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病”入膏肓》 第1章 第一章孤儿 第一：白 …… 源一站在一堆查看成绩的孩子中间，瘦弱的身体像挤在沙丁鱼罐头中间一样，几乎闷得喘不过气。 源一有病…… “喂，源一!” “源一你小子，考得还可以嘛。” 几个不友好的声音猛地蹿到源一的耳畔，原本熟悉的脸孔突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 病情就是，只要考试不是第一，就会显现出一些特异功能。 这些特异功能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对源一的影响有好有坏。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排斥，源一一直很排斥这种“特殊”。 “呃……啊！” 被吓了一跳的源一下意识地想要逃跑，求生欲促使他挣脱了几个男生的包围圈，拼命地逃离。 那几个人，平时以欺负弱者为趣，但在院长妈妈面前表现地极为乖巧，只有在源一这样的孩子面前，才会露出自己青面獠牙的本质。 带头围住源一的孩子感到十分不爽，那个奇怪的家伙，凭什么敢跑？ “愣着干嘛？” 见老大发话，这几个年纪小小的不良立即追上了源一，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这些孩子本就比源一大几岁，加之源一本就营养不良，就算是用尽了全力，他还是被小不良们围堵在了巷子里。 被逮到的源一只是定定地看着这几个孩子，祖母绿的眸子惊不起一丝波纹。 被称为老大的孩子，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随手捡起了身旁的石子，不留余力地砸向源一。 有了老大作为表率，小弟们也不再拖拉，纷纷仿效起老大，嘴里那些“怪物”“去死吧”之类的字眼也随之而来。 源一没有感觉，暗暗垂下眼眸，稍有些长的蓝发半掩住眼睛。 在被院长妈妈收养之前，源一不仅常常饥肠辘辘，也时不时要面对这样的人。 大概，早就习惯了吧。 “你们，适可而止吧！” “空气炮！” 只有源一听得见的声音充满怒意，巴掌大的蓝色狸猫突然漂浮在空中，手中拿着名为“空气炮”的攻击武器。 哦，顺带一提，这是源一的守护甜心 哆啦a梦。 哆啦a梦的攻击其实没什么威力，只是密集的空气炮让孩子们觉得被成千上万的蚊子撕咬着，想抓住罪魁祸首却又无从下手。 “见鬼！”老大吐了口唾沫，看着没有反应的源一，更确定了他是个怪物的想法。 “老……老大？”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个孩子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最大的孩子。 见源一一动不动，“老大”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兴致，摆摆手就离开了。 几个熊孩子相继跟着老大，离开了昏暗的小巷。 哆啦a梦跟着飞到拐角处，直到看到所有人影消失，才转动着竹蜻蜓飞到了源一身边。 “一一，一一，你没事吧一一？” “嗯。”源一摇摇头。 石子在源一身上留下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欺负的孩子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 正是因为源一如此惊人的恢复力，那些孩子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源一，也不用担心被告发。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源一确实是个怪物没错。 源一刚才看到了其他人，但都是普通人的样子，只有平时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那几个熊孩子变成了“怪物”的形象。 所以，源一大概知道了这一次没能考到第一的代价，那些对自己有恶意的人，会在自己的眼里变成怪物。 不过，源一还没有十分肯定，具体病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量。 也许，在源一彻底摸清状况之前，这个新的病症就治愈了呢？ 哆啦a梦见源一怔愣地看着地面，伏在了他的耳边，放大了音量：“源一！” “你在想什么！” 哆啦a梦的声音震耳欲聋，源一打了个激灵才缓过来：“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消失。” “什么嘛，我才不会消失呢。”哆啦a梦赌气似的鼓起脸，“我是源一理想中的自己啊。” “哈？你是说……” “我想变成一只蓝色的狸猫？” 源一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完全不想接受这么奇怪的事实。 “我才不是狸猫嘞！”快要暴走的哆啦a梦在源一面前飞来飞去，气鼓鼓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哆啦a梦。” “什么？” “谢谢。” “啊，哈哈，没事啦，我就是来保护源一的嘛。”源一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哆啦a梦一下子愣在了空中，安静了几秒后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源一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缓慢地离开小巷。 老旧的衣服，瘦削的身材，无一不让走在街上的源一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想起那些熊孩子肆无忌惮的样子，源一突然勾起了嘴角，呢喃着：“真可悲啊。” “嗯？一一刚才说了什么吗？”哆啦a梦坐在源一的肩头，尽管源一的声音很小，但小狸猫还是听到了些东西。 “一一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可悲吗？” “啊，是啊。”街边的商铺一个个从源一的身边划过，一如那些擦肩而过的行人，不在男孩的身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源一的声音带着几分孩子的稚嫩，“因为觉得自己本该得到更好的，所以将布满全部发泄在弱者的身上。” “这样的人，活的真可悲。” 哆啦a梦也了解源一的个性，哪怕恶意再重，也压不弯男孩的脊梁骨。 “一一甘心吗，甘心这样被欺负吗？” “当然不会。”源一脚步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没有谁生来就活该遭受不幸。” 源一从来没有哀叹过自己的生世，作为一个差点在垃圾桶旁跟狗抢食吃的十岁男孩，源一对生活反而淡然了许多。 饿肚子也好，衣不蔽体也罢，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他还能再呼出一口微弱的气息，他就相信这丝暖气会化开一月的坚冰，寻到春日的暖阳。 源一只是想测试看看这次考试结果对自己的影响，所以方才一直等待着，等待着结果的降临。 可惜……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能力。 平时的源一也很会看情况，知道什么时候躲开熊孩子的找麻烦，知道怎么暗中报复回去。 毕竟，软弱只会让他们越发猖狂，逐渐从小的火苗猖狂到巨浪，不断试探着你的底线，从不停止。 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和源一很像，都是从小失去了温暖的孩子。 但他们，想从更弱小者身上找到平衡。 因此在源一看来，他们实在可悲。 走了不知多久，源一突然环顾四周，“我们……先前回孤儿院的时候有遇到这么多巷子吗？” 哆啦a梦也抬起头，看着陌生的街道一时有些茫然。不过狸猫很快翻起了自己的口袋，试图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三天前吃剩的铜锣烧，用了一半的草稿纸，莫名其妙的汽车零件…… 哆啦a梦的口袋里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也是指望不上这家伙了。 源一叹了口气，随意地转入一个拐角，祈祷自己能顺利找到回去的路。 好像是死角。源一远远地看到前方的一堵墙，尽管墙面已经在掉漆，但足以阻挡他的步伐。 “烧掉她……” “烧掉……” 女子的声音不断传入源一耳中，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魔力，诱惑着源一往前走。 烧掉什么？ 在源一停下脚步时，他看到了自己脚尖前的一撮头发，黑的就像前几天烧火的乌木，似乎有着生命一般躺在地面上。 “烧掉她们……”就在声音再一次响起时，源一才看到那个倚在墙边的女子。 女子的眼睛微微眯着，皮肤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白，眼角的血珠衬得其多了几分妖媚。 源一大概再也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烧掉她们……”从头到尾，她的口中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第2章 第二章妖怪 “你是说，要我烧掉这些头发吗？”源一拾起那搓奇怪的发丝，询问眼前的女子。 女子忽地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源一手中的头发，面目有些狰狞起来。 不愧是美人，什么样的表情都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源一难得地感叹起造物主对一些人的偏爱，手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女子的手撑着墙壁，勉强站起了身，似在发狠道：“我说，烧了她们！” 源一不明白女子为何对几缕头发那么执着，只是睁着祖母绿的猫眼，疑惑地看着女子。 女子只感到一阵无力，浑身虚脱地瘫倒在地，俨然一副濒死的状态。 “真是见鬼。”女子暗骂起今天的诡异遭遇，先是差点被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的分身杀死，这会又遇到一个不受自己魅惑的小孩。 简直所有不受控制的事都在一天发生了。 源一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索着口袋找到了一个打火机。女子在看到打火机后瞬间焦躁起来，越发急切地催促源一烧掉头发。 虽然只是烧掉头发而已，但女子这样的态度几乎让源一怀疑这头发是不是和什么杀人事件有关。 迟疑了几秒后，源一还是极其不熟练地打开了打火机，看着火苗迅速地窜上了头发直到它们消失殆尽。 源一暂时也不着急回去，索性走到女子身旁，奶声奶气得询问：“姐姐，为什么要烧掉头发？” “留着她们的话，我会死的。”女子笑得有些悲凉，眼中的高傲与狂妄却不少一分。 “那姐姐要加油活着啊，那边路口的冰淇淋这周三买一送一。”源一笑着同女子聊天，眼角微微扬起，周边弥漫着幸福的氛围。 “这周三……不就是后天吗？”女子的目光竟瞥向了路口，闪烁着一丝期待的光芒。 源一有些茫然地揉揉脑袋：“已经快周三啦。” “我还没攒够钱买冰淇淋呢，说好了要给白和敦带冰淇淋的……” “噗……小弟弟，你叫什么？”女子默默感叹着“小孩子不愧就是小孩子，不用为生活操劳可真是有够幸福。” “源一，我的名字是源一。” “住在哪里啊？”许是因为源一说话也比较礼貌，女子的态度不禁柔和了几分。 “前面几个路口的孤儿院。”源一的眼睛往四周探了探，不太确定地指了一个方向。 女子目光忽地一滞，低声喃喃着：“原来，是个孤儿吗？” 也难怪不被自己这么恶劣的态度吓到，是习惯了吧？ 不，也许他平时遇到的情况更糟糕。 衣服也简陋到一定程度，看起来是几年前的款式。五官倒是挺精致，不过还没有张开，若是好好打扮，看起来也俨然是个小王子吧。 “我是富江，川上富江。”女子突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记住姐姐的名字哦。” “嗯……”源一也不明白女子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小脑袋。 “源一，源一……”哆啦a梦小心翼翼地伏在了源一耳畔，小声提醒着：“该回去了。” 源一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这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经在外面晃了很久，匆匆向富江道了别就走出了小巷子。 由于步伐比较紊乱，源一一出巷子就撞到了个行人。“抱歉。”两句道歉声同时响起，源一也没顾得上其他就打算离开。 若是让源一再仔细回忆当天的事情，他大概还会记得路人说了什么“最后一个了。”“再这么复制下去地府的工作量简直没完没了。”之类的话。 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天边已经没了白天澄澈的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绚烂的朝霞，色彩缤纷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走在这样的天空下，心情似乎也能变得很好。 松饼的香气幽幽地钻入源一的鼻尖，果酱的清甜和松饼的奶香配合得恰到好处。 尽管很好奇气味那样美好的食物味道如何，但小小的源一清楚地知道，院长妈妈要富养几十个孩子，根本不能为了自己再破费了。 走慢一点吧。 源一只能想到这样来缓解饥饿。然而走在小吃街之间，这样的决定最终也只是对身体的慢性折磨。肚子抗议的声音渐行渐大。 光亮突然变得暗了很多，低着头的源一不由得感慨，自己居然因为饿肚子而觉得世界都灰暗了吗？ “让……让开！” 一个男孩的声音陡然钻入源一耳中，抬起头的源一才发现世界确实变暗了几分。不知名的庞然大物遮住了一小块天，而且正在朝着自己飞过来。 在那个奇怪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个茶发的男孩正飞奔过来。 好像，快要撞到自己了。 源一默默计算着和男孩直接的距离，三秒后一拍手掌，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还有十几秒我就要和他撞上了。” “居然计算得这么快，我的计算能力进步很快诶。” 哆啦a梦以为源一吓傻了，推着源一的脑袋道：“一一，一一快跑啊，要被撞死了啊！” “放心吧，哆啦a梦，那个男孩应该跟我体型差不多，最多擦伤吧，不至于撞死的。”源一再次估量了一下距离，认真地向哆啦a梦解释。 哆啦a梦：“好像也对。” “快，快让开啊！” 比起陷入迷之冷静的源一，快要撞到源一的男孩声音里都有几分颤抖，尽管早早地想要刹车但还是没能绕开源一。 “抱歉。”男孩摸着不知道磕到哪里的额头，歉意地说着。 源一用胳膊支撑着站起了身，一抬头就看到那团黑影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个……是什么？” 妖怪吗？ “呃……啊！”男孩这才想起了方才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家伙，顾不上解释就拽着源一狂奔起来。 源一对那团黑影本能地产生一点恐惧，索性就跟着男孩往朝孤儿院相反的地方奔跑。 今天晚上，又要没饭吃了吧？ 源一在心里叹了口气。 院长妈妈总喜欢早早地替孩子们准备好食物，对于个别晚归的，院长妈妈也会将食物放在餐柜上。 只不过……总有那么几个调皮的家伙会偷吃掉那些食物，美其名曰“防止浪费。” 那些熊孩子一旦被问起，大多会用“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之类的话搪塞了事。 如果没吃到饭的真要较真，又免不了一场恶斗。 形单影只的源一大多不会正面表示不满。 随着周围景物的不断变换，两个孩子最终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寺庙里。 不知道是荒废了多久，连门框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小小的一间屋子可以容纳几个人。 不过对于两个孩子来说，绰绰有余。 坐在地面上缓了口气，源一才从突然地运动中回过神：“那个，刚才那个追我们的黑影，是……妖怪吗？” 虽然院长妈妈从小就跟源一这些孩子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妖怪，但总能看到奇奇怪怪事物的源一对此不完全相信。 “应该是的。”男孩有点惊讶，没想到源一同自己一样能够看到妖怪，“我还以为，会被你当成怪人。” “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可以看到他们的人。” “也许我也不是人类。”源一歪歪脑袋。 “诶！你，你也是妖怪吗？”男孩紧张地后退了几步，神色紧张。 哆啦a梦也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源一才不是妖怪呢，源一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蓝，蓝色狸猫！”男孩还没从源一的话中缓过来，就又被哆啦a梦吓了一跳。 “真没礼貌，我是猫！猫型机器人。”哆啦a梦平生最讨厌被人认错物种，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男孩以为自己逃离了先前的妖怪，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就又陷入了忧惧。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源一看着僵硬的男孩，语气平缓，“我总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所以经常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样啊。”男孩稍微冷静了一点，“话说回来，我也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我能看到那些妖怪，所以被身边的人当成怪人，骗子。” “可是，它们明明真的存在啊。” 第3章 第三章寻路手杖 “抱歉，突然让你卷入奇怪的事情。”男孩揉揉脑袋，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头疼，“明明我才是刚才那只妖怪的目标。” 源一摇摇头，对此并不在意。 那只妖怪的恶意其实并不深，目标也很明确。即使眼前的男孩没有拉走源一，源一也确信妖怪不会盯上自己。 而男孩的身上，可能有着什么妖怪想得到的东西。 但是男孩似乎暂时没有保管好“它”和保护自己的能力。 源一歪歪脑袋，尽管眼睛看着天边，但早已没了观赏夕阳的闲情逸致：“你经常遇到那种东西吗？” “啊，算是吧。”男孩坐在了源一的身旁，嘴角的浅笑变得苦涩起来。 “总是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友人帐][玲子]，就不由分说地追着我跑。” “其实这些习惯了也无所谓，但是……”男孩吹下眸子，茶色的短发耷拉在脑袋上，显得男孩格外孤独，“能看到他们的，好像只有我。所有人都把我看到他们时的反应当成在骗人。” “已经，已经被三四个亲戚来回踢了。我真的，不想，不想再这么被身边的人嫌弃了。” 源一听出了男孩声音里的抽噎，但男孩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担心被这个愿意听自己倾诉的陌生人嫌弃。 “抱歉，自顾自得说这么多，给你带来困扰了吧？”男孩转过头看着源一，茶色的眸子里满是真挚。 尽管一直被人误解，尽管是一直在为躲避妖怪拼尽全力。 但却能够对源一这样的陌生人敞开心扉，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遭遇，源一有些心疼眼前的男孩：“不会哦，你很努力了。” 如果是自己被几个亲戚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源一想自己一定会无法忍受，甚至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但是男孩即使是现在也在默默忍受，想要融入一般人的生活，包容着这个世界的恶意。 “我却只会逃避。”源一之所以疯狂地将自己沉浸在书籍中，不仅是为了自己不考第一就发病的体质，也是为了不再面对那些琐事。 哆啦a梦，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才不是呢，源一明明也很用功啊，不管是对关系好的弟弟妹妹还是学习，源一从来没抱怨过啊！”在哆啦a梦的眼里，源一几乎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完美的孩子。 “源一？你的名字吗？”男孩很快适应了哆啦a梦的存在，“我是夏目，夏目贵志，非常感谢源桑今天听我絮叨这么久。” “话说源桑平时也会为能看到妖怪而困扰吗？” “妖怪吗？会吧。”困扰源一的东西，可比妖怪多的多。 夏目眨眨眼：“可是刚才源桑看到妖怪的时候好像很镇定……” “被吓傻了而已。”哆啦a梦毫不留情地拆源一的台。 源一瞥了哆啦a梦一眼，略显无奈地发出一个音：“喂……” “不过，因为害怕着急也没有用吧，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不至于那么倒霉地就立即死翘翘的。” “是……吗？”小小年纪的夏目第一天听说了这种盲目悲观到极点的乐观，并在无数次被妖怪追赶的日子里回忆起源一在夕阳下的脸庞。 明明只是个看起来还在上国小的小包子，源一却向夏目贵志展现了一种他从未想过的人生态度。 源一很高兴今天认识了一个可爱的朋友，索性把晚餐的事情放在了一边，转而询问夏目：“夏目君住在哪里呢？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你。” “我……我是这两天刚搬过来的，”夏目的声音很轻，轻的像落入湖面的羽毛，只能漾起浅浅的涟漪，“上一个领养我的亲戚是一对常年没有孩子的夫妻，夫人怀孕后就把我送过来了。” “原来，有家人也不一定那么好吗？”源一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公园秋千上的时候，永远只能默默地看着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玩乐。 原来这些家庭里，也有像夏目这样并非就那么幸福的人存在。 “我住在那边第十四棵榕树下的孤儿院，夏目有空可以找我去玩哦。”源一不在意将自己的境遇暴露给第一天认识的夏目，反而特别坦然地邀请对方。 夏目点点头又摇摇头，表情不知道是在纠结些什么：“但是这对夫妻说希望我能当他们孩子的玩伴，所以我不太能经常离开。” “那我就去找你玩吧。”源一并不在意这些，“约好了哦。” “好。”夏目贵志扬起了唇角，几颗白牙衬得男孩多了几分活力，完全没了先前逃难时的狼狈模样。 夕阳照在男孩的侧脸上，扑闪扑闪的睫毛像是随时要蹁跹的蝴蝶，浅浅的笑容里没有一丝杂质。 就好像…… 不用再面对或饥肠辘辘或孤独寂寞的现实一样。 哆啦a梦见源一难得认识新朋友，也不再催促他回去。反正已经错过了晚餐的时间，再拖拉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不过源一注意到阳光下拉的越来越长的影子，轻声询问夏目：“阿诺，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吗？” 夏目贵志转头看着古寺的大门，那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大道让男孩感到十分陌生。尽管也不是多么遥远的路途，但足以让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迷路。 看着夏目贵志茫然的表情，源一起初有些无奈，几秒后却“噗嗤”地笑出声。 夏目越发茫然地询问：“那个，你在笑什么。” “夏目君，这样的表情超搞……可爱的。”源一收起了原本想说的“搞笑”一词，换为了比较温和的词语。 “嘛，真是的。”夏目贵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实在是想象不出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让源一笑得这么开心。 源一从地板上站起来，随意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勉强循着记忆往外走：“好啦，我们边走边找路吧。” “可别回去太晚了，要给家人留下好的印象啊。” “嗯！”夏目贵志与新的家人还没有接触太久，因此对新的生活还是充满了期待。 尽管过去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但小小的夏目贵志的心里仍旧对家人和关爱满怀憧憬。 源一其实并没有在笑夏目贵志茫然的表情，只是莫名地有些开心。 也许是因为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许是觉得这一天似乎比较特别。 因为没有考第一而得到的病症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灾难，也算是比较完美的一天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更加昏暗起来，周边的景色却越来越陌生。 “我们该不会走丢了吧？”夏目贵志有些担心，如果没能在新的家人下班前回去，一定会被当成野孩子吧。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地想让新家人接受自己了。 难道真的无法融入一个普通的家庭吗？ 源一看着夏目垂下的脑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院长妈妈大概也发现自己还没有回去了，不过那些平日里看不顺眼源一的小孩子一定会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搪塞院长妈妈，让源一自生自灭。 “我就知道没有我不行吧。”哆啦a梦猛的窜到两个人面前，向源一和夏目贵志伸出了“援手”。 对，就是两只圆圆的手。 夏目贵志：？？？ 源一：？？？ 见两个孩子没什么反应，哆啦a梦这才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尴尬地笑了笑后开始在口袋里东翻西找起来。 “美食餐……不是这个。” “寻人手……也不是。”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哆啦a梦举起不知道是不是涂了荧光粉才闪闪发亮的道具，语气里颇有几分自豪，“寻路手杖！” 夏目贵志戳了戳哆啦a梦翻出来的小棍子，一脸好奇：“这是什么？” 源一面无表情，对哆啦a梦不抱有任何期待：“不知道，牙签吧。” 哆啦a梦：“喂！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现在只有我能带你们回去了！” “是是，”源一打了个哈欠，“那就拜托伟大的哆啦a梦大人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忽视源一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哆啦a梦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就由哆啦a梦大人带领你们这两个迷途的小羔羊回去吧。” 落地的同时，哆啦a梦将手杖放到了地上，手杖的头部往某一方向倒去。 “就是这里！” “嗯，走吧。”源一拉起夏目贵志就往哆啦a梦说的方向走，步子比先前加快了几分。 夏目贵志：等等，这种办法真的没问题吗！ 第4章 第四章咖啡果冻 齐木楠雄买完咖啡果冻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了。 可能是由于快入秋了，天黑的比平时快很多。正是出于光线昏暗的缘故，齐木楠雄没有注意到巷口拐角处突然冒出来的黑色脑袋。 装着咖啡果冻的袋子轻易地挣脱了齐木楠雄的手指，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kiss。 齐木楠雄也顾不上撞到了的额头，几乎是在转瞬间就移动到飞出去的咖啡果冻旁，抓起了购物袋。 “好厉害。”夏目贵志看着这个陌生的粉发，眼睛里满是崇拜，“如果我能这么快，就不用受妖怪困扰了吧。” 话刚出口，夏目就捂住了嘴。在陌生人面前提妖怪什么的，一定会被当做怪人吧。 齐木楠雄并没有注意到夏目贵志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瞬移被“普通人”看到的事。 真是糟糕了。 要不要清楚他们的记忆？不，这个我还不熟练啊喂！万一让他们连父母都不认识了怎么办？ 要不要干脆抹杀……太残忍了吧，磨砂还差不多！ 那么用咖啡果冻收买……妄想！ 源一伸出小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男孩有些眩晕，虽然问题不大，不过这一瞬间源一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状态。 哆啦a梦再一次捡起指路的手杖，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原本跟着自己的两个男孩还停留在原地。 经过坚持不懈的尝试，哆啦a梦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就在自称为守护甜心的蓝色狸猫刚刚有点沾沾自喜时，一扭头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影。 哆啦a梦掐着自己的脸：“我，我是在做梦吧？” 而另一边的源一，从冲击中缓过来后看了眼粉发，他在自己的眼中没有任何变化。尽管源一第一眼看上去觉得粉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但正是这种“普普通通”给了源一异样的感觉。 源一从很早开始就能看到人的气场。 比如夏目，周身弥散着浅浅的柠檬色一样的温和气息。 比如哆啦a梦，有着快要溢出来的蓝色热情和鲁莽。 还有先前那个有些奇怪的美人姐姐，周身是让人迷惑的一道精致的灰。 从源一获得这种能力之后，眼前的粉发是他所看到的第一个没有“气场”的人。 “那个……抱歉。”愣神时间结束后，源一也顾不上什么奇怪的地方，态度良好地向粉发道了歉。 应该，是自己撞到了他吧？ “啊，咖啡果冻没事就好。”齐木楠雄并不在意自己被撞到，在确认了咖啡果冻安然无恙后也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至于瞬移被两个小孩子看到了这件事，好像并没有任何影响。即使这两个孩子说出去，也多半会被当做小孩子在说胡话吧。 夏目贵志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看了一圈终于想起了哆啦a梦，在源一和齐木楠雄对视时，扯了扯源一的衣角：“源桑，哆啦a梦它呢？” “哆啦a梦？难道不在……”源一看着原本哆啦a梦应该在的位置，但是除了空气和尘埃便再无其他。 