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总觉得这家审神者像谁》 第1章 第一章新任审神者 “审神者大人,请从面前的五把刀中选择一把作为初始刀。” 他的面前一字摆开五把打刀,手边有着奇怪花纹的狐狸用尖细的嗓音说着话。 安达贞泰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有个性。 他作为安达一族的族人被讨伐之后,再睁眼却是一个奇怪而崭新的世界。 与之前相同的容貌,幼小的年龄,还有陌生的父母。 看起来就像是绑在手腕上的防护用具却可以存储东西,能够自动准备食物、打扫卫生的机器人,可以跨几个山头用来联络的腕表,还可以看到影像。 但当真正认识到自己之前生活的时代已经成为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历史之时,他总算放下般松了口气。 安达一族被尽数讨伐一事,自己曾经的有心无力和随之泛起的仇恨,最终成为空物。 新的人生尽管身体不好却也生活在一个自主而充满新奇物品的世界。 本来安稳地适应了新时代,打算听从父亲的想法安分的找个不错的工作,娶妻生子,过平淡的生活。 却是家里来了个政府的人,用可以稳定自己的病情,保证可以平安活到八十岁的理由说服了父亲,让自己去做什么审神者。 据说是个待遇不错的五年制工作,就是一年回不了几趟家,不过自己倒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签下了终身契约。 不过,孩子成年终究要离开父母独自,他倒也不觉得怎么样,而且似乎听朋友说过他也在做这个工作。 可是,这眼前明显是真刀却又并不像历史上的刀剑本体的五把刀,还有古时候才有人信的神鬼论......政府这是要传教的节奏啊。 “审神者大人?怎么了吗?” 有着黄色皮毛和奇特的红色花纹的狐狸再一次开口道。 安达贞泰愣了一下,随手一指,“就这把吧。” “您确定了吗?” “嗯。” 面前的刀自己都不认识,想来是后世打造的刀,既然这样,也就随意一些了。 谁让自己实在没有去了解后世那么长的历史,更不用说那漫长的历史中数不清的名刀们。 毕竟自己只要活好当下便是最好的了。 不过作为曾经手持刀刃的武士,他知道,面前的五把都是好孩子,这就足够了。 “那么,请把手放在刀上,输入灵力。” 狐之助一摇尾巴,眼前的刀只剩下被选中的那一把有着红色刀鞘的打刀。 安达贞泰按照它说的伸手放在刀鞘上,运作着身体内在他看来十分新奇的能量,在正式任职之前政府已经派人把灵力使用的大致方法和需要注意的问题都讲清楚了。 就见面前的刀突然放出一道白光,接着,像是炸开的烟花一般四散出樱色的花瓣。 身着黑红色风格的衣物,脚踩着高跟的靴子,有着黑色中长发,用白色绸带扎着垂于胸前的小辫子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原之子。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装饰我的人。” 加州清光在一片漆黑世界里感受到来自人类的体温,相比记忆里人类的体温要低上些许的温度对于冰冷的刀剑而言依旧炙热。 随之传来的,温暖如冬日洒下的阳光照耀着的灵力,温和而坚定地推动着自己,从刀身之中释放出来。 加州清光作为五把初始刀之一,被灌输的关于审神者,关于本丸的一些规则和记忆远比其他刀剑要多。 也因此,对于人类,有着一定的认识,至少,眼前这个带着微笑的看起来格外温和的审神者,他的体温绝对算不上什么正常温度。 也就是说,自己的新主人,也是身体不好的?! “主公?” 眼前的审神者依旧微笑着,似乎对于自己的出现不愿给出反应,在被打量的同时,加州清光忐忑地开口。 安达贞泰眨了眨眼,对于眼前明显不太科学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实说虽然被教了用法,但是第一次实践会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 听到对方似乎在叫自己,面色也紧张起来,这才回过神,刮起温和的笑容回应道。 “你好,我是安......” “审神者大人!”身后尖锐的声音匆忙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加州清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审神者身后的狐之助,正对上对方警告的眼神。 垂眸轻笑,又转回视线,看向自己的主公,心下已经明了,审神者怕是顺口就要道出真名这才被阻止了。 说不上什么一定想要做什么,但刀剑对于主人的依恋是毋庸置疑的,想要和主人长长久久的相伴也是不奇怪的吧? 加州清光是一个向前看,能够看清当下的性格,这也是他被选为初始刀之一的其中一个原因。 对于旧主的憧憬他从不掩饰,但对于新主的忠诚他也从不会吝啬,尤其是在这种本来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的情况下。 比起排斥新主,他更在意怎样能够得到新的主人的疼爱,也因此对于审神者的一切都格外在意。 也就是说,安是第一个字了吧…… 被狐之助一打断,反应过来的安达贞泰不甚在意却极其自然的改口。 “叫我安吧,之后还请多指教呢。” “是,主公。” ~~~~~~~~~~~~~ “这还真是美丽的刀呢……” 感觉到刀鞘被人抚摸着,对方温热的手掌握住刀鞘,一手抓住刀柄,自然的拔刀出鞘。 温热的手指在冰冷的刀刃上轻轻来回摩挲,传导过来独属于人类的,炙热的体温。 “这一振,叫什么名字呢?”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不得不说,十分地取悦自己。 “名叫鹤丸国永,据说是五条国永大人的杰作。” 另一个恭敬的嗓音听起来很是苍老。 蜷缩在刀身之中的付丧神挑了挑眉,自己这是被献出去了的样子呢。 不知道新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呢?听声音还是很值得人期待的样子啊。 “......鹤丸......十分相衬的名字呢。” 在名字被念出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力量涌现而出,白光一闪,他似乎看清了世界。 什么?! 面前的人类身着一看便知身价不菲的武士服,面色看起来格外温和,勾着嘴角的样子……很有......吸引力…… “如安达大人所言。”身后传来的声音是之前听到的苍老的嗓音。 他下意识地转头,在看到一张苍老的面孔之后,这才意识到。 自己......出来了?! 第2章 第二章锻的第一把刀 “那么,审神者大人,我们先去锻刀室吧,新手教程结束后,加州殿会带您把本丸走一圈的。” 安达贞泰和加州清光一前一后地跟在狐之助的后面走着。 锻刀室离得不远,很快就走到了,狐之助跳到桌子上开始讲解。 “首先,锻刀需要把四种材料按照一定数额交给刀匠。” 安达贞泰把视线投向身后的一堆堆的材料,犹豫了一下就要走过去搬,突然,一个黑红色的身影率先一步抱起了地上的木炭。 “主公,还是交给我吧。主公只要在一旁指挥就好了。” 黑发的少年扬着灿烂的笑容,颇有几分讨好的样子给人感觉意外的可爱。 安达贞泰犹豫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已经把材料抱到了锻刀炉旁,也就干脆的接受了对方的帮助,摸摸对方的黑发以示奖励。 “谢谢你了。” “不,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得不说审神者意外地颇具亲和力,以至于加州清光在被感谢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讨好地要求疼爱,反倒有些害羞。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只要你去接近,就一定会感受到对方回馈过来的温暖,在你先一步付出之前。 这样想着,加州清光不自然地转过头去,而另一边,狐之助的讲解还在继续。 “我们先从最少的开始做一个示范......审神者大人!请不要再和刀匠先生一起玩了!” “噗。”站在后面的加州清光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自己现在的主公,有着高俊身姿和姣好相貌的男子,此刻正微笑着用一根手指好奇的同不足巴掌大小的刀匠握手。 不得不说,这画面确实颇具喜感,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岁数的审神者表现得如此具有玩心。 几分钟过后,材料终于入炉,一看摆在一旁的时间,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看来是短刀呢。审神者大人,这个时候,可以用加速札加速。” 顺从地拿过看起来就是一个写着加速的木牌,往炉里一堆,又是一阵白光,樱花瓣四散而开。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 紫黑色短发的小少年,一身深色的军装制服,看起来格外成熟。 “药研藤四郎啊……吉光家的刀呢。” 喃喃了一句,很快就不甚在意的安达贞泰扬起笑脸,摸了摸才到自己胸膛的小少年的脑袋。 “请多指教了呢。” “啊?是。”对方的动作药研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成熟的神情褪去,露出一丝惊鄂。 “哟,药研。”加州清光从审神者身后探出头对新伙伴打招呼。 “加州殿。”药研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来兄弟们我是第一个到的呢。” “对啊,你可是主公锻的第一把刀呢。” 视线放在正在狐之助无奈的声音下和刀匠研究巴掌大可以做什么的审神者上,加州清光视线一时有些恍惚。 药研先是一脸惊讶于对方如此迅速的认可,后一看自家审神者,了然。 传言那一位也是温柔却玩心不小的大人呢……似乎也挺喜欢小孩子的...... 想到刚刚放在自己脑袋上那温热而宽大的手掌,药研不经笑了起来。 是在审神者大人身上看到了那一位的影子吗? 不,加州殿的话这一点不会是根本的原因......所以,大将、是值得期待的对吧? ~~~~~~~~~~~~ 这个人类! 一身纯白的付丧神轻盈的浮在半空,脸上难掩惊色。 从平安时代阴阳师的消失以来,再也未遇见可以将自己从刀身之中释放出来的人类了。 而这个人类,将会是,自己的新主人。 “那么,在下就收下了。” “我的荣幸。请容许老夫先行告退。” “去吧。” 目送着那个苍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好不容易出来的付丧神朝自己的新主人飞去。 前后左右地转了几圈,这里瞧瞧,那里摸摸,颇为感兴趣的样子。 这大约是看不见自己吧……亏我还期待了一下的! “那么,从今以后还请多指教了呢!” 男子伸手在刀刃上轻轻一弹,轻笑起来。 {你!} 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调戏一般的对待,与刀身有同步感应的付丧神登时红了脸,惊叫出声。 一直以来都因为是杰作而被好好对待的,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招呼的,付丧神瞬间推翻了自己之前对新主人的好印象。 “谁!”哪知,男子突然严肃了脸,执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听到了? 付丧神先是一惊,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地嘟起嘴。 不想理你! 过了一会,确认了周围安全的男子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坐了下来。 付丧神无聊的倒立着漂浮在空中,想了想自己也离不开本体多远,干脆懒得理这个欣赏着自己本体的家伙,回刀里睡觉去。 反正以后也可以出来了。 第3章 第三章称呼 又投入了两次材料,在得到一个二十分钟,一个一个半小时的结果后,审神者也不再使用加速札了。 “那么,我们先去制作刀剑男士们出阵时需要携带的刀装吧,审神者大人,请这边走。” 黄毛的小狐狸轻轻跃下锻造炉,向门外跑去,一边回头招呼正在和新刀聊天的审神者。 “也好。”安达贞泰点头跟上,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加州桑和藤四郎桑也一起来吧。” “主公,不要叫得那么生疏嘛!” 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主公对自己的称呼的清光第一时间对这样生疏的叫法表示了不满。 他小跑几步追到安达贞泰身边,指尖捏着对方的衣袖拉了拉。