终于把口罩脱了下来,大声喘了口气,把让看的莫名其妙。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喘口气,一直戴着口罩太闷了。” “外面又没有毒气......你用得着一直戴着口罩吗?还是这种半个脸都遮住的......” 听让这么说,泉水才想起来自己眼镜没摘,于是他当着让的面摘掉了眼镜,又问了一句,“现在你懂我为什么戴口罩吗?” 老实说,让确实没有想到泉水摘下眼镜后会这么惊艳,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要戴口罩的程度,所以他还是很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下子泉水总算是有些惊讶了,“你没看过广告吗?” “什么广告?” “那《高校恋歌》呢?” “那又是什么?” “一部电视剧。” “没听过。” 虽然泉水一直都竭力在自己大学的朋友面前掩藏自己另一重身份,但他还记得和让在一起参加活动时的那种快乐,加上让的社交主页发的动态都很普通,不是什么今天训练的怎么怎么样,就是比赛怎么怎么样,所以在看到让忽然成了日本代表队的一员后他有些吃惊,然后便没有多想就找上了让。 现在看着让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是当红偶像的情况,泉水心中便更加高兴了,当然,他还是好好解释了一下。 “这么说你现在成了偶像了?” “虽然自己这么形容有点羞耻,但现下我确实很红。” 本来泉水以为让会追问下去,结果让反倒是忧心忡忡问了一句,“那你漫画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是要参加一个比赛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漫画的问题,泉水便不由有些尴尬,“失、失败了......” “......漫画家的梦想破灭了就去当了偶像?” 泉水点点头,然后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但阴差阳错就这样了......” 这个阴差阳错有点过分,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有继续追问。 “所以你也要去纽约吗?” “对,去拍一组写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泉水口中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很多艺人都求之不得的娱乐风向杂志的封面。 “我这边比赛在八号,我比赛完就会回来,你呢?” “我要待到十号,你住哪?” “不清楚,看大使馆安排。” “......好高端。” “一般一般啦,倒是泉水你的变化有点大,等回去我一定会把你的作品找出来全部看一遍再告诉你感想的。” 让本来以为这样的回答会让泉水高兴,结果泉水大喊了一声“不要”把他吓了一跳。 “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就是.......啊,对了,就是自己的作品被朋友看见我会觉得很尴尬,你要是这么做我肯定会生气的。” “有这样的情况吗?” 让挠了挠头,不是很懂这些偶像演员的想法。 “就是这样的情况,不止是我,其实其他艺能界的前辈也是这样!” “好、好吧,那我不看了。” 见让答应了下来,泉水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想到,只要让谷歌一下他,他的经历立刻就会全暴露,黑历史一点都藏不住,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好像自己的挣扎有点无济于事。 早知道就不主动暴露身份了。 他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想法,但看着让似乎并不在意他艺人身份的样子,又觉得有一个能够明白他双重身份的朋友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漫谈: 文盲,没错,说的就是你,阿鸣,你不用躲了!(笑!) 不知不觉这篇文已经写了这么久了~~还记得刚开始写的时候太阳还很辣,蠢作者那时候第一次看钻a,看完后就兴起了写同人的念头,正好又有人撺掇了一下,便写下了第一章,然后一边看棒球基础知识的书籍,一边开始往后写。 能够写这么久,其实都是大家的功劳,每次看着评论区大家说很喜欢,蠢作者也很高兴自己眼中的钻a能够得到同好的喜爱,就跟泉水和让一样分享着拉拉露露的乐趣一样,蠢作者也跟大家分享着关于钻a的一切。 其实写这段漫谈的起因是有读者在蠢作者新文下面留言,说蠢作者坑太多了,不敢进~~所以蠢作者想要给自己解释一下2333~~ 每个人写作其实都有自己的原因,写作的方法其实也因人而异。蠢作者其实是介于写大纲与不写大纲之间的那种,写大纲是因为习惯使然,不写大纲其实是指会一边写一边调整,蠢作者比较喜欢看着人物在笔下成长的过程,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抓住人物的形象。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写作其实是一件很需要钻研的事情,一开始都是靠着直觉,然后是专业的技巧,最后把技巧融会贯通,又回到直觉上。这其中涉及文字的锤炼、叙事策略、对故事结构的把控、主题思想与整体的融合度、人物的塑造、剧情的编排等等等等,老实说,钻研文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蠢作者还在探索最适合自己风格的阶段,所以难免会有很多的尝试,就像是我们总会说有的歌手适合什么样的歌一样,蠢作者也在通过各种题材的尝试找到一种最有语感的题材,很多故事不是没有编好,而是写了一点就会发现自己无法从故事中找到深切的共鸣,于是整体的语感都会出问题,自己看的很别扭,便坑掉了~~ 对于蠢作者来说,写作其实是一种对抗抑郁的方式,因为有些自闭的缘故,所以无法在现实中与人正常交流,很多话无法说,情绪也会忽高忽低,只有在写字的时候,用文字代替说话,用写字的过程代替思考,才能正确传达感觉。 这种用文字思考的过程,其实也是蠢作者在检验自己是否对自己编的故事有感觉的过程,事实上蠢作者自己也不能向大家保证新的故事能够坚持到最后,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尝试,蠢作者感觉西幻的语感很舒服,所以才会直接在文案上有了变动,算是给自己一个g,告诉自己应该把这个故事完善下去~~ 嗯,然后就是有读者提到蠢作者去写综漫,说实话,蠢作者其实一直有一个综漫想写,关于小太阳的故事,也只打算写这一本综漫。因为蠢作者太喜欢小太阳了,所以反而有点不知道怎么动笔233333 差不多就这些话,然后回到本文,泉水这个联动还没有完,又被拉出来活动了一下,蠢作者也在思考在美国的剧情该怎么写,是快速的,还是细致的等等,不管如何,蠢作者会努力把接下来的情感经历写扎实的(地基打了五十万字了,应该算扎实了吧?),有很多在写文之初就闪过的画面,终于要到了实现的时候,许多那些在蠢作者思考其他事情时候一闪而过的台词,也即将登场~~ 感觉糖好多,前面的伏笔也快用到了,啊啊啊(大喊三声),大家可以继续期待感情戏了~~~(反正也只是感情戏,想看关键进展,等他们都成年再说吧~~等等,日本成年好像是二十岁?笑) 第158章 第158章 自上一次与让分别至今的这段时间里,濑名泉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是被拉拉露露的周边诱惑而拍了让他十分困扰的女装广告啊,被十年前与自己搭档的男孩子表白啊,顺带一提,那个十年前就对他念念不忘的男孩,此时已经长大成出挑的青年,通过自己的打拼在娱乐圈有了一席之地。 这看上去还不算糟,毕竟那个男孩一直把他的女装当成本体,根本没想过他是男孩子,所以按照道理说,只要他澄清了自己是男生这件事情,那个告白的问题就应该迎刃而解......个鬼啊! 别说迎刃而解了,事情反倒变得更复杂了好吗?那个男生一下子和他成为了八卦杂志的绯闻对象,最后为了澄清这件事,他当着所有大众媒体的面来了一出脱下女装变成男生的戏码,借此让自己出道,也因此就和那个男生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最最让泉水崩溃的是,那个男生居然在知道他性别男后依然想要跟他在一起!!! “哦~~”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我一直有在认真听,只是事情的发展太过魔幻,我还在处理这些信息。” 在想到让谷歌自己一下就什么都会暴露,泉水便自暴自弃自己一个人快语速开始了吐槽,这与对面坐着的让一直都是“哦”、“哦”、“哦”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泉水不由出声质问让是不是在走神,而让也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那你听完后有什么想法?” “哦~~” “......” 在经过了长达一分钟的大眼瞪小眼后,让率先举手投降,“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问题对我一个高一学生来说有点超纲了吗?” “但你不是已经能代表国家参加比赛了吗?” “这是两码事吧?你逻辑太奇怪了!” 被指责逻辑奇怪的泉水不由叹了口气,一脸忧愁谈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一开始我有点抗拒,但和他当了朋友后,受到了他很多的照顾,了解越多就越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你这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但bl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担心舆论还是担心其他东西?如果你只是觉得这种想法不正常的话我倒是觉得没必要,早在很多年前,心理学界就已经将同性恋移出了精神障碍的范畴,承认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如果你是担心舆论的话,那我有点爱莫能助。” “......都有吧,尤其是我和他的身份......” 对此让倒是很想说一句那就换个其他不会被非议的职业,但泉水姑且不说,毕竟是被赶鸭子上架当上的偶像,那个让泉水如此纠结的男人,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肯定不会这么轻松放弃,就算他真的愿意为泉水放弃,那样的负罪感也会压垮泉水的吧? 所以站在朋友的立场,他只能对泉水说,“与其这么纠结来纠结去,不如顺其自然,反正你现在也不过是对他处于有初步好感的阶段,等到真的发展到对一个人死心塌地的程度再这么纠结也不迟。” 听了让的话后,泉水点了点头,至于听进去多少,那还有待商榷。 “那你这次去纽约,那个喜欢你的人有没有跟着?” “没有,我这是临时决定的行程,原来负责拍封面的前辈因为一些事情无法赶上,才临时找我顶缺。” “那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没有别人打扰,你才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决定。” “但愿如此。” 抛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后,两人的聊天就转到了和玩乐有关的话题上,让这是第一次出国,对于外面的世界老实说还是很期待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自学的英语口语到底能发挥出多少的作用,所以难免有些忐忑。 不过好在还有翻译的存在,泉水也表示他会在拍摄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去找让玩,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寻访纽约大街小巷的网红点,这样畅想未来的情景无疑是令人高兴,但等到畅想完,两人的思绪回归现实后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些预想能实现的极少。 “还不知道到了那边在比赛之前给不给外出,就算给外出也不一定能和你休息的时间重叠......” “好可惜啊......” 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后然后相视一笑,似乎就连这样默契的叹息也成为了他们友谊的见证。然而他们俩谁都没有发现,此时在休息室外的拐角处,正有一个把自己打扮的严严实实的人,像个偷窥狂一样注视着他们,尤其在看到泉水对着让笑的时候,这个偷窥狂捏着墙壁的手都因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一条龙马,这位如今红上云霄的男偶像,成宫未来姐夫的表弟,正因为自己心爱的泉水与其他男人表现得无比默契而陷入了吃醋之中,自然,他与泉水一眼就认出让不同,这位看过甲子园总决赛后甚至连比赛分数都忘掉了的偶像,完全没有记住其他人的长相,这里的其他人也包括鸣。 而龙马此时会在这里,有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因为泉水就在这里,他在得知泉水要赴纽约拍写真后,立刻就翻了翻邮箱,找到了一个被他拒绝过的在纽约的合作项目,然后暗暗透过关系打听到了泉水出发的日子,偷偷摸摸买了同一天的机票。 本来想在飞机上和泉水有一场偶遇,结果不仅风头被代表日本出赛美国的高中生团队抢了,就连泉水都被那个高中生团队里的某个其貌不扬的人给骗走了。 如今他看着那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若不是有口罩遮着,那因嫉妒而扭曲的面孔完全足以登上次日的头条。 或许是因为在棒球场上感受到了过多的敌意,所以让对那种目光很敏感,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对,猛地转过头向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啊,没什么......应该是错觉吧?我刚才好像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听到这,泉水也循着让的目光看了过去,在休息室的门外并没有人影。 “是你太疑神疑鬼了,这里可是头等舱。” “也许吧。” 让挠了挠头,承认了自己或许真的有些神经过敏。 莫非是因为太过在乎国内的比赛,所以还没有从棒球场的思维转换过来? 让低头揣摩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竞赛开始前调整好,虽然很担心鸣学长和小树的搭档会不会出错,但也不能因此影响到这里的比赛,毕竟这里的关注度还是很高的,为了他的这个名额,稻城校长也欠下了不小的人情,那他至少要捧一个奖杯放在稻实的展览室内,才算对得起校长的栽培。 在让的视线移开后,一条龙马才才敢正常呼吸,刚才让的那猛地转头给龙马带来的压力不亚于他拍戏时遇到实力雄厚的老前辈,与对方对戏时候的压力。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在心里大声喘息,同时也把警戒等级调到了最高,这次纽约之行,在他的预想中本该是他与泉水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甚至可以借此打破一层障碍,让泉水接受自己。 但现在看来,有个超乎想象的强敌半路杀出,看情况到了纽约那里也不会平静。 这下子,一条龙马内心蠢蠢欲动的战火开始燃烧了起来。 敢抢我的人,那就来吧,让我一条龙马来会会你! 如果让能知道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有个人已经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对他起了敌意,并且准备会会他的话,一定会啼笑皆非,然后找过去把泉水丢在那个人的面前,让他自己解释当一个跟踪狂、偷窥狂的理由。 只不过现在让正被另一件事情吸引,已经完全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新的一天要加倍努力哦,你的拉拉露露~~” 听着从泉水手机里传来的闹铃声音,让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原来当艺人有这么好的福利啊......找拉拉露露录专属于自己的铃声什么的.......太犯规了......太羡慕了......” 而泉水也一脸得意的表情看着让,在他身边像他这样喜爱拉拉露露的人一个也没有,所以这样宝贵的铃声也就只有让能明白它的美好。 “除此之外我还有限量发行的那个等身大的抱枕!” 面对小伙伴如此□□的炫耀,让不由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然后哀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淘货。 “下次有机会你可以来我家玩,我那里有好多拉拉露露的周边!” “我一定去!” “闹铃的话,要不我去拜托我哥哥再帮你弄一份怎么样?”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让的眼神已经彻底出卖了他的内心,在得到泉水的肯定答复后,他不由分说抱了泉水一下以宣泄心中的激动。 理所当然,某个还在偷窥这里的人更加揪心了。 第159章 第159章 “本台记者讯,从成田机场出发赶赴纽约参与国际文化交流竞赛的高中生队伍,已经在本日凌晨一时十二分暨当地时间中午十二时十二分到达目的地。本次代表队担任领队的是东大物理系的安倍速人教授,安倍教授称,为了此次竞赛,他们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代表队的各位选手从飞机上就已经开始调整时差,务求以最佳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本次代表队的参赛选手一共三名,都是历经重重选拔最终挑选出来的优秀选手。据记者了解到,本次出征纽约的选手中,作为大将的泽村让同学在今年夏天刚过去的甲子园比赛中作为冠军队稻城实业高中的捕手出场,现在已经是该球队的队长,在被问及他是如何保持学习与运动之间的平衡时,泽村同学是这么回答的。” 画面一转,镜头切到了让坐在车内的采访,让对着镜头摇了摇手。 “辛苦的棒球训练锻炼了我的意志力,在棒球训练之余,我会更加努力去学习知识。想要保持着两者的平衡并不容易,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要把任何一方当作负担,无论是学习还是训练,它们都可以是一种休息的方式,你可以把棒球训练当成学习累了的休息,也可以把学习当作训练疲惫时的休息,这样就不会真正感到疲惫了。” “泽村同学关于学习与训练的‘休息’定义发人深省......” 青道高中的早晨一如既往十分平静,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两天的时间,对手是名不见经传的七森学园,在他们险险赢过了帝东的当下,所有人都气势高涨,对于下一场也是信心十足。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作为关键战力存在的泽村荣纯通过艰苦的训练,虽然还未有完全克服yips,但已经可以通过十分精妙的外角球上场,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 此时荣纯正在食堂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早间新闻,听到弟弟在新闻里受采访时说的话,他不由抽搐了一下嘴角,总觉得仿佛看见了大魔王弟弟拿着习题册挥舞的画面。 “受不了了,一天到晚都是跟泽村弟弟有关系的消息,棒球杂志上是他,现在连早间新闻上也是他,就不能报道点其他东西吗?” 坐在荣纯旁边的仓持嘀嘀咕咕抱怨了两句,他倒不是真的有多讨厌泽村弟弟,只是一方面是出于对差不多年纪的人之间的嫉妒心理,一方面是因为总要看到荣纯那张和弟弟很像的脸,难免会有些心态上的不平衡。加上御幸抽签又抽的很烂,下一场和七森打完,就算赢了,再下一场也要直接对上稻实,难免会搅的人有些心绪不宁。 “弟弟君是个很优秀的人,虽然是对手,我作为前辈也很佩服他。” 坐在对面的御幸率先站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虽然荣纯总是说弟弟君脑子很好,但直到现在我才有一种很直观的感受,脑子好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就算不打棒球以后说不定也能当个科学家。” “说起来弟弟君有说过他以后的职业规划吗?” 空气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荣纯才左右摇摇头,十分迷惘问了句,“你们在问我吗?” “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泽村让的哥哥?” 荣纯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是很清楚,让他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那种人,我也没问过他这些,不过应该有规划了吧?” “原来荣纯也不知道吗?” “等下次见面你们直接问他就是了。” 听到荣纯这么说,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一些尴尬。 “不过为什么你们要好奇让的职业规划?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对此御幸的回答就很有代表性,“当然是人的八卦本性,况且都是一代的选手,如果弟弟君想要走职业球员这条道路的话,肯定还会在球场上撞到的。”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在场的人里其实也只有御幸,或者降谷也可以,但他比较闷,不会想到说这样的话。 “不过荣纯你是打算一直打棒球的吧?以后的目标是成为职业球员?”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荣纯的心坎里,如果是在他的yips没有任何好转的时候有人问这个,或许会让他感到难受与迷惘,但现在,他通过努力在一步一步克服那些困难,这个过程其实也在逐渐坚定他对于棒球的信仰。 “我想一直一直打棒球,打到打不了为止,不过首先,我的第一目标还是成为王牌,成为职业球员的事情等成为王牌过后再说。” 说着自己目标的时候,荣纯的脸上戴着充满信心的笑容,只不过这份笑容随后就被降谷一句“王牌是我”给终结了。 “如果荣纯你打职业的话,会想要和弟弟进一个队伍吗?” 还在和降谷争辩的荣纯,忽然听到春市这么问了一句,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 “和让在一个队伍?” “对啊,你们位置又不重复,一个捕手一个投手的话,感觉会是很好的搭配。” “喂喂喂,青道正选的捕手就在这里,你们说话注意一点啊。” 只不过御幸的反抗并没有压制住荣纯此时的想象。 和让一起,不是作为对手,而是作为队友,在一个球队打棒球? 这个想法在这一刻忽然入侵了荣纯全部的思考,他还记得在他来青道之前,他和让谈心的时候,让问过他,在他的未来里,他这个弟弟究竟在什么位置。 如果在我的未来里,让的位置就在我所站立的投手丘的前方呢? 畅想着这样的未来,荣纯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等着弟弟从美国回来的时刻,到时候他一定要私下里问问让这个问题。 被哥哥惦记着的让此时正在经历他的第一个异国他乡的夜晚。 当下的纽约正好是下午六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白皮肤、黑皮肤的行人人来人往,充满了异国他乡的气息。 “还有多久到?” “再拐个弯就到了。” 下了飞机后,让就和泉水分了开来,泉水有他的工作,让这边也在被官方的电台跟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问题,两人都当作不认识彼此。分开后让就上了大使馆的车到了住宿的地方,比赛的主办方是美国,所以统一的住宿也是由美国来安排,在五星级酒店下榻后,安倍老师就开始奔走了起来,剩下的三名选手则得到了宝贵的休息与自习的时间。看了一个下午的习题后,让出门遇到了同样准备去吃饭的梧桐苑,两个人一合计,决定不在酒店里吃,而是趁着机会感受一下纽约的夜晚。 当然,所谓的感受其实是让一个人,作为梧桐苑家的大小姐,秋雨对于美国并不陌生,但往日都是有家里的佣人陪着,不能乱跑,这次和让一起,同行的还有跟拍的摄像,整个气氛就变得特别了起来。 让在飞机上就和泉水聊过想去探秘纽约的网红店,这个想法在下飞机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实现,他从手机上搜到了一家口碑很好的煎饼店,便和梧桐苑带着摄像一共三个人开始了走街窜巷的经历。 等吃完了煎饼,他们又去了时代广场,在很多地方拍了照片,留下了来游玩的痕迹。这样的经历对于梧桐苑和让来说都很特殊,他们一个是整天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休息不下来的“工作狂”,一个是除了能在学习研究的时候得到自己的空间,其余时候都被家中的各种规矩、事务支配的大小姐,这样就像是约会一般的夜晚,大大增进了两人的友谊。 等到吃喝玩乐告一段落,他们两个人在前面散步,摄像在最后兢兢业业随时准备抓拍日后做纪录片可能会用到的瞬间,最后不知不觉就散步到了体育馆。 让看着体育馆的大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梧桐苑,“要不你先回去?我想进去活动一下。” “你是在小看我吗?让君。对于一名现代的淑女来说,体育运动也是必不可少的学习项目。” 对此让一挑眉,问了个很有挑战的问题,“所以秋雨你会打棒球?” “......不会。不过我可以现场学习!” 最后梧桐苑还是没有先回去,而是跟着让进了体育馆。 虽然这个时候室外的棒球场已经不开放了,但体育馆内还有室内的练习场,棒球练习的设施十分齐全,不愧是棒球运动最发达的国家。 让正好已经消化掉了晚餐,看到这些东西有些跃跃欲试,在他进了一个练习场后,摄像也打开了机子,准备记录下让的击球练习。 “那么,就先从145km开始热热身吧。” 让这么说着,然后将发球机的球速调整好,再走到了击球区,握紧了球棒,狠狠将袭来的棒球打飞。 被让击出的棒球正好往摄像的镜头那边弹过去,把透过镜头观看的摄像小哥吓了一跳,等到发现是虚惊一场,球被球网拦下来后,他才对着让比了个大拇指。 而让也受到了鼓励,在这异国他乡忽然兴起了尝试自己极限的想法,于是他对着镜头说,“接下来我会逐渐提高球速,一次1km,秋雨,能麻烦你帮我控制吗?” “可以。” 这一次有了配合,让就专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击球上,而摄像小哥也兴奋了起来,在日本棒球运动本来就是国□□动,能够见到今夏的甲子园冠军队队长挑战击球的极限,他已经预感到只要这次文化交流没有太大的问题,事后播出的纪录片一定会火! 于是接下来让就一球接着一球挥棒,很快球速就到了154km,在秋雨正准备再增加1km的时候,从练习场外忽然传来了鼓掌声,在让看过去的时候,那位意料之外的观众还吹了个口哨。 “厉害!” “谢谢。” 让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看着又比较年轻的外国金发大帅哥,但被人称赞他还是感到高兴。 “只是打投球机投出的球,你不会觉得太无聊了吗?” “所以?” 一时口快的这位观众见这个东方人听得懂自己说话,便打消了找人翻译的念头,笑嘻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要试试打我的投球?” “超过154km?” “绝对的。” 与这个外国人自信的眼神相交,让也忽然升起了战意。 “那我一定要领教一番!” 第160章 第160章 在接下了这个陌生人的挑战后,让便与他移步旁边更大的训练室,在旁边负责摄像的小哥也一路跟着,对于即将到来的对决十分兴奋。 没有急着开始,让先给了那个外国人热身的时间,那个外国帅哥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掂量了几下球,点点头就望向了让的方向。 “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开始。” 虽然眼前这个外国人自称自己的投球可以突破154km,让对此还是将信将疑,所以在摆出迎击的姿势后并没有急着挥棒,而是准备先观察一下。 在让的注视下,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外国帅哥,终于收敛起了笑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做出了十分标准的投球姿势,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力道十足,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让的心里刚刚下了判断,心神便收缩了起来,正准备去好好观察对方的投球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刻他的双眼就不自觉睁大,一颗如炮弹般的投球呼啸着向他的身侧袭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而挥棒,幸好在手臂微动之前忍住了冲动,任由这一球从他的身边经过,最后重重撞在了网上,只是凭着后劲就滞留在网上有数秒钟之久,甚至围观者怀疑这一球是不是会将网撞破。 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屏住呼吸的摄像小哥与梧桐苑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就站在投手身前,直面这一球的击球员。 让深呼吸了一口,闭着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在他对面的外国帅哥很是好心问了一句还要不要继续,只是当让睁开了眼睛再次望向他之时,回答就已经不言而喻。 “很厉害的投球,让我们继续吧。” 老实说,查尔斯·托莱尼,这位今年刚刚从小联盟升上来就大放异彩的钢铁人队的新星,只是在休息日手痒进了体育馆,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下场碰球,就被旁边一声一声的日文“好厉害”给吸引了过来。 虽然纽约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在棒球练习场看到拿着专业摄像机的日本人也是一件很特殊的事,他猜测会不会是哪个日本的职业选手,便走了过来看看,结果发现对方正在击球的是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孩子,而他对面投球机投出的球球速都在150km以上,并且不断在增加。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便不自觉鼓起了掌,一时手痒同时也是出于一种大联盟年轻新星投手的骄傲,脱下了口罩便想要下场“指导”一番这个颇有天赋的少年。 当然,如果能被摄像机拍进去就更好了,查尔斯在拿起球时心中还在想着这些。 能够在大联盟第一年就混出名堂,查尔斯·托莱尼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在拿到棒球的那一刻,他的心态就已经调整了过来,想着对方既然打154km的球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那他要是不露点实力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所以第一球他便是拿出了在队内训练的态度,狠狠将手中的球投了出去。 至少也有156km,在球投出去的瞬间,他心中便有了数,等到这一球如他所想冲破了击球员的防线撞入球网时,他抬眼看了一眼测速板,“157km”的数字正好在他的预测范围内。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那个孩子闭上了眼睛在深呼吸,这让他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不说机器的投球与人的投球差别有多大,自己一下子从154km拔到了157km,好像确实有些欺负人的嫌疑,于是他便开口想要问问对方还要不要继续,结果等那个孩子睁开了眼睛,他便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只是一个闭眼一个睁眼的功夫,对面那个孩、不,是击球员,那个击球员带给查尔斯的感觉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着玩玩的想法,只是用队内训练时的态度来对决,当对方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那一刻,查尔斯便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被这么小的孩子震慑到,说句实话,查尔斯感到有些恼火也有些丢脸,所以他收起了其他的心思,也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对决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时的状态已经堪比他站在大联盟的舞台上投球时的状态了。 在查尔斯做好准备的时候,让也转动了球棒,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以迎接挑战。他这次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的大意,刚才那一球对他来说简直是暮鼓晨钟,自甲子园比赛以来,哪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面对投手投球时心中的那种警惕感已经被一种自信取代了大半,所以在面对这个不知深浅的投手时,第一球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差点就忍不住空挥。 这使一向自诩控制力极强的让十分恼火。 所以这一球不容有失,为此让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力,看着对面那个投手的目光也再也没有一丝的大意。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那份被誉为可以与青道上一任队长结城相媲美的击球气势,正在不知不觉中往更高的领域攀升。 来了。 在那个外国人的身体开始有动作的时候,让便心中一紧,他不敢放过眼前之人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得益于他怪物般的动态视力以及强大的处理能力,对面那个外国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眼中被分解了开来。 等到这一球脱出投手的指尖向他飞射而来的时候,让没有放过这一次的机会,用力挥出了球棒。 “好球!” 在让的挥棒与第二球擦肩而过之后,对面那个投手似乎是有所挑衅般说了这个词,让与那个外国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郑重,所以他也不甘示弱回了一句,“还有一球,这次我不会失手了。” “那我们走着瞧。” 说话间,查尔斯又做出了投球的动作,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留手,上一球的球速已经达到了158km,这一次更是又往上提了2km,达到了160km这样令人惊诧的速度,而面对这在日本的高中棒球联赛绝对见不到的投球,让也没有退缩,他瞬间将球棒短握,看准了时机用最大的力气挥出了这一棒。 砰! 先是球棒与球撞击的声音响起。 咔嚓! 继而是球棒断裂的声音。 等到围观的梧桐苑与摄像小哥回过神时,场上那颗球便已经滚落在球网之外,而让手中的那根木质球棒也断裂在了脚下。 “简直、简直、简直......” 棒球爱好者的摄像小哥已经说不出话,在旁边看着的梧桐苑也是张大了嘴显得不是那么淑女。 面对这样的结果,让显然有些懊恼,“我输了。” “了不起!” “厉害!” “精彩的一击!” 还没等查尔斯回话,那些注意到这个练习场的异状并围过来的人便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口哨声不绝于耳,让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美国人的热情,难免显得有些害羞。 然后就听到人群里喊了一句,“那个投手是钢铁人的查尔斯!” “查尔斯?” “真的是查尔斯?!” “查尔斯我爱你!” 听着仿佛可以震破体育馆的尖叫声,让刚刚反应过来他们喊的是先前与他对决的投手,原来他叫查尔斯,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投手的名字,抬起头便想对他说几句称赞的话,结果一眼就看到这个先前还很神气的帅气外国人,此时正一脸便秘色看着外面逐渐变多的观众,其中疯狂的女粉丝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看着已经有些失控。 “该死!” 查尔斯骂了一句,然后他看了看四周,一瞬间就找到了突围的空隙,在走之前他想了想刚才那场对决,然后一把拽住了让的手,连脱掉护具的时间都不给让,就这么留下一句“把他借我一晚”,然后拽着让向着人群外冲去。 等到梧桐苑和摄像小哥回过神来才发现让被人“劫持”的事实,他们脸色大变,也跟在人群后面追了过去,只不过那个拽着让跑的查尔斯早已跑的没有影子,连他的粉丝们都没有追上他。 停下了脚步的摄像小哥和梧桐苑对视一眼,无奈的情绪已经满溢而出。 “那个带走让的应该是个名人,情况还不算太糟,我们赶紧和安倍老师联络,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不提这边两个满心焦虑又略显无奈的二人组,先一步拽着让跑出去的查尔斯,此时正捂着让的嘴,两个人躲在某个酒吧后巷的垃圾桶后面,等到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查尔斯才放下了手,然后毫不尴尬笑着对让问候。 “嘿,感觉怎么样?虽然有点臭,不过我们应该安全了。” 而从垃圾桶后面起身,闻了闻身上异味然后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的让,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笑容灿烂的帅哥,心中的郁闷也是压过了愤怒,最后叹了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 “去我的公寓吧,先换身衣服再说。” 第161章 第161章 “你就没有小一点的衣服吗?” 跟着查尔斯去了他在纽约的公寓,让先是用手机和梧桐苑联系了一下,告诉她自己没事,会晚点回去,然后就迅速冲进了浴室,把身上这近距离和垃圾堆接触过已经有异味的衣服换了下来。 等洗完了澡出来,让换上了查尔斯给他准备的临时穿的衣服,看着衣服比自己明显大了一号,不由皱了皱眉头抱怨了一句。 “你想穿什么自己去衣橱里面找,不过应该没有更小的了。该死,真臭!” 撂下这句话,已经脱掉了衣服只穿了一个大裤衩的查尔斯就大步冲进了浴室,没过一会儿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淋浴声。 “还让我自己找,真是......” 让嘀咕了一句叹了口气,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就拉开了衣橱,看着里面花花绿绿各种时尚风格的衣服不由抽搐了嘴角,拿了几件看上去最朴素的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更小的尺寸,才叹了口气把衣服又塞了回去,就这么穿着还要卷袖子才能露出手的衬衣坐了下来开始发呆,然后不自觉打量了屋子。 只是随意看了两眼,让的目光就凝聚在了展示柜上,他走了过去,饶有兴致对着上面的奖杯一个个仔细看下来。 “全美高中棒球联盟xx届最佳投手” “xx-xx年小联盟最佳投手” ...... 细数下来一共有十六个奖杯,几乎向让展示了查尔斯整个的棒球生涯,而且他还发现,在高中之前,查尔斯的奖杯都是英国颁布的,旁边还有几张查尔斯穿着那种贵族学校的校服拍的照片,下面写的也是英国的学校。 等查尔斯从浴室出来,看到让正饶有兴致盯着他的展示柜看,他就下面裹了浴巾,上半身光着就这么走了过来,一脸自豪跟让介绍了他拿的这些奖杯,穿插着一些他自己遇到的趣事,很快就把让吸引住了。 等查尔斯说到自己高中来美国读书的时候,让确认一句,“所以说你其实是英国人?” “对,不过我后来就在美国发展了,很少回去。” “那你现在是在大联盟效力?” “今年刚刚升上来的,我十号有比赛,你要去看吗?我可以给你票。” 听到时间是在十号,让只能摇了摇头很是可惜道,“我在那之前就要回国了。” “多留几天就是了,要是担心签证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是,我的队伍在十号之前有比赛,我是队长,不能不在场。” 见让主动提起了自己的队伍,查尔斯便想起了自己一时冲动拉着让出来的主要原因,“你在日本的职业联赛效力吗?有没有兴趣来美国发展?” “我只是高一学生......” “高一?” “看不出来?” “亚洲人都看着很年轻,有你这样的击球技术,我还以为你是职业选手。” 然后查尔斯就感叹了一句,“居然还是个孩子,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等你再过两年技术成熟了,我一定要好好领教一番。” 对于这番已经预定到几年后的挑战,让也是表现的很感兴趣,“之前那球还不是你的极限吧?” “哈,我就说,我这么优秀的人就算是藏拙也能被人一眼看出来。” “......在国内我还没遇到过球速这么快的投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球棒碎掉的情况。” “你能够打中我的球就已经很厉害了,今年我的投球可是在联赛里大杀四方,就算是大联盟的选手能打中的也没几个,你还是高中生,前途不可限量。” 表扬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体格还要再练练,身高也有点矮。” 让本来想说他有173cm,不算矮,但看着查尔斯这个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不由默默吞下了要说出的话。 “啊,对了,衣服,我去把衣服洗上,吹一吹应该很快就干了。” 查尔斯拦住了要行动的让,“我已经发了短信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把衣服收走洗干净,明天一早就能送回来。” “这么晚了还有洗衣店开门?” 对于让这么乡巴佬的问题,查尔斯只是回了一句“这里可是纽约”,就成功把让给ko了。 解决了衣服的问题,考虑到不得不在这留宿一晚,让只能又打了个电话给安倍老师,先是接受了一番批评,才说了自己留宿的始末,理所当然,说完后又是一场批评,然后他把电话交给了查尔斯,看着查尔斯和安倍老师说了两句,最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答应了。” “真的?” “真的。” 见查尔斯表情不似作伪,让就算有点怀疑也只能暂时相信了。 反正就算有问题也可以全部推到查尔斯身上,让这么安慰自己,一下子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所以你是跟着老师来纽约学习的?” “其实是来参赛的,国际高中生文化交流的比赛。” “哇哦。” 查尔斯吹了个口哨,“厉害,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定要去看。” “......就是写习题,做一些实验,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比赛现场应该也不给外人进入。” “那我就去门口给你加油助威。” “......” 哪怕让一万分个不情愿,最后也只能被查尔斯软磨硬泡磨出了比赛地址,然后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句外国人真热情,便不再多想。 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查尔斯邀请让和他睡一张床上,然后理所当然得到了让郑重的拒绝,在让拿着毯子要睡沙发之前,查尔斯拦住了让,一把抢走了毯子,自己睡在了沙发上,把床交给了未成年的让。 躺在沙发上的查尔斯拿着手机谷歌了一下让的名字,然后得到了一堆看不懂的日文页面,幸好网站有翻译功能,等他看完后不由睁大了眼睛大喊了出来。 “让,你是个捕手?” “怎么了?” 虽然说是准备睡觉,但在飞机上已经睡了很久,让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干脆在脑子里复习知识,复习了一半就被查尔斯的大呼小叫给拽了出来。 “上面说你是天才捕手,十分厉害的那种。” 让把目光投了过去,看到的正是网站上的报道,还配上了自己在甲子园比赛时候的照片,不由感到有些害羞。 “没那么夸张,一般般,一般般。” “那你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球?” “啊?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我们有一场小规模的友谊赛,原定的捕手临时飞去迈阿密找他女朋友了,正好要临时找人顶缺还在考虑人选,你要不要试试?” “明晚?但我后天还有比赛......” 因为美国和日本时差的关系,虽然日本那边已经是七号了,这里还是六号,所以他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比赛。 “都是大联盟的球员,你不想试试看在大联盟的队伍里当捕手的感觉吗?” 不得不说,查尔斯这句话一下戳中了让的脉门,如果只是普通的练习赛,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拒绝,但如果参赛双方都是大联盟的球队的话...... “虽然比赛不对外开放只是私底下的交流赛,但我可以帮你那个老师争取到来这里看比赛的机会,对了,之前你们是在拍摄吧?我也可以沟通一下老板,让你们的摄像师拍摄。” “......但你还不知道我的捕手水平吧?就这么贸然邀请我,不需要队里其他人同意吗?” “我可是这场比赛的王牌,王牌的要求谁会拒绝?” 听着查尔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不得不再次感叹美国的风气与日本的差别,心中却是蠢蠢欲动了起来。 当然,这件事情让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告诉查尔斯自己很乐意为他蹲捕,但一切都还要安倍速人老师点头才行。而听到让说愿意,查尔斯便拍着胸脯保证明天等他送让回酒店,再和那个什么安倍老师详谈,一定会说服那个老师。 这一夜让一直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早上刚起来没多久就收到了已经洗干净没有异味的衣服,不得不再次感叹效率真高。 查尔斯也因为找到了心仪的“捕手搭档”而显得很亢奋,开车送让到了酒店,就迫不及待找到了让的带队老师安倍速人,而安倍速人板着一张脸,听完了查尔斯的请求后毫不客气就给出了回答。 “棒球比赛?不可以,我不允许!” “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就今天一个下午加晚上。” “我们明天就要比赛了,这么宝贵的时间不是用来给选手打棒球玩耍的。” 见这个安倍老师十分坚持,查尔斯额头青筋直冒,但他也明白这么僵持下去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于是他很干脆转过身出了门,打了几通电话,然后在门口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等到了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一脸黑气的安倍速人老师就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国际交流?” “有问题?” 安倍速人在心中把这个国籍是英国,还是个伯爵继承人的年轻人生撕了七八遍才解气,最后他几乎是挤着牙缝挤出了“没问题”这句话。 “那晚上的交流赛欢迎你们来观看。” “......好。” 万恶的英国贵族,万恶的日本高层,万恶的国际交流! 连带着,他也把让在心里打入了冷宫,想着日后绝对不要再和这个选手打交道。 但正所谓世事难料,这个想法恐怕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实现了。 第162章 第162章 “那个笑的有点蠢的男人是美国这边的棒球职业选手?” 梧桐苑秋雨盯着站在大门口对着这边比划大拇指,笑得一脸得意的查尔斯如此对身边的让问道。 让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也对着查尔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指了指手机,示意保持联络,接着转过头来笑容就变成了无奈。 “笑的确实有点蠢,不过人倒是不坏。” 看到让的动作,梧桐苑若有所思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 “......你的语气好像在说我们在筹划什么阴谋一样。” “所以就是说有了?” “......查尔斯邀请我参加他们队今天晚上的友谊赛,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说通了安倍老师那里。” 听到这话,梧桐苑联想到昨天在体育馆的骚动,不由语气一滞,“你这样子,不清楚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你是来这边做棒球交流的。” “哈、哈哈哈......” 对此,让只能以尴尬的笑容作了结尾,“对了对了,晚上的比赛你是打算去看还是准备呆在酒店复习?” “当然是去看比赛,就算不一定看得懂,也比呆在酒店和老师作伴要舒服。” “......安倍老师肯定也会去的。” “......你不欢迎我去看比赛?” “绝对欢迎!” “哼!” 看着梧桐苑哼了一声转过头就走的背影,让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有点闹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 因为让下午的时候就要被接去球场练习,所以安倍老师把所有人集合了起来,不着痕迹瞪了让一眼后,抓紧时间把他打听到的其他国家派来参赛的选手的信息分享了出来。 信息有一定的不准确性,加上竞赛的临场发挥也很重要,所以这些消息听听也就行了,不能完全当真,总体来说他们这边的实力还是很可观的,安倍老师对于他们这三个精挑细选出来的选手有着十足的信心......来棒球交流的某人除外。 末了,安倍老师才把只有峰谷和一一个人不知道的,跟棒球比赛有关的消息提了一提,“泽村同学晚上要参加一场国际交流的棒球比赛,到时候大家都要跟着我一起去观赛。会有摄像,所以你们记得提前整理好。当然,虽然上面的指示是不允许缺席,不过考虑到我们马上也要比赛,你们要是谁不打算去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和上面沟通。” 然而安倍老师期待的目光扫过梧桐苑之时,梧桐苑撇开了头一脸认真盯着让,用这种办法当作没发现老师的目光。 ......也对,梧桐苑和这个小子认识,之前也是一力为他担保,肯定会去看比赛。 放弃了梧桐苑,安倍老师又把目光投向了峰谷和一,这次峰谷倒是没躲,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峰谷也没有在安倍老师期待的目光中说出“我不去”这句话。 “......既然这样,那晚上的时候准时集合,解散。” 不情不愿说完了结语后,安倍老师便急匆匆离开了这里,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火烧到一般。 而老师离开后,现场的气氛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这个奇怪的参赛队伍完全没有对接下来比赛的紧张,既没有人说要来讨论一下刚才老师说的那些别的队伍的情报,也没有人对今晚的棒球比赛提出问题,最后让尝试性的问了一句,“那我们就解散了?” 下一刻,峰谷就捧着他的手机往房间走去,梧桐苑也跟让打了个招呼,留下一句“期待你的表现”就离开了原地,最后现场就只剩下让和负责拍摄比赛全过程的工作人员们,让想了想,总不能把时间浪费掉,便也回了房间做习题,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 刚刚走出房门,让就接到了查尔斯的电话,叫他去楼下等着。对于让提到的午餐的问题,查尔斯也表示可以去球队的食堂解决,让也就不再纠结,和教练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到了酒店门口,没过几分钟就等来了查尔斯的跑车。 “你参赛的情况我已经跟老板、教练说过了。” “突然把我塞进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嘴上说着没问题的查尔斯,其实在来之前就已经被教练和老板骂了一顿。就算他是队内的明星,甚至可以说是在这个赛季拯救了一直走下坡路的钢铁人,但这样先斩后奏甚至动用自己的身份,让两国大使馆达成了共识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绝对的出格了。 不过也多亏了如此,这件事情教练和老板都不能轻易拒绝,加上查尔斯的诚恳道歉,以及信誓旦旦的对让实力的保证,最终才把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不过在比赛之前,教练要看看你和队伍里其他人的契合度怎么样,虽然说是友谊赛,但对手是华盛顿的红岩雀,上一整个赛季对方都是压着我们打,这个赛季因为有我的加入,钢铁人才反过来压着对面打,所以......” 听到查尔斯这么说,让不禁有些无语,“你不是说是‘友谊赛’吗?我还以为是你们队内的比赛。” “......反正差别不大,都是打比赛,况且棒球场上只有胜负。” 所以“友谊赛”只是幌子吗? 让不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便听到查尔斯又强调了一下教练的要求,“把你最好的表现展示出来,我们的教练是个很严格的人。” “知道了,一个测试而已,如果没有的话我才有些头疼,毕竟我是要顶替捕手的位置,总要让大家先承认我的存在,才能有那个资格开始指挥。” 查尔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让的表情,见对方不仅没有紧张,甚至还跃跃欲试,不由吹了口哨喊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有气势!” 然后他就一脚踩下了油门,带着让在城市高速上飙起了车。 等查尔斯的车开到钢铁人的训练基地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让本来还以为会有人带着好奇来等他,结果一直到两个人走到食堂,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查尔斯,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长的真小。” 刚刚走进食堂,让就受到了几道目光的注视,老实说,一下子被这么多人高马大的外国人盯着,就算是让也感觉压力倍增。 查尔斯既然带着让过来,就主动肩负起了让和其他人交流的桥梁的作用,让的英文出乎他意料的好,所以在正常的交流上问题不大,他要做的就是把让介绍给其他人。 “亚洲人都比较显小,而且让还只是个高中生。” “你找了个高中生来帮我们打比赛?” “那你能找到更好的捕手?” “不是说从替补里提一个上来吗?” “得了吧,那些个接球都勉强的捕手?我告诉你们,让可是和我第一次对决,就拿着球棒能打中我全力投球的人。” 虽然球棒断了,查尔斯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他的话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惊呼,第一次对决就能打中查尔斯的投球,这样的打击实力已经完全足够引起重视。 在这样的氛围下,让终于开始了自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来历以及擅长的位置,还有解释了一下查尔斯夸大的部分,就算如此,他也完全值得被郑重对待。 介绍完之后,让就被查尔斯带着吃了个午餐,然后直奔教练的办公室,或许是因为已经事先做好了安排,教练雷蒙德没有对让客气,很直接就说出了要是无法通过他的测试就当场滚蛋的话。 “当然不是彻底滚蛋,我是说,你可以在比赛前让你的摄像拍一段你打球的样子,我想我们的迷人先生肯定会全力配合。” 面对这样毫不客气的说话风格,让在不适应之余,也被点燃起了斗志。 等到球员们都休息好,让就跟在雷蒙德教练的身后到了球场,既然他这场比赛是要顶替捕手的位置,那测试就是针对捕手位置所做,而且为了增加说服力,雷蒙德教练还把本来应该担任这场比赛捕手的替补选手也叫了过来,一副要比出优劣的架势。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 查尔斯小声安慰了让一句,老实说,他现在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心血来潮,虽然让能打中他的球,谁知道那里面有几分偶然?况且捕手位置也很特殊,他还没见过让的接球,现在教练把事情弄的这么上纲上线,他也有些发怵,担心自己的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没事的,你放心投球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听着让这样的话,查尔斯不由更加内疚了,但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两人准备好之后,查尔斯先是投了两球较慢的,给让熟悉了一下节奏,本来他还想就这么体贴的一步步增加球速,结果旁边的队友们就起哄般催促了起来。 “我还没见过你全力投球的样子,既然没有机会拿着球棒打,那至少让我用手套接一下,查尔斯,你觉得呢?” 让的主动出声令查尔斯略微放心了些,看着让自信的表情,他不由想到昨晚对决时他所感受到的那份悸动,这也是促使他将让推荐过来的原因。 “接好了,让!” 他大声叫喊了一声,然后摆出了准备投球的姿势。 让心中一凛,不敢大意,也全身心投入到即将飞来的这颗球上。 一定要接住,不能让查尔斯因为我丢脸。 让在心中如此说道,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 第163章 第163章 160km以上的投球,那是让只在文字和视频之中见过的投球,让并不是那种迷信棒球只靠速度和力量就能取胜的人,在他眼中,投球应该是多样的,各种球的搭配在追求美的人眼中,或许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在他的眼中,则变成了一道数学题。随着球种、球路的增多,可以搭配出的情况也变得多了起来,当他蹲在本垒板后给予投手指令时,便等同于一位数学老师在出一道数学题,解题的人就是拿着球棒站在打席的对手。 然而此时他明确的知道在他对面的这个投手只会用速度和力量来解决问题,也就是说答案的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加上他是捕手,并不是击球员,可以和查尔斯沟通,也就是说不存在找错落点的问题。 这样的情况下我会漏接吗? 在这一球从查尔斯的手中投出之前,让信心满满,但在这一球如同疾风、如同迅雷般奔袭而来,最终撞入他的手套时,他的瞳孔微缩,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涌上心头,那颗球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不足片刻就滑落了下来。 他夹晚了! 虽然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抓住最佳时机后,让便迅速动了起来将球拦下,但这也不能掩盖他漏接的事实。 看到这一幕的那位替补捕手吹了个口哨,似乎在说连他都不会漏接的球这个小不点倒是漏接了,查尔斯你一力保举的人好像没有那么厉害。 查尔斯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教训那个替补,他带着些懊恼看着怔愣在原地的让,有点后悔自己的上头,就真的按照让的指示全力投球,只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在旁边看着的雷蒙德教练倒是先给了指示。 “再来一球,还是全力。” “查尔斯,再来一球。” 雷蒙德教练的话唤醒了沉思中的让,让随即便理所当然对着查尔斯提出了再来一球的要求,然后将球投回到查尔斯的手中,查尔斯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教练和让都把刚才那个漏接忘掉了,两个人都在盯着他看,他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深呼吸一口,然后继续投出了高达163km的投球。 有了上一球的教训,让这次心神更加紧绷了起来。 漏接的体验对于让来说十分新奇,以球速与力量著称的投手在他遇到的人里面,本乡和降谷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但查尔斯的球速无疑要强上不止一筹,相信如果是查尔斯在甲子园投球,一定是碾压级别的投手,就算是在日本职棒也是一样。 这一刻,让的心中涌起的感叹如潮涌般席卷他的思绪。 这就是大联盟! 来自全世界最优秀的选手们聚集在这里,然后角逐出最强的职业联盟! 比起畏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斗志更甚一筹,让的双眼久违的燃烧起了战火,他的思维全部调动了起来,将刚才那一球在记忆中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剖析,并对照自己接球的节奏对自己做了调整。 于是,在旁观者的眼中,这一球保持着高水准的投球,在迅速刺破空气撞入捕手手套之后,不再掉落,而是被捕手用力抓住,虽然明人眼里都能看出捕手接这一球接的有些困难,但他们看着让的眼神终于不再有任何的打趣。 “再来一球。” 这一刻的让就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与降谷见面时候的情况,那时候降谷一次又一次要求他来接球的场面在此时发生了调转,变成了他一次又一次要求查尔斯投球,查尔斯在投了三球后,也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教练没有喊停,让也不断要求他的配合,作为一名对待友人真诚的英国贵族,查尔斯也只能不断配合下去。 “......可以了。” 在查尔斯不间断投了一会儿后,让的接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勉强进化到了熟练,教练总算在查尔斯的球速开始下降的时候喊了暂停。 “在晚上的比赛之前你们所有人都配合这个小子练习。” 对着所有人通报了自己的决定后,雷蒙德教练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训练场,他要回去好好找找跟这个日本来的高中生有关的消息,这样骇人的进步,就算是在他整个棒球生涯中也所见不多。 “所以我算是通过考验了?” “干得漂亮!” 查尔斯直接冲了过来给了让一个大大的熊抱,让被他勒的有点喘不过气,不得不用力挣扎了开来。 “大家都听到教练的话了?赶紧找好自己的位置,分两队开始练习!” 查尔斯享受着发号施令的乐趣,让则是走到了那个替补的捕手那边,很是认真向对方打了招呼,然后请教他们队内所用的各种暗号。 那个替补捕手虽然有些不情愿,毕竟年轻气盛,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比下去让他有点丢脸,但在这里只有教练才能说了算,加上查尔斯也站在这小子后面给他撑腰,最后他也只能不情不愿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让。 比划完了一遍后,他随口问了一句,“记住了吗?” 他本来就不相信有人能够看一遍就记住这些,但让却回答记住了,还对他道谢了一番,就赶紧回到了已经热身好的练习队里面,在这位替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现学现用,就把那些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清楚的暗号给用了出来。 这家伙的脑子是u盘吗?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的比赛确实没有上场的机会这件事实。 