哆啦a梦，不见了啊。 “哆啦a梦真是让人不省心，居然迷路了。”源一一本正经地说着。 夏目贵志：“不，跟丢了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齐木楠雄：原来是两个迷路的小孩子啊。 “楠雄？怎么还在路上啊？”年轻女人的声音飘入三个孩子的耳畔，几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那个拐角处走出来的年轻女人。 “阿拉，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呢？是你的朋友吗？” 齐木楠雄看着母亲几乎快要发光的眼睛觉得有些丢脸，刚要解释时，母亲就已经“□□”起了源一的脸颊。 齐木久留美，也就是齐木楠雄的母亲，声音就像动作一样软糯：“怎么脸上都没有什么肉啊，晚饭一定还没吃吧？要不要跟阿姨回家吃咖喱饭？今天阿姨买了超好吃的牛肉哦。” 齐木楠雄：您不觉得您有些像人贩子吗？ “真的吗？”饥肠辘辘的源一眼睛发亮，也不不上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齐木久留美弯下腰，嘴角的笑容越发柔和：“嗯。” “你呢？也一起来吧，多了两个朋友楠雄一定也很开心吧？” 齐木楠雄：你高兴就好。 “可是，他们会担心的吧？”夏目贵志确实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搬来没有多久就要晚归，有些担心会被讨厌。 齐木久留美轻轻拉起夏目贵志的胳膊，声音像水珠一样伏在心尖：“怕被家人担心吗？那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今天就跟阿姨一起回去吧？” “嗯……”夏目贵志一时间有些怔愣，如果自己的母亲依然在世，大概也拥有这样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吧。 美丽到，让人不忍心拒绝。 齐木楠雄：总觉得有人想跟我抢妈妈。 源一也很眷恋先前指心的温柔，在家人的爱里长大的孩子，大概都很幸福吧。 比如……眼前的楠雄君？ [确实。] “嗯？”源一突然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但是转头时没有看到夏目贵志和齐木楠雄中的任意一个开口。 声音不像传到了耳中，反而像是直接出现在了脑海中一样。 拥有十年左右灵异经验的源一非常确定刚才声音的真实性，便试探着在心里回应：[楠雄君？] 齐木楠雄发现自己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能力，有些想打死刚才不注意的自己，但仍旧面无表情地冷静回应：[嗯。] [真的是楠雄君啊，好厉害，心电感应吗？难道……]源一对眼前的粉发突然很感兴趣，[楠雄君该不会是……] 齐木楠雄：糟糕，超能力者的身份要被发现了。 [该不会是哑巴吧，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和人交谈。]源一眨巴着眼睛询问，流露出一种同情的神色。 虽然身份隐蔽住了，但是齐木楠雄还是觉得有些不爽，被当做哑巴什么的，简直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 “不是。”在心里沟通了半天的齐木楠雄终于发出了声音，由于音色几乎没有差别，源一差点以为齐木楠雄依旧在和自己心灵对话。 夏目贵志一早就注意到两人变化的神色，一脸不解地询问：“不是什么？” “不是咖喱饭。”齐木楠雄迅速转移话题，“妈妈准备的晚饭，不是普通的咖喱饭。” “诶！这么说的话，是很特别的料理喽？”夏目贵志对晚餐的期待值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齐木楠雄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算是吧，确实很特别。” “孩子们！快一点啊，不要耽误晚饭时间去了哦！”齐木久留美的步子比较快，已经和三个男孩间隔了不少距离。 “嗯！”三个男孩的声音一同响起，迈着小碎步跟上了唯一的成年人。 唯一的，实际年龄最大，心里年龄最小的人。 齐木久留美一踏入家门就奔向了厨房，留下三个孩子在玄关处“面面相觑”。 第一次到除了孤儿院以外的人家的源一睁着眼睛四处张望，夏目贵志则是拘束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两个家庭特殊的孩子，齐木楠雄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幸福。 “鞋子在这里，电话在前面，你们自己拨号回去交代，晚饭前就随便坐吧。”齐木楠雄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话，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嗯，麻烦你了。”夏目贵志礼貌地笑着。 源一在坐到玄关的一瞬突然想起了某只蓝色身体的狸猫，心里暗自奇怪着：哆啦a梦也该找到我了吧？ 怎么……这么久。 “你在担心什么，一直蓝色的狸猫？”夏目贵志正在同自己的家人打电话，齐木楠雄便压低了声音说话。 齐木楠雄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但是源一脑海中蓝色狸猫的形象实在很特别，也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一！” 源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小小的蓝色狸猫就从没关紧的门口飞了进来，直扑倒了源一…… 身边的齐木楠雄脸上。 齐木楠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踉跄着坐倒在地：“什么东西啊？” “哆啦a梦？”源一将哆啦a梦放在手心里，戳了戳哆啦a梦硬邦邦的脑袋，“噗嗤”地笑出了声。 “源桑，要去和家里人打电话吗？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夏目贵志走到几人旁边，“嗯？哆啦a梦，你来了啊。” 源一将哆啦a梦放在了夏目贵志的头上，小跑着到了电话旁，拨通了孤儿院的电话。 “院长妈妈，对，是我，源一。” “嗯……在朋友家里吃饭，可能晚点……” “呐呐，小朋友，天已经很晚了哦，要不要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呢？”齐木久留美端着餐盘时刚好看到源一在打电话，“另一个小弟弟同意了哦。” “你们年纪差不多，一定能聊的来吧？” 楠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如果能多交几个朋友，一定会很开心吧。 “嗯……院长妈妈，可以吗？在朋友家住一晚。”也能躲开那些讨厌的家伙了。 “谢谢院长妈妈！” 第5章 第五章过夜 “阿拉，齐木妈妈的咖喱真的超级好吃。”源一意犹未尽地趴在桌子上，吧唧着嘴回忆着软糯的土豆。 齐木楠雄略带惊讶地看着源一：“第一次在那种阴暗的环境里不知道会吃到什么，真的会开心吗？” 夏目贵志揉揉脑袋，声音里满是不解：“嗯，会想要一直往下吃，好奇还会碰到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在咖喱里吃到豆腐呢，那种意外的感觉，很神奇。” “我是第一次吃咖喱，原来一般都咖喱不是这样的吗？”后知后觉的源一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诶？源桑第一次吃咖喱吗？”夏目贵志难以想象源一这几年究竟是如何生活的。 咖喱饭这样必不可少的食物都没吃过，那他的主食到底是什么？ “嗯。”源一点点头，“能吃饱肚子就很满足了。” 源一也是第一次在关掉灯点着蜡烛的环境中就餐，口中不知道会被送到什么样的食物，的确是一种微妙又美好的感觉。 “黑暗咖喱”，确实是一道神奇的菜。 “孤儿院，都很穷吗？”齐木楠雄只在一次使用超能力时，无意中闯入过一间孤儿院，很多的孩子待在一起，午饭吃着简简单单的白饭和小菜。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有的想就这么一直混混日子，有的想方设法寻找有钱的养父母。 也是，小小年纪就看到了世间百态，那些孩子大多会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很多吧。 “不知道，应该不都是吧。”源一偶尔也会听说同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提起其他孤儿院，听他们多么羡慕那些孤儿院的环境和食物。 但是源一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可能几天都轮不上一顿饭的生活后，彻底明白了食物的珍贵。 能填饱肚子，就足够了。 齐木楠雄的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对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已经很足够了。就算像源一这样躺着打滚也不至于一直撞到书柜或者桌角。 “碰！”不知道第多少次，源一的胳膊再次磕到了柜子，红色的印记出现又迅速消失。 夏目贵志也顾不上咖喱饭的问题，坐到源一的身边：“阿诺，这样不疼吗？” “嗯，很疼。”源一“不思悔改地”朝另一个方向滚来滚去，“但是我第一次能在房间里滚来滚去。” “孤儿院的小房间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住，滚来滚去会撞到其他人。” “所以后来院长妈妈就禁止我们滚来滚去了。” “话是这么说，”齐木楠雄听着此起彼伏的“碰碰”声打了个激灵，“撞到人应该没有撞到柜子疼吧？” 已经滚到了门边的源一突然觉得齐木楠雄说的很有道理，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哈喽，孩子们。”齐木久留美推开了房门，静止的源一脑壳再一次受到暴击。 听到“哐当”一声后，齐木久留美立即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源一，连连道歉：“哎，你没事吧，阿姨没有注意到你，真的很抱歉啊，一定很疼吧……” “还好啦，这不算什么。”源一只是笑笑，摸了摸自己多灾多难的额头。 齐木楠雄：这额头真的不是铁做的吗？ “嗯，这是什么？”为了缓解齐木久留美的愧疚，源一适当地转移了话题，将目光转移到齐木久留美的手上。 “阿拉，这个是我刚才给你们做的小甜点哦，快来尝尝吧。”齐木久留美将点心放到最近的书桌上，让几个孩子试试味道。 齐木楠雄动作迅速地站到桌边：“咖啡果冻吗？” “是奶冻啦，因为冰箱里只剩下这些了。”齐木久留美歉意地笑笑，“楠雄想吃咖啡果冻的话，妈妈明天帮你做哦。” 夏目贵志盯着duangduang的奶冻，眼睛里满是崇拜：“阿姨好厉害，这是怎么做的啊？” “嘿嘿，其实很简单啦，”齐木久留美捂嘴轻笑，带着几分被夸奖的愉悦，“只要加一点吉利丁粉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是吉利丁片？”躲在暗处的哆啦a梦忍不住插嘴。 听出了哆啦a梦声音的源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哆啦a梦的存在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不过神经大条的齐木久留美完全没有发现这个音色的陌生，认真地回答：“吉利丁片也可以啊，都是图个吉利。” “图个吉利？也就是说，那是个可以让人变得幸运的药剂吗？”吉利丁粉的形象突然在夏目贵志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嗯嗯，是能让人幸福的魔法药剂哦。”齐木久留美将自己被忽悠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小孩子。 “哇……”夏目贵志茶色的眼睛似乎是在闪着光，一如窗帘外闪动的星光，耀眼夺目。 夏目贵志将视线转向了源一，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源桑快吃一点吧，明天会变得超级幸运哦。” “嗯……”源一也盯着奶冻看了很久，奶冻嫩嫩的表皮就像孤儿院里某个妹妹的脸颊，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快吃吧你。”可能是由于看出了源一的想法，齐木楠雄随意挖了一勺子塞到源一的嘴里，及时打住了他想要捏奶冻的冲动。 在齐木久留美离开房间后，哆啦a梦迅速从抽屉蹿了出来，整个身体埋入了奶冻的一角。 “你是饿死狸猫投胎吧？”齐木楠雄一脸正经地吐槽。 “乌鲁鲁鲁！”哆啦a梦边吃边反驳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完全听不懂。 “哆啦a梦在说，它不是什么狸猫。”源一大概是这个小空间里最了解哆啦a梦的人了。 夏目贵志吃一口奶冻，完全能理解哆啦a梦的享受：“居然在意的不是说它饿死鬼，而是介意蓝色狸猫这个称号吗？” “可是，哆啦a梦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狸猫呢？” “啊，因为哆啦a梦是蓝□□咪啊。”源一也怀疑过哆啦a梦的物种，不过在它多次解释之后面前选择了相信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 齐木楠雄揪起了哆啦a梦的脑袋：“可是这家伙怎么没有耳朵？” 源一：“被老鼠吃掉了。” 夏目贵志猛的咳嗽起来，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这样荒诞的现实：“骗人的吧？” “骗你有糖吃啊。”源一也没有办法继续解释，也许哆啦a梦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用的猫咪了吧。 但是，哆啦a梦是这个世界上，对源一最重要的猫咪。 哆啦a梦斜着眼瞥着齐木楠雄：“居然对本猫型机器人这么无理，你怕不是缺少二十二世纪的毒打。” 齐木楠雄眯眼笑了笑：我看你才是缺少超能力的毒打。 “好啦，哆啦a梦，对新朋友客气一点。”源一从齐木楠雄的手中接过大放厥词的哆啦a梦。 并且此时的源一十分肯定，如果真的对上齐木楠雄，蓝□□咪一定会输得很惨。 “啊，已经九点了，一一，快睡觉！南……南瓜君！快去睡觉，贵……桂圆也快去睡觉！”哆啦a梦突然变得像个保姆，催促着几个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而且你们还在长身体。” 齐木楠雄：“南瓜是谁？” 夏目贵志：“桂圆是谁？” “嗨嗨，这就睡。”源一认命地铺好床，边排被子边解释，“哆啦a梦就是这样啦，一到定点就变成这样，按他说的做就好啦。” “南瓜君和桂圆君，晚安。” “只有源桑没有奇怪的外号也太狡猾了吧。”夏目贵志一边铺起被子一边说，“而且源桑的名字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外号。” 齐木楠雄垂死挣扎：“现在还早吧。” “你在胡说什么！快去睡觉！”哆啦a梦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本书，“沃兹寄个斯基曾经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熬夜就相当于慢性自杀！” “快滚去睡觉！” “等等，你是不是说了滚？还有沃兹寄个斯基又是谁啊！”齐木楠雄眼看着哆啦a梦手中的书就要落到自己的脑袋上，以最快的速度躺平。 看到已经躺着的齐木楠雄，刚铺好被子的夏目贵志和源一：？？？ “呐，桂圆君，南瓜君，晚安。”源一也觉得倦意突然涌上心头，很快将自己裹在了温暖的被子里。 “嗯，晚安。源一……一源……一円……一块钱君。” 第6章 番外 您因非法食用野味，已被判以监管。 冰冷的机器声音传入源一的耳朵，男孩懵懂地看了一眼四周，白色的墙壁映满了源一的眸子，刺鼻的消毒水疯狂地钻入鼻中，冲的源一猛地咳嗽了几声。 源一，男，十岁。 lv0 入院第一天。 入院原因：非法食用野生动物。 源一看着眼前出现的一行字，半天才缓过神：“我连饭都吃不饱，哪儿来的钱去吃野味啊混蛋！” “到底是谁把我关进来的啊？” 叮！ 检测到病人情绪不稳定，滋……滋……滋…… “哈喽呀小家伙，你是想要离开吗？”一个机器女音在房间里回荡。 只看设施的话，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医院病房，只不过处处透着一种让源一喘不过气的恐怖氛围。 “为什么抓我？”源一抓着机会就想问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呀咧，什么抓你，我们只是在帮你治……疗。” 源一活了这么多年，其他的本事没有，对自己身体的情况倒是了若指掌：“我没病，起码没有什么传染病。” “呐呐，你空口白牙说这些我也没办法确认，”机器女音的语调几乎没有变化，看来是习惯了应付这样的“患者”。 “这样吧，小弟弟，我确实检测到你的身体没什么异样，但也不排除在潜伏期。” “那个抽屉里有个口罩，带上它，去检查室好好看看，如果你真的没什么问题，自然会被放走。” “什么检查室？” “带个口罩能起多大作用？” “喂，回答我啊……” 任凭源一说些什么，那个女声都不再回应。 只能照她说的做了。 源一也不再浪费体力，很快打开了那个木制抽屉。 消毒水的味道越发浓烈起来，源一皱皱眉头，还是拿起了一个口罩。 叮！少年，恭喜你，找到道具“口罩”。 奇怪的面板再次出现，几行字在源一匆匆浏览后就迅速消失。 医用外科口罩，无性别，生产时间，一天。 lv10 作用：可抵抗大多数病毒（建议升级为n95标准的口罩） “n95”就在源一疑惑怎么升级时，一个红色加粗的剪头指向了旁边被胶带纸层层封锁的袋子。 刚伸手准备触碰，面板上的小字再次出现，价格：9999日元。 “趁人之危也不能这样吧？怎么跟外面那些无良商家一样，一有什么东西被紧急需要就疯狂涨价。”源一无奈扶额。 提示：此次病毒传染性没有那么强，医用外科口罩的防护也足够。当然，n95标准的再好不过。 随便带上一个口罩，又往口袋里塞了不少，源一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 门，是普普通通的木门，没有密码锁，也没有把手…… “没有把手？”源一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 请正确佩戴口罩。 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屏幕，屏幕上映着源一的脸。 “指令，正确佩戴口罩并拍照，即可开门。”源一扶了扶口罩，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佩戴方式有什么不对。 尽管觉得麻烦，源一还是退到了抽屉附近，试图找寻一些线索。 每当手指触碰到任何一件东西，面板都会及时出现，并且附上说明。 源一发现，似乎这间病房里的所有东西，等级都比自己高。 桌子：lv5,椅子：lv5，镜子：lv7，口罩说明书，lv49…… “口罩的说明书？”就在源一打算离开桌子附近时，口罩说明书的面板突然弹了出来，带着一长串的介绍。 医用外科口罩，分为防水层，过滤层和舒适层，佩戴时舒适层朝内，防水层朝外。带好后，捏紧金属片与鼻梁贴合。 ps，切记，口罩与面部之间尽量不要留有空隙，容易被病毒趁虚而入。 “这……是在教小学生吗？”源一带着说明书走到门口，眼睛一扎不扎地看着门上的摄像头，大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叮！看你这么乖地又重新带了一次口罩，奖励你一个带有空气阀的口罩哟。 “我谢谢你啊。”源一已经无力吐槽，这时不时出现的机器女音与这家医院充满了违和感。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出去？” “走出去呗。”机器女音像提醒傻子一样。 源一试探着推了推大门，只听到“滋啦”的一声，整块大门就倒在了地上。 “不至于吧，被病毒感染还能变异？”源一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放心吧一一，是门太久老化了而已。”哆啦a梦从门顶掉了下来，垂直地砸在了源一的脑袋上。 “哆啦a梦？” “嘿嘿，一一，还是需要我，无敌的哆啦a梦大人才能救你于刀山火海啊。”哆啦a梦双手插着腰，眼睛眯成了月牙。 “诶，一一，一一，你等等我啊！” 检测到一人离开病房。 姓名：源一 lv:20（年轻＋25％,口罩＋30％，熬夜－20％） 症状：暂无（观测中） “碰……碰！”敲门的声音吸引了源一的注意力。 “源一？源一！”熟悉的声音传入源一耳中，夏目贵志的脸紧贴着玻璃窗，呼出的热气让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 源一小跑着走了过去：“桂圆君？你……” “吃了野味？” “没有啊，这里有行奇怪的字飘在空中，说我因为吃了野味被关进来，可我从不吃那些东西。”夏目贵志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看看有什么线索。”源一本想让夏目贵志也试试直接推门，不过看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门上了，想必门也是推不开的。 夏目贵志隔着门喊道：“我翻遍了整个放间了，它让我把鸡蛋煮熟，但是里面根本就没有火。” “把肉类煮熟确实是在对抗病毒时很重要的一点。”哆啦a梦飘到夏目贵志的眼前，吓得茶发男孩连连后退了几步。 源一摸索着门和墙壁，试图找到缝隙：“我是有火柴，但是该怎么送进去？” “穿透环！”哆啦a梦迅速从口袋掏出一个圆形光圈，“一一，快，把火柴给他。” “你确定？”源一看着哆啦a梦手中的东西，眼里满是不信任。 “一一，你怀疑我？”哆啦a梦委屈地鼓起了脸颊。 源一弹了弹哆啦a梦的脑袋：“你好好看看。” 白色的光圈里慢慢地流淌着橙色的液体，橙汁的香味在空气中慢慢扩散，几乎要掩盖住了消毒水的味道。 “诶，诶！什么东西啊，漫到脚踝了，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淹死吗？”另一边的夏目贵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被突如其来的“橙汁洪水”搞得一脸茫然。 “糟糕了……”哆啦a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翻找着口袋，“这个才是，穿透环！” “桂圆君，火柴，接着。”源一将火柴放入穿透环，等着对方接受。 夏目突然顿了几秒，小心翼翼地看着穿透环询问：“我能直接从这里出去吗？” 源一：…… 检测到一人离开病房。 姓名：夏目贵志 lv:15（年轻＋25％） 症状：暂无（观测中） “那个等级，到底是什么？刚才我还只有0级。”夏目贵志蹲下身擦拭着黄色的不明液体，“我刚才还以为这是硫酸什么的，结果怎么有一股橙汁的味道？” 哆啦·罪魁祸首·a梦默默地飞到了一旁。 “嗯……你戴上这个看看。”源一将口罩递给夏目贵志，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好。” 姓名：夏目贵志 lv:25（年轻＋25％，口罩＋30％） 症状：暂无（观测中） “诶，等级上升了。”夏目贵志看着突然弹出的面板，指尖试着小心翼翼地触碰。 “果然，只要得到的物品或者是行为符合防御病毒的要求，等级就会上升。”源一草草地下了个结论，具体情况还有待观测。 叮，检测到一人离开病房。 机器音在偌大的走廊上回荡，伴随着一阵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源一和夏目贵志四目相对，并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墙角。 姓名：齐木楠雄 lv:30（年轻＋25％，口罩＋30％，洗手液＋28％，纱布＋10％，熬夜－15％） 症状：暂无（观测中） “哟，你们也在啊。”齐木楠雄肩上抗个狼牙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逃课的不良少年。 源一眯眼看了对方好久，才幽幽开口道：“为什么齐木君，熬夜只减了15％？” “大概是因为一一还营养不良吧。”哆啦a梦小声地回答。 “好久不见，南瓜君。”夏目贵志浅笑着打了个招呼，为来者不是敌人而松口气。 “你们好像也没被感染，怎么也被关起来了？”齐木楠雄一边往前走一边询问。 源一紧跟着齐木楠雄的步子：“不知道，抓错了也说不定。” “感染，指的又是什么？” “一种新型冠状病毒，传染性很强。” “这家医院没什么恶意，就是将疑似被传染者带来统一治疗了而已。” “前面应该就是检查室了。” 第7章 第七章保护 “早安啊，一块钱君。”源一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洗漱好的齐木楠雄坐在自己眼前，差点没吓了一跳。 源一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什么一块钱啊。” “礼尚往来。”齐木楠雄打开了房门，“作为被叫做南瓜的回报。” “早饭差不多要好了，你快一点。” “啊，好，你们都这么早吗？”源一看着时钟的指针不过刚刚到六点半，这两个孩子早就精神百倍的离开了被窝。 若是在平时，源一总要在睡前浪费点脑细胞和那些熊孩子斗智斗勇，一直到深夜才有机会入眠。 齐木楠雄边走边用心灵感应对话：“桂圆君因为怕养父母担心，已经离开了。” “这样啊。”源一打了个哈切，也能明白夏目贵志的心情。 虽然两个孩子的境遇不尽相同，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渴望家人。 源一洗漱地比较快，也是在平时防备那些熊孩子的情况下练成的，洗完脸的源一感觉少了点什么：“奇怪，哆啦a梦怎么不在？” 哆啦a梦居然没有在自己耳边敲锣打鼓，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齐木楠雄沉思了几秒：“好像很早就看到它下楼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源一对于哆啦a梦能找到自己这点还算比较放心。 作为守护甜心，哆啦a梦似乎有一种感知到源一的能力，无论在什么情况都能到源一身旁。 还没到餐桌旁，一股诱人的香气就钻入了源一的鼻尖，正感叹着香气袭人，源一突然看到了在齐木久留美身边跑来跑去的哆啦a梦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哟，源一也起床了啊，快来吃早饭吧。”齐木久留美擦擦额头细小的汗珠，很满足自己今早的成果。 穿着围裙的哆啦a梦居然和这场面显得诡异地协调：“快来吃早饭吧。” “等等，哆啦a梦？”源一的目光徘徊在齐木久留美和哆啦a梦之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一，快吃吧。”哆啦a梦飞到源一脑袋后面，将源一推到了餐桌旁。 齐木久留美坐在一边，看着几个小孩子吃早饭。 “多亏了有哆啦a梦的帮助，今天的早饭做得很顺利哦。”齐木久留美戳了戳哆啦a梦的脑袋，“哆啦a梦真是可靠。” 源一眨巴着眼看着齐木久留美：“齐木妈妈觉得哆啦a梦……” “超级可爱哦。”齐木久留美对超自然生物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反而很是喜欢。 天然还真是个很厉害的属性。 齐木楠雄边吃早饭边回忆着方才来的，夏目贵志的养父母。 他们看起来还算富裕，不过对夏目贵志不温不火。看夏目的眼神没有任何对待家人的温度，好像他只是个有用的陌生人。 是彻彻底底地把夏目贵志当成了“孩子的玩伴”这一身份对待吧。 夏目贵志临走前让自己向一块钱转达：“下次再一起玩。”的愿望。 真是麻烦透了。 才不会转达呢。 “桂圆君说想再和你一起玩。”齐木楠雄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源一听的清楚。 “啊，好啊。”源一笑得眯起了眼睛。 来自夏目贵志周身的那种温柔缱绻，源一是第一次见到。同样是在不被期待的环境中成长，源一觉得自己只剩下了对活着的欲望。 其他的美好，一无所有。 所以才会对美好的人，格外眷恋吧。 这是源一所享用的最长的一顿早餐，久违的饱足感让源一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向泡沫一样，似乎转瞬即逝。 “想来的话，随时可以。”鬼使神差的，齐木楠雄敲了敲源一的脑袋，似乎是想把男孩脑中一些不知名的想法彻底敲碎，但又不忍用力。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用尽全力地活着。 用尽全力地，想要获得普通人唾手可得的东西。 齐木久留美眨巴着眼睛：“今天楠雄要和小一一去公园玩吗？那里有好多可爱的小孩子哦。” “今天要上课，妈妈。”齐木楠雄收回了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齐木久留美微微皱了皱眉：“好可惜，那，楠雄要送小一一回去吗？” “诶？不麻烦了。”源一不知所措，“你们应该，应该还有事情吧。” “没有，还早的很。”齐木楠雄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趁着母亲没有注意，不动声色地用意念将时间调早了半个小时。 “啊，还有……还有三十五分钟，的确不着急。”齐木久留美看着被修改过的时间，没有丝毫怀疑。 源一所住的孤儿院距离齐木楠雄家隔了几个街道，说起来是不算太远，不过对于两个小孩子而言也不算近。 源一将哆啦a梦塞如口袋，防止塔再次被可以看到特殊生物的人看到。 “孤儿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源一突然听到齐木楠雄这么问。 男孩脚步一滞，眯着眼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有时候会觉得很糟糕，因为一定要面对讨厌的人。” “但是当每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看到那些喜欢的孩子或者是院长妈妈的笑颜的时候，真的觉得来这个世界走一圈是值得的。” “大概就是这样吧，就算有再怎么麻烦的人生，也会想要努力地……活着。” “还真不像是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齐木楠雄双手抱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男孩。 源一伸手比对着俩人的身高，不着痕迹地踮起脚：“我应该比南瓜君高一点吧，应该比你大才对。” “那你多大？” “十岁……吧。”源一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实际年龄，毕竟源一连自己被丢弃时的记忆都没有。 “我也是十岁，八月十六日的。” “嗯……那决定了，我就是八月十五日的了。”源一从未过过什么生日，一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而是过生日的开支，不是源一这样的孤儿能够奢望的。 所以时至今日，源一也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齐木楠雄顿了几秒才开口：“一般孤儿院的孩子都生日，可以定为被领养走的那天吧。” “领养啊。”