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称不上尊敬的清光心里忐忑起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手上却不愿意放开。 “主公......会好好疼爱我吗?” 对方低喃的声音委实轻了点,安达贞泰在听到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看面前的少年低垂着脑袋不安又失落的样子,他轻笑起来,抬手抚摸起对方柔顺的黑发。 “会爱你的哦。” “真的?!” 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看过去,反应过来的清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耳根有些发烫。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固执的抬头去从对方的神情中确认那句话的可靠性。 就算才刚刚认识不到半天,这个人也注定会是自己以后的主公了,更何况他的性格,确实是自己所期望的主公的样子。 无论自己是否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真的。”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又调皮地揉乱了对方的发型,对上对方不满的小情绪,安达贞泰垂眸浅笑。 “哪有主人会不喜欢自己最重要的伙伴的。” “那,主公会好好打扮我吗?” 抬头凑过去一点,再凑过去一点,最后干脆在对方的默认下攀住了对方的手臂,清光此刻有些压不住内心的雀跃。 “化妆什么的我可不懂呢……”安达贞泰状似苦恼地看向清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正逐渐黯淡下来。 一手抓过对方垂在胸前的辫子,用发尾微微扫过对方的脸颊,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梳梳辫子还是可以的哦。” “主公!!” 拔高了嗓音嘟起了嘴,偏偏又是那般的无可奈何。 “嗯。”像是单纯地把对方的喊声当作在叫自己,安达贞泰平和地回应着,却是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清光很可爱哟。” “大将。”毕竟还有接下来的事要做,也是帮加州清光一把,药研上前一步打断。 “啊,藤......” 安达贞泰的话才出口,药研就先一步打断了。 黑发紫瞳的小少年脸上是成熟而得体的笑容,“大将还是称呼我的名字比较好,毕竟藤四郎家的兄弟数量还是不少的。” “审神者大人!”不久前消失在门口的狐之助此刻难掩不满,“请好好跟在我身后,身为新任审神者,大人还有很多知识需要学习的!” “啊,抱歉抱歉。”讨好的笑着,安达贞泰自己也有些无奈。 看着狐之助再次走出门,这才算松了口气。 “那么,药研,一起吧。”摸了摸还有些不满的清光,安达贞泰对那个站在一旁的小少年再次发出邀请。 “是,大将。” ~~~~~~~~~~~ 自己的新主人是个温和的人,付丧神在几天之后肯定的给对方打上了标签。 无论是对父母,仆从还是友人的态度都可以用这个词形容。 不过,某种程度上意外的恶劣呢…… 看着某个刚刚把友人家孩子吓哭,此刻正无措的哄着的自己的新主人,付丧神默默地在刚刚的结论后面追加了一条。 第4章 第四章随同 刀装的制作比较简单,只需要用灵力把材料揉合成球状,不过做出来的品质就要看个人了。 手里拿着三金五银和两个报废的黑渣团,安达贞泰陷入了迷之窘迫的状态。 尤其是看看自家两把刀剑做出来的绿的绿,银的银,金的金各色都有就是没有报废的,总觉得自己只能做出两种颜色,第三种一定报废肯定是谁的错。 这么一想,看了看还是挺富足的材料,安达贞泰较真起来又连做了三十个,然而依旧是金的金,银的银,还有几个报废了。 “其实,主公还是很厉害的,做出来的金装和银装的数量都挺多的。” 看出了审神者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加州清光开口安慰道,决然不提那报废的那几个。 “大将,金的品质可是最好的,银的其次。”自动忽略最后一个颜色,药研自然也看出了审神者对于报废了几个的不满。 放弃挣扎的安达随手把自己制造的剩下的刀装放到手腕上的存储器里。 “唉。” 听出刀男们有意避开话题,安达贞泰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于此,“算算时间,应该有二十分钟了吧,等等你们就先同刚锻出来的那把刀一起带着这些刀装出阵吧。” “是。”铿锵有力的齐声回应中可以明显感觉出他们的兴奋,果然刀还是喜欢上战场的吧…… 新锻出来的是名为五虎退的短刀,米白的短发,短款军装制服,带着五只小老虎,看起来有些紧张和怯懦的样子。 “五虎退是吧?叫你退吧。”安达贞泰弯下腰在对方柔软的短发上轻轻抚摸,又一把抱起咬拽着自己裤腿的小白虎,揉了揉。 “主、主公,是的。小老虎它......”敏锐的观察到自己的新主人似乎对于小老虎的接近并不排斥,也没有对自己有所反感,幼小的少年犹豫的抬起头看向对于他而言高大的审神者。 对方的脸上安抚性的笑容让他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漫起的期待和依恋。 “等等要拜托你和清光、药研一起出阵呢,这么畏畏缩缩的可不行,男孩子要抬头挺直腰杆去面对一切哦。” 在对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安达贞泰捞起脚边的其余几只小老虎,一起抱在怀里,摸摸这只,撸撸那只,看起来已经上手了。 “是、是!” “那么,出阵要小心哦,啊,昨天做好的御守,要佩戴好哦。” 掏出之前在接受了教学就手痒做了几个的御守,老实说手工这方面真不怎么样,不过能用就好。 又投了一份材料去锻刀炉,安达贞泰领着三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走到了放置时间晷的地方,整了整衣领,确保自己大幅度行动起来时不会受到阻碍。 “那么我们出发吧!”一手放到看起来金闪闪的时间晷上,认真的拨弄起来。 “等等,大将?!”察觉不对的药研第一个叫出声。 “主公也要去吗!?”清光看起来更加担忧,似乎担心安达会受伤。 “主、主公??”本来就对于战斗有一定的恐惧心理的五虎退看起来紧张极了。 “放你们一群孩子去打仗总要有个大人陪吧?放心好了,我可是武士哦。”颇有些自豪的笑了笑,安达贞泰从手腕上的存储器中拿出一振刀别在腰间。 “可是,太乱来了!大将。” 药研的话音刚落,时间晷已然升起了白光,迅速将几人覆盖,几乎是下一个瞬间,本丸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一片漆黑的天色之下,高处隐约可见的带着微弱荧光的结界凭空碎裂出几道裂痕。 ~~~~~~~~~ 人群中的那个人,手紧握自己的本体,潇洒自如地挥舞着,动作流畅,带着锋芒的杀气。 也许是因为作为刀剑,砍杀,浸染鲜血这样的事情他毫不排斥,反而会因为挥舞着自己的那个人畅快淋漓的动作而兴奋不已。 再加上自己离开战场也有些时日,能够为斩杀而使用,他确确实实是高兴的。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自己的主人战斗的机会并不多,但在自己到手之后,几乎每次战斗都会使用自己。 他会是一个好主人,无论是对刀剑的保养,使用,还是这个人的品性,战斗技巧。 也许是因为这点,即使战斗的时间少而又少,付丧神依旧可以愉悦的在对方的各种举动中体会到欣喜的感情。 这也是他这么长的刃生以来,第一次在除了战斗以外的事情上感受到那种明显的情感波动,名为欣喜的情绪让他感觉异常新奇。 第5章 第五章突变 “主公,其实我们三个完全不会有问题的,而且都带了金刀装和主公做的御守,主公只要在本丸等我们回来就好了。” 伴随着周围环境随着白光散去而与之前变得不同,加州清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暂时不会有问题后,开口道。 “我陪你们出阵,退开心吗?” 安达贞泰微笑着低头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五虎退,似乎有意回避加州清光的话。 “诶?!,这个......”五虎退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比较好,眼神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药研,似乎在征求意见。 药研平静下来,看了自家大将一眼,微不可见地对五虎退点点头,示意他想说什么就说,主公不会怪罪。 “那个,抱歉,主公能来,退,很开心……我会好好、好好保护主公的!”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加州清光,五虎退断断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嗯,这就足够了。”表扬一般,安达贞泰伸手揉了揉五虎退的短发,随后抬头看向有些心情复杂的加州清光。 “这个理由够吗?清光其实也很开心吧,和我一起战斗。”安达贞泰走过去起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主公要乖乖呆在我身后哦,这样才好保护你。”加州清光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觉地已经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在这短短的相处下。 “那可不行呢,大人当然要冲在前面咯!”说着,安达贞泰一个冲刺,拔刀向出现在树丛后的时间溯行军砍去。 “主公!”加州清光一声大叫追了过去。 “大将!”药研反应过来迅速示意五虎退见机行事,也冲了过去。 敌军人数不多,场面到也不会混乱,冲在第一个的安达贞泰握刀稳稳地挡下对手的挥刀,有力顶回,反刀一击,倒是迅速解决了对手。 赶过来的加州清光和药研也迅速解决了另一个敌军,两人都没有受伤,五虎退站到了安达身后警惕着四周。 确认没有敌人了之后,药研和清光一起拉着安达就是各种关心的话,五虎退也在一旁默默地可怜的看着他。 “嘛,虽然身体不是很好,战斗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刚刚不是完全没问题吗?”对于关心有些苦手的安达打着哈哈,抓了抓头发。 “大将身体不好吗?”说着药研已经一脸紧张地把手搭在了安达的手腕上。 五虎退的眼神更加担忧起来,清光的状态也有些不对。 “也不是,平时剧烈运动问题也不大……” “大将。”安达话到一半,药研已经一脸严肃地打断了对方,“先回本丸,我替大将检查一下,这样我也心里有数。” “主公。”身后,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清光低着头,拉着安达的衣袖,似乎格外紧张的样子。 “主、主公,我们先回去吧?”五虎退扯扯安达的衣摆,脚边几只小老虎不安的走动着。 “好,先回去。”很直接地妥协了,安达在众人开朗起来的情绪下拿出返回用的仪器就要按下,却见巴掌大的金属物突然炸开。 被炸伤手的安达皱着眉不自然地甩了甩手,视线一扫,并没有什么伤口,但仪器多半已经报废不能用了。 刀男们纷纷围过来查看,一时之间,众人沉默。 ~~~~~~~~~ 宅子里突然冲进了一群武士,个个带着刀剑,二话不说把刀见人就砍,下手毫不留情。 付丧神严肃了神情,看着自己的主人拔出自己的本体迎敌。 本家大宅里突然冲进这么多武士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应该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 然而,没有实体的付丧神此刻只能悬浮在主人周边,看着他砍杀接连涌入的武士,一点一点地变得遍体鳞伤。 感觉自己身前银光一闪,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下的付丧神这才发现,院墙外大树上的忍者,射出的箭穿过了没有实体的自己。 “唔。”一直到听见紧随他反应的那声闷哼,他才僵硬的转过身去,似乎并没有实体的身体在那一瞬间被什么定住了一般。 那只箭对自己造成不了伤害,却硬生生穿过了拿着自己的那个人那只拿着自己的手的小臂。 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意外的粘稠,似乎以前从未注意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人,慌乱地不知所措。 没有人给他思考的时间,铛铛铛几声刀剑碰撞的声音,自己被从那个人的手中打落。 他看着那个人徒手握住突刺过来的刀刃,艰难地突出重围,沾满了鲜血的双手颤抖着再度握住了自己。