下午的练习最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顺利迎来了终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些人完全想不到会有一个外来的选手,只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球场上像是他们队的“自己人”一样,在本垒板后面以他们队内的暗号发号施令。 要知道很多从小联盟升上来的选手,想要迅速融入球队的体系也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是一个从没有打过职棒的人,对此查尔斯在休息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然后让给出了令他永远忘不了的回答。 “我没有去融入你们的球队,既然我是一个捕手,那在球场上我就是指挥塔,在理清楚暗号的情况下,我需要的是你们来融入我的体系。不得不说这些球员都十分优秀,无论是什么样的指令都能彻底实施,这是只有在职业的世界千锤百炼才能达到的果断。” 被让反过来称赞了一波的其他人倒是有点脸红,与其说是他们愿意配合,不如说是让的外表太过无害,比起那些新入队的新人那种强烈的侵略性以及竞争性,让这个打完一场比赛就走的人完全没有威胁,他们才会这样毫无芥蒂的配合,阴差阳错达到了令人惊异的结果。 查尔斯听完后盯着让看了几眼,然后又是一个大大的熊抱,嘴里念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新朋友看来是个和自己一样很自信甚至有些自恋的人,很好,果然不愧是我的朋友。 有了这份练习的成果打底,对于晚上的比赛,大家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担忧了,那个临时跑去看女朋友的捕手还在视频电话里搂着女朋友给让打气,成功收获了队友们私下的怨气。 等到时间接近傍晚,作为对手的华盛顿红岩雀先一步到达,随后是英国、日本和后来听到消息硬插进来的美国三方大使馆的人,让的队友以及安倍老师跟着日本大使馆一起来的,每个人都好好打扮了一番。最后进来的人是让亲自去门口接的,他提前就联系了泉水,得到了对方今晚有空的承诺后,便拜托查尔斯为泉水预定了一个位置。 当然,为了不引起额外的麻烦,让有提前和拍摄的人打招呼,不要把泉水拍进去,就算拍了后期也要剪掉,得到了对方信誓旦旦的承诺后,泉水这次就只是戴了眼镜。 ......出乎让意料的是,似乎泉水的眼镜有着超人眼镜的作用,那个摄像小哥看了泉水一眼,完全没有认出来,对此让还专门问了泉水,泉水也对此表示很困惑,但总归是个好事就是了。 在知道钢铁人这次“友谊赛”的捕手是个来自日本的高中生后,红岩雀的教练还在心中暗暗嘲笑了一番雷蒙德,只当这场比赛对方是来找打的,结果等比赛开始后打完了两局,看着比分板上2-0的比分,钢铁人在前,红岩雀在后,这位教练总算是笑不出来,咬着牙对着场上大呼小叫,已经完全是把这场比赛当作是大联盟的正式比赛在对待。 至于雷蒙德教练则是看着十分淡定,心里却是暗暗又给让记了一笔。 不仅仅是接球技术,在赛场上的战术素养也十分惊人,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智商到底多少,不过既然能代表日本参加文化竞赛,至少也是未来的科学家一级的吧? 一个未来的科学家把头脑全部投入到打棒球上? 一想到这一点,雷蒙德教练心里就有些想笑。 理所当然,这场“友谊赛”最后以钢铁人完胜告终,然后后续的各种应酬、交流陆续向着让袭来,在这样的氛围中,让顺顺利利完成了在美国的文化竞赛,距离成绩出来还需要几天,他正准备按照计划一个人赶回国内,却撞上了飞机因为流感延期的情况。 等到机场解封,他终于可以赶回了日本后,却在登机前得知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 秋季大赛决赛圈第二轮,暨轮空一场的稻实第一场的比赛,稻城实业高中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鹈久森高中,夏甲冠军早早退出了秋季大赛的竞争。 第164章 第164章 “恭喜,美国那边已经发了通稿,日本代表队拿到整体第三的好成绩,你个人的成绩也拿了第二名,早间新闻都有播报,真的很厉害啊。” “谢谢。” 透过后视镜,来机场接机的秘书先生看着坐在后面望着窗外有些魂不守舍的让,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提校队的事情,“棒球队的比赛结果我也听说,虽然很可惜,但我觉得你也不要自责,历史上夏甲冠军在秋季赛初赛就折戟的例子也不少,疲劳——” “抱歉,可以让我一个人想点事情吗?” “——知道了。” 即便是让,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和秘书先生聊天。 因为不可抗力因素不得不在美国多逗留一段时间,以致于错过了比赛,对照着两边的时间,他在比赛开始前还跟鸣学长通了信息,然而等比赛开始后,一直到很多个小时之后,鸣学长都没有把比赛的结果告诉他,那个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他直接问了教练,果不其然从教练那里得到了输球的结果。教练倒是没有责怪让的缺席,虽然从情况来看,让如果在的话肯定不会输,但哪怕让没有在场,只是从队伍的实力上来看,这场比赛也不应该会输。 之所以最后会是最坏的结果,完全是因为投捕在沟通上的问题,王牌不信任替补的投手,以致于队伍的军心紊乱,其他队员也受到影响,连锁反应下导致了输球。让不在的场合下,鸣心态上的缺点完全暴露了出来。 “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鸣也意识到了是自己的问题导致的输球,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该流的泪也已经流了,你就不要太过责备他了......” 虽然国友教练对于结果很不满意,但对让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偏向阿鸣的,“春夏两连霸看样子是没法达成了,不过等鸣调整好自己,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明年的夏天。” 就算教练不这么说,让也不会责怪鸣学长,事实上他更明白,教练这么说其实是为了他好受点,与在赛场上知道失败的原因的球员相比,在场外因为私人原因无法参赛的他,或许愧疚感才更大些。不让他责怪阿鸣,其实更是不让他责怪自己。 从机场到学校的这段路上,让一直在想自己见到鸣学长的时候该怎么反应。鸣学长不回他的信息也不接他的电话,其实不止是鸣学长,球队的讨论群从比赛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让本来想在里面说些什么,但来来回回写了删删了些,最后也没有发出去。 等秘书先生把车开到了学校,让一眼就看到了学校主教学楼的通告栏那里,在滚动着恭祝他在竞赛获得好成绩的讯息,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看到这个,让更多的感受到的其实是讽刺。 等下了车,让本来还以为没有人来接自己,结果却看到在停车场旁边,白河前辈就倚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前辈你是来接我的?” “不然我在这喝空气吗?” 然后白河就一把抢过了让的行李箱,让和秘书打了声招呼,就这么和白河前辈一起离开了停车场。 “球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了。” “队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让有些拿不定白河学长这时候喊“队长”是简简单单的称呼,还是在抱怨自己,所以他想都不想就直接先说了声“对不起”,不管怎么样,道歉总是没错的。 “道歉也不能改变比赛的结果,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队长你准备怎么做。” “所以白河前辈你不怪我因为私人原因缺席?” 对于让试探性的问题,白河头也不回就给出了回答,“要是你在的话比赛或许能赢的吧?但就算你不在,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输。当初阿鸣在国中毕业之前把我们聚在了一起,让我们一起进稻实的时候,在那群人中可没有你的存在。” “队长你确实很厉害,不仅仅是作为一名选手,更重要的是作为队伍的‘支柱’的能力,有你在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安心,甚至不需要太多思考,只要按照指示完成任务就能赢球。我本来觉得这样不错,但这场比赛之后我的看法有点改变了。” 让迫不及待追问了下去,“什么改变?” “队长你觉得球员在球场上应该多思考吗?” 对于这个问题,让不假思索给出了回答,“当然需要。” “这就是答案。这场比赛失利未尝不是件好事,明年夏天过后,我们这代人也要开始参加选秀,有甲子园优胜的光环加持,能进入职业的几率会增加很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新的队伍,在新的环境里想要脱颖而出就不能再这样打下去。阿鸣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现在暴露了出来,等他克服了这一点,日后肯定会成为一名更好的投手,不论有没有队长你的引导,他都能展示出符合他能力的表现。” 最后,白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让你听听就好,该怎么做你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我们是一个队伍,无论大家怎么想,等到了赛场上,还是应该以你的指挥为主。” 老实说,白河前辈的话听在让的耳朵里有点不舒服,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河前辈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他一直以来都将队伍视作是一个精密的机器,对于每个队员所承担的责任他都有明确的界定,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知道谁应该去做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所以在他忽然无法参赛的时候,队内就出现了紊乱的情况,不仅仅是投捕的问题,其他队员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而陷入了迷惘,以致于实力无法完全发挥。小树的能力和经验确实有不足之处,但比起这场比赛对方的捕手,小树真的要比对面差吗? 让觉得肯定不是,小树的捕手能力是得到国友教练认可的,或许不是顶尖,但指挥一场普通的比赛还是绰绰有余。 白河前辈所说的希望队员们能够自己思考,也是在看到了比赛的乱象后所寻找的一种解决办法,只要所有人都真正明白棒球的思考,就能在队伍遇到问题时迅速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在迷惘与观望中等待失败。 这样从根本上提升球员球商的办法肯定没有错,所以让点点头赞同了白河前辈的说法,但又没有完全赞同,“我这次在美国其实有接触到大联盟的球员,还参与进去打了一场练习赛。说实话,虽然大联盟的球员的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没有任何拖沓的地方,作为捕手我在场上感觉很舒服,指挥也很流畅,但打完后,我并不觉得我的球队被比了下去。白河学长你说的思考应该是一个慢慢积累的东西,而且我相信大家肯定都会思考,鸣学长肯定也是思考过后才认为他的想法比小树要好,小树肯定也是如此,所以与其说不去思考导致了失败,倒不如说大家都在思考才导致了失败。” 听到让的结论,白河怔了一会儿才苦笑了起来,“所以我们都不应该思考吗?” “恰恰相反,我觉得思考是对的,但比赛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信任,鸣学长不信任小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比赛的时候,哪怕再不信任也该学会去放下,这一点你们也是一样。作为队长,我可以保证日后的比赛除非是绝对无法出席的情况,不然我哪怕是生病,也会在选手席坐着看着队伍打完比赛。白河学长你可以帮我把话传递给大家,这是我作为队长的承诺,这场比赛因‘不信任’导致的失败,我要付绝大多数的责任。所以大家不需要过多的自责,也不要想太多,我们只要按照原来的节奏继续走下去就行了,比赛不是只有一场,秋季大会结束还有明年的夏天,我们还有机会。” 本来只是来问问让作为队长有什么想法,结果却得到了如此郑重的承诺,白河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让的传话的要求。 通过他来说,而不是让亲自和所有人说,也是为了减轻一点这份承诺给队员们的负担。 “那阿鸣那边呢?他已经两天没来参加训练了。” “......鸣学长就交给我吧,白河学长你对鸣学长的判断很正确,无论捕手是谁,他都应该发挥出符合他实力的表现。” 尤其日后鸣学长还要进入职棒,无论是在日本职棒还是去美国挑战大联盟,鸣都会遇到很多很多的捕手,像是这次的表现是绝对不行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让接过了白河前辈递来的行李箱,然后打开了宿舍的门走了进去。 “鸣学长,我回来了。” 宿舍外还是白天,宿舍内却是一片漆黑,所有的窗帘都捂的严严实实,让关上门后索性把灯打了开来,把行李箱也拖到了床铺边上,发出的声音不算小,即便这样鸣也没有动静。 “鸣学长。” 让又喊了一声,等了几秒钟后见对方还是没有回答,便索性脱了鞋子爬到了上铺,看着把头蒙起来的一团人形,无奈叹了口气,干脆爬到了床上,一把将被子拽了开来。 “鸣学长,睁着眼睛可是睡不着觉的。” “......不用你管。” 总算是听到了鸣学长蚊子一般的声音,让本来还想和鸣学长好好谈谈跟这次比赛有关的事情,比如说自己先道歉自己的失约,再和鸣学长如同对白河学长一样好好谈谈对比赛的看法。 但鸣学长现在连自己的脸都不愿意看,足见其内心究竟有多么的愧疚。 所以最后让看了看手上的被子,坐了下来,把被子又盖在了鸣学长的身上,只不过这次他把自己也加了进去,这下子就算开着灯,他和鸣学长所处的空间里也只剩下黑暗。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盘坐着,在被子所营造的黑暗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随着一切安静下来,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见。 “鸣学长,既然我们这个赛季已经结束了,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时间,我们来设计一套属于我们之间的暗号吧?一直都在用原田前辈的暗号,也该到了走出来的时候了。” 说完让就静静等着鸣学长的回答,这次他没有被无视,在大约呼吸了三十多次后,他听到了鸣学长的回答。 “......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训练的时候就开始设计吧。” 第165章 第165章 “死亡赛区的情况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完全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眼前的赛程表,在编辑部整理比赛资料为写稿做准备的峰富士夫不由发出了感叹,在他旁边正埋头苦干的秋子也一边快速打着字一边附和前辈的话。 “是啊,青道打赢了夏甲出赛的帝东,鹈久森打赢了夏甲优胜的稻实,东京赛区夏甲出赛的两支队伍在小组内双双被淘汰出局,本来写好的通稿全部删掉,不得不加班的情况真的是太烦了!” 说完秋子又象征性的吼了两嗓子,被转过头的峰前辈用卷起来的报纸敲了一下才安静了下来。 “这种不确定性才是棒球的魅力所在,又不是要你在赛场上打比赛,不过就是动动笔杆子,就不要叫苦连天了。” “前辈教训的是,我知道了。” 虽然说着很谦虚的话,秋子的语气却很敷衍,对于这个越来越大胆的后辈,峰富士夫心中的无奈越来越深重。 “青道打赢帝东其实我倒不算太吃惊,毕竟青道也是强队,也是有夏甲出赛实力的队伍,最后的比分显示出了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稻实输给鹈久森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老实说我现在都不是很敢相信。” “不管相不相信,比分就在那里。”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就是觉得很可惜,明明今年稻实这么有实力,之前的比赛也都是势如破竹大比分获胜,结果决赛圈刚进来就遭到了滑铁卢,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是可惜稻实这支队伍,还是可惜其中的某个人?” “都一样,都一样。” 峰翻了个白眼,继续研究手上的赛程表。 稻实输给鹈久森后,鹈久森又输给了青道,现在青道小组出线,下一场要对上的是王谷高中,作为公立高中里面的棒球强校,和青道的对局想必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老实说,在稻实出局的现在,整个秋季大会的结果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本来稻实还在的情况下,以峰的眼光来看,有着绝对支柱和绝对王牌的稻实,可以说是今年秋季大会最大的热门。 但因为球队的支柱无法参赛,导致王牌自爆而输掉了比赛,夏甲冠军早早结束了这个赛季的旅程,其他队伍夺冠的概率都一下子被提高了很多。 失去两个夏甲参赛队,剩下的东京豪强队伍彼此间对垒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加上还有药师这样的黑马,整个东京赛区的情况一下子扑朔迷离了起来,从记者的角度看,值得写的比赛忽然一下子多了很多,怎么取舍也是个问题。 当然,接下来的一轮比赛中,要是问峰最期待的,肯定是青道和王谷的比赛,夏甲距离甲子园出赛只有一步之遥,却又止于一步之遥,不知道这次没有了稻实挡在前面,青道能不能打破魔咒,打入甲子园,为自己的豪强位置正名。 只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比赛,峰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在青道与鹈久森比赛中发现的问题。 不知道降谷同学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他一边担忧着这件事情给青道造成的影响,一边又不得不感叹青道真的是多灾多难的队伍。 “......降谷的脚关节侧副韧带一度损伤,医生说必须要静养一到两周。虽然还要观察两到三天,但接下来的半决赛也必须做好没有降谷比赛的打算。” “请大家从现在起做好这个准备。” 此时在青道的战术教室里,大家正在开有关下一场与王谷高校比赛的会议,除了针对对方的战术安排之外,片冈教练还提出了与降谷伤势有关的话题。 对于降谷受伤这件事情最感到自责的大概就是身为捕手的御幸,明明自己一直都在关注着降谷,结果却连对方投球有了明显的变化也没有看出对方受伤的情况,以致于让降谷抱伤继续投了下去。 现在他们的比赛也进入到了关键的环节,突破了死亡赛区可以说是突破了这个赛季最大的障碍,但接下来也不能松懈,稻实的离开让许多队伍都看到了进入甲子园的希望,接下来遇到的敌人肯定会拿出拼命的气势来与青道对抗。 在这样的关头王牌却因伤不得不走下投手丘,老实说,真的是太糟糕了! 而更加糟糕的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必须赢下去,因为别人或许还会把目光放在明年的夏季,但他们却没有任何退路。一旦他们输了,那片冈教练就会顺势在这个秋天结束后离开球队,将队伍交给军、呸,差点被蠢荣影响,一旦输了,球队的教练就会变成新来的落合教练。 倒不是御幸对于落合教练执教的能力有所怀疑,而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隐隐看透了这个教练的执教风格,这样功利的棒球哲学或许对于学校的上层来说是最快的打入甲子园的捷径,但他们这些球员不过都是高中生,说他们不成熟也好,过于理想也罢,总之,他们更喜欢片冈教练的风格。 所以他们一定要赢,用打入甲子园的结结实实的战绩把片冈教练留下来,让那些高层看见,片冈教练是有能力带领他们打入甲子园的教练! 在教练解散了所有人后,御幸便有意识靠近了荣纯,接下来的比赛需要依靠川上和荣纯两个人投完,川上的水平很稳定,不需要担心什么,所以他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荣纯的身上。 在与鹈久森比赛之前,荣纯的yips奇迹般痊愈也是他们能够打赢鹈久森的关键,如今完全恢复状态的荣纯,不仅是曾经的内角球,新学会的外角球也愈发熟练,两种球的配合让御幸作为捕手的才能可以更加有效发挥出来。 和荣纯聊了聊比赛的事情、配球的事情、私底下训练的事情,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弟弟君身上。 “说起来荣纯你知道弟弟君在美国做了什么吗?” “嗯?不是去参加什么知识竞赛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荣纯不由一愣,随口就给出了标准答案,然后他忽然灵光一闪,觉得御幸应该不是说这个,所以用试探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他在美国做了什么?” 看到荣纯这样,御幸就肯定弟弟君没有私底下提前和哥哥说过,“弟弟君他在美国可是参加了一场什么国际交流的棒球比赛,双方都是大联盟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 荣纯长大了嘴,都快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 “随队的纪录片已经在电视上播放过了,网上应该有,要不要回宿舍一起看看?” “要!” 就这样,御幸跟在荣纯的身后小跑着回到了宿舍,猛的推开门的时候,把里面正在做仰卧起坐的仓持吓了一跳,差点趴到了地上,等看清楚来人不止是荣纯还有御幸后,他才按捺下教训荣纯的想法,问清楚了原因,愤怒就瞬间被好奇取代。 “啧啧,没想到稻实在被鹈久森淘汰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跑到大联盟去打球了,也不知道稻实那边看到了会是什么想法。” “反正跟我们无关。来了,就是这个。” 说话间,御幸已经打开了手机搜到了视频,然后放在了矮桌上,三个大男人挤在小桌子前盯着纪录片看,看了没多久仓持就发出了疑问。 “这是代表队的纪录片吧?怎么大部分都是弟弟君的镜头,其他人呢?还有,为什么有那么多棒球训练的镜头?这不是学术交流吗?” “安静点!” 被御幸翻了个白眼,仓持总算是不再出声,安心观看纪录片上剪辑出来的比赛。 或许是因为经过剪辑的缘故,比赛只保留了最关键的一些画面,但就算是这样,无论是查尔斯那160km以上的火球,还是让对着大联盟球队如臂使指的指挥,都让在座的三个人睁大了嘴。 “......这就是大联盟的水准吗?” “弟弟君不知不觉间又进步了好多......” “该说幸好稻实已经淘汰了吗......” 三个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从这短短的剪辑视频中看出了未来对手的肉眼可见的进步。 “可恶,打球又好,脑子又好,还有那么可爱的女孩在身边,荣纯,你的弟弟怎么这么讨厌!” “仓、持前辈!我、我、说、不出——” 荣纯被仓持摇着脑袋泄愤,等仓持被御幸拦下来,荣纯已经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好了好了,暂时就不要想太多了,看就看了,反正就算要遇到也是这个赛季过后的事情了。” 对于御幸的说法自然是没有人质疑,荣纯此时脑海中还在回荡着那个跟让搭档的外国人投手的投球,那样果断又充满力量的投球,即便是隔着一个屏幕,他也能感觉到深深的颤栗。 然后荣纯就准备打电话给让,亲口问一问让在大联盟球队打了一场比赛的感觉。 另一边,荣纯的电话可以说来的正是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训练结束后,让就被大家拉着做到了战术教室的电视机前,跟着所有人一起看了一遍跟自己有关的纪录片。 如果不是周围的气氛有点奇怪,让对这个纪录片还是蛮有兴趣的,但不知道为何,一边看,让就能一边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带着奇特意味的眼神,尤其是刚刚恢复了一点的鸣学长,眼神中那露骨的鄙视和唾弃,令让完全招架不住。 所以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让一边借着电话的接口逃了出去,一边在心中喃喃自问。 第166章 第166章 “啊,得救了。” “什么得救了?你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只是刚才队伍里气氛有点奇怪罢了。不说这个,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因为哥哥的电话暂时从队友奇怪的视线中脱身,让倚在门上缓了口气,然后便把注意力转到了哥哥的电话上。 他从美国回来的这些天,就下飞机的时候和荣纯有联系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更多的交流。考虑到目前青道和稻实两队在赛季中的状况,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特别难理解。 所以在当下青道正在紧张备战的时机,哥哥突然在奇怪的时候来了电话,让才忽然有些好奇。 然后他就发现那边哥哥的语气忽然变得兴奋了起来,“让,你那个纪录片我刚才看了!” “啊?哥哥你也看了?” “大联盟那个投手真是超厉害!当然让你也很厉害。不过那个投手投的球,就算是隔着一个屏幕,我也能感觉到那种震撼!” “哥哥你是说查尔斯?” “对。” “他是我在美国新认识的朋友,能参加那样一场比赛也是因为他的推荐。” 说到自己在美国的经历,让就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和哥哥隔着一个电话久违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谈论的是自己很关心的话题,荣纯一时间也没有注意通话时长,恐怕等他月底拿到电话账单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问题吧? 等到聊完了在美国的经历,让保证要是有机会一定把查尔斯介绍给哥哥认识,才总算止住了荣纯的那份激动。 该怎么说呢,或许应该说不愧是兄弟吗?御幸和仓持看到荣纯那样激动的样子,只是会将他的异状归结为对厉害投手的佩服,没有办法想到更深处。而让虽然和哥哥现在的交流不算多,但却比青道那边的人更能把握住哥哥的想法。 荣纯一直以来都是在打着自己的棒球,连对于甲子园的憧憬也不过刚刚培养起来,就更不要说是职业了。老实说,只是从棒球知识或者说是常识来说,荣纯连日本的职棒都不算特别了解,只是从队友口中听过一些人名,外加偶尔跟着别人一起看过一些资料,就更不要说是大联盟了。 如今一下子跳过了一大截,直接接触到了大联盟的层次,心中所感受的震撼远不止他行为所表现出的那些,这场有弟弟参与的高水准的竞赛,那个投出了让他这个见惯了降谷的投球都极为震惊的投手,可以说是在他的心中立起了一个里程碑,让他对于职业的棒球一下子多了许多的憧憬。 所以在这段谈话的最后,荣纯想起了他之前就想问让,却碍于稻实比赛失利害怕让心情不好而一时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总之你先听一下怎么样?” “什么问题这么严肃?哥哥你该不会交女朋友想让我参谋吧?” “我哪有那个时间!而且我又不像你那么受欢迎!” “哈、哈哈,哥哥你其实保持着严肃一点还是很上镜的,或许能提高人气哦。” “不用你管!” 被这么一打岔,荣纯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就没了,但这样轻松的气氛也正好,他心里这么想着,然后一边在电话那头攥紧了拳头,手心还冒着汗,一边故作随意问了出来。 “让,你以后有没有打职业棒球的想法?要是有的话,有没有可能和我成为搭档?” “诶???” “不行吗?” “不、不是,只是有点吃惊,哥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就想问你一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也没——” “可以考虑一下。” “啊?你说什么?” 荣纯一瞬间有些懵,他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所以又问了一遍。 “我说可以考虑啦。本来我对职业还没什么想法,不过这次在美国打了球,在棒球上被人教育到了,就像是整个人的视野忽然间开阔了起来,仔细想想,其实以后进入职业打棒球也是一件还蛮有意思的事情,哈哈。”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听出了哥哥声音中的惊喜,让倒是没有一口咬死,“我只是说考虑一下,反正距离职业还有两年的时间,没那么急,倒是哥哥你要是不好好加油的话,凭现在的水平距离职业还很遥远哦。” “放心吧!我的yips已经好了,又掌握了外角球,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而且我会继续努力,早点把王牌拿到手。” “yips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好的?” 一下子听到这样惊喜的消息,让直接把哥哥先前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而面对让一波接着一波不间断的追问,荣纯一开始还以为让是在关心自己,结果越被问越觉得奇怪。 “反正哥哥你已经好了,再关心也没什么意义嘛。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哥哥你是怎么从yips的状态里痊愈的,你不觉得探寻这其中的规律很有趣吗?” “......不觉得!” 随后让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很明显哥哥挂掉了他的电话。 他收回了手机,没有立刻转身回去,而是看了眼远处的天空,心情有些异样。 和哥哥一起打职业吗? 他在心中咀嚼了一遍这些个字眼,暂时无法完全理清楚头绪,歇了一会儿,他才摇摇头把事情抛到了脑后不再多想,转过身回到了教室里。 让这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久,久到电视上已经纪录片已经接近尾声,让进来的时候,正好放到了比赛结束后,查尔斯冲过来用力抱住让,同时把让抱离地面的一幕。当时的情况让自己清楚,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两秒钟,然而剪辑师却直接把这个画面定格了下来作为这段比赛的最后。 “看样子你和那个投手相处的不错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鸣学长的语气有点古怪,提到查尔斯,让还是很直接给出了称赞,“查尔斯的投球很有力量,一开始我还漏接了他的球,能和这样一位优秀的投手搭档打一场这样的比赛,我感到很荣幸。” 然后,或许是让的本能在这一刻提醒了他,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鸣学长你也没必要太过在意他的投球,虽然查尔斯很厉害是没错,但总体来说我还是更喜欢和学长你搭档。” “对我来说越是多样的球种能带来的可能性就越多,比起单调的唯一解,多重多样的出题方式更加有趣。” “是、是嘛......” 虽然不是很懂“唯一解”和“多重多样的出题方式”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影响鸣的心情被前半段话给安抚的事实。 见到鸣这番堪称显眼的变化,在场的其他人心中都难免有些微妙,一些人不可避免想到了那场让他们提前出局的比赛。如果那场比赛上是让在的话,肯定能很好的安抚住鸣的情绪,让比赛顺利进行的吧? 这种念头尤其在多田野的脑海中不断生根发芽,他看着让很轻易就把失落的王牌与其他情绪低落的队员们聚集了起来,队伍的训练恢复了原状,大家的情绪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有了明显的提升,失落、羡慕、嫉妒的情绪都不可避免袭上心头。 当然,其中最核心的感受还是自责,那场比赛后他总会想起那时候的情况,或许是因为让不在场,连比赛都看不到,他才会急于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这种急于表现的心态反应到了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上,或许出发点是好的,但最终却造成了沟通不良的糟糕结果。 然而人生没有从头来过的机会,已经经过的风景不会再次出现,让回来后没有对他说一句苛责的话,不,应该说让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个从白河前辈口中传达的誓言,像是重重的石头砸在了他的心底。 多田野抬起头,继续望向了在和前辈们说说笑笑的小让,心中想要努力追赶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天才的,相同的努力下,天才所能到达的距离比凡人要远上许多许多。但努力也是会有回报的,多田野回想着自己从普通队员一步步走到如今首发外场兼替补捕手的位置,想到了自己一次次在正常训练之外的额外加训,就觉得自己或许做的还不够多,还应该再多些才行。 也许是多田野的目光太过炙热,让转过身与他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赛季提前结束的好处就是稻实的队员们有了更多的时间磨合、精进,也会有更多的时间去看别人的比赛,更多的了解对手,也是在为了未来的对决提前做准备。 当然,对于这些棒球生来说也不是真的就这么悠哉,除了训练外,日常课程的变多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让当然是乐在其中,阿鸣属于被动“乐”在其中。 一个星期后的月考结束后,让刚刚换好了鞋子准备去操场参加训练,还没走出教学楼就被人用脚拦住了去路。 “喂,听说你最近很闲,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 看清楚这个语气很拽又掩饰不了得意的人的样貌后,让由衷露出了笑脸。 “空助,欢迎回来。” 第167章 第167章 “你的腿完全好了?” “已经好了两天了!” 说着神崎空助同学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却惹来了让怀疑的目光。 “既然已经好了两天了,为什么都还没有人知道?你该不会是还在借口生病不愿意来上学吧?” “当、当然不是!泽村让,你不要血口喷人!” 神崎同学表现的越是激动,让就越觉得他心虚,不过仔细想想空助他本来也就不喜欢学习,会这么做倒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所以让一边嘴上说着“rx”,一边在心里把补习暂停的想法延后。 “你这家伙真是总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你不开的壶太多了才会这么觉得吧?” 随口把神崎同学的抱怨怼了回去,让看了看时间便提议一边往棒球场走一边聊,神崎自然是更希望让能跟他出去玩,但对于这个提议让拒绝的很坚定。 “不是说赛季已经结束了,没有比赛打了吗?怎么还这么拼?” “又不是棒球生涯结束了,况且赛季结束了是没错,没比赛打倒不至于,赛程淘汰下来的队伍还是很多的,练习赛的对象想要多少都有。” 虽然让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是想到了他帮教练参谋,然后教练邀请那些赛季结束的队伍进行练习赛的场景,对面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是说着巧妙的话语委婉推辞,让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些看似很“体育”的教练们居然在说话的艺术上如此有研究。 自然,对于让所说的练习赛,神崎同学只会表现的不屑一顾,不过他倒是没有排斥去练习场看让训练,至于其他的队员们对于让带了个小尾巴的情况倒是很好奇,不过神崎同学一到练习场边上就摆出了一张臭脸,故而没有人会去找他说话,对此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喂,你那个同学既然出院了,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去帮他补习了?” 鸣一边在和让做着投接球的训练,一边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看到他在学习上有了明显的进步,总不能半途而废嘛。” “......” 因为槽点太多,鸣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其实很想问一句让,你又不是他的家教,干什么这么负责,他的成绩跟你又没关系,但一想到自己的学习成绩也是让补习提高起来的,似乎没有什么立场这么说。 所以最后吐槽的对象变成了让本人,“感觉你在学习这方面有点莫名其妙的执着。” “有吗?” “有。” 然后鸣便借着话题正好的机会,把自己真正的目的看似随意说了出来,“反正他也手脚都能动了,你可以在学校跟他直接交流,就没必要拉上我帮你做备课了吧。” 听到鸣学长这么说,让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鸣学长你是嫌弃我的补习效率不高吗?” “不、绝对不是!” “那就是学长你不想要学习,不愿意接受补习了?” “绝!对!不!是!” “那我们的备课还是照常,学长你就当温习功课嘛,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温故而知新’,虽然只是在复习,但也可以有新的体会。” “......知道了。” 这种时候就算鸣心中有一千万个不情愿,在对上让那令他隐隐有些头皮发麻的笑容时,还是本能选择了退让。 给出了这个回答后,鸣就迅速将话题转移到了新的暗号的设计上。 虽然看上去对于让来说应该不算是太难的一件事,实际上因为牵涉到很多东西,所以进展比想象中慢很多。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其他队友的“支持”。 “诶?要和阿鸣约定新的暗号吗?听着好像很有趣,不如干脆把队伍里的暗号都换了吧,反正最近这么闲——好痛,别打头!” 说出这话的某个被打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队员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是调整让和鸣之间的暗号其实花不了太多的时间,鸣虽然在学习上有些弱势,但在记忆这些手势暗号时倒是意外很敏锐。只不过当这件事情上升到全队的层面,彼此间的配合就成了一个难题,为了牢记新暗号,每个人都要全神贯注。或许正是看见了这件事情有助于球队快速整合的一面,国友教练才没有阻止他们这种自发的看上去很没有意义的行为。 等今天的训练结束后,教练也没有留大家说话——主要是也没什么话说,就连练习赛的对象都因为频繁被拒绝而迟迟没有着落。队伍解散后,让看着真的就那么保持着耐心等他训练完的神崎同学,心中难免有那么一丝感动。 “你这么晚了不回去吗?” “我要等你吃晚饭啊。”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对此神崎同学的回答十分理所当然,“朋友之间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的吗?” 让挠了挠头,“是这样没错......” 说着让还看了一眼在等自己的鸣学长,有点犹豫该跟着谁去吃饭。 这种时候,谁的准备更充分,谁就更有主动权,毫无疑问,神崎同学是有备而来,他给出了让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妈在校长那边等你,她让我来等你训练完直接带你过去吃饭的,说是要好好感谢你在我住院期间的帮助。” 末了,神崎同学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很感谢你就是了。” 连神崎同学都这么坦率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还有神崎伯母在校长那边等了自己这么久,让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对鸣学长表达了歉意,然后跟着神崎同学去了校长的会客室。 为了不给让增添什么心理上的负担,神崎同学的母亲没有将请客的地点定在什么高档餐厅,提前征询了神崎空助小朋友的意见,请让去了一家健康的汉堡店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神崎同学的母亲还很郑重对让道谢,说了什么“小让你真的是空助这孩子唯一的朋友,他住院这段时间除了你以外都没有其他人的朋友来看他,可见他在人际交往中有多失败”这样的话。 让听到的时候都以为神崎同学会暴跳如雷捂住伯母的嘴不让她继续说,然而直到伯母话说完,神崎同学也只是低着头在吃薯条,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由令他在心中啧啧称奇。 吃完了饭,把让送回了学校,神崎同学就跟着母亲离开了。让回到宿舍后本来是准备拿着衣服先去洗个澡,之前走的匆匆忙忙只来得及擦了擦汗换了身衣服,现在他总感觉自己身上的汗味还没消掉。 结果等他走进了宿舍的大门,看到鸣学长正在打“忍者与勇者”这种双人rpg冒险游戏,并且另一个手柄还没人玩之后,他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加入了进去。 “鸣学长,宝箱在上面,你借我肩膀踩一下。” “为什么不是我去拿?” “我怕你跳不上去。” “让!你还记得我是你学长吗?!对学长说话要放尊重些!” 说是这么说,鸣还是老老实实操控着人物给让当了一次垫脚石。 时间就在这样悠闲的日常中逐渐往前推进,可喜可贺的是,在国友教练使尽了十八般武艺后,稻实总算是找到了练习赛的对手,为了顾及失败方的心情,对手的名字就不提了。总之,等那场比赛过后,稻实又陷入了一阵只有二军有比赛打,一军只能自己训练的惨状。 另一边,从死亡小组赛中突围的青道,依旧以他们特有的磕磕绊绊又顽强奋进的姿态在秋季大会的赛场上不断向前。因为自己没有了比赛,让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自然也就有了时间去看哥哥的比赛,对于哥哥在变化球上惊人的进步,他一边为哥哥感到高兴,一边也在遗憾不能与这样的哥哥尽快在赛场上碰面。 比赛之外,神崎同学回到了学校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一次大车祸所以长了教训,回归的神崎同学比之前乖巧了许多,当然,和别人相处时的态度还是那么恶劣,只是好歹会主动找让说话,对于作业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在这样一片祥和的氛围中,让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普通高中读书的错觉,如果把棒球队只是当作高中的社团来看,他基本上就与普通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 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所谓的和平,只是为了不和平在做铺垫,越是平静的时刻,就越要小心暴风雨的来临。 这样的说法对于高中生来说无疑有些夸张了,不过考虑到让的社交圈,一些意外发生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惊讶的事。 就比如说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让吃完了饱饱的一餐,准备在下午上课前稍微睡一会儿,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思绪。 “泉、泉水?!” 大约是在最熟悉的地方见到了最不可能见到的人这件事给震惊到了,让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断片,等他回过神来正准备问什么时,就听到泉水几乎是哭着向他求助。 “龙马、龙马,龙马他失忆了!” “啊?龙马?那是谁?” 让还准备再问清楚,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骚动,以及隐隐可以听见的喊着“泉水”名字的呐喊。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泉水此时没有戴眼镜。 事情麻烦了。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 第168章 第168章 “抱歉,外面出了什么事了吗?这么吵吵闹闹的。” 指挥着泉水躲在了门旁边的墙那里,然后自己再用身体遮住另一部分,托泉水体型较小的福,从正面看完全看不到泉水就躲在旁边。做好了这一准备后,让没有等别人贸然闯进这间教室,而是主动开门,一脸严肃的表情询问已经到了门口正准备冲进来的几个学生。 “让、让君?!” 看到开门的人是让之后,几个学生都情不自禁喊出了声,作为学校的名人,让在学生中间还是很有人气的,自己的后援团还在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扩增。只不过一直以来让对人的态度都很和善,难得露出这样严肃的样子,可以说是把这些学生吓了一跳也不为过。 而回答让的问题的,是这几个学生中看着比较有气势的男同学。 “泽村同学,刚才我们在学校里看到了濑名泉水,是当红偶像,于是大家都在追赶他,然后刚才他向着这里跑来了,泽村同学你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我在午睡,如果你们没事别打扰我睡觉。” “是、是的,我们没事,打扰了!让君你要好好休息哦,下次比赛我也会继续去现场给你加油的。” “我也是!” “我也!” 对待给自己加油的同学,让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冷脸色,所以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柔和了起来,安抚了大家两句,然后才关上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这才松了口气。 而外面刚刚离开的学生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 “我明明看到泉水就冲进了那个教室的。” “但让君不是说里面就他一个人吗?” “也许他在说谎。”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冲进去验证一番再说这种话?” 被这样的问题诘问的某人支支吾吾了片刻,才哭丧着脸回答了一句,“那可是让君,而且看上去心情还不好,我不敢冲进去啊。” 大约现场有那么几秒钟的寂静,或许是感觉到了大家此时心境上的相似,却又没有人愿意承认,于是其他人都很有默契撇开了头。 把画面再次回到教室里,这间教室是让偶然间发现的“宝物”,因为实验教室很多的缘故,这间教室就很少有人用,于是他经常会在想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又不方便回宿舍的时候来这里,所以他才会对泉水能够这么精准找到自己感到疑惑。 “啊,这个啊,我进来的时候遇到了成宫,是他跟我指路的。” 听到这个回答,让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真的也就是鸣学长完全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不然肯定会给泉水弄点伪装,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在校园里引起骚动。 想到骚动,他本来还想教训泉水两句,但看到泉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就提不起那个狠心,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就这么坐下来准备听听他的解释。 “行了,可以说说那个什么失忆了的龙马是什么人了吧?” “诶?让君你不知道吗?一条龙马啊,当红偶像,比我要还要红,演过很多电视剧,小让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哦~~当红偶像~~” 说着让还看了一眼泉水,“所以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就是那个跟我一起拍广告的人。” 听泉水这么一解释,让总算搞懂了那个“一条龙马”是谁,但他回忆之后还是选择先为自己辩解,“你没告诉过我,上次在飞机上你没说过他的名字。” “但你回去后谷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 看到让这副表情,泉水就知道让肯定没有专门找自己的信息,这一刻他心里也不知道是对让听他说不去找就不找而感动多一些,还是对“我的小伙伴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别扭多一些。 当然,现在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他来找让是来寻求帮助的,他本来都已经和龙马成了情侣,结果龙马突然间因为催眠失忆了,完全不承认他曾经追求过自己,更过分的是,他还很肯定自己不会和男人在一起,这一系列的连招打下来,泉水就感觉自己曾经的纠结、被掰弯很bullshit! “让君你脑子不是很好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那个催眠的效果?” 对上泉水期待的目光,让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我又不会催眠术,也不是哆啦a梦,就算你找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然后让忽然一下子福至心灵,有些明白了泉水来找自己的真实意图,并且下意识就说了出来,“你该不会是没有可以商量这种事情的朋友,所以才来找我的吧?你的社交圈到底有多狭窄啊!” ......让的天然黑系吐槽宛如一根利箭狠狠穿刺进了泉水的心里。 或许是泉水受伤的眼神太过露骨,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哈哈笑了两下掩饰了自己的尴尬,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虽、虽然我不会催眠术,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啊......”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让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老实说,对他这样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高一学生来说,泉水的问题有点太高端了,涉及到的狗血桥段有点多,他的聪明脑袋一时间也有些处理不过来,于是这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在这里互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让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着,他甚至尝试着把自己代入泉水的身份,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么做的效果并不大,他还是不能对泉水的遭遇感同身受。 “......要不再反过来追他一遍?” “啊?” “你不是说是他的行为打动了你,然后让你慢慢喜欢上他的吗?虽然他失忆了,但他还是他,只是少了跟你有关的记忆罢了。这种程度的失忆应该不会改变他的喜好,他既然会喜欢上你一次,就一定会喜欢上你第二次。” “只不过,这一次就要换成你去主动出击了。” 说完后让还有些忐忑,毕竟他对恋爱的经验也大多来自于书籍和电视,也不知道自己提的意见对泉水有没有帮助。 “没错!让君,你说的没错!龙马既然会喜欢上我一次,那这次只要我随便摆出点态度,他一定会再次喜欢上我!” 太好了,泉水没有觉得不对劲! 让一边在心中庆幸,一边继续补充道,“你还可以去做一些他曾经和你一起做过的事情,共同的深刻的经历,可能会唤醒他脑海中沉睡的记忆。” “嗯嗯,我看电视上确实有这么演过。” “除此之外,还有......” 没有谈过恋爱的让被迫当了一次爱情导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越说越上瘾,这种云指导别人谈恋爱的行为想想还蛮有趣的。 等到泉水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了满满的几十条建议,当即就告辞,头也不回就要离开这里,让赶紧把他拦住,打了电话向队内负责后勤的学生借了一副平光眼镜交给泉水,才放心让他出门。 一直把泉水送到了校门口,看着他上了车,承诺了以后泉水要是有问题还可以来找自己,但是需要提前电话联系之后,让这才转过身回到了学校里。 “糟了,要上课了。” 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上课的铃声,让不得不小跑了起来,一边哀叹自己逝去的午休时光,一边也开始反思他身边的一些朋友。结果发现,不仅仅是泉水,像是神崎同学和鸣学长其实本质上都是很难和周围人相处愉快的类型。 要不要把他们都集合起来,然后让他们互相拓展一下朋友圈? 让这么胡思乱想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人气偶像濑名泉水今日于中午十一时十二分现身东京一所高中引起骚动,并在半个小时后由一高中生送出校门离开。关于其这番突然的行为究竟是活动需要还是本人行为,其所属事务所尚未给出具体答复,将其送出来与其举止亲密的高中生,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尚是一团迷雾,本台记者会持续追踪事情真相......” 吃晚饭的时候,偶然看到娱乐新闻上闪过了稻实校园的画面,御幸还有些不敢相信,等他倒回去又确认了一遍,虽然电视上做了对校名的马赛克处理,但熟悉的人都能一眼认出那就是稻城实业高中。 而将那个人气偶像送出来的人,哪怕是打上了厚厚的一层马赛克,御幸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弟弟君。 “......让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 在刚刚经历过让的纪录片洗礼,御幸对让的“多才多艺”正在感叹期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家伙。 “不仅是早间新闻、体育新闻,现在连娱乐头条也要占据了吗......” 看着电视上那个被马赛克遮掩的弟弟君,御幸不由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见识太少了,才会对这些事情大惊小怪。 第169章 第169章 在青道晋级秋季大赛四强的第二天,来自棒球名校红海大相良的大巴驶进了稻实的校园。 让的回归,以及随后几场练习赛的“惨案”都明明白白告诉了别人,稻实虽然已经提前退出了秋季大会的竞争,队伍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回归了巅峰。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愿意跟稻实主队打练习赛的,要么就是抱着见识世面想法的弱队,对于这样的队伍,国友教练在权衡利弊后都没有挑选,另一种就是对于自身队伍实力很有信心的球队——譬如今天来的红海大相良。 与稻实一样,有着在当地夺冠实力的红海大相良也是遭逢意外被早早淘汰,为了重新整合队伍,该校的教练便开始盯上了其他赛区与他们遭遇相当的队伍,然后开始通过练习赛磨合球队。 作为今秋最大的惨案,夏甲冠军决赛圈一轮游的新闻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红海大也早早就将稻实放在了要打练习赛的对手列表里。 当然,无论对手是谁,如今的稻实都没有什么迷惘,虽然只是练习赛,在赛前也是按照正规赛的习惯进行备战。这场比赛可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来稻实打的最畅快的一场比赛,对手的实力很强,无论是打线还是投手都发挥十分出色,整场比赛下来,稻实这边丢了两分,红海大丢了六分。 从结果上看稻实这边的优势很大,实际上八局之前两队比分都很僵持,不过在第八局的时候,稻实这边的山冈打出了全垒打,一下子拉开了四分,直接杀死了比赛。 等到比赛结束后,双方的球员与球员、教练与教练之间都做了一番友好的交流,把对手送上了大巴后,国友教练也只是随口点了几句比赛时候的问题,然后就解散了队伍。 队伍一解散,让就小跑着去了观众区,向一位难得来观赛的学长打招呼。 “原田前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比赛前看到原田前辈来观战的时候,稻实这里的选手都瞬间提起了精神,争取把自己最好的表现展现出来,务求不给老队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果不是让比赛后就小跑了过去,然后白河小声说了一句“这是新旧队长的谈话,我们等等再过去”,现在这里就是稻实的选手们一窝蜂涌过来的情况了。 “前辈今天休息吗?” “嗯,学习太耗脑子了,所以就来棒球场这边看看,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场精彩的比赛。” 因为是舍友的缘故,让经常能看到原田前辈在宿舍学习的场景,比起鸣学长“不学无术”只会玩游戏看漫画的情况,原田前辈可以说是自律的代表,所以他才能很自然说出“前辈的话,考试肯定不成问题的”,这样的回答。 “听说职棒的选秀快开始了呢。” “就在这个月下旬。” “原田前辈有心仪的队伍吗?” “看情况吧,只要能被选上,不管去哪都要好好打。” 对于原田前辈话语中的一丝不自信,让也只能安慰而做不到打包票,毕竟日本的职棒队伍就那么多,每年的选秀也是竞争十分激烈。 “球队在秋季赛淘汰的事情我听说了,蛮可惜的。” 听到这话,让不由露出了苦笑,“要是我早点安排好就不会出这样的情况了。”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一支球队或许会因为一个人凝聚、变得更加有力量,但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而彻底崩盘。” 对于原田前辈的安慰,让听在了心里。 “那场比赛对阿鸣的影响很大吧?” “......有点。” 原田看了刚才的比赛经过,虽然阿鸣的表现依然出色,但整场比赛下来都显得很严肃,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孩子般的幼稚,这样的成长既让他感到欣慰,又感到一丝担忧,听到让承认了这份影响,他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就听到让已经先一步解释了起来。 “鸣学长的心态在夏甲拿下冠军后可能是变得有些飘了起来,对于其他队伍的重视度下降,过于沉浸在自己的能力中,才会在我离开后就无法与队友配合。那场比赛的失败可以说是把鸣学长的缺点完全暴露在了他自己的面前,对于鸣学长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人来说,那样的发现大概会很难堪吧?” “不过认识到自己的缺点,然后再改正,这样对于鸣学长的未来来说才是最好的。只不过一旦这么想就又觉得有点对不起其他的队员,所以我也就和原田前辈你说话的时候说说。” 对于让的想法,原田其实很理解,一方面是希望有天赋的阿鸣能够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所以这个时候受点打击,把缺点暴露出来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但作为队长,站在全队的角度来说,自己所承担的是这个队伍所有人的信任,会为这样牺牲球队成全一个人的想法感到愧疚也是理所当然。 这种心态就只能自己慢慢去调节,别人的劝说其实意义不大,道理谁都懂,但能够贯彻下来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所以阿鸣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开始在比赛的时候学着克制自己了吗?” “也不能说是‘克制’吧?鸣学长一直都很信赖我的配球,所以和我搭档的时候自然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只是他和小树搭档的时候还是经常会出各种状况。不过我有感觉到他在努力学会‘就算不认同,也不在需要团结的时候另起炉灶’,小树私底下也有跟我说感觉到鸣学长有的时候会在球场上迁就他,然后还希望我能向鸣学长说清楚,让他不要再那么做。小树他想要成为一名能够配出让投手心甘情愿配合配球的捕手。” 听着让的回答,原田不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问题好像和让的回答有点出入,有点答非所问的感觉,于是他换了个更直接的说法,“刚才比赛时候阿鸣一直板着脸是不是因为那场比赛的影响?” “啊?刚才吗?” “对,刚才一整场比赛下来,我都没有看到阿鸣笑过。” 对此,让的回复是直接笑出了声,“不、不是的,原田前辈你误会了,鸣学长只是在生我的气。” “??” 见自己的解释让原田前辈更迷惑了,让赶紧细致解释了一遍,“是这样的,因为最近我发现我的社交圈里有很多像鸣学长一样,虽然人不坏,但不知为何在社交上都不是很好相处,以致于朋友圈很狭窄的人,所以我就提议把他们都聚起来,或许能够彼此开拓一下社交圈。结果我刚说出来,鸣学长就生气了......” 这个回答说完,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太“比赛外”了,抬起头,果然看见原田学长也是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感到了有些尴尬,赶忙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原田前辈你看了我在美国的比赛吗?” “看了。” “......果然看了。” 虽然是自己主动提起来,但这种随便问了谁都是“看了”这样的回答,让也不禁有些无语。 “很厉害,你已经比我厉害了。” 这样直白的赞美令让有些羞郝,脸颊稍微红了点,“总、总之,我想说的是,美国那边职棒的水准真的很高,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漏接的情况,那个在比赛上和我搭档的投手,他的投球就算再给我几次机会,我也没有信心能够打出去。” “所以我想,或许以后我会选择打职棒也说不定,总觉得棒球的世界或许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等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就有机会和原田前辈你站在同一个球场对决了,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心里很兴奋。” “......加油。” 其实原田心里更想说的是他一点也不期待,但看着让这样憧憬的样子,也不好就这么打击他的积极性。 对于让来说,原田前辈虽然在风格上与自己不同,但在捕手这个位置上,他在原田前辈那里学到了很多,所以会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在正式的赛场上以对手的身份与前辈交手,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 随后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等让离开后,其他人也一窝蜂涌了过来和原田叙旧,当然,鸣是不可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的,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偷偷追上了原田,装作偶遇然后和原田前辈聊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自然导致了鸣错过了晚饭时间,等他饿着肚子回到宿舍后,还没等他开口叫唤,让就把提前打好的饭菜拿了出来。