源一抬眸望天，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话说，南瓜君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差不多该迟到了。” “快要迟到了才提醒我吗？”齐木楠雄难得用开玩笑的方式提问，尽管语气是一贯的淡然。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时间，南瓜君不着急上课……”源一话音未落，就不见了齐木楠雄的身影。 源一看着时钟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自己的确对于时间不太敏感，但是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尤其快？ 就像，被人调整过一样。 错觉吗？ “源一！”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源一的思绪，白色的长发被风拂过耳畔，红眸紧紧地盯着悠哉的男孩。 源一小跑了几步到女孩眼前，习惯性地揉揉女孩的脑袋：“白怎么待在门口？” “来了个奇怪的人，还自称是我的妈妈，说要把我带走。”白鼓起了脸颊，声音里满是不乐意。 “妈……妈……”陌生的词语反而勾起了源一的回忆。 所有关于白的遭遇，源一都是从院长那里得知的。因为白天资过人，所显露出的样子和一般小孩完全不一样，所以就被她的母亲放在了孤儿院门口。 这样一个母亲，还有什么资格回来带走白？ 蹒跚的步子踩着水泥地，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源一看到了院长：“源一，白，待在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唔……”白轻咬着下嘴唇，躲在了源一身后。 白不太喜欢与其他人交流，哪怕是这位亲切的院长妈妈也很少能和白聊些什么。 对于白来说，源一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她小小世界的，家人。 源一笑着对院长妈妈说：“白的头发长长了，我带她去理发。” “这样啊，那可别走太远，早点回来吃午饭。”院长妈妈没有丝毫的怀疑，继续费力地搬着手中的东西。 源一随口吐槽了一句：“怎么像要搬家一样？” “不想，搬走。”白嘴角轻启，软糯的声音里惊不起一丝波澜。 源一知道白指的是那个自称为白母亲的女人，便安慰地拍拍白：“真是的，白的头发都遮到眼睛了，我先带白去理发吧。” “至于白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白的。” “因为我啊，我会一直站在白的身边保护白。” 第8章 第八章领养 对于源一来说，所谓理发，并不是指去理发店，花着差不多的钱剪一个差不多的发型。 而是…… 随便在河边找一块空地，用已有的工具自己对头发进行一些简单的修剪。 由于院长妈妈比较忙，所以大多数孩子的发型都是自己决定的，至于有多么惨不忍睹，不用说都可以想见。 “早，一，白。”中岛敦是在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中睁开的眼。 这条小河比较偏僻，因而平日里非常安静。中岛敦的睡眠也较浅，所以源一刚开始使用剪刀，就惊醒了暗中的男孩。 源一对这音色再熟悉不过了，所以眸子仍认真地盯着白前额的发丝，一边说：“敦，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先开口的反而是白，“大白天就睡觉的家伙，哪有时间可以被源一浪费。” 中岛敦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地靠近两人：“别这么说嘛。那些缠人的家伙好像都不用睡觉一样，白天黑夜一样烦。” “咔呲”随着白的发丝落地，源一的动作也是一滞：“他们，又欺负敦了吗？” “不，怎么说呢？我还是什么都记不清楚。”中岛敦揉揉白色的小脑袋，神情有些沮丧。 中岛敦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这是源一一早就知道的。 但是中岛敦身上那股奇异的气息，源一始终没能窥探一二。 中岛敦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白道：“今天来了个奇怪的女人……” “自称是我的妈妈？”白立即打断了中岛敦。 “嗯……你已经知道了啊。”中岛敦本还在犹豫怎么说的委婉一些，结果女孩早就知道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源一的动作很熟练，几乎没有什么失手的地方。 若是好好培养，一定是理发店的头牌tony老师。 中岛敦摇摇头：“嗯……要去看看吗？” “我出门之前她就在那里了，而且好像那时就已经待了很久。” “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回去看看。”白晃了晃脑袋，掸掉了多余的碎发。 源一本想立即跟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白！我替院长妈妈买点东西，等会儿回去。” 中岛敦：那我，我现在应该去哪儿？ “等等我！”犹豫了半天都中岛敦最终跟上了源一，面对大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恐怖，还是跑腿让人心安。 “白，你终于回来了。”刚进入孤儿院的门，白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白警惕地后退一步，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女人。 女人浅浅一笑，淡淡的花香随着女人的指尖包围着白：“白，我是你的妈妈啊。” “你骗人，院长妈妈，才不是你。” 白暗下了眸子，对女人的心防完全没有放下。 女人想要抚摸白的动作一顿，神色里满是歉意和后悔。 “白，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 “骗子！”白的眼角泛起丝丝泪花，但女孩倔强地没有让它流下。 “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妈妈，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 “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 “妈妈当时没想丢下你的，”女人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抽噎，“但是后来妈妈突然找不到你了。” “直到今天才……” “跟妈妈回家好吗？” 白没有从女人的眼睛里看到欺骗和隐瞒，如果是一段时间之前的女孩，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牵上女人的手。 但现在的白，已经有了想要一起生活的家人。 “不，不要。”白握紧了拳头，没有留有一丝余地。 女人很是诧异：“这家孤儿院都快破产了，你为什么……” “破产？”白下意识地省略了女人的其它语言。 “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说孤儿院快要转让了，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孩子们的将来，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来找你……” “怎么会？”白一脸不可置信。 “院长，院长夫人，”女人向走来的院长挥挥手，“关于白的事情，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院长身材微胖，但走路时的样子很精神：“嗯，白，是不是不太愿意跟你走？” 女人点点头：“可能是离别太久了，白还不愿意认我这个母亲。” “院长妈妈。”白走到院长身边，拉了拉院长的衣角，小声地询问，“孤儿院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院长妈妈看着女人：“你告诉白了？” “嗯。” “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院长妈妈费力地蹲下身，轻轻抚着白的发丝，“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你和源一他们啊，都是好孩子。” “但是院长妈妈没用，支撑不起这个孤儿院了。你的妈妈好像很想你，我以为能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那源一怎么办？中岛怎么办？”白的语调难得急切起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更显得女孩楚楚可怜。 院长妈妈无奈地笑着：“其他的孩子，可能会被随机分配到附近的孤儿院。” “像源一那么乖的孩子，有很多不错的家庭愿意领养他哦。院长妈妈现在只想先把你安顿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能落地了。” “院长妈妈……”白毕竟还是个孩子，泪珠止不住地滚落出来，些许泪花挂在了蝶翼般的睫毛上。 女人也弯下腰：“白，跟妈妈回家吧，妈妈真的很想你。” “白跟妈妈回去后，还会有有一个很棒的哥哥一起照顾白哦。” “好。” “还是不愿意吗……诶？白，白同意了？”女人没想到白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 白抬起头看着女人，眸子里褪去了几分色彩，娇弱而坚定：“我跟你回家。” 如果留下也只能拖累院长妈妈的话，不如就跟她回家。如果有家庭愿意带源一走，源一八成也会因为有所顾虑而留下，与其这样，不如跟女人回家。 况且……女人神情里的温柔和爱意，是白从未见到过的。这个或许会成为自己妈妈的女人，也许真的，真的可以给自己一个家吧。 “院长妈妈，那我们快去办出院手续吧。”高跟鞋的声音都比先前更加清脆，显示出主人的心情很好。 院长妈妈和女人的动作都很麻利，事情拖久了对谁都不好。 “咕噜……咕噜……”一杯红茶下肚，院长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唉，至少让能让白过的好一点。” “骗了白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被白发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个孩子解释，根本没有几个家庭愿意来这么个又小又旧的孤儿院□□。 就算有，也是那些家庭条件不算好的，能不能照顾好孩子还得另当别论。 院长妈妈真是太累了。 “您好，我是前两天预约的宇集院。”院长的办公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不过和白的妈妈迥然不同，珠光宝气得几乎要亮瞎院长的眼。 院长妈妈赶忙让女人进来，顺便泡了一杯红茶：“宇集院夫人，您来了啊。” 这种暴发户打扮的女人院长妈妈也不是第一次见，不抓住时间介绍院里最好的孩子，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考虑一下这个孩子吗？”孤儿院院长妈妈笑眯眯地向夫妇推荐聪明的源一，“他学习很刻苦，很聪明的。” “诶～那还是算了吧，这么小就这么拼，以后容易秃头的。”宇集院夫人摇摇头。 路过的源一：…… “那，这个……” “这个……” “还有……” “算了吧。”宇集院夫人撇撇眉，似乎完全不满意，“我回去再跟先生商量一下，明天再来吧。” “夫人，夫人我送你吧。”院长妈妈见宇集院匆匆就要离开，立即跟了上去。 这么个难得出现的客户，可不能怠慢了。 源一本想在女人离开后询问白的下落，结果院长妈妈竟一路送她到了孤儿院门口。男孩只好迈着小短腿跟在了两人后面，远远地听着她们交谈。 “抱歉。”宇集院的包不知碰到了谁的胳膊，对方很快出了声，黑色的长发与白皙的皮肤构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女人傲慢地点点头，一股名为嫉妒的感觉身上心头，对方明媚的笑容似乎能刺痛女人的眼睛。 “啧。”宇集院撇撇嘴就离开了，不想再看到那张美丽到……让人想刺破的脸。 “您好啊，我是富江，川上富江。” 第9章 番外2 “轰！” 好在源一身手敏捷，躲过了突然向自己喷来的一滩口水。也就是开门的那一瞬间吧，一张成年人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打喷嚏的声音用惊雷来形容也不为过。 夏目贵志：“这是什么？” “糟糕，这好像不是检查室。”齐木楠雄抬头看着科室上的牌子，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震动，牌子脱落了一层，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 “隔离间”。 “源一，关门。”齐木楠雄提醒得还算及时，但里面的生物反应更加敏捷，直接扒住了大门想要出来。 “叮！出发隐藏线索。” “超级感染者，出现！” 冰冷的机器女音让源一觉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无法辨别，而所谓超级感染者，就是…… “病毒能够与他相安无事，他的身体不会主动清楚抗体，病毒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是……”源一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资料，“他会传染给其他人，而其他人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这不就是病毒母体吗？”夏目贵志身体紧贴墙壁，安静地等待着病毒的下一步动作。 齐木楠雄屏住呼吸，直接用心灵沟通：“准确地说，是二代母体，超级感染者也是被传染者。” 源一则是在超级感染者要出来的那一刻，靠着门上坑洼不平的地方爬上了天花板上的木桩。 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超级感染者的等级，没有任何道具和通关的提示。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个bug吧？ “他背后好像有东西。”齐木楠雄心灵传音，“我的角度看不到。” 背后？ 源一双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变换了姿态，视野这才开阔起来。 超级感染者的背后有两个血条，一条似乎是属于他自己的，旁边有个数字“12”，大约是代号一类的东西。另一个是红色血条，旁边写着病毒二字。 红色血条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难道说…… “一块钱，南瓜君，”夏目贵志慢慢地挪动着身体，让自己的声音能同时被听到，“那个超级感染者的身侧好像写着治愈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房间里应该有什么能杀死他体内病毒的东西。” “嗯……我进去看看？”源一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他要回来了。”齐木楠雄听着脚步声又逐渐靠近，连带着心跳声都越发清晰起来。 夏目贵志转身看了看四周，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什么：“我去引开他吧，逃跑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 “你确定吗，就靠这袋口罩？”齐木楠雄看着夏目贵志捡起了一袋口罩就要去以身犯险。 “应该没问题的，”源一突然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机器般的女人所说的“帮助治疗”一类的话，“既然这不是个逃生游戏，那么口罩类的防御道具应该是神器一样的存在。” 齐木楠雄见两人都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劝阻：“那刚才那个二代母体应该只是个小怪，真的按照这个游戏走下去，我们岂不是还要面对病原体？” 源一：“不，应该不用。” “算了，别浪费时间了，我刚刚又看到另一个类似出口的通道，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医务人员什么的。”齐木楠雄也不打算逗留，“你们尽量撑住。” “我可不希望这家医院的停尸房成为我最后的归宿。” “嗯，放心。”源一绕过地面上的水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房间。 运气好的是，房间不算大，也没有发现隐匿在期中的其它超级感染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遇到大问题。 就在小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箭头，直指着小桌子上的蓝色药水。 源一：怎么看怎么像陷阱。 由于想到夏目贵志不知道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地，源一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桌子旁。 “叮！问答环节开始！” “正确回答以下所有问题，即可把药水打包带走哦！这是治疗超级感染者的最后一瓶特效药。” “问题？”源一觉得事实没那么简单。 “好啦，少年，别那么紧张。我们从一个简单的小故事开始吧。” “我呢，是一个冠性病毒，今天入住了你的体内，而你呢，是一个爱吸烟喝酒的青少年。” “你的姐姐劝你戒烟戒酒，你却说尼古丁和酒精可以杀死病毒。” “此时，你的姐姐该如何回答？” 源一眨眨眼，不确定地回答：“病毒没有宿主确实会死亡，尼古丁和酒精在杀死病毒前就把你带走了。” “啊哈，可爱的少年哪，这是姐姐对叛逆青少年说话的一般语气吗？不过勉强算你通过了。” “现在，你戒掉了烟和酒精，但是在你的姐姐劝你戴上口罩时，你却一副无畏生死的样子，怎么样才能劝说你？” “劝说……我？”源一总觉得机器的语气有点奇怪。 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让源一带入为那个叛逆的青少年，而是真情实感地在劝说他一样。 源一不解地挠挠头：“如果外面病毒肆虐的话，为什么会不愿意带上口罩呢？” “这谁知道。”机器女音的语气竟然柔和下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愿意戴口罩了，对吗？” “嗯。”源一点头，“不戴口罩的话，难道千里送人头去吗？” “少年，你的思想觉悟终于提高，作为奖赏，这瓶没什么用的……啊，不是，这瓶特效药就奖励给你了。” 源一：总感觉你说漏了什么。 由于时间紧迫，源一也顾不上多想，拿起特效药就往外面跑。 超级感染者的脚步声很明显，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地传入源一耳中。 男孩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小跑，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源一！”躲藏了半天的夏目贵志眼看就要被超级感染者发现，好在源一此时也出现在了夏目贵志的视野中。 由于源一毫不躲藏，超级感染者突然直奔源一而去。 “来的正好。”源一打开手中的蓝色药瓶，一股说不出来的花香味立即扩散开来。 就在超级感染者扑上来之前，源一将药瓶的水洒在了超级感染者的鼻尖。 “啊……啊……” “源一，口罩，口罩多戴几层！”眼看着超级感染者又要打喷嚏，夏目贵志将手中为数不多的口罩丢给了源一。 “阿嚏！” 源一戴口罩的速度还算快，以至于没被口水覆盖。 这哪里是什么口罩，简直是天然防护屏吧。 “叮！12号超级感染者成功治愈。” “现在该怎么办？”夏目贵志早已用口罩包裹起了自己的脸，源一差点儿都无法辨认出男孩的五官。 源一刚想松口气，却立即被急促的脚步声打住：“桂圆桑，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夏目贵志看向四周时，一堆超级感染者也在看着他。 哦呼，完蛋！ “一块钱，一块钱桑，那是什么？”一滴水珠突然打倒两人脑袋上，随之而来的是下雨般的喷洒。 超级感染者像冻住了一样静止在原地。 “gameover。” “桂圆君？”源一和夏目贵志抬头时，同时看到了站在房梁上的齐木楠雄，对方的唇角微微勾起，预示着这场荒诞的游戏的结束。 下一刻，源一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一，一一？”富江的脸庞与源一的眼睛靠的无限近，导致男孩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川上富江的整张脸。 源一脑袋还有些迷糊，试探性地询问：“富江姐？我怎么在这儿？” “哟，你的弟弟醒啦，还挺快的嘛。”穿着护士服装的女子和川上富江交谈，“我们的虚拟实镜效果怎么样，你弟弟愿意戴口罩了吗？” 富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他才刚脱离游戏。” “这样啊，话说回来，隔壁齐木家的孩子，还有上一层楼一个姓夏目的弟弟都愿意带上口罩了。” “外面病毒肆虐，我们公司为了对付这些不愿戴口罩的家伙们特地研发出了这款游戏，还让您可以在声音处理后参与，效果应该不会差。” “怎么样，弟弟，还拒绝戴口罩吗？”医务人员浅笑着询问源一。 源一：“啊，哈哈，戴，这就戴。” 病毒肆虐，您的家人还不愿意戴上口罩吗？欢迎试用这款家庭版虚拟实境游戏，保证您的家人再也不敢不戴口罩！ 第10章 第十章变成了女孩子，假的吧? “源一！”富江远远地就看到了男孩，挥着手中的冰淇淋叫着男孩，“源一，要吃冰淇淋吗？” 院长妈妈看到女子的一瞬间倒是很震惊，泼墨般的长发失去了发绳的束缚，肆意地亲吻着微风，黑色的眼眸似乎比黑曜石更深邃，红唇微启如牡丹绽放，这样的女子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她一动不动，只会让人误以为是画中妖。 “小姐，你认识源一？”院长妈妈不会因为对方的容貌就放松警惕，任何一个想要靠近孤儿院孩子的人，都值得观察。 川上富江蹲下身将两个冰淇淋递给了源一，才抬头回答院长妈妈的问题：“嗯，我想领养这个孩子。” “这，这……” 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院长妈妈有些找不着北，一时间忘记了询问富江的身份。 “您别担心，该带的证件我都带来了。我也有工作，保证可以照顾好这个孩子。”川上富江洗去了声音里的骄傲，简单地介绍自己的底细。 领养？ 源一看着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女子，无法得知对方的动机或是目的。仅能确定的是，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 “源一，这……” “院长妈妈，白呢？”源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找院长妈妈的目的，迫不及待地询问。 院长妈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道：“白她……” “你们说的白，是那个红色眼睛，白色长发，头发好像刚刚修过的女孩吗？”富江右手指尖轻触着自己的唇瓣，眯眼回忆着刚才的记忆影像。 “对，就是她。” “她跟着一个红衣女人到了三岔路口，好像是要乘七路公交车。”富江看那女人家境还算优渥，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乘公交车。 “诶！源一，源一……”院长妈妈见源一小跑着就离开了孤儿院，打算跟上去劝说男孩。 富江倒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院长，轻声道：“源一的事情，还是他自己解决比较好吧。” “他那么懂事，没问题的。” “嗯……如果源一也同意跟我回家的话，我们能聊一聊关于领养的事情吗？” “啊，好。”院长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川上富江那双浅笑的眸子中，自己好像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源一刚跑没几步就碰到了中岛敦，本想立即回孤儿院的男孩见源一这么着急，也一股脑儿地就跟着跑。 “源……源一，怎么了，这么着急？”中岛敦费了好大劲才跑到源一身旁，气喘吁吁地问。 隔了半晌，源一才回答：“白，可能被她的妈妈带走了。” “啊？为，为什么啊？”中岛敦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那，那我们现在要去那儿啊？” “追公交车。”源一面不改色。 中岛敦：什，什么？ 尽管莫名其妙，中岛敦还是一步不离地赶紧跟着源一。 “白！”赶到的时候，公交车刚刚开动。 车的最后一排，女孩转过了身，红眸与源一对视，唇角微微上扬。 她说，我没事。 大概就在那一瞬间吧，源一突然明白，那个女孩，好像从此就与自己擦肩而过了，至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白，再见。”源一永远都看不到的是，女孩转过身的一刻，泪流满面。 “源一，”中岛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孩，索性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知道孤儿院，要破产了吗？” “破产？” “嗯，我已经去过了，我被分配到的那个孤儿院，我已经不想再给院长妈妈带来麻烦了。”尽管很不情愿，中岛敦也别无他选。 源一没再开口，缓缓地蹲下身子：“原来，是这样吗？” “我又失约了，说好了要保护她，结果我什么也做不了。” “连冰淇淋，都没能如约带给她。” “冰淇淋，你是说那个吗？”中岛敦指着源一手中的两个甜筒壳，其中的奶球早已没了踪迹。 源一咬了一口蛋筒，清脆的口感意外得不错。 “不介意的话，我只剩这个了。”源一将另一个蛋筒递给了中岛敦，“本来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冰淇淋的。” 中岛敦丝毫不嫌弃地接过蛋筒：“没关系啊，这个还是很甜的。” “如果我们分开了……” “那源一一定要幸福啊，说好了。”中岛敦笑得弯起了眸子，“拉钩。” “嗯，拉钩。”源一的手指与中岛敦相贴，两颗跃动的心脏相互碰撞又独自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一次，可不要再食言了哦。 源一最终和川上富江回了家。 川上富江也是第一次奶孩子，在书包文具各种学习用品准备好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忘了给源一安排合适的学校。 “还好赶上了入学考试。”川上富江庆幸地拍拍源一的肩。 经过一晚上的忙碌，川上富江索性还是找到了附近的学校，顺利给源一办理了入学手续。 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一天。 而现在，川上富江正带着源一去学校查看入学考试的成绩。 源一整个人一僵，走路的步子明显慢了不少。 “没关系啦，考差一点也没什么，我当年也总是倒数啊。”源一不知道川上富江是说真的还是安慰自己。 其实源一也不是个会被成绩打败的人，但是他会被自己奇怪的考试并发症打败。 “啊啦，一崽子渴了吗？我去买瓶饮料，一崽子自己先去看成绩吧。”川上·不负责任·富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路边的自动贩售机。 不想面对成绩的源一只好独自前行。 不得不说，川上富江真的是一个极其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当源一慢慢悠悠地走入校园时，成绩单前面还没有一个人。 这也方便了小矮子源一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排名。 第一名：赤司征十郎 第二名：源一 第三名…… 源一：天要我死，我不得不死。 一秒，两秒，源一默默地数着时间，祈祷自己别出现什么奇怪的变化。 “那个，带鸭舌帽的同学。”源一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黄发男生看着自己，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源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祖母绿的眸子一眨不眨。 “啊，妹子，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黄发差点儿没嘴瓢。 源一下意识地忽略了黄发对自己的称呼：“前面右转再直走。” “谢谢。”男孩对源一灿烂一笑。 源一：眼睛有被闪到。 “奇怪的家伙。”源一刚想吐槽，结果发现自己的声音细了不少，就像酸奶被稀释了一样奇怪。 这……这不是女孩子的声音吗？ 大事不妙。 “源一？你还有这种爱好啊。”齐木楠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源一身旁，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源一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好像不是假发？” “当然不是。”源一拽了拽突然变长的头发，一脸嫌弃道，“南瓜君，我大概是变异了。” “变异？”齐木楠雄悄悄地揭下了源一的帽子，对方黑色的长发随即飘起。 几缕碎发在绿眸上轻浮，淡红的唇瓣似鲜花在白皙的肌肤上绽放，这样的源一似乎与富江有几分相似。 不过富江的魅惑在源一身上荡然无存，留下的是一身贵气和清爽。 “喂，你干嘛？”齐木楠雄瞬间将帽子扣了回去，没有任何防范的源一打了一个踉跄。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源一，还是一子？”尽管没有看到齐木楠雄的笑，但源一清晰地感受到了齐木楠雄的笑意。 “别得寸进尺。”源一的嘴角一撇，祖母绿的眸子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小心我……” “小心我，在你的菜里偷放青椒哦。” 齐木楠雄顺着源一回应：“哇，可怕。” 这个时候该不该庆幸自己不讨厌吃青椒呢。 “挑食长不高呢，一……子。”齐木楠雄疯狂挑战源一的底线。 “打爆你狗头哦。” 第11章 第十一章除妖师 由于是报道第一天，并没有安排课程，所以源一在看到了教室安排以后就匆匆回了家。 变成女孩子什么的…… 川上富江并没有觉得源一突然变成女孩子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而热情地拉着源一去了服装店，准备为源一换几套合适的衣服。 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富江也没有离开服装店的意思，源一索性随便找了个理由到周边晃悠。 跟川上富江逛街，立即被源一划入了黑名单事件中。 “诶……”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了倒霉神，一走到巷口拐弯的地方就和一只类似于狗的时候生物相撞。 源一认命地揉揉脑袋，眼睛盯着那只横冲直撞的小白狗。 “香……香草奶昔……”一撮蓝发突然从墙角冒了出来，他的右脚无意中踩到了白狗的袋子，不知名的液体立即在地上流淌。 局势一时间有些混乱。 蓝发没有注意到坐在地上的源一，而是第一时间蹲在了液体旁，轻声呢喃着：“我的香草奶昔，我的奶昔，奶昔……” 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小白狗踮着脚尖就离开了巷子。 “阿诺，刚才那只小狗，是你的宠物吗？”源一看着一直延伸到十字路口的狗爪子脚印，也是欲哭无泪。 小白狗应该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爪子上沾到了液体就开始逃跑，现在追的话大概还来得及。 “不是，我的香草奶昔突然就被它抢走了。”蓝发的眼睛死死盯着香草奶昔，似乎这样就能让它恢复原状。 源一总觉得蓝发这样面无表情难过的样子有些熟悉，似乎白被欺负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却不露痕迹。 “呐，香草奶昔，是什么味道啊？”源一突然很好奇，让蓝发这样挂念的香草奶昔该是个什么样的口感。 蓝发终于抬头看了源一一眼：“香草和奶昔的味道。” 源一：…… “就在那边的m记，”蓝发站起身小跑了几步，伸出胳膊指着不远处的餐饮店，“香草奶昔，最棒了。” “阿诺，”源一讲手放进口袋，刚好还剩下些零钱，“香草奶昔，我请你喝吧。” “毕竟刚才也是在我撞到了那只狗之后，你的奶昔才撒掉了。” 黑子哲也愣了一秒，道：“不，请不用这样，我还有零钱，不麻烦你了。” “嗯……”源一见对方如此，也没有再坚持，默默地走入了“m记”。 也许是源一运气好，此时店内只有一个戴着帽子的收银员，想必也不用等多久就能拿到饮品。 “一杯香草奶昔。” “我也要香草奶昔。” 蓝发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收银员，好像透过她就能看到期待已久的香草奶昔。 收营员半天都没有说话，良久才幽幽地出声：“香草奶昔是吗？” “嗯，请给我们香草奶昔。”源一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在他刚说完时，原本还算清秀的女孩突然面目狰狞起来。 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污垢，暴起的青筋彻底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让人不忍直视。 源一眯着眼，默默后退了几步。 “诶？别走啊，小弟弟。”尽管面容已经不堪入目，但她的声音依旧甜美，这样显著的对比更让源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看那边的蓝发小弟弟就没这么胆小，都没有要逃跑呢。” “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呢？”源一不愿与女子对视，索性微微挪了挪步子，站在了蓝发的身旁。 既然她这么说，相比自己之所以看到她变成这幅样子，就不是因为自己的病症了。 “滋……啦……” 门被推开的声响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收银员的目光也被吸引而去。 趁着这个空隙，源一用胳膊推了推蓝发，轻声询问：“你真的不跑吗？” “……” 源一没有等到任何回应，蓝发仍旧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一滴水珠落到了源一的胳膊上，直到源一看到蓝发的脸时才发现，这个男孩已经惊吓得失了神。 “喂……” “喂！” 源一尽量地提高了声音，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香草奶昔做好了。” “是吗？在哪儿呢？”终于回了神的蓝发东张西望了一番，直到回头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时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欢迎光临。”怪物般的女子已经走到了门口，妖媚的声音让两个孩子不寒而栗。 “你不会是香草奶昔转世吧？”源一在这种处境还开起了玩笑。 蓝发认真反驳：“香草奶昔是真理。” “我是黑子哲也。” “源一，我是源一。” 角落里似乎有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源一本想动弹，但是担心发出的声响被发现。 黑子哲也同样注意到了，便光明正大地走了过去，门口的怪物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样薄弱的存在感源一还是第一次见，如果趁着那个奇怪的家伙不注意说不定还能逃走。 “请进。”收银员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先前的样子，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丹凤眼的少年。 半长不长的黑发被发带数着，虽然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请问要点什么？”“收银员”在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压迫，只想赶紧让他离开。 至于那两个孩子……就勉强成为今天的祭品吧。 源一一直站在原地，收银员的余光时不时地爬上源一的胳膊或脸颊，让他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感觉。 有点不妙。 “源一。”在收银员与少年交谈的时候，黑子哲也悄悄地回了原地。 “里面有一个被绑起来的小姐姐，和这里的收银员长得一模一样。有点奇怪，是双胞胎吗？” 双胞胎？未必。 源一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怪物对人类压抑不住的恶意，但它身上妖怪的气息有十分微弱，矛盾十足。 “那个，你刚才点的单已经卖完了，要不要些别的？”收银员的脸上挂着公式班的微笑，敷衍的意味越发明显。 少年不着痕迹地舔舔唇，凤眼微眯道：“你的心脏如何？” “你说什……” “想必你也没有那种东西吧，毕竟和妖怪做了那种交易。”少年手中升起一道符箓，原本淡淡的压迫感直冲向怪物，让它的原貌无所遁形。 少年慢步走向怪物，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居然为了力量变成了这副样子吗？” “小哥哥，小心！”源一见怪物先前一直低着脑袋，本以为它无力抵抗，直到少年靠近才发现了它的异样。 怪物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尺寸不长却异常锋利，反射着玻璃中透过的微光。 就在刀剑即将插入少年心脏的瞬间，他微微侧过了身子，胳膊上多了一道血红的划痕。 怪物此刻以是一种半人半妖的样子，不仔细看的话依稀能辨认出人类的五官，那暴出的青筋和肆意疯长的头发又为它添了一层诡异。 “居然是个除妖师……”怪物的嘴角泄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手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反而越加密集。 “我还没有尝过除妖师的鲜血呢，本来想用两个小孩冲冲饥，居然还有个弟弟送上门来啊。” “阿拉，这个咒术，你是的场家的孩子吗？” 第12章 第十二章知识点救我命 “怎么办，一块钱。”黑子哲也吸溜着不知哪儿来的香草奶昔，看着少年和妖怪间的战斗。 源一推了推哆啦a梦找到的墨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这样大场面上战斗，没有爆米花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为什么叫我一块钱。”这听起来很价值。 虽然自己翻遍全身确实只剩了一块钱，不过…… “是因为我很……便宜吗？”源一看着少年的身影与光影交加，滋出的火光溶解了木制的桌椅。 黑子哲也突然停滞了一秒，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源一，接着猛地吸了一口香草奶昔，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怀疑你在搞颜色，并且没有任何证据。 “啧，小弟弟，你还是太嫩了一点……”怪物突然转守为攻，将少年逼入了墙角。 “一一，他不会有事吧？”源一脑袋上的哆啦a梦心里一紧，怪物貌似是占了上风，少年的攻势显得无力起来。 源一的目光不再离开对峙：“不清楚。” “他应该是起初攻击太频繁，所以有些乏力。但是怪物好像攻击的也很吃力……” “就像，就像解题的时候画了无数道辅助线之后自以为答案呼之欲出，结果发现连原图都找不到了。” “一块钱，你在说什么？”黑子哲也差点儿没被香草奶昔呛到，这是个什么奇怪的比喻。 “对，它的解题思路有问题！” 黑子哲也：“啊？” “是右肩，小哥哥，攻击它的右肩！”源一似乎察觉到了怪物的攻击方式，和数学题的解题思路巧妙地缠绕起来。 少年依稀听到了源一的声音，但并没有立即改变自己的步骤，稳而不乱地接招。怪物显然在这一刻慌了神，将多余的精力分给了源一。 逆推验证，在少年不知道怪物的弱点是否真的在右肩时，怪物反而自己因为这句话而慌乱，带入它的反应完全可以推断它的弱点的确在右肩。 “呵。”少年再次找到了优势，将攻击重心转移到了怪物的右肩，绿色的液体从它的右肩里滴落，散发出浅浅的泥土气息。 就在少年即将制服怪物时，怪物突然后退了几步，源一等吃瓜群众揉揉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子哲也握着香草奶昔的手加大了力度，包着奶昔的纸上沾到了他的汗水：“它的目标，该不会是我们吧？” “按照极端性原则，它先前说过要人类的血液，所以完全可以推断出它打算通过吃小孩增强实力。”源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半人状态的怪物，尝试着预测它的下一步动作。 有破绽…… 但是有个毛线想用啊。 源一清晰地看到妖怪的心脏部位是它的弱点，哪怕在朝着自己奔来，它依旧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个位置。 “武器……哆啦a梦，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吗？”源一不抱希望地询问。 十分自然地得到了一阵沉默。 少年当然看出来妖怪的目的，但是妖怪的速度的确让他惊讶，即使想要阻止也鞭长莫及。 “圆周率？”π的形状突然出现在源一的脑海中，鬼使神差间，一串数字脱口而出，“3.1415926……” “这是什么？”黑子哲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源一手中的叉子，随着源一口中念叨的数字越多，叉子的两条腿申得越长，最终直插入怪物的心脏。 或者说，是由于怪物的体型过于庞大，巨大的惯性使它直接撞上了源一的叉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发了什么奇怪的能量，源一的外貌也顿时恢复了原状。 也许是男孩的样貌还未张开，除了头发以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什么嘛，这小鬼有点厉害。”少年唇角上扬，趁着妖怪没有喘息的机会时，用符箓将它困在了店中央。 源一也没有预料到事态的发展，在怪物被制服后立即闭嘴，叉子也即刻消失。 “一一，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学了什么奇怪的技能？”哆啦a梦顺着源一的头发滑倒了他的肩上，在源一的耳边小声询问。 源一：你品，你仔细品。 少年走到源一面前，眸子的色彩接近刚酿好的葡萄酒，鲜艳却平静异常：“能伤到这样的妖怪，你还挺厉害的。” “哄小孩的口气。”源一默默咂舌，“它不是妖怪吧？” “算是半个妖怪……” 黑子哲也突然出声：“你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它和妖怪做了交易？” “嗯？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语气的波动足以让源一察觉到少年的惊讶。 “我一直都在这里。”黑子哲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询问。 一直都在，却从未被注意。 怪物的身体微微动了动，让少年立即没了闲聊的心思。 就在少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时，怪物突然褪去了怪异的皮囊，露出了人类女子的样貌。 与先前的收营员样貌不同，她拥有一双黑如墨的眼眸和乌黑的短发，过于苍白的皮肤为她增添了几分病态。 源一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某个人，但潜意识里并不愿承认。 “阿拉，这就有点难办了。”少年收起了东西，似乎是打算离开。 源一不太明白少年的意图：“你……不是除妖师吗？” “但是她现在连半个妖怪都算不上了。”少年信步走到店门口，“住在她身体里的妖怪夹着尾巴逃走了，不过……” “应该还躲在附近祈祷着那个人类做它的替死鬼吧？” 如果除妖师这么好应付的话，那么的场这个让妖怪闻风丧胆的姓氏，又是怎么流传开来的呢？ “话说回来，还要多谢你发现了它的破绽。”在踏出门的前一刻，少年回过头看着源一，“作为感谢，有空免费替你除妖。” “我是，的场静司。” 风刚好路过m记的门口，吹起了半遮住少年眼眸的发丝，黑发与红眸在日光中交织，嘴角傲慢的弧度随着少年的离开消逝。 一个自信骄傲的少年郎。 黑子哲也并不在意的场静司的离开，而是密切地注意着瘫倒在地的女人。虽然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过也保不准她突然发个羊癫疯什么的。 “真是的，还没杀了那个人呢，怎么就这么狼狈了？”女人拖起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走向门口。 “你别，别动！”颤抖的女音引得女人回头用目光搜寻店内。 和先前收营员一个样貌的女子从后厨出来，双手持着小刀面向奇怪的女人：“突然打晕我还挟持到店里来的孩子，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儿我还怎么做生意。” “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要是m记关了我还怎么挣钱……” “闭嘴！”女人露出嫌恶的表情，“剪了你的舌头哦。” “呃……”收银员的手一松，刀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女子并不是个多么胆大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是丢脸，不仅靠一个小孩子给自己松绑，现在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我还真是个没用的人。收银员暗暗唾弃起自己，连两个小孩子都比不上。 “大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嚣张？”源一笑着说。 女人倒也不着急离开，想听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都胡言乱语：“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没了那只怪物，你就是个普通人吧？”源一歪歪脑袋，“真是可怜，将自己的一生都压在一只没有人性的怪物身上。” “你想激怒我？” “不，当然不是。”源一将左手放到耳边，“你听。” “嘀嘟嘀嘟嘀嘟……” “我报过警了。”黑子哲也举起手机，眼睛飘向了门外的警车。 “什么时候？” 就在源一确认了女人没有妖怪后确实掀不起什么风浪时，便让黑子哲也借了收银员小姐姐的手机，这种奇怪的人还是有警察制裁的好。 “啊，就在刚才。”黑子哲也将手机还给了收银员并礼貌地道了个谢，“当着你的面打的，我看你没有阻止，还以为你想去警局一日游呢。” “呐，今天谢谢你的照顾。” “招待你牢底坐穿，不成敬意。” 第13章 第十三章警局一日游 “您好，警官先生，我是望月理纱……”收银员虽是个有些胆小的女孩，但总不能让两个小孩向警官解释，便小声向警察描述了大致的经过。 关于那个除妖师和妖怪的事，望月理纱也详细地描述给了警察。女子本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收银员，没有必要隐瞒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意识到这个世界并非像表面那么简单。“妖怪”这样的超自然生物也渐渐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可，但也仅仅在某些特殊的行业里保留了案例。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就如它的表面一般风平浪静。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请你到派出所再做个笔录吧。”正在和望月理纱谈话的是目暮十三，附近警局的一个资深警官。 “对了，还有这个孩子，也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回趟警局吧，你叫……黑子哲也是吗？” “不，警官，我是源一。” “我是黑子哲也。” 源一和黑子哲也同时出声，目暮十三的表情一僵。明明两个男孩站在一起，可是目暮十三觉得自己刚才好像选择性地忽视了黑子哲也的存在。 就像在空地上看到一个人时，你会自然而然地忽略他的影子一样，目暮十三也略过了黑子哲也。 “高木！”目暮十三回头叫着一个正在清场的警察，“就由你把他们两个……不是，他们三个带到局子里吧。别忘了联系这两个孩子的家长。” 高木扶了扶警帽，一丝不苟地回应：“是的，目暮警官。那么，你们请跟我来吧。” 虽然过去十年源一过得不算安稳，但也是第一次坐在警察上，所以多少觉得有些新奇。 望月理纱出于害怕而选择了和两个孩子坐在后座，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源一之前也一直在听着望月理纱的描述，可能是她清醒得较晚，再加上一些视野的因素，并没有看到源一的变化，这也为男孩省去了一大笔麻烦。 “突然遇到这种事情，你们一定很害怕吧。”高木涉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案子，为了安抚当事人的心情，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们聊天。 “你们居然能一直等到警察来，很勇敢哦。” 望月理纱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女子的容貌，像鬼魅一样挥之不去，便没有回应高木涉。 源一分析着今天自己身体的变化，想理出些关于这些东西的头绪。 警官车内几乎一片寂静，高木涉仍乐此不疲地说着话，丝毫不觉得没有人回应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你们现在好一点了吗？” 黑子哲也觉得再每个人回话，这位高木警官就要陷入自问自答的境地了，便简短地回答：“嗯，好多了。” 虽然过程有那么一点点的曲折，不过还是顺利喝到了香草奶昔，还算是圆满的一天吧。 “那就好。”高木涉为自己高超的聊天技术感到高兴。 不过是两个喜欢甜食的孩子，居然遇到一个想要拐孩子的贩子，换成小时候的自己说不定哭着想要找妈妈呢。 源一觉得自己犯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过去的顽疾没有恢复也在理解范围内。 奇怪的数学式子也不是第一天出现在源一的脑袋里，大多是在一些比较危急的情况。 源一还能想起上一次白差点落水时，小船渡河的公式一股脑儿地往外挤，让他完全无暇顾及白。若不是中岛敦会些水性，白和源一都没能没命。 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癌症”，反而是逆境里的反击。过去学习时积累的经验聚集在一起，通过筛选和去除，只留下对眼前的状况最有用的知识点。 也就成了解题的绝佳思路。 如果能好好利用…… “到了，请下车吧。”高木的声音让源一的思绪被迫停止，警局的大门第一次向他敞开。 “诶？高木，你怎么回来了，不会是翘班了吧？” “不是啦，美和子。刚刚遇到一起案子，他们是受害者，我带他们回来做笔录。”同高木涉说话的是一位干练的女警，短发不仅没有减少她五官的秀美，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 “美和子，你如果不忙的话，能带这两个孩子给他们家人打电话吗？” 佐藤美和子并不介意简单的工作，便径直朝着高木涉走来：“我是没问题啦，带这个小鬼去打电话是吗？” “美和子，是这两个小弟弟。”高木涉将手搭在了黑子哲也的肩上，“别把他漏了。” “嗯，放心吧高木。”佐藤美和子看起来有些神经大条，并没有觉得黑子哲也的超低存在感有多么奇怪，“我是佐藤警官，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好，麻烦您了。”源一和黑子哲也都是比较懂得礼貌的，迈着小步子跟在佐藤美和子的后面。 佐藤美和子见两个孩子跟的有些吃力，便放慢了速度：“你们多大啊？看起来像是国小国中的样子。” “开学后大概国小六年级。”源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个级部，就任凭富江的安排了。 黑子哲也：“我也是。” “国小啊，是帝丹小学吗？我记得那个经常来的小侦探就在帝丹不知道几年级来着。”佐藤美和子将食指放在唇下，认真思考着，“几年级的呗……” “那个，美和子姐姐……” “什么事？” “打个电话要跑这么远吗？”说起来，警局可真大啊。 佐藤美和子猛地一刹车，让两个孩子不知所措。 “遭了，走过头了。”佐藤美和子歉意地笑着，回头道，“那边那个房间进去可以看到电话，跟我登记一下就可以打给家里人了。” 好在川上富江在刚将源一带回家的时候就告诉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否则的话警局可能就要张贴走失儿童的认领告示了。 “嗨，富江姐。”源一拨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星辰送走晚霞，月光辞了夕阳。万家灯火通明，几桌饭菜等待着晚归的亲人。 川上富江此刻…… “哟，一一，你再玩会儿啊，姐姐又看到一件超级可爱的衣……” “嘟——嘟——嘟——” “诶，一一，怎么挂了。”川上富江将粉色的公主裙举到了眼前，“这么精致的衣服，一一穿着该多好看啊。” 另一边的佐藤美和子见源一刚接起电话就按了挂断，便毫不客气地拍着源一的脑袋：“小鬼，你让家人来接你了吗？” 源一揉了揉有些吃痛的脑袋，重新击打起了按键：“富江姐，我已经变回去了，不用再买衣服了。” “还有啊，我在警察局，记得接我回去哦。” “好了，走吧。”佐藤美和子听到手机的声音，就拿起看了一眼，“现在跟我去等你们的家人，顺便交代一下发生的事情。” “不用多害怕，记得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要被审讯吗？”黑子哲也挂断电话后突然开口。 佐藤美和子的脚步没有停止：“别乱猜，你们属于受害者。” 黑子哲也先前在店里也认真听了望月理纱的话，便在删减后大差不差地复述了一遍，防止引来一些后续的麻烦。 没过多久，黑子哲也的父母就将他领回了家。他的父亲是一个差不多的中年大叔，刚到就拍着他的肩称他了不起。 黑子哲也的母亲也不太像一般都女子，在确认了男孩没有危险后就笑着问他饿了没有。 不是劈头盖脸的责备，也没有断了线的泪水，这样温馨的场景在警局里显得分外诡异。 “要喝杯牛奶吗？”高木涉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坐到了源一身旁，“你的家人怎么还没来？” 源一知道川上富江的路痴属性，据说她原本打算早一点去孤儿院带走自己，结果不知怎么地去了隔壁镇的孤儿院，又乘坐了公交车才回来。 也正是这样，川上富江才刚好碰到了正要离开的白。 “谢谢高木哥哥。”源一白皙的脸上透出笑意，像湖水上漾起了绿波，“富江姐姐对这里还不太熟，应该快到了吧。” 佐藤美和子本已到了下班的时间，由于不忍男孩和那些值班的壮实警察待在一起，就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先在的小孩都这么成熟吗？”佐藤美和子突然凑近地看着源一，“刚才那个黑什么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遇到这种案子就不害怕吗？” “一一！一一在哪里？”川上富江的声音立即吸引了源一的注意力，让男孩顾不上回答佐藤美和子的问题。 见源一小跑着冲了出去，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也跟着离开了小房间，沿着声音找到了那个姗姗来迟的女子。 “诶？你，你怎么……”高木涉在看到川上富江的时候突然愣了神，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喂，高木，看到个美女就呆住了吗？”佐藤美和子的话里偷着丝丝的醋意。 高木涉练练摆手：“不，不是啦，美和子，你不觉得她长得……” 有点像那个被抓起来的女人吗？ 第14章 第十四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欧尼酱 “等等，你……你是他的姐姐吗？”佐藤美和子这才看清楚川上富江的相貌，“你认识一个叫川上栀子的人吗？” 川上富江刚揉了揉源一的脑袋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虽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但是似乎在哪儿听过。 “川上……栀子……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 “就是她突然袭击了奶茶店，源一弟弟也刚好在场。” “对了，您的名字是？请留个档案记录。”高木涉差点儿就忘了正事，为自己突然想了起来而庆幸地拍拍胸口。 富江放下手中的包：“我是川上富江……” “对了，川上，她应该是我的表姐。” “这么说的话，你们是一家的？”佐藤美和子发现了事件的诡异点，“那么小鬼你，怎么会不认识那个女人？” “他是我领养的孩子，我本来和家人也不是很熟，一一不认识也正常。”川上富江冷静地回答，“如果警官小姐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回去拿证明。” 高木涉摇摇头：“那倒不必，您可以直接将源一带走。只是川上栀子她，你要跟她说些什么吗？” 毕竟是一家人吧，遇到这种事情，想必富江小姐也很难过。 “哦，那就不用了，你们可要小心地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富江的眸子微微眯起，“叫川上的可都不省心。” 高木涉：你们叫川上的可真有个性。 在一番简单的手续后，川上富江带着源一到了一家书店，一家属于川上富江的书店。 书店只有两层楼，不过规模很大。 一楼分成了不同的区块，各式各样的书籍一应俱全。二楼则是川上富江日常居住的地方，厨房，卫生间，卧室，和一般的人家没什么区别。 “好啦，我先去洗澡了，一一你也别在门口愣着，快点进来啊。”川上富江踏着高跟鞋就踩着楼梯非一般地上了楼。 源一刚想进入书店，就看到书店门口的地上掉落了几张卡片。 “这是……”源一半蹲下身，借助昏暗的路灯光念叨着，“我才是最终活下来的那个。” 剩下几张里也是相似的内容：“川上富江，你的死期到了。” “你别想再逍遥了。” 富江姐，招惹了什么人吗？ 源一也顾不得想多少，拿着纸条就冲上了二楼：“富……富江姐！” “怎么了？”刚拿好衣服的川上富江就看到火急火燎的源一，“出什么事儿了吗？” 源一将那几张纸条递给川上富江：“姐，恐吓信。” “哦，这个啊。”川上富江扫了几眼就将它丢在了一旁，“以后看到这些垃圾就别捡了。” “那些纸条的背面，连杀人手法都写得清清楚楚。”源一认真地盯着川上富江。 “噗……”川上富江笑着摸了摸源一的脑袋，“没什么啦，姐姐的事不用你操心，姐姐会解决的。” “姐姐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源一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害怕哦。” “姐姐，我想保护你。”源一祖母绿的眸子里满是坚定，“今天那个奇怪的栀子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你们之前，只能活一个。” “姐姐你，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川上富江勾唇一笑，不带任何魅惑，却足以倾倒众生。被人关心的感觉啊，还算不错。 “我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但是在那之前要解决很多麻烦，一一以后可能也要因此跟我四处逃窜，你害怕吗？”川上富江难得正经脸，深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嗯，我会保护姐姐的。”源一早就习惯了漂泊的生活，只要哪怕仅有一个家人在，身在何处都不是流浪。 不过…… 源一攥着那几张纸条，心里有了个小小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男孩就带着小纸条踏上了拯救富江姐的旅程。 “你好，这里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什么啊，是个小孩儿啊。” 毛利小五郎无所事事地待在事务所，咸鱼了好几天难得有个人出现，结果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走开走开，别打扰我工作。”毛利小五郎旁若无人地打开一罐啤酒，打算喝个痛快。 源一：这真的是那个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吗？ 由于在孤儿院时没有先进的设备，报纸就成了源一得到外界讯息的重要资料。这几个月，“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突然占据了各大版面，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但是眼前这个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真的是自己想找的那个人吗？ “爸爸，你怎么大白天就在这儿喝酒啊？”年轻女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源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毛利兰，这位名侦探的女儿带着另一个男孩进入了侦探事务所。 “诶，怎么还有个男孩？是亲戚家的孩子吗？爸爸，你快别喝了，怎么把这孩子晾在这儿啊？”毛利兰很亲和地走到了源一身旁，降低了音量询问，“你叫什么啊？” 源一刚想开口就被毛利小五郎打断：“小兰啊，你别理他，就是个没事找事的小屁孩。” “话说，你不是送柯南上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喂，我说爸爸，今天只是去帝丹报个道而已，后天柯南才正式上学。”毛利兰走到毛利小五郎身旁，一把夺过酒瓶，“都说了别在大白天就喝酒。” 这个侦探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源一将那几张恐吓纸条往口袋里塞了塞，与其询问这种没谱的侦探，不如相信那几张纸条只是恶作剧。 “我是源一，嗯……”源一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 “我……” 源一的余光突然瞟到了窗外的走失儿童中心，便顺口说：“我走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诶？好可怜，你现在应该很害怕吧？”毛利兰轻易地相信了男孩的说辞。 一旁的柯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源一，源一刚才偷看窗外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 源一也发现了柯南对自己的观察，不过他并没有多在意，反正源一也只想随便找个理由就离开这儿。 跟那个叫做柯南的男孩也很难再有什么纠葛。 “嗯，我有点担心姐姐。”源一因为这些纸条很不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有家里的电话吗？”毛利兰很热心。 “小兰，管他那么多干嘛？直接把他丢到附近的警局算了，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麻烦。”毛利小五郎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对源一这个突然到访的男孩也生不起多少好感。 毛利兰有些生气：“爸，你怎么这样！” 柯南虽然一向觉得毛利小五郎不太靠谱，不过在源一是个麻烦这一点上，颇为认同。 “小兰姐姐，”柯南扯了扯毛利兰的衣角，“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直接送到警察局确实更好。” “这样啊。”毛利兰也觉得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什么办法，“那个，小弟弟，我送你去警察去，让警察叔叔帮你联系家人好吗？” “嗯，麻烦姐姐了。”源一本想自己离开，但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索性便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 “爸，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毛利兰注意到自家不靠谱的爸爸似乎又要打开啤酒，便叫上他一起走。 毛利小五郎一脸不愿意：“我不要工作吗？” “可是爸爸，今天是休息日。” “是，是嘛？难怪今天没什么人上门，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用大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源一：不，就算不是什么休息日应该也没多少人吧。 “结果还是要陪这两个小鬼出门，”毛利小五郎双手插兜走在路上，“明明是小兰揽下的麻烦事，她自己却因为一通电话去了学校，真不知道怎么说她。” 喂喂，什么叫陪这两个小鬼？ 柯南腹诽：明明是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吧。 “啊！” 一声尖叫从马路的对面蹿了过来，柯南好像有什么预感一样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几乎是一个反应，让“迷路”的源一一脸茫然。 “等等我……”迈着小碎步的源一到了现场时看到一堆人围成一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在人群的中央，毛利小五郎似乎在指挥着什么，接着就有几个人拿出电话拨通了110。 好多人。 一堵堵肉墙挡在源一的眼前，男孩艰难地寻找着空隙往里面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看清楚状况。 看不到脸。 一具看不到脸的尸体横在源一的面前，鲜艳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流淌，刺激着源一的感官。 不知道为什么，这具尸体给了源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源一，不知不觉中，源一已经绕到了尸体的另一侧，尸体的面容也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源一眼前。 “小鬼，别乱跑！”看到源一的毛利小五郎立即抓住了男孩，将他拖到了距离命案现场三米开外的地方。 源一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比起尸体脸上未干的血液，让男孩最为震惊的是那具尸体。 有着和川上富江六分相似的容颜。 第15章 第十五章死亡三选一 “我是目暮警官，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是……吗？”目暮十三看着这个所到之处比起命案的家伙，“毛利老弟，你又是刚好路过？” 毛利小五郎一脸嫌弃地看着源一：“还不是这个家伙，说什么走丢了，害得我要送他去警局。正好目暮警官你来了，麻烦等一下把他带走吧。” 目暮警官：又是你啊。 “算了，尸体没被谁碰到吧？”目暮十三打算先将源一的事情放到一边，默默地移动到尸体附近，“她的身份信息……” 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映入眼帘，尽管多了些鲜血的遮挡，但这样有辨识度的样貌，目暮十三是不会遗忘的。 “源一啊，这位小姐难道也是你川上姐姐的亲戚？”目暮十三试探性地询问着前一天刚离开警局的男孩。 源一犹豫道：“可，可能吧，川上是个大家族。” “怎么，目暮警官你认识这小鬼啊。”毛利小五郎顺手就点了根烟。 目暮十三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每次杀人案总是刚好出现在现场的死神组合。 源一，和一个长得格外像她姐姐的身份未知者，又构成了另一组微妙的搭配。 “真是我的克星。”目暮十三默默感叹了一句就开始调查案子，“毛利老弟，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高木涉像往常一样跟着目暮十三出勤，在看到源一时也有几分惊讶：“小弟弟，又见面了。” “高木哥哥，好久不见。”源一说着不太熟练的客套话。 高木涉：“我们昨天才刚见过吧。” “啊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源一看过的书也不少，此时刚好可以熟练地运用。 就在源一说话的瞬间，他的脑袋里突然多出些什么东西，强烈的恨意让男孩的身体颤抖起来，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这股恨意，正是来自那个死亡的女子。 “目暮警官，她的口袋里有个钱包……” “发了身份证，她叫川上加奈。啊，还有一部手机，还有一封未读的简讯。但是手机设置了密码，需要一点时间破解。” 源一觉得警察的声音越加缥缈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而在源一脑袋里的那个声音，是个有些沙哑的女声。 她和谁见了面？ 除了声音，源一得不到其它任何线索。 “喂，喂！”柯南的声音让源一终于回了神，连空气都更加轻盈起来。 源一扶额时才发现自己起了一身虚汗，而柯南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目暮警官，密码解开了。”高木涉戴着白色的手套，将手机拿到目暮十三的身边。 毛利小五郎和几个警官一起看着刚发现的内容。 柯南此时也顾不上源一的奇怪表现，抓住一切机会找寻探案的线索。 江户川柯南大概只有二三年级的样子，但他对案情的表现让源一觉得异常怪异，与普通六七岁的孩子大相径庭。 “川上加奈是一个大学生，这封未读的短信来自于她正在交往的男友，男友的名字是早见安。他们好像是约在了附近的餐馆见面，但是川上加奈一直没有出现，所以男友发消息来催。”高木涉为几个人做着详细的解读。 “另外，在这一个月里，她一共就只收到过这一封短信，发出过三封短信。” “而且这三封短信都是在这个星期里发出去的。” 毛利小五郎右手抵着下颚，好像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么说的话，这四个人的嫌疑就很大喽。” “不，毛利先生。”高木涉的眼睛始终在手机的屏幕上，“只有三个人，因为川上加奈有一封信就是发给早见安的。” “还是川上加奈选定的餐馆，这么说来，难道是川上加奈约见男友还迟到那么久吗？” 目暮十三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怀疑：“女孩子嘛，为了见喜欢的人多打扮一下很正常。” “目暮警官，”佐藤美和子驾着警车到几人的身边，“已经到川上加奈的学校调查过了。” “据说因为长相出众，所以她在学校里很有人气。不过川上加奈为人很高傲，总是独来独往，几乎没什么人了解她是行踪。” “那么要解决这起案子，就只能从这几个人开始调查了。”目暮十三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早见安，蓝泽杏子和……川上富江。” “富江姐姐？”源一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她给富江姐姐发了什么邮件？” “这个啊，我看看，好像是一封恐吓信，”高木涉不紧不慢地打开记录，“她说要在这个月结束之前杀死川上富江，还详细地写了杀人方式。这算是，死亡预告吧。” 毛利小五郎半弯下腰，怀疑地看着源一：“那个川上富江是你的姐姐？你知道川上加奈的死法和她发给川上富江的短信一样吗？” “这么看来，有可能是川上富江为了防止自己被杀死而反杀了川上加奈。”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这样川上富江不就相当于完全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面前了吗？还是不要过早下定论的好。”目暮十三转身让高木涉联系这几个嫌疑人。 源一彻底愣在了原地，案情像一团乱麻缠在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有一丝头绪。 在川上加奈的附近，柯南蹲在地上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还不等源一询问，柯南就被毛利小五郎拉到了一旁。 看着放下电话的高木涉，源一跨了几步到他的旁边，扯了扯这位警官的衣角，“高木哥哥，短信上都写了什么啊？” “不好意思啊，源一弟弟，这杀人手法写的太残忍了，你还是不要……” 源一打断道：“那高木哥哥把另外两封的内容告诉我吧。” “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另外几封啊……”高木涉原本还有些为难，但在仔细浏览后还是让源一看了屏幕。 毕竟只是普普通通的短信，告诉源一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源一一眨不眨地看着蚂蚁般是黑字，但期待中的感觉并没有再次涌来。 看来判断有些失误，本以为看见这些与他人有关的文字就能获取相关记忆，但自己的病症似乎并不是这样发作的。 “川上加奈大概的确是死了。”源一试探性地说着。 没有任何反应。 高木涉：“源一，你在说什么啊？” “没，没什么，伟大的文学家周树人先生曾经说过，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成了高速公路，成了地铁。” “你们一定能走过这条路的。” 周树人：这话我好像真的说过。 高木涉小声回应：“这样吗？那承你吉言，哥哥去办案子了。” 嫌疑人陆陆续续地到达了现场，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川上富江本想抱怨，左手的指甲做到了一半就被警察催着过来。但是为了不妨碍案情的进度，富江还是决定保持安静，一言不发地看着。 “富江姐。”突然听到了源一的声音，富江有些意外，“一一，你怎么在这？” 源一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我有点担心。抱歉，擅自决定……” “你没事就好。”川上富江松了口气。 自己的复制品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若是发现了小一崽子…… 源一盯着早见安和蓝泽杏子，回忆着川上加奈所写的信件内容。 早见安一到现场就跪在川上加奈的尸体旁哭泣，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 川上加奈写给早见安的信件没什么特别的，就像普通的女朋友约见对象一样，不过那种难言的高傲跃然纸上。 蓝泽杏子神情惶恐，貌似是受不了这样的血腥场面而干呕起来。蓝泽杏子收到的邮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字里行间透着些嘲讽。 “你们也看到了，川上加奈被捅了几刀后，从楼上掉了下来，由于在监控死角，所以我们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目暮十三简略地诉说案情，“而你们几个，是仅有的和川上加奈保持联系的人。” 蓝泽杏子终于明白了情况：“你是在怀疑我吗？” “不管怎么说，我跟加奈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就在刚才，我还等着加奈吃饭，又怎么……怎么会对她下毒手呢？”早见安将目光移向了川上富江，“你，该不会就是加奈说的那个，讨厌的表姐吧？” “嗯哼？”川上富江当然知道对方的意图，“她是不是还说过，想让你——” “杀了我啊？” “你别太过分了，加奈，加奈她怎么会这样？”早见安脸色明显一僵。 蓝泽杏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男朋友和亲戚，川上加奈死的可真难看。” “听说你追过早见安？”佐藤美和子翻着从川上加奈同学那里问来的笔录，不经意地一提。 川上富江：我就知道。 高木涉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几张纸：“目暮警官，根据我刚才的调查，这位早见安先生就在离这不远的餐厅，就算用走的只要六分钟就能到现场。” “而蓝泽杏子在案发时间范围里出现在了附近的街道，也有作案可能。” “那么川上富江呢？”目暮十三揉了揉太阳穴，他隐隐觉得自己即将陷入一场苦战。 高木涉翻动着纸张：“警员调查过了川上小姐去过的美容院。虽然有些远，不过时间还是足够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搞点颜色 目前的情况对川上富江很不利，三人中最具有作案动机的，就是川上富江。 “如果是川上小姐的话，她最多只有五分钟的作案时间。”佐藤美和子小跑着过来，“我和警员们做了三次实验，分别乘坐了附近三种不同的交通工具，最慢的一次只有一分钟的作案时间。” 蓝泽杏子见状看向了早见安：“你该不会是因爱生恨……” “怎么可能呢，杏子。”早见安的声音有些低沉，让其他人听不出情绪，“我是那么爱她，为了她我甚至可以去死！又怎么会……怎么会杀了她呢？” “呵，川上加奈不过是跟你玩玩，谁知道今天来不是要跟你提分手？”蓝泽杏子说话咄咄逼人，语气锋利得和她纤弱的外表截然不同。 警官也不能看着几个人吵架，感觉劝慰他们，让三个嫌疑人先冷静下来。 由于川上富江有嫌疑，源一便被隔离到了一边。 “目暮警官，如果川上小姐真的是凶手，那源一该怎么办？”高木涉心疼地看着着个半大的孩子，刚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难道短短几天就要看着这个屋子坍塌吗？ 目暮十三也无奈：“如果真的这么倒霉，那谁也没办法。我们工作这么久了，也不是没看过命运多舛的人。” “而且，川上富江也不一定就是那个犯人吧。” 源一就在不远处刚好听到了这段对话，抬头对几个警官浅浅一笑，眉眼弯弯，柔和似水。 的确，富江姐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排除。源一并没有多么了解川上富江，但从他们相见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觉不简单。 川上栀子，川上加奈与富江之前似乎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源一隐隐觉得她们之间，可能只有一个能活到最后。 川上富江带给源一的温暖，是男孩在过去的十年里从未感受到过的。但源一从未抱怨过这个世界的偏袒，即使上天突然夺走了这份美好，他也不会怨天尤人。 但比起任人宰割，源一更倾向于选择在尘埃落定前倾尽所能，守护那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警察分别派人检查三个嫌疑人的衣服，以及对当天的行程做了严谨反复的询问。 这期间，源一发现柯南似乎一直在尸体附近转圈，似乎在找寻什么重要的线索。 “嗨。”源一轻轻拍了拍柯南的右肩，吓得对方打了个激灵。 柯南连连往一旁撤了几步，警惕地看着源一，语气却格外地天真：“小哥哥有事吗？” 像是个高中生在扮演小孩。 “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源一站在了柯南刚才所在的地方，眼前突然闪过一到刺目的光。 源一分明背对着太阳，只需仔细查看，就能看到川上加奈的伤口里还惨留着一点玻璃碎屑。 “你也看到了吧，川上加奈……不一定是死在这里。”柯南见源一仅仅地盯着那些玻璃碎片，也知道对方产生了和自己类似的想法，“川上富江的嫌疑，很大。” 与此同时，警察们也接到了一家水族馆的举报。他们家的一块大鱼缸不知道为什么碎了一片，凝结的血块把水族店的老板吓得半死。 源一此时与富江断开了联系，无法得知她的处境。不过…… 为了了解案情，源一就趁着所有人都十分忙碌的时候，乘坐了一辆列车到达了那家水族馆。 “不好意思啊，今日闭馆。” 水族馆里也来了几个警察，不用说，都是为了案情。 “诶……真可惜，我期待了好久的。”源一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金发的男生趴在水族馆的玻璃窗上。 有点眼熟，不过源一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男孩的名字，就只当做自己记错了。 在源一进入水族馆之前，金发突然叫住了源一：“那个，今天水族馆不开门。” “嗯，我知道。”源一已经向警员扯过谎，声称自己是受目暮警官拜托进来勘探。 虽然警员有些怀疑，不过他觉得这孩子也没必要开这种玩笑，便同意了源一的进入。 金发对源一的样貌记忆深刻，对着他的背影打声询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啊？麻烦替我谢谢她那天帮我指路。” “不用谢。”金发这么说，源一才想起了与他的一次碰面，“那就是我。” “哦，就是你啊……” “诶？？？？？？” “柯南？”源一小跑着找到了那块沾有川上加奈血迹的地方，却发现已经有人先自己一步到达。 柯南并不奇怪源一的到来，只是抬头盯着玻璃碎掉的那一片，认真地思考着。 “川上加奈和那个凶手在一番纠缠之后，撞到了这块玻璃。”柯南突然出声，“但是很奇怪。” “你是说碎掉的这一块吗？姿势确实很奇怪。”源一用手比划着，“你有纸吗？” 源一有随身带笔的习惯，因为笔尖的另一边可以藏下一片锋利的刀子，以备不时之需。 柯南真的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多次折叠过的纸：“嗯，刚刚跟高木警官借的。” 纸上凌乱地写着一些公式，想必柯南也计算了每一个人用不同的方式到达命案现场的可能时间。 孤儿院里每次拍照都少不了源一，因为院长妈妈请不起专业的摄影师，而源一的绘画技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源一经常给白或是中岛敦画肖像，以此纪录他们的变化。 给死人，或者说死人待过的地方绘画，还真是第一次。 柯南认真地盯着源一的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玻璃的边缘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有两个人穿过。由于条件有限，源一只能将两个人的轮廓大致勾勒出来。 大致成型的时候，柯南突然一愣，脸颊也微微泛红。 源一眨眨眼：“这个姿势，好像在哪里看过。” 孤儿院里的熊孩子们似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过类似的图画，刻意在源一的眼前一晃而过后就笑着离开。那幅画的影子，和源一画出来的玻璃碎掉的边框，格外相似。 “不用再看了吗？”源一完工时才发现柯南的脸早已转到一旁，两颊红的好像能挤出血，“柯南君，你脸怎么那么红？” 柯南这才把脸转过来，瞄了几眼画像又迅速把眼睛挪开：“没，没什么，是夕阳照在我的脸上而已。” “夕阳已经出来了。”源一记得自己清早就出了门，居然一晃就是一天。 “我算过了，根据这玻璃碎裂的边框来看，和川上加奈纠缠的那个人的身高，是高于她的。但是富江姐姐比她矮一点，这样可以证明富江姐无罪吗？” 除了川上富江的两个嫌疑犯，都比川上加奈高。 说起来，在女生里面，蓝泽杏子的确算是高挑的了。 “小哥哥，画像能给我吗？”柯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普通的男孩，“毛利叔叔说不定能通过这个找到犯人。” 反正画像源一还能再画，便随手将它交给了柯南，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川上加奈在和犯人干嘛。” 柯南接画像的手明显一颤，口头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是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柯南芯子里的工藤新一：不能教坏小孩……不能教坏小孩…… 源一本想在证明了川上富江的清白后立即离开，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让他不得动弹。 源一想要背书的欲望呼之欲出。 “遥遥闻深巷中犬吠，便有妇人惊觉欠伸，摇其夫语猥亵事，夫呓语，初不甚应，妇摇之不止，则二人语渐间杂，床又从中戛戛。” 随着课文的内容脱口而出，一幅走马灯似的画面也从源一的脑海中浮过。 “安～”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川上加奈的身体与早见安紧密相贴，她似乎又在早见安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源一无法得知。 画面突然一黑，源一只能听到些许的喘息声，随后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画面被和谐掉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尖锐的声音差点儿没刺破耳膜。“我们分手吧。”川上加奈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 “加奈，为什么……加奈！”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久久没有消失，而川上加奈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你逼我的，加奈……” 源一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一幕小短剧，而画面的最后突然出现了他画出的那幅画，轮廓与先前出现的场景叠加。 源一明白了一点：“德智体美劳都能触发病症？” 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源一去往了命案现场附近的警局，刚好赶上了“沉睡中的小五郎”的推理秀。 “蓝泽杏子小姐，你因为欠下了川上加奈一笔不小的财产，所以就在她向你催债的时候捅了她几刀，是吗？” “先别急着否认，我一开始就觉得那封简讯很奇怪。现在我才明白过来，简讯里提的包的价格，就是你欠下的金额总数吧？虽然我不懂包，不过那个什么什么最新款的v的价钱应该是……” “二十五万。”川上富江对于这些奢侈品了如指掌。 第17章 第十七章事后 “我翻开短信一查，歪歪斜斜的每封上都写着‘情意绵绵’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杀人’！” 毛利小五郎一动不动，让源一觉得他似乎就是睡着了。 本想叫川上富江，不过源一和富江的中间隔了几个警察，他们实在难以靠近。 毛利小五郎的沙发附近几乎空无一人，源一索性便走到了沙发的后面。柯南正蹲在地上，对着红色的领结说话。 只要仔细辨别就能发现，柯南的口型与毛利小五郎所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探案也能玩双簧？ 源一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游戏，但也没有出声打断，认真地听着他做最后的结论。 “早见安先生，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在水族馆里和川上加奈碰了面，做了些……” “毛利先生，这种事情何必再提一次？”早见安本以为自己都自暴了水族馆里发生的一切，蓝泽杏子又再具有充分的作案时机，话题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引到自己身上了吧。 “蓝泽杏子因为无力还债而杀死了川上加奈，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你也少废话！就算我捅了你心爱的女人几刀又怎么样？她不过把你当备胎而已，就算下地狱，她也不会爱你的。” 早见安：“那么，你是认罪了？” 蓝泽杏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睁大了眼睛瞪着毛利小五郎：“你有证据吗？” “虽然你们在监控死角，但是录像离你们最近的录像录下了声音。” “声音有些沙哑，只能辨别出是个女人……” “怎么不怀疑川上富江？” “蓝泽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柯南走出沙发后，手中举着一颗红色的戒指。 川上富江的目光微闪：“价格不菲啊……” “川上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价钱。”高木涉在一旁轻声吐槽。 “呵……难怪我没有找到它，”蓝泽杏子瘫坐在地上，似乎无法反驳，“川上加奈那个女人……” 川上富江的目光不曾移开戒指：“你买的起这枚戒指，没钱还债？” “家里人有钱和自己有钱可不一样，川上小姐。”毛利小五郎进行最后的解说，“按照警方所给的资料，你的母亲是赤司家的，所以她存有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很正常，但是你自己目前并没有任何工作吧？没有工作花钱还那样肆无忌惮，欠债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加奈平时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却这么对他？”早见安声音里有不加遮掩的愤怒。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蓝泽杏子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以为她为什么同意跟你在一起？不过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出优越感而已。借钱给我，也是为了这个。” “川上加奈那种人……她那种人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就这么死了！” 蓝泽杏子癫狂的声音让源一打了个寒颤，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这女人，简直是个疯的。 “川上加奈的确没那么容易死，”毛利小五郎看都没看川上加奈一眼，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蓝泽杏子捅了川上加奈后，川上加奈并没有死。” “也不知道是川上加奈生命力太顽强还是蓝泽杏子慌乱之下没有捅到要害，川上加奈并没有就此死亡。” “你的意思是，杀死川上加奈的人是早见安？”目暮警官已经熟悉了毛利小五郎的套路，“可是现场并没有留下早见安存在过的证据。” 川上富江躺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如果是杀了以后拖过去呢？” 源一：难度更大了吧。 “我也是到最后才发现，川上富江的通话记录。”毛利小五郎开始一字一顿，“你说你因为打电话催她到餐厅但不见人，才发了那封短信。但如果，川上加奈是死于那通电话呢？” “笑话。”早见安继续挣扎，“且不说我为什么要杀死加奈，一通电话怎么杀得了一个人？” “简单，利用视觉。”毛利小五郎顿了几秒，“如果我们站在天台上某个特定的位置，就会产生一种视觉差，难以发现楼阁的真实距离。” “只要你再加以诱导，她自然就……” “你有什么证据！”早见安嘶吼着发出声音。 “目暮警官，我们调查过早见安的那家餐馆了。”高木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警局，“有个客人在拍摄时刚好录到了早见安，您可以听一下……” 高木涉的话还没有结束，就听到了膝盖磕到地板的声音。早见安垂着头看着地板，没有一丝的后悔：“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给她陪葬吧！” “富江姐！”源一第一眼就看到了早见安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子，他的目标显然就是川上富江。 早见安本想趁着警察们不注意刺穿川上富江的心脏，但他突然觉得后腿一沉，那个黑发的男孩将手边的花瓶丢向了他的腿，没有留一丝余力。 警察们也不是吃白饭的，源一所争取的这些时间足够他们按住早见安。 源一的眸子被额前的发丝遮住，双手插入了口袋：“杀人后又杀人未遂，罪加一等。您这是要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给监狱吗？” 