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炙热的是鲜血的温度,逐渐冰冷的是那个人的体温。 颤抖地,却挺立着,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热血沸腾,比任何一场战斗都要让他心惊胆颤。 那个人扯着一抹苦涩的微笑,执着而坚定地斩杀了庭院中的所有敌人,终于半跪在地喘息着。 呼吸打在身上的感觉温热,他却因为对方满身的血迹而紧张不已。 作为此刻被对方紧握在手中的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只是在强撑一口气,随时可能会倒地不起。 他也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步步逼近。 他伸手想要去扶对方,却只能穿过,也是到了这时,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份懊悔,这种被迫的旁观,是如此地让人愤恨和不甘。 对方的呼吸剧烈,却在逐渐消退,而他,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冲过来的武士毫不犹豫的举刀砍向那个人的脖颈。 金属的光泽闪过,喷溅出来的鲜红色在一瞬间染尽了他的世界,脑袋也在那一刻一片空白。 第6章 第六章安排 确认了仪器无法使用,一时之间找不到办法回归本丸的众人只好在这片刚刚清除过敌人的野地上就地休息。 因为从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安达的存储器里并没有准备露营用具,好在水和食物、药品这些生活用品他都习惯备了不少。 天色很快阴沉下来,明明还未到黄昏,却是昏暗地影响了视线范围。 “大将,现在要怎么办比较好?” 抬头看了看天空,药研把视线投向一旁沉思的男子,老实说这种天色看起来总有不好的感觉,虽然也许只是要下雨而已。 “先走回最开始传送的地方看看吧,如果没什么线索的话,就去四处看看有没有人烟。” 四处打量了一圈周围高低起伏的树木,安达贞泰思索了一下开口。 虽说消灭时间溯行军应该是要穿越到相应的历史事件所处的时间,但周围一眼看过去也看不出与野外有什么大的差别,还是要打探了再做打算。 “主公,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已经回到原地,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的清光走了回来。 “大将,这边也没有发现。”另一边,药研也侦查结束走了回来。 “主公?”五虎退看着脚下似乎躁动不安的小老虎们,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衣袖。 他并没有去侦查,而是被安排留下保护,可从药研两人出发一直到他们回来,身旁的这个人一直都只是沉默着没有动作,这让他很不安。 “啊,抱歉,退。” 恍然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太严肃了,身边的这孩子恐怕会有不安,安达贞泰扬起微笑摸了摸他的头,“刚刚在想事情,没顾忌到你。” “大家先找地方安顿吧,这天色怕是会有暴雨。” “那么我去吧,大将。刚刚有注意到不远处有山洞,我去探查一番。” 对方话音刚落,药研立时接话,随后又把视线投向刚刚想要开口的清光,“加州殿就要麻烦你去找水源和食物,大将准备的还是以备不时之需为好。” “退,大将就交给你了。” “是!我会、保护好主公的、药研哥。” 手搭在腰侧的刀柄上握了握,五虎退说着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的话语。 “这样可以吗?大将。” 已经完美地安排好一切,药研这才在出发之前请示道,安排部署的样子看来是相当习惯的,侦查也有注意其他方面。 “药研,很独立呢……”几乎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方的安排没有什么好挑刺的,安达发出这样的感慨。 “没什么的,因为是战场上长大的,风雅的事情我不懂,战场上的事情还请放心交给我吧。” 显然没想到对方的重点会是这个,药研还是很谦虚地回答了。 “主公,我也......”听到之前那句话的清光却是紧张起来,毕竟是作为初始刀,按理来说这些事务基本是要由他来接手安排。 可对方的安排很合理,也确实是自己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只是这样的话…… 主公,还会好好疼爱我吗?如果变得没有用处了的话…… “药研,那就拜托你了。” “退,可以麻烦你和清光换一下吗?”察觉到清光的情绪不太对,安达低头询问身边的五虎退。 主公?!我,已经不需要了吗? 对方话音刚落,清光猛地抬起头看过去,又在对方的示意下安静的待在原地没有反驳。 此时的药研已经先一步离开,五虎退这个敏感的小家伙自然也感觉到了,乖巧地点点头,“那、主公,我、去了!” “注意安全哦。” “那么,清光,过来坐吧。” 随意地盘腿一坐,也不在意并不茂盛的草地下的泥土是否会弄脏衣物,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向那个低着头沉默着的少年。 ~~~~~~~~ “安达大人,致死也紧握着这把刀呢。” “想来是相当爱惜的吧,一看就保养得很好。” “安达大人,人那么好,可惜了,安达氏阻了别人的路啊......” “说这种话做什么,还是早些将人安葬了吧,这把太刀就作为安达大人的陪葬品一起葬了吧。” “唉,也是。” 付丧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忙忙碌碌地帮那个人整理了一下衣物,擦尽脸上的血迹,匆匆放进棺材里,连同自己的本体一起,找了个荒郊深埋地下。 伴随着主人的离世,那个人所供给的灵力也大多散去,他几乎是平静地随着本体一起钻到棺材里,蜷着身子同那个人躺在一起,等待着沉眠。 没有实体而无法给予拥抱,他只能缩着身子,虚浮在那个人胸前,仿佛枕着他入眠一般。 说不上是不是还有对于那胸腔里的心脏可以再度传来心跳声有所期待,他只知道: 时间会将那个人变成一具白骨,也会让自己化作废铁。 也算是完整地陪着他到最后了吧…… 第7章 第七章情绪 “主公......”心里早已经因为想七想八而丧失了判断能力,清光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的意思。 “还会对我笑的话……是还会疼爱我......吗?” 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跪坐在那个人身边,清光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个接触不到一天的人、他的一举一动自己会如此在意。 他的眼神有些发直,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各种仿佛亲身经历过却毫无印象的悲痛画面,低垂着头。 然后只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啊!好疼!” “主公?”一抬头就发现对方这是拿自己的脑袋去敲的,对方的额头还有些泛红,只是清光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清光,你情绪不对哦!”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心里大呼喊疼的安达脸上却是一派严肃。 要说时之政府那么多刀剑的资料里面他勉强看仔细的有哪些,那必然是初始刀的五把刀。 虽然只是简单地看过其自我介绍和一些前辈们的评价而没有去了解他们自身的历史背景,但面前的这位的表现显然过了。 简单的从自我介绍而言,对方应该是个希望得到关爱的形象,但从语气来说还是个乐观的,仅仅是一点小事不应该如此在乎才对。 这样的反应更像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才会形成的类似于反射性的举动和想法。 “清光在想什么?” “诶?因为我是主公的初始刀,初始刀的话不就应该从最开始到本丸彻底走上正轨之前,把主公需要的工作,不需要的工作全都做好,准备好。” 大概是开始着急起来,清光说话的速度越发得快,甚至开始有些表达不清。 “出阵,内番,带队,侦查,带新人、安排人员......” “停停停!” 一手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安达抬起另一只手示意清光停下。 “主公?”突然被打断的清光这才察觉自己好像又要沉浸到某种情绪中去了,他抬头疑惑的发声。 “这么多工作,清光你忙得过来吗?”无奈之余,安达的目光也逐渐柔和下来,“你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啊……” “可是,如果、如果没有用了的话……就不会被使用......吧?也不会被疼爱了啊……” 清光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可话到嘴边反而犹豫地不敢开口,抑郁着情绪,断断续续地表达着。 耐心地听完听完对方的话,安达在觉得无奈的同时也泛起了心疼,应该说这么懂事又为别人着想而不顾自己的孩子,是个人都会心疼的吧。 伸手搭住对方的后脑勺让他整个人靠到自己胸前,他轻抚着对方的黑发,一边轻拍对方的脊背,感受着怀里的人从僵硬到放松,这才开口: “清光不用绷得那么紧也是可以的哦。” “如果觉得累也可以撒娇,就算清光坏掉了我也一定会想办法修好你的。” “不需要这么患得患失也没问题的,男孩子还是要独立起来才更帅气呢!” “......嗯。”清光靠在对方的怀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发出声音的那一刻才惊觉自己竟是带着哭腔的,难免有些难为情起来,更是不愿抬头。 “不过话说,刀剑就算化身成人形,硬度还是不容小视啊!” 安达摸了摸额头上刚才撞红了的那一块,于是除了痛呼只剩感慨。 “嘶-还是有点疼啊!” “主公!”清光忍不住嘟起了嘴,却还是难忍关心地凑过去查看。 ~~~~~~~~~~ 雨后泥土的气息,有些清凉的空气,以及铁器与沙土接触的声音…… 这是...... 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却又还不是很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感觉有一双手拿起自己的本体,细细用布包裹起来。 略微有点节奏的摇晃着,似乎正在前进着,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那简朴却熟悉的墓碑和明显翻动过的土壤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怎么敢!!! 他下意识地向那个地方扑过去,悬浮在空中其实并没有什么阻碍,却因为本体被带着远离而被迫隔开了距离。 伸出的手被冰冷的雨水穿过,拼命想要抓住的却始终触摸不到。 视线内那个沉眠着那个人的地方被一点点拉远了距离,他挣扎着、喊叫着、试图接近着。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声音再没有人能够听见,他的努力也得不到回报。 他只是由物诞生的付丧神,注定了永远要受到诞生他的东西的束缚……一直到,物毁神灭! 可是...... 安!! 我想要......待在你身边啊! 为什么......连这样都......做不到?! 有什么晶莹的混杂在连绵的雨水间,砸落在泥土之中,再也找寻不到。 第8章 第八章重伤? 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几只小白虎拉扯着一大片的叶子钻了出来,不一会儿,奶白色短发的付丧神也钻了出来。 “那个、主公,我、和小老虎们一起、找了一些果子和泉水......” 抱着怀里几个长长的现做的竹筒,手里还提着几个大片树叶制的大包裹,付丧神带着羞涩的微笑凑过来。 “那个,主公,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辛苦了,退,很棒哦!”弯下身摸了摸对方柔软的短发,得到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安达捞过脚边的几只小老虎,一只一只的摸过去。 “药研,还没回来呢?”清光帮着五虎退拿过小老虎带回来的果子,直起身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疑惑起来。 “是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停下了撸毛的动作,安达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看着药研刚刚离去的方向,下了决定。 时间倒退回五虎退刚刚去找水源的时间。 药研快速的在丛林间移动着,向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而去。 突然,他脚下一个急停,脚踝一转,用力向右跳开几步站定,面对着自己刚刚站定的位置的左侧,他的右手已经搭在刀柄上,短刀已然出鞘。 “啊啦,看我发现了什么......”树丛投向的阴影之下,一个身着黑色军装风格衣物的付丧神缓缓走出阴影,“反应真快呢,不愧是药研哥!” 这样说着,对方鲜红的眼眸微眯,指尖在脸颊上点了点,嘴角勾起了难以言喻的艳丽的微笑。 “你!......为什么?......” 药研搭在刀柄上的手握紧了,对方给予他的压迫力不容他有丝毫懈怠,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难掩内心的惊讶。 “药研哥,真是警惕呢……不过,在我面前,这样是没有用的哦!” 话音未落,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出现在了药研背后。 他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反应过来地迅速闪躲,然对方已经抽刀砍中了他的右臂,疼痛感袭来的同时,他狼狈地拉开了距离。 仅这一击,药研身上带着的金刀装已经全部被破坏,伤到了实质。 “不要躲啊,药研哥,我这是在帮你......”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对于药研闪避的举动很是不满,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追击上来,“解脱啊!” “唔!”这一次,刀刃笔直的穿透了腹部,拉扯出不小的伤口,巨大的疼痛感让药研一时僵立在了原地。 然而仅仅是这也许不过一秒的停驻,那个身影已经再一次举刀,正中心脏! 他被那个人压制住躺在地上无力地等待着碎刀的过程,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纹,显得有些狰狞。 “我......竟然......会折断......大、将......” 伴随着身后无力而痛苦的声音,黑衣的付丧神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因为刚刚的打斗而有些凌乱的折痕,整了整。 但很快,他却再一次转过身去,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夹杂着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嫉妒的情感。 “居然、那么珍贵的御守......” 那本应该只剩下刀剑破碎后的碎片的土地上,药研此刻却完好无损一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稳,还处在短暂的恢复期。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握紧了拳头,黑衣的付丧神眼中露出坚定,缓步走到还未恢复知觉的药研身边,手缓缓伸向了他腰间的\药研藤四郎\。 ~~~~~~~~~ “北条大人,刀,带回来了。” “哦~!这还真是、绝佳的杰作呢!......被安达家的人使用还真是埋汰了呢!” 你! 他看着那个人接过自己的本体,拔刀出鞘,手指在刀刃上划过,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心里愤怒难平。 “大人!” “无事,无事,我已经有注意不要用力了,却依旧被划伤,这伤口还不浅,这也证明了这是把好刀。” “从今往后,它将会成为我手上的利器!” 刀剑无法选择主人,付丧神刚刚用尽全力的反抗在对方看来不过是锋利的证明。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 被仇人持有什么的......实在...... 如果不是只有虚体的付丧神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白衣的付丧神紧蜷着的手掌心只怕已经鲜血淋漓。 第9章 第九章伤势 天色愈发昏暗,几乎到了看不清远处的事物的地步,乌云翻滚着,安达几人也加紧了脚步。 当安达一行人到达药研藤四郎所在的位置附近时,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头浅橘发的\女孩子\站在倒在树下一看就是昏迷了的药研藤四郎身边,手上的利刃闪着寒光。 几乎是在他们的视线投到那个方向的同一时刻,只见黑影闪过,\女孩\已经和药研藤四郎拉开了距离,警惕地看着这个方向。 血色瞳孔中的厌恶和防备没有丝毫遮掩,黑色的带着蕾丝的裙摆在暴雨即将来临的大风中飘扬着。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只一瞬白亮的光线照出了\\女孩\看起来格外精致可爱的脸蛋,也照出了那在黑色的衣裙上原本不怎么显眼的斑斑血迹。 “乱哥?!” 在安达因为药研藤四郎身上明显很严重的伤而皱眉的同时,响起的是来自身边五虎退带着吃惊的声音。 哥?!完全没有认真看过其他付丧神的资料的安达贞泰有那么一瞬僵在了原地,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此刻并不是惊讶于这种事情的时候。 迅速来到药研藤四郎身边,安达蹲下来打开手腕上表带上的灯开始查看他的伤势,随着他一起的是始终警惕地握着刀柄的清光。 橘发的付丧神锐利地视线顿时扫了过来,那感觉就像只要对方敢做什么不好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不计后果。 大雨不带一丝怜悯地倾泻而下,而雨水只会让伤口更严重。 “主、主公,药研哥怎么样了?” 带着哭腔的,五虎退蹲在药研藤四郎的另一边,一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因为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小老虎们寻求安慰。 “退,别哭,你先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我会治好他的。” 虽说是这样安慰着,但在药研藤四郎身上摸索了一圈的安达很清楚,他的伤绝对重得可以,要是一个正常人肯定是挺不到现在的。 腰腹部,大腿,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大面积挫伤,个别部位的伤口更是直接的穿透伤,身上已经有几处不是很大的裂纹了,这可是几乎要碎刀的节奏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主公!找到了!”喘着粗气地疾跑过来,五虎退面上带着担忧。 在紧急给对方包扎处理了一下之后,安达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黑色的羽织盖在药研藤四郎的身上,找好着力点,一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清光,走吧。” “是。”最后看了一眼沉默地注视着这边的付丧神,清光倒退着跟随着安达他们走到安全距离,这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原处,橘发的付丧神几乎是沉默着看了全程,眼神从未移开,在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这才消失在原地。 ~~~~~~~~ 跟随着现任的主人,付丧神一次偶然遇到了诞生时期的故友。 绀衣的付丧神眼里有一轮新月,但对方只对视了一眼,却是严肃了神情。 抬手用宽大的衣袖微掩唇,他微眯起双眼,语气平缓: {鹤丸殿哟,无论是憎恨、不满抑或是厌恶都请看淡吧。} {毕竟,你所珍视的那位大人也不会愿意看到你染上黑色吧。} 哪里是说的那么简单…… 可事实上,当时间过去,以不同的方式辗转多人之手,由原本的实战刀沦为炫耀的收藏品,他的心不可逆转的出现了淡漠的情绪。 也许是把最强烈的情感都给了那个人的原因,他即便之后对人们的行为有不认同,也再都给不了更多的反应了。 无趣的,漫长的岁月,他开始渐渐学着给自己找些事做,好的,不好的,但即便如此,内心却再都、毫无波澜。 有的时候真的想要有点惊吓呢…… 第10章 第十章手入 跟着五虎退走到了目的地,安达注意到是个山洞,因为下雨的原因相当潮湿,不过总比淋雨来的好。 不在意地直接把之前披在药研藤四郎身上挡雨用的羽织拿过,找了个相对平整干燥的地方铺开。 轻轻地把药研藤四郎放平躺在上面,安达摸索着把手里还亮着灯的表带拆下来递给一旁的五虎退。 “退,麻烦你帮我照一下。” “啊、好!”丝毫不敢懈怠,五虎退保持着半举着的动作站在药研藤四郎的另一边,确保光线不会被遮挡。 “清光,不用警戒了,麻烦你找些东西生个火,用这个可以打火。” 在手中动作不停的情况下抽空在手上的存储器上一摸,安达头也没空回地就往后一丢。 “可是......”虽然有些突然,但还是接住了丢过来的东西,清光摸索着手中拇指大小的圆柱体,犹豫不决。 “没事的,那孩子,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的。” 一边借着手中的打粉棒将灵力小心地控制着输进药研藤四郎的伤口处,安达的回答意外的肯定。 “我知道了。”手上一紧,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清光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像是要尽可能快去快回一般。 手入是通过辅助用具,例如打粉棒,将审神者自身的灵力注入到付丧神的伤口处,促使他们的伤口愈合。 注入灵力的时候需要根据伤情程度控制量,量少则效果甚微,量多反而会加重伤势。 这个过程几乎要求审神者全神贯注,毕竟是容不得闪失的,也因此,这方面的知识时之政府在审神者入职前就着重培训过了。 审神者平时也可以用少量的灵力温养刀剑的本体,但那种全范围的少量灵力使用与处理伤势有着本质的不同。 也因此,如果不能准确找到伤口,治疗用的灵力反而可能对没有受伤的地方也造成伤害,所以,摸瞎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 “呼-,好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安达几乎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放松地向后倒去,被早就有所准备的清光接住。 五虎退也终于颤颤巍巍地放下了举起的手臂,手上一抖,表带已经掉落在地却没有精力去捡,被身边的小老虎拱着到手边。 “清光?多谢。”一下靠到别人的怀里的安达一时惊讶,随后也不纠结姿势会不会不适合,干脆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躺在对方怀里。 “多久了?” “两个时辰。”两只手按在安达的手臂上帮他放松肌肉,清光低垂着眼眸回答。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对方情绪有些奇怪,安达就着躺在对方的怀里的姿势去看清光低下的脸。 “主公......也会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如果我也......” 这话出口清光也知道不对,以药研藤四郎那种伤势,通常只要不是受宠的,谁会花两个时辰去治疗,更不要说其中要耗费多少灵力。 毕竟就算有再多的材料来及时补充灵力,反复地从材料中抽取灵力再注入到刀剑之中的过程也会因为重复过无数次而让人身心俱疲。 如果是把普通的刀,大概就会这么让对方碎掉,如果是珍贵的,或者自己很喜欢的,审神者大概会买个或者做个效果好的御守,然后一刀把对方打至碎刀让御守修复。 这种做法太过悉数平常,不过一般认真对待刀剑的审神者是不会让刀剑出现比中伤更过的伤势,更不用说药研藤四郎那种濒临碎刀的情况。 作为初始刀的他是知道时之政府对于手入的培训只在轻伤和中伤,毕竟不少审神者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治疗重伤。 虽然不清楚自己的主公为什么会治疗重伤,但看他的情况,这样的治疗绝对是很艰难的,那么,他刚刚的要求其实是过分了的。 但是,就是想要知道啊…… “唔。”