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和你的那些个‘朋友’一起联谊什么的。” “是是,我放弃了。” “......真放弃了?” “真放弃了。” 让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搞的鸣有点神经过敏,吃了一半又问了一遍,还是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后,才不得不暂时相信了让的说辞。 而让的笑容背后,自然是他忽然想通了,就算没有什么“联谊会”,只要他还在,这些社交圈狭窄的人就不可避免要来找他,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数多了这些人总会有交集。 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就行。 然后,就交给命运来安排吧。 第170章 第170章 “说起来不知不觉青道已经在秋季赛打进四强了。” “哦,好像是这样。” 稻实被淘汰之后,鸣就对赛程的进展不是很在意了,恐怕就只有冠军决出来后才会特意去打听一下,所以面对让忽然的感叹才会显得很冷淡。 “半决赛的时间是周日,周六反正我们休息,与其呆在宿舍玩游戏,不如去青道看看他们备战,怎么样?” 听到这话,鸣总算抬起了头,一脸鄙夷的看着让,“你想要去找你哥直说就是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所以鸣学长你是答应了?” “请容许我拒绝,我可不想把大好的休息日浪费在你哥身上。” 对此让振振有词开始辩解,“怎么能叫浪费呢?侦察敌情也是为了打赢比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们已经淘汰了。” “......又不是只有这一场大会,来年肯定还会遇上的。” “那就到那个时候再去侦察就是了。” 对着鸣学长软磨硬泡了好久都不见对方松口,让最后也就只能放弃,本来他都做好了一个人去青道的准备,结果隔日的课间,神崎同学来找他“玩”的时候,他忽然突发奇想,一把拽住了空助的胳膊。 “周六陪我出去一趟怎么样?” “啊?” 神崎空助同学一脸懵逼,但面对让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到嘴边的拒绝在脱口而出时就变成了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有了朋友相伴,让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而神崎同学虽然刚开始还有些懊恼自己答应的太快,但转念一想,被朋友拉着出去活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他以前总是能看见别的男生女生之间做什么都要聚在一起,虽然他对那样的现象一直都是表现的不屑一顾,偶然还会小声吐槽一句“这是小学生吗?好蠢”这样的话,实际上他内心对那样的情况还是蛮羡慕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做一次他认为“好蠢”的事情,对于周六他也莫名多了一丝期待。 周六的早晨自然是用来睡懒觉,所以去青道一事就被安排在了下午,空助吃完午饭就打车来了学校,在学校门口顺利和让会和。 “坐地铁过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 考虑到空助的家世,以及他一次都没见过神崎同学乘地铁,所以让特意问了一句。不过神崎同学昨天晚上有特意在网上搜索了乘地铁的攻略,对于这番问题自然回答的很轻松。只不过到了地铁站,在实际操作时难免有些紧张,让把他的这番紧张看在眼中,心里暗暗偷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给了神崎同学充足的时间模仿别人的动作。 顺利闯过了坐地铁这一关后,神崎同学的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许多,一路上和让说的话也多了起来,除了内容有些没有营养,整体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等两人到了青道高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了,门卫大叔已经对让很熟悉了,一边给让登记,一边还专门拿稻实淘汰的事情来戳让的心窝子。 “你哥哥就在这上学啊。” “对,青道也是棒球名校,当初是这里的球探来我家里把哥哥挖掘走的。” “啧啧,居然没有顺带着把你给挖走。” “你这话我能认为是在称赞我吗?” “......随你怎么想。” 神崎空助撇过头,不想看让的窃笑。 “到了。噫?人好多。” 说话间,他们就已经接近了棒球场,还在远处,让就发现了在棒球场周围有许多的观众,等靠近了,才发现赛场上此时正在打比赛。 比分板上两队的名字是“a队”与“b队”,比赛刚刚打了两局,b队领先一分。 “这是在打什么比赛?” “是队内的红白赛,a队是正选,b队是替补。” “红白赛?在这个时机?” 听到回答后让的错愕几乎都要溢出,马上就是半决赛,青道居然不好好休整,而是自发性组织了一场激烈的赛事,该说不愧是青道,还是说不愧是那个片冈教练,还是说都有? 那个回答让问题的路人听到这声诧异的反问,扭过头正准备跟他解释一下战况,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啊,你、你是稻实的队长,泽村的弟弟!” “你好。” 让很有礼貌与这个路人打了招呼,理所当然,这声惊呼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作为数度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高中生,让的知名度已经不低。尤其是这里还是青道的主场,劲敌稻实的队长出现在这里,引起骚动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让来这里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经常来看青道练习的支持者们也差不多习惯了,所以很快这份骚动就平息了下来。 而跟在让身边的神崎同学,一来就把目光放在了赛场上那个和让长的很像的高中生身上。 “那就是你哥哥?” “嗯,我哥哥叫荣纯,泽村荣纯。” “跟你差别好大。” “有吗?别人都说我们长的很像。” “但你脸上不会露出那种很蠢的笑容吧。” “哈、哈哈。” 让尴尬的挠了挠头,总觉得好像大家拿哥哥和自己比较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把注意力放在哥哥爽朗率直,呃,当然又有点蠢的笑容上。 果然还是应该建议哥哥稍微学着装装深沉吗?那样或许女孩子缘也会好一些? 想到这,让又想起在家乡一直对哥哥抱有着不可明说情愫的若菜,便又陷入了纠结中。 此时在赛场上的荣纯刚刚投完了球,回到选手席后就被人拉住了衣服,得到提示看向了场外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沉思的弟弟。 “诶?让怎么来了?” 让今天本来就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才特意在半决赛前过来给哥哥打气,所以自然不会提前泄露消息。 故而荣纯也只能盯着让那边看,在让看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他在那边,然后就暂时把这些抛在脑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场令人热血沸腾的红白战上。 这场比赛青道的队伍分成了两部分,首发的队伍由落合教练指挥,替补的队伍由片冈教练指挥,首发队的投手是王牌降谷,替补队的投手是荣纯,因为在比赛前有从旁边的同学的分析中,猜测这场比赛是为了选出下一场比赛的先发,所以比赛一开始荣纯就是全力以赴,内角球外角球以及他新学会的变速球都已经用上,在面对首发队伍的情况下依然优秀的锁住了比分。 在外面看着哥哥精彩的投球表现,让甚至大声对着赛场上喊着“哥哥加油”,一时间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青道的捕手御幸,在看到让的瞬间,心中就是一震。经过这段时间各种新闻的洗礼,他在心中已经隐隐对弟弟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佩服。 同样,此时刚刚跟在高岛小姐身后走过来观赛的结城将司,也下意识将目光移了过来。 “让君?好久不见。” “啊,高岛小姐,好久不见。”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让转过身便看见了带着一个还穿着国中校服学生的高岛小姐,就这么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位是?” 见高岛小姐把目光放在了神崎身上,让赶忙介绍了一下,“他是我的朋友,神崎空助,这位是高岛小姐,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去发掘我哥哥的球探。” 神崎倒是不会不给让面子,所以现在也老老实实跟高岛小姐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闭上了嘴,一副没什么想说的表情。 “泽村学长,你好,我是结城将司。” “你好。” 见那个国中生主动向自己打招呼,让也回了一礼,然后才注意到对方的姓氏和长相,“结城是......” “青道的前队长结城哲也是我的兄长。” “哦,原来是结城队长的弟弟,贵兄是一名很了不起的打者。” “但还是很可惜没有打进甲子园。” “......是很可惜。” 本来让还有些拿不准一下子说出这样的话的结城弟弟有什么意图,结果接下来的对话中,这位还未升上高中的年轻人都是在谈论让的比赛,话语间似乎对让的打击能力也很推崇,甚至有些憧憬,这令让稍微放了心。 “让君是来找荣纯的吗?” “对,青道不知不觉都打入四强了,之前的比赛我也有关注,今天来是准备给哥哥打打气,结果没想到居然能撞上一场红白赛,片冈教练还真是热血啊。” 听了让的感叹,高岛小姐推了一下眼镜说道,“红白赛也是一种凝聚队内力量的方式,对于提升士气也有很大的作用。” “一想到再赢两场,青道就可以稳稳拿下春甲的门票,就不禁让人感叹这个赛季过的真快。”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高岛还记得自己去泽村的老家邀请荣纯的画面,那时候的泽村兄弟还都很青涩稚嫩,现在一眨眼一年级都要过去了,她也已经开始物色下一届的选手。 时间真是太快了...... 她又在心中重复了一遍,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站在选手席之前的片冈教练身上,想到了片冈教练的辞职计划,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第171章 第171章 青道的红白战过后,让找到了哥哥,在青道其他选手别扭的目光中给哥哥加油,还承诺自己一定会去看他的比赛,希望能看到哥哥在赛场上的英姿什么的。 如果可能的话,让其实蛮想和哥哥一起吃顿饭,不过考虑到马上就是半决赛,如果打赢了,隔天还有决赛,让也就只能按捺下这种想法,最后和御幸随意聊了两句鸣学长的情况,便离开了青道。 离开后当了半天跟班的神崎同学话一下子多了起来,说的还是跟刚才那场红白赛有关的事情,可以说是把让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你居然认真看了比赛带来的惊讶多一点,还是你能看懂棒球比赛带来的惊讶多一点。”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比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为了安抚神崎同学的情绪,让不得不钱包出血请神崎同学去甜品店吃了一顿,之后作为回礼,神崎请让去电玩城玩了一趟,回去的路上他们还看到电影院正在放映的电影居然是濑名泉水参与演出的,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让肯定会走进影院。 吃甜品、打电玩,如果再加上一个看电影,这大概就是不折不扣的约会了吧?不过很可惜少了一环,就算如此,两人这个休息日也过的十分惬意。 “好慢啊,怎么还不回来。” 在让和神崎空助悠悠哉哉说笑着走回来的时候,稻实的宿舍中,漫画看到一半的成宫不自觉嘟囔了一句,至于等让回来后得知让居然瞒着他一个人(?)去吃甜品后,这位高年级会怎么想,那就是属于私事范畴,不在这里剖析了。 隔天的秋季大会半决赛,先是青道拿下了成孔学园,然后是药师打败了市大三高,这两所充满了缘分的队伍在总决赛会师。 在与成孔的比赛中,御幸因为对方的投手冲撞本垒而肌肉受伤,不过他为了接下来的比赛能够上场选择了隐瞒,托其演技的福,队伍中发现真相的人寥寥无几。等到次日与药师的比赛上,这层伤势不可避免影响了他的发挥,但他还是凭借毅力以及队友的支持坚持了下来。 秋季大赛总决赛的比赛受到的关注无疑是顶级的,球场上的座位几乎坐满,来自各个学校的选手自不用说,那些记者、球探也都拿着相机和测速器在观众席严阵以待,除此之外,当然还有那些即将毕业进入高中的国中三年级的选手们。 在观众席的让一行人,就遇到了来打招呼的人。 “好久不见,多田野前辈。” “啊,晋二,你又长高了。” “是的......今年因为生长痛都没怎么投过球。我很期待再次和多田野学长一起打棒球。” 一边说着,这个来打招呼的国中生还眨了一只眼睛,看上去很青涩很可爱。 “小树,这是你熟人?” 让看着这个明明只是国中生,却比他以及旁边的鸣学长、小树都高出一截的后辈问道。 “啊,对,以前国中的时候搭档过,马上也要升高中了。” “哦,这样啊......” 也就是说会是明年的新人了? 这么想着,让怀着迎新的想法露出了标准的笑容,“你好,我是稻实现在的队长,泽村让。” “啊、啊、啊,你、你好!我是赤松,赤松晋二!” 面对让热情伸出的手,这位新人赤松晋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然后一边握着让的手,一边很兴奋说道,“夏甲的比赛我都有看,一想到以后能和泽村学长在一个队伍就让我觉得很兴奋。” 紧接着,这个新人又把目光投在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鸣身上,“成宫学长也是我崇拜的投手,我很想快点和你一起比赛。” “......真是个懂礼貌的少年呢。” “非常感谢!” “跟某些人不一样......” 说着鸣还把目光若有所指般投在了让的身上,对此让直接搂住了鸣学长的脖子,声音大了一些,“啊?鸣学长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看!就是这种完全不尊重学长的人!” “鸣学长,自己的包自己拿可是基本的常识!” “......嘁。” 让有些无语看着在闹别扭的鸣学长,来的时候鸣学长一手把包甩给了小树,小树也很谦恭准备当鸣学长的提包小弟,在旁边的让直接就从小树那把包拿了起来丢了回去,因为这个,鸣学长闹了一路的别扭,一直在说着什么现在后辈越来越不尊重前辈之类的话。 多田野看到成宫学长对着小让发牢骚还有些揣揣不安,不过让私底下对他解释了一下,“因为最近我都没怎么配鸣学长打游戏,出去玩还不带他......当然,那是他自己不肯去啦。” 在旁边听到这的鸣迅速插了嘴,“你在去之前又没说要去吃甜品!” “......总之就是这样。” 于是多田野也只能一边尬笑,一边看着自己崇拜的成宫学长继续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 “成宫学长和泽村学长一直关系都是这么好的吗?” 赤松小声问了一句,多田野点点头有些羡慕的答道,“能让成宫学长在球场上完全信任的捕手,就只有队长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样啊......” 赤松晋二把目光投在了那个笑的很开心的队长身上,脑海中浮现出这位队长在甲子园作为捕手调度队伍以及作为打者开轰的身影,下定了一定要在进入稻实后尽快得到他认可的决心。 秋季大会决赛的过程一波三折,相比于青道深厚的板凳席,完全没有替补球员的药师,所有的调度都是在球场上完成,这样的情况下,药师的王牌击球员轰雷市还客串了几局投手,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把看台上的让确确实实给震惊到了。 在比赛的中段,让一直期待的场面也终于到来,荣纯走上了投手丘,贡献出十分精彩的投球表现。 “啊,好想在球场上试试看打这样的球。” 比起在红白战上看的变速球,不过两天的时间,荣纯的投球又有了进步,这令让不禁发出了想要上场比赛的感叹。 听到让发自内心的话语,鸣的别扭情绪也逐渐被愧疚淹没,虽然一直以来让都在说那场比赛的失败是他的原因,但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比起他们这些在球场上因为失误而淘汰的人,不过是按照很久之前的计划出门了一趟,回来后就无缘接下来的比赛,连努力都没有机会努力的让,才是心中最为难过的那个人。 “......以后会有比赛打的,我们会一直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你打不动为止。” 鸣学长的话语响起在耳边,让没有回过头,他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然后郑重回复了一句,“这句话我记下了,鸣学长你可不要食言。” 秋季大会的决赛最终以青道的胜利告终,这场比赛的结果代表了青道拿到了期盼已久的甲子园门票,也代表了他们的教练片冈铁心的辞职申请会被废除,将继续带领这支球队在往后的比赛中前行。 荣纯在学校里和队友们庆祝了一番后,又被让叫了出来庆祝一番,虽然说是兄弟间的庆祝,但荣纯看着坐在让旁边的几个稻实的主力成员感到亚历山大。 稻实的主力给青道的投手庆祝打进甲子园,这怎么看都有些问题吧?! 撇过这个不谈,后面的神宫大会青道也表现不错,最后拿下冠军的是北海道的巨摩大,本来准备在神宫大会上再次与稻实对垒,结果却根本没有遇到阻拦的本乡同学,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 再往后的严酷的冬训也如期而至,让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恐怖的训练,虽然是队长,却完全没有起到支持队友的作用,反倒是被队友们支持着坚持了下来。 冬训过后就是新年,让和荣纯约好了一起回去,等他们到了长野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在家乡的车站那已经拉起了横幅,一边是迟来的庆祝让所在的稻实在夏甲拿下了甲子园冠军,一边是庆祝哥哥荣纯所在的青道打入了春甲。 “不过才出去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兄弟两个一下子都成了会在电视机里出现的人物,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这句话被泽村爷爷听到后,他为了表示兴奋,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的酒,最后和爸爸两个人在榻榻米上跳了起来。 饭后让和荣纯先是把醉酒的爸爸和爷爷各自安顿好,然后帮妈妈收拾了碗筷,兄弟两人久违的一起洗澡、互相擦背。 “一眨眼哥哥都成长了这么多了,想想现在哥哥的投球,再想想以前哥哥的投球,不知为什么,我都快感动的要落泪了。” 听到弟弟的调侃,荣纯的眼睛瞬间成了猫眼,“你这小子明明比我变化还大。” “哈哈,只要是好的变化就行。当初哥哥你还不愿意去青道闹了好多别扭,现在后悔吗?” “......不后悔,去青道读书,真的是我做过的最棒的决定。” 看着哥哥眼中露出的那份光芒,让心中也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那么新的一年也要一起加油了。” “好,一起加油!” 第172章 第172章 “就不能过两天开学的时候再回去吗?” “反正也就只有两天,今天回去的话诚意也要足一些。” “嘁,什么诚意......” 看着来车站送自己的哥哥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让用力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意图驱散这份不满,“都打进甲子园了,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什么跟什么嘛。” 荣纯嘀嘀咕咕了一句,到底还是没有再挽留,而是好好把让送上了去往东京的列车,一直等列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过身离开。 上了列车的让找到了位置坐下,然后就从包里拿出了《女生徒》打发时间,去年一年过的忙忙碌碌的,时间上的分配不是给了棒球就是用来备战美国的竞赛,以致于让都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看看文学作品。 所以今年的年假期间,他痛定思痛,将干扰自己的物品——主要是某个魔法少女漫画封印了起来,安心看了几天的书,然后在距离开学还有两天的今日提前坐上了前往东京的列车。 开学的时间是一月七号,提前两天就是五号,至于为什么要在今天一大早就出门,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说起年假期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除了过年以外,就是鸣学长的生日。 虽说平常在学校的时候让对鸣的态度很随意,但这一年来他受到鸣学长照顾颇多,加上两人私交甚密,不去给他过生日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鸣学长肯定不会想到我会特意去给他过生日吧? 让一边看着书一边发散思维,有点期待鸣学长听到按门铃然后看到是自己时吃惊的表情。 如果说要成宫鸣未来在自己的人生中列出十大尴尬瞬间的话,那他十八岁生日这一天绝对可以上榜。 虽然在生日之前他一直都是满口的不在乎,对于两个姐姐要为自己庆生的行为也十分敷衍,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口是心非的典范,他在心里其实一直暗暗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生日时间处于年假期间,又濒临开学,虽然稻实的队友们大多是东京本地人,也都只是发了个信息祝贺他生日快乐,然后把具体的庆祝时间推到了过两天开学以后,等到了学校再说。 所以这一天他给自己定的计划就是前一天打游戏到半夜,然后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后便是准备吃晚饭、吃蛋糕,然后收礼物,最后回到房间开始清点今年的“收获”。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能少了查看手机上收到的祝贺,作为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他可是会一边说着不在乎,一边紧紧盯着手机,看着到了这一天的结束,究竟还有几个熟人忘记了他的生日。 等时间来到了一月五号这一天,鸣却发现自己的计划似乎出了点差错。 最核心的问题就是他昨天晚上并没有打游戏打到半夜,而是打了一会儿就感觉索然无味,在学校的时候总能拉舍友一起玩,就算那个舍友打游戏的时候很较劲,弄得自己很没面子,但吵吵闹闹也总比只有电视上游戏的声音要好。 所以他早早就上了床,然后这一天早早就在床上醒来。 当然了,起床是不可能的,下午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起床的! 既然不起床,身体因为蜗居的原因消耗低,自然也不会饿,躺在床上鸣先是看了一会儿漫画,然后就打开了手机,提前开始清算自己收到的生贺信息,看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了问题。 “啊,让那家伙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了吧?” 他一遍又一遍数了过去,发现就连队内的替补和其他一年级都还记得给自己这个王牌道贺,唯独少了队长的信息,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或许过一会儿就有了吧...... 他就这么反复刷新着手机的界面,切出去玩一会儿手游,又会不自觉切进来再刷新,然而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他也没有收到想看到的信息,这令他连用对方睡过了这样的借口都不行,最后只能无奈得出了一个结论。 恐怕让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记下自己的生日! 想到这,鸣情不自禁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啊,烦死了!泽村让!都是你的错!” “诶?鸣学长?什么都是我的错?” 这一瞬间,鸣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然而那个声音又用疑惑的语气喊了一遍“鸣学长”,这下他才把目光投到了声音的来源出——门外。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就这么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把打开了房门,看到了正举着手准备敲门的让,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了起来。 不对,应该是只有鸣一个人尴尬,让维持着好奇的眼神看着穿着睡衣的鸣学长,又问了一遍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然后他就被鸣学长瞬间关门又隔在了门外,那阵关门声以及关门带起的门风可谓动静十足。 就这么被晾在门口的让不由有些迷惑,总觉得自己继续敲门也不是,就这么下楼等着也不是,最后就只能这么傻傻站着,等了约莫有五六分钟,才等来了门又一次开启,这次开门的鸣学长已经穿戴整齐,正一脸表情不善看着自己,恶狠狠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额,今天不是学长你的生日吗?” “......” 鸣的话一下子就被堵住了,大概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不发信息来给自己庆祝的让,居然从长野的老家来到这里亲自为他庆生,所以哪怕他很为刚才那尴尬的场景恼火,此时也无法对着让发出。 “鸣学长?” “......进来吧。” “那打扰了。” 得到了准信,让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在鸣学长的注视下走进了房间。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这,所以让对这里并不感到陌生,省却了熟悉环境的时间,他就在鸣学长的示意下直接坐在了床上。 “鸣学长你过年在家都做些什么啊?” “......跟平常差不多。” “哦,打游戏看漫画?” “......” “我在家有蛮多的朋友的,这次回去大家都围了过来,问了很多跟甲子园有关的问题。前两天还一起去神社参拜了,哥哥许了好多的愿望。” “......你也许愿了?” “嗯,我许愿今年能够再一次称霸夏甲。” “肯定能实现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 然后两人之间就似乎有些冷场,主要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平常的话还可以随便开开玩笑,打打闹闹的,鸣肯定会拉着让一起打游戏什么的,但知道让是从老家赶过来给自己庆生,鸣心中的感动有些大,而他这个人,越是感动就越是别扭,现在已经别扭到了连话都不能好好说的地步。 对于尴尬气氛十分有处理经验的让,没有考虑太久,就从背包里拿出了送给鸣学长的生日礼物递了过去。 “生日礼物。” 鸣接过了用包装纸包好的礼物,看上去是一本书,蛮厚的,书壳也硬硬的,他把这礼物拿在了手上,不由抽搐了一下嘴角,“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件东西吧?” 对此让笑眯眯问道,“鸣学长你想的是什么?” “......练习册?”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让恶作剧一样的笑容,鸣直翻白眼,心中的期待值极具下降,但还是勉为其难当着让的面把外包装一把拆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日记本?” 虽然有些大,但封皮上确实是用英文写的“日记”,所以鸣难免有些诧异,但在让撺掇他打开看看之后,他真的把这本“日记”打了开来,翻看了两页里面的内容,整个人就怔在了那里,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很意外是这样的内容?” “这些......都是你整理的?” “没错,有些还费了我好些力气才找到。” 鸣看着“日记”本中从第一页开始就是自己有关自己的报道,按照时间顺序,从前往后。他还记得他的大姐曾经有一次在喝醉了之后抱怨了几句,说她以前都没想过把和鸣有关的报道全部收集起来,现在很多都已经找不到了,也就只能作罢。 而这里面的报道却很齐全,有的甚至连他本人都没看过,而对于那些年代久远的报道,看着上面自己还在打少棒的样子,他不禁问了一句,“这么老的报纸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还记得上次来找我专访的记者吗?” “记得。” “我拜托秋子小子联系了很多出版社,从存档里面拿到的。” 虽然让说的很轻松,但鸣却明白这其中需要大量的沟通才行,他低着头看着那些剪报上自己一步步长大的身影,眼眶都有些红了。 “鸣学长你有没有感动到哭?” “怎么可能!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虽然他语气很强硬,但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让也只当鸣学长在欣赏自己的报道,没有注意到这个,反而开始抱怨了一下,“都是鸣学长你这种态度啦,上次还拿自己的报道当吃饭的垫纸,我才会想要给学长你整理一下。这本日记是我特意在网上订的超大号,以后鸣学长你就可以自己剪下报道贴上去了。怎么说也是自己成长的证明,完全不在意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听着让的碎碎念,鸣感官中的时间似乎有些拉长,他感觉到,在这一刻,在他的心中,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情在慢慢滋生。 第173章 第173章 提前收到了超过预期的生日礼物,鸣又不好意思当着让的面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最后就只是把那个剪报册放进了书桌的柜子里,准备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看。 送完了礼物,或许是因为鸣学长表现的不算太激动,让难免心里有些忐忑,小心问了一句“是我送的礼物不喜欢吗”,然后被鸣学长迅速否决才稍微放下了心。 “那鸣学长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我没有闷闷不乐。” “但是你的脸上分明就没有笑容嘛,根本不像是过生日收到礼物时候的反应。” “你好烦啊。” “你看,情绪还这么激动。” 要不是已经习惯了让时不时不懂阅读气氛的行为,鸣真是恨不得打开窗户把让丢出去。 “鸣!让君!下来吃饭了!” “马上!” 成宫老师及时的喊话声打破了这份尴尬,让站起来正准备和鸣学长一起下去,结果就听到鸣学长要他先下去的说法,被让莫名其妙的目光盯了一会儿,鸣才羞耻的解释了一句自己还没有洗漱,把为了赶今天早上的车而很早就起床的让弄得哑口无言。 等让离开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鸣一个人,他才从打开柜子,盯着刚收到的礼物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关上了柜子,走到了二楼尽头处的洗浴间洗漱。 一边刷牙,他的耳朵还一边竖着,努力分辨楼下的笑声来源。 如果让没来的话,那下面说笑的肯定就只有他的大姐和二姐的未婚夫——那个长得像电影明星的警察神田透之,对于这两个人谈论的话题他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现在让加入了谈话之中,而且他在二楼就能听到让的笑声,这就不得不让他警惕了起来,总觉得楼下的三个人肯定在谈论跟他有关的事情。 而等他洗漱完走下楼梯,才发现让是在说自己在美国的事情,而参与话题的人也不是他所想象的三个人,连一向对于闲聊没什么兴趣的二姐都加入了进来。只不过与神田和大姐松雪关注的是让在美国的经历不同,二姐更关心让在竞赛上为什么没有拿到第一名。 “我其实对大部分的试题都很有信心,只有最后的那题让我有点犹豫,应该是我给出的解不对,或者没有找出全部吧?” “你还记得题目吗?” “记得。” 然后鸣就看着让就那么随便拿了张白纸,拿了支笔,就这么在茶几上把已经隔了这么久时间的习题给默写了出来交给了汐。 然后自然就没别人什么事了,让和汐的话题就开始围绕着这一题到底有多少个解开始进行运算,其他人也就只能看看,再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撇开头不再关注。 “对了对了,午饭。” 让兴致勃勃和鸣的二姐一起运算了几张纸之后,正准备去拿新的白纸,才恍然看到鸣学长他们就坐在旁边,这才止住了动作,想起来自己下来是吃饭的。 “先把这题解完再吃饭。” 擅长废寝忘食的汐很自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然后就被让毫不留情反驳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解。” 看着让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汐也只能暂时按捺住继续解题的欲望,也跟着上了桌。 “聚集在一起吃饭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在浪费生命。” 对于成宫汐的效率论,在座的人除了让以外都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顶嘴,然后把吃饭变成辩论会,而让虽然想说什么,却被鸣学长用手肘小撞了一下,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投捕间的默契就令让明白了学长的意思——好好吃饭,不要接话。 吃完饭,耀眼的男人神田透之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重任,鸣本来是没有吃午饭的计划的,所以吃完他就准备拉着让上楼打游戏。经过一个午饭的时间,他被礼物带来的震撼也差不多缓解了,紧跟着他的竞技之心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过鸣都下来了,成宫松雪老师自然不会让他再上去,所以她直接就站在了楼梯的门口拦住了鸣。 “你是要逃避成宫家的传统吗?” “什么鬼传统?” 看着大姐双手叉腰的动作,鸣下意识吐槽了一句。 “当然是麻将!没有麻将的过年是不完整的!” 因为成宫家的父母今年在二姐汐的经济支持下去完成环游世界的梦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成宫家就只有三个人,虽然三个人也能打,但大姐更想要玩四个人的,所以她期盼的四人麻将自然是打不起来。本来她是准备等吃完晚饭,拉上鸣,加上神田一共四个人打,现在多了一个让也没关系。 听到要打麻将,让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而看到这一幕的鸣,心中自然是一阵恶寒,本来他都想要严辞拒绝了,只是他转念一想,现在在场的并不仅仅是在各种打牌上完虐自己的让,还有在过去每一年都在麻将上完虐他和大姐的汐在。 这两个人要是上了牌桌的话,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秉持着搞事情的想法,鸣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松雪的请求,然后松雪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麻将牌拿了出来,一行人移步到了游戏室——所以说大房子的好处就在这里体现了出来,有专门打桌游、棋牌的房间。 曾经让对鸣说过,打牌其实就是一种数□□算,其实这放在麻将上也一样,通过对每个人打出的牌进行逆推,判断对方做的牌型以及对方需要的牌,在保证对方不和牌的情况下让自己和牌,并且尽可能提高番数。 所以在泽村家的麻将桌上,最受欢迎的永远是哥哥荣纯,弟弟就只能眼巴巴在一旁看着其他人玩的热闹。 等到牌局开始的时候,鸣还对牌局有一些兴趣,然而等打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兴趣迅速被消耗掉了。 “九条。” “和了!” “一万。” “和了!” “五筒。” “和......” ...... 说出“和牌”宣言的不是让就是汐,而不断放出关键牌的都是松雪和鸣,就算鸣难得拿到了很好的起手,很快就立直等牌,然而一直到一局结束都等不来他要的牌。 最后,一心想看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的鸣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就算是这两个人互相之间有一搏之力,也不代表他就能浑水摸鱼。 在悟出了这样的真理后,鸣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成为了一名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而大姐松雪还在努力挣扎着,不屈不挠等着自己的时代到来。 等神田洗完了碗也来到了棋牌室,他看着正在和汐勾心斗角的泽村同学,难免有些感叹,总算是来了个能和汐有一战之力的人了。 看到神田过来,鸣望了望其他三个人似乎都不准备结束,便心中暗暗计划找个计划打断这打麻将的节奏,让未来的二姐夫把自己换下来。 这么想着,他便摸了这一局最后的一张牌,本来心中已经做好了流局的准备,结果看到到手的牌后,他不禁怔住了。 “自、自摸?” 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而下一刻对他的和牌有反应的,是一直不屈不挠战斗着的成宫松雪,她一把凑了过来,把鸣推下的牌看了有三四遍,才不得不承认鸣真的和牌了。 然后她就酸酸说了一句,“不过是断幺九,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高兴的。” 对此鸣挠了挠头,笑得像个孩子,脸颊都浮现出了红晕,“是啊是啊,不过是最小的,不过难得也和牌了,总算不是最后一名了。” “......再来!” 有了这个插曲,鸣也提起了一些精神,又主动加入了战局,只不过接下来的走向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侥幸和了一次牌。 打麻将的时间无疑过的十分快,鸣后面把位置让给了神田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让的旁边观战,等到要做晚饭的时候,这场战斗才落下帷幕,按照番数来算,最后获得胜利的是成宫汐。 “二姐果然还是厉害啊。” 对于让的赞美,汐听的很受用,这种平淡的称赞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她的恭维要好听的多。 吃完了晚饭,大姐就不好意思再让神田收拾,而今天又是鸣的生日,让又是客人,最后她就把又跑过去运算让的习题的汐拉了过来一起收拾。 等收拾完,大家又一起在蛋糕上点了蜡烛,唱了生日歌,鸣也许了愿吹灭了蜡烛。吃完了蛋糕后,鸣把收到的礼物一股脑送进了房间,然后刚下来就听到了让要告辞。 “你要回酒店了吗?” “不是,我准备回学校,之前有和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今天我就可以回宿舍住了。” 听到让的说法,鸣还没开口,大姐就首先反对了。 “还有两天才开学,回去后也没事情做吧?不如留下来住两天,等开学再和鸣一起过去。” 大姐的说辞令鸣一瞬间心中一震。 该不会是要住我房间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就听到大姐补充了一句,“家里有客房,空着也是空着,小让你住两天也不麻烦。” 被挽留再三,让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了住两天。 “那就打扰了。” 第174章 第174章 “到学校了吗?” “没回学校,阴差阳错在鸣学长家里住下了?” “诶?!!!” “......也不用那么吃惊吧?我和鸣学长在学校也是一个寝室的啊。” 看着哥哥在信息后面跟着几个大大的感叹号,让有些无语。 “不是,等等,所以说你们住一个房间?” “不,鸣学长家里有客房,我住客房。” “......住别人家会不会有些拘束?” “哥哥你就安心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鸣学长家。” “......” 等打发了哥哥的碎碎念,让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脱了外衣,躺在了鸣学长家客房的床上正准备睡觉,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紧跟着就是鸣学长问了一句“睡了吗”。 “还没,请进。” 看着鸣学长开门走进来,让也趁机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啊,真是稀奇,鸣学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不会说人话?” “抱歉抱歉,不过确实没什么需要的,床很大也很软,房间的温度也正好,电视电脑也都有配备,完全是酒店等级了,让人不禁想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那就这样吧......” 见鸣学长转过身就要走,让随口说了一句,“鸣学长你要是不困的话要不把游戏机搬过来,我们小点声打会儿游戏吧。” 让的提议令鸣心中一动,但他又看了一下让已经是准备睡觉的状态,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算了,你早上起的那么早,我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然后让就看着鸣学长转过离开,还不忘记带起房门。 “鸣学长好像有点奇怪啊......” 他挠了挠头,但又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奇怪,索性不去想,关了灯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汐就离开了家出去工作,在另一间客房住了一晚的神田也跟着离开,虽然学生都还在放假,但罪犯可不会放假,能抽出一天时间给鸣已经很难得了。 而鸣和让的假期已经余额不足,作为一名三好学生,让在成宫老师的拜托下督促着鸣学长赶作业,本来计划着今天出去玩的阿鸣面对让和大姐两重大山的压迫,最终也只能含恨窝在了书桌前。 然后在这一天的下午,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这超过自己想象规模的大房子,尤其是从大门这边就可以看到的泳池,荣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虽然弟弟是说住在别人家不要紧,但他还是很担心,于是就按照弟弟给的地址找了过来。作为春甲的确定出场队伍,青道的选手们大多都选择提前回到学校休整,从现在到春甲还有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是休赛期,没有比赛打的情况下要保持好状态也是个难度不小的课题。 给荣纯开门的自然是让,看到哥哥站在门口,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不过让还是稍稍抱怨了一句“哥哥你太老妈子了”用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而荣纯在看到这个大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惊到了,以致于都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吐槽。 “这、这里就是成宫的家?难不成他还是个小少爷吗?” “哈哈,哥哥你被吓到了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 “确实吓了一跳。” 然后荣纯就更加担心让了,他从电视剧上看过,那些大户人家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这让他有些担心让会不会在这里感到不适。 “哟,青道的投手。” 从厨房出来的鸣手上拿着一瓶可乐,对着刚刚进来的荣纯打了招呼,荣纯的反应十分过度,他几乎是要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成宫鸣”,把本来很正常说话的鸣弄得很无语。 “......你不觉得你反应有些过度了吗?这里可是我家,见到我很正常吧?” “啊、不是,这个,总之......” 荣纯最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手忙脚乱了一阵还是选择了放弃。 而在旁边的让也是一脸无语看着鸣学长,“为什么我刚出来鸣学长你就开始偷懒了?” 对此鸣狡辩道,“什么叫偷懒?我是口渴,所以来拿饮料了。” “......那你现在拿完了?” “......拿完了。” “那就赶紧回房,你的语文作文还没动呢!” “......嘁。” 看着最终屈服于让的成宫鸣,荣纯感觉到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虽然他自己不那么认为,但别人都觉得他偶尔对学长会很随意,但直到看到弟弟和那个成宫之间的相处,他才发现自己的段数还是有点低。 “哥哥?你要喝什么?喝茶吗?” “啊,我随意,有果汁的话最好。” “那你先坐,我去帮你拿。” 等让走进了厨房,荣纯有些拘谨的坐在了沙发上,从进门到现在他也就见到了让和成宫两个人,正在疑惑怎么没见到成宫家的其他人,就听到了有人下楼的声音,然后他转过头看过去,便看到一名穿着睡袍的女性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啊~~果然,午睡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成宫松雪打完哈欠又感叹完,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荣纯,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所以很自然问了一句,“小让你怎么坐在这?鸣呢?” 紧跟着去厨房拿果汁的让也走了出来,看着样貌相似的两兄弟,还没彻底从睡眠状态脱出的松雪下意识喊了出来,“诶??两个小让??我这是在做梦吗?” 说着她还揪了一下自己的手,因为很痛又小声叫了一下。 “这是我哥哥,泽村荣纯。” “你好,我是泽村荣纯。” “哥哥也在东京上学,今天返校顺路来看我一下。” 听到让的解释,松雪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大乌龙,难免有些脸红,“哦、是泽村哥哥啊,我知道,在青道高中打棒球的那个。” 虽然对于棒球这种运动,成宫松雪不是特别的了解,但还是有关注东京这边的动静,让从甲子园回来后和哥哥一起做的专访她还是看过的,现在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既然是让的哥哥,松雪也就不惊讶了,成宫家的人对于和自己家小弟相处融洽保持友谊关系的让十分友好,连带着爱屋及乌,对荣纯也十分放心,所以在打过招呼后,松雪就继续做她的事情,完全没有在意家里来了个陌生人这件事。 让这边因为还要督促着鸣学长写作业,所以就干脆把哥哥也带到了鸣学长的房间,一边和哥哥打游戏,一边时不时提醒鸣学长不要分心。 “......你们两个在那边打游戏,谁还有心情写作啊!” “鸣学长你只要把站在投手丘上一半的注意力用在你的作业上,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泽村让,你是魔鬼吗?” 在这样的煎熬中,鸣总算是在晚饭前把最后一项作文写完了,老实说,对于鸣学长作文内写的东西让还是蛮好奇的,但鸣学长一副誓死不愿意给他看的样子,他也不好强求,只能带着遗憾作罢。 因为哥哥今天要返校,让他们明天才回学校,所以让就准备送哥哥去学校,顺便在外面吃一顿。结果等到出门的时候,本来只是他们兄弟两个,最后变成了鸣学长和成宫老师也加在了里面。 “只为鸣一个人烧饭太没有动力了,还是一起出去吃吧。” 说着这样的话的成宫老师完全没有在意阿鸣愤怒的眼神。 有大人在场,自然就不用别人掏腰包,饭局上荣纯也慢慢摆脱了拘谨,对成宫的印象也逐渐有了改观。 怎么说呢,如果只是从对手的角度看的话,荣纯对于鸣还是很有竞争意识的,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在夏天将青道堵在甲子园之外,又随后在甲子园发光发热,被冠以全国第一投手称号。 只是有了弟弟这一层关系,他和鸣的见面次数真的算下来在这接近一年里还是蛮多的,现在又接触到了对方私底下的样子,虽然还称不上朋友,但敌视的态度倒是减轻了不少。 “说起来青道是通过秋季大会进的甲子园,还有一所学校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是药师,虽然他们在秋季大会输了,但综合他们参加的所有比赛,最终药师高中被选为东京区第二支代表队。” 听到是药师的时候,让不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诶?居然是雷市所在的队伍吗?” “很惊讶?” “不,反正比起我们早早淘汰出局,药师的整体比赛数据肯定是更好的。” “......这种话你不要老是挂在嘴上啊。” “因为我很在意嘛,正所谓过去的耻辱就要用鲜血来洗刷,今年的春季大会、夏季大会我可是期待了很久了,长时间不打正规赛,我都快要忘记在赛场上打球的感觉了。” 然后让就看向了哥哥的方向。 “虽然春甲没有我们的份,但今年的夏甲我们可没打算那么轻易让掉,哥哥你回学校帮我带句话给御幸学长吧,告诉他我会去甲子园看青道的比赛,让他好好做准备,免得被我看透哦。” 看着弟弟脸上笑眯眯的表情,荣纯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有点不确定自己把这话带回去的自己,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第175章 第175章 “啊?你这小子在说什么?” “让叫我给御幸学长带个——” “不是这个!你小子是说刚才你在和成宫鸣一起‘聚餐’?” 面对猎豹仓持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荣纯可耻的怂了。 “对、对不起!” 在一旁的御幸拍了拍仓持的肩膀,“嘛,不要激动,不过就是‘家庭性质’的聚会而已。” “家·庭·性·质。” 仓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看着荣纯的目光已经带了点在看渣男的意味。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弟弟君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荣纯本来以为自己只会因为带话而受难,结果没想到在这之前就已经被鄙视了一番,但弟弟的托付他作为哥哥也不能忽视,最后就只能闭着眼,自暴自弃大吼了一句,“让说他会去看我们的春甲,让御幸学长你做好准备,不要给他看透!” “......真不愧是让君,春甲还没到,就已经在为之后宣战了吗?” 仓持用右拳撞了一下左掌,脸上也全是战意,“要看就尽管来看吧,我们可不会怕,去年夏天的仇,我还打算好好在球场上还回去呢!” “不、他是要来看我的状态和调度,怎么看也是我该紧张好吗?” 对于御幸不合时宜的吐槽,仓持也只能回以一个白眼。 看着御幸学长和仓持学长都没有追究带话的事情,荣纯不由松了口气。 年假结束后的两个月属于休赛期,三年级的学生就该准备毕业了,等到这一波毕业季结束就是春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春季甲子园。 青道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打入了甲子园,可以算是为自己豪门的称号正名,只要今年能够在春甲打出好成绩,来年在招生上肯定会有优势。豪门就是依靠这样的方式不断吸引着年轻、有天赋的选手,然后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 回到了学校的青道选手们,在这两个月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备战甲子园是一件很需要科学规划的事情,既要保持选手们的状态,又不能过度训练而造成受伤,所以教练组在年假的时候其实都在家里加班,通过线上方式保持着联系,等到一开学,这些早就制定好的训练计划就能顺利展开。 而荣纯除了要完成教练组布置的任务外,还会自己去找御幸练习投球。在年假的时候虽然原则上是没有训练了,但荣纯还是会在家里的空地练习,虽然说在家里得不到御幸学长的支持,但怎么说呢,对于自己家里还有个整天窝着看书不愿意活动的天才捕手弟弟,荣纯在这种时候也会觉得很方便。 而且因为稻实早早就失去了春甲的资格,他们和稻实最近的比赛也要等到春甲过后,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的投球进步很多,也就完全不担心现在的实力被让所掌握,于是他就心安理得运用着娴熟的“磨”字诀,把弟弟看书的时间一再压缩,压缩出来的时间自然是陪他练习投球。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在和弟弟的投球中发现了自己投球时的秘密,可以通过改变握法来改变投球后球变化的轨迹。事实上每一种变化球的投法都可以说是需要投手从握法到动作全部统一才行,这样只是改变握法就能有新的变化的投球,就连让都没见过,完全是大吃一惊,那个时候弟弟的表情可是让荣纯暗自爽了好久。 之后趁着让还在家,荣纯就和让试了很多种投法,不过因为让要来东京给成宫庆生,这件事情就只能搁浅。现在回到了学校,荣纯自然不会放过御幸,如果是御幸的话,自己投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有顾忌。 只不过在告诉御幸真相之前,荣纯可没那么好心放过一次看到御幸露出吃惊表情的机会,所以他今天就只是装作很普通的样子邀请御幸陪他练球,看着御幸蹲在对面的样子,他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做出了准备投球的姿势。 这家伙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蹲在对面的御幸,看着荣纯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全是问号。 虽然荣纯没有明说,也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御幸作为和荣纯搭档了很久的人,加上荣纯本身在这方面的演技也有待提高,所以御幸早就发现了荣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他今天在先后经历了降谷和荣纯的邀约后,他最终选择了荣纯,就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等到荣纯开始准备投球,御幸因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荣纯的身上,所以在对方球即将出手的瞬间,看见了荣纯的握球方式与平常有很大不同。 球被手指在中间?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闪过,荣纯的投球就已经袭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下意识手套就追着球的方向过去,然而球却在他的眼前,忽然下降,最终砸到了地上,弹了一下才被他迅速接住,继而他就听到了荣纯懊恼的声音。 “可恶!失败了!早知道就换一个了!” 换一个?还有其他的? 想到这,御幸心中的疑惑已经满溢而出,他立刻摘掉了面具站了起来。 “泽村,刚才那是指叉球?” “对哦,快速指叉球,虽然失败了,不过御幸学长你的眼力还是很好的嘛!” 喂喂喂,什么眼力很好? 御幸此时心中可是十分紧张,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 这才几天不见,不过是回去了一趟,本来只会投直球和变速球的泽村,什么时候学会了其他的球种? 几乎是下意识的,弟弟君带着笑容的脸庞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泽村,你刚才的投球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 接下来御幸就听着荣纯吐露了他练习这些特殊球种的过程,老实说,在听到这是他自己的天赋而不是让的教导后,御幸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提了起来。 事实上,御幸虽然一直嘴上说着弟弟君很可怕,但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太大的疑虑,他从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弟弟君,然而刚才那一瞬间,他却感觉到了一种被人追赶、甚至是可能被超过的恐惧。 虽然这种感觉被证明是错觉,但这也等于是在给他敲响了警钟。 原来不仅仅是其他人需要进步,我也需要不断在捕手的技巧上更加严苛要求自己,才能在西赛区走在最前列吗? 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御幸心中的战意也被点燃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他作为青道的队长从队伍层面出发的战意,而是他作为一名捕手的战意。 就算是拿过夏甲冠军的捕手,我也是不会输的! 心态上有了转变后,他看着荣纯的笑脸也更加真挚,“虽然发现的有点晚,不过也不算太晚。如果荣纯你的这种天赋被完全挖掘,将这些球种都完成的话,搞不好你可以一跃成为最顶尖的投手。” “最、最顶尖?” 听到御幸学长这么说,荣纯也想到了让在看到他的这种投球后说的话。 “如果能把这些投球都完成的话,搞不好哥哥你会变成和鸣学长一样厉害的投手。” 事后他也问了为什么不是超过成宫,然后让就拿自己举例。 “虽然哥哥的变化球很特别,但球速是个硬伤,就像是我,如果提前通过视频资料、现场观看以及亲手对阵等等手段熟悉过,还是可以找到打击的方式的。” “鸣学长的变化球加上他的球速,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不过哥哥你也可以向着这方面努力,投高速球虽然需要天赋,但球速的提升却是可以通过训练稳步增长的。” “或许哥哥你做不到像是本乡降谷他们那样的程度,但以哥哥你的变化球,不对,应该叫变化球吗?啊,反正就是以哥哥你这样的球,哪怕只是球速提升1km,带给打者的压力也是以指数倍数在提升。” 这么想着,荣纯居然就这么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啊,弟弟君说的很多,所以荣纯你的力量训练可是不能停的哦。” “......是、是!” 虽然御幸保持着笑容在跟自己说话,说的也是赞同的话语,但为什么我会觉得御幸学长一下子变得好可怕?! 另一边,稻实的选手们在经过了一个年假回归后,得知了队长居然亲自跑到了鸣家里给他庆生,大多都用酸酸的语气对他们的王牌表露了嫌弃的意思。 然后这件事就发酵成了一堆人一个一个说着自己的生日时间,把让弄得十分尴尬,不过他也有好好记着大家的生日,虽然他做不到每个人都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但至少在他们生日的时候,他不至于忘记,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加上一首生日歌,他还是可以提供的。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让还发现了鸣学长在对自己的态度上有些变化,虽然说之前他就知道鸣学长很照顾自己,但不知为何,在经过了一个年假后,鸣学长在学校更加照顾自己了。 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以前虽然鸣学长也会照顾自己,但那是偶尔,属于一种突发事件,而现在鸣学长似乎眼睛里面一直都有他的存在,那种有些体贴的照顾变得不再是突发事件,而是具有一定的规律。 这令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摸不着什么头绪,最后只能放任。 反正我对鸣学长也很照顾嘛。 他大言不惭在心里把对“前辈”照顾说的理直气壮,然后就不再关注这些,而是将注意力放回了训练上。 在这样平淡与紧张并存的日子里,原田前辈以选秀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职棒,那些三年级的学长们迎来了毕业典礼,让作为原先队内的吉祥物(?),不可避免被学长们各种拉着合影,看的其他的同年级羡慕不已。 等到三年级毕业,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这个短小的学期的末尾,春假就此开始。稻实的众人自然不会专门去大阪看比赛,最后就只有让要以家人的身份去大阪看比赛,他的父母等人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就差他一个。 等坐上了去大阪的电车,他刚刚坐下来,还没有戴上耳机拿出书来看,就听到了过道上传来了哥哥的声音。 “哥哥?你们也是这班电车?” “诶?让?你也是?” 忽然间在这里相逢,无论是谁都觉得有些太巧,他看了眼四周,跟高岛小姐等人都打了招呼,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御幸的身上。 “御幸学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弟弟君。” 第176章 第176章 偶然的相逢如果只是让和荣纯的话,那大概会变成一个充满兄弟温馨的场面,但若是在这个场面中加上青道的其他学生的话,温馨就瞬间变成了针对荣纯的修罗场。 尤其是在得知让是为了给荣纯加油而特地去甲子园的时候,荣纯的处境就越发微妙了起来,最尴尬的是,或许是上天也不愿意让这对兄弟离的太远,虽然青道众人的座位没有最夸张的和让挤在一起,但也是紧挨着,荣纯的座位和让的座位背靠着背。而在荣纯的身前,则是仓持和御幸,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本来是小凑,但在刚坐下来不久,小凑就借口要上厕所暂时溜掉了,留下了荣纯一个人经历修罗场。 “稻实这个时候把队长放出来,是春假期间不用训练吗?” “要训练,也有几场练习赛,不过那些是几天之后的事情,教练还是很人性化的给了我们几天假期。” “那真是太可惜了。” 至于到底是在可惜什么,让和御幸隔着一个荣纯都有自己的想法。 “说起来今年春甲的热门有巨摩大,青道有针对他们的策略吗?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青道总不可避免要和他们对上。” “弟弟君你这么肯定巨摩大能走到最后?” “不能说百分百肯定,但如果要我在春甲参赛的队伍里选出最有可能打到决赛的队伍的话,巨摩大肯定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还有一支呢?” 听到御幸学长这么问,让还没有回答,荣纯就感到一阵恶寒,他几乎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出对面仓持学长身上的杀气。 然后他就听到弟弟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瞬间安抚住仓持学长的回答。 “应该是青道吧。”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仓持嘀嘀咕咕的小声没有被让听到,却是令荣纯松了口气。 “怎么说都是从我们赛区走出去的,夏天我们可是在决赛上打败了巨摩大捧下了冠军,春天代表出战的青道要是没有这样的战果,说不定会被说闲话哦。” 让的声音听着有些调皮,却是又让仓持额头上青筋暴跳。 所以说你们想要谈话的话就坐在一起啊,我可以和让换位置的! 荣纯在心里如此无力悲叹,却不得不在这一路上都这么成为御幸学长和弟弟交谈之间的“障碍”,还要时不时受到仓持学长的冷眼,等到列车到站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哥哥你要好好表现哦,我会和爸爸他们一起在看台上给你加油的。” “放心吧!这次的甲子园比赛,一定会为我的泽村传说翻开新的篇章!” “那我就期待着哥哥你的表现了。” “你就放心的在看台上给我加油吧!” 听完了哥哥的誓言,让挥别了青道众人,沿着手机上的导航找到了父亲他们所在的酒店,理所当然,他也在这里看到跟着一起来的若菜。 因为大家都很熟悉的缘故,自然就省却了一些问候的流程,哪怕让有说他刚刚和哥哥分别,还以为大家会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哥哥的情况,结果大家都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把话题放在了游玩上。 “去年来这里还比较陌生,很多地方都因为不熟悉没有玩过,今年有了一次经验,就不能再有什么遗憾了!” ......所以说去年来甲子园为我加油也只是顺带着的吗? 听着爷爷的话让不自觉在心里吐槽,但面对家人兴致勃勃讨论该去哪的时候,他还是很积极加入了讨论,然后大家一起愉快度过了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 等吃撑了回到酒店,大家一致决定用打牌来打发时间,让也一度以为或许会因为现在情况特殊而让自己加入,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泽村家的牌局是不会允许一个不会输的人上场的! 被如此嫌弃的让只能无奈的离开了那里,一个人抱着消食的目的在走廊上乱走,不自觉就来到了庭院。 等走到了那里,眼前的情景几乎是历史重演,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庭院里,面对着月光静静站立。 “本乡?”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本乡政宗转过身就看到了一张让自己从去年的球场上,到如今都不会忘记的脸。 “......泽村。” “你也住这个酒店啊。” 因为有过一次交手,让也不再像是第一次与本乡偶遇时候的状态,自顾自就凑到了本乡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边?” 稻城实业在秋季大会落败无缘春甲的消息当时可是很火,就连在北海道的本乡都有听闻,本来他还以为至少在夏甲之前都不会再和稻实的人有交集,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刚刚到甲子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个打中过他投球的男人。 “过来给哥哥加油的,我哥哥也是投手哦,虽然跟我不是一个学校,但他们学校的实力也蛮强的。” “哪所学校?” “青道高中。” 这个名字几乎一下子就勾起了本乡的另一段回忆,一个曾在北海道当地被传比他厉害的投手,在高中从北海道逃走,去了东京的一所学校打棒球,那个学校的名字就是青道。 见本乡忽然有些怔神,让有些不解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但很快本乡就恢复如常,也没有追问什么,他也就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和本乡聊了起来。 说实话,这种情况其实也不能算是聊天,主要是让一个人在说话,本乡虽然脸看着凶,让倒也不至于被吓到。如果换个人来的话,或许本乡还不会这么耐心,但让是打中过他全力投球的人,加上今天他心情还不错,很平静,便营造出了这样异常和谐的气氛。 自然,把某个出来找本乡回去开会的捕手给吓了一跳,甚至是直接躲在了柱子后面。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是本乡? 作为本乡政宗的竹马,莲司一直是在给本乡当捕手,去年夏天的时候他还没有拿下主捕手的位置,今年升上了二年级后,这个位置总算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算是和本乡一起长大的他,也没有见过有几个人能够这样和本乡相处的。 于是他就在暗处偷偷摸摸观察着那里,几乎是在看到对方脸的瞬间,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泽村让,稻实的队长,去年在夏甲决赛上击中了本乡全力投球并被本乡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 而关于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的猜测,也瞬间涌上了他的脑海。 说起来他好像有一个在青道当投手的哥哥,应该是来哥哥加油的吧? 对于让的研究很多人都做过,莲司自然也不例外,心中明白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确定了双方没什么冲突后,他才从柱子后面转出来,装作如常走了过去,和让打了招呼,同时也把本乡给拖走了。 在本乡临走时,让还主动和对方交换了line,甚至还约定了要去给他比赛加油。 当然,本乡自然是一脸无所谓,甚至好像有点嫌弃?但让的提议倒也没有被拒绝。回到了房间后,让躺在榻榻米上,翘着腿,在想着这次春甲的事情。 这么来看,我一边要给哥哥加油,一边又要给青道这次最大的对手本乡加油。 虽然站在身为泽村荣纯弟弟的角度来看这样有点不厚道,但自己是稻实的队长,就算青道是东京赛区的代表,也不代表自己一定就要支持他们获胜嘛。 这么一想,让心中的愧疚就被瞬间抹平。 就是不知道青道什么时候会跟巨摩大撞上,希望不要太晚,太晚的话我就没法在现场收集情报了。 让一边这么想,一边取出了手机,和哥哥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这边和爸爸他们晚上做了什么,然后叮嘱哥哥要好好保持状态。之前在电车上因为人太多,他也就没有问哥哥那个独特投球的事情,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了一下。 “那个球被命名为‘号码球’了,不过还需要很多的练习才能在赛场上用下来,现在连半成品都算不上。” 看着哥哥的回信,让难免有些遗憾。 一方面自然是为哥哥感到遗憾,如果那种独特的球种可以拿出手,说不定这次的甲子园就真的是哥哥翻开他的“泽村传说”......不行,这种话说的好羞耻!总之,如果那种球能够用在赛场上,他或许就能看到更多的哥哥的表现。 现在如果不能用的话,那这次的甲子园,恐怕也是降谷的发挥场所吧?就是不知道哥哥能有几次登场的机会,毕竟甲子园的比赛算下来其实也不算多,希望哥哥运气能好点吧。 另一方面自然是出于稻实队长的身份感到遗憾,他来这里自然不全是给哥哥加油,收集情报也是重要的一环,只有亲眼看见赛场上青道的情况,他才能判断出对方此时所处的位置,从而为接下来的春季大会、夏甲做准备。 “唉,当队长真累啊~~” 对着空空的屋子,让随口发出了一声感叹。 第177章 第177章 “对战表出来了。” “我看看,啊,找到了,第一场是对宝明呢。” 春甲的对战表出来后,若菜就迫不及待拿着刊载了对战表的报纸冲到了让的房间,看着让一脸若有所思研读完对战表,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怎么样?从对战表能看出什么吗?” “青道的运气不是很好呢。” “诶?怎么说?” 见若菜还没有反应过来,让就用手指着青道所在的位置解释,“你看,虽然一直到晋级八强之前都没有什么厉害的学校,但八进四的比赛一下子就要对上巨摩大,相比之下,另一支东京代表的药师高中就分组运气好很多,如果比赛状况再顺利些,打入四强甚至是说不定还有机会打入决赛。” 跟着让的手指看向了巨摩大,若菜的回忆一下子涌了出来,“巨摩大是去年让你在夏天决赛上打的那支队伍吧?” “有什么印象?” “那个巨摩大的投手好厉害,从看台上看他的投球,就好像看到炮弹一样。” “所以说青道的运气不好嘛。” 虽然嘴上说着可惜,让却是在心里庆幸了一下,如果这两所学校是在八进四对上的话,那他应该还来得及看完再回学校。 庆幸之余他也不会让若菜一直这么担心下去,便换了个话题安慰她,“青道的实力也很强,两队打起来结果还是未知数,那肯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精彩的比赛。比起这个,我其实更好奇明天的首战片冈教练会不会让哥哥上场。虽然说能打入甲子园的队伍都不会弱,但强队中也是有梯队的,青道前两场比赛应该不难打。片冈教练应该也会把主要的关注点放在第三战,那前两战合理的上场配置就很重要,高中棒球的对决在比赛前就已经开始了,泄露的信息越少,正式对战时候就越好打,这是不变的事实。以这样的原则为前提考虑的话,明天哥哥上场的可能性会很大。” 听到让的话,若菜也难免紧张了起来,“所、所以,明天就是荣纯的甲子园首秀吗?” “很大概率。若菜你可要睁大了眼睛,把相机准备好哦,你不是一直期待着哥哥大显身手时的时候吗?明天说不定就是哥哥棒球生涯甲子园的首秀。” 有了让这样的一句话,这个晚上若菜都没怎么睡好,她检查了四五遍相机的状态,备用电池也准备了两副,几乎是数着时间熬到了比赛进场。 “即将开始的是,青道高中与宝明高中的比赛,请还未入场就坐的观众尽快......” 隔了大半年,让再一次来到了阪神甲子园球场,虽说这一次不是以选手的身份来此有些遗憾,但一想到哥哥能够站在这座全国高中棒球选手都梦寐以求的赛场上,他的遗憾又都全部化作了感慨。 “那边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那是稻实的捕手吧?我还在早间新闻见过他的。” “这个我知道,是代表日本去美国......” 还没等让站在入口处感慨完,旁边就有人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让君你很有名呢。” 看着让有些尴尬的模样,若菜捂着嘴笑了一下。 虽然说今年稻实没有打入春甲,但去年的夏甲冠军也不会那么快被遗忘,尤其是这里是甲子园,是为棒球选手们造星的地方,去年夏天最闪烁的两颗明星,一颗是掀起了阿鸣狂潮的天才投手成宫,一颗就是连续开轰的天才捕手让。尤其是夏甲过后,成宫鸣回归队伍后稍稍沉寂了一些,而让却是稳定保持着自己的出镜率,无论是专访、去美国参赛、和大联盟队伍合作等等,都在一步步加深人们对他的印象。 此时他出现在甲子园门口的消息很快就随着社交网络传播了出去,恰巧在旁边的记者还趁机拍下了他的照片。 见自己好像引起了相当的关注,让也没有闲情再磨磨蹭蹭感慨,跟着家人迅速进场找到了座位坐下等待比赛开始。 春甲俗称选拔赛,即按各都道府县地方大赛的成绩选□□的32所学校进行的淘汰赛,一败淘汰的机制要求每个参赛队伍在每一场比赛上都必须要倾尽全力,对于暌违七年再次拿到甲子园门票的青道来说,在这里的比赛自然不容有失,所以开场的名单公布后,熟悉青道的人只是看一眼名单就能看出青道对于这场比赛的势在必得。 本场比赛是青道先攻,宝明先守,在甲子园这样的赛场上,又是第一场比赛,除非双方实力差距特别大,不然都会选择最稳妥的开场,也就是前三局以观察为主。 在比赛前他们也尽可能调查过宝明的情报,但到底不是一个区的队伍,情报难免会有些滞后,所以第一局上半场,青道的开场球员并没有着急挥棒,而是在通过观察将情报与现场结合。 等到第一局的下半场,青道二年级的王牌降谷晓站上了投手丘,让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站在投手丘的降谷此时难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虽然大家一直都在以甲子园努力,拿下秋季大会后,他也知道自己会站在甲子园球场投球。 但那种想象与现实是截然不同的,只有真正的站在这个全国高中生都梦寐以求的舞台上,他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可以点燃一切的战火。 这种强烈的情绪令他在踏上这个投手丘的时候,就省略了预热的过程,一直被诟病的开场不稳也被控制住,然后,他跨步向前,对着御幸学长手套的方向,狠狠甩臂,仿佛是要将他那些所有不善于表达的情感全部倾诉出来一样,将手中的那颗棒球倾力掷出。 “好球!” 裁判的声音响起,大屏幕上好球的指示灯亮了一盏,但现场却没有立刻出现欢呼,而是在降谷收束了动作,恢复投球前姿势后才爆发了惊人的欢呼声。 “151km?!” “一上来就是151km的投球吗?” “那一球看的我头皮发麻,原来青道高中还有这样厉害的投手吗?” “这种球速完全可以称作是怪物了吧!”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都在阐明一个事实,那位从一年级就显露出惊人天赋的投手降谷晓,此时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将自己的天赋完全展露了出来。 从第一局开始,降谷就保持着稳定的三振率进行着他的甲子园首秀,而如此王道的速球选手,可以说是观众最为青睐的投手类型,整个赛场的气氛都被点燃,除了宝明自带的支持者以外,中立的观众几乎完全被降谷的投球所折服,那一颗颗如同炮弹从投手手中掷出的棒球,每一颗都直接击打在观众的心脏之上。 “降谷君果然好厉害!” 在看台上的若菜不自觉感慨了一句,降谷如此完美的发挥令她不禁有些担心荣纯是否会上场。 对此,让很肯定给出了回答,“快了,片冈教练应该很快就会换投了。虽然还不明显,但降谷从第五局开始坏球数就开始偏多,控球已经因为一开始就全力以赴而有些不稳。” 听到让这样的预言后,若菜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虽然自己也打棒球,但从专业素养上来说,肯定还是弟弟君要更厉害。 而现场的状况也确实如同让的猜测,在第六局的时候,降谷开始出现四坏球送人上垒,同时被击出了两支安打,给宝明追回了一分。或许是看出了青道投手的不稳,宝明在这个时候开始调整场上的位置,准备在最后的三局放手一搏。 第七局上半场青道的打线被宝明的投手零封,下半场在拿下了两个出局数后,青道高中正式提出了换投的要求。 “青道高中更换场上选手。” “被换下的选手是,投手降谷。” “换上场的选手是,投手泽村。” 看着从选手席小跑着向投手丘前进的荣纯,让这边的亲友团立刻欢呼了起来,高高举起了应援的牌子晃动。 而通过大屏幕看板看到泽村面孔的观众中,也难免出现了一些骚动。 “青道换上的投手泽村荣纯是去年夏天在甲子园引起轰动的那位捕手泽村让的兄长,兄弟二人都是东京赛区名校的正式选手,本场比赛是这对泽村兄弟中的哥哥在甲子园的首秀,他到底会交出怎么样的答卷呢?” 甲子园的现场解说按照稿子介绍了一遍此时登场的荣纯,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哥哥是投手,弟弟是捕手,而且还不是在一所学校,感觉好有趣。” “这样岂不是每次地区赛兄弟俩都要在赛场上厮杀吗?” “原来是那个泽村的哥哥,真是让人期待啊。” 诸如此类的言论开始在观众席蔓延,荣纯在登场的这一刻,就因为弟弟去年打下的良好基础,而成功博得了众人的眼球。 享受着这样的注视,荣纯一步步站上了投手丘。 他还记得在下了电车后,在车站他与让分别时,他对让说过的话。 今天将会是他泽村传奇新的篇章的开始! 如此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后,荣纯做出了准备的姿势,其令人称赞的平衡性一下子就得到了观众们的认可,下一刻他跨步向前,全身的重心开始随着动作的变化而变化,在他开始甩臂的那一刻,在他踏出的那只脚上,他忽然感受到了重心有了不可预料的变化! 糟了! 他心中大呼了一声,下一刻,他的甲子园首秀就此正式展开! 第178章 第178章 “降谷好厉害啊~~” “快看,这里也是。” “我这边也有。” 在青道首战告捷的晚上,大家聚在入住酒店的餐厅内,吃完晚饭后就这么看起了这一天的报纸,不出意料,本场比赛的先发投手,第一球就投出151km的降谷成了今天媒体的宠儿。 “唔~~” 站在队友的身后,伸着头看报的荣纯脸上却没有其他人那种兴奋,他把那一页介绍今天比赛的报道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很严肃提出了一个问题。 “泽村的名字在哪?炎之继投王牌泽村呢?!” “怎么可能有啊,笨蛋!” 坐在旁边翘着腿看报的麻生学长用很成熟的语气否定了荣纯的臆想,而他话音刚落,在另一边看着手机的仓持就笑的很微妙反驳了麻生的话。 “我这里有泽村的名字。” 听到仓持的话,在旁边的御幸下意识就伸过头看了看仓持手机上的内容,也露出了很微妙的笑容,“确实呢,虽然报纸上没有,但荣纯你的名字有出现在网上哦。” “真的真的?给我看看!” 然而等荣纯迫不及待冲过去,在御幸和仓持微妙目光的注视下接过手机,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脸上便是火烧火辣一片通红,要不是仓持随时注意着荣纯的表现,赶在荣纯摔手机动作出现前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此时他就只能看到自己手机的遗骸了。 受这几人行动的影响,其他的学生们也好奇的掏出了手机,看到了被荣纯刚才看到的短视频。 视频上是荣纯在今天甲子园赛场上投球出糗的片段,自信满满的第一球在投出的过程中脚底打滑,整个人平地摔了一圈,球顺势滚落,最后被御幸伸出手套遮住的全过程。 看到这个剪辑片段的队员们下意识笑了出来,然后笑声连成了一片,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降谷,把事件的中心人物荣纯弄得面红耳赤。 “这是转发视频吧?” “脸书上都在转。” “啊,我看到了,大联盟的那个最近很火的投手也转了。” “娱乐圈也在转,第一个转的是偶像泉水,然后是当红偶像一条龙马,再然后就越来越多的偶像在转了。” “这边金融圈也有,第一个转发的好像是稻城集团的董事长,神崎集团那边的董事长也有转发,下面的人也跟着转发了起来。” “哇,转发量已经破百万了。” “你们看,这个视频最开始好像是荣纯的弟弟发在社交帐号上的。” 然后好事者就追溯到了源泉,看着上面视频上方配的文字——“哥哥的甲子园首秀(偷笑.jpg)”,面面相觑后,看着荣纯的目光不由多了些怜悯。 “该说果然不愧是名人效应吗?弟弟君只是平常分享一下生活,就直接引起了骚动呢。” 御幸一边窃笑一边看似在为弟弟君解释,实则是因为觉得很有趣就这么说了。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荣纯的猫眼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他对着天花板的方向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泽村让!你这个不孝弟弟!” “阿嚏!” 吃完晚饭正在散步的让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是不是谁在念叨他了。 今天哥哥在赛场上的表现可以说把他吓了一跳,在那个平地摔结束之后,在哥哥投球前还大声喊着荣纯名字的他们一下子就全部脸红了起来,周围的带着笑意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了他们这边,尤其是有着和哥哥相似样貌的他身上。 在那之后所谓的应援也只能小声进行,虽然之后哥哥并没有再掉链子,但也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结果到了最后,那个平地摔就是他对哥哥甲子园首秀最大的印象。 “不过还真是哥哥的风格呢。” 一个人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让的脸上却是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他还特意恶作剧般把哥哥平地摔的画面用手机软件剪好了发在了社交主页上,虽然他也有想过要不要把链接发给哥哥看,但又觉得等以后自己这个迟钝的哥哥偶然逛自己主页的时候看到后,说不定会露出很有趣的表情,就这么决定把惊喜留在以后再看。 等以后哥哥有了小孩,也可以把这个放给哥哥的孩子看。 让又在心里不负责补充了一句,然后思维就忽然发散了开来,开始想着哥哥以后会不会和若菜结婚,或者是和其他的某位女性。 “说起来,在学校有没有喜欢哥哥的女孩子?应该会有吧?不过我也不清楚哥哥在学校的社交状况,好好奇啊......” “啊!救命恩人!” 一开始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让还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在喊自己,直到那个人又大声喊了一遍,他才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在喊这种独特的称呼,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走廊的对面。 “啊!雷市!” “救命恩人!” 看到雷市时,让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然后他又把目光放在了雷市旁边的人身上,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这个人的资料。 真田俊平,药师的王牌,投球多变,心理素质极佳,而且是个帅哥。 “雷市你也住在这?” “对!这里的炸猪排很好吃!” “天妇罗也不错,炸虾的程度正正好,口感一流。” 一边和雷市叙旧,让一边感慨,要是青道也住在这个酒店,那他认识的人就算集齐了。 “真田俊平,初次见面,稻实的捕手。” “你好,真田。” 虽然只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让却很自然对真田产生了好感,该说不愧是帅哥吗?只要不是像御幸那样总是露出阴险的笑容,就很容易博取别人的信任。 “对了,刚才我听雷市喊你救命恩人,我有点好奇,之前问雷市的时候,不管怎么问他都不说,现在正主在这,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吗?” “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有一次饿的晕倒被我撞见,我请他吃了一顿饭的程度而已。” “原来如此,对雷市来说确实是救命恩人了。是这样的吗,雷市?” “嗯?嗯!!!” 雷市疯狂点头,然后点完头对着让露出了笑容,脸颊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让也会心一笑,那一天真正的经过他可不愿意给其他人知道,要是真田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雷市的父亲,这样事情复杂起来可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啊,对了,恭喜药师首战告捷。” “哈哈,我们的比赛你有看吗?” “没看,只是从公告栏了解到的。” “......你这人说话还真是直。” 对此让的回答则是有理有据,“药师的签运不差,前几轮都很好打,有雷市的打击,加上你这个可以在关键时刻锁住比分的王牌在,前几场看或者不看都没什么区别嘛。” “哈哈,好像确实是这样。” 听到真田这么回答,让也是特意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外人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很简单,作为选手又是王牌的真田这么说,就代表他们对接下来的比赛还是很乐观的。 “不过真是可惜啊,今年稻实没有进入春甲,雷市可是一直对成宫的投球很好奇。” “鸣学长的投球就算是雷市也很难打中哦。说到这个,我其实也很好奇真田君你的投球,一直都很想在打席上面对一次。” “喂喂喂,别在我们要比赛的时候恐吓我呀。” “诶?” “被你这样惦记着,万一我投球的时候失误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市,别笑了!” 让发现,和真田聊天是一件很让人舒服的事情,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吸引人的气场,不管和他聊什么,似乎都不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从目的上来说三个人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吃的太饱出来消食,关于棒球的话题因为彼此身份立场的问题没有聊太多,大多数都是在聊一些时下年轻人关注的东西,比如说漫画、游戏这些。 等到三个人绕着酒店转了很久,又到了那个庭院的时候,让不出意外又看到了那个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月亮的男人。 “本乡!” “......泽村。” 虽然本乡还是那张臭脸,但让完全没介意这个,见本乡又是一个人在饭后消食,他便干脆把本乡也拉了过来。 不过就算是加上了本乡,真正加入交谈的其实还是他和真田,雷市倒是对着本乡放了“狠话”,说是很想要把他的投球打出去,本乡也是一脸凶相说着“你可以试试看”。 只不过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蛮笨的,所以让很自然当了和事佬,把他们拉了开来。 结果到了最后,唯一对这个临时小队感觉不对劲的,就只有脸上一直保持着爽朗笑容,内心其实在疯狂吐槽的真田。 他明明只是带着吃的太多的雷市,按照教练的吩咐出来走两圈消食,结果先是遇上了闻名已久的雷市的救命恩人,又是撞上了这次春甲大热门的巨摩大的王牌投手,最后他们居然还结成了临时的散步小队开始闲谈? 这样的发展,真的没问题吗? 第179章 第179章 事实上,因为没有开启通知的缘故,让反而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自己发出去的短视频火了的人。 得知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是有些心虚点开了哥哥的头像,想要发点安慰的话过去,最后又讪笑着放弃了。 而爷爷在知道这种“家丑外扬”后锤了让一顿,把让追的满屋子跑了好久,才因为跑不过经过锻炼的让而不了了之,结果第二天让就发现爷爷偷偷在手机里把哥哥的视频保存了下来,为此他还好好数落了爷爷一番。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场比赛中荣纯的表现不够出彩,还是因为王牌降谷太过出彩,让和家人们在看台上等到最后也没等来荣纯的出场。 而在这一场结束后,青道就将要撞上春甲最大的热门巨摩大,让还记得他有对本乡说过要去给他加油,所以在这一场比赛开始前,他就偷偷摸摸让若菜打了掩护,然后自己钻到了巨摩大的应援阵容那边。 青道对阵巨摩大的比赛可以说是掀起了一阵热潮,这一切都是因为降谷晓在这次的春甲中发挥太过出色。他和本乡同样是高速球投手,同样的年级,再加上连出生地都是一样的北海道。 这样宛如宿命般的对决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专家们都在赛前猜测这场比赛说不定会发展成投手战,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更青睐巨摩大的本乡,作为夏甲亚军投手,神宫大会优胜,本乡积累下来的名气比新人降谷要高很多。 而比赛的进展也确实如大家事前猜测的一样,变成了投手战,看完整场比赛的让身上出了很多汗,他在赛前其实也更加青睐本乡,但在这场比赛中,他却觉得降谷的投球并没有被比下去。 只不过比起本乡一如既往的稳定,降谷开局不稳的弱点没有被克服,第一局丢掉的两分成了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一直到最后,青道的打线也没有攻略本乡的投球,最终以两分的分差无缘四强。 比赛结束后,让本来打算去安慰一下没有上场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输掉了比赛的哥哥,但在看到哥哥在甲子园的赛场上带走泥土的动作后,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去打扰哥哥。 铭记住这份悔恨,才能以更好的姿态前行。 对于没有参加比赛就失去了春甲资格的让是这样,对于没有登场而看着队伍在甲子园止步的荣纯来说也是这样。 因为青道的甲子园之旅就此告一段落,让的家人们也就没有了呆在甲子园的理由,正好让也好赶回学校参加训练,所以最后吃了一顿大餐(不带荣纯),众人就与让挥别,登上了返程的列车。 这次回去让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运可以蹭飞机,只能一个人老老实实买了回东京的票。只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无巧不成书”,来的时候让意外撞上了踌躇满志的青道,回去的时候又一次撞上了垂头丧气的青道。 “啊,真巧。” “......真巧。” 让和御幸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列车上,周围的气氛几乎尴尬到要凝固了起来,而荣纯本来还准备找让算一算那个视频的帐,但在球队落败的气氛下也没有了那个心情,此时与弟弟在列车重逢,他无端由想起了在几天前他下车时对弟弟信誓旦旦的承诺,便索性装作没见到弟弟那边尴尬的氛围,一个人坐的远远的。 列车从大阪开到东京的过程中,让和御幸也曾努力尝试着打开话题,然而让说了自己在酒店遇到本乡和雷市、真田的事情,令御幸不可避免想到了这两个队伍还在甲子园征战,于是话题终止;御幸则说了让发的视频一下子传遍了网络的事情,令让想到了哥哥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于是话题终止。 最后,一直到下车,这两个人也没有缓解这份尴尬。 “哟,一也,你和让一起回来的啊。” 在列车到站的时候,青道的队员们都不由松了口气,西东京赛区两个豪强的队长面对面坐着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少见,尤其两人还不说话,弄得别人也不好意思说话,所以现在终于可以把他们两个分开来,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两人刚刚下了列车,准备出站后就分道扬镳的时刻,在站台的另一边,稻实的王牌笑得一脸阳光,举着手对御幸打招呼的举动把这两人的计划给破灭了。 “阿鸣,你来接弟弟君的吗,要不我——”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对你在甲子园的遭遇还是蛮感兴趣的。” “电视上不是都有转播吗?” “哈哈,电视上的转播怎么能有你本人的叙述有意思。果然,想要在那个地方全程压制住巨摩大,还是需要我这样的投手。” “哈、哈哈......” 御幸几乎能够感受到身后降谷那无声的注视,所以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就立刻把话题岔了开来。 “说起来弟弟君也在这次的甲子园之行收获了很多呢,我听他说他和巨摩大的本乡还有药师的轰、真田他们住在一起,还聚在一起增进了感情。” 听到御幸的话,鸣的目光瞬间转到了在旁边看戏的让身上,“哦?住在一起?” “御幸前辈你不要瞎说!只是住在一个酒店,什么叫住在一起?” “反正也差不多嘛。” “差太远了好吗!” 被鸣学长笑得一脸恐怖的表情盯着,就算是让也觉得压力山大,所以他在心中瞬间做出了不能让御幸继续和鸣学长呆在一起的判断,下一秒就赶紧出了站,然后转过身对着哥哥那边挥手道别,也不等哥哥反应,就拽着鸣学长离开了这里。 “鸣学长你怎么突然过来接我了?” 等两个人小跑着跑到了车站门口,让才停下脚步,鸣看着让不想提刚才事情的样子,也只是撇了撇嘴就让话题过去了。 “啊,这个啊,因为昨天就已经恢复训练了,但队内某个很关键的人物,好像还是队长来着,居然在外面玩的不愿意回来,所以我就代表大家来看一看究竟了。” ......果然是生气了吧...... 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鸣学长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肯定是在介意刚才御幸说的内容! “唔——春甲其实还蛮有趣的,最关键的是我在现场看到了最重要的一场,青道和巨摩大的比赛给了我很多的启发,所以也不能算是‘玩’。” “就是玩。” “不是。” “就是!” “不是!” 两个人争执着这个话题一直到上了地铁,才因为周围人太多而止住。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还好吗?” “别说的你好像出去了多久一样......大家都好,前天除了你以外大家就都返回学校了,昨天也恢复训练了。” “那就好。” “......对了,你刚才说的启发是什么?” “啊,那个啊......与其说是启发,不如说是受到震撼了吧。” “啊?” 见鸣学长一脸懵圈的样子,让赶紧解释了一下,“本乡和降谷的对投让我感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一想到春甲结束后,我们就要和青道在春季大会以及之后的夏甲撞上,如何攻破降谷的投球就一下子成为了我们的课题。” “......哦。” 被鸣学长一脸阴郁的表情看着,让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鸣学长在想什么,“鸣学长你的投球肯定是没问题的啦,这么长时间你的投球也进化了那么多,或许,不,是一定,一定是最棒的投球。” “哦,这样啊,哈哈,早说嘛,想夸我的话不要藏着掖着嘛。” “......所以在防守方面我其实不是很担心,但在进攻上却让人很头疼。” 见让一副头疼的表情,鸣屈指弹了一下让的额头。 “怎么说你也是全国第一线的打者,连我面对你的时候都不敢说能完美压制,对自己好歹有点信心嘛。” “也不是没有信心......毕竟能安打不代表能得分,而且青道的投手也不止降谷一个......” “......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你的身后不还是有我们这些学长吗?难不成你准备一个人打完整场比赛?” 这话说完后,鸣就发现,让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怎、怎么了吗?” “我其实之前就在奇怪,感觉好像鸣学长你对我的态度,该说是好了很多呢,还是说是更关注了?” “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是学弟,是学弟,还是我的拍档。” “不,放在鸣学长你身上就有点异常了。” “我想想,好像这种改变是在你生日之后就开始的。” “所以说那一天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面对让的连击,鸣撇过了头装作没有听到。 “......鸣学长,逃避是回答不了我的疑惑的。” 只不过,就算是让也低估了鸣学长当鸵鸟的决心,即便是他也无法从鸣学长的口中撬出事情的真相。 第180章 第180章 从甲子园回来后,让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训练中,因为春季大会的赛程表已经出来的缘故,一想到很快就有比赛打,虽然只是春季大会,也已经足够令很久没打过正规赛的他感到兴奋。 而在看到赛程表后,看着上面和药师的比赛就排在第三场,他心中的期待值更是迅速飙升。对于稻实来说的第三场,对于去参加了春甲的药师来说其实是第一场,刚刚从甲子园回来,第一场比赛就要对上本赛区的豪门,想必看到这个对战表的时候,药师那边应该也很热闹吧? 怀着这份期待,时间终于来到四月,与药师的比赛在七号,在这之前还有两场比赛要打。以往春季大会对于稻实来说显得无关紧要,但因为去年秋天的失利,整个队伍都闲了很长时间,每一位队员心中对那个赛场的向往都在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累积,如今终于到了可以倾泻出来的时候。 故而稻实第一场的比赛采取了全主力的阵容,用绝对的分差向来观战的观众、记者们展示了稻实在新的学年的决心。 稻实还是那个夏甲冠军的稻实,去年的跌倒,是为了今年能够更好的前进。 而在这场比赛后,面对记者采访,国友教练也完全不掩饰自己对未来的野心,直言要一路赢过去,再次捧起夏甲的奖杯。 有这样的采访为前提,第二场比赛的对手可以说是未战先怯,只不过等他们到了现场后才发现,稻实这次并没有主力全上,替补与二军的队员也混在其中。国友教练的安排自然是为了保证主力队员的体力,但他也随时做好了交换选手的准备,只不过那些替补与二军选手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依然是稳定大比分提前获胜。 两战胜之后,接下来稻实就将要对上春甲四强的药师,让还记得他在酒店里遇到真田的时候有说过想要和他对决,这绝不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而是他真心对与这位风格沉稳、投球刁钻的投手交手感到期待。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对于稻实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 “我是来自栗林中学的赤松晋二,因为一直都是担任投手的缘故,所以志愿位置也是投手。” “哇啊,身高这么高的投手啊。” 听到来自某个学长的小声感叹,赤松晋二挠了挠头补充解释道,“本来其实没有这么高,但国三那年一下子就窜上去了,也因为生长痛而很久没有投球,为了适应身高变化带来的投球变化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 “还有就是,我崇拜的选手是成宫前辈,自从看了前辈在夏甲赛场上的投球后,就一直想要和前辈在一个球队打棒球,同时我也希望能够尽快得到泽村学长的认可,以上。” 在秋季大会的时候曾经在观众席到稻实选手中打过招呼的高个子赤松,按照当初所说,最终进了稻实的棒球部,并且被安排在了鸣和让的宿舍里面,把原田前辈离开后就空着的床位用了起来。 除了赤松以外,今年稻实收到的其他位置的优秀选手也不少,像是看着就很有力量,实际上也确实很有力量的一垒手松本清;个子不高,但爆发力惊人的游击手立花慎也;眼神很恐怖,但为人却很谦虚的二垒手橘秀一;今年唯一一个答应了稻实邀请的捕手北野尚真等等。 这其中东京本地人不过占了一半,另外一半都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优秀选手。自从稻实的棒球队混入了让这个外地人之后,不知不觉间,稻实棒球队只招收东京本地人的“传统”似乎就被打破了。 看着这些新人,让也难免有些感叹,去年他刚刚入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结果一下子自己就成了学长,要开始教导学弟了。 新生的训练自然还是按照以前的传统来,高中棒球与初中棒球的残酷性天差地别,当初国友教练曾问过让,稻实要打的是什么样的棒球,让当初的回答就是此时这些新生艰苦训练的原因。 稻实要打的,是能够赢得胜利的棒球,在体育竞技中,无论你有多少值得同情、鼓舞人心的过去,在赛场上如果不能获得胜利,那就是一无是处。 从这点来看,棒球,不,应该说体育运动,才是结果论最佳的践行领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样狭隘的言论,在这个领域却是最真实的写照。 “学长你们当初的训练也是这么辛苦吗?” 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匆匆洗了个澡,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的晋二,看着因为在比赛期间所以训练量不大,而显得精神奕奕在宿舍打游戏的两位学长如此问道。 “差不多啦,其实晋二你还算好的,我的体能其实到现在在教练的眼中都不算合格,相同的训练量对我来说很明显负担要更大一些。” “诶?泽村学长你不是天才吗?” “......天才是什么鬼。” “因为杂志上都是这么说的,什么‘天生的棒球选手’啦、‘棒球之神青睐之人’啦之类的。” “哈哈哈哈,让你还有这么多搞笑的的称号啊。” “鸣学长你别乱动!要掉下去了!啊!死了!” 看着屏幕上“game over”的画面,让对着鸣学长露出了嫌弃的神色,只不过鸣完全没有在意这个,他现在更想要对学弟科普一些知识。 “对了,晋二,你知道让这家伙最出名的称号吗?” “呃......‘球场上的暴君’?” “鸣学长你够了啊!” 然而面对让扑过来的动作,鸣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继续嬉笑着与一脸尴尬的赤松聊天。 “这个称号可是对手给他按上的呢,可想而知这小子当年在球场上有多么招人害怕。别看他现在好像很沉稳的样子,一年级的时候让这家伙可是很狂妄的。” “我什么时候狂妄了?” “你这家伙虽然嘴上说着尊重学长,其实做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把学长放在眼里。” “谁说的?我对原田前辈可是一直都很尊重!对吉泽前辈他们也是!” 然而听到让的辩解,鸣却像是找到了铁证一般对着赤松晋二大叫了起来,“你听你听!他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前辈放在眼里!” “呃......这个嘛......” 赤松晋二看着眼前两个像是小学生一样打闹在一起学长表现得无比尴尬,他一直都以为成宫学长是个很值得信赖的学长,其立于投手丘的身姿一直铭刻在他的心里,是他憧憬、追逐的目标。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在他入住的时候,无论是成宫前辈还是泽村学长都表现的很正常很稳重,为什么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画风就突然变了? “呃......啊,对了,后天学长们是要跟药师高中比赛吧?药师也是打入春甲四强的队伍,老实说在了解到这个赛区的情况后我是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只是一个赛区就有这么多强队。学长们对这场比赛有什么想法吗?” “啊?想法?” 被晋二岔开了话题的让和鸣面面相觑,终于从打闹成一团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正经坐在了那里,开始讨论起了和比赛有关的事情。 “药师可以说是去年最大的黑马了,有着全国级别的强棒,加上可以代表西东京水平的王牌,这样的一匹黑马突然崛起,让很多老牌的学校都疲于应对,市大三不就在他们身上吃了很大的亏吗?”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看过他们的比赛的话就会发现,药师虽然在投打两方面都有能拿的出手的人物,其他方面却都十分薄弱,尤其是板凳席更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在雷市能当投手的情报泄露出来之后,他们的战术套路其实不难揣测,反正就是在雷市打击之前尽量上垒,然后寄希望于雷市的打击得分。” “这样的战术,说实话,简单,高效,我本人其实很喜欢呢。对于弱队来说,突出自己的优点其实是得到胜利最好的手段,不过正因为他们的特点太过鲜明了,所以在对上我们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胜率会更大。” 听到队长这么有自信心的发言,赤松身子前倾了一些,迫不及待问道,“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胜率更大,是因为我们有什么针对药师的秘密武器吗?” “哈哈哈,要说秘密武器的话也是秘密武器吧......” 然后让就把手指向了旁边的鸣学长,“对付强打的队伍,只要不让他们上垒,完全压制住他们的打者,这场比赛就赢了一半了。” 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在不失分的情况下,再有人能够不断给他们的投手和守备施加压力,等到这份压力逐渐累积,只要有一个契机,就能让这支队伍崩盘。” 最后他做出了总结。 “所谓棒球比赛,虽然有无数的战术、套路可以拿出来说道,但总结起来,就是尽量不失或者少失分,然后尽量多得分这样简单的道理。只要有球队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就可以称的上是最棒的球队了。” 虽然赤松晋二没有亲耳听见在对面眼睛仿佛闪烁着光芒的队长说道,但他却明白,这位队长的眼神中正蕴含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你现在就身处于这样一支队伍中。 这一刻,赤松晋二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第181章 第181章 四月七日—— “学长,您的毛巾。” “谢谢。” “学长,您的保温杯,我已经提前帮您倒满温水了,您随时可以享用。” “哦!太麻烦你了,放我包里就行了。” “学长......” 因为今天有比赛的缘故,让比闹钟定的时间醒的还要早,结果等他起来后,发现同一个寝室的学弟比自己起的还早,看到他后很礼貌向他打了招呼,然后就很是殷勤为他洗脸的时候递牙刷毛巾,甚至因为今天他要比赛,这位学弟连保温杯都帮他倒满了,老实说,有这样一个热情的学弟—— “你感到很不自在吧?” 听到鸣学长这么说,让下意识就给出了反驳,“怎么可能,学弟这么可爱,而且看他完全是发自内心想要帮上忙,我只会觉得很欣慰啦。” 然后让才看向了鸣学长的方向,就发现他正一脸苦大仇深看着在往棒球包里放保温杯的晋二。 “鸣学长你准备好了吗?要去操场集合了。” “没有!” “......那你起床后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 对此鸣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等某个学弟在向队长献殷勤的时候也顺带想起来队里的王牌也在这。” “......鸣学长......” 看着鸣学长一副像是“你有糖吃,我也想要吃糖”的表情,让也有些头疼,不过好在事情在下一刻就有了转折,为让放完水杯,然后提着包交给让之后,赤松看向鸣也笑着说了一句,“成宫前辈,你的保温杯我也帮你倒好水了,也是要放进包里吗?” “诶?已经倒好了?” 鸣看着放在自己包旁边的保温杯,刚才没有在意,现在才想起来,他的杯子之前是放在桌子那边的。顺带一提,鸣的保温杯和让的其实是同一款式的不同颜色,是鸣的大姐在超市抽奖抽到的。 “因为不好乱翻学长的包,所以我就放在包的旁边,这样成宫前辈您离开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走了。” “嘛......谢谢......” “哪里哪里,为这样优秀的学长们做事,我也感到十分荣幸。” 被赤松晋二如此真诚的目光盯着,鸣先前的不快瞬间消散一空,他挠着头说道,“不错不错,你有这样的想法以后肯定会很有前途的。” “鸣学长你不是很不自在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 见鸣学长翻脸就不承认的样子,让笑着说了句“没什么”,然后就继续催促鸣学长快点弄完。 在鸣学长收拾的时候,让也正好有些问题想问赤松。 “你是本来就很喜欢做这些事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觉得你好像跟先前有点不同。” 面对泽村学长的问题,赤松回答的很轻松也很真诚,“学长您昨晚说的话让我很感动,甚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是我在之前的棒球生涯中一次都没有经历过的情况。现在只要一想到,我现在就身处在一个第一流的队伍,学长们都是最可靠的后盾,我就觉得自己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所以才想要在现在还没有能力作为正选上场比赛的时候,为学长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诶?我昨晚说了什么会令人感动的话了吗? 让在听到赤松的话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被学弟这么真挚的目光盯着,他也不好意思打击他,所以就含糊其辞装作自己想到了,然后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对他说,“有这样的心思很好,但也不要过于在乎这些形式,更重要的是你在棒球上获得了什么,只有你们这些新生能够稳定成长起来,稻实的棒球队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力。” “果然不愧是泽村学长,真是可靠啊。” ......第一次被学弟夸奖可靠的让,这一刻脸颊也有些微红,“咳咳,总之,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你现在首要的任务。” “是!泽村学长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教诲什么的......这用词有些过了吧? 不过让看着学弟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也就放弃了纠正的想法。 等鸣收拾好自己,为了不迟到,三个人就只能跑着去操场,早起的意义完全被鸣给破坏了。 到了操场之后,让一看,果然,全队就只剩下他这个队长和王牌没有到,不过好在距离集合时间还差点,所以不算是迟到,他也就厚着脸皮顶着教练的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正常归队。 早上的晨练自然照旧,晨练完吃完了早饭,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便坐上了大巴前往明治神宫第二球场。 坐在大巴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闪过,让一想到马上就要在赛场上与药师对决,心中的那份战意就已经提前点燃了起来。 呼——! 呼——! 轰雷市呼呼作响气势十足的挥棒此时正在药师的训练场上上演,哪怕是队友,在旁观这样的挥棒时,心中也会感到紧张,继而身上冒汗。 成宫鸣! 轰的脑海中正在不断模拟这成宫的投球,在他的想象中,此时在他前方的空地上,被他幻想出来的成宫正在不断对他投球。 成宫鸣! 他又一次在心中呼喊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狠狠挥棒。 虽然已经拿下了选拔赛四强的成绩,但轰却从没有忘记,从他进入这个赛区打球的时候起,成宫鸣这个人就是他一直想要对决然后打败的投手。 “挥棒的气势很不错,眼神也很凶恶,但是,轰啊,我们要出发了,你快点来上车啊!” “诶?要走了吗?” “已经叫了你十分钟了,你快点啊。” “抱歉抱歉!” 一边道歉一边跑步上了车,迎着队友们信赖与期待的目光,轰坐在了真田学长的旁边。 “没想到春甲一过,就要和你的救命恩人撞上了......所谓人生啊,就是由这么多的巧合组成的呢。” “哈哈哈。” 真田看着旁边雷市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也露齿笑了出来,“上次他还说想要尝试一下和我对决,转眼间机会就来了,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全国顶尖级别的打者,到底和雷市你的击球水平孰高孰低呢。” 说完后,真田又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 那么今天,究竟是雷市的救命恩人先突破我的投球呢,还是雷市先突破成宫鸣的投球呢? 这么一想,身体都不自觉像个热血笨蛋一样颤抖起来了呢! “哇~~该说果然不愧是去年夏甲冠军和今年选拔赛四强的对决吗?这么早球场就坐满了。” “本来就只有五千人的座位。” “峰前辈,你觉得今天的比赛稻实和药师谁会赢?” 因为预料到这一场比赛会十分引人注目,所以《棒球王国》的两位记者早早就来到了现场,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十分正确,距离比赛明明还有不短的时间,观众席就已经坐满了。 在秋子问完后,峰倒是陷入了沉思。 “不好说呢,从硬实力来说肯定还是稻实更强,但棒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怎么爆冷都是有可能的,去年稻实不就是在万众瞩目中大爆冷了一次吗?” “但今年让君也在队伍,肯定不会发生去年那样的‘事故’了吧?” “应该吧?所以我也说稻实的硬实力更强,只不过像是药师这种强打的阵容,对上稻实这样极度依赖王牌能力的队伍,如果药师的打线能够完全攻克成宫,这场比赛或许就会倾向药师。” “这一点我觉得对于药师来说也是一样的,让君的打击也是全国顶级水平的,就是不知道他和轰雷市到底谁更强一点。” “......你到底是来听我分析的,还是来听我说‘因为有泽村让在,所以稻实不会输’的?” “啊,暴露了!” 对这位似乎在私底下和那个稻实的捕手建立了友谊的后辈,峰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等待比赛开幕的时间无疑属于比较难熬的一种,尤其是这两人都是记者,不像那些观众一样会交流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在采访、观赛前的准备都属于一种流程,所以他们期待的事实上只有比赛的过程与结果。 而等到时间终于来到了两队入场的时刻,双方的应援观众都爆发出了足够的热情为他们声援。 稻城实业高中对阵药师高中,双方在春季大会的第一次相遇,从首发阵容看,双方都没有留手的打算,不过考虑到药师也就只有一套阵容,所以应该说是稻实没有留手的打算。 比赛的顺序是,稻实先攻,药师先守。 作为药师的王牌,真田在这场比赛中少见的以先发的身份出场,这个春天,他在甲子园学到的东西十分丰富,这让他的投球内容也更加丰富了起来,面对这样一个有着代表西东京实力又完全陌生的投手,稻实的前三棒在第一局都没有建树。 如此稳定的开局自然掀起了一阵欢呼,而在守下了第一局之后,紧跟着就是稻实的王牌站上了投手丘。 “鸣!” “成宫鸣!” “东京的王子殿下!” “阿鸣!我们爱你!” 从观众席爆发出来的惊人的欢呼声,与站在投手丘,那个表情冷肃,浑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的投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秋季大赛失利以来,终于又一次站上了正式比赛的舞台。 成宫鸣望着对面药师的一棒,眼中露出的,是属于绝对王者的那份自信。 因为在春甲打入四强就觉得可以攻破我的投球的这份天真,就让我用投球来好好帮你们认清现实! 第182章 第182章 “好球!” “好球!” “好球!” “打者出局!” 稻实对药师第一局下半场,在成宫连续三振两人后,第三位站在打席的,是药师的一垒手三岛优太,属于药师清场击球员的一员。 当然,对于此时站在投手丘的成宫来说,对面的选手是谁都没有关系,他在这场比赛的目标就是完全压制对手,长时间休赛所积压下的对比赛的渴望,并没有因为先前两场碾压的比赛而减弱,反而因为本场的对手备受关注的原因,而愈演愈烈。 完全不需要对话,在鸣对面负责蹲捕的让只是通过接球就能明白鸣学长此时的想法,用来三振前两位打者的都是高速直球,每一球的力道都在加深,老实说,让除了欣慰鸣学长干劲十足以外,也稍稍有点觉得他用力过猛。 等这局结束再跟鸣学长说一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给出了接下来的信号。 “好球!” “好球!” 在面对成宫压迫力十足的高速球之时,药师的三棒在挥棒上并没有迟疑,虽然最终挥空,但其奋力挥棒的姿态却是透露出了其毫不畏缩,“想要打中”这个态度。 注视着前方站立在投手丘上的那个男人,三岛心中其实除了对敌人的郑重以外,还有一份钦佩。 或者说,他其实是在憧憬着那个成宫鸣所代表的东西。 在药师这样板凳席不深的学校,能者多劳可以说是常态,就像是轰雷市除了担任守备,还会在某些比赛的场合担任投手一样,他三岛优太也是一样,除了是一垒手,也担任过捕手、投手这样的位置。 在这之上,三岛优太真正憧憬的,其实是这个队伍王牌的位置。 所以在面对从一年级就担任队伍王牌,并一直被所有人认可实力的成宫鸣时,他心中的憧憬、羡慕根本无法压下。 现在人们在谈论药师的时候,所谈论的不是真田的投球,就是轰的挥棒,总有一天,他要让人们记住,在这支队伍里,他三岛优太,也是一名值得被人记住的优秀的打者、投手,也是这个队伍的王牌!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看着从前方飞驰而来的第三球,三岛优太的双手紧握球棒,再次毫不迟疑将之挥了出去。 砰—— “打中了!药师的三棒三岛优太击中了稻实王牌成宫的投球!击球中心偏差成了高飞球,但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帮助其上垒!现在两人出局,一垒有人,接下来轮到了今年春天在甲子园引起强烈关注的怪物打者——轰雷市!去年夏甲的冠军投手,与今年选拔赛备受瞩目的打者之间,究竟谁更甚一筹?!” 看着站在投手丘不敢看自己的鸣学长,让抓紧时间小跑到了投手丘。 “不要在意,是我的问题,之前就发现鸣学长你投球有点太用力了却没有喊暂停,是我太小看药师除雷市以外的击球员了。” “......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还是我的问题。” “鸣学长你先放松一下,今天一上场就这么紧绷,气氛都有些不对了。” “诶?!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帮学长你摆个笑脸啊。” 让理所当然的回答配上驾轻就熟的动作,鸣防不甚防就被让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个笑脸,当然,他本人完全没有在笑就是了。 “我说啊,你可以松手了吗?” “哈哈,这样就对了。” 一边揉着自己的脸,听着观众席的笑声,鸣一边抱怨道,“本来好好的气氛全被你弄没了。” 对此让的回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谁叫鸣学长你突然掉链子了嘛。” “......” “这样就好了,下面是和雷市对决,就算是从视频中也能感受到他挥棒的威力,鸣学长你可不要大意哦,万一还是刚才那种投球,被打出本垒打可是要直接掉两分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就没见过这么啰嗦的捕手。” 被鸣学长嫌弃的赶下了投手丘,让在回到本垒板后,先是又看了一眼鸣学长的状态,然后才把目光放在了已经站在打席的雷市身上露出了笑脸。 “雷市,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挥棒吧。” “嗯嗯。” 雷市快速点了两下头,然后便摆好了姿势,此时裁判也给出了比赛继续的信号,在投手丘的鸣深吸了一口气,便做出了准备的姿势,按照让给出的讯号将球投了出去。 来了! 目光锁定着从前方袭来的投球,雷市没有迟疑,干脆利落挥出了手中的球棒,球棒与球撞击的触感很清晰,但雷市却没有跑出去。 “界外球!” 面对成宫鸣第一球内角的高球,雷市挥棒打出了界外球。 果然不愧是成宫鸣,真的,真的是太厉害了! 雷市的感觉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击的触感,哪怕他在甲子园打过许多人的投球,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投手。 第一球的失利一下子把他本来就燃烧着的斗志点燃的更旺,在他眼中那种“想要打中”的意图几乎已经满溢了出来,他用这种充满了对击中的野心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的投手丘,被他盯着的成宫也毫不退缩与他对视。 总是在让的口中听到“雷市”这个名字,老实说,鸣对轰雷市其实也抱有着不小的好奇。而外界对于轰的评价几乎是一边倒,“怪物一样的打者”,“投手最惧怕的对手”什么的也不断在加深他的这份好奇。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虽然两支队伍在同一个赛区,他却一次都没有和这个迅速崛起的黑马对决过,故而他才会对今天的比赛抱有着远超寻常程度的期待。 刚才那一球被打中,虽然他明面上不动神色,但老实说心里还是有点吃惊的,一种果然不愧是被让总挂在嘴边的人的想法油然而生。只是,就此畏惧对方的挥棒也不至于,正因为那一球被打出了界外球,他才能更加看清楚这个打者的实力。 确实是全国水平的打者。 但我,可是全国第一的投手! 怀抱着这样的自信,他接下来的三球投的十分顺畅,在打者的眼中,这三球的落差极大,一下子是紧贴边缘线显得很远的外角球,一下子又是靠近身体难以出手的太近的内角球,远近的落差使人无法判断下一球落点在哪,好球与坏球的判断也很难做,所以即便是雷市,在第一球打出界外球后,面对接下来的三球也没有挥棒。 “两好球,两坏球,成宫一下子将轰逼到了只有一次出手机会的地步!” 解说的声音再一次点燃了球场的气氛,支持成宫与支持轰的观众都在这一刻竭尽全力呐喊。 感受着这赛场上久违的热烈氛围,让望向鸣学长的方向,给出了最后一球的指示——送他出局。 鸣点点头,保持着与前面几球相同的快节奏,跨步向前,然后甩臂,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将那颗球投了出去。 在打席的轰,面对这一颗宛如炮弹的投球,目光已经锁住了球的轨迹,在球靠近的瞬间,狠狠将手中的球棒挥了出去。 然而这一球被击出的轨迹却与雷市挥棒的气势不符,他没有找准球心,球被打成了高飞球,最后被稻实左外场的防守人员接住。 “好球!” “打者出局!” “哈、哈哈哈。” 虽然出局,轰还是发出了招牌的笑声,让站了起来,对轰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挥棒很有气势。” “哈哈哈。” “下面就轮到我了。” 这一球过后,双方的攻守互换,药师的投手真田俊平再一次站上了投手丘。 “稻城实业高中,第四棒,捕手泽村。” 换下了捕手的护具,拎着球棒一路走到打席的让,毫无疑问受到了极大的关注,甚至是在观众席都引起了骚动。 “泽村手上拿的是木棒?” “我记得他之前不是用木棒的打者吧?” “在和药师的比赛上突然换上木棒的话,会不会出问题?毕竟之前也没有见他用过。” 观众席的骚动持续在发酵,而在打席的站定的让却半点不受影响,转动手中的球棒,活动关节,然后摆出了迎击的架势,矛头直指在投手丘的真田俊平。 这家伙,是要来真的。 这一刻,真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投手在提到和稻实的这位队长对决时,会总说“好可怕”这样丢脸的话。 就算是他这样能够站上甲子园舞台代表东京出战的投手,在面对这样一个能够将自己周围的气氛与大环境的气氛割裂开来,甚至还能影响到投手的打者时,还没有投球,额头上就已经不自觉渗出了汗水。 所以他没有轻视这位稻实的队长、雷市的救命恩人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使用木棒的举动,比起打击起来更有力道,不会断裂,即便打不中球心,也能将球打的很远的金属棒而言,木棒虽然看似在击球上会陷入弱势,但对于击球技术高超的打者来说,木棒所击出的球却能有着更加丰富的内容。 而他眼前的这一位打者,可是能在大联盟的球队中打中投手投球的那种等级的击球员! 第183章 第183章 “诶?木棒?让你要在正式比赛上打木棒吗?” 在与药师比赛的前一天,让在战术会议上宣布自己准备在和药师对决的比赛上使用木棒的时候,作为搭档的鸣第一个叫了出来,然后才是教练问了原因。 “其实在去美国之前我就有在用木棒训练了,去过美国后,在和那边的球员交流中得到了不少的启发,之后就一直在探索木棒的使用技巧。加上虽然我的力量还有待提高,但只要不是面对降谷、本乡或者说是鸣学长这样能投到150km的投手,凭借技巧来击球的话,哪怕球飞出去比不上用金属棒打的远,但在对击球的控制上却要超出不少。” “这不就是放弃本垒打了吗?” “总要有所取舍的嘛,而且我是觉得,比起本垒打带来的威慑力,击球内容的丰富或许会对串联进攻线更加有利。” 见让已经想好了改用木棒带来的影响,国友教练点了点头,给出了可以先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再换金属棒的决定。 虽然说和药师的比赛大家很看重,但说到底,那也不过是春季大会而已,春季大会最大的任务还是调整队伍内的状态,为夏甲做准备,所以一些实验性质的尝试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试水。 当然,这也是因为稻实是一支有能力冲击夏甲的队伍才会如此,对于普通的高校来说,春季大会也是他们需要全力以赴的战场。 此时站在打席上,手上拿着木棒的让,脑海中再次浮现昨日会议上教练信赖的目光,心中便涌现出无尽的力量。 来吧,真田,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投球。 仿佛是听见了让在内心深处出发出的呼喊,真田做出了准备的姿势,跨步之后,迅速甩臂,完成了他与让之间对决的第一球。 “好球!” 面对气势咄咄逼人的让,真田并没有退缩,而是用投进了好球带的内角直球直面让的威胁。 让在脑海中回放那一球的经过,嘴角也渐渐上扬。 确实是很犀利的直球,那么接下来你会投什么样的球呢? 怀抱着这样的期待,让随即便等来了第二球。 “好球!” 这一球让依然没有挥棒,在有了第一个好球之后,真田的第二球选择了外角靠近好球边缘线的直球。 “现在是两好球,零坏球,药师高中的王牌真田俊平,一下子就把稻实的队长,有着‘球场暴君’之称的泽村让逼到了绝境!” 