早见安却似没有看到源一一般，只恶狠狠地看着川上富江：“我本想和加奈殉情，但是……” “闭嘴！”川上富江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了源一身旁，半弯着腰抱着他，声音冰得似乎能掉出冰渣，“明明只是沉迷于她的姿色，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 “怎么？有了儿子了，想过一般的生活了？”早见安依旧没有半分悔改，“川上富江……你会永远活在不安和恐惧中的。” “源一是川上小姐的弟弟。”高木涉见早见安说的越来越离奇，才出声打断，“杀了人还想拖别人一起下水，你不觉得很悲哀吗？” “呵，悲哀？呃……哈哈哈哈哈哈！” 哪怕被带离了这个小房间，早见安癫狂的笑声都没有消失。语音在房间里回响，让剩下的人觉得诡异。 蓝泽杏子和川上富江再次被带走，源一本想跟上川上富江的脚步，却被高木涉带入了等待室。 高木涉本想安慰一下男孩，但又怕伤到源一，便只一声不吭地待着。知道高跟鞋的声音踏破了这片宁静，一个柔和的女声说：“杏子是在这里吗？” “啊，您好。”高木涉立即起身，“您就是蓝泽杏子的家人吧？她等一下就能过来，请在这里……”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你能照顾下我的儿子吗？” “没问题。” 对话声像蚊子煽动翅膀一样，只“嗡嗡”地在源一的耳边回荡。 早见安或许知道富江姐的秘密，但是川上富江并不愿意他说出来。 “源一弟弟，”高木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源一的旁边，“你跟那个小弟弟一起玩吧？我离开一下，你们乖乖地待在这里哦。” 源一眨眨眼，还没等他说话就不见了高木涉的踪影。 “你好。”源一瞄了眼突然出现的男孩，对方大概比自己矮一些，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 不得不说，高木涉的确是个温柔细心的警官，对于一个普通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确比一个大人的陪伴更合适。 对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红眸与源一对视。 尽管他也只是个孩子，却切切实实地给了源一一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有什么事吗？”源一知道他想问自己关于这件案子的东西，但多余的话什么也没有。 “你是源一？”他没有回答源一的问题，“赤司征十郎，我的名字。” “是你啊。”源一记得报道时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源一。” 对于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记得成绩单上的名字，源一并不好奇，更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将人脸与名字对上的。 “档案记录里有照片。”赤司征十郎不兜圈子，“告诉我，蓝泽做了什么？” “她不是你的姨妈吗？”蓝泽这个称呼，可不适当。 赤司征十郎：“一个心里只有争遗产的姨妈。” “她做了什么，算是机密吧，我应该不能说。”源一微微一笑。 “我告诉了你我是怎么认出你的。”换你告诉我她做了什么。 源一眯眯眼：“还真是公平的交易。” “简单地说，就是她捅了一个女孩一刀，应该要蹲几天牢才能再走。” “但如果她装作是防卫失当呢？” 赤司征十郎的问题几乎是步步紧逼，不给源一一点儿思考的时间：“你怎么知道她会这么做？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假装？” “……” “不会真的是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吧。” 在等到赤司征十郎的回答之前，源一先等到了回来的川上富江。 在离开等待室之前，源一回头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他抬头与源一对视了一秒，后会有期几个字似乎就写在那两只玫瑰般的眸子里。 “一一很想知道吧，关于川上加奈的事情。”源一拉着川上富江的衣角，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走着。 源一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富江姐的事情。” 富江的步子因此顿了一秒，那浸着蜜的声音褪去了一切修饰：“源一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第18章 第十八章上学吧一块钱 “川上栀子，川上加奈原本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川上富江缓缓道，“只要我的身体没有被烧的一干二净，从我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其它部位就会变成一个新的我。” “过去的几十年里，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源一在川上富江吸气的时候反问：“那……你们的表姐妹身份是？” “为了作为普通人活着而做出的假身份。”川上富江无奈地笑笑，“所有的[川上]之间的记忆都是共享的，我们对彼此了如指掌。不过……这是过去的事了。” “又给我增加了工作量，你还真是有够麻烦的。”街角里突然冒出一个前额长角的男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川上富江对此并不意外：“她可不是我杀死的。” “是你分裂出来的。”对方深色淡漠，让源一看不出意图。 “嘛，拖你的福，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富江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连最后那天掉落的头发都烧的干干净净。” “一一，他是鬼灯。听说是地府来的，记得离这个奇怪的家伙远点。” 鬼灯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源一：“头发，是他烧的吧？” “那几根头发，也能生长成一个完整的人？”源一不是不愿相信，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嗯，越是细小的部分与我的相似度越低。”川上富江继续解释。 “如果拦腰砍的话，应该可以出现一个跟她几乎没有区别的。”鬼灯手中的狼牙棒似乎微微一动，使得源一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川上富江身前。 鬼灯看着源一的小举动撇撇眉：“你倒是挺信任她的，而且……似乎不是受她的魅惑。” “喂，你疯了吗？我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 “那你自己最清楚。”鬼灯见川上富江不愿自己进行这个话题，索性打断她的掩饰，直说主题，“就像我之前说的，虽然现在你无法再分出其他的自己，但是这个世界上只允许存在一个川上富江。” “你和你的□□几乎占了地府工作量的一半，害得我们拖欠了三个月员工的工资，假期也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大半，这些损失都是……” “等等，先生，地府……怎么像一家公司？”源一眉头微皱，这地府似乎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不重要。”源一明显听到了鬼灯的停顿，“所以尽快清理掉多余的你，地府就能有空闲了。” “你和□□之间的记忆突然不能共享，她们自然发现了问题。”鬼灯看着富江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麻烦，“现在应该在集中向你靠拢，这段时间我会待在你的附近，处理掉……” 源一难得两次打断别人：“你是说，要杀掉她们？” “她们也会自相残杀，还有那些被魅惑的人，也会从中协助。”鬼灯见富江拉着源一绕开了他，索性跟在了两个人的后面。 “被魅惑是指什么？”源一始终没有明白这一点。 川上富江似乎并不太想解释这一点，神色有些躲闪。 鬼灯突然上前了几步，拉住了源一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你等等看。” 川上富江注意到了鬼灯的动作，回眸勾唇一笑，一言不发。 “富……” “嘘……” 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右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尖部没有完全藏入袖子里，断断续续地反射着路灯的光。 男子在出手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声音不算小，足以传入源一的二中：“为了川上小姐，死吧！” 源一本想冲出去，但是鬼灯扯着源一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川上富江似乎早有预料，一个侧身绕开了利刃。她对男子眨了眨右眼，泪痣衬得她越发妖媚。 男子愣了几秒，川上富江趁着这个空挡踢了男子的小腿衣角，疼的男子“嗷嗷”跪地。 “真是没用。”川上富江讽刺地笑着，毫不留情地嘲讽，“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就这样还想暗杀我。” “去死……啊！” 鬼灯的狼牙棒落在了男子的头上，一身尖叫之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源一看着鬼灯，却见对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你杀了他？怎么没有流血？” “我不能擅自决定人类的生命，只是让他睡了会儿。”鬼灯这才慢慢地走到川上富江面前，“既然能躲开，先前为什么放任别人……砍你？” 川上富江拉过源一：“你以为我天生神力吗？被杀久了才能躲开的。” “更何况我现在只剩下一条命了。” “看到了吗？被[川上]魅惑后一般只有两个结果，杀了[川上]或者被杀，他们都自认为爱上了川上，不过……” “不过只有没有对我……们动真情实感的人才会被魅惑，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真的爱上了我，就不会被魅惑。”川上富江接过鬼灯的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源一的表情。 源一的脑子还有些乱，半晌都没有出声。 “既然你明白了，那下次碰到那些□□的时候记得帮忙。”鬼灯拾起自己的狼牙棒，没有起伏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威胁。 源一：等等，说话就说话，把狼牙棒放下。 川上富江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鬼灯：“别把一一牵扯进来。” “已经牵扯进来了。”鬼灯回头看了眼正要逃跑的男子，“只要你还活着，就没有安宁。” 川上富江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冲着男子的脑袋就是一下。 在男子吃痛地叫了一声吼，川上富江微微一笑：“别鬼叫了……” “你的牙缝里有菜叶。” 鬼灯：“鬼叫不是这个声。” “那鬼叫声是什么样的？”源一好奇地眨眨眼。 “嗯……比这个凛冽一些。”鬼灯突然丢下了狼牙棒，左手搭在右胳膊上，“而且没这么刺耳。” 川上富江：你们在聊什么？ “一一，我们回去吧。”川上富江拉着源一小跑着回到了书店，高跟鞋踏着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如果活下来的代价是源一卷入那些奇怪的事情，川上富江突然觉得死亡可能并不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真是奇怪…… 本来明明只是想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时，能有个孩子把自己的尸体埋到老家。 结果心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川上富江好像真的，把源一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源一将所有的信息都储存在了脑海中，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和休整才得到一个结果—— 富江姐不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魅惑蘑菇吗？通过策反僵尸干掉敌人，防止自己的脑子被吃掉。 “早安。”源一一出门就看到了鬼灯，他的后背靠着书店对面的大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书店。 川上富江：“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是我在人间办公的地方。”鬼灯的头还是抬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的到来，“这里较容易聚集你的复制品。” “她们死了会增加地府的工作量，直接灭了比较方便。” 源一：“不是说不能随便决定别人的生命吗？” “她们不算人。”鬼灯简单地解释。 源一眯眯眼，背着川上富江所选的粉色小书包走向了学校。 度过了诡异的几天，学习反而成了源一放松的方式。 学校，是包容性最大的场所。 在源一到达教室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教室的前门上上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水桶。 意思老师的家伙在讲台上挂了个白绫，嘴里还念叨着：“死就结束了。” 唯一待在教室里的同学一袋接着一袋地吃着美味棒，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老师在做什么。 从后门进入的源一：我怕不是上了个假学。 “早上好，老师。”出于礼貌，源一还是走到了讲台前，“这是什么欢迎方式吗？” “早，我在自杀。” 第19章 第十九章这个学校好像不太对劲 “啊？”源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抿抿唇。 教室的前门突然动了动，后面走出一个灰发的男孩，语气很是不满：“我都等这么久了，你们居然都从后门进来？” “灰崎同学，恶作剧是要扣学分的。”老师的脑袋还搭在白绫上，眼睛只能看着面前的源一。 灰崎祥吾站在门旁，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要是自杀了，谁还能扣我的学分？” “早上好！”随着前门被推开，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诡异气氛。 水桶翻了个身后仍被稳稳当当地系在门上，只有里面的凉水不受控制地撒向了一动不动的灰崎祥吾。 “小子，你找死吗？”灰崎祥吾没有一丝自讨苦吃的自觉，反而大步走了几步到金发的面前，恶狠狠地提起他的领带。 老师的脑袋带着白绫往旁边一偏，源一微微撇眉，白绫的最顶端有些松动，如果老师这时下定决心跳下凳子，一定会脸朝地吧。 根本就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自杀嘛。 “灰崎同学，别找黄濑同学的麻烦。”老师看着这些不省心的孩子，自杀的欲望又浓烈了几分。 灰崎祥吾并不买账，在他想继续找麻烦的时候突然动作一滞：“老师，我们第一天上课，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你是唯一一个报道时本人不在的学生。” “那你也得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吧。”灰崎祥吾第一天知道，原来报道是要自己去的。 “糸色望，你们的班主任。”也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糸色望的脑袋终于挪开了白绫。也许是脖子有些僵了，糸色望抬起的脑袋在空中一滞，保持一个诡异的姿势静止在空中。 黄濑凉太好奇地看着糸色望：“老师，你怎么了？” “自杀的方式不对，得改进。”糸色望的脑袋偏在一旁，双手抱胸地想着如何自杀更加舒适。 “哦，自杀啊。”黄濑凉太点点头，本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自杀？你不是老师吗？为什么要自杀？” “老师为什么不能自杀？”糸色望反问回去。 “如果你自杀了，谁给我们上课？”源一趁着糸色望不方便动弹时，扯下了讲台上的白绫。 由于力度稍微有些大，一阵“撕拉”的声音后，白绫被分成了两段。 灰崎祥吾从源一手中夺过白绫，两手稍用力一拉就能看到裂缝：“绝望老师，能买到质量这么差的白绫也是不容易啊。” “老师，你看那阳光，多明媚，今天的温度正好，风又和煦，怎么会有人想在这么好的一天里自杀呢？”黄濑凉太像个传销头子一样开始劝解。 糸色望：“天气这么好，真是适合自杀啊。” “今天隔壁的商场全场七折，真的要死在今天吗？”源一瞄了眼灰崎手中的廉价白绫，大概猜出了糸色望目前的处境。 糸色望：要不是缺钱谁来做老师。 “好的同学们，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时间慢慢过去，学生也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糸色望似乎是暂时忘记了自杀，让学生们随意坐下。 黄濑凉太自然地坐在了源一的旁边，在盯了男孩几秒后才问：“你真的就是那个女孩子？” “我是源一，基本上性别为男。”源一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别还能保持多久。 但愿那个病症已经过去了。 “咳咳，”由于教室里有些嘈杂，糸色望清了清嗓子才开始上课，“从现在开始就正式上课了。” “自我介绍什么的都免了，过几天有一场开学考试……” “入学考试不是考过了吗？”不知道谁提出了疑问。 “那是分班考试。”糸色望简单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班级是按照分班考试安排的？” “当然，”糸色望转过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是随遍排的，所谓分班考试就是吓吓你们。我是糸色望，你们的班主任。” “期末考试之前只要不被扣太多学分，最后的考试分数说的过去，基本上可以毕业。” 说是在上课，其实没有几个人在专心听糸色望讲解。分班考试之后，周围大多数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不少人都在东张西望，好奇地打探着新同学。 有几个人源一还有些熟悉。 那个香草奶昔控的蓝发肆无忌惮地趴在桌子上睡觉，薄弱的存在感让周围的人没有一丝察觉。 粉发的超能力者依旧戴着诡异的发饰和绿色的眼镜…… 虽然老师总想着自杀，起码上课是认真的。 “希望是坚韧的拐杖，”文本流畅地从糸色望的口中说出，“这是骗人的！” “你们要记住，这世界上只有绝望。等到你们升上国中的时候就会发现，有的时候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 糸色望突如其来的发言吸引了大多数同学的注意力，最后排昏昏欲睡的家伙都被惊得清醒了过来。 这老师……怎么回事？ “老师，我觉得人生是充满希望的。”黄濑凉太的声音就像他的笑容一样，干净夺目。 这大概才应该是一个即将升入国中的国小生该有的样子。 糸色望对黄濑凉太死亡凝视：“那么，我给你们讲个故……” 下课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糸色望在铃声停止后利落地收拾好了东西，留下一句“下课”就瞬间消失。 黄濑凉太：“老师……故事呢？” 第一天的课程安排的较少，学生们早早地就能离开教室。源一在收拾书包的时候就想，自己似乎遇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师。 “有人在等你。”齐木楠雄的声音吓得源一手一抖，手中的书滑落至地面。源一回头就能看到齐木楠雄与自己隔了两三排桌子，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用了心灵沟通。 一个省口水的技能。 源一顺着齐木楠雄的视线看向了门口，黑长直的女孩正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齐刘海有些遮住了眼睛，眼角的泪痣褪去了女孩的稚嫩，鲜红的唇瓣闭合。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富江，相似度堪比圣女果和小西红柿。 源一与女孩对视了几秒，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包。如果能避免，源一还是想尽量不与她们正面接触。 在齐木楠雄快要从后门离开时，源一迈了几个大步跟了上去：“南瓜君，一起走吗？” “啊，”齐木楠雄轻易地发现了源一的意图，“你想躲着那个女孩？” “嗯。”源一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了这个有读心术的男孩，索性直接说出了源一，“她让我觉得不安。” “确实，她想杀你。”齐木楠雄的话让源一打了个踉跄。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突然遇到时还是会觉得奇怪。 就像学生们嘴上说好了复习充分，实际上考试的时候还是一窍不通。 “有点奇怪。”齐木楠雄的步子没有停，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女孩的脚步声，尽管对方已经在刻意隐匿踪迹。 源一点头：“一个国小的学生都能想到杀人，确实奇怪。” “我的意思是，我听不到她的想法。”齐木楠雄十年以来，第一次遇到了让自己也听不到心声的人。 源一：“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心声吧。” 作为从富江身体里分裂出来的生物，能不能算的上是人都要另当别论，更别提心声呢？ “那么，再见。”十字路口处，齐木楠雄向源一挥手到了别。 源一刚想走，突然回头问：“你家不是在那边吧？” “她的目标是你。”齐木楠雄背对着源一挥挥手，“别牵扯其他人。” “嗯，再见。” 果不其然，女孩在看到源一进了书店后才离开。不过源一庆幸的是，女孩并没有马上出手，自己还能有些时间想对策。 不知道为什么，川上富江此刻并不在店内。只有几个客人在书架旁闲逛着。 源一本想就这么去二楼，不过一撮蓝发突然吸引了源一的视线。 那是一个中年大叔，手中拿着一本不可描述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源一还是能确定这是黑子哲也的父亲。 “大叔，你旁边架子上的那个，能给我一本吗？”源一走到他的身旁，指了指较高的架子上的书。 大叔对源一也有些印象，清咳了两声：“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那为什么大叔你可以看呢？”真的不会带坏黑子哲也吗？ 大叔讪笑着放下了写真集：“我不小心拿错了，我不看这个的，不看。” “那您要买什么？”源一眨眨眼，浅绿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这个，我要这个。”大叔也不知道怎么糊弄孩子，索性随手从对面的书架上拿过一本书跑到了收银台前。 川上富江，已经回来了。 “谢谢光临。”富江微笑着为大叔结了账，“没想到您会喜欢篮球啊。” 川上富江有些疑惑，一般这个年纪的中年大叔不是都喜欢看年轻女子的海报吗？ 黑子大叔这才仔细看了眼自己拿的书，上面清晰地写着《篮球基础教程》 黑子父亲：我要这玩意儿做什么，炸鸡啤酒它不香吗？ 第20章 第二十章你说的都对 源一所在的小学面积还算挺大，连续晃悠了好几天，他才差不多清楚了学校的全貌。 而角落里的篮球场，是源一第三天的时候才发现的。篮筐上的球网有些脱落，框架上也爬满了铁锈，看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在篮球场的另一侧，是学校的西门，若是抄小道从西门进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早啊，南瓜君。”源一笑着同迎面走来的齐木楠雄打了个招呼。 齐木楠雄点点头：“我昨天拉开了桂圆，他差一点儿就被那个女孩看到了。” 那张缩小版的富江面孔又出现在了源一眼前：“真是糟糕，她对我周围的人都抱有不小的敌意。” “我刚刚在路上碰到她了，隐约听到了她的心声。”齐木楠雄坐在位置上与隔着三列的源一交流，“她打算观望你一段时间，也不排除说她故意让我听到的。” 源一向川上富江说明了此事，富江因此将宅在家里的哆啦a梦塞到了源一的背包里，防止意外的发生。 鬼灯似乎很忙的样子，不过一两天，源一就看到了他的黑眼圈。 难道……地府的人来到人间也会渐渐养成人的习性？ 考试的时间突然提前，整个教室里哀声怨道。糸色望面无表情地拆封试卷，毫无感情地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绝望突如其来地就降临到你们的身边。” “只有对未来毫无期待，才能真正适应这个社会！当然才不是我记错了考试的时间……” “原来是你记错了考试的时间啊。”灰崎祥吾只逮住了糸色望的最后一句，“如果我们考砸了，那就都是你的错喽。” 糸色望继续发卷子，丝毫不被灰崎祥吾影响：“就算是我的错好了，反正我对你们的成绩不抱任何期待。” 源一：有被冒犯到。 国小六年级的课程不算多，一天之内就结束了全部的笔试内容。 就在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糸色望再次抱着一叠卷子进了教室。 “不是吧，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开玩笑的吧，老师都是母胎solo的手速吗？” 就在教室里炸开锅的时候，黄濑凉太清了清嗓子：“大家别那么难过嘛，这也不一定是改好的卷子……” “说不定，说不定是另一场考试呢？” “你还是闭嘴吧。”黄濑的绿毛同桌随手拿起了手中的幸运物塞如他的口中，“更绝望了啊。” 糸色望没有丝毫停顿地发着卷子，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后解释：“今天让你们写对未来的期待。” “不过，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期望，只有绝望，才能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绝望……” “一仔，我看到了……”由于位置是随意坐的，所以在正常身高的源一右边坐着比他高了不少的紫原敦也不奇怪。 源一是在前一天才与男孩熟悉的，虽然紫原敦外表看起来像个中学生，却是个路痴。 紫原敦之所以让源一好奇，是因为他是源一遇到的第一个在教室走廊里迷路的人。 身高远超过同龄人，思想却意外地单纯。 “给你的。”源一趁着糸色望慷慨激昂地演讲时，将前一天放在包里的美味棒丢给了紫原敦。 隔了几秒，源一感觉到了胳膊被戳了戳。回过头时，紫原敦正一眨不眨地地盯着他，用另一只手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美味棒包装。 “砰”的一声响后，哆啦a梦落在了地上。 糸色望的演讲也就此停止，他瞄了一眼哆啦a梦，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自己的话题：“总之，既然知道写了也没用，就不要对未来抱有什么期望吧。” 之后的一节体育课，不少学生都在讨论着他们对未来的期望是什么。 考试带来的恐慌暂时消退。 糸色望的黑暗情绪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影响不大，一阵下课铃声就能让他们忘了课上的所有事。 源一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队伍里的黑子哲也，不过一眨眼就没了他的踪迹。 有点奇怪。 虽然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很薄弱，但源一也不至于看了一圈后都找不到他。 “一一……一一……”哆啦a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脑袋上鼓起的包异常显眼。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源一摸摸将哆啦a梦拉到了暗处，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那个蓝发小子打球太烂了，一投篮，篮球就朝着我飞过来，我太难了。”哆啦a梦边哭边倾诉着自己的遭遇。 源一：“蓝发……是哲也？” 哆啦a梦捣蒜似的点头：“对，我看他一个人在打球挺没意思的，就想去看看，谁知道他投篮的准确率那么低。” 刚好源一自己也闲着，就小跑着到了篮球场。上体育课的班级似乎不少，大多是几个人打成一片。只有黑子哲也一个人待在角落，目前为止一颗球都没有中。 “哲也君，在打球？”源一捡起一次又一次砸中篮球框的篮球，慢悠悠地走到黑子哲也的面前。 黑子哲也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惊讶：“源一也喜欢篮球吗？” “嗯。”源一刚出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刚才想说的分明是不清楚，但是否认的语句怎么都出不了口。 “啊……真是糟糕。”源一挠挠头，随手将篮球丢向了篮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飞过来的哆啦a梦。 “哟，就这球技还打篮球？”灰崎祥吾嚼着口香糖，痞里痞气地走到源一面前。 “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源一眨眨眼。 好像，只要开口就只能承认对方所说的话。 灰崎祥吾：故意找茬吗？ “噗……”黑子哲也一个没崩住，笑出了声。 “你的意思是……你的球技很好吗？”灰崎祥吾的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赤司征十郎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一边。 灰崎祥吾倒是不怂：“也就吊打他的水平吧。” “你说什么？”哆啦a梦晃晃悠悠地飞到了源一身边，脑袋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一一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比不过你。” “那有空比比吧。”赤司征十郎的眼角微微弯起，似乎在筹划些什么。 灰崎祥吾毫不退让：“比就比，就这个周末，篮球场见。” “好。”赤司征十郎往前走了几步，拍拍源一的肩，“那么，你要去吗？” 