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的清光顿时一噎,思路也被打断了,咬下去才注意到似乎是五虎退之前找的果子。 “你在担心什么啊,不是说过了吗?会修好你的哦,不管用多么辛苦的方式,是多重的伤都不会让清光碎掉的,毕竟碎刀的过程,很痛苦吧?” 举起一只手在对方的头上抚摸着,安达柔和了眉目对着他安抚般地微笑着。 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清光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那般对那种感觉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弯下身,用手掌遮住眼睛,另一只手却是紧紧地握着安达的手。 说不出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对于那种令他恐惧的事情的后怕多一点,但他周身飞舞的樱色花瓣却真真切切地将他内心难以言喻的欣喜展现的淋漓尽致。 轻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安达抬起身对一旁的五虎退伸出手,就像在对他敞开怀抱一般。 “退也一样哦。所以,要过来吗?”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五虎退小心地找了个位置靠在了安达的怀里,几只小老虎也活泼地在周围追逐着花瓣。 第11章 第十一章苏醒 付丧神治疗结束后的恢复期并不长,药研藤四郎很快就醒了过来。 也许是不熟悉环境又或者刚刚才收到攻击的原因,他是在清醒的瞬间就弹坐起来的。 右手直接摸到了刀柄上,视线迅速地扫过眼前的事物,僵了一下,他逐渐放松下来。 “药研哥!你没事啦?”迅速反应过来的五虎退两三步跑到药研藤四郎的身边,蹲下来关切地询问。 “退......”药研藤四郎的表情瞬间软和下来,带着试探性的伸出手,然后轻柔地摸了摸五虎退的短发,“我没事。” “清醒过来了,过来吃点东西吧。”视线的斜前方,坐在火堆旁边的男子熟络的招呼着。 加州清光坐在他的身边,用一根木头挑了挑火堆,那上面架着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坚硬的果实外壳制成的锅,锅里沸腾的汤汁散发着香味。 药研藤四郎摩挲着身下黑色的布料,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来自对方的灵力,温暖的。 犹豫了一下,他在五虎退的眼神下走到了火堆旁坐下,旁边坐着一起跟过来的五虎退。 加州清光用竹子做的勺舀了一碗递给药研藤四郎,看到碗里的东西,药研藤四郎猜测着大概是野菜和一些便携的肉食一起煮的。 众人吃完了晚餐,接下来就是守夜,安达几乎是抢在所有人面前开口: “晚上就我和药研守夜吧,退和清光都辛苦了这么久了。” “主、主公?!”似乎是不赞同的,五虎退犹豫着开口,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主公,还是我和五虎退守夜吧。”清光也表示出了不赞同。 “那就下半夜你们来,不许再有意见哦!”干脆地改口,安达似乎本来就不打算坚持的样子。 一句话被噎在喉咙里的清光沉默了几秒,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安排,“那就说定了哦,主公下半夜交给我们。” “......”还想说什么的五虎退张了张嘴,见清光都同意了,也没再说什么。 药研藤四郎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看着另外三人决定着晚上的守夜,一直到五虎退和清光睡去,他也是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那般沉默着。 月亮升起来不短的一段时间了,此时雨已经停了,周围只剩下睡着的两名付丧神平稳的呼吸声和火焰燃烧木头的声音。 突然,山洞外的草丛里传出了什么动静,药研立刻就站了起来打算出去,又停顿下来看着火堆旁的安达。 “大......”他叫得极轻,根本听不到后面的话语,他又张了张嘴,“我去察看一下。” “嗯,去吧。”安达微笑着看着他,回答道。 药研最后看了安达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山洞,跳下一个不算矮的斜坡,他很快就窜入了树林间。 树林间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的月光,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步走到月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 “药研哥,你没事了。” 一句似感慨似疑惑的话语在静谧的树林中清晰地传达着。 那双血红的眼眸快速的扫过药研藤四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还亮着火光的山洞。 “嗯,没出什么事吧?乱。” 整了整一身墨蓝色的制服,药研藤四郎抬头看了一眼高空的月亮,缓缓闭上双眼。 再睁开时,那漂亮而深邃的紫水晶般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与对方如出一致的鲜红。 第12章 第十二章交换 站在树林间的两名付丧神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将视线投向了药研藤四郎身后的草丛中。 “哈哈,看来是被发现了呢。本来还想着躲起来吓你们的。” 草丛中的身影笑着走了出来,丝毫不见被发现的尴尬和窘迫。 “您有什么事吗?”药研藤四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地开口询问。 “嘛,肯定是有事的。”颇有几分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感觉,安达拍了拍额头,脸上笑容不变。 “你!有事就快说!不然,就算你救了药研哥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橘色长发的付丧神不满地反驳的,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去面对。 “抱歉,审神者大人,乱并不是很喜欢您这种职业的人。”药研藤四郎,带着略微的歉意解释着。 “没事,没事,是我太随意了。”安达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把目光投向了药研藤四郎腰间的本体,“我家的药研,可以还给我吗?” “这是......”当然,药研藤四郎说着就把手放在了腰间打算把刀取下,却被安达打断了话。 “当然,我会用东西跟你们交换。”说着,安达另一只手在手上的存储器上一抹,取出几件东西。 一眼便看出对方手里的是御守的药研藤四郎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我和乱是特别的,御守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 可话未说完,药研藤四郎却是吃惊地停下了要说的话。 对方手里的御守,没有绣着御守二字,做工也称不上精致,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灵力却是他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强大的。 如果是那样强大的灵力的话,即使没法修复,但至少可以保证不会碎刀。 药研藤四郎突然犹豫了,要说对方本就是无偿帮自己修复,现在又要用对方的刀来交换对于自己来说可以保命的贵重物品,实在...... “药研哥,你决定吧。”显然也看出了对方手中御守的特殊的乱把决定权交给了药研藤四郎。 如果是之前,随便哪个审神者拿出这种东西,不管陷阱还是真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到手再做打算。 但对面那个怎么说也救了药研一命,用意是基本可以确定是善的方面,那么,怎么样都不会亏。 “......非常感谢!”药研藤四郎紧了紧拳头,卸下腰间的那柄刀,一手放在上面,像是从下往上顺了一遍一般,然后上前几步走了过去,就要鞠躬。 “不用不用!”伸手拦着对方的安达不在意地笑着,干脆地把手里的几个御守交到了对方手上。 摇了摇对方递过来的刀,他小心地注入灵力,把化形出来的小少年抱在怀中,摸了摸对方的黑发,“就当作是放过我家药研的报酬好了,不用在意。” 看了看因为之前的压制,即使现在召唤出来也依旧暂时沉睡着的,与自己长相相同的少年,药研藤四郎眼中划过一丝羡慕。 眼看着对方就要抱着药研离开,药研藤四郎突然叫住了安达。 “审神者大人,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我腰间佩戴着您的刀,应该可以完美地掩盖住我身上不属于您的气息。” “清醒过来的时候,作为刚刚被袭击至碎刀一次又被打成重伤的反应,应该也没有多大的错处。” “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您的药研呢?” 调整了一下手上抱着药研的姿势,安达笑了笑开口:“药研藤四郎是把很照顾弟弟们的好刀呢。” “啊。”突如其来的夸奖令他在诧异之余不经有些害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审神者大人,退他......” “没关系,我知道的,退是个好孩子。” 药研藤四郎话说到一半就被安达笑着打断了,安达看了一眼药研藤四郎身后穿着黑裙的少年,补充到:“那孩子也是。” “哼。”轻哼一声,橘色长发的付丧神别扭的转过头去,披散的发丝间,泛红的耳根若隐若现,“我是乱藤四郎,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啊!” “乱。”有些感慨地看着对方,药研藤四郎突然心情有些复杂。 那样少女般娇嗔的情绪,他以为不会再出现在这孩子的脸上了,毕竟那般的记忆,要如何保持最初的心态? “审神者大人,介意我询问一下您之后的打算吗?毕竟,时之政府那边的传送器应该已经......” 药研藤四郎话到一半,他知道对方会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么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我劝你还是不要站到时之政府那边比较好,那边现在乱着呢。”橘发的付丧神撩了一下披肩的长发,一手绕着头发,似乎不经意地提醒。 早就猜出之前的事情多多少少应该会和面前的两位付丧神有着联系,不然对方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是以那样一方重伤至差点碎刀的情况。 听到乱藤四郎的关心,安达失笑地回答着:“抱歉啦,我签的是终身契呢。”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对面的两名付丧神眼神瞬间严肃下来,药研藤四郎沉默片刻,突然单膝下跪,卸下之前从乱手中取回的自己的刀放在脚边,他垂着头,言语中充满了坚定:“药研藤四郎,感谢您的恩惠!” “不用在意的哦,我并没有给予你们什么,只是平等的互换而已,之后该如何就如何好了,毕竟是那样可爱的孩子,不能为难呢。” 说完这些话,安达也不再多坚持什么,抱着药研返回山洞。 身后,药研藤四郎一直到安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站起身,与一旁的乱藤四郎对视一眼,二者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回山洞的路上,安达感觉到胸口的衣襟传来抓力,低头一看,清醒过来的药研正一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将头埋在他胸前。 丝毫是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药研用的力度忽地增大,又缓缓放松下来,埋着头不愿抬起地开口:“大将......真的很抱歉,你给我的御守......” 安达这才注意到药研的另一只手紧握的拳头中透出的布料正是自己做御守用的。 他小心地把对方放下,确保他站稳后,也不在意对方不愿抬起头的举动,摸了摸对方的黑发。 “对我来说,它能保住你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药研,这是在撒娇吗?” “大将!”