听到广播上的解说,让除了在心中吐槽了一下那个随时被拿出来说道的外号之外,也对那个“绝境”的形容有点兴趣。 至于是不是绝境,那就只有等下一球过去后才知道了。 这么想着,他稍稍放低了重心,深呼吸了一口,吐出气之时,手中握棒的力气又不由自主加深了一些。 让这份细微的改变,哪怕是距离让最近的药师的捕手都没有发现,但在投手丘的真田却还是发现了。 在意识到对方很可能会开始挥棒后,真田心中的那份战意也涌了出来。 看我将你三振下场!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真田俊平做出了准备动作,然后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指尖,奋力将球投了出去。 在真田有动作的那一刻,让就已经全注意力集中了起来。他紧盯着这一颗袭来的投球,在球即将逼近的时候,就看见了球上那有别于普通直球的旋转。 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吃惊,真田俊平的决胜球他早已通过视频以及现场看过,此时他虽然是第一次面对,却也并不慌乱,而是迅速调整了策略,加快了挥棒的速度,在球变化的瞬间,在变化的轨迹上,将这颗喷射球打了出去。 球棒与球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来的瞬间,让就抛下了手中的木棒向着垒上奔跑,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观察自己这一球后续的变化,虽然他在打中的时候,就通过木棒打击与金属棒不同的那种绝妙的触感隐约感觉到这一球打的不错,落点也不错,但只有真正看见了才能彻底确认。 “出现了!来自稻实队长的长打!即便是拿着不易打出长打的木棒,这位全国顶尖的打者,也向我们展现了他惊人的击球实力!跑垒员上了一垒!跑垒员还在跑,跑垒员安全上了二垒!稻实对药师第二局的比赛,一上来,药师就要面对二垒有人无人出局的危险场面!药师的王牌要如何处理这场危机呢?!” 听着广播上解说员激动的喊叫,在投手丘刚刚被打出二垒安打的真田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还说如何处理这场危机...... 他抬起头望向了已经在二垒站定的让,和对方的目光交错不过一瞬间,他却仿佛听见了对方在说,“看吧,我没骗你吧,我是真的对你的投球很好奇,很想在打席和你交手一次”。 春甲偶遇的画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一次他却更加深刻记住了这个雷市的救命恩人。 真是恐怖的打者,是个完全不输给雷市那样的怪物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拉低了一下帽子,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抬起头,便已经看到稻实的五棒,王牌成宫站在了打席之上。 要说真田俊平这位药师的王牌值得称道的地方,除了他犀利的投球以外,就是他在面对各种危机时临危不乱的危机处理能力。 对于一名投手来说,想要自己的投球永远不被人打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如何调整在球被打出去之后的状态,才是重中之重。这一点在高中棒球或许还不够显著,很多队伍会给王牌足够的时间条件,而若是打职业的话,职业球队不相信王牌,他们只相信状态,所以无法调整自己的投手,很轻易就会被换下场。 从这个角度来说,真田俊平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他明明只是一名高中生投手,心理素质却已经达到了职业等级。所以决胜球被让打出去这件事,放在其他投手身上或许会影响到这位投手之后发挥的情况,放在他这里,所造成的影响很快就被他强大心理能力给压制住了。 调整好了状态的真田俊平,依然是那个有能力代表东京出战甲子园的投手,想要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对决就打出成绩,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对这一点感触最深的,大概就是此时站在打席的鸣。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两好球,两坏球,真田面对站在打席的鸣,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投球威力并没有减弱,鸣也不由在心中发出了难缠的感叹。 然后他就看向了在二垒的让,想着对方如此努力上到了二垒,自己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更何况此时在看台上还有一年级的学弟在,他这个学长总要做出点表率。 于是在面对真田的第五球,鸣做出了让别人有点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横放了球棒,用触击将让送上了三垒。 回到选手席后,鸣就听到卡尔罗斯有些调侃的声音。 “喂喂喂,我没看错吧?我们爱出风头的王牌,居然也会这么主动选择触击。” 对此国友教练也用人看不见幅度轻微点了点头。 “让那家伙都这么努力了,我也不能总是这么看着。” 听完鸣说完了帅气的台词后,紧跟着就是独属于王牌的吐槽,“而且虽然触击没有长打帅气,但怎么说也比被三振来的强。” 被鸣的话语一箭穿三的前三棒,额头上都露出了深浅不一的青筋。 在他们说话间,多田野也提着球棒离开了选手席。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多田野。” 作为稻实的第六棒,多田野的打击能力是值得肯定的,用让的话来说,“要是小树有更多表现的机会,说不定努努力就能把鸣学长再往后挤一位,这样鸣学长也能更加专注于投球了”。 暂且不提听到这句话后成宫生气的样子,其实让说这话倒是有很多的真心藏在里面,比如说希望鸣学长棒次调后安心投球就是真心实意的,稻实在关键的比赛上都需要王牌一个人投完全场,再加上被放在清场击球阵容之中,就算鸣学长本人并不在意并且认为这是重视的体现,让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至于另一层真心话,那就是对多田野击球实力的认可。 作为队伍的首发外野手,同时也是第二顺位的捕手,多田野与一年级刚刚入学时候比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尤其是在没有太多的机会以捕手身份登场的情况下,他苦练打击,已经可以说是稻实内部排名前列的打者。 小让和成宫前辈的努力,我绝对不会白费。 抱着这样的想法站在了打席之上,面对着有过甲子园经验的投手,多田野树心中的战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一分,不需要多,只要一分,这场比赛的节奏就能完全偏向我们! 他在心中如此呼喊,然后握紧了球棒,对着从投手丘急袭而来的投球,狠狠挥出了手中的球棒。 第184章 第184章 “好球!” 多田野在挥棒之后才察觉到不妙,那一球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与球棒相撞,而是在那之前就有所变化。 卡特球! 在意识到这个球种的时候,他的挥棒就已经与棒球错开,挥空的后劲令他身体稍稍有些不稳,但在听到裁判的判决声后又很快调整好了重心,重新站好。 注视着在投手丘依然稳定的真田俊平,多田野的心中升起了对方不愧是春甲东京代表球队王牌的念头。 即便三垒有人的情况下,也能如此专注于投球,这样的强大的内心,在锻炼的过程中肯定遇到过许多的挫折吧? 药师的真田、青道的降谷、市大三的天久,还有我们的王牌。 只是一个西东京,就聚集了这么多全国级的投手,还有御幸和小让这样超高校级别的捕手,能够与这么多的强者在同一个赛区较量,说实话,每每想到这里,多田野都觉得又恐怖,又庆幸。 对于像他这样无法称之为怪物的选手来说,想要不断提升自己,就需要更多的压力与更多的努力。 这两者多田野都不缺少。 从国中升上来,本来是以捕手身份进的稻实,却最终不得不将自己最喜爱的位置当作备选,接受现实后不断努力,最终站在了首发的队伍之中。多田野树在现实与目标之中的徘徊与挣扎,最终都成为了他努力向上攀爬的力量。 在经历了去年的失利后,稻实放弃了许多比赛,潜心锻炼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在今年的夏天完成夏甲二连霸的目标。 现在终于有了上场比赛的契机,他又怎么能让自己毫无作为? 所以他沉沉吐了口气,再次握紧了球棒,目光死死盯住在投手丘的真田俊平,战意几乎是喷涌而出。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真田也难免感到了一些压力。 果然不愧是稻实啊,跟之前遇到的队伍完全不同,就算是在甲子园遇到的那些队伍,也完全比不上,明明已经是第六棒了,给人带来的压力,也完全不输给其他学校的核心棒次。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退缩! 真田俊平这个男人是从伤病中不断前进的人,只要是在身体万全的情况下,他就有自信能够压制住任何一个打......不对,某些怪物暂时排除掉。 高高抬起腿,然后迅速跨步,真田俊平投球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 而在这一颗球从投手手中投出后,多田野的眼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风景,周围的一切都褪去了颜色,他的眼中只剩下这一颗疾驰而来的棒球。 挥棒! 他的身体随着心中的呐喊而动,球棒与球触碰的前一刻,他心中升起了兴奋,但在两者触碰的那一刻,这份兴奋就变成了慌乱。 球从正面飞出弹地一下被投手真田接住,然后真田迅速传出与队友配合完成了双杀。 “出现了!在一人出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挽救危机的,是药师当之无愧的王牌真田俊平!” “真田!” “真田!” 从观众席与选手席传来的呼喊声响彻了整个球场,真田俊平举起了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仿佛是在告诉稻实。 在你们面前的可不是去年那支刚刚崛起的黑马球队。 现在的药师,可是从甲子园归来,完成了无数高中棒球队伍的梦想,站在那个舞台上拼搏过并拿下了四强的队伍! “抱歉。我应该强迫取分的,是我——” “没关系,比赛才刚开始,能得分的机会还有很多很多,小树你刚才的打击很不错,不用太自责。” 在让回到选手席后,小树就低着头向他道歉。 “不过就是阻止我们得分,又不是他们有得分的机会,居然气氛就这么夸张,听着还真是来气。” 成宫低气压的声音也陡然响起,白河学长则接下了话。 “因为对手是我们稻实嘛。能从被我们队长打飞决胜球的状态下恢复过来,还完成了这么精彩的演出,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但所谓的棒球比赛啊,想要获胜,还是要得分,就算那个帅哥投手能够再守住几次,总有疏忽的时候,到时候,这些人就笑不出来了吧?” 听着身边的学长们如此反派的发言,连表情都像是反派的表现,让尴尬的挠了挠嘴角。 不过他在内心其实也觉得学长们说的有道理。 想要得分,总要先过了鸣学长和他这关,如果无法攻克他们的防守阵容,药师高中对于稻实来说,也不过就是稍微麻烦一点的障碍。 “好了,该上场了。” 让拍拍手,然后带着队友们向着球场跑去。 稻实防守的阵容出来后,观众席上一片热议,解说也在顺着刚才药师精彩的表现而给出了“药师能不能一鼓作气突破成宫的投球”这样的说法,只不过现实永远是现实,就算稻实绝佳的得分机会被破坏,也不代表药师能够拿下一分,而完成击碎药师气势的人选,成宫鸣当之无愧。 “今天成宫的投球看上去很稳定啊,保持下去的话,药师能赢的机会不大。” 在观众席的记者峰与秋子一边在做记录,一边在分析局势。 “是啊,稻实的强大被完全体现了出来。” “果然,只要小让在,稻实就还是那个夏甲的王者。” 对于秋子这样的说法,这次峰没有否认,“老实说,现在最让我关注的其实还是泽村拿木棒这件事。” “因为职棒的原因?” “没错,本来泽村就是很被职棒看好的选手,现在再曝出他可以用木棒完成内容优秀的击球,这下子那些本来还在观望的球队,也会开始尝试接触了吧?” “其实私下里小让有问过我跟职棒有关的问题哦。” “诶?真的?问了什么?!” 面对前辈这么急切的追问,秋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回答了一句,“这是我和小让之间的秘密哦。” 看着这个后辈一脸自己掌握了独家资讯又不说出来的得意,峰额头上青筋毕露。 撇开观众席的这边的插曲不谈,赛场上的气氛也在逐渐陷入诡异的境地。 真田的投球依然保持着稳定,无论是威力还是球路都无可挑剔,稻实这边一直都拿不下比分,相对的,成宫的投球也堪称精彩,在面对以打击著称的药师球员时,成宫没有让任何一个人上垒,这份无形的压力逐渐笼罩了整个药师高中,包括看台上的观众,也慢慢意识到了这场比赛的真相。 终于,在第六局的时候,白河将真田的投球打出了第一支安打上垒,以此为契机,稻实的击球员开始不断发挥,双方的比分从零比零,变成了二比零,再然后是四比零。 一直到比赛的最后,药师也没有办法从稻实的防守中拿下一分,即便是被人寄予厚望的轰雷市,也在成宫鸣犀利的投球前败下阵。 最终,春季大会稻实与药师的比赛,以稻实领先四分拿下了胜利。 “感谢指教!” “感谢指教!” 比赛结束后,药师的选手席中,无论是选手们,还是教练,都笼罩在一层难以挥散的阴影之中。 “总觉得比在甲子园输的时候还要难受......明明只是春季大赛.......” 真田的话语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大家收拾的动作都不可避免慢了一些。 “因为这是切切实实的实力差距,抛开了任何比赛的干扰,大家都努力发挥出自己最高的水平状态下,被零封结束了比赛。” 教练的话语说出后,一些队员已经忍不住流出了泪水。 比起在甲子园奋力拼搏,最后被清正社逆转止步四强,这次的失败让人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因为实力不济。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员。 当轰雷市无法击破对方的投手,当真田无法压制住对方的击球员。 药师高中就被瞬间打回了原形,春甲四强的光环不在,比赛的结果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一个现实。 你们还是药师高中,还是那个黑马,与豪强的差距,不是一两个球员、打入一次甲子园就能弥补的。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还有夏甲,还有时间给我们调整。” “大家回去后要做好经历地狱的准备。” “我们这个赛区啊,完全是犯规级别的赛区嘛!” 教练挠了挠头,抱怨了两句,转过身率先离开了这里,然后紧跟着是其他人,队伍的支柱真田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在离开前,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赛场上的稻实,那些围绕过来为“复苏的夏甲冠军”做采访的记者正围在那里的每一个球员身边。 只有胜利者能得到荣誉。 真田俊平咀嚼着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他一贯的爽朗的笑容。 距离夏甲还有几个月。 下一次。 下一次再遇到你们的时候,药师一定会脱胎换骨,这样完全被压制,让人连借口都找不出的失败,无论是他,还是药师的其他队员,都不会想再尝试第二次。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第185章 第185章 “居然连真田的喷射球都这么轻松打中了,拿的还是木棒,荣纯你的弟弟还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看着电视上通过摄影带重播的药师对稻实的比赛,一向稳重的春市也难免吐槽了出来。 “啊,哈哈哈,让他一直很厉害。” “现在是笑的时候吗?无论是现在的春季大会,还是后面的其他比赛,稻实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面对这样又进化了的稻实,我们到底该拿什么和他们对抗,大家也该开始考虑了吧?” 白州学长冷静的声音止住了荣纯的笑声,被他的目光扫过,其他人也难免陷入了沉思。在队内看上去没那么显眼,但在赛场上一直稳定发挥的白州,他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我觉得投手这一块我们的短板不大。” 作为队长的御幸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一直是以继投方式一路走过来的球队,几位投手的实力还是值的认可的,弟弟君现在改用了木棒,力量的短板就被突出了出来,只要投手能够稳住,不要因为对方打中投球就慌乱,稳定投下去,那样稻实也很难找到突破口。” “相对来说,真正麻烦的地方还是得分。阿鸣的投球比以往更加犀利,只是直球就能三振药师的轰那样的怪物打者,谁也不知道他的其他球种有没有变化,或者会不会还隐藏了新的球种。” “毕竟那可是成宫鸣,是一个球速、控球、球种数量都达到超高水平的投手。寻常的投手只要占住了一项就能获得不小的关注,他一个人可是占全了。” “面对这样的阿鸣,我们的打线能击中吗?击中后能得分吗?这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然后御幸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在有弟弟君这样的捕手存在的情况下,阿鸣心态容易被干扰的弱点,也能迅速被纠正回来。弟弟君的配球老实说就算是我也不是很敢去猜,如果他提前设置了陷阱,我们一头撞进去的话可就麻烦了。” 对此,仓持撇了撇嘴,“而且不要忘了,在弟弟君那里,短打是很难奏效的,我们想要拿分,就一定要硬实力去打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就算是我在垒上,想要通过短打送我进垒,我全力奔跑下,几率也不值得去赌。” 听着学长们一个接一个说着稻实各种厉害的话题,在旁听的一年级们面面相觑,心中憋着一股气,但又没人发泄出来。 “不管怎么样,春季大会要想遇到稻实,也要到决赛了,在那之前还有市大三这个关要过,今年市大三的投手也很厉害,可以预见,今年夏甲争夺出赛权的比赛会比去年还要残酷。” 御幸总结完之后,目光在荣纯和降谷那边徘徊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所说的投手阵容没有太大的问题并不是随便说说,无论是荣纯的号码球,还是降谷的高速球,或许在春季大会还无法彻底稳定,但到夏甲的时候,大家的水平一定会有突飞猛进的改变。 夏甲。 在去过了春甲之后,那个球场带来的影响已经开始在每个球员的身上显现,每个人都更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对于自己在球场上的目标有了明确的认识。 有了这样的经历,渴求再一次回到那个球场,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而且,虽然这么说有些伤感,但对于御幸也好,仓持、白州他们也好,这个夏天,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夏天了。 已经看过了春甲的风景,不再拼搏一把,去看一看夏甲的风景,未来回想的时候,那份遗憾恐怕永远不会消散吧? 与青道那边看着比赛视频气氛沉重不同,稳稳的,以没有人可以质疑的绝对实力拿下药师的稻实这边,完全是一副轻松的状态。 这场比赛对于稻实来说也很重要,能够以如此的方式拿下胜利,证明了他们在过去的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所以无论是首发还是替补,在比赛后都由衷露出了笑容。 他们等待这一场能够代表实力的胜利已经很久了,那些偷偷落泪的夜晚,在这一场胜利,在满场观众的欢呼声中变得更加有意义。 让看着学长们在晚饭时候欢快的样子,也由衷露出了笑容。 等吃完了晚饭,让和鸣带着小跟班回到了寝室,看着鸣学长在学弟赤松的赞美声中得意忘形的样子,让也难免有些感慨。 今年鸣学长也已经高三了,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场比赛,都将是鸣学长在高中最后经历的比赛。 春季大会、关东大会、夏甲预选、夏甲。 从现在开始,到鸣学长引退,剩下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能为鸣学长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能支持鸣学长投球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这样的想法在让的脑海中盘旋,以致于他盯着鸣学长看的时间有点久,把鸣学长都吸引了过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 “那你这样一副奇怪的表情盯着我看干什么?” “奇怪的表情?” “是啊,奇怪的表情。” 说着鸣还学着让的样子做了模仿。 看着鸣学长搞怪的样子,让可以说是哭笑不得,“我的表情有这么奇怪吗?” “不,怎么说呢,有点像电影里要出征的士兵那样的感觉。” “诶?居然是这样?但鸣学长你表现的一点也不像。” “......” 听到两个学长这么说,赤松晋二看着让问道,“泽村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不算是心事,就是忽然有些感叹,鸣学长一眨眼都高三了,等打完夏甲,鸣学长也要引退了。就让人不自觉想起原田前辈的事情。唔,原田前辈就是原来住在这个宿舍的人,不过已经毕业了。” 让这么一说,鸣也没那么吵闹了,赤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是沉默的氛围有点太沉重,鸣叹了口气,“就算是我毕业了,又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断掉了,要是想找我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但鸣学长你会去打职业的吧?不提到时候所在的队伍有多远,新入职棒的人,肯定事情一大堆,鸣学长你到时候哪有时间啊。” “那你可以等我休息的时候去我家找我啊。就算打职业,也还是有正常的假期,我也会按时回家的啦,要是我一直呆在外面,我家老姐肯定会削我的。” 然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鸣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可以来找你的嘛。” “这可是鸣学长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进入职棒,可别因为有了新的搭档就把我这个高中生后辈给忘了。” “绝对不会的!” 对于鸣学长拍着胸脯的保证,让姑且抱着暂时相信的态度,便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有感于自己把气氛弄得有些过于沉重,让便说道,“要不我们来打牌吧,正好来活跃一下气氛。” 对此,对面的两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好啊。” “不行!” “两票对一票,反对无效。” “那我去练习挥棒!你们打完了我再回来!” 在鸣学长站起来就要逃跑的瞬间,让一下就把鸣学长给拽住了,不论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大魔王的掌控。 “成、成宫学长?” 新人赤松晋二看着成宫学长的表现,也难免有些心里发怵,能让在球场上那么厉害的成宫学长,如此不顾脸面临阵脱逃。 所谓的打牌,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可怕的活动? 但作为此时宿舍里最没有发言权的一年级,赤松也就只能坐在那里,等着这个似乎有些可怕的活动到来。 然而—— “诶?真的就是打牌?” 看着泽村学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牌,开始发牌的样子,赤松有些吃惊的发出了声音。 对此,鸣看了他一眼,然后无精打采开始摸牌。 “看着吧,很快你就懂了。” 赤松少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第一次经历了传说中的“泽村牌局”。 将打发时间的打牌娱乐,硬生生变成了折磨的“泽村牌局”,最终在对手完全失去斗志的情况下,由让大获全胜。 “怎么样,打完牌是不是心情舒服了很多?” 对此,两名已经输到灵魂出窍的选手完全没有办法回答。 这一晚过后,赤松晋二在憧憬、崇拜着泽村学长,想要让学长接自己投球的情况下,也对学长的另一面有了一定的了解。 无论是什么情况下,绝对不要和泽村学长玩这些看似是娱乐,实则是数学题(成宫学长事后的描述)的游戏。 撇开打牌时候的生无可恋不提,在大家都累了上床休息后,鸣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眼前的黑暗,脑子里却无可避免回想起了之前让说的那些话。 已经高三了啊。 和让搭档的机会真的,就只剩下这最后的几个月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鸣也难免有些感伤,这种感觉与阿雅前辈要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不同。 或许是因为让和阿雅前辈不一样吧,阿雅前辈值得尊敬,但让却跟我私底下的交情更加深厚。 鸣这么想着,却是无意识重重叹了口气。 还剩几个月的时间。 我也要毕业了啊。 第186章 第186章 春季大会与药师的比赛过后,稻实接下来的对手是红海大菅田,由原职棒选手做教练,正在积极进行棒球改革的红海大会和稻实打出什么样的比赛自然是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不过对于稻实来说,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学长,我上场了。” “哟,加油。” 给了露出爽朗笑容的学弟赤松鼓励后,让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此时的比赛上。 一年级的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了,已经可以作为战力加入正规比赛的阵容之中,连续两年在春甲启用一年级的稻实,今年也不会例外,在下一场与红海大的比赛之前,队内举行了练习赛。 除了不可动摇的首发主力需要保持精力不参加,其他包括一队替补在内的全部选手都参加了这场比赛,只要表现好,就算是一年级也可以直接拿到号码,进入选手席,有机会在春季大会出场。 对于野心勃勃的一年级,以及想要奋力一搏的二三年级来说,这场比赛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的最佳时机,对于那些一队的替补来说,这场比赛带来的紧张感,被人追逐的压力也会促使他们拿出全部的实力,所以很多今天来观看稻实比赛的校外观众都大呼不虚此行。 “今年的一年级整体水平都很不错啊。” 卡尔罗斯所指的是目前在比赛中将高年级投手的投球打出长打的松本清,一年级入学的新生中,这是从外形上看最有力量的人,打中球后也是差点打出了本垒打。 “夏甲冠军带来的好处总算是体现了出来,今年的新生中能够直接用上的战力就有不少,对于阵容的补全作用很大。” 让也是感叹了一句,除了松本,其他的一年级在防守上也很有趣,唯一一个新入的捕手北野,在和平野学长搭档的时候也很冷静,接球虽然有漏,但配球还是很有想法的。 不过比起这些人,让最期待的还是此时刚刚站上了投手丘的赤松,国友教练把他安排进自己和鸣学长的宿舍并非是毫无理由,在稻实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明晃晃在暗示这个一年级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加上他的位置又是投手,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个赤松晋二是有望在成宫毕业后,接替队内王牌位置与让搭档的接班人。 “说起来,让你有帮晋二蹲捕过吧?” 鸣学长突然的插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那些等待上场的一队替补也不由把目光投了过来。 “让你居然还特意帮一年级蹲捕吗?太没架子了吧。” “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晋二太可爱了吧?” “可爱......” “哈哈,我也是难得享受到做前辈的乐趣,看到这么可爱的后辈,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和他多交流一下,正好他也是投手,和投手交流最好的方法就是投接球不是吗?” “那有什么收获吗?” 听到让这么说,小树也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唔,怎么说呢,该说是没想到吧,老实说,晋二的投球让我有点吃惊呢,内容相当有趣,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见让这么形容,其他人也都对赤松的实力产生了好奇,能够让队长这么形容的投手,已经可以算是有实力的人了,而且还是一年级。 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许多前辈关注的赤松,此时站在投手丘上的心情也完全符合他的状态。 进入高中一直都是在做普通的力量训练,直到开学典礼后才有机会接触到球,对于一年级来说,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加入正式训练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所以无论是谁,都会在这场比赛中把自己的全部展示出来。 想到这,赤松又回想起泽村学长陪自己投接球的事情,不由心中一暖。 明明还有正式比赛要打,学长却在红白赛之前为了确定自己的状态陪自己练习,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稻实这样队伍的队长,本人也已经在高中棒球得到了广泛的认可,能够为自己这样的后辈做到这一步,老实说,赤松晋二很感动。 就算是为了不让这样的学长失望,我也要在这里展示出我的全部。 如此的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之后,这个一直笑得很爽朗的大男孩,站在投手丘的气势也陡然发生了变化,在他对面的三年级的学长,作为直面投手的打者,明显感觉打了不同。 这家伙,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妙啊。 三年级的四宫很难想象,他会在面对一个一年级的投手时,对方还未投球,自己就开始动摇了起来。 投手与打者的心理较量在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三年级的选手在这场比赛上的决心不会比一年级要差,一年级是野心勃勃,三年级则是孤注一掷,距离夏甲阵容的确定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如果无法在这之前把自己三年的实力完全展现出来,拿下一个名额,那等待他们的,就是在夏甲之前提前引退的结局。 所以在感受到这份一年级带来的压力后,四宫的额头在渗出了汗水之后,握棒的手却是不自觉紧了起来。 来吧。 他在心中呐喊。 让我见识一下,被教练如此看好,入学就住进那个宿舍的一年级,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呼喊,在投手丘的赤松毫不犹豫跨出了脚步,挥动手臂,然后将球投了出去。 好快! 在球飞来之后,四宫心中就是一突。 这一球的速度虽然没有测定,但在体感上已经接近140k,这样的球速居然是由一个一年级投出来的? 他的思绪刚刚闪过,手中的球棒就已经下意识挥了出去。 “好球!” 裁判的声音响起后,蹲捕的捕手也是松了口气。 稻实今天的练习赛是三个年级打乱了组队,所以不存在一年级抱团的情况,这位捕手是高年级的选手,对自己的接球能力还算有些自信,结果在和这个一年级搭档的第一球就差点露出了笑话。 现在的一年级都这么可怕了吗? 他脑海中不自觉产生了这个念头,注意力也更加集中了起来,速度接近140的投球,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但反过来说,如果他能做好,也许可以竞争一下一队牛棚捕手的身份。 做好准备的捕手给赤松打了暗号,让他放心投第二球。 赤松点了点头,没有客气,直接又是第二球高速投过去。 “好球!” 打席的四宫第二次挥棒挥空,不服输的想法开始占据他的思绪。 在进入稻实之前,他也是东京地区还算是小有名气的选手,进入稻实后也是怀有过雄心壮志,然而在面对强烈的竞争时,一度的落选令他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历经了起伏,心理上的折磨与蜕变,想通后的四宫开始更加努力,准备在第二年追逐正选的位置。 然而去年的稻实,因为有让的忽然出现,整个队伍的位置都变得紧张了起来,第二次的落选令他大受打击,危机感也直线飙升,终于到了现在的第三年,如果再不成功,等待他的就是提前引退的结局。 对于一个怀着棒球梦想进入豪门的选手来说,三年没有上过正式比赛的赛场然后黯然退出,这大概是最难以接受的结局。 所以这一球我一定要击中! 四宫的眼神中燃起了惊人的斗志,必须抱着誓死的决心挥棒,才能有所建树。 他如此想着,感官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提升,周围的速度似乎开始变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终于看清了对手一年级的赤松晋二投出的第三球。 能看见!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中惊喜几乎满溢了出来,但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握紧了球棒,心中默算着挥棒的节奏,正准备挥棒的时候—— 不见了?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从其他地方传来的一声惊呼,“漏接了!快跑!” 四宫没有动,他只是低下头,看到了捕手漏接球正在挽救,才开始跑了起来,然而直到他安全上垒,也还没有从刚才那一球中反应过来,与他有相同反应的是在赤松身前的捕手。 两位高年级,在这一刻都不自觉看向了站在投手丘的赤松晋二,就看到了他正高兴的对着正选的位置挥手,而他们的队长也在挥手回应。 “原来如此,确实是很厉害的投球。” 白河脑海中回放着刚才那一球,不由自主发出了感叹,“本来就变化大的纵向曲球,加上赤松的身高带来的变量,对于击球员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挑战了。” “所以说今年的一年级实力都蛮高的,直接可以拉出来当战力的也不少,接下来的比赛,应该会适当给一年级积累经验。” “说到接下来的比赛,和红海大比完后,我们的对手也很有趣吧?” 成宫突然的插嘴,让大家都不自觉沉默了下来。 在他们与红海大比赛的那一天,同一个赛区的另外两支球队的比赛也备受关注。 一个是去年夏甲出场又在秋季大会与稻实一样提前出局的帝东,而其对手则是直接促成稻实提前出局的鹈久森。 “虽然帝东的胜率更大些,但鹈久森也是擅长打破常规的球队呢。” 对于让忽然的感叹,其他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接话。 第187章 第187章 四月十九日上午,帝东与鹈久森的比赛被安排在十点,在这之后紧跟着是稻实与红海大菅田的比赛。 两场比赛都受到了不斐的关注,观众席的上座率相当可观。 “诶?泉水你那边的问题都解决了?” “是嘛,已经恢复记忆了啊。” “行,那下次你把他带着,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等等,泉水你们的工作都蛮显眼的,要不还是就在室内玩吧。” “可以,那就这么说好了。” 听到了许久没有动静的泉水那边的好消息,让挂掉电话后,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看见泽村学长这副高兴的样子,坐在让旁边的赤松虽然有些好奇学长说的“显眼的工作”是什么,但出于礼貌也没有问出来。 这绝对不是他要偷听! 只是泽村学长接电话的时候说话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太多,他的听力还算敏锐,就这么一字不落听完了。 在赤松胡思乱想的时候,让凑了过去,问了他一句,“刚入学就进入一队的感觉如何?” “啊,这个......” 让突如其来的询问令赤松有点不知所措,但他也不会向泽村学长隐瞒,所以就实话实说,“比起高兴,更希望能够早点上场比赛。” “哇,这么不客气。” “有、有吗?” “当然,不过肯定有机会的,教练不会让你一直坐板凳的。” “我倒是觉得至少在夏甲之前不会有机会上场。” 鸣坐在后排,突然把头伸过来插话。 “鸣学长你就这么在偷听别人谈话吗?” 对于这个指控,鸣自然是不会承认,“分明是你说的太大声了。” “那么鸣学长你觉得晋二不会在夏甲前登场的理由是什么?” 本来以为鸣学长会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分析,结果—— “我第一次打正式比赛也是在夏甲。” “......这个回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话说,鸣学长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去年也是春季大会就开始上场了吧?” 让这么说,立刻就使鸣想起了去年他还因为让比他打正式比赛要早而闹过别扭,脸色瞬间一僵。 “不一样,不一样,让你可是捕手,晋二他是投手,不一样的。” “哇,出现了,成宫鸣式狡辩。” 对于让用这种感叹的语气说出奇奇怪怪的话的行为,鸣直接就是一个手刀敲了一下让的头。 “你这家伙不要总是理所当然吐槽学长啊!” “成宫前辈,我觉得泽村学长只是下意识的感叹,没有恶意。” “......那不是更糟吗?” 听着后面吵吵闹闹的三个人的对话,本来还在严肃等待着比赛开始的白河他们,那份严肃感也忽然就被弄没了。 “虽然很想找鹈久森报仇,想让他们见识一下完整的稻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对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帝东的胜率更大些。” 对白河的说法,卡尔罗斯也深表认同。 “帝东的实力还是很强的,去年的意外太多,想必帝东那边也没想过会输给青道,今年卷土重来的帝东,说不定会再次打入夏甲。” “确实是这样,不过他们也就能期待一下夏甲预选赛的冠军,东西区混合起来的这次春季大会,我可不想在赛场上输给他们。” 对于三年级来说,就算是春季大会,也是最后一次春季大会。不留下任何遗憾,将过去的悔恨全部弥补,这是他们对于今年比赛的最大期盼。 “即将开始的比赛是东东京帝东高中,与东东京鹈久森高中的比赛,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请还未入座的观众尽快......” 广播上又一次发出了比赛即将开始的预告,赛前紧张的氛围已经逐渐酝酿开来,就等着比赛开始后一口气爆发。 被广播提醒的让等人,也总算是止住了吵闹,只不过吵闹是停止了,吵闹的人倒是不安分直接从后排挤到了前排。 对于就这么硬生生挤到了中间,把自己和赤松隔了开来的鸣学长,让除了叹气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吐槽鸣学长的孩子气了。 “鹈久森和帝东的比赛十分激烈,双方的攻防都做的十分出色,对比之下,帝东的表现又要更加出色一点。投手向井整场比赛都投的很好,没有给鹈久森什么得分的机会,结果第八局的攻防分出了胜负,最后三比零,帝东战胜了鹈久森。” 在十九日的晚上,青道棒球社的专用教室内,负责探查情报分析比赛的三年级渡边久治在向大家汇报今天在神宫球场进行的两场比赛的结果。 “虽然说是早就有所预料的结果,不过帝东居然把那个鹈久森零封了,还真是让人有点意想不到。” “向井在去年输给我们之后,肯定也是经过了大量刻苦的训练,今年的水平与去年相比肯定有了巨大的提升。” 无论是鹈久森还是帝东,都是青道对阵过的队伍,在对两所学校特长与实力都有预估的情况下,这样的比分虽然还是有些令人惊讶,但倒也还在情理之中。 “然后是第二场的比赛,稻实对战红海大。” 听到稻实的名字后,大家都坐直了身子。 不同于帝东这样东赛区的名校,夏甲想要打入甲子园,最大的对手是同赛区的稻城实业高中。 “这场比赛对于我们预估稻实如今的实力不是很有帮助,稻实今天的阵容首发的投手是平野启二,首发的捕手是去年在和鹈久森比赛中出任捕手的多田野树。红海大因为引入了职业选手当教练,如今正在进行棒球改革,整体的实力有了巨大的进步,所以在赛前也有不少的人看好他们。” “只不过这些看好在第一局就被完全打破了。” “一棒的卡尔罗斯打出了本垒打拿下一分,紧跟着就是三棒的山冈二分本垒打,一上场就遇到两个本垒打,红海大的王牌山田彻底崩盘,只是第一局就丢了七分。” “后来虽然红海大也重整了气势,艰难的尝试着反击,从平野手上追回了两分,但稻实却没有因此停下进攻,最后以十一比二的分数在第七局提前结束了比赛。” “保留了王牌与队长的稻实,就此晋级半决赛。” 听完渡边的叙述,下面的人难免有些议论。 “卡尔罗斯打出了全垒打啊......” “结果就连据说有实力成为黑马的红海大,连稻实真正的实力都无法逼出吗?” “看来只能等稻实和帝东的比赛了。” 就和对鹈久森与帝东的比赛有预期一样,稻实和红海大的比赛,青道这边也是一致看好稻实,提前结束比赛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唯一令人意外的就是稻实保留了让和成宫还打出了这样的成绩,不过这也算是反应了其他选手们的进步,更加激起了青道选手们的紧迫感。 说完了其他学校的比赛,渡边才开始进入正题,把自己搜集到的与他们下一场比赛有关的春日一高的信息逐一提出来,大家都参与了讨论,最后教练定下了战术后,也宣布了下一场比赛的首发投手。 “泽村,下一场比赛的首发就交给你了。” “是、是!” “因为对方球队左击球员很多,而且都会积极挥棒,泽村在迎战会更加有利......” 后续教练所说的话荣纯虽然也在听,但他此时心中已经都被自己要首发的喜悦所占据。 总算是等到了出场的机会。 虽然在春甲表现不佳,甚至闹出了笑话,但荣纯因为某些原因,如今在知名度上丝毫不弱于降谷,或者说是有所超越。 当然,这并不是荣纯所想要的出名方式就是了。 撇开这个不提,荣纯其实一直有在做努力的训练,只希望能够早一点将自己的秘密武器打磨好,在比赛中能够稳定使用。 在这一点上,或许是因为被弟弟君超过的恐慌在鞭策,御幸一也这个男人对于荣纯的帮助也变得更主动了起来。 在听到教练给出了下一场首发是荣纯的决定后,他和荣纯对视了一眼,不需要说什么,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结束会议后加练。 今天的作战会议没有持续太久,片冈教练宣布解散后,荣纯就和御幸一起向着训练场走去。 “因为明天还有比赛,所以今天就只是做一点调整,没问题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虽然很想现在就投很多很多的球,但果然还是要憋住吧?要把这股劲用在明天的比赛上才行。” “就是这样,不过你可不要在比赛上用力过猛。” “交给我吧,我可是一定会成为王牌的泽村荣纯!” 虽然说话还是口气很大,但御幸也发现了在经过了春甲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板凳上的荣纯,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沉稳了很多。 不想要在其他人奋战的时候,自己在板凳上坐着。 不想要在队伍胜利的时候,自己只是平白分享着胜利。 不想要在队伍失败的时候,自己只能不甘的接受战败。 想要改变现状的想法逐渐累积,慢慢的,慢慢的,泽村荣纯在这份压力下开始不断打磨,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第188章 第188章 青道与春日一高的比赛是荣纯担当首发,让自然也收到了哥哥发来的消息,只不过虽然他很想去现场观战,但目前稻实正处在一个较为关键的时期,一方面是对一年级新人的□□,一方面则是针对接下来的比赛要做好完全的部署。 今年是三年级最后一年,换言之也就是王牌成宫在高中棒球界的最后一年,他们今年怀抱着的目标是全国制霸,也就不仅仅是夏甲,从春甲到关东大会再到夏甲,这三场比赛他们一个都不想输。 有鉴于此,他就只能拜托去现场做记录的部员帮忙多关注一下他哥哥的情况。 “请交给我!泽村队长的任务一定圆满完成!就算是您兄长多上了一次厕所我也不会错过的!” ......不、不用做到这么夸张。 然而看着对面的部员一脸情绪高涨的样子,让最后也只能说出“那就拜托你了”这样的话语。 回到了训练场上后,让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和鸣学长的投捕练习上。 “好球!” 鸣的投球带着强烈的风压投入了让的手套之中,对比去年的成宫,现在的他无论是球速还是控球都又上升了一大截。 “下面试试变速球。” 得到了指令后的鸣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球,做好准备后就直接投了出去。 “好球!” 让说完后就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刚才那一个变速球,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经过锻炼后再次进化的变速球,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等到了关键时刻拿出来的话,肯定会让很多敌人不知所措吧? 在旁边观看的一年级投手赤松,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投球,但其心中的震撼却从未有减弱过。 稻城实业高中的王牌,去年夏甲的冠军投手,这样的一个人既是赤松憧憬的对象,也是未来堵在他面前的一堵墙。 本来他进入成宫宿舍的时候就有人在说,他会是成宫毕业后接替他王牌位置的投手,在红白赛上他完成了自己的首秀后,这种说法逐渐得到了人们的认可,就连成宫本人对此都已经默认。 但在如此强大的成宫学长引退之后,自己真的能扛起稻实这所学校的大旗,带着球队继续打入甲子园吗? 以及更加重要的一点,我能超越成宫前辈吗? “前辈的投球果然好厉害啊。” 赤松下意识发出了感叹,在他身边目前负责为其他替补投手蹲捕的多田野也跟着应和。 “成宫学长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投手了。” “泽村学长也很厉害,能够在赛场上把成宫前辈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感叹到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份坚定。 因为是在比赛期间,所以训练的量自然是有所降低,在训练结束后,让把鸣学长送去了按摩,然后自己回到了教室观看录下来的青道对春日一的比赛。 在听到今天是哥哥首发后,让就有预感,哥哥的秘密武器说不定已经到了可以用出来的程度。 看完比赛后,这份预感变成了现实。 “序列靠前的已经可以使用了吗?” 他喃喃自语,脸上由衷露出了笑容,无论是站在兄弟的角度,还是站在对手的角度,他都为哥哥的进步感到开心。 比起哥哥低沉状态下没有感觉的投球,他更想等哥哥拥有了顶级投手实力后,再与哥哥对决。 战胜了春日一后就是和市大三打,如果赢了,他就可以和哥哥在夏甲前提前在春甲撞上。 一想到可以有机会亲身体会一下哥哥如今的投球,让就觉得身上充满了斗志。 不过在此之前—— “夏甲既然能打败帝东一次,那再打败他们第二次也不是问题。” 喃喃自语间,让的嘴角下意识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在保持着状态的同时也不丢掉普通学业的情况下,时间终于来到了四月二十六日,春季东京都大赛的半决赛的日子。 第一场比赛是青道与市大三的比赛,稻实与帝东的被安排在第二场,四所学校都早早来到了赛场,在停车场完成了第一回合的相遇。 “哥哥,早啊。” “让,早。” 这是气氛融洽的兄弟。 “泽村,你给我等好了,今天的比赛我肯定不会让你打中的!” “哈哈,太阳你比以前看着更有活力了。” 这是向井太阳对曾经打中过自己投球的某人的宣战。 “一也你可要努力哦,别在遇到我们之前就输了。” “我尽量。” 这是某对相识很久却成为对手的投捕的对话。 以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我们市大三好像很没有存在感。 如此在内心吐槽着的天久光圣。 四队人马聚集在一起的情况算是极为少见,偶遇之下,因为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让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和哥哥交流,这样兄弟呆在一起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以至于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了各自不同的反应。 这其中反应最大的还是青道这边跟着来的一年级,尤其是其中某个曾对荣纯出言不逊,在接荣纯投球时又发生了漏接情况的捕手。 “奥村,那个就是泽村学长有名的那个弟弟啊。” “嗯。” “哇,真的好厉害。其实来青道之前我对泽村学长的投球实力了解不深,还不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投手,只知道他的弟弟是稻实的队长,甲子园决赛上场的捕手。现在想想看,哥哥是厉害的投手,弟弟又是这么厉害的捕手,这对兄弟真的是太厉害了。” “嗯。” 听着好友濑户的感叹,奥村光舟脸上一如既往十分冷漠。 只不过他的心里却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对于他们这些捕手来说,泽村让这个名字就像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一样,没有经历过初中棒球联赛,直接在去年出现,然后不断制造出话题,几乎可以说成为了现象级的捕手。 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如今高中联赛“捕手”这个词的代言人,说到高中的棒球联赛上活跃的捕手,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喊出泽村让的名字。 就连那个御幸一也,也会感叹“弟弟君确实是个不输于我的捕手”,对于以超越御幸为目标的奥村来说,这样的让不可能被他忽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忽然发现,被他关注着的那个稻实的队长,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哥哥你居然会被一年级的吼,该怎么说呢......有点意外,又有点不那么意外。” “不那么意外是什么意思?” “因为哥哥你其实看着没什么学长的架子啦。其实我倒是蛮羡慕的。” “啊?你羡慕什么?” 对于哥哥的追问,让自然是很诚实给出了回答,“被低年级吼这样的事情,我倒是蛮想经历一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只是低年级和同级,就连高年级看到我都很有礼貌,也会用敬语和我说话,有时候就觉得很尴尬。” “......” 听到弟弟这样不知足的抱怨,心中羡慕之前几乎溢出来的荣纯露出了猫眼,然后敲了弟弟一个板栗。 事实证明,兄弟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而落在兄弟后面的稻实队伍那里,鸣看着前面泽村兄弟的互动也是撇了撇嘴角。 “又来了,这对兄弟真是不会看气氛。” “泽村学长和哥哥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吗?” 这个问题让鸣多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倒也不是,不过兄弟间的矛盾很少有解决不了的,尤其是让这样的人。” 听到成宫前辈的回答,赤松迅速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成宫前辈觉得泽村学长是什么样的人?” “让是什么样的人?” 学弟忽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让成宫有点怔住。 让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赛场上值得信赖的搭档,有让在的话,成宫再也没有想过配球会出问题,只要尽全力将自己的投球水平发挥出来就行,无论是怎么样刁钻的球,让都不会漏接,哪怕自己的投球经过了完全的进化,让的水平也在不知不觉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赛场之下,作为队长,让的能力无可挑剔,无论是教练还是队员,对于其日渐加深的信赖就是明证,助教曾经感叹过,有了让当队长,助教们的工作都减轻了不少。 排除掉棒球的因素,在生活上,让可以和自己玩得来,无论是打游戏也好,一起出门也好,偶尔两个人斗嘴,虽然让总会说出一些让人火冒三丈的话,但那种生气却也不是真的生气。 而且自己的家人对让的评价也很高,无论是身为老师的大姐,还是有心理缺陷的二姐,对于让的接受度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程度。 莫名的,他又想起来了那本被他收进了书柜然后锁起来的生日礼物。 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想着这些回忆,努力想要在心中拼凑出一个答案,不过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一直找不到正解。 “前辈?” “啊?” “前辈你突然发呆了。” 赤松的话打断了鸣的思绪,加上他们也已经走到了赛场内,时间也不容许他们拖下去,最终四支队伍分了开来,各自朝着自己位置进发。 第189章 第189章 “今天的首发投手不是你哥哥呢。” “虽然我也很希望哥哥首发是没错啦,但对手是市大三的话,让王牌首发才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嘛。” 青道对市大三的首发阵容公布后,鸣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让倒是有认认真真给出回复。 在停车场偶遇的四支队伍,在入场后就分了开来,稻实和帝东因为是第二场的缘故,得以先作为观众观看青道与市大三的比赛。 这场比赛由青道先攻,市大三先守,从双方首发的阵容来看,都是目前队伍的最强阵容,完全没有留手的情况,不过考虑到两队都是东京地区久负盛名的棒球豪门,这样的安排也不足为奇就是了。 “青道高中,一棒仓持。” 在市大三的选手按照守备位置站好,王牌天久光圣也在投手丘做好了准备之后,广播便发出了通告,已经在待机的仓持洋一拿着球棒径直走上了打席。 给这个家伙上垒的话会很不妙吧。 在投手丘的天久于心中如此嘀咕,作为青道不可动摇的第一棒,仓持洋一杰出的跑垒能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市大三的教练就有特别嘱咐过,一定要稳住开局,不能给这个家伙上垒。 而天久此时之所以在心中重复一遍这样的判断,完全是他以视觉观察得出的结论。 这个家伙就是那种能给人一种,看一眼就明白“很能跑”印象的类型。 不过,所谓的“在垒上会给投手造成压力”的说法,反过来就是“不给他上垒”就行的应对,换而言之就是只要投手能够压制住对方,就完全没有威胁的类型。 对于压制对方这一点,被市大三的教练以“天才”、“奇迹”来形容的天久来说,差不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在与仓持这样一对一的眼神较量中,天久的目光里完全缺乏了紧张,他对于仓持洋一的判断是“虽然是个很厉害的跑垒员,但作为击球员并不具备威胁”。这样的目光传达到仓持那里,不需要语言交流,仓持也能差不多感觉到这种想法。 被看轻的想法自然是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一种不表露在面部的兴奋,毕竟对方不把自己击球能力看在眼里,也就代表了自己有机可趁。如果只是从外表上看,仓持这个人确实是野性的意味比较深重,或许会被误判为容易冲动的类型,但他在高中棒球历练的这些年里,可以说是饱尝了失败带来的苦涩。 曾经照顾自己的前辈一个个带着不甘离开了球场,现在终于也到了自己高中棒球生涯的最末期,哪怕他已经在春甲出场,算是打入了甲子园完成了一部分的梦想,但距离称霸全国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所以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都需要走的无比坚实。 这是仓持洋一在心中的誓言。 此时在天久那种较为松散的氛围传递过来后,仓持表面上还维持着普通的状态,内心却已经完全绷紧了起来,包括握棒的力度也不自觉加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即将到来的球上。 趁着对方还没有提起状态尽快得分。 仓持如此在心中计划着,而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计划,在他准备好的那一刻,在投手丘的天久也做出了投球的动作。 以普通的标准来说,天久的第一球并不差,但对于从甲子园归来得到蜕变的仓持来说,这一球简直就是在邀请他出棒。 当然,他也在一瞬间考虑过这会不会是诱饵般的变化球,只不过他作为打者的本能已经战胜了他的思考,手中的球棒毫不拖泥带水的挥出,并与棒球碰撞,将球打了出去。 “飞过中外场选手头顶的一击!” 在解说的声音响起之前,仓持就已经跑了出去,即便是从观战席也能感觉到他奔跑时的魄力,突破一垒后毫不迟疑向着二垒进发,并在球回传之前完成了上垒。 “二垒安打!青道的一棒在第一球就选择挥棒上了二垒!” 站在二垒的仓持洋一回望了一眼选手席的方向,在那里的队友们都是一副激动的模样。毕竟在对手是市大三的情况下,大家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也没想到仓持会在第一球就挥棒,而且直接打出了二垒安打。 如果这么顺利的话,说不定第一局就能得分。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青道的选手脑海中。 豪门与豪门的对抗,往往差距可能就只有一分,有时到了比赛结束,比分维持在一比零也不是什么不能的事情。 所以在仓持完成了二垒安打后,第二棒的东条秀明很是稳定选择了触击送仓持上了三垒,在第三棒的小凑春市走上打席时,在他对面的天久光圣已经无法维持一开始的那种从容。 三垒有人,一人出局,对于这位天才投手来说,这样的开局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仓持的打击看上去进步了不少。” 此时在观众席的白河如此赞叹了一句。 “对比之下倒是市大三的王牌投球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不过也有听说他开局偶尔会不稳定,也许现在就是这个状况?” “需要通过比赛来热身的选手那种吗?” 不管是青道还是市大三,这一局的胜利者将会成为稻实的对手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而且这场比赛的胜负也会决定出出席关东大会的队伍,所以稻实的选手们在观看时都十分认真,对于此时场上双方选手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也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过第一局就丢了两分,市大三这场比赛有点危险了。” 在第二棒的东条触击送仓持上了三垒后,或许是因为压力的缘故,在面对第三棒小凑的时候,天久又自爆了一个四坏球,送对方上垒。紧跟着的四棒御幸,五棒白州都打出了安打,虽然后来天久似乎勉强恢复了一点状态,在守备的帮助下拿到了后面两个出局数,但比分落后两分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守交换,站在了投手丘的变成了降谷晓,看着降谷站在投手丘的身影,让自然而然说出了这样的判断。 “说起来降谷从甲子园回来后听说状态也有点不稳定。” 对于让的感叹接话的,是坐在前面一排的多田野,这个情报是只要关注青道近段时间来的比赛就能得出的结论。 “不过现在是两分领先的状态,投手心理的压力不大,投球只要发挥正常水平就行了吧?降谷学长可是速球派的投手,正常水平的投球可是很难打中的。” 赤松的分析有理有据,然而现实却并非如他分析一般发展。 作为在甲子园完成了精彩投球而得到广泛关注的投手,降谷在这场比赛上自然也是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关注。当然,他本人也有着非同一般的上进心,甚至在交给教练的日记上写着想要投出超越在甲子园表现的投球。 然而,或许正是因为这份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让他投球时不自觉加大了力气,每一球投出进入御幸的手套时,都会让身为捕手的御幸产生“用力过猛”的感觉。 与之相对的结果,就是在第一局就产生了满垒的情况,幸好最后东条接住了会追平比分甚至是逆转的危机球,帮助降谷拿下了最后一个出局数,才险之又险让这一局结束,不过对于观众来说,看了降谷这一局的投球,难免会产生降谷的投球甚至在内容上比实际丢了两分的天久还要差的感觉。 “......要是接下去的比赛还是这样的情况的话,就有种完全不想看的感觉。” 对于鸣学长吐槽,让也难得的点了点头,“两个队伍一起失误,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嘛。”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还是保持着认真的态度看了下去。市大三的天久光圣确实是那种在用比赛热身的类型,虽然第一局投球出现了很多失误,但随着后面球数的增多,他的投球也越来越符合王牌的身份。而作为对手的青道这边,降谷的情况则是忽高忽低,完全没有在春甲的那份气魄。 “这样下去,青道这边会被逆转的吧。” 让带着担忧的语气说了一句,得到了鸣“为什么稻实的队长要为对手这么担心”的吐槽。 而现实也正如让所说,在第五局的时候,降谷终于开始了彻底的自爆,市大三抓住了这个时机,完成了追平到逆转的全过程。 在比分二比三,青道在前,市大三在后的时候,白河说了一句青道说不定要换投,让的哥哥要上场的说法,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青道那边一直以来在换投上十分果断的片冈教练,此时却是出现了犹豫,没有把降谷换下去,而是选择了相信王牌。 这份信赖却没有换来王牌的逆转,而是比分进一步被超越,当比分进入五比二,一人出局满垒的情况时,青道那边才终于给出了换投的指示。 “通知,青道高中更换场上选手。” “代替投手降谷上场的是,第八棒,投手泽村。” 本来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去场外热身的稻实等人,在听到这一通知后,不由把目光投向了队长身上。 “......看完这一局吧,虽然比赛的结果感觉已经定了,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哥哥会怎么面对这样的危机。” 对此,没有人反对,本该离席的稻实又回到了原位。 已经丢了五分,并且还是两人出局满垒的情况,哥哥你会怎么应对呢? 看着赛场上跑向投手丘的兄长,让也难免紧张了起来。 第190章 第190章 “通知,青道高中更换场上选手。” “代替投手降谷上场的是,第八棒,投手泽村。” 当广播的通知响起时,看着早已在牛棚完成热身,直接跑向投手丘的泽村,还没有下场的降谷几乎是怔愣在了原地。 已经......结束了吗? 他在心中如此念了一句。 在确定本场比赛由自己首发的时候,降谷晓并没有想过自己的投球会出现问题,在他的想法中,与市大三的比赛,他一定可以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然后以王牌的身份带领球队打入决赛。 但事情的发展却与他的想法相去甚远。 不要说是用投球带领球队拿下胜利,自己的投球完全是破绽百出,如果不是有可靠的队友在防守,现在的比分肯定会拉开更大的差距。 老实说,降谷晓此时感觉很迷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今天明明球感不错,却总是会被打中? 泽村在一步步靠近投手丘,降谷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虽然有些球确实是运气不好......但你今天的状态对付不了市大是事实。” “下场后在选手席把这场比赛好好看到最后吧,降谷。” “这也是宝贵的经验,千万不要白费了。” 在御幸一也的劝诫下,降谷晓低下了头。 “......是,学长。” 