源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再次尝试着发出声音，准备好的拒绝理由全部咽了气，只有一个“好”字飘散在了空中。 “改天见吧。” 灰崎祥吾和赤司征十郎似乎就来走个过场，很快就消失在了源一的视线中。 黑子哲也在次之前并没有看过源一打球，就随口一问：“一一，会打篮球吗？” 源一静默了半晌才开口：“哲也，我们一起练习篮球吧。” “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黑子哲也清楚自己目前的篮球水平。 无限接近于零的投篮命中率，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篮球鬼才了。 源一认真地看着黑子哲也的眼睛：“你没问题的，今天……一起训练吗？” “好。”黑子哲也并不介意有个同伴一起练习。 与黑子哲也分别后，源一直到走到教室的走廊，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你不会打篮球。”齐木楠雄早在篮球场旁就听到了源一的心声，“为什么要同意。” 源一：“可能是因为……我又没有考到第一吧。” “分数……”还没出来吧。 “哟，源一，我正要找你。”糸色望从角落里突然冒出个脑袋。 源一立即止住了步子：“绝望老师，有事吗？” “啊……我想想，”糸色望挠了挠脑袋，在墙角处待了半天才出声，“想要在美味棒的海洋里游泳，不想拥有超能力，想用篮球打爆别人的头……” “这些对未来的期待，哪个是你写的？” “是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表白 糸色望原本已经没有课了，可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主任老头顶着光溜溜的脑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班同学写的东西，你都看了吗？”老头教龄几乎是糸色望的两倍，调皮的学生也见过不少。 但是…… 糸色望瞄了眼堆在一起的纸张：“字迹工整，排版清晰，行列整齐……写的不错。” “你才是最有问题的那个吧 ”教导主任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没有认真在做老师，“如果你教不了他们，可是会被辞退的。我们不缺应聘的老师，你这种水平……” 糸色望无奈地听着教导主任的训斥，一转头就看到了经过窗边的源一。“主任，我这就去教育他们。”论逃跑，糸色望比谁都快。 “诶……诶，”教导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真是你们班最有上进心的孩子了，他写的是……” “啊，我想起来了。”糸色望突然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源一，“就是你。” “啊？”源一看他的神色那么正经，不自觉地站直。 糸色望：“就是你，对未来抱有那么虚无缥缈的愿望。年级第一这种事情，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可以吧。”源一摸摸脸颊，偶尔碰到一次第一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啊……简直太让人绝望了，”糸色望双手环抱着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吗，愿望有多大……” “绝望就有多深。”齐木楠雄无数次地听到糸色望说出这样的话。 “老师是因为绝望才想要自杀的吗？”源一一直以来都想问这个，“那为什么我昨天看到老师去挑选钝刀……”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像那种只有在新闻里才会出现的想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身边呢？”女孩子的声音让三个人看向了角落，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贸然插入别人的对话有什么不妥，自顾自地继续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啦。” 哪有什么误会。 源一想要反驳，却又十分自然地说了一句：“对，没错。” “那你说说看我把头吊在绳子上是想干嘛？”糸色望随手就拿出了一套绳子，好像要当场演示。 “嗯……”女孩微微抬起头，思考了两秒后笃定道，“阿拉，是想要增高吧。在很多的时候，我的爸爸也会做增高运动呢。” “有点道理。”怎么可能。 源一很想吐槽但是一出口就是认同，索性就在糸色望和齐木楠雄的注视中闭了嘴。 糸色望低头比划了一番自己和女孩的身高差，郑重地询问：“你觉得我还需要增高吗？” “可能是想更上一层楼吧。”女孩发现糸色望的确很高，不抬头都无法看清楚他的相貌，“你是老师吗？” “啊，六年c班的班主任。”糸色望还是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老师好，我是六年a班的风浦可符香。”女孩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 齐木楠雄有点看不下去：“那么，他把刀子放在手腕上又是想做什么呢？” “他刚才也说了吧，老师买的都是钝刀。”风浦可符香的笑容越发灿烂，眸子却越发幽暗起来，“那很明显就是在磨刀啊，钝刀用起来不是很不方便吗？” 糸色牌人肉磨刀器打折售卖，九块九，只要九块九，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除了可能是一次性的以外，没有任何缺点的磨刀器，考虑入手一个吗？ 场面一度寂静。 源一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地想要赞同，索性低头数着经过的蚂蚁。 齐木楠雄试着读取风浦可符香的心声，意外地发现女孩的内心似乎与外表截然相反，一种说不出的黑暗色彩席卷而来。 “南瓜君？楠雄！”源一在齐木楠雄的耳边叫了好几声，他才缓了过来。 齐木楠雄晃了晃脑袋看着源一，刚才的黑暗情绪依旧挥之不去，让他一动不动。 “对了，你们还没有去开会吗？”风浦可符香看了眼手腕，上面用黑水笔画了个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呢。” 源一看着糸色望询问：“今天绝望老师有教师会议吗？” “教师会议……没有吧。”糸色望认真地回忆着，隔了半晌也没有个头绪。 “是全体会议啊，在发放成绩后举行的级部会议。我看看，应该快要开始了。”风浦可符香再次看了眼手腕，“我得走了，拜拜……” “再见。”源一同风浦可符香挥了挥手，才转头询问，“绝望老师，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齐木楠雄发现另一个异常：“我们的成绩不是还没出来吗？” “哟，糸色老师。”就在风浦可符香出来的那个角落，一个长发的女老师递给糸色望一张纸，“这是你们班的成绩单，我刚刚在办公室没看到你。记得在今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去礼堂开会，尽量不要有缺席的同学。” 源一：“最后一节课，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吗？” “是啊，怎么了？”女老师习惯性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笑得和蔼可亲。 “那风浦同学现在是要去干嘛？”源一回头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嗯？铃声响了，我去上课啦，再见啦，小同学。”女老师本来想掐掐小孩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但是突然响起来的铃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糸色望转而就将成绩单交给了源一：“刚才她说的你记得转告其他人。” “你不去教室吗？”齐木楠雄看糸色望一副准备下班的样子，“早退会被扣工资的。” 糸色望半蹲下身，盯着齐木楠雄的眼睛：“早退十分钟是早退，但如果我早退一个多小时，他们只会当做我失踪了。” 源一没有在意糸色望所说的话，在成绩单的背面印着级部前十的名字。不出所料的是，第一的后面不是源一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 那几个字像帝王高坐在王座上一样，难以撼动。 “考不到第一就会变异，你的体质还挺……” “还挺麻烦的。”源一快步走向教室，“我们快点儿吧，好像已经迟到了。” 好在这节课的老师比较好说话，对于迟到了一两分钟的学生没有任何惩罚。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上课。 集体会议的时间如约而至。 下课铃声响起后，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本该收拾收拾离开的老师此刻在讲台上一动不动，大多数学生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除了—— “老师，下课了，你不走吗？”灰崎祥吾随意地举起了手。 老师推了推比啤酒瓶盖子厚的眼镜，慢悠悠地说：“哦，糸色老师请假了，等一下我带你们去开会。” “去哪儿，开什么会？”灰崎祥吾继续追问。 老师也懒得回答，索性让学生们直接排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学校礼堂。 距离开会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本就空旷的礼堂因c班学生的到来突然热闹起来。风浦可符香正坐在礼堂的正中央，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她……一直在吗？”源一眯了眯眸，那个女孩的阳光外表下似乎蕴藏着什么极为强大的东西，下一秒就能喷薄而出。 紫原敦的手突然落到了源一的脑袋上，力道不算轻地揉了揉源一的头发：“一仔，你踩到前面的人了。” “啊，抱歉……那个，绿间同学。”源一与绿间真十郎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知道他是个奇怪的星座爱好者。 绿间真太郎没有回头，良久才回了一句：“没事……听说，你会打篮球？” “一仔在打篮球吗？”紫原敦难得被勾起了兴趣。 源一产生了一种就算自己不承认，紫原敦还放在他脑袋上的手会按住他的头让他承认的错觉。 “那么，我们毕业班的第一次集体会议现在开始。” “下面有请我们荣获第一名的赤司同学演讲致词！” 主持人的声音让现场安静了下来，赤司征十郎的红色脑袋慢慢挪到了话筒的旁边，整个身体被小桌子完全挡住，只有一小撮翘起的毛发还在人们的眼前晃着。 “他好矮哦。”紫原敦旁若无人地嚼着美味棒。 源一：不，这才是正常国小六年级生的身高。 齐木楠雄看着想吐槽却无法出声的源一，嘴角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老师们似乎没有考虑到学生的身高问题，等到赤司征十郎演讲开始时才急急忙忙地调整了话筒的高度，顺便让赤司站在了一个小凳子上，才勉强合适。 不得不说，赤司征十郎的确有一种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在这种突发情况面前仍旧有条不紊地背诵自己的演讲稿。 “那么我会等着，你超过我。” 随着赤司征十郎的最后一个字落地，他在掌声中离开了聚光灯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源一的错觉，赤司的最后一句话，好像就是对他说的。 真是坏事年年见，今天特别多。 “源……源同学。”许久不见的缩小版川上富江同学在集会结束后单独叫住了源一。 “源同学，我喜欢你。” “能和我交往吗？” “诶？” 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前卫吗？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论如何快速死亡 源一：我知道你想坑我，但我无法拒绝。 “同学，有人在找你。”齐木楠雄突然听到源一的心声爆炸似的涌上来，索性折回去看了看情况。 “源一，”缩小版富江没有理会齐木楠雄，继续着自己的攻势，“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 “就知道你是个劲敌。”赤司征十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女孩的身后，十分自然地接了下去，“川上芽衣同学，风浦找你很久了。” 川上芽衣皱了皱眉，经过自己多天的安排和精密计算，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很难在找到这样表白的好时机了。 源一喜不喜欢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川上芽衣足够自信，在杀死川上富江之前让源一彻底为她沦陷。 “川上同学，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赤司征十郎的嘴角轻轻上扬，语气却让女孩不寒而栗。 川上芽衣，在富江恢复成常人体质之前的最后一个复制品。 只有杀死川上富江，她才能够安心地享受站在阳光下的日子。 在川上芽衣与川上富江的记忆共享断裂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源一的脸庞。 眨着浅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向川上富江微笑着的源一。 川上芽衣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明明只要杀死富江就好了，但她还是不自觉地靠近了源一，想要撕碎他的笑脸，让他在川上富江前成为自己的奴隶。 “呐，赤司同学。”川上芽衣用柔和修饰自己的声音，尝试着让对方离开。自己静心安排的计划，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还有事。” 赤司征十郎眯起眼，红色的眸子里褪去了笑意：“是吗？” “糸色老师。”齐木楠雄一早就注意到了蹲墙角的糸色望。 场面再这么僵持下去，天黑都没人走得了。 吃瓜群众糸色望丝毫没有偷听被发现的尴尬，十分自然地走到了几个人面前：“反正都会分手的，有必要交往吗？” “我对源一同学是认真的。”川上芽衣垂死挣扎。 齐木楠雄单独与源一内心交流：“拒绝不了，就不要拒绝了呗。” 源一：？？？ “说点别的。”齐木楠雄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只是川上芽衣好像不成功就不愿离开，只能让源一说些话试试。 “那你愿意为她殉情吗？”糸色望低着头，毫无顾忌地同川上芽衣对视，“只有愿意为另一个人死，才是真正的爱情。” “你们这些只知道打游戏买点卡的小学生，怎么可能知道那种深沉的爱啊！” “绝望老师，有什么事吗？”源一尝试打开一个新的话题，承认的话语仍旧跟着冒了出来，“你说的对。” 果然是被川上富江污染了的人吗？川上芽衣一言不发地盯着源一，手在不知不觉中握成拳头，被指甲划破的皮肤上渗出丝丝血液。 真是糟糕的个性。 川上芽衣的一举一动几乎完全暴露在齐木楠雄的眼前，如果被这样的人盯上，恐怕短时间内都会不得安宁。 “你不是下班了吗？”齐木楠雄突然意识到带他们来礼堂的并不是糸色望。 糸色望的话题瞬间被带偏：“我已经到家了，那个主任老头才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要一个个到你们家家访。” “真是绝望，家访到最后我说不定也会变成主任老头那样的地中海……” “对，绝望老师。”源一突然偏了偏脑袋，看着糸色望的后方。糸色望毫无所觉地继续吐槽，直到一阵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 “欸，主……主任啊，”糸色望转头地瞬间就被主任老头的脑袋闪到了眼睛，后退几步拉起源一的胳膊就跑，“源，源一，家访就从你开始吧，主任你好，主任再见！” 主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越加光滑的手感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剩下几个孩子盯着主任的脑袋，没有谁出声。 “那个，卤蛋……”川上芽衣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是，主任老师，您好。” 主任的目光在剩下的几个人中间转了一圈，这才幽幽地问：“你们在干嘛？” “老师再见。”齐木楠雄选择性地忽略了主任老头的问题，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川上芽衣，简单地回复：“同学拜托我找她。”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教导主任走后，川上芽衣终于爆发，“为什么总是妨碍我？” 赤司征十郎后退了几步，眼中流露出不难以察觉的不屑：“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以为你的伎俩……没有人看的出来吗？” “啧。”川上芽衣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背影，眸色渐深。 源一懵逼地被糸色望拽出了学，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问：“绝望老师，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 源一指了指后方：“绝望老师从一开始就走的是跟我家完全相反的路线。” 糸色望的眼睛微微下滑：“不早说。” 缓了口气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顺着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 国小下课的时间还早，毕业班也不似国中那么繁忙。等到他们走上天桥的时候，阳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湖面上，连落水的人都反射着微光。 “水里好像有个人。”源一无意中瞄到了湖畔。 糸色望的目光顺便也转向了河中：“啊，还有两个小学生下水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 “元太！柯南！你们没事儿吧？”岸上留着个女孩，一脸焦急地看着水中的几个人。 源一扯了扯糸色望的衣袖：“绝望老师，这里的水有点儿急。” “不会游泳的人也能游泳的游泳圈！”被源一塞在口袋里的哆啦a梦突然探出了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个黄色的圈圈就丢入了水中。 糸色望弹了弹哆啦a梦的脑袋：“蓝色狸猫？” “真没礼貌，我是猫型机器人！是猫！”哆啦a梦气鼓鼓地飞向糸色望，没好气地说，“你刚刚想见死不救吧？太过分了。” “那是对需要自杀的人基本的尊重。”糸色望双手插兜，丝毫没有愧疚感。 “如果他是失足落水呢？” “他特地翻过围栏，然后失足落水？” “有道理。”源一默默点点头。 “那就去看看。”哆啦a梦借着竹蜻蜓之前飞到了岸边，一股脑地冲向了刚才落入水中的男孩。 “疼……” 陷入昏迷的男孩因被哆啦a梦的机器脑袋撞醒，金属带来的钝痛让他捂着脑袋躺了半天。 “柯南君？”源一这才看清了几个人的样貌，期中一个正是几天前刚见过的小侦探。 “你们认识啊，谢谢你丢下来的救生圈。”方才就在岸上的女孩弯腰对源一道了声谢，“柯南和元太居然这么冲动地下水救人，还好有你们帮忙。” “不，”柯南摆摆手，“我只是……” “柯南，你就别谦虚啦。”女孩打断柯南的话，“我是步美，他是元太，这是柯南，你们好啊。” 柯南：我只是想阻止元太下水。 “啊，我是源一，这是我的老师。”源一对女孩点点头。 “喂喂……”落水的男孩做起了身，眼睛被阳光刺的睁不开，“你们怎么把我捞上来了？” “大哥哥，是我们救了你诶，好歹感谢一下我们吧。”小岛元太有些不满男孩的态度。 男孩老练地叹了口气：“本来想轻松地死掉的，结果又被捞了上来。” “溺水而死可不轻松，”拥有十几年自杀经验的糸色望突然开口，“溺水的时候一般人会本能地屏气，不久才会由于缺氧而不能继续屏气，水会慢慢进入呼吸道和肺泡，造成严重缺氧。” “你怎么这么清楚？”男孩勉强支撑起身体，好奇地看着糸色望。 “呵，这是经过我几百次练习溺水状态得出的结果，现在我已经能在水中憋气十分钟不中毒。”糸色望的语气中满是骄傲，“所以投河自杀只是我预备的第十条。” “顺便一提，安眠药的效用也不算好，有的时候吃到吐都不见效果。” “那怎么样自杀才能没有痛苦？我有点怕疼。”男孩有些佩服糸色望的自杀经验。 “没有痛苦地离开世间有点难，但是我搜集了几百种自杀方式，这些是我的备选方案。” “哦哦，原来割腕的时候还有流那么久的血……居然还有这种溶解五脏六腑的毒药，有点厉害。”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绑架 男孩叫太宰治，一个不折不扣的自杀狂魔。 在糸色望与太宰治诡异的交流过程中，几个孩子都赶着回去吃饭了，只有源一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觉悟。”糸色望拍了拍太宰治的右肩。 男孩吃痛地捂住了肩膀，嘴边露出“嘶～”的一声。 “你没事吧？”糸色望的身体几乎完全挡住了太宰治，源一微微侧过脑袋才能勉强看清楚。 “没什么，肩膀被砍了一刀而已。”也许是因为刚才落水的挣扎，刚有些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洁白的纱带被鲜血染红。 糸色望：“报警了吗？” “为什么要报警？”太宰治转而反问糸色望。 岸边分明是糸色望和太宰治两个人，可源一突然觉得太宰治的灵魂正孤独地站在岸边，心里只有对死的渴望。 “阿拉阿拉，居然伤成这样？”哆啦a梦突然横在了太宰治和糸色望之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太宰治的伤口。 太宰治提溜起了哆啦a梦的脑袋，半天才不确定地说：“蓝色狸猫？” “说了多少次我是猫型机器人！是猫啊！”哆啦a梦在太宰治的手中挣扎着。 “好了，多啦酱。”源一见糸色望与太宰治的谈话似乎是结束了，这才慢慢地站起了身。 “哆啦酱？”太宰治将哆啦a梦放到了源一手中，“为什么要给狸猫取名字。” 源一突然被问住，悠悠地看着：哆啦a梦：“对哦，我什么时候给你取的名字呢？” “一一……”哆啦a梦的突然染上了点哭腔，“连你都不记得了吗？” 突然愧疚起来的源一：“嗯，抱歉。” 其实我是想说，我的名字是我告诉你的。哆啦a梦不知道如何开口。 “啊，瞬间治愈绷带！”哆啦a梦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圆圆的手上出现了一袋创可贴。 “你是不是对绷带和创可贴有什么误会？”糸色望凑近了才看清楚哆啦a梦拿出了什么。 哆啦a梦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下一秒就随手将它丢到了一边：“是这个，瞬间治愈绷带！” “瞬间治愈？真的有用吗？”当细小的丝线落入太宰治的手中时，它瞬间变成了正常绷带的大小。 源一看了眼瞬间在他手中睡着的哆啦a梦，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道：“你最好别对它抱有多大的希望。” “源一，你终于学会放弃希望了吗？为师很欣慰。”糸色望在夕阳下和善地揉了揉源一的脑袋。 “糸色老师，已经这个时间了，再不家访，天都黑了。”源一一抬头就看到了岸边的始终，长短不一的指针不偏不倚地挪到了数字六的上方。 糸色望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说的也是，那么再见了，太宰同学。” “啊……再见。”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哦。” 在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消失后，太宰治径直地躺在了草地上，静静地合上了双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源一感觉天色又暗了几分，可是却一直没有看到自家的书店。 “源一同学，你家住这么远吗？”糸色望走得都快绝望了，仍旧没有听到男孩说一句到了。 源一本想说不是。 意识到这次奇怪的病症后，他选择摇了摇头。出乎源一意料的是，脑袋居然开始受到他自己的控制了。 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我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源一已经开始喘气，小腿本能地想要停止。在这么走下去，腿断了都看不到书店。 糸色望突然拍了拍源一的肩，在源一停下的时候指着前方：“那里是不是站着个人？” 由于距离比较远，源一只能看清楚他红色的头发。 虽然不能完全确认，源一还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赤司君？” 对方瞬间转过了身，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源一？” “怎么有两个小孩子？”一个骷髅架子猛地冲入源一的视野，死亡的低音让几个人一动不动。 “她不是让我带走一个吗？算了算了，都带走算了。” 糸色望只感到一阵风拂过自己的衣袖，身旁的男孩就没了踪影。而那个骷髅架子正拽着源一冲向赤司征十郎。 “喂喂，你要把我的学生带到那里去？”虽然糸色望不想和这种奇怪的东西有什么瓜葛，但他更不愿自己的学生出意外。 为了方便离开，骷髅架子一手提着一个男孩，跳着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要带我们去哪？”源一不想直视骷髅架子的脸，索性偏了偏头看着赤司征十郎。 骷髅架子的声音逐渐沙哑：“算你好运，有个人用她的灵魂换我带你离开人界。” “带走谁？”赤司征十郎几乎已经有了答案，就算痛恨自己的人不算多，惦记赤司家财产的人数也不少。 “带走谁都一样。”骷髅架子在一座普普通通的桥前停了下来，耐着性子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死神，自然要带你们去死神界了。” 源一被骷髅架子粗鲁地丢在了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神色恍惚：“刚才倒是有个小哥哥想要赶紧离开这个世界。” “是吗？那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我倒是不介意多带走一个人。”骷髅架子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源一淹了口唾沫，强行整理着思绪：“你要对我们做什么？恐怕没什么好差事吧。” “反正在死神界，你们是怎么也折磨不死的。”死神确认了桥的另一边确实通向了死神界后终于转过了身。 “现在，你们决定好让谁先过去了吗？” “既然死神界是你的家乡，那你自己去好了。”赤司征十郎稳住了身形，与另一边的源一对视一眼。 源一瞬间接受赤司征十郎的意识，趁着骷髅架子一动不动的时候一齐冲向了来时的地方。 “真是天真的孩子。” “我十米的镰刀呢？先让你们跑九米吧。”骷髅架子没有找到自己的武器，也许是忘在了死神界也说不定。 “算了，没有武器我也能抓到你们。”骷髅架子活动了一番筋骨，咔滋咔滋的声音远远地就钻入了两个男孩的耳中。 源一大概能确定，赤司征十郎除了智商什么都高过一般人以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初步断定骷髅架子的目标是自己。 赤司征十郎……也觉得骷髅架子的目光是自己。 “你先走吧。”两个男孩同时开口。 “它的目标是我。” “何必垂死挣扎呢？”死神的低音再次闯入源一的耳膜，可难改回头时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在那儿。”赤司征十郎戳了戳源一的侧脸，另一只手指着前方的骷髅架子。 自称为死神的骷髅架子慢慢地走到两个孩子的面前：“一起跟我走吧。” 宁可多带走，不能放过一个。 那个意外被卷进来的家伙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源一眼睁睁地看着骷髅架子一步步地靠近，它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了一簇鬼火。 “等等。”源一让死神止住了步子。 “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点儿橘子。”背课文的欲望成功战胜了源一的恐惧。 死神紧接着脱口而出：“爸爸。”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死神太难了 “你耍我？”死神忍无可忍，几百年的尊严似乎就这么折在了一个小孩子的面前。 赤司征十郎也很意外，刚才勉强想到的计划瞬间破碎，一动不动地看着源一和死神。 在非常理能解释的事物面前，难道就只能选择认输了吗？ 如果说刚才逃走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那么在被激怒的死神面前，他们能想办法逃脱的就只有百分之十。 死神带给赤司征十郎的恐惧，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疾步走到了源一身边，低声询问：“刚才……是你的催眠术吗？” 源一咂舌：“不清楚，不过可以用这个骷髅架子试试。”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声音刚落，月光幽幽地洒落在源一的身上，银白色的铠甲包裹住他的身体。 一把刁斗从空中落下，它的重量让源一险些没有抓住。 赤司征十郎瞄了眼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眼角抽了抽：“这……是把饭勺？你的超能力还真是挺神奇的。” “会挽雕弓如满月。”随着源一再次吟诵起诗句，一套精致的弓箭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死神正缓慢地朝着男孩靠近，但源一发现……他根本拿不动这把弓。 “呵……呵呵。”死神眼中的鬼火越发明亮，就在它与源一距离不到三米时，突然停了下来。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源一：“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源一正费力地拉着弓箭，没有看到旁边的景象：“做什么？没有啊。” “别白费力了，他好像是在攒大招。”赤司征十郎戳了戳源一的胳膊，让他的目光转向了死神。 火苗儿在死神的身边聚集，朝着更加旺盛的趋势涨着。 “飞流直下三千尺。”瀑布般的流水将死神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却对火焰没有任何效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鬼火吧。”