对方的头埋得更深了,但其周身突然炸开一样的散落出的樱花确实很直接地出卖了他,“一会儿就好,请不要看我的脸!” “好~好~”简直是哄孩子的语气,安达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气了。 “大将......” “嗯?” “还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嗯。” 第13章 第十三章任务? 不管这么说,月到头顶,安达叫起了休息过的两位付丧神换班,五虎退隐蔽地看了一眼药研,似乎要说什么,被药研用眼神制止。 后半夜度过的很平静,等大早上安达起来,药研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三位付丧神全都在等他。 “大家起得真早呢。”有些感慨,但也懂得付丧神的身体素质比人类来说好了不知道多少,安达也没有太在意。 付丧神休息所需的时间大约不到人类所需的一半,并且会随着付丧神能力的提高而减少,对于食物的摄入几乎也是如此。 “主公,早上好!”只睡了半夜,但就连五虎退也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微微低着头,眼神却未从对方的身上移开,有些羞涩地打招呼。 “早安。”弯下身摸了摸五虎退的脑袋,安达随后接过清光递过来的一竹筒的清水打算出门洗漱一下,“谢谢,清光。” “作为回报,主公要帮我梳头哦!”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撒娇,清光对于当初对方答应的事情可谓是牢记于心。 “啊,好啊。”愣了一下,安达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失笑地答应了。 然后,经历过给清光扎辫子,帮五虎退一起逗小老虎,和药研一起去找水源和食物,仿佛就打算这么过下去了。 安达一时也是无奈,这一个个的,为什么今天一下子都变得这么黏人了呢?昨天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 还有,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想办法回本丸,你们还有人记得我出来前还未锻出来的那把一个半小时和临出门投了材料连时间都没有看的刀吗? 然而,不管众人愿不愿意回去,在回山洞的路上,安达看到了那只熟悉的狐狸式神,黄白相间的毛色中,鲜红而妖异的线条勾勒出花纹。 “狐之助?” 伸手自然的接住跳跃到他怀里的狐狸,安达揉了揉那看起来格外毛绒绒的毛皮。 “连大人,终于找到你了!源大人一直在找你!” 狐狸尖锐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刺耳,毛绒绒的尾巴随着安达的抚摸有节奏地摇摆着。 “源,找我有事?”安达停下了打算走进山洞的步伐,冲在场的三位付丧神打了个手势,抱着狐之助向远一点的方向走去。 在安达的示意下没有跟去的三位付丧神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那只狐之助,似乎不是政府通知工作用的寻常的那只呢。”作为初始刀的清光在这一点上大概最有发言权了。 “主公,叫、连吗?那、那、安是?”五虎退抱紧了怀里的小老虎,看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 “源是?大将的朋友?还是上司?”药研一手撑着下巴思考着,注意到五虎退的不安,摸了摸他奶白色的发丝,“大将不会骗我们的,连的话,怕是审神者之间称呼用的代号吧。” “加州殿听过吗?源、这个名字。” “没有,我没比你们早到多久......主公他,我......”谈到这里清光的眼神难免带上了失落。 身为刀剑,希望被主人使用,想要被疼爱,所以才会想要了解,想要更多的接触,但事实上,时间并没有被给予。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呢。大将这么放心地独自跟着去了,应该是可以放心去信任的人吧。”药研轻叹一口气,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要走近一个人并不容易。 另一边,抱着狐之助与刀男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顿下来,他低头看向面色似乎严肃起来的狐之助。 “连大人,源大人有信交给你,请务必先看完,然后销毁。”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信件,狐狸衔着恭敬地递到他手中。 简单的撕开,快速地看了一遍,安达一挑眉,摸出拇指大小的圆柱体,点火把信烧的干干净净,“然后呢?时之政府那边要你带来的东西?” “请打开腕表上的显示屏,已经在刚才以邮件的形式把注意事项发过去了,然后,这个。” 狐之助抬了抬爪子,一个纸折叠而成的三角状物体出现在它的爪子旁。 “这是需要用到的传送符,因为那边的仪器遭到了破坏,只能先用这个比较传统的方式了。” “了解了。”打开邮件看了一遍,关上显示屏的安达拿过狐之助送来的东西放进了存储器,“辛苦你了。” “没什么的,那么,审神者大人,在下先行离开了。” “嗯。” 回到山洞里,安达不意外的被三名付丧神包围了,一双双眼睛注视过来,就像是在等他开口一般。 无奈地叹了口气,安达伸手一个个摸头摸过去,一边解释:“连是我在审神者之间的代号,源是我的好友,狐之助找我是时之政府发布了任务,暂时没有办法回本丸了。” “嗯,就这些,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主公......” “大将......” 两边同时开口,注意到这一点的两位顿时停下了想要说的话。 “加州殿先说吧。”停顿了一秒,药研很大度的让了先言权,反正没什么差,不如卖个人情。 “主公,” 看了一眼药研,清光也不客气,直接就挽住了安达的手腕,颇有几分少女撒娇般的姿势在他做来毫无违和感,反倒是那双一眨一眨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任务,我们会和你一起去吗?” 一般来说,政府在需要处理时间溯行军,或是有新的刀剑出来时,是会直接下达文书的,因为并非强制性而重在审神者自身是否有足够的积极性,所以其实并不算任务。 被审神者们称之为任务的,往往是需要审神者自身单独去完成的,也就是说,刀剑被拒绝陪同。 而这样的任务往往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这也就意味着刀剑们至少会有几天是见不到审神者的。 而这对于渴望时刻待在审神者身边的刀剑,尤其是刚刚和审神者关系更进一步的他们而言,无疑是难以接受的。 “没有哦。抱歉啦。”歉意地笑了笑,安达轻轻按了按对方的脑袋,想了想,又在对方的脸上捏了捏。 “因为本丸暂时回不去,我会把你们拜托给源,大家要在那边努力提升实力哦,最近不太平呢,我会担心的。” “所以,还要麻烦我的初始刀多照顾一下大家了。” “我知道了啦!”嘟起嘴,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总归还是有失望,却又因为对方口中初始刀的提及而有些雀跃。 “主、主公......我......”五虎退一听,顿时不安起来,他拉扯着安达的衣摆,吞吞吐吐的说着。 “嗯?退要勇敢哦,我很担心你呢。”弯下身一把抱起男孩,安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像是哄孩子一般。 “啊。”被安达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五虎退紧抓着安达的衣襟,却不忘回答。 “嗯!我、会努力的!” “大将,我会帮忙加州殿的,请放心地去吧。我们,会一直等您回来。”站在身边的小少年语气格外的成熟,说着让人听着就觉得放心的话。 “嗯,拜托你了。”知道他不需要多余的夸奖,安达很直接的给予了信任,得到了对方满足的笑容。 “那么,出发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源与怜 穿过由符纸结成的看起来格外不结实的时空通道,安达一睁眼就看到某个一身黑,颇有几分忍者的感觉的男子。 对方剃着板寸的发型,十分豪放地走过来拍了拍安达的肩膀,力度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 “哟,连,来啦!” “源!”不满地叫了一声,安达揉了揉肩膀,“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力度放轻点!” “哈哈,没事没事。”男子一副完全没听见刚才的话的样子笑得开怀,眼睛一扫,看到了安达身后的付丧神们。 “哦,加州清光,药研藤四郎,五虎退,才三把啊……” “连,有够非的啊!”那副故作惊讶的表情,怎么说呢,有点欠扁啊。 “闭嘴!我在本丸里呆的时间还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时辰呢!能有几把刀啊!”虽然并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但好友的调侃是一定要怼回去的! “嘛~不说这个。”像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付丧神上前。 “江雪左文字,先将他们带下去吧,我和连有事要谈。” “是。”一身僧侣的服饰打扮,他手执佛珠,单掌立于胸,对着付丧神们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示意:“那么,跟我来吧,诸位。” “主、主公......”五虎退躲在安达身后轻轻抓着他的衣摆,倒不是害怕和陌生的付丧神离开,大约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主人。 药研和清光一左一右站在安达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刚刚源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但不得不说,对方之前的一番话让他们有了不好的印象。 而且,很直接的一件事情是,他们从来只会听自己的主人的命令,其他人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看出来这一点的安达转过身摸了摸五虎退的脑袋,看向自己的付丧神们,说道:“跟着去吧,源是我的挚友,放心吧。倒是你们,训练的时候要小心哦。” “大将,祝武运昌盛!” “主公~要快一点回来接我们哦,说好了要好好打扮我的!” “主、主公,请小心,我们、先离开了......” 看着付丧神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源终于收敛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傻笑,露出平静的神情。 也许是之前的笑容太具有渲染力了,当他仅仅是正了脸色,却像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一般,变得平静。 “连,你的付丧神,看起来格外地粘你呢。”语气平缓下来,似乎连音色也清冷了不少,他挥了挥手,一道透明的结界拔地而起。 “啊,确实粘人了一点,今早开始越发的觉得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安达似乎相当习惯对方突然的转变,面色似乎不见惊讶。 “你之前信里说的那把刀,具体情况是什么?” “啊,那是一振打刀,是新选.....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面露无奈地摆摆手作罢,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总之你要知道,那把刀即使是在政府这边的压制下,实力也远比你现在的刀要高出百倍,务必要小心为上!” “百倍?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虽说我家的那几把都只是lv1,但刀剑付丧神的等级最高不是只到lv99吗?”倒不是不相信对方说的话,安达只是单纯的疑惑于百倍这看起来过于巨大的数目。 毕竟倍数不同于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翻上一翻。 “lv99的大太在他手上都是一刀秒,你觉得呢?”不顾那张格外清秀的脸,源很直接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叫我去送死?”