然后他便离开了这个投手丘,只将对胜利的渴望留给了在他之后站在这里的泽村荣纯。 一人出局,满垒,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市大三的第四棒,注视着降谷离去的御幸,转过身便只能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泽村。 “一下子就要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 御幸未竟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在他对面的泽村便已经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对自己的职责十分清楚!” 我是一名投手,只要站在比赛场上,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击球员淘汰! 所以无论此时场上是无人上垒的安全局面也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的满垒也好,从结果上来考虑并没有区别。 投手的职责,就是将击球员淘汰! 只要将击球员淘汰了,那危机就会迎刃而解! 荣纯的心中正是如此思考的。在台下看着队伍的比分不断扩大,看着比自己先一步拿下王牌号码的同龄人一步步自爆,然而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他这个继投却没有被换上场。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所代表的,不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没有得到教练的认可吗? 如果自己在甲子园能够投出最高水平的投球的话,如果自己一直都保持着高水准的投球的话,那教练恐怕早就把自己派上去了吧? 将一切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不够强大,荣纯心中的那份悔恨、怒火随着比分的拉大也在逐渐累积,他仿佛回到了春甲的赛场上,那时候也是这样,他就在距离赛场一步之遥的位置,却直到他们输掉了比赛,也没有跨过这“一步之遥”。 在他差点认定历史要重演的时候,教练的指令终于传达了过来。 这场比赛的“一步之遥”,终于被他跨了过来。 但这并非是他的实力,而是因为降谷的表演不堪入目。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从这一场比赛。 我泽村荣纯,要用接下来的投球,用接下来每一场比赛的投球,将我的存在感牢牢铭刻在投手丘之上! 怀抱着这样的信念,伴随着广播的通告,荣纯踏上了这个投手丘,所以在面对御幸学长那抱歉的目光时,他直接便选择了拒绝。 击败击球员,这正是他身为投手的职责! 这个时候才更换投手,青道的教练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站在打席的市大三的第四棒星田,望着在投手丘上大喊大叫的那个投手,心中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开局的时候因为天久的失误丢掉了两分,但市大的选手们对此都没有太过在意,或许也正是因为天久日常时候的言行过于独树一帜,开局不稳的弱点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个常识被接纳。 紧跟着的,则是大家对天久接下去发挥的信任,而天久也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投球逐渐走上正轨,已经有完全压制住青道击球阵容的迹象。 这份信赖也决定了他们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攻破青道的防线上。 如果是春甲时候的降谷晓,市大想要攻破他或许还要几局,但现在的降谷,在已经熟悉了其投球的市大选手眼中,威胁性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双方投手表现的对比带给了市大的选手更多的自信,然后终于在第五局完成了反超,比分不仅是追平,更是多拉开了三分。 五比二,并且王牌天久状态正佳的情况下,市大三这边,上到教练,下到观众,没有人认为这一局会输,区别只在于能够再多拿下几分,以及是否可能提前结束比赛而已。 所以当那个姓泽村左投手准备开始投球时,星田并没有太多的紧迫感。 他保持着自己最佳的击球状态在等待着下一球的到来,回忆着与这个左投手有关的情报,针对着对方的特点,以一个轻松的心态预备着将球打出去,最期待的当然是全垒打,退而其次是安打,无论如何,只要击中,他们就会得分。 然而,当他的视野中,对面的投手开始做出投球的动作,跨步甩臂然后将球投出后,即便他已经对对方投球姿势特殊而造成的看不见出球点的情况有所准备,预备在球出来后再判断落点打击。 这一球实际的情况依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好球!” 裁判的声音瞬间让星田绷紧了神经,他望向站在投手丘的泽村时,眼中终于只剩下慎重。 ......这个投手的投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了? 星田在脑海中回放着刚才那一球。 出球点无法看见,球速虽然实际上或许没有那么快,但给人的体感却并不逊色于高速球,加上球几乎是擦着外角的边缘线,就造成了星田没有反应过来,最终没有挥棒的情况。 被这一球完全压制住的星田,此时终于认真了起来,他全神贯注,精神紧绷,握棒的力气也不自觉加紧,随着对面投手的动作,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在对方甩臂出球的时候,他也凭着感觉用力挥出了球棒。 “界外球!” “嘁——” 裁判的判决声并没有出乎星田的预料,球棒与球撞击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一球没打好,或者说是自己没有找到正确的击球点,所以在挥中的手感传来后,他也没有奔跑。 比起这个,倒是对方第二球也是外角球这一点让他更加恼火。 连续两个外角球,下一球是还打算用外角球一决胜负吗?还是说用变化球? 心中猜测着对方第三球的球种,星田也难免紧张了起来。 一人出局,满垒。 身为第四棒,星田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不会辜负其他人的努力。 所以,这一球一定要击中! 在星田如此充满战意的目光中,在他对面的投手也投出了第三球。 “好球!” “内角的直球!击球员星田没有挥棒!” 广播上激情澎湃的声音传遍了整座球场,在观众们为这精彩的投球欢呼的时刻,稻实这边的选手也产生了一些骚动。 “居然是三振了市大的星田。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队长哥哥的投球比预想中要有威力啊。” “既然有这样的实力的投手,为什么不早点派出来?现在就算能度过这个危机,失去的分也不会回来。” 听着其他人因为兄长的投球而议论纷纷,让心中也难免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他看着那个站在投手丘,并没有因为三振了市大三的第四棒就欢呼,而是依然稳重准备着下一个投球的哥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那就是经过锻炼的号码球吗? 别人或许无法看出荣纯投球的奥秘,第一个发现哥哥号码球天赋的让却不在此列,初看时似乎与之前的投球差距不大,但其中却是有着细微的改变。 只不过即便是让有着堪称怪物级别的眼力,此时隔着这么远也无法判断号码球究竟完成到什么程度,不过从只是这种程度的球就可以压制住市大三的星田来说,即便排除掉对方轻敌与不熟悉的因素,依然可以看出哥哥这段时间的努力与进步。 随之而来的,就是让心中的期盼。 好想,此时站在哥哥对面的人是我。 如果青道能够赢下这场比赛,或许他们就能提早在赛场见面了。 但让看着此时的比分,理智分析下还是觉得青道大概率会输。 在让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场上的对决依然在进行着,三振了市大四棒的荣纯,面对市大的第五棒依然保持了自己稳定的投球,将其三振出局成功将青道从可能一口气丢掉三、四分的情况下解救了出来。 第五局最终以市大拿下五分终结,而第六局开场,青道进攻的场合,第一个站在打席的,正是泽村荣纯。 “喂,让,你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鸣学长的声音把让唤醒,他看着赛场上的情况,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触击......上垒?” 对此鸣毫不客气吐槽了一句,“你哥哥怎么看也没有能触击上垒速度吧?!” “......” 让看着在赛场上第一个站上打席就已经摆出触击姿势的哥哥,挠了挠嘴角,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哥哥这么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放弃......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摆出触击的姿势呢? 第191章 第191章 荣纯能够在满垒一人出局的情况下连续三振两人力挽狂澜,在其他人眼中或许有些不可思议,在知晓号码球真相的让的眼中则只是有些惊讶的程度,尚且达不到震惊。 但在接下来的第六局,荣纯作为开路的打者,一上来就摆出了短打姿势,然后在球靠近时又迅速切回了长打,完成了一个二垒安打的情况,则完完全全是出乎了让的预料,以致于他吃惊的张开了嘴,许久都没有合上。 “居然用短打的姿势来长打什么的......哥哥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克服击球弱点的方法......” 听着让的喃喃自语,在旁边的鸣不自觉插了一嘴,“让你要不要也学学你哥哥,或许用长打的姿势来短打就可以成功了。” 让还没有回话,在另一边的赤松就惊讶的问了一句,“泽村学长不擅长短打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他就发现高年级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中。 “你有见过队长在比赛中短打过吗?” 山冈的话将赤松引导入了回忆,他仔细一想,自己看过的跟泽村学长有关的比赛视频里,确实没有短打的迹象,或许是因为学长的打击技术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人们关注他的时候也都下意识忽视了短打的选项,他本来也以为泽村学长一直都是以长打示人是因为不喜欢短打。 “......原来真实原因是因为不擅长短打吗?” “......这种话没必要特意说出来吧。” “抱歉!” 赤松诚恳的道歉自然是获得了让的谅解,至于鸣学长的提议,让心中也有些意动,准备等回去后找个机会偷偷摸摸试一下。 连哥哥都能打出长打,我也不能输! 当然,这件事的后续最终以让失魂落魄离开练习场告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回到此时的现场,得知了让不擅长短打的赤松,心中对其的亲近感倒是近了不少,虽然一直以来让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很靠谱的前辈,但对方毕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捕手,所获得的荣誉横亘在两人中间,让赤松在亲近之余更多的还是注意着自己的身份。 现在发现学长原来在打击上也是存在弱点的,赤松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距离泽村学长所在的位置稍微靠近了些。 第六局的比赛虽然以荣纯出乎意料的二垒安打开局,最终后续的打者却没有跟上,比分锁死在零比零。看到这样的结果出来后,让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毕竟下一场就是稻实和帝东的比赛,他们还需要做热身,便起身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观众席。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赛场的方向,心里暗暗祈祷着哥哥的努力能够获得回报,这场比赛能够实现反超。 只不过这样的祈祷并没有得到了回应,他们在外面热身了一段时间后,就听到了球场内传来了叫喊着市大三校名的欢呼。 “看来决赛的对手定了。” “真是可惜,我还以为青道会上演一出绝地反击。” “天久状态起来后的投球还是很精彩的。”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整理,然后在让的带领下向着球场内走去。 进入球场后,上一场比赛的青道和市大三的选手还没有完全撤离,两队选手席的气氛对比便是体育竞赛的现实。 让带着队伍与青道的队伍擦肩而过,他看着哥哥一脸沉郁的表情,虽然想要去安慰一下哥哥,但考虑到此时的情况,还是放弃了这个选项。 等到赛场的选手完成了交接,稻实和帝东的队伍都各自进场,广播也开始播送下一场比赛的预告。 西东京稻城实业高中,去年夏甲的冠军队伍,对上东东京的帝东高中,去年夏甲的出赛队伍,两队在去年的夏甲中就已经撞上过一次,那次以稻实获胜告终,而在随后的秋季大赛中,两队又同时倒在了前几轮的比赛,可以说是境遇十分相似。 此时在经过了漫长的修行后,在今年的春季大会四进二的比赛中,两队又一次相遇争夺关东大会的出赛权。可以说无论是期望借此一窥两队实力的其他队伍,还是单纯来看比赛的观众,都对接下来的比赛充满了期待。 “成宫和向井两位投手的经历还真是有些相似,都是一年级就有了甲子园的经验,二年级就担负起了王牌的号码,而且最关键的是——” “两个人都是霸道总裁的类型!” 听着旁边的后辈秋子以一种诡异的语气在分析着接下来比赛中双方投手的情况,峰完全没有插嘴的打算,对于后辈这样情况,他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相处后习以为常,懂得了“只要不接话,她总会安静下来”这样的真理。 等秋子的情绪终于平定下来后,峰才选择了开口。 “青道和市大三的比赛还真是可惜呢。” “是啊,要是早点换投的话,青道还是有机会拿下比赛的。” “没有换下降谷应该是片冈教练有着自己的考虑吧。不过其实谁也没有预料到中继出场的泽村哥哥能有这样出色的发挥,正是因为有了对比,才会更显得没有及时换投的战术失误十分致命。” “但上一场比赛泽村哥哥的表现也很出色吧?结合现在的表现来看,我其实觉得泽村哥哥的投球水平和稳定性都应该是被严重低估的程度。” 秋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有着自己的看法,比起降谷那种一眼就能看出很厉害的高速球,荣纯的投球更加依赖守备,是一种投给对方打的投法,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看出投手的实力。 “嘛,确实是这样。经过这样的一场比赛,想必片冈教练也能更加客观对比降谷和泽村的实力,无论是对于降谷还是泽村而言,这场失败所能带来的意义都能远远超出比赛本身,就看他们怎么样去消化了。” 关于上一场比赛的事情就此打住,然后峰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接下来的比赛上, “之前一路走过来,稻实遇到的队伍都和他们有着很大的差距,就算是药师,在底蕴不够深厚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逼出稻实的全力。这场比赛终于要对上东赛区首屈一指的豪门,时隔这么久再次在赛场重逢,帝东肯定不会轻易把胜利交出。” “但两队的投手在经验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吧?虽然说投手有些时候可以依靠天赋弥补时间的差距,但成宫毫无疑问在天赋上也是顶尖的投手,投手之间一年的经验差距,或许会成为决定比赛胜负的关键。” 对于秋子的判断峰点了点头,“毕竟稻实这边的打线有着有‘球场暴君’之称的泽村弟弟,无论是捕手水平还是击球水平都是经过验证的,最可怕的是对方的稳定性,无论是什么样的对局都能发挥出对得起自己名号的实力,对于投手来说,这样的打者只要站在击球区,就自然而然会带来压力。“ “所以总的来说还是稻实的胜率比较大?” “没错。” “这么一看,西东京赛区还真是恐怖。” 秋子的感慨得到了峰的认同,“四强里三个都是西东京的队伍,在这之前要不是稻实先一步把药师淘汰,药师对上帝东的胜负也还不好说,比起东赛区帝东几乎可以说是一家独大的情况,西赛区现在的竞争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恐怖了。” “无论是哪一支队伍单独拎出来都有着全国水平的实力,就算在甲子园的赛场上也能取得好成绩,但在今年的夏甲,这些队伍却要全部集中在一个赛区为了一个出赛权争的你死我活。对于这么多有天赋的选手来说,无法在那个赛场上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峰的感叹带着些遗憾的意味,对于喜爱棒球的人来说,无法看到那些有天赋的人在赛场上活跃,确实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 比赛尚未开始,观众席就已经热闹非凡,这些声音汇集起来变成了一种赛场的气氛,此时在赛场上做着热身的向井太阳与他的搭档乾宪刚都能感受到这份热度。 与乾学长一球一球进行着热身的向井,同时也在和学长闲聊着。 “虽然同样是东京区的名校,但观众果然还是会觉得稻实的胜率更高一些吧。” 听着向井用平平淡淡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乾停顿了一秒,也老老实实给出了回答。 “同样是夏甲出赛队伍,我们和冠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乾心中想到的更多还是自己与对方捕手的差距,虽然不甘心,但在棒球上的天赋与实力就那么明晃晃摆在台面上对比,他也只能在接受的情况下继续努力。 说到底,乾在成为向井的搭档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比起向井太阳这样天才的投手,自己作为捕手的能力毫无疑问是无法与之匹配的,所以他一直以来的锻炼都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发挥出太阳的实力。 今天的比赛也是如此,他没有想过要与其他人比较,他在这场比赛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就是最大限度发挥太阳的实力。 虽然作为捕手的他实力不足,但身为投手的太阳却是可以代表东京区的顶级投手。 而这样的向井太阳,在听到了乾老实的回复后,露出了很嚣张的笑容。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拿下胜利,不是才会更有趣吗?” 第192章 第192章 “稻城实业高中,一棒,神谷。” 在广播的通告下,一棒的卡尔罗斯稳步走上了打席。 本场比赛的顺序为稻实先攻,帝东先守,此时站在投手丘的,正是帝东二年级的王牌向井太阳。 虽然不是第一次对决,但距离去年夏甲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无论是卡尔罗斯的击球技术,还是向井的投球水平,在这一年中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开场的第一局,卡尔罗斯准备以试探为主,尽量快速摸清楚对方投球的水平,然后再针对性出手。 有了计划的情况下,卡尔罗斯微微蹲下身子,握紧球棒,用带着些挑衅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投手。 这么做一部分是卡尔罗斯的本性使然,一部分是身为队长的让在开始前给出的指示。 “太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鸣学长还蛮像的,所以大家如果有条件的话,就在击球前尽量表现出挑衅的姿态,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所谓意想不到的收获自然是指让对方早早展现出实力,稻实和帝东都是以投手为核心的球队,哪一方的投手先沉不住气,在前期的投球中对体力的把控不到位,哪一方的防线就更可能被攻破。 面对卡尔罗斯挑衅的眼神加上嘴角那有些欠扁的笑容,站在投手丘的向井果不其然情绪出现了变化。 对于帝东来说,这场比赛所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春季大会决赛的出场或者说关东大会的出场,去年秋天有着与稻实差不多经历的帝东,在今年的比赛目标上与稻实可以说有着惊人的相似。 从春季大会开始,一场一场,用胜利来挽回帝东豪门的名誉。 稻实的王牌今年三年级,其他大部分的主力也都是和成宫一届,对于稻实来说,今年是这些三年级选手最后一次参加夏甲,所以外界的言论都集中在成宫身上,去年拿下了夏甲冠军的投手,在高中最后一年中,会不会再续辉煌,完成夏甲两连霸的壮举? 每当听到这样的言论,向井太阳都觉得心中很堵。 三年级即将毕业的,可不仅是成宫一个人,他自己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但乾学长以及其他三年级的前辈,今年也都是高中最后一年。通过去年的夏甲,向井很清楚明白了,自己还距离最顶尖的水准还有段距离,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些,强到让别人打不中自己的投球的话,是不是可以带着队伍在夏甲的队伍上走的再远一些? 这样的想法,大概是每个在赛场上输过球的投手都会有过,一年级因为暴投而在甲子园失利的成宫被这样的想法督促着前进,一年级因为开局失误而导致队伍出局的降谷被这样的想法逼迫着前进。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此时在面对卡尔罗斯的挑衅时,太阳才会有些沉不住气。他一边想着要用投球让对方的挑衅变成绝望,一边在做出投球的动作时不自觉加大了力度。 “坏球!” 裁判给出了坏球的判决,在打席的卡尔罗斯回忆着刚才那一球的感觉,心中也难免有些庆幸。 球的落点完全是擦着好球带进来的,无论是判为好球还是判坏球都有可能,而裁判给出了坏球的判决,也就意味着今天的裁判在判罚上对于这种球会比较严格。 这样的判决传达出的信息清晰传达到了在赛场上的太阳以及在选手席的成宫那里,所以在第二球的时候,太阳有意收束了投球的范围,在卡尔罗斯挥空的情况下拿到了第一个好球数。 脑海中回放着刚才挥空的情况,卡尔罗斯看着向井的目光不由更加专注。 他本来以为这一球是能打中的,于是击球员的直觉瞬间主宰了他的身体,让他毫不犹豫挥出了球棒,但球却与他预料到的落点有了一丝偏差。去年有过对决的经验的情况下,卡尔罗斯很快就理清楚了为什么会挥空。 该说果然不愧是向井吗?这样精妙的控球,就算是从队长那里知道这种投球的奥秘在于空间维度的延展,在击球时也很难准确把握住落点。 卡尔罗斯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握棒的力气却是不自觉增加了一些,哪怕他作为开局击球员的主要任务是给对方施压,让对方不得不暴露更多的底牌,同时消耗对方的体力,他也不会放弃击中对方投球的机会。 所谓棒球选手,就是这样一种在贪心的欲望下不断前进的生物。 “太阳的投球比去年稳定了许多。” 在选手席观看着比赛的让,对向井太阳的投球表达了赞叹。 “既然还有心情称赞对方,那就代表你能击中他的投球对吧?” 对于鸣学长的反问,让很干脆点了点头。 “只是击中的话不难,不过我现在在用木棒打球,所以打出本垒打的概率太低了。” 让的回答令在旁旁听的多田野打了个哆嗦。 “击中不难”这样的话恐怕也就小让能这么说了吧?多田野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太阳的投球在进步,我的击球水平也在进步嘛。其实还要感谢他,要不是去年在和他们比赛的时候受到他投球的启发,让我看到了更广大的棒球世界,现在我的进步说不定要小很多。” “这样的话我建议还是憋在心里就好,不要说出来,尤其是在对方投手的面前。” 山冈也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对此让难免有些抱怨,“我又不是小学生,这种事情我还是理解的。” 真的理解吗? 其他人都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天然黑最恐怖的地方并不是“黑”,而是“天然”。 说话间,在赛场上的卡尔罗斯与向井的对决也到了最后的时刻,两好球,两坏球,对于击球员的压力比对投手的压力要大,卡尔罗斯深呼吸后握紧了球棒,看准了对方投球过来的时机狠狠挥棒。 “好球!” “打者出局!” 在裁判的判决过后,卡尔罗斯离开了打席,同时早已准备好的白河也从备战区离开走上打席。 “怎么样?感觉如何?” 卡尔罗斯刚刚回到选手席喝了口水,教练的问题便接踵而至。 “投球很犀利,控球比去年更加稳定,站在打击区的压力不小,而且应该还留有很多余力。” 这样的说法并非无的放矢,在昨晚的作战会议上,教练就给出了瞄准对方直球打的指示,卡尔罗斯在刚才的对决上也贯彻了这一方针。然而帝东的投捕,在面对卡尔罗斯毫不犹豫的挥棒之下,完全没有胆怯,也没有慌乱调整配球,而是将信赖倾注在投手向井太阳身上,相信他的投球,即便对方瞄准了直球,他的直球也能压制住对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卡尔罗斯被对方的直球压制住,也难怪他走下场时有些郁闷。 “向井的变化球还是很有威力的,但我们的击球员也不差。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用加入变化球进行配球,大家做好准备,遇到了不要慌乱,按照我们的定好的计划击球就行。除了让以外,其他人瞄准直球,对于变化球只挑好打的出手。” “是!” 教练的指示清晰而有力,之所以会排除掉让,也是因为让对于初次见面的变化球有着极高的打击率,同时还保有着“滑球杀手”的称号,如果对方想要在轮到让的时候用变化球来突破,会起到反效果也说不定。 教练话语落地后,选手席这边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赛场上。 二棒的白河在打击上属于偏技术层面的,谨慎的挥棒是他的优点,在面对向井的投球时,他的眼力为他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即便是向井具有欺骗性的三维投球,在他的判断下也只漏过了一个在好球带的球没有挥棒。 但在击球的细腻程度上白河还有待提升,面对向井投球独特的落点,白河的挥棒虽然时机找的并不差,最终还是没有上垒。 接在白河后面的山冈因为是力量型选手的缘故,虽然击中的情况下很容易打出去,但与向井太阳的相性并不好,而且或许是因为卡尔罗斯与白河给予的压力足够大的缘故,帝东的投捕没有执着于将变化球留在后,从这里就开始用变化球打了山冈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将他三振淘汰。 在山冈下场后,比赛进入第一局下半场,稻实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帝东的选手下场后便在队长的带领下小跑着进入了球场,然后各自找到位置做好准备。 作为队长的让此时倒是唯一一个没有立刻回到自己应该待的位置的人,他留在了投手丘,准备和鸣学长最后最后说一下自己的配球。 “虽然说只是用直球的话,鸣学长你肯定也能压制住对方,但这样难免会多出一些试探球,所以我会好好发挥学长你球种多的优势,以三振为主,通过减少投球数量来减少体力消耗。所以就算是鸣学长你的决胜变速球,我也不打算留到关键时刻再用哦。” 对此,站在投手丘的鸣只是整理了一下帽子,找到更加舒服的位置,表情上对于让的说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语气也十分平淡。 “能在关键时刻解决对方的投球就可以被称作是决胜球,如果是你的话,无论什么样的球,都能通过搭配达到决胜球的目的吧。” 整理好帽子后,鸣的面孔在日光的照射下多出了一半的阴影。 “让帝东看看,夏甲冠军和夏甲十六强之间的差距,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弥补的。” 第193章 第193章 第一局下半场,帝东进攻,稻实防守,此时站在投手丘的,正是有着“东京王子”、“全国第一投手”之称的成宫鸣。 随着广播的播报,帝东的一棒成田便直直走上了打席,正对着成宫,将炙热的战火内敛在眼中,向这座高峰发起了挑战。 去年帝东的一棒山冈在夏甲过后便抱憾引退,那一场比赛对于帝东来说完全称得上是耻辱的战斗,无论是比赛的节奏还是最后的结果,都可以说是落入了稻实的掌控,如果不是在当时还是一年级的王牌向井太阳顽强抵抗唤起了整个队伍的斗志,恐怕在队伍第一次陷入泥潭后就再也无法拔出。 那个时候的成田还只是候补的选手,虽然在比赛的过程中有被换上场,但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最多就是有人在看到这一场比赛的记录,从选手名单上看到这个名字,稍加留心,然后转眼便遗忘的程度。 如今一年已过,成田以一棒的身份站在了打席之上,无论是在他身侧蹲捕的捕手,还是在他身前准备投球的投手,都是宛如恶鬼一般能够唤起他记忆中恐惧之人。 但克服恐惧这件事情本身,不正是人类进步的必经之路吗? 于是成田周身笼罩的斗志进一步收敛,他的身体开始紧绷,握棒的力气不自觉加大,整个人都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即便是成宫也会感到略有不适。 把我当作猎物了吗? 被这样的眼神所打量,鸣几乎是瞬间就弄清楚了对方的深意。 于是他的眼神也瞬间黯了下来,并非失去了斗志,而是将恶意深深锁在了瞳孔之中。 从帽子投下的阴影此时恰如其分成了黑暗到来的背景,在前方的捕手给出了信号的下一刻,这片阴影便随着其中的支配者而舞动。 “好球!” 棒球撞入手套然后被夹住,让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挥棒的对手然后给出了初步的评价。 比想象中要谨慎。 如果是鸣学长的话肯定不记得这个选手,但让却并没有忘记,对于让来说,每一个值得他记住的比赛中所出场的选手,他都不会遗忘,以便未来可以在记忆中重新回放比赛的经过,再从中得到更多的收获。 所以在对方上场后他便按照之前的印象给出了一个极具迷惑的球,球路是这个选手在上一次的比赛中最喜欢出手的球路,但落点却毫无疑问是他无法打中的位置。 结果便是得出了这个打者比想象中要克制的结论。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抱着比赛前期观察的念头,还是单纯的在寻找时机,抑或者没来得及挥棒,对于让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既然对方选择了谨慎,那就用应对谨慎型的方法,通过看似好打的球去引诱对方挥棒,无论对方是否上当,都在一步步步入终结。 这其中最难掌控的莫过于“看似好打”与“确实好打”的界限,如果是荣纯那种特色的投手或许不用考虑,这种投球对于荣纯来说是一种本能,但对于其他投手来说就很难掌控,对于投手综合素质的要求极高。 但让并没有犹豫,因为他的搭档是鸣学长,所以他不需要犹豫。 在第一个好球拿下之后,让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中也没有什么波澜,瞬间制定了接下来的两球方案后,他没有停顿,以流畅的节奏给出了第二球、第三球的指示,而在他不远处的打者也完全如他所想,在谨慎中没有挥棒。 “三球三振!打者出局!” 裁判的判决声下达后,站在打席没有挥过一棒却已经汗流浃背的打者停顿了片刻,然后放下了手中紧握的球棒,最后看了一眼对于这三振没有任何表示的搭档,深呼一口气,然后走下了打席。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冷汗直冒,弟弟君的风格真是可怕。” 在看台的御幸望着比赛场上属于稻实那一边的寂静,不自觉发出了感叹。 “去年夏甲和帝东的比赛也是这样,有一种历史在重演的错觉。” 仓持语气沉重给出了应和,此时比赛的氛围与去年夏甲时的开场如出一辙,无论是三振还是上垒,稻实这里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不断的加快节奏,用这份凝重将敌人压垮。 如果说这种机械式精密、冷酷的风格,在一开始是泽村让借助着队友的实力营造的话,在经过了从一年级到二年级如此长时间的稳固,此时便已经是完全以他的指示为核心,叠加了他自身一场场的胜利,压迫感更甚一筹。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帝东的第二棒与第三棒也没有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虽然勉强挥棒,却连球的边都没有擦到,便再次攻守交换,将比赛推进到第二局。 “如果不能找到逆转比赛风向的点,帝东这场比赛便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就算能找到也不一定能胜利,风向就算有所扭转,最多不过是变成正常的情况,想要从根本上攻破这种局势,就要不断给稻实施加压力。” 作为正面与稻实硬碰硬过的队伍,青道对于让的指挥风格并不陌生。这种破解的方法并不难想到,但做起来却十分困难。 曾经青道有着堪称怪物的打者结城哲也,能够正面击中成宫的全力投球,然后在队友的协作下给予稻实压力,瞄准让体力不足的弱点,正面攻破了这种风格。 “明明是希望帝东能够给稻实足够的压力,逼出他们真正的实力,没想到......” 御幸未竟的话语在座的人都能明白,没想到在稻实这稳定的攻势面前,不过刚刚开局,节奏就完全落入了稻实的掌控。 不过比赛也才刚开始,后面会发生什么也不好说,所以大家虽然对稻实更加看好,却也没有完全看衰帝东。 去年夏甲之上,一年级的向井能够通过投球像太阳一样驱散乌云,今年经过锻炼的他,在面对更加稳固的稻实时,说不定也会拿出更强表现来扭转局势。 与青道这种继投风格的球队不同,稻实和帝东,都是能够将投手的斗志反馈到队伍的以王牌为核心的球队。 “泽村!这边有位置,要不要过来?” 此时场上正在进行攻守交换,仓持也就顺便向着坐在后面的荣纯挥手,让他做到前面来。 “不了。这边的视野更好。” 荣纯聚精会神盯着赛场的方向,对于仓持学长的招呼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就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对此仓持也没有生气,或者说也没有办法生气,毕竟,比起努力挽回局势结果失败的荣纯,他们这些学长完全没有给到应有的支持,这个时候,泽村不想与他们坐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只是又看了一眼荣纯便转了过来,只是荣纯此时严肃的表情却在他的脑海中无法驱散。 “稻城实业高中,第四棒泽村。” 第一局双方都是三上三下,比分在零比零的情况下结束,然后这场比赛便迎来了第二局,随着广播的通知,稻实的核心四棒走上了打席。 对于此时站在投手丘的向井太阳来说,稻实全部的击球员中,最大的挑战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控球确实极好,投出的球更是在纵深上也挑不出毛病,但这样的优势在面对泽村让的时候却很难发挥出来。 想到这里,向井太阳便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 太紧绷了。 他感受着自己的肌肉状态如此想到,于是他干脆深呼吸了一口,将全部的力气都通过这一吸一呼之间泄掉,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色便比先前的晦暗要清晰了许多。 首先是不能胆怯。 他握紧了手中的棒球,用充满了斗志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其次是放空思维。 在天赋出众的捕手群体中,泽村让无疑是再拔高一个层次的捕手,虽然很不甘心,但无论是他还是乾学长,都不敢说能只依靠简单的计策就将对方淘汰。 所以这个时候不如相信自己投手的本能。 不拘泥于任何条条框框,只是相信自己这一年以来在棒球上所投注的精力,相信着自己的努力所得可以突破劣势。 最后,他便大跨步向前,随着脚步的移动,风劲带起了灰尘,然后是强而有力的甩臂,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指尖,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觉,并相信他的搭档有能力接住这一球。 于是,这一球便带着强烈的风压与不可抵挡的自信向着本垒的方向飞出。 能行! 向井太阳的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下一刻他便在球前进的前方,看见了一双正燃烧着战火的眼睛。 一—— 二—— ——打! 只是看着这一球从投手手中脱手,让便已经能感觉到这球中所蕴含的坚定的斗志,这样强烈的、炙热的斗志令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满足,于是他那在数秒前尚未完全进入状态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便彻底燃烧了起来,以一个对手的身份,给予这一球最热烈的回应。 第194章 第194章 砰! “击中了!帝东王牌充满自信的第一球遭遇了来自稻实的怪物队长的初见杀!球现在飞到了右外场,还在继续往前......再往前一点!可惜!只差一步就能出去!” 在解说的惋惜声中,完成了挥棒动作的让没有丝毫的遗憾,进垒的动作十分自信,稳定站在了二垒,然后止步。 “安全!” 回传的球在判决下来后才传入了二垒手的手套,而此时让已经在享受着满场的欢呼。 作为第二局的开路先锋,他以二垒安打的成绩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对于他自己而言,虽然因为木棒的缘故与本垒打失之交臂,但木棒所带来的细腻触感让他在击中的瞬间就能够大致预测到结果,这样的安心感是金属棒无法比拟的。 如果说此时有谁对此不感到不满,那肯定是帝东的球员,尤其是亲自投出了这一球的投手向井太阳。 站在投手丘的太阳不自觉将身子微微扭转,将站在二垒的泽村纳入了视线范围。 即便是全力的投球也无法压制住的怪物——泽村让,向井太阳的心中难免升起了许多的不甘。 自己花费了一年的时间不断磨练棒球上的技艺,准备在这一场比赛让这个对手大吃一惊,然而结果却比去年还要不堪,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打出了二垒安打,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这并非是这个击球员的极限。 就算是放在全国范围内,这样的打者也过于超出常规了吧? 在他的脑海思绪乱飞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在本垒板后面的乾学长,两人目光相撞,他便读出了学长目光中的警示。 比赛才刚刚开始,不要分心。 太阳点了点头,又一次深呼吸,勉力压下心中的不畅快,然后望向了从待打区走过来的稻实的第五棒。 “稻城实业高中,第五棒,投手成宫。” 不论是作为投手还是作为打者,只要是成宫鸣出场的时刻,周边的观众都会发出惊人的欢呼,然而此时走在去往打席路上的成宫心情却难免有些复杂。 从队友的角度来说,队伍中有一个绝对稳定的第四棒可以说是一件极为令人激动的事情,但落实到个人来讲,每一次都在让的身后上场,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是鸣也难免感受到压力。 总有种自己要是不好好击球就会辜负让的一番苦心的意思在里面,而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无论是他还是六棒的多田野,在让过后击球,都会有浓浓的压力,就像是公开考试的时候,在你前面的选手拿了个九十九分,后面出场的选手都会被这样的表现弄得心情沉重。 不行,不能想太多,只要好好挥棒就行。 终于站在了打席的鸣深呼吸了一口,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诸脑后,集中精神在眼下的局势上。 无人出局,二垒有人,自信的投球被让狠狠击中,现在帝东的这个小鬼应该还没有恢复过来,我要做的就是“趁人之危”,将让的击球的价值实现。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鸣的眼神倏然间变得明亮了起来。 排除掉让的存在,鸣自认也是队内数一数二的打者,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露怯! 或许是感受到了成宫的气势,离他最近的捕手乾没有立刻给出指示,他看着眼前向井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有点不确定是用直球为太阳找回感觉,还是选择变化球来夺取好球数。 这样的犹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他与太阳的目光接触后便得出了结论。 相信我。 这是向井太阳向他的搭档传递出来的讯号,而他的搭档也没有辜负他的信赖,给出了下一球的指示。 于是向井跨步向前,流畅甩臂,将这一球向着本垒的方向投出,球在成宫挥棒的时候与球棒擦肩而过。 变化球! “好球!” 听到裁判的判决后,鸣调整了挥棒姿势,而向井也毫不示弱以落差极大的投球与成宫对峙。 “坏球!” “好球!” “坏球!” “坏球!” 面对接下来的投球时成宫都极为谨慎,牢记着教练的指示,只抓直球打,放过不好打的变化球。 这样的举措有效给向井施加了压力,并终于将局面推到了两好球三坏球的地步。 最后一球,一定会挥棒。 这样的想法在两个投手的脑海中同时浮现,鸣不会去思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挥棒造成双杀,此时他所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住对手,而这一点对于向井来说也是一样。 压制住成宫鸣! 不让他上垒! 于是饱含了决心的最后一球便从向井的手中投出,与此同时,站在打席的成宫也奋力挥棒—— “好球!” “打者出局!” 这样精彩的对垒令观众席爆发了热烈的欢呼,谁都明白向井太阳此时的压力,所以克服了压力而拿下了这难能可贵的一个出局数才会如此激动人心。 “稻城实业高中,第六棒,多田野。” 在成宫下场之后,第六棒的多田野树便向着打席走来,对于这个去年夏甲时还不见踪影的选手,向井心中并没有太多的紧迫感。 于是,他保持着将成宫淘汰所积累下来的气势,企图一鼓作气让站在二垒的泽村罚站到结束,却遭到了来自多田野强烈的反击。 砰! 在击球声响起后,在本垒的多田野与在二垒的泽村同时奔跑了起来,解说也兴奋的开始呐喊。 “来自稻实第五棒的长打!比赛进行到第二局,稻城实业高中拿下了宝贵的一分!” “果然,在击球上小树比鸣学长要靠谱的多,要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小树的棒次提前一位如何?比起鸣学长在我后面,还是小树更能让我有安全感。” 回到选手席的让顶着鸣学长青筋暴起的表情对着教练如此建言,并得到了“再看看”的回复,他便知道教练已经有些松口了,只要小树再努力努力,到了夏甲说不定就能成功pass掉鸣学长,成为清场打线的一员。 至于鸣学长,也就可以更加专注于投球,稻实今年的成绩还是很大程度上要依赖鸣学长,有条件的话,他也想尽量减少学长在球场上的负担。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也就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至于鸣学长那不善的表情则是被他干脆利落无视掉了。 在拿下了第一分之后,后续的击球员捡了到了向井心态失衡的漏子,再一次打出了安打将多田野送上了三垒,这样的危机之下,向井太阳终于展现出他从一年级就担当王牌所锻炼出来的心理调节能力,与搭档配合制止了稻实的攻势将比分锁在了一比零。 虽然只是一分之差,对于比赛的风向所起到的影响却是十分巨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守交换,成宫又一次走上了打席,而在他对面的则是帝东的第四棒,捕手乾宪刚。 如果说在比赛开始之前,乾对于这场比赛的预估在四六的话,经过了刚才半局的比试丢掉了一分之后,这个概率就变成了三七。 但就算只有一分的胜算,在棒球场上也是可能发生的,所以乾并没有绝望,刚才在交换的空隙,他对搭档所说的话,也是鼓励他继续保持,并称赞了他的投球并没有问题。 此时站在打席之上,乾并没有立刻摆出迎击的姿态,而是抬起头望向了大屏幕上的比分。 一分的差距吗? 他在心中将这一分牢牢谨记,望向成宫的目光便更加具有压迫感。 作为捕手来说我无法给予太阳最顶尖的支持,现在比赛的风向已经偏移,作为队长我能做的事情就有一个。 将比赛重新拉回正轨! 怀揣着这样的决心,乾宪刚微微下蹲,宛如不动明王一般怒视着眼前的敌人,然后,像是要将全部的精气神凝聚在接下来的对决中一样,先是不为所动放任了成宫投出了两个好球和两个坏球,在第五球飞来的瞬间,他挥出了球棒。 砰! “本垒打!” “本场比赛的第一支本垒打,是由帝东队长乾宪刚带来的阳春炮!这宝贵的一击不仅将陷入劣势的比分拉回平局,也将球场的气势一口气扭转了过来......” 解说激动的声音一刻没有停歇,无论是谁在经历了上半场稻实对帝东一面倒的攻击之后,都会下意识将帝东放在弱势的位置,而乾宪刚这一击本垒打却是直接将这个观念扭转了过来。 这是从稻实王牌,有着全国第一投手之称的成宫鸣身上得来的宝贵本垒打! “嘁~~” 看着帝东那边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的氛围,站在投手丘的鸣拉了拉帽子,脚尖对着地面跺了两下。 让本来还有些担心鸣学长会不会被这支本垒打影响到状态,但看到鸣学长这样冷静的反应,他掩藏在面具之下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于是,毫不为这一支本垒打所动的成宫,用接下来的表现为这场比赛划下了句点。 自这一分起,稻实便再也没有丢过一分。 五比一,稻实在前,帝东在后,关东大会出赛权之争,最终以稻实的胜利告终。 第195章 第195章 “明天下午和市大三的比赛,首发的投手是平野,鸣你也做好准备,视情况会让你上场。” “收到。” 和帝东的比赛结束后,稻实这边就直接回到了学校开始为明天下午与市大三的决赛做准备。 春季大会的冠军和亚军都有关东大会的出赛权,所以接下来的决赛肯定不会主力全出,事实上哪怕是让平野一个人投完全场也不会出问题,之所以会提醒鸣一句,也是因为国友教练有意拿下春季大会冠军的头衔。 考虑到市大三那边肯定会把重心放在接下来的关东大会,明天的比赛说不定会全部交给替补投手,这样的安排在国友教练看来已经足以拿下冠军,所以在做好布置后他就解散了球员放他们回去充分休息。 “明天就拜托你了,平野学长。” “我这边也是。” 看着让远去的背影,平野启二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去年在春季大会上让还是他的固定搭档,一年下来,那时候还是个新人的捕手,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稻实的中心人物。 还剩下最后的几个月,为了为这高中三年的棒球生涯画下一个圆满的句点,我也要加油了。 平野暗暗握拳,督促着自己再加把劲。 比赛期间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尤其是两场比赛连在一起的时候,一觉睡醒就已经是第二天。 稻城实业高中与市大三高中的比赛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展开。 “今天的哥哥没来看比赛吗?” 在下了大巴后,让在会场入口的地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过来看比赛的御幸,同行的还有他不认识的一名学生以及投手降谷,他没什么犹豫直接走了过去打招呼,顺便问一下哥哥的情况。 “他说看录像就行了,现在应该在学校里做训练吧。” “这样啊,哥哥昨天的发挥那么出色,我还想夸赞他一下呢,要不就拜托御幸学长你代我转达吧?” 听到让的说辞,无论是御幸还是降谷都感觉受到了来自精神上的攻击,但这种时候是两个名门的队长之间的对话,御幸也不好就此发作,便只能扯着没什么笑意的笑容答应了让的请求。 和青道的人又简单说了两句,让就带着队友们离开,几乎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就听到了青道那边唯一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人喘气的声音,让微微一笑,很是心满意足。 “泽村学长刚才是故意的?” 赤松的问题没等让回答,鸣就帮他给出了解释。 “毕竟是让的那个哥哥难得的高光场面,因为这样的原因输掉比赛,让也难免会有些生气嘛。” “所以成宫学长你刚才才没有和御幸前辈打招呼吧?听说你们蛮熟的。” “我只是没想好说什么,跟让才没有关系。” 说完就连鸣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理由有点牵强,便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你不要跟让学,低年级就好好做个低年级的样子,学长的事情可不是给你用来打趣的。” 略过那些零星的笑声不提,在这样的小插曲过后,让就带着大家进了休息室。 下午的比赛是从一点开始,观众十二点开始入场。 和昨天的比赛相比,今天的观赛人数并没有什么差别,哪怕许多人都在事前猜测今天的比赛肯定没有昨天激烈,也不能影响“稻实”和“市大三”这两所学校的名字所带来的号召力。 而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随着双方首发人员的阵容表发布,这种猜测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市大三的首发是三年级的替补三崎达也,稻实的首发是三年级的替补平野启二,果然,双方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就硬碰硬。” “毕竟后面还有关东大会要打,这个时候让对方熟悉自己这边的主力投手的投球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在观众席上的御幸与身边的渡边聊着对阵容的解读,在一侧的降谷则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想要通过这样的比赛去看出在场上的两支队伍的情况其实并不现实,如果说渡边和御幸两个人来看比赛,是因为他们是队内的智囊与队长的话,降谷则是感到迷惘。 刚才在门口与泽村的弟弟相遇,从弟弟的口中说出的话,对于他的冲击比想象中要大。 在队内大家并不会这么直白就说出昨天的比赛是他们的失误这样的事情,但那个稻实的队长却不会有什么顾虑,他只是在为哥哥打抱不平。 正因为如此,降谷才越发感到悔恨。 他想要通过看着眼前这一场没有青道的决赛,去坚定自己成为最强投手的信念。 “西区有很多出色的投手,稻实的成宫,市大三的天久,药师的真田,还有我们这边的降谷和泽村,这么多优秀的投手聚集在一起,就为比赛的胜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昨天的比赛就是如此,如果我们的击球阵容能够打出哪怕一发本垒打,比赛的结局都很难料。” 御幸用余光看了一眼降谷,然后解释了一下自己来看比赛的缘由,“比赛的看点并不仅仅只有王牌这一个看点。今天双方都没有派出王牌首发,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更加专注于那些其他选手的发挥。例如他们的选手喜欢瞄准什么样的球打,跑垒员上垒的时机,所使用的战术等等。” “你可以想象自己站在投手丘上面对这样的打者会有怎么样的投球,我就是在思考该用怎么样的配球来引导你们。这样哪怕不是亲身站在比赛场上,也或多或少会有些收获。” 听到御幸的提点,降谷也不由把目光从投手丘移开,放到了其他的位置之上。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西东京稻城实业高中与西东京市大三高中的比赛,请还未入场的观众......” 在广播的通知之下,双方的选手都已经在各自的牛棚处开始热身,等到观众就绪,时间也终于来到了下午一点,这场东京赛区春季大会的决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双方的队员依照惯例敬礼完毕后便各自归位,这场比赛是稻实先攻,市大三先守。 在天久不上场的情况下,稻实的击球阵容表现的十分亮眼,虽然第一局是以零比零结束,但从第二局让上场开始,整场比赛的风气都在向着稻实偏移。 第二局拿了两分,第三局拿了一分,第四局和第五局各有一分到账,而市大三的击球阵容在面对平野的时候也是全力在追击,面对稻实击球阵容的全面爆发,市大三也展示出了不愧对豪门的击球实力,在第五局结束后,两队的比分在五比三,虽然有两分的差距,稻实这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正如御幸所说,这样双方都没有王牌出场的比赛,成了观察打线最好的机会。 “两分的领先还是有点不保险,平野学长你的体力保持的如何?” “还能投下去。” “那我就放心给你指示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鸣学长还在后面帮你兜底,这场比赛我们不会输的。” “没错没错,平野你就放心投吧,要是情况不对还有我在!” 被让这样拐着弯子称赞的鸣立刻就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很靠谱,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反倒是给“靠谱”这两个字打了个折扣。 好在此时这段话面对的对象是平野,性格老实的平野启二对于王牌的支持心中十分感动,心中的战意再次鼓动了起来。 于是从第六局开始,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就是稻实的投手又再次发力了起来,观众席的喝彩声不断,平野愈投愈勇,状态也越来越好。 而另一边市大三的三崎达也则因此承受了更多的压力,虽然稻实那里没有派王牌上场,但那位被誉为“球场暴君”的捕手可是全程在线,并且没有丝毫放水的意思,每一次和对方对决,这位替补投手都要经受一次摧残。 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着心态继续投球,不让稻实拉开更大的分差,哪怕从比分上是稻实领先,也没有人因此指责这位市大三的替补。 “倒不如说是反倒因此对这位替补投手投注了更多的关注,今年大家的目光都在天久身上,而天久也发挥出了自己王牌的实力,如果不是这样的比赛,大家或许会下意识忽略掉这位有着优异心态的投手。” 《棒球王国》的两位记者也在观众席为这场比赛做着记录,本来还以为这场比赛或许不会有太大的看点,然而从市大三的替补身上倒是找到了不少可以写的东西。 撇开观众们的看法不谈,此时在比赛的双方的选手席中,两位教练也是在隔着球场比拼心态,这其中市大三的教练所承受的压力自然要大许多,看着比分逐渐拉开来,哪怕事先已经做好了放弃这场比赛的准备,看着三崎在场上努力拼搏的身姿,他此时也难免有些犹豫是否要换上天久。 “比赛结束!最终的比分是八比五,稻实在前市大三在后,让我们恭喜稻城实业高中取得本届东京区春季大会冠军!” 随着比赛结束哨声的响起,市大三的教练终于不用再犹豫,他叹了口气,然后瞬间换上了笑脸走过去与稻实的教练握手然后表示恭喜,心中却完全是另一种想法。 等到关东大赛上,再来一雪今日之耻! 第196章 第196章 拿下了春季大赛的冠军之后,四月也差不多结束了。 关东大会开赛在五月份,结束关东大赛后,由稻实的教练所负责的与美国方面交流的东京选拔赛也紧随其后就要展开,整个五月显得异常忙碌。 而在关东大赛开赛前,稻实、不,应该说是全国的棒球高中生们都将迎来一段繁忙的日子。 “黄金周远征的对手吗......确实很难挑选啊......” 让坐在教练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国友教练整理好的一份备选名单也在发愁。 “毕竟要兼顾双方的行程,不是我们这边敲板就能定下,不过好在有许多学校都表示愿意配合去年夏甲冠军的行程,倒也没有那么困难就是了。” “不是困不困难的事情,而是怎么看这份名单上都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学校啊。” 听了让的抱怨,一旁的助教先生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关东大会开办在即,那些重量级的学校也不想提前和我们硬碰硬。” “与其这样还不如找青道打一场算了。” 当然,让也只是随口说说,既然春季大会没有碰上,那下一次见面就是夏甲,没有必要在这之前给对手增加熟悉鸣学长投球的机会。 抱怨归抱怨,选择还是要做的。 让拿着草稿纸涂涂改改,做了几稿行程图给教练过目,最终教练从其中选出了最适合的一份,然后助教就拿着这份行程图开始打电话联系对方敲定时间,赶在晚饭之前把事情全部敲定。 “让,你对东京选拔赛有兴趣吗?” 在让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国友教练突然的问题令他停下了动作。 “是学长们要参加的那个交流赛?” “你想不想加入进来?” “不是说要三年级的选手才能参加吗?” “如果是你的话,组织的部门应该愿意破例,而且交流的对象是美国的高中生,你不是在那边打过交流赛吗?” 虽然规格不同,但就算是职业球队的交流赛,笼统来说也是“交流赛”。 对此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把机会交给学长们吧。况且也不止我们一个学校,其他学校也有优秀的选手参与进来。我要是在的话,鸣学长肯定不会和其他人搭档。比起正常情况,我更想看看鸣学长在和其他的捕手搭档时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见让已经做出了决定,国友教练便没有多劝。 “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 让与办公室的人道了别便走了出去,赶到食堂的时候大家已经吃了一半。 “今天又是什么工作?” 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口问了一句,让就把制定黄金周远征计划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鸣吐槽不已。 “你这个队长已经快把助教的工作抢掉一半了。” “能者多劳嘛。”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在一旁的赤松则是对队长的全能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心中也越发钦佩了起来。 “泽村学长能在保持棒球水平的情况下做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厉害啊。” “想知道秘诀吗?” “有秘诀的吗?” 这下子不仅是鸣和赤松,其他旁边的人也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一下。 “保持充沛的精力就是秘诀。” “嘁!” 一听是这样没有营养的秘诀,大家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继续恢复了吵闹。 “我又没有说错,想做这么多事情,精力充沛是必须的吧?” “只是觉得太平常了,像让你这种全面发展的选手,无论是对于那些书呆子还是我们这种体育特长生,都显得有些出格。” “但总归还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你难不成还想突破这一界限?你还是做个人吧。” 再突破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了。 鸣把没说完的一半咽进了肚子里,眼疾手快把让盘子里的小鸡腿抢了过来用以掩饰自己的想法。 “......鸣学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想要吃的话自己再跑一趟去那边拿不就行了?” 对此鸣哼哼唧唧就是不回答,把让弄得有些头疼。 “说起来教练后来还问我要不要去参加东京选拔赛和鸣学长你搭档。” “真的?!” “我拒绝了。” “......” 好吧,这下子鸡腿一瞬间没了滋味。 “御幸学长也要参加那个比赛,可以不下场的近距离接触他,我觉得比在场上观察的收获要多些。怎么说也是夏甲最大的对手之一,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觉得行就行。” “所以鸣学长你要好好发挥哦,我不在的时候别给其他捕手脸色看,秋天的惨败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被让又一次拿过去的惨剧鞭尸了一遍,这下不要说鸡腿了,连其他菜都顿时失去了滋味。 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也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般一下子就几个月几年的过去,所以在接受了让拒绝了东京选拔赛的邀约后,鸣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在度过了四月剩下的几天后,时间终于来了到了五月的黄金周。 稻实的远征开始了。 “其实比起打比赛,我还是觉得坐车带来的疲惫感要更大些。” 等到大巴停在了爱知县的土地上,让从车上下来不由发出了感慨。 “你这样说的话,即将跟我们打练习赛的西邦听到了可是要哭死。” “不过这样才是我们稻实的队长嘛。都已经是大魔王了,干脆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吧,把反派的人设努力维持下去,说不定就能这样一口气保持到职业联盟。” “卡尔罗斯学长你的妄想太遥远了。” “哈哈哈。” 和队员们愉快的聊着天,等到所有人都下了大巴,来自爱知县西邦的迎接人员也已经到位,稻实的选手们便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进入了西邦这所学校。 在可供选择的对手中,西邦已经算是较为强的学校了,考虑到春甲决赛稻实这边打的并不算尽兴(主要是王牌没有上场),让在做行程表的时候,就有意在一头一尾都放上了能找到的强校。 话虽然如此,让也不觉得这些强校能够让稻实陷入苦战。 毕竟现在的稻实可是最强的形态,核心球员都晋入了三年级即将到达他们高中棒球联赛的巅峰水平,他自己也逐渐掌控住了木棒,对于在赛场上指挥球队一事也更加得心应手。 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失误,他都不觉得现在的稻实会遭遇滑铁卢,所以他内心对于黄金周远征的心态算是较为平和。 而作为对手的西邦对于稻实来说也不是算陌生,两所学校打的练习赛次数不算少,稻实赢多输少,对彼此都还算认可。 这样的气氛之下,稻实的教练与西邦的教练之间交流的十分顺畅,两队的球员们在比赛开始之前也很和谐在一起聊着天,其中最大的话题人物自然是让,作为目前高中棒球联赛最炙手可热的选手,经常莫名其妙在其他圈子里出现身影,让身上的话题热度在高中生棒球联赛这个群体中算是持续火热的典型人物。 当然,让对此完全不觉得高兴就是了。 更不要说还有鸣学长在旁边盯着自己,那仿佛自己抢了他风头的眼神太过显眼,令让有点头皮发麻。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短暂的友好之后,等到双方的选手来到了比赛场地,各自进了选手席后,那种和睦的氛围就随之一变,瞬间被战意点燃。 前一秒如胶似漆,下一秒你死我活,大概指的就是棒球运动的双方队伍。 “听说稻实今年的目标是从春季大会开始一路称霸夏甲,而且已经完成了春季大会的称霸,真是了不起呢。” “都是队员们努力的结果,大家每天都训练的很辛苦,有这样的成果也是理所当然。” 在两位教练赛前握手的时候,充满□□味的气氛就已经弥漫了开来。 等到哨声响起,比赛即将正式开始之后,练习赛的“练习”氛围就已经丝毫不剩。 东京地区稻城实业高中对阵爱知县西邦高中的比赛,在这个黄金周的第一天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决赛的时候没有让你上场,这场比赛既然首发,就好好的大闹一场吧,鸣学长。” 在即将上场的时候,让对着明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投球,却还是在压抑着自己的鸣学长如此说道。 “全力以赴应该可以吧?” “反正对手不是我们赛区的队伍,现在就算闹的再凶,下一次相遇最快也要是夏甲上了,所以鸣学长你完全不用担心,放心的把自己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内容都发泄出来吧!” 旁听的赤松晋二看着泽村学长那一脸和善的笑容,心中不禁打了个哆嗦,脑海中联想到刚才比赛前被西邦人追着问这问那时十分有耐心的样子,不由升起了一个疑惑。 莫非其实泽村学长那个时候就已经很不满了,只是顾及到形象所以没有拒绝,现在准备在比赛上报复回来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泽村队长在赤松的视野中就好像变了样子,头上似乎长出了两只尖尖的恶魔之角。 实在是恐怖至极。 