赤司征十郎盯着死神的眼睛，冷静地分析，“所谓的鬼火，大概就是平时所见的磷火，着火点是四十摄氏度。” “难怪这么热。”源一刚才觉得是因为长时间的惊慌和逃跑才让他出了一身虚汗，如果赤司征十郎说的没错，那么他们面临的就会说炙烤和剧毒的威胁。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将温度降到四十摄氏度之下或者……用隔绝空气的材料将它扑灭。” 赤司征十郎跟源一所想差不多：“对，那么久只剩下一个问题。” “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到任何一点。” 源一尝试着继续背书，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大概能够了解，自己只能通过背书弄出一些有可能存在的东西。 “赤司君……” “嗯？你有办法了？” “不如我们说说遗言吧。”鬼火开始向两个男孩靠近，源一背书背的口干舌燥，几乎不想再吐出一个词儿了。 赤司征十郎无奈地笑笑：“我倒是想，最后再打一次篮球。” “篮球？”一颗橙色的篮球随着源一的声音落在赤司征十郎的手中。 “这也能召唤出东西？”赤司征十郎从刚才开始就认为源一的能力是将古诗文中的东西提现，但是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球的重量好像不太对劲。” 源一也顾不得考虑别的，复述了一遍赤司征十郎的愿望：“那就来打篮球吧，把那个骷髅架子的脑袋当做球框。” 篮球在触碰到鬼火的时候瞬间破裂，其中的干粉飘飘洋洋地落下，灭了几簇小小的火苗。 “有趣。”源一也试着丢出一颗球，鬼火像雨点般朝球飘去，但每一簇都被篮球轻易地躲过。 “你的准确率……还真是不容易。” 源一：…… 虽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篮球，但是赤司征十郎明显比刚才轻松很多，起码他们暂时没有被火焰吞灭的危险。 死神一直静静地关注着他们，一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源一也意识到奇怪之处：“它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鬼火的数量急剧减少，但赤司征十郎清楚地知道这是骷髅架子所为，“鬼火是障眼法，它的目标是……” 源一和赤司征十郎一同转过身，方才的那座桥没有任何偏差地出现在了它们正后方。 死神这才又咧开了嘴角：“现在知道中计，就太迟了。” “那倒没有，我们本来就跑不了。”源一对自己的实力一清二楚。 “我本来想用鬼火弄晕你们，再将你们带到死神界，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撑这么久。”死神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赤司征十郎：“那倒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被连怼的死神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受到威胁的一方。 “那是通向死神界的桥梁。”死神自信地仰起头，“每个死神所能召唤出的桥梁都有不同的承重力。” “而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们即将踏上我为你们建好的桥梁！” 源一静静地看着这座桥梁，似乎能够听到下面来自地狱三头犬的狂吠。 三 二 一 桥梁轰然倒塌。 死神慷慨激昂的演讲还没有结束，被它所吹嘘的东西就没了踪迹。 赤司征十郎回首看着源一，不用出声也知道他再问：你干的？ 源一果断地摇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不能把你们的身体带下去，那就把你们的灵魂交给我吧。”死神声音里的怒气显而易见。 然而死神还没有卖出一步，死神的脑袋就被飞过来的狼牙棒杂碎，眼睛以上的部分硬生生地空了一块。 “东方的灵魂，什么时候轮到西方的死神来管了？” “谁？”一个头上长角的家伙走入死神的视线，他不急不慢地靠近着死神所在的地方，诡异的威压让死神无法动弹。 “鬼灯哥哥。”源一终于送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死神的嚣张气焰似乎在这一刻被全部浇灭，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地府官员。”鬼灯捡起了自己的巨型狼牙棒，简短地介绍。 “我是死神，你们地府还管不到我的头上吧？”骷髅架子说话时有些颤抖。 鬼灯的步子没有因它的话而有丝毫的停顿：“死神？不过一个在西方混不下去的偷渡客，在我的地盘是不是太猖狂了？” “呵……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没有办法了。”骷髅架子突然加速冲向了源一，没有任何血肉的手欲掐上源一的脖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在死神的手指距离源一的脖子不到几厘米的时候，源一脱口而出。 “扑通”一声后，死神跪了地上。 源一：“还没过年，何必行此大礼。” “嗻……”死神的嗓音也比先前尖锐了起来，和源一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太监几乎一模一样。 鬼灯因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一愣，他突然怀疑这家伙是因为脑子有问题才在死神的圈子里混不下去的。 尽管屈辱，但是骷髅架子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抓住这个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瞬间，立即转移了方向，飞往另一个方向。 “源一，你看它的脑壳……” “啊？” “是不是像一个篮球框？”赤司征十郎的手边还剩下一颗源一具象化出来的篮球。出于对篮球的喜爱，赤司征十郎控制不住地……投了个篮。 球脱离赤司征十郎的手不久，死神那比刚才更尖锐的声音就惊动了整座山野。 顺着声音的方向，鬼灯找到了逃走的死神，橙色的球刚好塞满了它的脑袋。 看不下去的鬼灯…… 立即拍了张照片发到地府朋友圈。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家访 “这是怎么回事？”赤司征十郎看了眼头上张角的鬼灯，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神，“它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鬼灯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个瓶子，将无力反抗的死神装了进去。 “不知道。”鬼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刚刚在警局看到一个自称是老师的人。” “糸色老师报警了？” “不过他被警察当成了酒后说胡话，所以没有管他。”在鬼灯解释的时候，源一周围的景象逐渐恢复正常。 相对于白天格外萧条的街道让男孩觉得格外舒适，十字路口漫无目的地伸向远方。 赤司征十郎也知道自己无法总眼前的两个人口中得到什么答案，索性默默地离开。 好奇的东西，自然要自己寻找结果。 与其再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从怀疑的人开始入手。 源一和鬼灯一同去往了最近的警局，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糸色望。 “绝望老师。”源一远远地对老师挥挥手，试图吸引起老师的注意力。 不过传入源一耳中的确实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诶？源一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高木哥哥。”因为源一的声音，高木涉一踏出警局的门就撞到了糸色望。 也顾不上刚刚看到的源一，高木涉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先生。” “没事。”糸色望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和高木涉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还在这里啊，刚才美和子好像对你有点不太礼貌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但是你说的学生被骷髅架子绑走了什么的，我们真的难以相信。”高木涉揉揉头发，无奈地笑笑。 “你说谁粗暴啊？高木。”佐藤美和子揪住了高木涉的衣领，眼中的凌厉让高木警官不知所措。 不过佐藤美和子很快就放开了高木涉，转而没好气地盯着糸色望：“你的脑子清醒一点了吗？下次不要跑到警局就说什么奇怪的骷髅架子，没办法证明孩子失踪了根本就立不了案！” “我们让你找证据你就开始说什么对警察绝望了，是不是找打啊……” “佐藤姐姐。”源一大概了解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立即小跑了几步到几个人中间。 源一和赤司是被那个自称为死神的家伙抓走的，做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糸色望确实不太可能拿出什么证据。 佐藤美和子虽然性子比较急，但内心却很柔软。 如果源一猜的没错，若不是高木涉或者其他警官拦着，此时的糸色望应该已经被佐藤美和子打的鼻青脸肿了。 糸色望往旁边挪了几步：“我的学生可以证明，他刚才的确被一个骷髅架子拐走了。” “真的吗？”佐藤美和子半弯下腰，盯着源一的眸子询问，“你可不能跟你的老师一起忽悠人哦。” “确实是这……”源一眨了眨眼，千万种借口在脑子里闪过，“只不过，那个骷髅架子上人扮演的啦。” 听到源一的解释，高木涉瞬间拿出口袋里的笔记本：“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喂喂……现在的大人真是让人绝望，”糸色望用着一贯的强调，“我解释了那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对小孩子的话却深信不疑。” “你还好意思说，”佐藤美和子火气再次被点燃，“但凡有问题回答不出来就说绝望绝望的，真希望别再有小孩子长大成为你这样的奇怪大叔。” “美和子姐姐，”为了防止糸色望有被佐藤警官当街揍一顿的可能性，源一立即拉了拉佐藤美和子的袖子，“具体的经过，需要我们详细说明吗？” 佐藤美和子瞪了一眼糸色望，立即轻声说：“好，那现在就进去做一下笔录吧。” 源一怀着忐忑的心情完善了他的故事，他尽量将被自称死神的家伙抓走以及被邻家大哥哥所救这些真实的事情突出，而中间的过程大多用记不清了来模糊过去。 离开警局的时候，源一才想起了那个“头上长角的哥哥”，他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倚靠在墙角，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警局的门口。 而源一迈出警局大门的时候，刚好与鬼灯四目相对。 源一：怎么办，我说谎了，鼻子会不会长长啊！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鬼灯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源一的慌乱。 “绝望老师……如果我说谎了，死后会下地狱吗？”源一突然询问。 糸色望步子一顿，回复的嗓音是难得的柔和：“当然不会。” “绝望老师……” “当然不会因为说谎才进入地狱啊，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是没有尽头，也是没有天堂的！”糸色望立即抹灭了源一刚才的一丝感动，“既然如此，就早点做好将来回去地狱的准备吧。” 源一：我不该以为你会安慰我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恶意的谎言，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糸色望的话其实在另一种程度上削弱了源一的心理负担，在男孩的消沉气息全部消散后，糸色望不着痕迹地减缓了步伐，默默地跟在了源一的身后。 “你说什么谎了？”糸色望好像无意地提起。 源一：“嗯……其实我刚才跟高木哥哥说喜欢热茶是骗人的，其实我喜欢浓茶啦。” “哦，是吗。”糸色望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多余的思绪，“他好像在等你，那个头上长角的家伙。” “不会跟那个骷髅架子是一伙的吧？” 源一微微抬起头，看着正一步步走来的鬼灯。 “不是，他是鬼灯，”源一对糸色望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就是鬼灯哥哥救了我。” “这样啊。”糸色望也不在意为什么没有行人注意到这个头上长角的家伙。 既然那家伙救了自己的学生，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 鬼灯在离两人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停下，源一开口询问：“鬼灯哥哥，还有事吗？” “川上遇到点事，拜托我这几天照顾你。”鬼灯本不想离开他在人间租的房子，地府那么大的工作量，再不早点处理恐怕连年假都得缩减。 不过……川上富江同意在解决事情后帮他处理几件棘手的事儿，鬼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照顾源一几天。 “这样哦，绝望老师，鬼灯哥哥应该就算是我的家长了。”源一清楚地明白了鬼灯的意思，“家访的话，就找鬼灯哥哥好了。” “家访？”鬼灯第一天知道照顾小孩不仅仅是让他活着就好。 糸色望：“那么，就在这里家访吧。” 在……大街上？ “好。”鬼灯并不熟悉这些套路，所以也无所谓。 糸色望与鬼灯对视了三秒，就在源一以为糸色望要开始话题时，只听到他说出了六个字: “家访愉快，再见” 源一：恕我直言，你刚才说话了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女妖 “早安，鬼灯哥哥。” 鬼灯并没告诉源一川上富江去了哪儿，只是让他不要担心。 咬着吐司走下楼梯的源一眉间微皱，如果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川上富江根本没有必要向他隐瞒。 “谢谢您的惠顾。”死神的声音让源一含着的吐司差点落地，穿着粉红围裙的骷髅架子摆着诡异的微笑。 更诡异的是，客人们都是些或牛头马面，或缺胳膊少腿的“妖怪。” 鬼灯戴着一顶有些破损的鸭舌帽，一脸冷漠地站在收银台前，好像他的身旁就是地府的大门。 源一也顾不上吃早餐了，小跑了几步到鬼灯的面前，低声询问：“鬼灯哥，你做了什么？” 鬼灯平静地回答：“川上将书店也借给我了，在正常营业时间之前，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场所。” “办公？是指卖书给那些……嗯……妖怪还是鬼魂？”源一稍微往旁边挪了一步，给走过来的长发女妖让路。 “五百日元。”鬼灯随意地点击着收银机的按键。 “可以折算成冥币吗？”女妖的脸被一张白纸遮挡着，纸上画着一种奇怪的符咒。 源一虽然不曾见过那种符文，但是却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诺……” 女妖的头微微一侧，好像是无意地看了源一一眼，声音犀利：“你有意见吗？” “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吗？”源一的眉眼微微弯起，完全没有被女妖的气势所吓到。 女妖闻言微微一愣，右手随意地捋了捋金色的发丝：“没有。” “姐姐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源一觉得她似乎与一般都妖怪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是吗？哪里像了？”女子倒是被源一的话勾起了兴趣，也没有注意到鬼灯递过来的找零。 “喂，小崽子，你搭讪的方式还真是够老套的。”正在扫地的死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源一的旁边，斜着眼睛盯着金发女子。 女子眯起眼对视了回去，声音里的温度陡然下降：“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可以正视对方吗？斜着眼睛，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我说，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是礼貌啊？”女子的最后几个音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拳头的骨骼发出“咔呲，咔呲”的声响。 鬼灯终于开口：“那个，小姐……” “打坏了的东西我会赔偿的。”女子似乎已经完全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小姐，我是说，”鬼灯还不想自己新招来的免费营业员被打残，“它的眼睛是被打歪了的。” “咦？”女子周身的战意突然褪去，往前凑了凑，看着死神的脑袋，“谁下手这么狠？” “是我。”鬼灯毫不掩饰。 “诶……这样啊，”女子转过身拿起被鬼灯包好的书，不再看死神，而是信步走到了门口。 死神双手环抱，轻笑一声：“怕了吧，居然还想打架。” 源一：这是你的台词吗？ “有时间跟我打一架吧，”门开的时候女子转过头，头面朝着鬼灯的方向，“如果我赢了，就把你的名字给我。” “我拒绝。”鬼灯的声音被关门的响声所掩盖，女子的身影随即消失。 “鬼灯哥，它是怎么回事？”源一看了看死神脑袋上空缺的地方，总觉得哪里不太协调。 鬼灯没有抬头，边计算着营业额边回答：“它暂时回不了死神界，所以我暂时收留它，它就在这里免费打短工。” “如果它还想绑架你的话……”鬼灯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重了些，不过很快恢复平常。 “不不不，不敢了。我怎么知道那个家伙给了我这么一票单子，不仅没成功，还差点丢了命。”死神连连摆手。 “你之前不是还想带我和赤司君去死神界吗？现在怎么去不了了。”源一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死神叹了口气，满是生活的不易和心酸：“我本来就是偷渡出来的，要是偷偷摸摸地回去也没什么。现在，你那个哥哥把我的事情直接通报到了死神界，我要是回去了……” “别废话了，扣你工资。”阳光渐渐从窗外渗透了进来，金色的光点在鬼灯的发梢间悦动着。 是时候接待人间的顾客了。 “我不是没有工资吗？”死神回答地有恃无恐。 源一瞄了眼死神后就拾起了自己的背包，见死神仍然消极代工才回头道：“我想鬼灯哥的意思是，等你回到死神界后……再把被扣的工资补上。” 简称，倒贴钱。 生活不易，死神哭泣。 “差点忘记了。”源一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书店，却被脑袋里的疑惑硬生生地拽了回来，“谁让你把我们带走的？” 明明是和刚才同样浅浅的微笑，此时的源一却让死神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微垂的眼眸不需要任何威吓就足以传递不满。 “她让我抓的人应该不是你。”死神一拍脑袋，没有任何血肉的手指直接戳入了空旷的脑壳，“她好像说过，是哪个红色头发的小鬼。” “这么清晰的特征，你也会忘？”源一觉得这个措辞不太靠谱。 “我要是记得清楚还抓你干嘛。”死神委屈巴巴地想将手放回原位，这时才发现小指的骨头卡在了脑骨中，拔也拔不出来。 源一看死神也有点辛苦，不太肯定地询问：“要不要来点润滑油？” “别管他，上学去吧。” “我想起来了……托我抓人的，是个……” 死神和鬼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之后的话，源一没有听的多么真切。 离开店的源一第一天发现，在富江书店的附近，有着不少的礼品店。 就在一家小商店的门前，趴着一颗熟悉的绿色脑袋。 “早安，绿……绿毛同学。”源一依稀记得他坐在黄濑凉太的旁边，不过犹豫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对他的名字印象不深。 “绿间，我姓绿间，一块钱同学。”也许是因为源一交错了他的名字，绿间真太郎也随口说出了源一的绰号。 源一隔着绿间真太郎的脑袋看了橱窗好久，终于想起了死神的脑袋缺了些什么：“就是这个……” 死神的脑袋上，缺了一顶合适的帽子。 “粉色的蓓蕾帽？你要戴啊。”源一所指的东西就在绿间真太郎的左手边，粉色的蝴蝶结和蕾丝镶边，无论怎么看都很女性化的搭配让绿间默默后退了几步。 “不，送给一个朋友。”源一的话音刚落，一个甜腻的女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你是要送给我吗？” “川上……同学。”同样的姓氏，几乎没有差别的面容。 若不是知道川上富江的秘密，源一几乎以为这就是富江姐的私生女。 “呐，不要这么生疏嘛……你可以直接叫我芽衣的。”川上芽衣是个不达目标不罢休的个性，“你是想，送礼物给我吗？” “川上同学。”源一突然认真地看着川上芽衣，严肃的神情反倒让川上芽衣不知所错起来。 难道你终于想清楚了吗？源一…… 川上芽衣心中默念着源一的名字，期待着看着他抿起的唇。 “川上同学，你的牙缝里……好像有菜。” 绿间真太郎以为的狗粮没有如约而至，便好奇地看了一眼笑容还没有消失的川上芽衣：“是真的……可是谁在早上吃青菜啊，难道是昨天晚上的？” “闭……闭嘴啊！”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篮球 “喂，这样对她真的好吗？”绿间真太郎在看到源一对他眨眼时就知道，川上芽衣的牙缝里其实没有什么菜叶。 只不过是，缺了颗牙而已。 趁着川上芽衣仔细地照着她的镜子，源一转身就跑，基本上杜绝了在到校前再碰到她的可能。 源一无奈地放下书包：“她……” 自己对川上芽衣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自己暂时成为了她的目标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虽然现在不用因为上一次的病症而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但是对于川上芽衣来说，拒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早上好，一块钱。早上好，绿间君。”黑子哲也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绿间真太郎打了个哆嗦。 “喂，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绿间真太郎不可置信地看着黑子。 没有买到幸运物的一天……果然变的很奇怪。 “我一直都在这里。”黑子哲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惊讶。就像普通人一样走进教室，就像普通人一样开口说话，得到的却永远都是这样的回应。 源一的感官与常人有些不一样，或者说，有的时候某一感官会突然变得异常灵敏。由于没有任何的科学解释，他便把这一点归于了“发病后遗症”。 每一个人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源一几乎能够听出他们脚步声的不同。虽然黑子哲也的脚步声格外微弱，不过足以让源一发现他的存在。 “早安，哲也。”源一依稀记得那场篮球赛的约定，“今天去篮球场吗？” “啊，好。”黑子哲也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对篮球那么执着，那份对它没来由的热爱促使黑子几乎每天都在练习。 而源一，只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且毫无理由的约定。 当黑子哲也走到篮球场上时，学校几乎没多少人了。绝大多数打篮球的学生都会去附近的街头篮球场，只是因为学校的篮球和篮球框子过于老旧。 若不是白天在学校别无选择，他们大多是不愿意到篮球场的。 “一块钱君……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地面上写满了让黑子哲也头疼的公式，源一不知在哪儿找来了一个巨大的毛笔，沾着水在地上画着弧线。 源一知道黑子哲也就在旁边，所以头也没有抬地解释：“我已经突击学习了抛物线并且通宵看了篮球基础知识的视频，刚刚我计算了十几种最适合投篮的角度和姿势，只要按照计划实操，应该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黑子哲也：“哈？” 问号几乎要从黑子的小脑袋瓜子里蹦出来了，玩了这么多年篮球的黑子哲也还真是第一天看到这种打法。 “呐，试试吧。”源一将篮球递给黑子，脑袋上带着一个用报纸做成的帽子，简直像是从欺诈团伙里逃出来的。 黑子哲也抱着篮球，眼睛没有离开源一的脑袋：“一块钱，有一点我还是很在意。” “什么？”忙着计算最佳投篮范围的源一在球场边缘绕了一圈又一圈。 “放心吧，按照我的计划……应该没问题的。” “我是想说，”黑子哲也顿了几秒才说，“那个帽子……长得有点丑。” “帽子？你是说这个啊。”源一回头的时候，因为大小与源一的脑袋不搭，前面的部分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是想送一个人一顶帽子，但是我没有钱。” “我知道一家店，最近在打折促销，说不定有你也可以买到的东西。”黑子哲也不声不响地走到源一的身旁，将他的帽子扶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训练完就可以去。” “哲也君，你先别动。”源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软尺，认真地测量着黑子哲也的身高。 黑子哲也：“你难道要给我量身定做一颗篮球吗？” “恕我直言，篮球只能用标配的。” “不是，”源一将数据带入了公式，“请站在这里吧，按照这样训练……” 源一将自己画好的图纸在黑子哲也的面前晃了晃，几道抛物线旁潇潇洒洒地写着不少公式。 “图很好看。”黑子哲也隔了半天才出声，“但是我该怎样才能将力道和位置控制地恰到好处呢？” 源一接过黑子哲也手中的篮球，随手一抛：“像这样就好啦。” 不同的轨道闪现在源一的眼前，控制好力道后投篮几乎不成问题。 捡起篮球的黑子哲也同源一几乎是一个动作，篮球却像受了什么东西影响一样，重重地砸在球框上后弹到了球场之外。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同初学者源一比起来，黑子哲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没有天赋。 “哪个混蛋用球砸的小爷？”灰崎祥吾的声音将黑子哲也拉回现实。他脑袋上的红痕格外引人注目。 源一抢在黑子哲也之前回答：“是我的球。” 的确是源一带来的球。 “哈？”灰崎祥吾也没想到源一承认地这么快，准备好的挑衅突然卡在喉咙里，倒不出来。 “不过是我砸的。”黑子哲也说。 灰崎：很好，还是团伙作案。 源一小跑了几步到灰崎祥吾的面前，熟稔地扬起一抹浅笑：“抱歉，能把球还给我吗？” “啧。”灰崎祥吾后退了几步，一个跳跃就将篮球抛向了篮筐。 一声重响后，篮球落地。 源一知道这是挑衅，索性不再理会，转身就又回到了球场。灰崎祥吾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讥讽地勾起唇角：“就让小爷教教你们，什么是篮球吧。” 一阵风吹起了源一的衣角，篮球就已落入了灰崎祥吾的手中：“想要篮球，就跟我抢啊。” “我说你，别太过分了。”源一向后退了一步，借力跑到了灰崎祥吾的身旁，伸手就去夺球。 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的灰崎祥吾瞬间后退一步，让源一扑了个空。 “就这样，还想拿到球？”灰崎祥吾不屑地勾眉，俨然不将源一放在眼里。 源一歪歪头，看不到丝毫的怒意：“那你说，球现在在哪儿呢？” 感受到手中一空的灰崎祥吾这才看了看四周，黑子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抱着球默然地看着他。 “啊……大意了。”在灰崎祥吾夺球之前，黑子哲也就将球抛了出去，被源一稳稳地接住。 源一看着灰崎祥吾向他跑过来，不仅没有丝毫的动作，反而学着灰崎祥吾的样子勾勾眉。等他离自己只有三步远的时候才将球丢了出去。 “篮球什么的，可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虽然以多对少有点可耻，但是源一没有丝毫的愧疚。 “呵，你以为两个废物在一起……” 见灰崎祥吾的话有些难听，源一终于收起了笑容，神色是少见的凌冽：“呐……那就趁现在，用篮球来比比看，谁才是废物吧。” “好啊。”灰崎祥吾的战意被源一勾起，浅色的眸子终于显现出认真的情绪。 不得不说，灰崎祥吾的球感不是一般的好。没过几局源一就发现他的节奏突然跟自己一致起来，黑子哲也抢夺的球也能被他轻易拦截。 “还真是糟糕。”汗水从额角下落，源一的节奏开始被打乱。 “抱歉，都帮不上忙。”黑子哲也歉意地看着源一，对一再进球的灰崎祥吾无可奈何。 源一看着悄无声息走到自己身边的黑子，突然勾起了唇角：“不，阿哲，能决定胜负的……” “是你才对。” 黑子哲也的准确率，灰崎祥吾早已看在了眼里，所以只要让源一拿不到球，他几乎就能稳占上风。 就像刚才一样，在球落入黑子哲也的手中后，灰崎祥吾如同鬼魅一般挡在了源一的身侧，挑眉看着篮球架旁边的黑子。 黑子哲也看了源一一眼，源一只是对他浅浅一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碰……” 黑子哲也将篮球投向了篮筐。 “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 三个人被场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吸引，一时间全部看向了场外。 再次回头时，篮球已经落地。 三个男孩六目相对，谁都没有看到篮球的轨迹。 “真是倒霉，难得任务那么轻松却要来视察学校，视察的时候偏偏又碰到几个滞留的小鬼，我真应该就这么把你们锁在学校里，”虽然都是些抱怨的话，但糸色望仍旧勤勤恳恳地检查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还不快回去？” 灰崎祥吾砸了咂舌，丝毫没有把糸色望放在眼里。 源一这才发现天色渐晚，歉意地对糸色望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糸色望叹了口气。 “呐，绝望老师。”源一毫不嫌弃地抱着沾满灰尘的篮球，祖母绿的眸子认真地看着糸色望。 糸色望：“什么？” “您有看到篮球进筐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