第197章 第197章 稻实与西邦的比赛,由西邦先攻,稻实先守。 在稻实的防守人员就位,比赛的哨声正式吹响后,已经做好准备的西邦一棒,中外场的选手中川翔走上了打席。 稻城实业高中,成宫鸣。 中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去年夏天,那个在甲子园的球场上掀起热潮的身影,记忆中的影子与眼前之人重叠,让他心中不住燃气战火。 西邦高中虽然也是甲子园的常客,称得上是全国水平的高校,但西邦的主要战绩集中在春甲,在夏甲的战绩老实说有点拿不上台面。 而春甲与夏甲的差距从赛制上就能看得出来,再加上最近一届的春甲夺冠的是来自北海道的那支队伍,当一匹黑马陆续摘下夏甲亚军与春甲冠军的头衔之后,“黑马”的称呼就已经被人摘掉,变成了当之无愧的“强队”。 如今的日本高校棒球联赛之中,已经有太多的天才扬名其中,在专业的评论家、媒体报道的口中,已经被形容成了一个盛世。 然而很可惜的是,甲子园常客的西邦已经被剔除出了这个队伍,不上不下守着“甲子园常客”这个称呼,地位相当尴尬。 这样的评价对于每一位西邦人来说都是一件耻辱,无论大家是否表现在明面上,想要雪耻的想法根植于每个人的心中。 然而一年之中能够洗刷耻辱的机会并不多见,一名高中棒球选手,除去特别出色的天才,大部分正选选手的棒球生涯只有两年甚至是一年。换言之就是机会并不多,轮到自己的时候更少。 所以在西邦的教练接到稻实练习赛的邀约并将之公布下去后,整个西邦的棒球队都陷入了一种战时动员的状态,虽然不是正式的甲子园赛场,但与甲子园的冠军队伍的练习赛想必也会吸引许多的关注。 两支全国级别的棒球队的碰撞,其结果一定会在高中棒球界引起热议,如果西邦能够战而胜之,那对于整支球队的士气提升是不可估量的。 这么想着,中川盯着成宫鸣的目光不由更加火热。 决不能大意,一定要看准了再出棒。 他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只有能够将战意转变为实际的竞技状态的选手,才能称得上是优秀,中川平复了心中的杂念,再看向对面时,想法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而在他对面的成宫对于这样的眼神不可避免感到熟悉。 事实上,从夺下甲子园的冠军过后,哪怕是遭遇了去年秋天的低谷,大部分情况下,作为对手的击球员在看他的时候都会是这样的目光。 与青道那位在春甲一鸣惊人后状态迅速下滑的速球投手降谷晓不同,成宫对于自身投球的掌控是远远超过他的年龄的。 所以无论在对面的击球员对他的投球抱有多大的警惕,他都能投出远远超出对方预料的投球。 只有这样才是王牌。 也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是王牌。 尤其是在这场比赛之前,让对他说可以放心投,不需要在乎体力的消耗,投到状态下滑就换上平野,再不济还有赤松等着。 卸下了保存体力的枷锁,鸣感觉自己现在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投出去”。 既然如此还要考虑什么? 那就投吧! 在这个决定下达的瞬间,他的身体便做出了投球的动作,干净有力的甩臂带动了空气的振鸣,即便不看投出的球,单是这投球的过程,就足够赏心悦目。 “好球!” 在裁判给出结果之后,站在打席的中川才恍然回过神,了解了自己已经放过、不,应该说是没有对这球做出任何反应的事实。 “喂喂喂,刚才那一球测了吗?什么球速?” “一、一百五!” 西邦的选手席那里,助教看着手上测速器显示的“150km”的球速狠狠咽了口口水。 要知道成宫鸣这名投手最令人称道的是他的多面性,然而如今就连速球都已经快接近高中棒球的天花板。 这家伙是怪物吗? 这样无声的质问从西邦的选手席以及设置的观众席散发开来,在场中负责蹲捕的让很清晰解读了其中的含义,并为此露出了一抹笑容。 毕竟是高中棒球界少见的六边形战士,让对于鸣学长的信心绝对不比他本人的自信来的少。 对于今天的比赛,他并没有在配球上做出过多的赛前安排,只准备临场发挥,按照鸣学长的状态进行适当的引导,然后就把一切交托给鸣学长。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刚接触高中棒球的那个少年,他的搭档,也不是那个还沉浸在过去的甲子园的暴投失败之中的成宫鸣。 无论是他还是成宫学长,都已经游览过了高中棒球界的最高峰,眼界与心态都有了长足的变化。 西邦是全国级别的队伍不假,但如果那些专程跑来看比赛的记者只是认为两个全国级别的队伍碰撞,就能打出一场精彩的比赛,那让或许要提前对他们说一声抱歉。 全国级别的队伍,一年前在甲子园他们可是一路碾压过去的! 所以哪怕对手是西邦高中这样的强校,对于稻实来说也是不够看,这也是他在教练办公室看着那一份备选名单说出“没一个能打的”的原因。 此时他的手套中还夹着从鸣学长那投出的球,又在回味了一遍这一球的触感,便给出了下一球的信号。 按照学长你的直感来投球,无论是什么球,我都不会漏接的,所以放心大胆的投吧! 得到了来自搭档的信号后,鸣的战火也被勾引了出来。 不是被站在打席上的那个击球员,而是被本垒后的那个捕手。 既然让都这么发出了邀请,他难道还能避战不成? 于是,在这场披着稻实与西邦外皮的棒球练习赛之下,稻实的这对投捕,展开了另一场较量。 “感谢指教!” “感谢指教!” 在比赛结束双方敬礼之后,比赛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消散了开来,两队的选手又开始了正常的交流。 “看来今天的比赛是我赢了,鸣学长。” “哼哼,下此我一定会投出让你接不住的球。” 在这对投捕的旁边,白河用怜悯的目光盯着在另一侧想要过来与让交流经验的西邦的队长。 这番对话自然也被这位西邦的队长听见了。 站在对手的角度来说,恐怕比起输掉比赛,没有被放在眼里更令人难受些。 整场比赛前六局都是成宫在投球,被安打数一,失分零,三振八人。后面的三局则是平野接手,面对西邦的顽强反击,平野将失分控制在了两分,整场比赛的比分是五比二,稻实在前,西邦在后。 三分的分差对于全国级别的队伍而言,便已经是天堑一般的差距,更何况稻实这边怎么看都还没有拼命,西邦那里却已经是当下所能拿出的最强实力。 如果说这场比赛西邦有什么令稻实这边感到眼前一亮的发挥的话,也就是他们的投手,那个一年级在甲子园上场比成宫还要耀眼,后来因为伤病迅速陨落,如今又再度有崛起迹象的王牌明石圣也。 不然以让这种就算是练习赛也绝对不会留情放水的风格,比赛的结果绝对不仅仅是三分的分差。 “如果没有中间蹉跎的那一年,西邦在这位投手的带领下说不定能够达到另一个高度。” 也许在有些人的眼中,这一年的沉沦令这位投手有了新的收获,投球的内容也更加丰富,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一年在内心方面的成长想要转化成硬实力,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高中棒球,可是只有三年。 “对于西邦来说有点可惜,但对于这位投手来说,他的棒球生涯不过刚刚开始。” “说起来他也是高三,和鸣学长你一样今年要开始职棒选秀,是竞争对手呢。” “反正我是最强的。” “那我就期待着看到学长你拿到选秀第一名的新闻了。” 明明连夏甲都还没打,这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就已经歪到了未来的职棒选秀。 该说是自信呢,还是自负呢? 身为旁白工具人的白河不由陷入了沉思,也不禁开始畅想起自己未来职棒选秀的情景。 黄金周的比赛最大的特点就是“赶”,所以在结束了比赛后,双方做了一番简单的赛后交流,稻实的选手就登上了大巴赶着回去。 打完一场还有下一场,两场之间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不算多。 不过好在远征的目的是为了充分锻炼每一位选手,今天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主力队员的消耗都比较大,之后的比赛会由一队、二队的选手组合起来进行,让也不会在一直在捕手的位置之上,更多时候会跟在教练的团队那里,与教练一起寻找队员们身上被隐藏起来的问题。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收集和汇总在关东大会将要遇到的对手的资料,包括他们在黄金周的比赛情况。 关东大赛的前奏,已经在正式开赛之前于信息的收集中拉开了帷幕。 第198章 第198章 稻实黄金周的远征,在获得了第一场西邦战的胜利后,接下来的几场练习赛在进行队员轮换后,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也都取得了优胜,整个球队的气势也在一场场的胜利中逐渐累积,就等着在关东大会上爆发出来。 观察着队伍的变化,教练组也深感欣慰,作为“编外成员”的让,对此也是与有荣焉,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现在的笑容总觉得有点恶心。” “鸣学长你这样聊天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唔——” 虽然在棒球方面有长足的长进,但在女人缘方面,成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对比人气与实力成正比的某个队长,这个差距就显得愈发悬殊。 “对了,你休息的那天有什么安排吗?” 虽然黄金周的远征十分“赶”,但稻实毕竟不是那些可以放心消耗精力的败犬队伍,他们接下来还有关东大会要打,所以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按照计划,稻实棒球队是有一天正常假期的。 “有啊。” “啊,没有的话你要不要——等等,有计划?”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啊,不是,这个......什么计划?” “之前和泉水约好了有时间要一起出来玩,他会把他的男朋友也带上介绍给我认识。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下行程表,很巧合的是就在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我们三个人都有空,于是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他不是当红偶像吗?这么忙的日子为什么会有空闲?难不成一下子就过气了?” “鸣学长......” “......口误。” 被让幽幽的目光盯着,鸣的求生欲令他迅速做出了道歉的行动。 “......那你们有什么计划?” “逛逛漫展,然后看看电影,泉水还邀请我去他家看他的收藏,他还跟我说他那里有拉拉露露的作者为他画的原稿,据说是他的男朋友帮他弄到的。啊,真是好羡慕啊,他还有绝版的抱枕、拉拉露露的cv为他录的铃声,还有......” 这么一说让就停不下来,本来没有细想过的时候他只是一般的羡慕,现在对着鸣学长一个个数出来,他感觉自己就仿佛吃了柠檬,化身柠檬精一般,等到说完后,就已经是失意体前屈的姿势,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灵魂力量已经迅速干涸。 “......你还好吧?” “不好。” “......” 作为一名与追星、追二次元偶像没有任何交集的标准棒球少年,鸣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吸引力,然而眼下让都已经这么“悲惨”了,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却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好的安慰词。 “鸣学长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那就好。” “所以说,鸣学长你总是这么和别人聊天的话,说不定到了三十岁都不一定能找到女朋友,不过传说那时候就会成为魔法师了吧?” “魔法师又是什么?” “啊?我说了魔法师了吗?鸣学长你大概听错了吧。” 于是话题至此终结,教练那边又打了电话召唤让去办公室开会,让接完电话就和鸣学长告别,漫步向着教练办公室走去。 看着让的身影逐渐远去,鸣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我刚才是想要跟让说什么来着? 他努力沉思了一下,才终于想起来,原来自己是打算邀请让去自己家吃饭,最近偶尔收到二姐的短信,几乎每一次都会提到让的名字,总觉得二姐似乎很喜欢和让在一起交流,于是他便兴起了邀请让放假去自己家里玩的念头。 ......当然,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原因是他想找人陪他在家打游戏,不过只是一丝丝就对了。 不过被让这么一打岔,他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对,应该说让既然有了计划,自己现在再邀请的话很明显会被拒绝吧? 这么一想,鸣一想到最后一天休息的时候,自己要一个人蜗居在家,难免会觉得有点落寞。 “搞什么嘛,我成宫鸣就算一个人也很玩的很开心......” 他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就已经和他“成宫鸣”的形象相去甚远。 “休息一天?” “对啊,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就青道现在的状况绝对不会休息,但我的感性却驱使着我找哥哥你确认一下,说不定青道那边也很人性化给劳累了一个黄金周的队员们一次休假的机会。” “你是有什么事吗?” “很长时间没有和哥哥深入交流的弟弟想要邀请哥哥一起度过一天休息的时间能用‘什么事’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吗?” “等等等等,你说的太快了,而且没有断句,让我缓一缓。” 电话那边歇了一会儿,荣纯才算是搞清楚了弟弟的意思。 “什么嘛,你直接说想要找我玩不就行了吗?” “所以哥哥你有时间吗?我这边还约了朋友,想让你们彼此间认识一下。” “朋友?等等,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是。” “啊,这样啊......” “所以哥哥你会放假吗?” “抱歉,不放,我们最后一天还有训练赛。”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结果,真的听到后让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难得一天的假期,他也想把想要见的人都见一遍,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想把查尔斯介绍给大家,不过查尔斯毕竟是在大联盟打球,能和他保持着固定的联系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鸣学长和神崎同学,虽然也是也是自己的关系亲近的人,但在学校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把这两张脸从自己的周围移开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对了对了,让你知道我们最后一天的对手是谁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荣纯兴奋的声音,把让从胡思乱想中惊醒,有些兴致缺缺问道,“谁啊。” “白龙,是白龙哦。” “哦,白龙啊。” “让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那个白龙嘛,强校,今年呼声很高。”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介意。” “因为哥哥你太迟钝了啊,明明最强的人就在和你打电话。” “......” 电话那头只剩下荣纯的呼吸声,似乎是被让的话给惊到了。 “看哥哥你这么兴奋的样子,和白龙的比赛是不是哥哥你首发?” “......没错。” 本来荣纯还觉得自己能够挑大梁,得到教练的信任以首发的身份迎战本次黄金周最大的对手是一件很激动的事情。 但听到弟弟那么一说,他又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兴奋了。 自己要做的还有很多,让都已经领先跑了那么多,现在的自己,想要追上他的脚步,还要再努力! “唔......虽然我也很想去看哥哥你的比赛,但我朋友那边也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漫展,所以就只能在心里给你加油了。” “身上的钱够吗?” “......哥哥你忘了我的存款数字了?” “......偶尔、偶尔我也想让你依赖我一下。” “啊,我倒是没什么,要是哥哥你愿意帮我报销的话我当然很乐意接受,但哥哥你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吧?” “和朋友出去玩很花钱吗?” “普通的玩倒不是很花钱,但我们要去逛漫展,就肯定要买周边,还要买手办,所以很花钱哦,就算是我也会有点肉痛。” 与某个六边形投手一样,在电话那端的荣纯也不理解让对于这些东西的追求,对于这些东西究竟会花多少钱也没有概念,所以安慰的话也很让人无语。 “既然肉痛的话就不要买就是了。” “但比起买到手之后的快感,这份肉痛也就不值一提了。” “......你开心就好。”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东西,没有涉及到各自队伍的情况,就是很简单的兄弟间的聊天。 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是棒球选手的缘故,话题的内容在不知不觉间又偏到了棒球上,类似于职棒、大联盟之类的话题,让也顺带着向对这些不敏感的哥哥科普了一些当下比较新的棒球资讯、技术。 虽然有些资敌的嫌疑,但既然是哥哥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煲电话粥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让这边作为宿舍食物链第一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荣纯那边自然就不行,最终挂断电话后,荣纯受到了来自仓持的暴击,而新搬入的舍友浅田则是更加好奇泽村前辈的哥哥。 “不要被让在赛场上的样子迷惑了,其实让私底下还是很好相处的。” “不要被蠢荣的话误导了,明明是兄弟,却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弟弟君的心剖开来绝对是黑的。” 浅田看着两位学长在宿舍日常进行着格斗联系,听着两人各执一词的对那位稻实队长的评价,想着在比赛场上所见到的那人的身姿,由衷对这一对兄弟感到钦佩。 最后,这样的争论由仓持一锤定音为浅田拨开了迷雾。 “浅田你是投手吧?你可以想想弟弟君站在你的对面,应该就会有最直观的感受了。” 于是,浅田在这大热天打了个哆嗦,冷汗直冒。 第199章 第199章 “让!这边这边!” 黄金周最后一天,在结束了全胜的练习赛后,稻实迎来了久违的一天休假,让按照事先就预定好的行程乘着电车来到了秋叶原,依靠着泉水发来的定位,弯弯绕绕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处见到了他今天的两个约会对象——濑名泉水以及他的男朋友当红偶像一条龙马。 “为什么要躲到这么阴暗的地方,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到这里绕了多少路。” 让随口抱怨了两句,便得到了泉水的赔罪。 “实在是抱歉,我的情况姑且不提,有眼镜的情况下就不会被识破,但龙马他就......” “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啊。你好,我是泉水的友人泽村让。” “我是一条龙马,泉水的男、男朋友。” 虽然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但在别人面前以泉水的男朋友自居,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泉水一直有提到的好朋友,一条龙马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当红偶像也难免显得有些青涩。 让仔细打量着这个青年,便明白了泉水话语的未竟之意。一个常年呆在聚光灯下的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不是你戴上一副墨镜,用帽子遮住额头就能抹平的,那种习惯了他人注视以及不经意间会用细微动作凸显自己存在感的本能,在这个名为一条龙马的男人身上体现的十分彻底。 “确实是个帅哥。” 被让称赞了一句后,龙马本人倒是很自然接受了赞美,泉水就显得有些害羞,被朋友称赞自己男朋友长得好看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体会。 对于让来说,他还是第一次和一条龙马正式见面,所以虽然很想拿这件事情来打趣泉水,最终还是忍住了。而对于一条龙马来说,他却不是第一次与让见面,不提先前在飞机上的偷窥,再往前一点,他曾经跟着某个像电影明星的警察去看过让的比赛。 在飞机上那次他没有想起来,等后来自己查了资料后,总算对照着谷歌的结果把那份记忆翻了出来。 不过他倒是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是了,今天他的目的很明确,以男朋友的身份与泉水度过一个休假日,同时肩负着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泉水的好朋友看以期得到认可的使命。 “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想办法解决你男朋友的情况了,这个样子要是跟着我们去漫展中心,被不小心认出来的话,我们今天的行程就泡汤了。” “让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猜猜看我现在脑海里第一反应是什么?” “啊?” “是玩偶装!” 听到让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着这种不靠谱的答案,一条龙马的头顶笼罩了一片阴云。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个天真的穿上玩偶装,十分可疑暂且不论,在夏天到来前就中暑才是最大概率的结果。” “......不开玩笑的话你有什么办法吗?” 听出了一条君硬邦邦语气之下的一丝恼火,让便用正经的语气说着自己的想法,“你不是演员吗?与其不断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不如干脆找个角色扮演一下,做贼心虚才会被人怀疑,光明正大的角色扮演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这样真的可行?”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的结果,就是一条龙马在让和泉水的轮番掩护下,在秋叶原的小巷里穿梭,数次惊险与被发现擦肩而过,最终走进了一家专门贩售cos服装的店铺。 没有给店员打量龙马样貌的机会,让负责缠着店员,泉水掩护着龙马走进了试衣间,接下来就是让和泉水发挥的时间了。 “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有这样一个机会拉着电影明星给我们做cos打扮,还能拍照,你觉得还有比这更符合我们身份的事情吗?” “但是......” 泉水的负罪感阻止他进一步对龙马的迫害,但让所说的确实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想过,但只要想想就会让人兴奋到high的事情。 至于他自己也是电视剧演员这件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是风格上的差别就让他无法在cos这条道路上走得太远,相比之下,龙马这种清爽俊朗的青年,无论是扮酷还是耍帅,都不会有那种刻意为之的油腻感,简直就是最佳模特。 “喂,试了这么多还没有不会被发现的吗?” “快了,再试两套我们集中挑一下,我都拍了照片,到时候哪个给人与本人的差距感最大就选哪个。” 龙马隐隐觉得泉水朋友的说话有点问题,但他往泉水的方向看过去时,又发现他的男朋友并没有表现出异状,最后他就只能把自己的疑心归结于自己和让不熟导致的。 在龙马催促过之后,让便忍痛砍掉了几套服装,在龙马意识到不对之前结束了拍照的计划,而当他把相机递给泉水,泉水翻看过里面的照片后,望向自己男朋友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层绿意。 最终,这场变装以龙马换上了一身棒球服,脸上贴了ok绷带,又处理了一下眉眼的细节,虽然看似变化不大,但在龙马精湛的演技之下,他的年龄似乎缩小了很多,像是个高三或者刚刚毕业的棒球少年。 这样就算是有人疑惑他与一条龙马长得很像,也不会真的认为他就是一条龙马。 对于这样的变装,一条龙马本人也十分满意,或许是因为试了很多套奇怪的漫画主人公的服装的缘故,这样日常、生活化的变装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着龙马这仿佛是棒球少年的打扮,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 “你会打棒球吗?” “小时候有打过,还参加过校队。” 这样的回答令让眼睛一亮,不过对于日本这样的棒球环境来说,不会打棒球的反倒应该是少数也说不定。 “要不要有机会一起打一场棒球?” “啊?” 这样的提议令一条龙马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是有明星篮球队、足球队什么的吗?棒球队应该也有吧?” “有倒是有......不过我没参加......” “没关系,我比较倾向于亲友团之间的对抗,可以把泉水的朋友家人之类的拉过来,大家一起通过棒球增进交流。” 单纯的棒球赛很难引起龙马的兴趣,但如果参加者是亲友团的话就不一样了,借着打棒球的机会拉近和泉水家人的距离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泉水?” 龙马望向了泉水,他想知道泉水怎么看。 泉水则显得有些犹豫,然而让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犹豫,“如果实在不擅长体育运动的话,泉水你也可以担当裁判计分。” “那我没问题。” 有了让的保证后,泉水便很痛快答应了下来,比起家庭旅行什么的,这样和家人一起打棒球或许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而且他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促进一下自己的父母、兄长与龙马的关系,还能顺便向他们炫耀一下自己的新朋友让,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定下了这个在未来不知道哪天才能凑齐成员开打的棒球赛计划后,一行人便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到了漫展的会场。 龙马的变装很显眼,甫一进来就吸引了大量的眼球,但一切正如让所预料的,虽然在人群中有人在说着这个coser很像当红偶像一条龙马,倒是没有人把他当作一条龙马本人。 所以在龙马与几个兴奋凑过来的二次元人类合照后,他们就顺利开始了今天逛漫展的预定行程。 ......理所当然,让的钱包又一次在这个罪恶的地方得到了释放,收获了来自二次元虚无的快乐后,看着手机上的消费金额,让难免心脏一阵抽搐。 真是比打一场甲子园决赛还要让人心累。 “怎么了吗?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可能是太热了。” 热? 泉水感受着展厅内的空气理解般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以及龙马手上的收获,提议可以离开这里,去往下一站后,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拒绝。 第二站自然是泉水家,他答应过要给让展示(炫耀)他的藏品,考虑到他们买的东西有点多,这次他们就没有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而是电话了泉水的经纪人,让这个正在忙碌工作的人黑着一张脸把他们送到了家。 强按下心中的柠檬味,让好好把泉水的收藏翻了一遍,又得到了泉水的保证,以后会在自己“享福”的时候记住自己还有个在贫困线挣扎的小伙伴,才总算让自己不那么柠檬。 期间让还见到了特意推掉了(逃跑)录音室工作,想要来看看弟弟交到了什么样朋友的泉水的歌手哥哥,在这个家里被三个在电视上闪闪发光的人围着,让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奇妙。 总觉得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排除掉这份异样感,让对于今天的休假十分满意,尤其是在结束了泉水家参观回到学校的路上,还得知了哥哥在与白龙的比赛中表现出色后,这种满足感便越发明显。 当然,有人满意,就有人不满意。 至少某个在家里呆的无聊透顶,感觉自己浪费了一个休假日的投手,在早早离开家回到宿舍后,躺在床上拿着漫画,心思却集中在宿舍的门上,满怀怨气等着某个人的回来。 第200章 第200章 “我回来了。” 愉快在外面和朋友玩了一天,让回到宿舍处,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灯亮着,进来后打了声招呼,本以为至少会得到一句欢迎,结果只有从上铺传来的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唧声。 他循声望去,便看到鸣学长背对着床外的方向窝在那,从他手摆放的位置以及床头还有几本摞起来的漫画来看,似乎是在看漫画。 “鸣学长你回来的真早。” 回答让感叹的自然又是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唧,这下子就算让再迟钝也知道鸣学长情绪不佳,所以他随口又问了一句鸣学长是不是心情不好,便收获了第三声意义不明的哼唧。 ......原来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在我身上吗? 让挠了挠头,有点拿不准鸣学长为什么会生自己的气,自我反思了几秒钟,也还是没有想到原因,明明昨天鸣学长情绪还好好......不对,也不说多好,似乎从昨天就有些情绪不佳?但昨天还能正常交流,今天就变成这样,不应该休假完情绪是一个上升的过程吗? 让冥思了片刻,还是没有找到症结,便索性不管了,反正有的时候鸣学长的情绪和海底针一样,他怎么也找不到头绪,放任不管说不定一小会儿就好了。 更何况他在外面玩了一天也有些疲惫,向鸣学长通报了一下自己要去洗澡,就拿了干净的衣服和盆离开了宿舍,宿舍中再次只剩下成宫鸣一个人。 当让离开了宿舍后,鸣才蓦地转过了身,看着宿舍门的位置心中愈发郁闷。 哪怕他心里也清楚无理取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但让的应对还是难免令他感觉到了一些不畅快,尤其是他又不能真的把自己不畅快的全部原因吐露出来,那样会显得很掉面子,这就愈发让他感觉不痛快。 “我回来了,啊,成宫学长你已经回来了啊,泽村学长还没回来吗?” 赤松踩着个不是那么合适的时间点推门而入,语气轻松愉悦,是个正常的假期后状态,与某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今天玩的很开心?” 没有察觉到成宫学长语气中的一丝危险,赤松十分乐于分享今天他的愉快经历,殊不知危险已经逼近,黑暗即将将他包围。 没办法制裁某个去洗澡的人,用学弟转移一下怨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到半个钟后,让洗完澡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鸣学长一脸神清气爽对他打招呼,笑容也很爽朗,似乎已经从低沉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这令让放下了一个包袱的同时也愈发坚定了鸣学长的心思就是海底针的看法。 “泽村学长,欢迎回来。” 赤松有些闷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让这才发现原来晋二也已经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点不是很好。 ......难不成是什么情绪不好的传染病?来了新人就传染过去。 让胡思乱想了一下,然后在热心的鸣学长帮助下把洗澡用的东西以及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才终于躺在了床上,享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下一步就是关东大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就好像被时间拿着鞭子在后面追赶一样,不知不觉都五月了。” “高中生活就是这样吧,看着很漫长,实际上因为太过充实,所以不知不觉就会来到毕业典礼。” “我倒是蛮好奇毕业典礼的时候会不会有女生向鸣学长告白。” “......这么八卦不是你的风格。” “有吗?我觉得要看八卦的对象,听说很多平常看着不受欢迎的人,都会在那一天得到改变人生的契机,鸣学长也说不定哦。” 对此鸣的语气有些危险,“你这小子的意思是我不受欢迎?” “以一个‘恋爱对象’来考虑的话,鸣学长你在棒球队里面可排不上号哦,启二学长都比学长你要受欢迎吧?” “哼。” 见鸣学长没有反驳,让反倒觉得自己有点说过火了,“不过说不定也许是因为鸣学长你赛场上下的差别比较大,会给人一种不够安定的感觉,不是说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有安全的男人吗?” “泽村学长你的说法有点有失偏颇,我倒是听说女孩子更喜欢那种坏坏的类型,坏小子意外很受欢迎。” “但鸣学长跟坏小子沾不上边吧?” 赤松想了想点了点头。 “所以鸣学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就算不谈恋爱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谈恋爱也应该有理想型的啊。” “吵死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从鸣学长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恼羞成怒的成分,让望向了同在下铺的赤松学弟,两人的眼睛里都很默契有了笑意。 黄金周结束之后,稻实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备战关东大会上,西东京要出席关东大会的学校有三所,稻实、市大三以及药师。 都是老熟人学校,对于彼此的根底就算不是尽知,也不至于两眼瞎,所以情报的收集就集中在其他参赛学校上,一直到关东大会即将开赛之前,稻实这边都保持着每天例行对对手的分析会议,不轻敌,也不过于重视,这样的会议一方面可以帮助了解对手,一方面也是另类的训练,对于棒球选手而言,不是只有站在赛场上投球或是挥舞球棒才能提高技艺,这样以想象的方式进行比赛模拟,对于提高选手的棒球思考能力很有帮助。 时间就在这样的训练中慢慢流逝,终于五月过半,关东大会开始了。 开幕式在五月十六号,规模自然比不上甲子园,但好歹也是都大会,引起的关注还算不错。 至于比赛的行程表,从十七号开始,持续五天,每天都有一场比赛,赛程十分紧密,对于选手的体能要求以及精神承受能力都比较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次检验学校板凳席的比赛,合适的轮换对于队伍的帮助将会十分巨大。 而比赛的对战表中,西东京的三所学校,其中稻实单独在一边,市大三和药师在另一边,也就是说,稻实在比赛中想要遇到同赛区的队伍,就只有在决赛这一个可能,看到这样的情况,国友教练暗自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至少抽签的运气是站在稻实这一边的,关东大会呼声较高的几支队伍都在另一个赛区厮杀,稻实这边能打的也就红海大,而这所学校在国友教练看来不算是威胁。 所以在离开了开幕式之后,教练组就集中了起来,让也参与其中,跟着教练和助教一起安排这五天的比赛最基本的轮换。 “我准备让赤松在关东大会出场。” 国友教练忽然冒出来的话令其他人都是一怔,但没有人反对,这也是因为赤松在入队后的表现十分出色,已经称得上是个合格的战力的缘故。 当然,大家习惯性把王牌当作最后保底手段的想法也是关键,就算赤松因为心态原因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还可以临时把成宫调上去救场。 关东大会这些学校里面,也就市大三和药师的投手比较麻烦,其他的投手还碰不到高中棒球投手的天花板,以目前稻实的打线水平来说称不上强敌。 “不如就让晋二试试首发的感觉吧?” 在国友教练说出想法后,让紧跟着就建言了一句。 “反正目的是让晋二积累比赛的经验,与其作为中继或者替补,不如直接首发,这样对他心态的锻炼应该更好。” 助教仔细想了想了也觉得确实如此,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等成宫毕业之后,二年级中没有能担当重任的人,稻实以后的投手丘就要交给这个一年级了,那么拿这次的关东大会给他积累经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也接着让的话说道,“如果关东大会他的表现出色的话,在夏甲也可以适当给他出场的机会,就跟之前泽村的情况一样,三年级在最后的时间给接班人创造锻炼的机会。”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成宫鸣,而稻实在成宫毕业后,还要继续打春甲、夏甲,所以国友教练点了点头,算是初步同意了用关东大会和夏甲来锻炼赤松的计划。 趁着成宫还在的时候,把他的最大价值发挥出来,不仅仅是这个夏天一路走到顶点,还要为明年的一切做好准备。 高中棒球,高中棒球的豪门,就是通过这样的传承,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结束了会议后,让在离开前被国友教练单独叫住。 “阿鸣那边你跟他事先沟通一下。” “了解,鸣学长的情绪就交给我安抚吧。” 毕竟是那个成宫鸣,自己最后的高中赛程,却要让出一部分的光辉给刚进来的学弟,让也觉得鸣学长知道后心情不一定会那么好。 然而等他回到了住所,把事情告诉鸣学长后,却发现鸣学长的情绪很稳定,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生气。 “那个,鸣学长你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明明是你最高光的时刻,却要让出一部分赛场给别人。” 对此,成宫鸣靠在椅子上,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有些不那么上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明年你不是还要继续和你哥哥在赛场上比赛吗?要是赤松经验太少,轻易被青道打崩的话,总觉得会很对不起你。” “我们可是搭档啊。” 第201章 第201章 当赤松晋二从让那里得知自己已经被确定会在关东大会上首发之后,即便他的心理素质在所有新生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也难以抑制心中那份蠢蠢欲动。 高一新入就能在关东大会首发,还是在稻实这样的冠军之师,作为投手来说,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 当然,他也不好在两位学长面前表现得太过,尤其是成宫学长还拿自己高一的情况说事,给他一种万一太过得意就会招来成宫学长恶感的错觉,所以这份激动就只能勉强压下,等到夜深人静再一个人细细品味。 关东大会的第一场赛事自然不会是赤松首发,按照本学期校队的章程,每一场正规比赛的开幕战都将由成宫首发,接下去则要按照自身以及对手的情况进行安排。 有成宫首发的比赛,引起的关注向来要提高一个层次,尤其是今年从春甲开赛以来,稻实就以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开始往前走,成宫鸣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谷后,究竟进化到了怎么样的程度,一直是外界讨论的重心。 与伏田高中的比赛就是在这样的讨论中展开,赤松作为第三顺位替补,整场比赛都是坐在板凳上度过的。 这场比赛的结果在开战前就没有太大的悬念,等到成宫鸣站在了投手丘,拉低了帽子,对着捕手打了个手势之后,留给伏田高中校队的,就是前六局成宫的场合被理所当然零封,后三局在平野上场后挣扎良久,依然被零封的结果。 而作为对手的稻实则是丝毫没有顾及比赛的观赏性,将对手杀的溃不成军,从第一棒到九棒都有安打的记录,等到比赛结束后,就算是负责电台解说的人员都不由自主说出了安慰伏田校队的话语。 与此同时,西东京参赛的另外两支队伍也安全突破了第一回合的比赛,药师的轰与市大三的天久都在报纸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第二天的第二回合的比赛依然是成宫先发,对手是来自埼玉的强队花崎德丸高中。 本来这场比赛按照计划是应该平野先发,因为花崎德丸并不在稻实认定的强队之中,但前一天派往其他地方观赛的侦查员,在观看过花崎德丸高中的比赛后,紧急将比赛视频交给了教练组,国友教练这才临时改变了出场的顺序。 花崎德丸高中的投手德永幸,这是一名以往没有太多威名,却在关东大会第一场比赛中博得关注的黑马左投手,其投出的反向曲球配合直球,在第一局的对战中零封了在数据显示上比花崎德丸胜率要高的另一所高中。 “说不定会变成投手战,大家不要大意,有机会就出棒,一分也不能放过。” 比赛开始前,国友教练再一次叮嘱即将上场的球员们,遇到黑马这种事情在棒球比赛的历史中屡见不鲜,之前最大的黑马药师已经略微站住了阵脚,这个时候再有个新的黑马也不是不可能。 但有黑马无所谓,对于国友教练所带的这支队伍来说,不被黑马掀翻才是最重要的。 本场比赛稻实先守,花崎德丸先攻,负责首发的成宫鸣在欢呼声中一路走上了投手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比赛的先发带有一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只不过成宫已经习惯了这些,加上已经步入了高三,可以算是整个棒球队资历最老的一批,经过这个夏天的赛事后就差不多半隐退。时间和经历总能让人成长,他的孩子气并没有变,却多了一份稳重。 所以等到花崎德丸的一棒选手佐工站上了打席,用满含战意的目光盯着他时,成宫并没有回应这份战意,他只是把目光投在了那个打者身侧的本垒后,与他的搭档交换了眼神,在得到第一球的信号后便迅速做出了投球的动作,迅疾的棒球从他的手中划出,直线撞入了捕手放在内角下侧的手套之中。 “好球!” 裁判的判决落下后,没来得及挥棒的佐工才察觉到第一球的对决已经结束,他的心中升起了诸如名不虚传这样的感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直球,却已经让他感受到了投手坚定的意志以及高超的控球水平。 这并没有打击到他的积极性,他依然专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接下来对方投手的投球上,作为花崎德丸的一棒,用自己坚定的意志扬起战旗便是他的义务。 对于这份斗志的回应,便是成宫接下来两球只是改变了落点,威力丝毫不变的直球,第二球佐工依然没来得及挥棒,第三球则是完全挥空。 “三球三振,打者出局!” 三振开局对于士气的提升肉眼可见,或者说对观众士气的提升肉眼可见,稻实这边因为有个进场就气场全开的队长镇着,大体还是保持着冷静的情况,即便是拿下了第一个出局数也没有什么变化,每个人都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候指示。 “花崎德丸高中第二棒,左外场,铃木。” 第一棒佐工下去后,第二棒便从待打区走上了打席。铃木的外貌是那种很容易给人好感的俊朗型少年,出场后掀起了会场的一阵热潮,女粉丝们喊着他的名字,就连让都不自觉多看了他几眼。 确实是有当偶像的潜质。 让在心里如此想到,虽然说提起棒球少年,大家的第一感觉就是夏天在烈日下被晒得漆黑,但偶尔也有些例外,就比如说这个铃木,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到底是高中几年级,肤色也很白,有点像棒球联赛开幕式上请来的明星开球员。 让的异动自然没有逃过成宫的法眼,指望成宫这样的大直男去欣赏一个同性的外貌,还不如指望他投球失误来的简单些,更何况他二姐的未婚夫就是个电影明星等级的警察,在他的思考中,大抵是把让对这个铃木的在意,当作了对其击球实力的在意,所以他心中也暗自留意了一下,不敢大意,在第一球时就用上了全力准备试探一下对方的水平。 “好球!” 测速大屏幕上显示的150km的球速,虽然这已经不是成宫鸣第一次显露这样的速球能力,但无论看多少次,对于日本人来说,150km的投球依然会令人热血沸腾。 而被成宫小心谨慎对待的铃木,则是完全僵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出棒。 这家伙,真的是高中生吗? 铃木心中吐槽归吐槽,他自己也明白,最近几届高中棒球联赛的顶尖投手一个个都像是怪物一样,150km的球速出现过不止一次,而成宫鸣更是在速球与变化球两开花的选手,速球只是他实力的一部分,远远称不上他的全力。 面对这样的怪物,到底该如何才能找到突破口呢? 这个问题直到他被三振出局,在女粉丝惋惜的声音中下场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成宫鸣,花崎德丸的第三棒也不出意料遭遇了三振,三上三下、连续三振,第一局的上半场,稻实的王牌向全场证明了他的存在感。 在稻实的防守人员下场后,花崎德丸的防守人员也在队长的带领下上场,作为黑马投手的德永幸小跑着来到了投手丘站立。 “又是个帅哥呢。” 让小声的嘀咕没有被旁边人听到,实际上不止是德永幸,花崎德丸的选手大部分都还算养眼,其中铃木和德永又尤其出色,简直像是个偶像团体队伍。 让没有因为德永出色的外貌就把他当作花瓶,虽然昨晚看到的视频不够详细,但即便是隔了一个屏幕,他也能感受到这位投手投球时的自信以及所投之球的犀利。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又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视频中的投球,才把目光放在了即将走出选手席的一棒神谷学长的身上。 可能会演变成投手战。 赛前教练对比赛的预估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没有着急,而是准备现场看看对方的投球再制定策略。 “稻城实业高中,第一棒,神谷。” 卡尔罗斯混血儿的外貌相当显眼,与皮肤白皙的德永简直对峙之下,就像是奥利奥一样醒目,再加上卡尔罗斯那一惯嘲讽的神态表情,勿需言语,一触即发的状态就已经突显了出来。 德永幸在投手丘站定,在这个学期之前,他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棒球选手,他的人生有太多其他的东西,棒球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但在去年冬天,他与喜欢棒球自身天赋才能却有所欠缺的铃木成为了朋友,为了完成朋友在高中打入甲子园的梦想,他才正式加入了棒球队,并迅速展露出投手的才能,夺得了首发的位置,然后于春季大会一鸣惊人,将队伍一路横扫带入了关东大会。 既然是与朋友的约定,那就一定要遵守。 德永如此想到。 所以,哪怕对手是去年夏甲的冠军队伍,今年有着最高夺冠呼声的稻实,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因为我叫德永幸。 是个天才。 第202章 第202章 即便对手是冠军之师稻城实业,投手德永幸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他站在那儿,身体放松的很自然,可等到他与捕手搭档交换过信号后,这份自然便荡然无存,仿佛他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就连眼神也瞬间锐利了起来。 从体格上来说,德永幸相较于高校投手平均水平显得瘦弱许多,但他全力投出的球却隐含着可不思议的力量,这一点此刻站在打席的卡尔罗斯体会最为清楚,那一颗迅疾飞来的投球,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下撞入了捕手的手套,然后被夹紧,碰撞时的声音是骗不了的人。 这是个劲敌。 卡尔罗斯瞬间便真实体会到了这一点,然后他脸上最后那一丝轻视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强敌时的郑重。 这份从打者身上升腾而起的战意自然也感染到了投手身上,德永幸的嘴角在他自己没察觉到的情况下略微有些上扬,他确实感受到了稻实这支队伍与之前所遇到敌人的不同,这份压力是他在那些被他踩踏着走过来的队伍不能比拟的。 但这不是更好吗? 如果真的轻轻松松就拿下优胜,对于德永幸的天才人生来说才更加无趣。 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第二球与第三球,德永幸选择了他赖以出名的反向曲球,并成功拿下了两个好球数。 “三球三振,打者出局!” “来自花崎德丸的黑马选手,顺利在稻城实业高中手上拿下了第一个出局数!” 有了良好的开端之后,德永幸便仿佛找到了节奏,稻实的二棒与三棒并没有因为有队友在前面开路便找到了这个投手投球的规律,第二个与第三个三振令德永达成了与成宫鸣一样的开局。 “攻守交换!” 在裁判的哨声中,第一局的对决以零比零落下帷幕,对于观众而言,这样激烈的对抗无疑能够挑起他们的情绪,虽然目前大部分人依然认为胜利的女神会站在稻实这一方,但花崎德丸获胜的可能性至少不是零。 第二局的上半场,成宫又一次站上了投手丘,他没有被德永的投球所影响,依然我行我素按照自己的节奏完成了这半场的投球,以最快的速度使对手三上三下。 而下半场的开场,稻实的第四棒泽村出场时,整个赛场再一次进入了欢呼时间,属于让的应援歌在管弦乐队的演奏下于会场响起。 站在打席之上,让终于有机会和这个黑马投手面对面对峙,除了对于对方样貌的又一次肯定之外,以打者的身份来说,他也认为这个投手身上有一名顶尖投手所具有的那种气质。 而在这场对峙另一端,站在投手丘的德永幸,也从这个隐隐被誉为当下日本高中联赛第一击球手以及顶尖捕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萦绕在让周身的击球氛围与他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在告诉对手,不能大意,这个打者是不同的,是超高校级别的水平。 这样的潜台词落在德永幸的眼中,则是被他解读为了另一种意思。 也就是说,以投手身份考虑,这场比赛最大的难题就是与这个打者的对决。 换言之,只要能跨过去,这场比赛,他们的胜率就会再提升一大截。 如此想着,这位初步崭露头角的天才投手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高高抬起了腿,力量在算是瘦弱的身躯内集结,而后爆发。 这一球的破空声十分美妙,至少在让的耳中是如此,他怪物般的动态视力令他在击球上有着远超寻常人的优势,对于球轨迹的解读则得益于他天才的大脑,将比赛数字化的过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阵本能,于是他在感觉到球落点的时候,便毫不犹豫挥出了球棒。 “好球!” 球撞入捕手手套的声音令让回过了神,他略微侧过了目光,瞥见了这位捕手在接到球后的欣喜以及侥幸,可见这位这一球对于这对投捕来说,是投手过强,捕手羸弱的形式。 而后他才在脑海中回放起刚才那一球,虽然他事先判断了落点,却没想到这不过是陷阱,这个投手投球的发力十分巧妙,与他的哥哥似乎有那么点类似,令他在计算球速衰减上判断错误,最终挥空。 很有意思的投手。 让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身体之中的火焰燃烧了起来,从美国回来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技艺进入了一个飞速的增长期,能够让他在挥棒上出现失误的并不多,平常在训练时,他作为击球员的话,除了与鸣学长对决,其余时候都在无意识克制自己。 所以哪怕是打正规赛,能够让他全力去应对的对手也不算多,这次关东大会之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只有决赛能让他尽兴打一场的心理准备,谁知道却在第二回合的比赛,就遇到了这样一匹黑马。 果然,人生就是这样的无法预料。 棒球、棒球的世界,真是太有趣了! 他如此想着,灿烂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面孔之上,握棒的手更加用力,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而他的对手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第二球与第三球向他证明了第一球的错判并非偶然,而是对方有意的结果。 “三球三振,打者出局!” 等到让从打席下来,回到了选手席,发现大家的神情都有那么一丝凝重。 “没想到让你也被三振了,还真是在目标之外遇到了难以预料的强敌呢。” 对于这样的说法,让点点头表示了赞同,“但这样才是棒球吧,正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天才,这个运动才能不断激发人们的兴趣。” 见队长的情绪似乎还不错,有些担心让因为被三振影响了一点心态的队员也都放下了心。 有了被三振的经历,让对于这场比赛的关注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他坐在选手席,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那个站在投手丘的投球,关注着他在投球时身体每一个部位的运作。 这份来自场外的注视,令场内的德永信也难免感受到了一丝压迫,仿佛自己已经被捕食者所注视,周边已经不再安全。 从硬实力来说,稻实的水平比花崎德丸要高出一大截,但棒球比赛的核心就是得分,无法攻破对方的投手,综合实力便无法体现,最后比赛如同国友教练预料的一般陷入了投手战之中。 一下子,比赛的压力就落在了两位投手身上,一个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天才成宫鸣,一个是相信着自己不会输的天才德永幸,两人对投的过程引起了大量的关注。 比分零比零的状态一直维持到第七局结束,在第八局下半场,稻实这边才在让强有力的挥棒下获得了得分的机会,成功拿下了宝贵的一分。 注视着计分板上稻实的得分,德永幸的脸色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游刃有余。 他已经感觉到了疲劳,体力的消耗以及稻实打线带来的压力并非消失,而是被他掩藏了起来,等着某个时机爆发。 说到底,再怎么天才的投手,在体力上依然是需要如同庸才一般努力才能获得提升。可这种简单的道理,对于真正的天才德永幸来说,却是直到这一刻才真切明白。 “我还能坚持,大家努力拿下一分,我们还有赢的机会。” 老实说,对于德永幸这样的天才,就算是队友也难免会产生嫉妒的心态,对于寻常人而言遥不可及的山巅,他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到,这样的不公平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可现在看着这个已经满头大汗,借着中途休息大量饮水补充消耗的水分的德永,队友们心中的那些嫉妒已经被消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胜利的渴望。 等到他们再次上场时,整支队伍的精神面貌已经焕然一新,这样巨大的变化自然无法瞒过稻实的众人。 国友教练看着那个站在最前面的仿佛被太阳所眷顾的英俊少年,心中也是有些感叹。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王牌的气质,当初的成宫是这样,市大三的天久是这样,药师的真田、巨摩大的本乡等等,如今,他又看到了一个新星冉冉升起,借由稻实给予的磨炼更上一层。 或许是感受到了教练的那份感叹,让在上场前对着教练给出了承诺。 “不会输的。” “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我们都是最顶尖的队伍,能够走到最后的,也一定会是我们这样的队伍。” 国友教练没有答话,让则是说完便带着队伍上场。 第九局上半场的比赛,面对花崎德丸强有力的反扑,稻实展现出了绝对的防守能力,作为组织核心的捕手,让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而他的搭档,也在体力严重消耗的情况下,展现出了一名王牌所应具有的意志力。 直到裁判的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稻实守住了一分的优势杀死了比赛。 这场意料之外的遭遇战,以更为强大的稻实获胜落下帷幕。 在双方赛后握手的环节,让和那位投手握手的时候,感觉到了手上有那么一丝湿润,然后他便看见了这名开场时信心十足的投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泪水。 “下次我不会输的。” 那位投手如此说道。 “下此我也不会输。” 让笑着给出了回应。 第203章 第203章 关东大会第二轮,稻实遇上意料不到的黑马强敌的消息,在这一天比赛过后成为了当天报道的核心,除了顽强突破黑马拦截的稻实再次被人感叹一声“果然不愧是那个稻实”以外,作为对手的花崎德丸也一下子进入了许多人的视线,尤其是在比赛中大放光彩的那位与成宫鸣进行投手战的德永幸,凭借其出色的球技以及同样出色的外貌,一下子成为了许多媒体的宠儿。 让也在吃晚饭的时候津津有味读着与德永有关的报道,一边再次感叹棒球界真是永远不缺天才,一边想着未来说不定还会和这个投手打交道。 毕竟,德永今年也不过是二年级。 等到吃完了晚饭,按照惯例,大家集中在战术教室讨论明天的比赛。 三回战的对手是来自枥木的北进学院,今天在赛场上有些消耗过度的成宫理所当然被排除出了明天比赛的行列,不提事先安排的首发赤松,就连第一号替补的位置也被以“需要好好休息”的理由给剥夺了。 比起突然崛起的黑马花崎德丸,北进虽然一向被认为是强队,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硬要来说的话就是打线能够被人记住,这对于成宫首发的稻实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新人赤松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难题。 或许也是考虑到赤松所肩负的压力,在会议结束后,无论是鸣还是平野,都分别对赤松说了点鼓励的话,当然,平野说出来的鼓励话还算正常,鸣的话就不提了。 等到离开会议室,让一个人去外面散步,期间还接到了来自哥哥的电话。虽然青道和关东大会无缘,荣纯却依然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战况,尤其是看到今天的新闻后就迫不及待打了电话。 让对哥哥的关心自然感到暖心,不过还没有开心三秒,就发现哥哥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全程都在问自己那个德永幸投球的事情。 虽然他也明白哥哥对于出色的投手会抱有强烈的好奇,以及某种程度上的竞争心,但今天被三振的可是他诶! ......摊上个这么不解风情的哥哥,若菜还真是可怜,让如此胡思乱想。 就在挂了哥哥电话,准备回去的时候,让偶然发现了明天要担当主力的首发投手赤松居然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去,而是换了个方向,想着操场走去。 “还在紧张吗?” 赤松一个人在绕着操场慢走的时候,忽然间从后面传过来了熟悉的声音,还没等他回头,声音的来源就小跑着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转成了普通的行走与他并肩。 “泽村学长。” “还紧张吗?” “紧张,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赤松老老实实回答了学长的询问,然后就看到了学长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紧张很正常,兴奋啊,紧张啊,都是每个选手的必经之路。” “学长第一次上赛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 被问到自己经历的让,努力想了想了,觉得自己似乎倒也没有那么紧张,反倒是兴奋感更多一点,所以他也就如实描述了当时的心情。 “很有学长的风格。” “我还有风格吗?” “学长您在球场上可是被称为‘暴君’哦,不仅仅是击球的水平,更重要的是作为捕手时能够凭借自己的特性影响全队的那种能力,如果是成为学长您的敌人的话,光是想想都让人不禁寒毛直立。” “夸张了,夸张了。” 虽然这么说,但被学弟当面夸奖还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让也渐渐习惯了作为“学长”的身份呆在球队之中。 “我教你一个秘诀怎么样?” “啊?” “可以压下心中紧张的秘诀。” “诶?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有。” 让十分肯定的点点,然后在学弟好奇与期待的目光中给出了答案,“其实很简单,换位思考。当你站在球场上的时候,你可以置换一下自己的身份,把自己代入对手的角度,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不仅仅是你在紧张,你的对手或许比你还是要紧张。当然啦,就算不是紧张也没有关系,如果你换位出来的感觉,是轻视这一类的话更好,就很容易激起自己的好胜心,进入比赛状态也会比平常快很多。” “但这样的思考并不真实吧?我并不知道对手的真实想法啊?” “真不真实并不重要,这只是一种自我催眠、心理暗示啦,关键是你从其中得到了什么不是吗?” “就像是你看小说的时候,你心里其实也明白,这里面许多都不是真实的,但还是不自觉想要看下去,也是因为可以从虚幻中摘出真实的感悟。” “说到底,这就是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 听了泽村学长的感叹,赤松挠了挠头,真诚给出了反馈,“怎么说呢,这种时候就会既意外又感觉没那么意外,泽村学长你是个很有文化的人的印象会一下子特别加深。”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 被学长的目光盯着,赤松下意识点了点头,“我、我明天试着这么做。” 而被学弟相信着,让也由衷感到一丝欣慰。 “有点晚了,一起回宿舍吧?” “......我还想再走一圈,学长您先回去吧。” “那我陪你走一圈吧。” “诶?不会太麻烦吗?” “说什么呢,明天比赛上我们可是搭档,这个时候借机培养一下默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赤松无言以对。 关东大会第三回合的比赛在万众瞩目之下正式展开,顺带一提,比赛开始前,让还收到了来自轰的加油短信,虽然很简短,用词也很拘谨,一看就是很用心揣摩却受限于自身文化水平的结果,但让还是很郑重回了短信。 然后他就不可避免想着昨天药师的失利,事后听说药师会输完全是因为板凳席太弱的缘故,这样的问题是每个学校从普通迈向豪门的必经之路,作为对手来说,让还是很期待能够和更进一步的药师对决,所以他衷心希望这条必经之路,药师能够走的快一些。 回到比赛上来。 与北进学院的比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一天与花崎德丸打出了甲子园决赛水平的比赛的缘故,这场比赛受到的关注意外很多,让在选手席就眼尖看到了《棒球王国》那两位记者在靠近赛场的位置上,秋子小姐还不断对他挥手,弄得旁边的前辈很无语,以手掩脸,用来逃避周围同行异样的目光。 媒体数量、观众数量都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饱和,对此让难免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状态,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差不多也认识到了,自己或许天生就不是很虚这种场面,但昨晚还说着紧张的学弟就不一定了。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看向了在做准备的赤松晋二那里,却看到学弟脸上戴着爽朗阳光的笑容,在和每个人热情打招呼,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赤松还露出了像是看到信任之人的小狗一样的目光,热情向他挥了挥手。 ......看样子状态不错。 让放下了心的同时,不由更加期待这场比赛上赤松的表现。 不过有一说一,在对战表公布出来后,看到稻实这边首发的投手是个完全没见过的生面孔,观众觉得一头雾水,北进那边更是仿佛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就算成宫因为昨天的对决需要休息不能首发,稻实不还有平野启二这个稳定的继投吗?什么时候他们北进已经沦落成了给新人练手的队伍了? 这种丝毫不掩饰的情绪很轻易就被有心的赤松给捕捉到,在上场前,他的目光扫过北进那边一个个选手的面孔,按照泽村学长交给自己的方法去“揣度”他们的情绪。 被轻视,被当作敌人,以及被当作“要教他做人”的对象,赤松晋二心中最后的那一丝紧张感也消散于无。 等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本场比赛担任先发,并且在稻实先守的情况下,第一局上半场就站在投手丘的赤松晋二,望着那个站在打席的北进学院的第一棒,心中一片平静。 或者换一种说法,那个打者所带来的存在感,在赤松眼中,或许还没有与他一步之隔的那位捕手来的要深重一些。 是了,今天我的搭档是那位泽村让,甫一出现在高中棒球联赛,就展现出惊人实力,并一举走到了全国高校顶点的那个男人。 有这样的人作为后盾,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赤松晋二深呼吸了一口,他高大的身材在投手中并不多见,所以他投球时的每一个姿势看着都比其他投手的幅度要大许多。 这是他特点,也是他投球的优势,曾经在稻实的练习赛中得到了前辈与教练们认可的,足以被称为“戏耍对手”的大弧度纵向曲球,第一次出现在了正式的赛场中,出现在了每一位观看这场比赛的人眼前。 这一天,赤松晋二的名字,响彻关东。 第204章 第204章 “绝对的王牌,左投手成宫。” “发挥稳定的替补,右投手平野。” “以及新崛起的高个子一年级正统右投手赤松。” “今年稻实的投手阵容看上去又上了一个台阶。” 关东大会第三回战当天的傍晚,在青道高中的战术教室里,情报收集员将这一天关东大会的情报向众选手转达后,针对又有出色的投手加盟的稻实做出了总结。 “进攻端还有泽村的弟弟那种怪物等级的击球手,同时又是全国顶尖的捕手水平,其他选手的综合素质看样子也有不小的提升,看来今年夏天的地区赛,等着我们的又是地狱难度呢。” 御幸用随意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还要说吗?被诅咒的赛区可不是说笑的,之前哪一年不是地狱级别的啊。” 仓持随口的抱怨得到了诸多人的点头,或许是这话一下子勾起了他们往年的回忆,仔细想想,要是今年的夏甲再次给稻实拿下去甲子园的机票,那对于他们这些与成宫同样三年级的选手来说,就真的是可以被称作整个高中棒球时代都被成宫压着打的境地了。 而默默听着学长们说话的一年级,此时也在心里暗暗较着劲。 在他们还在努力追赶学长步伐的时候,那个又长高了,球路也顺势发生变化的赤松,已经得到了球队的认可,在关东大会作为首发出场了比赛,并且发挥优异,带领球队拿下了胜利。 同龄人的激励往往比其他人来的更加直接,也更加残酷,因为它会剥夺你有关“年龄”、“经验”之谈的所有借口,将你的努力放在阳光下曝晒,然后暴露出你的不足。 “稻实下一场的对手是红海大吧?” “听说他们之前打过练习赛,算是较为熟悉的对手。” “虽然我也很想说有交手经验,所以红海大对稻实应该有一定胜算。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比起红海大通过练习赛获得的对手的信息,稻实的那位队长能从中得到的结论或许更多些。” “所以明天的比赛还是稻实会赢?” “八二开吧。” 选手们各自讨论了起来,这个时候,本该是最为活跃的泽村荣纯,此刻却是盯着电视上战术板十分沉默。 “在想什么?” 御幸略微靠近了一些荣纯的方向问道。 “其实昨晚我有打电话给让。” “弟弟君说了什么吗?” “没有。” “那你在纠结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让似乎对眼下的比赛表现得很轻松,就算是我一个劲的在向他追问把他三振的那个花崎德丸的投手,他也表现得很镇定。” “弟弟君的心态一直是他的优势,被三振这种事情就算不常见,但对弟弟君来说还构不成扰乱心态的要素。” “......我啊,想要在那个球场上,用我的投球动摇他的心态。” 荣纯沉默了片刻吐露出来的话语,令御幸愣了片刻,然后便笑了出来。 这小子,真是总喜欢语出惊人呢。 虽然御幸也觉得把一个比自己小一年级的捕手视作劲敌,有点和他本人的性格不符,但亲眼见证了泽村让的崛起,同时作为同一个赛区的对手,在关键比赛上也有交锋,这让他更加明白这是个真的无法用年龄来衡量的天才。 而作为哥哥的荣纯,却又是那种有天份,但直到最近才被发掘出天份所在,之前一直是作为努力的代名词。 这样一对兄弟的竞争,随着哥哥的奋起直追,终于□□味要浓了起来。 “想要动摇弟弟君的话,凭你现在的完成度还不够哦。” “我知道。所以御幸学长,未来也多多拜托你了,至少在你剩下的日子里,我想要全部毫无保留的利用起来。” “......还真是不客气,不过,可以,我也不想以后进军职棒后,总被人拿着三年都被成宫压得抬起不起头的事情说笑。” 听到御幸这么说,荣纯还没有好好给出感谢,其他虽然在聊着自己的事情,却依然分出心思探听这里对话的人便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啊啊,刚才御幸你说到了职棒是吧?” “果然是准备高中毕业后直接进军职棒吗?” “参加选秀会的话,以御幸你的条件,肯定很多队伍会给你递橄榄枝,现在有什么意向吗?” “我倒一直以为御幸会以大联盟为目标,直接去美国呢。” “真是不错呢!大联盟,御幸你有想过吗?” “等等等等!这种事情不应该等我们打完剩下的比赛再说吗?!” 面对御幸的反抗,其他人的热情毫不减弱,作为队内目前已经是只要有意愿就肯定能被选秀选上的选手,御幸未来的出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十分令人感兴趣的话题。 难得遇到了御幸自己提起的时候,不追问下去,怎么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眼见反抗无果,加上这一次是自己先提出职棒的话题,御幸在明白了如果不能拿出有干货的答案这个话题就不会终结之后,终于松了口。 “stop!stop!stop!我确实有意向高中毕业后就去打职棒,所以也有计划参加选秀,但具体会加入哪个队伍我还没有做好决定。队伍的胜率、搭档的水平以及自身在队伍中能否找准位置都是我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好好考虑,一定要在职棒混出名堂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打开了大家给御幸加油打气的开关,其实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清楚,高中棒球联赛,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整个国家不过就那么几支队伍,想要进军职棒,对于他们大部分人来说还有些遥远。 所以有些人准备先上大学,以大学为跳板再挑战职棒,有的人则是只是怀抱着希望,但在见识过高中棒球联赛层出不穷的天才后,索性在内心深处放起了那份憧憬。 毕竟,就算是那些被人吹捧的棒球天才,真的到了选秀会的时候,也不是每个天才都会被选上。 就算选上了,天才也不一定能有符合高中时期期望的发展,大部分会止步不前,有些更是早早因伤退役,职业运动员的风光,是甩不掉这些阴影的。 现在御幸向他的队友们正式发出了自己准备进军职棒的宣言,这是他给自己切断了退路。 既然选择要进入职棒,那他就只能让自己尽情燃烧。 这样的做法无疑不符合御幸的性格,但人总要改变,尤其是在高中棒球联赛这即将满三年的历练,令他收获了许多,改变了许多,现在,他决定给自己更多的压力,当然,他不会否认,这其中也有同一个赛区的同样顶尖的那位捕手带给自己的压力。 只有去职业的世界磨砺自己,才不会被同一个时代的人甩下。 御幸如此做出了决定,并正式向职棒发起了挑战。 “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 这一天的结束之前,让又一次接到了来自哥哥的电话,或许是因为御幸的发言带给了荣纯一些难以想象的冲击,所以他才想要从弟弟这边找到一丝平稳。 让也还记得,荣纯曾经说过想要和他一起打职棒的想法,兄弟档投捕,听起来也蛮有意思的。 不过他现在虽然说已经有了打职棒的意向,具体的却还没有考虑,这与他那种喜欢事先计划的个性确实有些不符,却正确反应了他对于未来的犹豫。 挂断了哥哥的电话,让躺在床上倒是难得多想了一些,然后他把目光放在了头顶的床板上。 “鸣学长,听说御幸已经做出决定要打职棒了,你们或许会在职棒赛场上再次对上。” “哦。” 鸣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咸不淡,似乎对御幸打职棒的事情不是那么惊讶,或许也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御幸,知道这不是个会满足于高中棒球的人吧。 “鸣学长你对职棒的队伍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有,老样子,到时候看看对我有意向的队伍,然后在里面挑一个。” 回答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好像没什么诚意,所以成宫又补充了两句,“让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是你的意见,我说不定认真考虑。” “这种决定未来的事情询问我的意见,会不会太草率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去哪支队伍都是打比赛,我的话,肯定不会被球队定义,应该是反过来,由我来定义那支球队。” 对于鸣学长这听着有些自大的话语,让也是感觉很有意思。 “唔,这样的话我倒是有几个建议,是查尔斯跟我聊天时候跟我说的,他作为过来人的经验我觉得可以当作参考。” “说说看。” 不仅是成宫觉得有兴趣,旁听的赤松也竖起了耳朵,他也是知道让的这个远在大联盟的朋友,或者说很难不知道,只要稍微关注大联盟的赛季情况,就会不可避免读到与这个查尔斯有关的新闻。 “哪支球队给的钱多就去哪。签字费、年金、保障金,以及浮动条款,对于选手来说,尤其是新秀,球队给的钱,可以直观告诉你他们对你的看重,无论球探、经理说的话多么冠冕堂皇惹人泪目,给出的合同不会做假。这近乎直接代表了你将在未来的赛季得到多少上场练习的机会。然后在这一切敲定之前,你需要找到一个靠谱的经纪人来打理你的财政。剩下的才是好好训练,好好打球。” “毕竟,等进了职棒,你就不再是什么都不要考虑的高中生,那个世界,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美好。” 第205章 第205章 关东大会的比赛一共五天,第四轮的半决赛,稻实对红海大,市大三对白龙。 与红海大的比赛对于稻实来说没有太大的压力,成宫在休息了一轮后,作为本场比赛的首发,上场的七局中没有给红海大得分的机会,而负责继投的平野也发挥稳定,挡住了红海大最后的反扑,整场比赛最终以七比零的比分获胜。 另一边,市大三与白龙的对决就像是过山车一般起伏,双方比分死死咬住没有超过一分的分差,最终白龙险胜市大三,成为了与稻实争夺关东大会冠军的队伍。 “还以为能在夏甲来临前与市大三打一场探探究竟,看来是没机会了。” 得知最后一轮比赛的对手是白龙后,让看着对战表发出了慨叹,都大赛的决赛,双方都顾及到往后在夏天的碰撞不约而同没有派王牌出场,如果能在关东大会的决赛上再撞一次,无论是那一边的教练都不会再留手,让也就有机会亲身体会一下天久的投球。 “不过决赛是和白龙打吗......” 让喃喃自语,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青道与白龙的比赛。 那场比赛可以说是他哥哥的成名战,媒体上对于哥哥的评价都是清一色的溢美之词。 转眼间,自己也要在比赛场上和白龙对上,总不能在这种地方输给哥哥。 一想到这,让的斗志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关东大会决赛的关注度自然要高出之前不少,像是青道那边就特意划出了时间让选手们集合起来看比赛的转播。 让也是事先就知道哥哥会看这场比赛的直播,所以在上场时特意对着镜头那边挥了挥手。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双方队员完成赛前仪式后,先攻的白龙小跑回了选手席,先守的稻实则是人员分散,开始守备的布置。 因为在黄金周的练习赛上与青道交过手,白龙这边对荣纯的长相可是记忆犹新,此时见到了那个投手十分有名的双胞胎弟弟,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想要把先前败北的情绪宣泄到弟弟身上。 不过很可惜的是让的位置并不是投手,唯一有机会和让一对一的,也就只有白龙的王牌王野新太郎。 这位站在投手丘就是会一直保持冷酷表情的王牌,在选手正式上场之前,倒是还有些心思与队伍中另一位支柱聊天。 “你不是一直不服气自己的击球实力被报刊杂志排在那个泽村之下吗?这次就是你正名的机会。” 美马总一郎听到这话时表情并没有变化,“我的任务是突破成宫鸣的投球然后得分,你的任务就是封锁住以泽村为代表的击球员。正名的说法并不准确,实际来说,应该是你们两位王牌在面对目前顶尖击球员的情况下能守住多少才对。” 被美马这样换了个角度解读,王野一向冷淡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他自然不会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撂下一句“拭目以待”就终结了话题。 白龙与稻实的决赛在赛前就十分引人关注,这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双方队伍构成的类似。 稻实是依靠顶尖投手成宫与顶尖捕手兼击球员泽村组成的双核队伍,白龙也是由王牌王野与如今选秀候补的天才击球员美马总一郎组成的双核。 网上对于双方核心的分析已经十分详细,就比如让与美马这两位击球员的对比,让有着捕手的冷静思维以及精妙的击球水平,但弱点就是速度以及盗垒,而这两点恰恰是美马的强项。 至于双方王牌的对比则要直接的多,数据可以直接说明两位投手的实力,这一点上拿下过夏甲优胜,并且球种多样,速球也是第一梯队的成宫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如果按照美马对于这场比赛的解读,王野所要承受的压力远远比让要多的多。 等到比赛正式开始,在第一局双方零比零的试探过后,第二局上半场,成宫稳定压制了白龙的四到六棒,而到了下半场,选择以拿手的偏低滑球来迎战让的王野,小觑了让“滑球杀手”称号的威力,被让打出了二垒安打,并在队友的援助下跑回本垒夺得了第一分。 这一分的丢失让王野将警惕心提高了一个层次,与泽村荣纯的弟弟对垒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压力,比他在队内练习赛对上美马时候的压力要大许多。 另一方面,作为拿下这一分的功臣,回到选手席的让,在回顾与王野第一次的交手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名投手确实有两把刷子。 “所以让你觉得再次对上时会被对方压制?” 面对白河学长的问话,让回答的十分果断。 “怎么可能,有两把刷子的投手我们都遇到过这么多了,能让我难以找到突破口的确实存在,但他很明显不在其中。” 见状,白河在心中给白龙的王牌点了一支蜡烛,投手与打者的相性果然十分重要,就让的击球类型来说,投手越粗犷反而越难打,就好比投手自己也不知道落点的蝴蝶球,投手自己不知道往哪飘的泽村哥哥的投球,或是投手的投球侧重点全部在速度与力量上的类似本乡的本格速球。 反之,像是王野这种擅长细腻控球,变化球擅长喷射球与滑球的类型,就完全是在让的特攻范围内,最好的例子就是帝东的王牌,虽然控球水平顶尖,但在让的手中却完全讨不到好处。 有了让这个队长带领起来的气势,其他的击球员对于白龙王牌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击球时的信心大增,整体的命中率就有了显著的提高。 这种气势的上涨肉眼可见,直接影响到了比赛的风向,击球节奏带来了得分,得分形成了压力,压力会让得分变得更加容易,所以哪怕白龙的打线也十分强劲,在成宫的手下也拿到了几分,等到比赛进展到了第八局的时候,双方的比分已经是六比二,差距四分,近乎是宣告了比赛的结果。 望着比分板上的分差,白龙这边并没有气馁,王牌王野的棒球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趁着休息的时候大口大口补充着水分,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在球场另一侧稻实选手席的某人,那份不甘心几乎化作了实质。 自从他的投球水平进入飞速增长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差不多年纪的击球员面前表现的如此狼狈,更不要说他借由与稻实队长的对决时的那份共鸣,隐隐感受到了对方还没有被自己逼出全力。 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如此心想。 白龙的教练在面对这样的分差时脸色也十分差劲,但他也没有办法苛责任何一个人。打线已经竭尽全力,但挡在他们面前的投手是那个成宫鸣,不是随便可以被碾压而过的那种投手。 无论是心态还是技术,三年级的成宫都已经达到了他高中棒球生涯的巅峰,倒不如说他们的打线能顽强在这样的投手手上拿下两分已经十分厉害。 最终,白龙与稻实的比赛,结束时以稻实六分对白龙三分结束,最后的关头,白龙的王牌守住了他们的分数没有让稻实更进一步,而打线也竭尽全力,在同样体力大幅消耗的成宫手上又拿下了一分。 对于这样结果,纵然白龙一方有许多不甘,但也只能接受。 而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比赛的荣纯,心中却是不可抑制想到了在与白龙打练习赛之前和弟弟的通话。 那时候让所说的,“明明最强的人就在和你打电话”再一次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对于青道来说需要谨慎应对,他站在投手丘上拿出最佳表现才能拿下的白龙,如今以三分的分差在关东大会的决赛上倒在了他的弟弟身前。 三分的差距,对于这种顶尖的豪门来说,如果不是失误,那就代表双方的水平存在一个大阶段的差距。 “这就是现在的稻实。” 御幸一句话给这场比赛的赛后复盘定下了基调,对于其他赛区的队伍来说,这样强大的稻实,最早也要到夏甲正赛才会遇到,但对于西东京赛区的每一支队伍而言,这却是挡在他们通往夏甲道路上最大的一头拦路虎。 关东大会已经结束,也就意味着下面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夏季大会。 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206章 第206章 关东大会结束后,让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校队在经历休整,消除掉关东大会带来的疲劳之后,再次进入了有条不紊的练习赛-训练循环环节,静静等待着夏甲的到来。 如果要说夺得关东大会冠军改变了什么的话,那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队内的气氛。作为队长的让几乎是每天都能感受到比前一天更加迫切的氛围,正选选手自不用说,那些替补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谁都知道,从现在到夏甲预赛公布背号前,这是最后一段可以努力的时期,尤其是即将引退的三年级,更是拼了命想要在练习场上将自己的存在感凸显出来。 看着这些平日里脸熟,却在赛场上没有太多并肩作战经历的学长训练时的身姿,让难免感到有些感伤。 与那些队伍调整不算太好的队伍不同,稻实目前的正选队伍已经经过春季大会与关东大会两场大比赛的磨合,就算在夏甲开赛前有变动,也绝对不会太大。 心里明白这些人的努力很可能不会得到回报,脸上却不能表露出分毫,即便是一向天然的让,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撇开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不谈,让最近倒是经常在球场边上看到神崎同学的身影。 作为让少数的与棒球无关的友人之一,与神崎同学时不时的打闹,可以令让暂时抛开棒球队的身份,回归普通高中生。简而言之,就是神崎同学对于让来说是个蛮重要的朋友,所以在发现神崎同学这奇怪的举动后,他便尝试着与神崎同学交流,看看这家伙突然闲的来看自己练习是怎么回事。 而被堵在校门口的神崎空助,面对散发着似乎自己只要没说清楚就不给回家气势的让君,最终支支吾吾给出了回答。 “妈、妈妈的生日要到了,她要我邀请你去我家......” “伯母的生日吗?什么时候?” “下周四,不过为了方便开宴会,所以庆生宴定在了星期天。” “我会准时参加的。” 答应了要参加生日宴,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过去,但具体要送什么,让思前想后难免有些头疼。 “你给我送礼物的时候不是很有心意吗?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 对于让的烦恼,鸣随口就把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拿出来当例子,结果不提还好,一提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面对众人的逼问,鸣总算惊觉自己好像作死了一次,而且最致命的是送礼者本人似乎毫无所觉,面对逼问似乎就打算毫不抵抗把礼物的内容吐露出来,吓得鸣直接飞扑捂住了让的嘴,并迅速把让拽出了人堆。 “鸣学长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收到了什么?” 让看着拽着自己跑了一大段路后气喘吁吁的鸣学长若有所思问道。 鸣的表情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凭什么要告诉他们我收到了什么礼物?!” ......很有鸣学长风格的回答。 让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鸣学长这时不时的傲娇。 至于向鸣学长寻求礼物建议这种事,让想都没有想过,不提鸣学长与神崎家不熟,就鸣学长这种连看漫画都是只看热血番的人,要他来思考该送什么给已经有孩子的成熟女性,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带领棒球队完成日常训练、为生日宴准备礼物,在这两件事同时进行的时候,第三件事也突然插队进了让的日程表。 “导游?” “顺便兼职翻译。” “唔,我虽然在东京读书没错,但我对东京也没有那么熟啊。” “反正总比外来人要熟,况且是你的话提前做做准备,导游的工作一定难不倒你。” 在某个晚上,让刚刚从训练场回来,准备复习一下功课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查尔斯拜托给他一个任务,下下周查尔斯有朋友从美国来东京,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他希望让能够帮忙当一次导游,顺带担任一天的翻译。 “是我目前所属球队的退役球员,这次去东京也是肩负着和棒球交流有关的任务,我偶然听到了就把你推荐给他了。” “等等,你是已经帮我把决定做好了?” “......哈哈,这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等我下次来东京请你吃饭。” “......你替我答应的时候是不是喝酒了?“ “嘿,伙计,那是个派对。” 看来确实是喝多了。 让最终还是无奈应下了这个任务,虽然是查尔斯喝多了弄来的麻烦事情,但查尔斯也是他的朋友,况且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他总不能让朋友为难。 虽然在来之前就有了些预期,但事实上让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的预期还是有些不足,作为整个日本屈指可数的大财团,神崎家主母的生日宴会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热闹。 就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神崎同学,此时也像模像样穿上了合身的高档西装,站在母亲身边配合母亲与他人交谈时介绍儿子的环节。 “小让,你来了啊。” 眼尖的神崎夫人见到让进门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儿,便随口与正在闲聊的某个议员的太太告辞,带着神崎同学径直迎了过去。 让看见伯母过来,便直接把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真是的,小让来了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礼物。” 说是这么说,神崎夫人还是很高兴接下了让准备的礼物,并交给了侍者,让他直接送到自己的房间里。 并不是所有人的礼物都有资格直接送到她的房间,大部分都只是堆在杂物间,等着专门人拆开统计,只有她本人觉得重要的礼物才会如此。 让自然不知道这些,这种权贵云集的宴会,对于他来说段数也稍微高了一些,难免有些拘谨,为此神崎夫人便把儿子打法了过来给让作伴,自己又一头扎进与各色人的交谈之中。 “呜哇,总算是解放了。” 没了母亲的时刻看管,神崎同学把让带到了阳台,同时用眼神驱赶了在这里的其他人,这才放松下来,拽了拽领带,将领口打开了一些,整个人瞬间从精英商务人士变成了有些浪荡不羁的财团二代。 “我还以为按照伯母的性格会是个简单的家庭聚会呢。” “这只是表象,一会儿母亲会出来敬酒,随便说两句就会离开,剩下的人就会把这场宴会当作交际的场合,谈生意、谈政治,至于真正的生日宴会,就如你所想,是只有家庭成员的聚会。” “大人的世界还真是规则重重呢。” “你真正想说的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不都一样吗?” 难得见到了神崎同学不一样的一面,让自然不会放过调戏、咳,不对,是加深了解自己朋友的机会,有了让当藉口,空助也不需要陪着母亲四处乱转,他也就忍了泽村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因为正式的宴会在后面的缘故,所以让听从神崎同学的建议,只是拿了些甜品垫垫肚子,然后听着神崎同学对着到场的客人指指点点。 什么某某某是这个公司的什么什么,某某某即将要成为议员,然后这家有个一二三破事,那个人的公司又有四五六丑闻等等。 让当作八卦听的津津有味。 “要是忽视掉空助你在学校时候的样子,只是看现在的话,就觉得果然空助你也是个大人物呢。” “你是在笑话我吗?” “你哪只耳朵听出了笑话的意思?” “果然是在笑话我。” “......” 收回前言,就算是现在的神崎空助同学,也是个脑子经常转到奇怪地方的人。 期间倒不是没有人想要来认识一下让,比如说一些与神崎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不过都被神崎给挡住了,用他的话来说,“那些都是不值得刻意认识的人”。 让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也没准备借着这个宴会的功夫进入这群财团二代、官二代的圈子,等这里表面的宴会正式开始,他也就随着神崎同学从侧面离场,坐车离开了酒店,到了神崎同学豪华的家里参加真正的生日宴会。 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神崎同学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之前虽然有在杂志上见过对方,但杂志上的照片都很严肃,和生活中的本人还是有比较大差距的。对方一个劲在感谢他在学校对神崎同学的照顾,愿意跟自家儿子当朋友什么的,说的就好像这是个十分了不得的成就,把就站在旁边的神崎同学气的不轻。 不知为何,看到神崎同学父亲的样子,让就想到了曾经听神崎夫人谈论自己丈夫时的那种幸福,能够把工作和家庭真正区分开来的男人,还是有着如此家业的大人物,也难怪神崎夫人会对此感到幸福。 其实宴会上还有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让在这里遇上了鸣学长的二姐,这位就连参加宴会也没什么笑脸的成宫博士,见到让的时候难能可贵扯出了一个笑容,偶然看见这一幕的神崎先生对于让便更加放心了一些。 宴会持续到了很晚,让早点回学校的打算只能放弃,最后就只能睡在了神崎家,等着第二天起早赶去学校参加训练,考虑到让对于这个生日宴会还是较为满意的,这点小瑕疵也就不值一提。 ......不对,还有一个不算瑕疵的瑕疵。 睡觉前神崎同学忽然敲门进来,抱着被子和枕头,说是想要跟让睡一个屋子,似乎是因为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和同龄人一起夜话的经历。 “我看你是长这么大都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吧?” “罗嗦啊!你到底同不同意?” “你都身体力行把被子搬过来了我还能拒绝不成?” 总之,这次神崎家之行整体还是很不错的,让最后是怀着愉悦的心情进入梦乡。 第207章 第207章 “hello!东京!” 从飞机上下来男人戴着一顶和东京气质不符的夏威夷沙滩帽,穿着花衬衫搭配大裤衩,如果不是脚上有好好穿着运动鞋而不是拖鞋,就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这趟航班的目的应该是夏威夷,而不是东京了。 “boss,你很喜欢这座城市吗?” “以前队内有从日本过来的球员,和那家伙一起喝酒的时候总在听她吹嘘家乡的女人,现在退役了,终于有机会来一览究竟了,难道不令人兴奋吗?!” “......boss,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来这里是来进行棒球交流的。” 被称作boss的壮汉拍了拍他同行小队中站的靠前的莱因哈特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放松点,不过是一场交流赛,棒球要打,东京的女人也要看,都是相通的!” “对啊,莱因哈特,你太紧张了,不过是和东京的高中生比赛,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就是npb和mlb的差距,难得有机会出国,不如多看看异国的美——” 罗塞尔还没说完,就被他口中的教练用沙滩帽盖住了脸。 “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是好事,这代表你们的练习没有偷懒,但轻视敌人就是大忌,小心阴沟里翻船。” “教练你自己不也是在轻视对方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轻视东京的高中生了?” “你不是比起打棒球更在乎这里的女性吗?” “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到底是怎么才能把棒球和女人这两件事情割裂开来?棒球要打!要重视!要赢!同样,东京的女性也要看,要尝试!你们这样小家子气的样子,未来还怎么挑战职棒?!” 被教练教训了一通的队员们,此时心中就只有憋屈。 这支从美国远道而来即将参与和东京选拔队比赛的队伍,隶属于大联盟所资助建立的专门的棒球学校,主要是为一些因为经济能力失去打棒球环境的人提供机会,培养专门的棒球人才。 可以说,这些来自美国的高中生,都是以加入小联盟,最终走入大联盟为目标,无论是态度还是技术,在美国那边竞争激烈的高校联盟中都属于上游。 而这位看着像是来度假的中年人,则是这支队伍这次交流赛的教练,原大联盟的职棒选手鲍里斯·杰克逊,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曾拿下过数次银棒奖,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球员。 “教练,东京那边的接待在那。” 眼尖又沉默的投手孔拉德一眼就看到了举着写了英文和日文双语的接待人员,鲍里斯便将取行李的事情交给了队员,自己先一步过去和负责人交谈,等这些人把行李拿过来,与他们的教练汇合后,一行人跟在接待员的身后走到了停车场,一个接一个走上了大巴,等到最后一个队员上了车后,就看到他们的教练还站在车前似乎没有上来的打算。 “教练?” “你们跟着这位田中先生去酒店,然后他们会带你们去练习场,今天自由训练进行,如果觉得累的话也可以休息,但不要离开酒店和训练场的范围。” “教练你另有安排?” “查尔斯那个小子给我安排了专门的导游,所以今天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行动了,交流赛在下周日,人家为了不给你们输的时候找借口,都愿意花钱给你们在这调整一周的时间,你们可不要大意哦!” 说完,好像是个游客的教练鲍里斯挥着手,目送着他的队员们离开,刚刚放下手,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电话还蛮准时的。” 这么说着,他接通了电话。 “是鲍里斯·杰克逊先生?” “对,就是我。” “查尔斯球队的前辈?” “还有比我更像那小子前辈的人吗?” “太好了,总算顺利汇合了。” 一边说着,让一边给大洋彼岸的查尔斯发了个信息,对方没有立刻回复,考虑到时差,说不定现在没看手机。 发完了信息,让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这个前大联盟职业选手,在来之前他自然有做过调查,不过距离这个男人活跃在大联盟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所以只能大致知道这个男人一些事迹,比如说拿个什么奖项之类,整体来说媒体给他的评价优大于贬,私生活也没有太多的绯闻。 唯一令让有些惊讶的,就是这个男人退役后比退役前身材还要好,这也是他一开始多问了两句的缘故。 在让打量鲍里斯的时候,鲍里斯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日本的矮个子高中生,老实说,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中生能被联盟的新人王看作好朋友,尤其是他在接下来大联盟指派的这次任务时,与球队的教练闲聊中,偶然提了一句,发现连钢铁人的总教练都认识这个高中生,还称赞对方有“惊人的棒球天赋”,这就更加引发了他的好奇。 不过就目前来看,还是他印象中的普通的日本人形象,小小的,说话声也小小的,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你是导游,你来决定就行。” “唔......那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东西吗?” “啊!有!” 让竖起耳朵,结果就听到了对方大庭广众之下喊出了“我想要体会东京女性的温柔”这样话。 ......周围似乎都寂静了一瞬,这里是国际机场,能顺利听懂的人不要太多,最后让几乎是黑着脸把这个典型的美国人拖上了taxi。 至于让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完全是因为查尔斯事先已经给他打了幸苦费,并拍着胸脯表示所有花销他一力承担,让才勉为其难将一周仅有的一天休息日贡献出来。 “我们要去哪?” “秋叶原。你不是说要体会‘东京女性的温柔’吗?” “那里能体会到吗?” “当然,要说最能代表日本女性温柔的地方,一定是秋叶原无疑了,那里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哦哦!那可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taxi的司机似乎听懂了他们英文的对话,从后视镜可以看到他下意识露出的笑容,只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作为一名合格的司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妙。 “说起来,查尔斯有跟我提到过,您这次来东京是肩负了一项棒球交流的任务来着。” “是这样,我带来了一支美国那边的高中棒球队伍要来和东京这边的高中队伍打一场交流赛。” “诶?就是那个日美交流赛?” 让不由大吃一惊,之前他还拒绝了参赛的邀请,不过队伍里三年级的鸣学长、白河学长和神谷学长都要参加。 “比赛不是下周日吗?怎么提前一周就来了?” “你们这边的接待愿意让我们多待一周,用来调整状态,免得最后输了拿坐飞机的疲劳、时差等等当作借口,我们自然不会拒绝啊。” 让很轻易理解了这番话肯定是鲍里斯的猜测,交流赛东京这边的负责人绝对不会这么没脑子这么说,不过至于有没有这层意思,让更倾向于有。 怎么说也是集合了东京各个学校的三年级的精锐,去年夏甲优胜的队伍就是他们稻实,这次选拔队也是他们的教练一手负责,王牌也在其中担当投手,没理由要在赢球的时候给对方找个借口。 “你不是也是高中棒球选手吗?这次交流赛你肯定在其中吧?” “不不不,这次选拔的都是三年级的优秀学生,我还是二年级,没有资格参赛的。” 鲍里斯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能够在赛场上看到这个被钢铁人的教练看着的高中生会在交流赛的参赛行列,没想到居然不是。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交流赛是在周末,你那一天休息吗?” “休息。” 队内的几个核心人物都被抽调了出去,教练也不在,虽然二队有助教负责的练习赛,一队就索性放了一天假。 “那要不要来观看比赛?” “诶?” 让本来倒是有去观赛的想法,只不过是在东京这边的立场,作为这边的观众,但现在鲍里斯的邀请又让他有些迟疑。 究竟是作为东京这边的观众,还是作为美国那边的观众呢? 想到这,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提前看看你们的练习吗?” 鲍里斯豪爽拍了怕让的肩膀,“当然可以,你不如周六晚上的时候就过来,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酒店住一晚,我对你可是相当好奇,能被查尔斯和我们钢铁人总教练称赞的日本人,等你来了,我们可以在球场上交流一下,你看怎么样?” 好吧,无法拒绝。 可以和大联盟的前职业选手当面交流,让还能拒绝不成? 所以他干脆的点了点头,给出了答复,“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司机出声打断了这场谈话。 “客人,秋叶原到了。” 第208章 第208章 “一路走好!” “不要丢了青道的脸!” “多打听些情报回来!” “......” 御幸挥别了为他送别的队友,挎着运动包,踏上了前往稻实的路途。 今天就是日美交流赛东京选拔队集合训练的日子,从东京各个高校中选拔出的优秀的选手集结在稻城实业高中的球场上,完成初步的配合练习。 然后明天会和大学的队伍进行练习赛,后天周日将与美国代表队进行两场比赛。 三天的赛程十分紧凑,其中明后两天都是以比赛所主,就愈发显得今天的集合训练十分重要。 等御幸下了地铁,一路走到了稻实的球场门口,不出意料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成宫,以及同样参加此次合训的白河、卡尔罗斯以及山冈,而看到御幸的到来,这些与御幸同一届的球员也不禁感叹万千。 “没想到真有机会看到你踏上稻实球场的这一天。” “确实。” “居然还真的来了......” 听到这些打趣,御幸露出了标志性的笑脸,“毕竟被国友教练邀请了,总不好拒绝,更何况能在稻实的球场上练习,想想看还是蛮有趣的嘛。” “不管怎么样,欢迎你来到稻实的球场。” 成宫向御幸说出了欢迎的话,然后就看到御幸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 “啊,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嗯?” “一般这个时候弟弟君都会突然冒出来喊一声‘御幸学长’,我还特意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弟弟君打招呼。” “让他又不是选拔队的成员。不过之后训练的时候你可以见到他,怎么,你很想他?” “哈、哈哈。” 御幸尴尬的笑了两声糊弄了过去,本来他还以为弟弟君不参加选拔队今天就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训练的时候还要见,真是晦气。 鸣带着御幸走进了稻实的球场,其余人则在门口继续接待后来的选手。 “话说,比赛时候的安排国友教练有事先透露过什么吗?” “不清楚,制定训练计划这方面的事情我又不参与,只要等计划做出来照着指示执行就行。” 鸣的回答在御幸的意料之中,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他会不会和鸣在这次队伍中组成搭档,但这样直白的问就显得有些刻意探听情报的嫌疑,所以他也就只能先忍着,反正等集合的时候国友教练肯定会谈到这个。 不过其实他心里也隐隐清楚,这次选拔队里的捕手除了自己还有帝东的乾宪刚,虽然在东京两个赛区的捕手中称不上顶尖,但若是放在全国范围内来看倒也是个优秀的人才......虽然这么想总觉得把东京和全国弄反了,但仔细想想,如今全国最顶尖的捕手都在这里,从基数来说,这样弄反反而更加说得通。 国友教练肯定也是考虑到同赛区选手搭档会有泄露情报的可能,为了避免影响随后的夏甲,才做出这样的邀请。 来到球场后,御幸就“如愿”见到了弟弟君,理所当然,“御幸学长”的称呼像是惊雷般响起的时候,御幸感觉自己就像是步入社会的社畜,在凌晨两点突然听到手机提示音的时候一样胆战心惊。 不过还好这次弟弟君只是和他问候了两句,顺便欢迎他来到稻实的球场就转而去欢迎其他的选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到来的选手们面对这样的问候感到不自在的并不在少数。 等到选拔队的选手们都到齐之后,国友教练把大家集合了起来,先是感谢了大家接受他的邀请,然后便让所有人自我介绍了一遍。 从队伍阵容来看,这次的选拔队成员堪称豪华,许多都是各个高校的第四棒,队长是来自帝东的乾,也是这支队伍的捕手。市大三过来的是一垒手星田守,是当之无愧的强棒。其他的还有药师的外场平田辽,青道的四棒兼捕手御幸一也,鹈久森的投手兼四棒梅宫圣一等等。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惹人注目的身影。 “我是明川学园的杨舜臣,位置是投手。作为外国学生,能被邀请到这个舞台上,我深表感激。我要把在日本学到的东西,全部运用到这三天的比赛中!” 按照日本高中棒球联赛的规定,这位从台湾来的留学生是不能参加今年的夏甲的,国友教练把他邀请来参加这次日美交流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可以说是魄力十足。 等到众人自我介绍完毕,国友教练便说了一下今天的安排。 “今天要利用一个下午加上一部分晚上的时间完成初步的配合训练,同时确立暗号,我们的选手会协助各位完成这些练习。” “我们的选手”指的自然是在球场的另一侧已经等候良久的让等人。 “投手的要进行与击球员面对面的训练的吧?” “难不成泽村要站在打席?” “......” “怎么,你怕了吗?” “啊?我为什么要怕?” 鸣不知何时凑到了梅宫的身边用很欠揍的语气出言挑衅。 鹈久森是去年秋天让稻实惨遭滑铁卢的队伍,本来大家都做好了一雪前耻的准备,结果鹈久森在今年的春甲上提前被淘汰了,没有坚持到与稻实对决的时候。 这件事让鸣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机会刺一下对方,他绝不会手软。 “如果站在对面是让的话,你软趴趴的投球肯定‘biu’的一下就被打飞了。” “你小子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至于在不远处全程听完了这场对话的御幸,下意识选择了忽视那两个幼稚的人幼稚的争执。 “御幸学长你也换上捕手的护具吧,投手的人数有点多,一会儿练习的时候,学长你就负责杨的投球。” “ok.” 鸣的搭档是乾,稻实和帝东的缘分妙不可言,比如说去年夏甲,稻实在甲子园亲手淘汰了同是东京赛区的帝东,比如说去年秋天,两支队伍被划在了同一赛区,本以为会经历一场龙争虎斗,结果双双惨遭意外被淘汰出局,再比如说今年刚过去的春甲,帝东又是在稻实这边品尝了失败的苦果。 总之,这对投捕搭档,从鸣的角度来说没什么,毕竟他对失败者一向没有太大的兴趣,自然比不上对鹈久森的记仇,但从乾的角度来说,与成宫搭档就难免有些感慨。 以及想要一探成宫投球的决心。 如果稻实还有和帝东第三次的对决,那在乾还在高中的时代,就只剩下今年的夏甲。 而另一边,御幸与他的搭档杨舜臣,两人也是在球场上较量过的关系,精密的投球机器杨舜臣,御幸其实一直很想试试和这样的投手搭档。在高中棒球界,能达到这种程度控球的选手可不算多。 当然,还有最后一组,鹈久森的梅宫,与稻实的队长泽村。 去年鹈久森秋天淘汰稻实完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况,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在稻实这边的自乱阵脚,而自乱阵脚的根本原因,就是串联整个稻实队伍,能够镇压住天才投手成宫的捕手泽村因为私人原因去了国外错过了比赛。 所以事后人们在说起那场比赛的时候,对鹈久森的看法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很少有人因为这一场胜利去称赞鹈久森的强大,都是用“狗屎运”来形容鹈久森的胜利,这样普遍的认知,对于鹈久森人来说自然是一种耻辱,但也侧面说明了在见识过稻城实业高中一路拿下那一年夏甲的棒球界人士眼中,泽村这个捕手对于稻实这支队伍究竟有多么重要。 所以梅宫嘴上和成宫斗嘴的时候说着不介意,但此时当那个捕手在牛棚的对面蹲下为他蹲捕时,心中却已经是提起了一百二十个心。 不能露怯,不能丢脸,要投出最好的球,不能让对手看扁。 梅宫怀抱着如此的想法,开始了今天的投球练习。 “真是壮观啊,这样的队伍,国友教练您对于此次的交流赛有信心吗?” 来自《棒球王国》的两位记者,以及其他杂志的同僚,此时都聚集在国友广重教练的身边,一边记录着此时在稻实棒球场进行的练习,一边对国友教练进行采访。 “信心确实不小,但责任也更加深重。事实上有许多选手都拒绝了我的邀请,不愿意在夏甲前冒着受伤的风险来参与选拔队。余下来接受了邀请的这些选手则是信任我的能力,所以如何安排他们的出场,如何最低限度减少受伤的风险等等都是这次交流赛很重要的部分。” “但我相信这些从每个学校队伍中选□□的优秀选手,都拥有克服这些困难的能力。” “同时也希望,在这些选手未来回想起这段记忆的时候,所抱有的心情是美好的。” 国友教练面对着操场的方向如此说道。 第209章 第209章 第一天的练习紧凑又刺激,一群来自不同球队的主力、核心集中在一个队伍里,这些球队又都是在同一个东京赛区,竞争的心态自然溢于言表,拜这份竞争的态度所赐,训练计划进展的十分顺利,无论是配合的练习还是暗号的确定都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等今天的练习结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国友教练把所有人集合了起来说了点鼓励的话,然后给今天的训练做了总结,最后定下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就解散了队伍。 “给。” “糖?” “嗨啾,来的时候包里带了一堆,结果根本没怎么用到。” 让有些无语看着御幸的笑脸,想说的话已经写在了脸上。 “又不是我想带的,是你哥哥和其他人塞到我这边的,听说最近大联盟很流行这个,他们可是把这当作日美友好的关键哩。” “......你这个队长当的真辛苦。” “因为下面都是一群很有个性的队员嘛。” 让拆开糖的包装,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谢谢学长了。” “不客气。不过看到你不在选拔队里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国友教练连你都没邀请。” “受到邀请的都是三年级的优秀选手,我这个二年级的还有很多要学的呢。明天的计划是和鸣神大学的队伍进行练习赛吧?” “弟弟君会去旁观吗?” “啊,不,教练没有组织大家去观赛,不过后天正式比赛我有计划去球场观赛,御幸学长加油哦,我会在旁边好好看着你大展身手的。” 被送到门口的御幸看着让一脸灿烂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结束了第一天的练习,稻实这边就正式放假了,难得的双休日,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计划,高年级的选手大多选择了回家,今年的新生里面有蛮多来自外地的,只能在宿舍里自由活动。 参加选拔队的队员则是需要留在宿舍,第二天统一集合然后出发去鸣神大学棒球场。 回到宿舍,让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看起漫画的鸣学长,随手把从御幸学长那边得到的糖果扔到了上铺。 “嗨啾?你喜欢这个?我家里有不少,等我下此带点来。” “御幸学长给的,味道还不错。” “是吗?” 鸣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包装取了一颗塞进了嘴里。 “啊,对了,后天正式比赛的时候我会去现场看比赛的,鸣学长你加油哦。” “难得,我还以为你会和朋友出去玩。” “怎么说参赛人员里也有我的队员,我这个当队长的不去的话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哦?” “啊,对了,还有这个。” 让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走到书桌那里,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的礼盒放在了上铺的边缘。 鸣看着眼前这个天蓝色的小盒子,目光在礼物和让之间来回徘徊。 “鸣学长?” “很可疑。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啊?” “不然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唔......不是我一个人送的,是大家一起送的,只不过最后由我来送出。” “......更可疑了。” 让也不催促,就看着鸣学长盯着那个礼物盒看了良久,又拿起来放在耳边晃了晃,各种测试都做了,就是没有打开。 里面到底是什么? 鸣的眼睛都瞪的有些变形了,还是没有想出会被送礼物的理由,以及礼物的正体。 见时间拖得有点久,让实在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鸣学长你放心拆开来就是了。” “真的不可疑?” “绝对不可疑。” “不是在整我?” “为什么要整学长你啊!” 见让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鸣终于放下了疑心,伸出手把盒子拿着,然后拆开了缎带,最后打开了盒子。 “......这是什么?” 鸣看着盒子里一个小白兔的卡通娃娃,一脸的黑线。 “挂件,可以挂在棒球包上。” “......所以为什么要送这给我?” “不可爱吗?” “一般般。” “诶?我觉得很可爱啊!” 鸣把挂件拿了出来递给了让,没有管让在那边玩着毛绒绒的挂件,注意力都放在了挂件下面压着的一张小纸条上。 他拿出了纸条,缓缓打开,上面一行字映入眼帘的瞬间,他的背后就冒出了熊熊烈火。 “儿童节快乐!” 纸条上如是写道。 和鸣神大学的练习赛进展的十分顺利,御幸见到了久违的结城哲也,其他选手也在比赛中得到了不错的锻炼。 大学生的体格相比高中生要高出一截,不过虽然在身体素质上呈现出劣势,这些从东京赛区各校选□□的选手依然没有显露出弱势,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精英队伍。 当然,鸣包上突然多出来的新挂件也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如果不是让趁他不注意在他出发前偷偷挂在了上面,他绝对不会做这么不符合他人设的事情! 其他人的目光鸣只是忍忍就算了,白河那几个人就彻底忍不了了,所以今天的鸣在怼其他人之前先把自己球队的队友怼了一遍,心情舒畅之.下,那只小白兔也突然就没那么碍眼了。 鸣神大学球场是这次日美交流赛的承办场地,所以美国代表队的选手今天也在选手席看了这场比赛,来的时候还有些轻视,但看完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十分有力量的队伍,他们对于明天的比赛也生出了许多的期待。 至于让,今天在宿舍好好睡了个懒觉,看看书、做做习题,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就坐地铁去了鲍里斯给他发过来酒店地址。 见到让过来,鲍里斯很是夸张迎过来给他来了个热情的美式拥抱套餐,让从中真切体会到了美国运动员强健的体魄。 见面那天,鲍里斯想要让带他去见识一下东京女性的温柔,这个要求对于让的年龄来说难免有些过分,所以让就干脆把他带进了秋叶原。面对那些二次元的女性,鲍里斯十分无语,他一个壮汉型男对这些东西可不感兴趣。 让当时其实也有点后悔自己意气用事,所以想着办法补救,幸好秋叶原确实是存在连接着三次元与二次元的圣地,女仆咖啡厅达成了鲍里斯的要求。 自那天以后,让就经常受到鲍里斯给他发来的“骚扰短信”,里面全是鲍里斯和各个女仆咖啡厅店员的合影,据他自己所说,他想要在留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尽可能把秋叶原所有的女仆咖啡厅都探秘一遍。 所以甫一见面,这位美国硬汉就拉着让开始热情讨论起来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如果我回国也开一家女仆咖啡厅的话,会不会很赚钱?” “......要看那边的市场需求......” “这么美妙的女仆,一定会有很多人喜爱!我不能独占这种乐趣,一定要让我的朋友都能感受到它!” 对此让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鲍里斯一边说着一边把让领去了安排给他的房间,让把行李收拾好,就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和鲍里斯在球场上交流交流。 “那边的比赛还没结束,等晚点我们再过去。” “那现在干嘛?” “去我房间。” 让带着疑惑跟着鲍里斯进了屋,刚进去就被推到了电视前,手上被塞了一个手柄。 “正式交流前,先用游戏交流吧。” 显示屏上显示的正是棒球游戏,让和鸣一起玩游戏的话都是rpg或者大乱斗这些,还没和别人在主机上一起玩棒球游戏的经历。所以这下子他也来了劲,一屁股坐在了茶几前,看向鲍里斯的目光在战意满满。 “可恶!又输了!” “你是电竞职业选手吗?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再来!” “再来一局!” 从球场观赛归来的美国代表队的选手们,刚刚走到教练的房门口,就能听到即便是关着门也遮掩不住的咆哮声。 “这里面在做什么?” “不知道......” “应该是在玩游戏吧?” “和谁?” “不是说教练那个导游今天要来吗?应该是和那个导游。” 选手们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咆哮声,七嘴八舌拼凑出了真相。 不过能把那个气场很足的教练给逼到这个份上,里面那个神秘的导游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啊。 在场的人无不为此感叹。 而狠角色——让,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 麻烦了,玩的好累,不想玩了,要不干脆输一局吧? 或许是感受到让的内心活动,鲍里斯眼中精光一闪。 “我不要你施舍的胜利!这是男子汉之间堂堂正正的较量!不许有懦夫的表现!” 让抽搐着嘴角,望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怎么办,好想逃跑...... 第210章 第210章 和鲍里斯的游戏交流一直持续到接近晚饭点才被其他球员的敲门声打断,在鲍里斯和队员们说话的时候,总算得以躺在沙发上休息的让小声叹了口气。 这家伙游戏的胜负心跟鸣学长有的一拼。 他在心里如此感叹,不过比起鸣学长和他玩大乱斗各有胜负不同,鲍里斯的游戏水平说的直白点就是菜的可以,也不知道以前跟他玩游戏的人到底是怎么对付他的...... 而在让休息的时候,来自美国代表队队员的目光不总是不自觉往他这边瞟,本以为所谓的导游是个和教练差不多年纪的,没想到却是个看上去就像是初中生的小孩,这些队员内心惊奇之余,对于他们教练也大为改观。 可不是吗? 能和这么小的孩子玩的这么较真,教练也是蛮富有童心的。 “你们回来了也就代表练习场那边空下来了?” 教练的话把队员们的眼神拉了回来。 “是要安排晚上的训练吗?” “明天就比赛了,今晚就不加训了。我准备那边的小朋友去球场上交流一下,孔拉德你跟着就行,其他人在酒店范围内自由活动。” 除了被点名的投手孔拉德,其他人都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自己活动哪有看教练在球场上活动来的有趣?所以最后干脆是全队加上多出来的人一起回到了球场。 自然,一路上让被询问的次数并不在少数,不是初中生而是高中生的信息被更正,是把鲍里斯引上女仆之路的引路人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人对让的实力不以为然,没有亲眼见过让打棒球,让这些比让年纪大又是从棒球大联盟所在的国度远道而来人如何信服? 鲍里斯也没有为让辩驳什么,反正等到了球场一切就都明了了,这绝非什么下马威,也不是想看着让出丑,而是他对于钢铁人主教练判断的相信,认为让的实力确实有接近职业的水准。 他们到了球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球场上,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让我看看你的击球水平。” “没问题。” 到了球场后,鲍里斯和让换上了运动服,把投手丘交给了鲍里斯特意喊来的棒球队的王牌投手孔拉德。 站在打席之上的让与站在投手丘上的孔拉德反差十分明显,身高的差距一目了然。为了让气氛更加真实,跟着凑热闹的捕手也换上了护具帮忙蹲捕。 “教练,你觉得那个小个子要多久能熟悉孔拉德的投球?” “三球以内。” “三球?” 旁观的人听到这都吓了一跳,孔拉德的投球实力有目共睹,是板上钉钉会进入小联盟冲击大联盟的选手,居然会被教练判断三球内就会被摸透,那个小个子的高中生真的有这么大能耐? “这小子可是一见面就把查尔斯的招牌速球给打中了,连查尔斯的球都能打中,我不觉得孔拉德能够拦住他。” “不过孔拉德投球的球路很有特点,想要一下子找到打击中心也不简单,所以差不多需要三球来熟悉。” 至于熟悉后能不能找到正确的时机挥棒,这又是另一个考验,但总体来说不会超过六球,这是鲍里斯结合查尔斯与总教练的评价给出的判断。 然而球场上发生的事情却远远超过了鲍里斯的预期。 站在投手丘的孔拉德并没有轻视眼前这个高中生,在路上他就听事先对日本这边棒球高校联赛有过了解的队友介绍了这个小子,知道他是去年夏季甲子园优胜队伍的队长,同时也是当前日本高中棒球联赛中呼声最高的最强击球员。 能被如此多人认可,这个人肯定有两把刷子,再加上有教练的肯定,孔拉德更是不敢大意,在站上投手丘之时就做出了全力出击的准备。 毕竟那个厉害的教练虽然一直在指点他们,但却从来没有说过在球场上和他们交流一下,结果到了日本,在正式交流赛开赛前夕,忽然说要和一个日本的高中棒球选手在球场上交流,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刺激。 拜这份刺激所赐,此时他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让甫一站上打席,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火热的战意。 这家伙不赖嘛。 让在心中如此想到。 虽然不清楚这家伙的投球是什么特点,但对于初次见面投球的适应性本就是他的特色,而且只要一想到明天在比赛上,鸣学长他们就要和这个投手对决,自己提前一天就能享受到这份待遇,仔细想想还蛮有优越感的。 这么想着,让的眼睛也亮了一分,那份独属于他的击球氛围开始侵蚀起了赛场。 这种凝重的压力哪怕是旁观者也能够感受到,鲍里斯心中也不由赞叹了起来,这仿佛身经百战千锻才能凝练出的气势,即便是初入大联盟的职业选手也难以见到,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高中生身上。 这小子,恐怕在大联盟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鲍里斯在心中刷新了对让的评价的同时,球场上的对决也正式开始了。 孔拉德毫不犹豫完成了跨步甩臂投球的动作,有着独特的投球轨迹兼具高速的投球向着捕手手套的方向疾驰而去,让握紧了球棒,目光紧盯,怪物级别的动态视力开始分解这一球的过程,无数的数字在他的眼前浮现。 “好球!” 第一球,让没有挥棒。 虽然身体的本能被这高速的一球刺激的快要做出反应,但他紧握住球棒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家伙的球速有150km了吧,说不定还要超出不少。 现在没有测速器,所以让只能凭借体感去判断球速。 但比起球速,这一球的运动轨迹更加具有特色。 投手的身高即便在美国人那边也算是高的,身形则相对显得瘦弱,不是那种又高又壮的壮汉。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这名选手的肌肉爆发力绝对不逊色于那种健美型男,这一点只是通过球划破空气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让缓缓活动了手臂,将球棒转了两圈,调整了呼吸,然后再次摆出了挥棒的姿势。 异样的压迫感再一次增强,旁观者们几乎摒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对决。 在感受到这又一次升级的击球氛围后,鲍里斯就已经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这已经完全是职业选手才能达到的等级了,这小子,说不定就算放在大联盟那边,也是可以被称作“怪物”的那一类!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看来从和总教练见面后到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这小子的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总教练和查尔斯对他的评价都有点不准了。 这么一想,鲍里斯也不由兴奋的舔了舔下嘴唇。 与此同时,球场上响亮的击球声也传到了这边,望着被打飞,落点几乎快要到场外的棒球,无论是投手丘上的孔拉德,还是台下的其他美国代表队的成员,都不禁张大了嘴。 这小子,真的是高中生? 与鲍里斯的交流十分顺利,在离开球场回到酒店后,让哼着歌洗了澡然后躺在了大床上打开了电视,翻到了播着偶像剧的电视台,看着泉水演的偶像剧,回顾着今天的收获。 虽然早就有了预感,让也没想到鲍里斯居然会那么强。 在他打出孔拉德的投球后,鲍里斯就上场为他演示自己的击球。 职业生涯拿过银棒奖的选手确实名不虚传,让对上孔拉德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能够达到第二球就挥棒打出长打的程度,说的漫画一点,就是“爆种”的程度。 但这样的击球在鲍里斯那里确实驾轻就熟,无论孔拉德怎么想要突破鲍里斯的球棒,最后都会被狠狠打出去。 演示结束后,鲍里斯就手把手指导起了让击球的一些要点,虽然代表队的其他选手也在听,但收获肯定没有让这么大。 这一点,从交流过后,已经受到极大摧残的孔拉德身上就能看出一二。 今天把王牌投手弄成这样,明天的比赛该不会出问题吧? 想到这里,让难免有些心虚,不过作为教练的鲍里斯说“如果连这点挫折都克服不过去,还谈什么打职棒”,他这个外人也就只能闭口不谈。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让起床洗漱完去了餐厅吃早餐,在那里遇到了代表队的其他选手。 这一次就算没有鲍里斯在旁,他们也不敢小觑这个小个子看着像初中生的高中生,再加上让的英语娴熟的几乎不像是日本人,这让他们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迅速混熟了起来,还互相加了社交网络的联系方式。 早饭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代表队的选手便在教练的集合下去了球场进行最后的练习,而作为观众的让,则通过私底下的关系,换上了和鲍里斯一样的教练服,坐在了美国队的选手席,近距离观看今天的比赛。 待到东京选拔队的选手们进场后,大家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美国代表队教练旁边,穿着美国队队服的男人。 ......该不会还没睡醒,这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