这句话说出来也只是在开对方的玩笑,双方都很清楚,他们从来不会拿对方的命去冒险。 “那把刀是政府手里目前可以动的这类中最单纯的、最好骗的了,再说,谁让你去武力服刀了?” 话虽这么说,源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他犹豫了一下,就着站在安达身后的姿势,闭上眼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怜,万事小心......敢伤着回来你就死定了!” “你怎么又叫我那个外号啊。”安达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知道对方这是不愿自己转头去看他,就只是抬起头摸了摸对方的板寸,“会平安回来的,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专属的爱称,除了我谁还敢叫?”一把搂住安达的腰,摆明了撒娇的样子,因为他很清楚,被自己抱着的这个人,最吃不得软了。 “我每次都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差点出事......好不容易找到解决你身体问题的方法......你再敢给我乱来试试?” “行了行了,黏黏腻腻的。”拍拍脖子后面的脑袋,安达示意源松手。 知道差不多了的源果断松手,严肃了神情:“之前提醒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吧?” “啊,一直备在身上呢,那可是保命的东西。”安达拍了拍腰间的刀。 “那么,这边走吧。” 穿过厚重的大门中泛着光波的入口,眼前一片昏暗的环境中,一抹浅葱色划过。 “你,怎么进来的?” 第15章 第十五章本灵 “啊?我吗?”有些不适应周围昏暗的环境的安达缓了缓语气,确保自己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被人推进来的呢。” 这边说着安达心里难免吐槽起来。可不是被推进来的吗?一点没商量就这么被定下来的事…… 周身的环境在适应过后逐渐变得能够看清了,昏暗的视野,脚下不知是什么沾染成暗红的泥土,天空中像是独特的黄昏一般的暗色,暗色却泛着红光,微弱的光几乎无法照亮远方。 “诶?”对方发出短促的疑惑的声音,逐渐向这边走来,那一袭黑色的长发和浅葱色的羽织也逐渐清晰起来。 对方鲜红的眼眸眨了眨,看起来格外地疑惑,随后视线一扫扫到安达腰间那把做工精致的刀上,原本警惕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 他看着那振刀,问道:“名字?” “嗯?”安达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腰间的刀,微笑着回答:“浩怜。” “没听过呢……算了,你怎么样都随便,别打扰我就行。”付丧神思考了一下,丧气地摆摆手走远了。 对方像是随意一般地转身走远了,但说是走远也不是很准确,因为在这片看起来宽广的土地上,除了不远处的一棵漆黑的枯木,再无其余的事物伫立。 安达微笑着沉默地看着对方坐到了树下,也就随意地原地坐下,看着天色越发地阴暗。 大概是当天空彻底转换为发着暗光的黑灰色,那个坐在远处树后的身影猛地站立起来。 安达立刻起身,却只看到刀光一闪,和那人原本大红色却突然被黑色尽染的服装,唯有那浅葱色的羽织仍然执着着其原本的色泽。 刚刚的那一下在安达的手臂上开了个不小的口子,鲜血不断地流出,拜其所赐,随身带着的防护罩自动开启了。 半透明的结界在对方一次次地挥刀下闪过一道又一道白光,他只能隐约看清对方那写满了暴虐和狠戾,早已找不到原先还可以感觉到的清醒的情绪。 匆匆拿出治疗喷剂和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安达查看了一下防护罩的能源,皱起了眉。 撑不了多久,对方的攻击强度,比预想要厉害得多。 他不经想起了源给他的信中写的关于眼前的刀剑付丧神的信息。 时之政府手下的众多审神者们所拥有的刀剑付丧神有许多是长相、能力,甚至性格都几乎一模一样的。 但这些付丧神之所以一样是因为他们是分灵,由本灵分化出来的分灵,可以经过一定的培养增加与本灵的联系从而达到升级的目的。 这是时之政府与刀剑付丧神本灵之间所签订的契约,从签订的那一刻就是非一方消亡无法结束的。 本灵只有一个,但分灵可以有无数,这本来是好事,但分灵在破碎之后却会回归本灵,连带着他们的记忆、状态,甚至是受到过的伤害。 这也就意味着,本灵承受着大量不同的分灵所回馈的或是美好或是绝望的记忆,本灵也因此产生了情绪极不稳定的情况,甚至导致那之后分化出来的分灵也会偶尔带着这样混杂的记忆。 可本灵的力量远远强于分灵,一旦失控后果严重,已经有一部分刀剑付丧神的本灵背叛时之政府出逃,剩下的也都抓紧控制住,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要抑制刀剑付丧神本灵的不稳定,只有找到足以契约本灵的人类与之签订与分灵签订的类似的契约,以契约抑制本灵不稳定情绪中阴暗的一面,确保付丧神不会彻底暗堕。 这也是安达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事实上,死在这振刀手下的审神者绝不是少数,不然这染红了的大地又从何而来。 但是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怎么和对方契约的问题,而是,如何在对方发狂的状态下活下来! 第16章 端午番外你是被爱着的哟 “安——”纯白的存在,冲过去,扑倒,抱住,蹭蹭,一气呵成。 “生气!”嘟嘴,清光轻轻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安定,示意对方理一理自己。 “嗯,咋了?”安定,转头用一根手指对着清光嘟起来圆圆的脸蛋,戳—— “别玩!我现在很生气!”一掌拍开,清光给了对方一个正经点的表情。 “好吧。”无奈,摊手,安定继续看着不远处颇有几分热闹,甚至有些甜腻腻的动静。 “喂,安定,你说,鹤丸国永是这种性格吗?” “哪种性格?”安定头也不转,视线就没移开过。 “那种,黏腻腻的性格啊!我现在根本找不到时间和主公独处啊!!成天粘着主公!还随便叫主公的名字!主公还宠着他!!!”清光说着说着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他是主公此生之前的刀啊。”安定似乎无可奈何,又仿佛不在意的说着。 “安定不也最喜欢主公吗?跟我一起把主公抢回来啦!” “不要。” 当机立断的回答让清光瞬间僵住了。 “诶?!为什么?!” “与其和他争,你还不如直接和主公提,主公其实,多多少少也该感觉到困扰了。”安定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微笑着揉乱了付丧神纯白的中长发,说得平淡无波。 “是哦!主公肯定不会太厚此薄彼的!” 听着清光走远的脚步声,安定对着无人的位置吐了吐舌,然后抬步走向黏黏腻腻的那边,一边喊着:“主公。” “嗯?怎么了吗?安定。” “陪我切磋一下吧,鹤丸殿一起?” “嗯,行啊。”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呢,不过我就不去了,安,我去找小光啦!”纯白的付丧神两只手向后一环,似乎随意地离开了。 成功抢到审神者,安定拉着安达就往场地走。 清光这个笨蛋,哪有那么难,那个人太在意主公了,不可能会一直霸着主公让主公为难的,你只是看到他在就不敢插进去罢了。 然而,不管这边如何,清光还是找了个时间找上了安达。 “那个,主公。” “怎么了?清光。”走在走廊上的安达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拉开房门的清光。 “那个,主公,我在想,鹤丸殿是不是有点......我听说别的本丸的鹤丸国永都挺开朗、活泼、好动?的......” 对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安达倒是因为对方的话陷入了沉思。 “嗯,我知道了。”安达说完有些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等等,主公!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清光看着安达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然后第二天,清光得到了主公一大早就带着鹤丸出门的消息…… 借助安达的灵力,成功由实体化为虚体的鹤丸悠悠扬飘在安达的身边,看着那个人向着万屋走去。 “安,你带我出来就出来嘛,这样我碰不到你啊!” “好了,等会到了万屋不许说话,出来了我再跟你解释。”安抚着,同样看不见付丧神的安达并不知道,此刻的那个虚体正以一种环抱着他的姿势虚虚地趴在他怀里。 万屋虽然是这么叫着,但实际上更像是一个大集市,商铺很多,物种繁多。 安达找了一家人很多的咖啡店走进去,点了一杯咖啡,环顾了一圈走向一桌。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实在是没有位置了。” 坐在座位上的三个女生环顾四周,确实没位置了,一抬头,正撞见对方带着歉意的微笑。 不得不说安达的颜值绝对算高,清新温和的风格,笑容温润优雅,某种程度上直戳少女的心。 “没关系、没关系!请随便坐!!” 浮在安达肩头的付丧神皱起了眉,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却又不明白自己主公的用意。 “刚刚有听到你们在讨论鹤丸国永,那是怎么样的一振刀呢?我家的本丸还没有呢。”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感慨和疑惑,安达开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引来了自己的付丧神诧异的眼神,周围坐着的少女们却像是打开了话匣。 “帅哥,我跟你说啊,那柄刀是真的——” “搞事!!!” “真的是,太喜欢惊吓了!” “我家昨天晚上回来的远征部队就被他吓了!” “我出门前还被他吓了一跳。” “还好没带他出来......” “不,留在本丸里,本丸一定是鸡飞狗跳的吧!” “我出来就是为了得几分安宁的。” “唉——” 面对一堆扑面而来的话,那些带着抱怨的话语安达只是微笑着听着。 倒是这一番话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隔壁几桌的审神者们纷纷凑过来,颇有几分开声讨会的感觉。 “可是,鹤丸桑,还是很可靠的啊……”一个声音柔柔弱弱地说着,在一片声讨声中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因、因为,之前随队出阵的时候,是鹤丸桑保护的我......” “嘛,这么说也没错,这次的新刀还是他带回来的。” “嗯,交给他的事都很认真地完成。” “抢誉的技能点地挺满的。” “有他在热热闹闹的也没什么不好啊。” “有他在总觉得很开心呢。” “其实虽说喜欢惊吓,但本丸来客人的时候他都很收敛的。” “上次他吓我的时候,我本来因为别的事情挺难过,最后还是被他逗笑了。” “是呢,我家的鹤丸,分寸把握的都很好,本来以为他会去吓短刀们,被讨厌,结果倒是成了孩子王了。” “虽然是四花里面最弱的......” “搞事能力一流呢……” “嘛~有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 “不过,是把好刀哟!” 声音渐渐的统一起来,原本还热闹地讨论着的少女们奇迹般地统一了口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看着逐渐熟络在一起的少女们,安达微笑着轻声说着,找了个机会,默默地离开了咖啡店。 “怎么样?”安达找了一个小巷停下了脚步。 “什么?”付丧神在安达撤去灵力之后显现身形,却是低着头。 “那些女孩子们的话。” “你想要我说什么?嘛,确实是个大惊吓呢~” “呵,”安达轻笑出声,一手抬起鹤丸的头,用拇指轻轻擦拭对方的眼角,“怎么哭了呢,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还不是你!”被发现了,鹤丸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哭腔,抬起手就要用袖子去抹眼泪。 “你是被爱着的哟,被那些女孩子们,被大家。”安达拉住了鹤丸的手,掏出手帕轻轻帮他擦去从眼眶里滑落的泪水。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也是哦。” “嗯!”结果对方哭得更厉害了,索性也不打算自己擦,也不低头了,就这么任凭泪水涌出被那个人轻轻拭去。 “抱歉,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不安。” “我的鹤,是一直都被我爱着的,不用害怕的。” “不会再丢下你的哟。” “......嗯,说好了啊!” “是~” --- 于是,第二天的清光发现,为什么更黏了啊!现在连和主公单独说话都难啦!!! 某种程度上坑了自己的安定,冷漠脸,好烦! 第17章 第十六章断裂 随着对方的一记重击,半透明的保护罩终于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般化作晶莹的碎片。 安达反手抽刀去抵挡对方直逼正面的攻击,从刀上传来的力度之大让他几乎要将刀脱手,虎口仅一击就被震麻了。 而对方速度很快,挥刀、突刺连贯如行云流水,招式不见得华丽又或者复杂,却完美的凭借力度和速度压制得安达只能被动防御,但这却仅仅是对方的本能。 对方的战斗本能决不容小视,又是拼着一股狠辣的劲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安达身上已经遍布大大小小的刀伤了。 根本无力招架! 安达自身很清楚这一点,他相信送他进来的那个人也很清楚,那也就意味着,对方这样的状态并不会维持太久。 至少,那个人会肯定这样的时间不会给自己带来性命之忧! 然而,就在他皱眉思考着对方的状态时,对面的付丧神突然脸色骤变,一种狰狞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在透过安达看着谁,眼里毫不掩饰恶意,他顿在原地,手里握着刀的力度之大让安达仿佛听见了悲鸣。 对方似乎被刺激了,可事实上安达并不清楚自己刚刚的哪一个举动刺激到了对方,更何况他此刻其实并没有什么余力去抵挡被进一步刺激的付丧神。 对方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那种从喉咙硬生生挤压出来的笑声嘶哑而低沉,那双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嘴角向上扯。 “去死吧!!!”飞速冲刺过来的付丧神手中的刀尖直指安达的眉心,那一声嘶吼更是颤人心弦。 安达抬手以双手握刀的方式用刀面去挡,可手中的刀早已因为之前的攻击而破损,这一击,直接将刀刺碎了。 糟了! 安达心里暗道,可惜以他现在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 然而对方,却在刀剑破碎的声音中突兀的停了下来。 安达只能隐约看清对方的表情变得错愕,衣着似乎也恢复了本来的颜色,紧接着,熟悉的黑暗将他侵蚀。 “喂!” ---- “啪!”的一声,清光手中的刀被敌方直接打飞,刀在空中翻转了两圈直插进他身后的泥土之中。 “加州殿!”冲过来一刀将清光前方的敌方击退,药研冲着身后的清光大喊。 “啊、抱歉。”清光看着刚才就本体脱手的手掌,一时恍惚,却是下意识地道了歉。 “那个,加州桑,怎么了吗?”与药研一起解决了最后一个敌军,五虎退紧握着手中的刀柄,跑过来关切地询问。 “不......”清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盯着五虎退看了一会,眼神终于聚焦在五虎退担忧的表情上。 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正看见顶着誉走过来的药研脸上也是担忧的神情。 接过药研递过来的自己的本体,清光这才再度开口道:“刚刚、与主公的灵力链、突然断掉了……” “什么?!” “怎、怎么会?!” 第18章 第十七章传达 “呜~主、主公,是不是......”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那种可能性,五虎退当即就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并不是说不相信自己的审神者,而是任务这件事情,在他们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地与死亡牵在了一起。 “加州殿!那是,什么时候?”药研眼神严肃地看向清光,犹豫着开口,连声音都大了不少。 “啊,”清光似乎在想什么,突然被打断的他眼神还有些飘忽不定,“刚刚,刀脱手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的话……大将应该还活着,我的契约还在,如果出事了的话,那些时间我的契约应该也断......”几乎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药研快速地开口说道,但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猛地停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两位投来的眼神,清光嘴角扯动了一下想要微笑,却发现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摆摆手别过头去。 “抱歉,我......先去休息一下……” 看着那个带上了颓废感的背影渐行渐远,五虎退拽了拽一旁药研的衣角,“药研哥,加州桑他......好像很难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一定会......” “不会的,恐怕是大将那边出了什么事,大将、不会平白无故丢下我们的。加州殿,会想明白的。” 药研摸了摸五虎退的短发,看向清光远去的方向带着担忧,可一想到如今处在不知道怎样的情况下的安达,他握紧了拳头。 大将,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药研能够想到的,身为初始刀的清光自然能够想到那样的可能性。 初始刀与审神者之间的契约比其他刀剑与审神者之间的契约更为特殊,是最不容易断的,也是最会出意外的。 不容易断,是指有时候即便审神者有意斩断契约也未必能成功;而会出意外,是指一旦审神者的灵力出现问题,最先断的一定是与初始刀的灵力链。 可即便知道、想到又如何,他依旧无法摆脱可能会被抛弃的恐惧。 那个人,他是真的、真的不想离开啊……主公! --- 另一头,和泉守兼定正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中。 啊,怎么办、怎么办?!本体断裂刀剑付丧神是会死的啊!我怎么就又进入那种状态了?早知道就再离远一点了! 然而眼看着对方的呼吸逐渐微弱,身体也变得冰凉,似乎四肢还偶尔带着轻微的抽搐,他突然蹲了下来。 抓了抓垂到胸前的长发,他盯着对方又是一阵苦恼,天知道让他战斗是没问题,但这种事情他是真应付不来啊! 额,堀川以前说什么来着,付丧神形态还没彻底消失应该是还有救吧?也许带了那种最强力的御守? 话说有那东西吗? 管他的,然后要干什么来着,好像是灵力......灵力......啊,不管了,先输进去再说啦! 披着浅葱色羽织的付丧神看着已经断裂成片片碎片的刀刃,实在找不到地方上手,索性一手放到安达胸口,输灵力。 灵力是最好的载体,尤其是和泉守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灵力直接传输,随之传递过去的远远不止灵力这么简单。 【身为男性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看起来娘里娘气的恶心死了!】 这是......? 像是从脑海中突然传来的声音,粗犷的男音听起来满满的恶意。 安达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感觉到什么,想要睁眼,却又似乎是直接呈现在脑海中那般。 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一手拽着付丧神的长发拉扯着他前行,身旁跟着的另一个付丧神拉着他的衣服苦苦哀求着。 【别开玩笑了!这种没什么用的装饰,看着只会让我恶心!一把火烧掉就好,不会很疼的。】 【我如今没几把好刀,你可是我少有的战斗力,怎么能因为这种东西而碍事!】 那个身影坚定地走到了厨房,一把拽着付丧神的长发把他拉扯着摔倒在地,随后直接从烧着柴的灶炉里抽了一根燃着的木头,丢到了付丧神的长发上。 安达仿佛听见了尖叫声,站在一旁的那个身影牢牢的控制住另一名付丧神不让他冲过去。 哭喊的声音带着恳求,嘶哑痛苦的挣扎,被火焰包围的那个长发的身影,燃起来的不止是那一头漂亮的黑长发,还有那一身衣物。 火焰灼伤了皮肤,火辣的刺痛蔓延开,耳边却听到那人满不在乎地说着:【反正只要手入那些伤口都不算什么!我这是在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必须认识到反抗我的后果!】 【反正就算碎刀了又怎么样?和泉守兼定从来都不是什么难捡到的刀,多锻几次就会有了。】满不在乎的,那把刀伴随着他随意地离开,战场上没有及时返回的刀剑付丧神被时间溯行军斩碎于刀下。 【说起来,你这一头长发配上这张脸看起来似乎也不赖?怎么样?要不要服侍我试试看?可以答应你帮你的那个搭档手入哦。】 他的下巴被轻易地挑起,那个人看起来笑得格外阴邪,浑身上下遍布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创伤,付丧神的眼神看起来空洞地照不进光亮。 【为什么不反抗呢?你最好的搭档可是抱着杀了你的目的冲过去的哦!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还是百看不厌呢!要怪就怪你们感情太好吧!】 冲过来的那个身影,即使泪流满面而依旧坚定地挥刀砍过来,可那双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无奈和痛苦。 且退且战,不,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只是单单地防守,即使对方下手再狠辣,也只是一味地不愿意出手攻击。 脑海飞速地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应接不暇,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喊叫着的,痛苦的,无力的,然后一个声音贯穿了一切的画面准确的传达过来。 【兼桑!快逃啊!!】 第19章 第十八章契约 也许是那个嗓音太具有穿透力,所携带着的信念太过强烈,安达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那个在眼前放大的身影顿时吓了他一跳,正要有所动作,活动身体所牵扯出的痛楚让他瞬间停下了一切举动。 嘶~还真是疼呢……之前的精力都放在抵挡攻击上还不觉得...... 而此刻的和泉守,疑惑地起身,收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时想不明白。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灵力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呢? 嘛~醒了的话,果然还是我的功劳吧!果然是帅气又实用的我! “喂,那什么......我之前那个状态我也不能控制啊……”这么说着,和泉守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颇为不好意思的表情。 却见安达盯着他不说话,又是一阵慌忙而苦恼地解释着:“真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嗯。”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注视给了对方不小的压力,安达移开了视线开始简单地处理伤口,伸手摸到怀中的物件,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老实说动一下都牵扯得全身疼痛,伤口实在太多,伤势重的也不少,要不是喷上去的药有麻醉作用,安达觉得自己大概连坐起来都办不到。 而另一头,发现安达一直凭空(并不是)拿出一堆不知名的东西的和泉守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却又因为对方之前被自己打得碎刀而尴尬地不好凑过去。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余光瞥见和泉守的表情的安达心下感慨。 明明有那么多的不好的记忆,为什么可以保持这样单纯的性格呢?在压制暗堕状态的情况下居然似乎看不出之前的暴躁和嗜血。 “呐,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安达的问题大概戳中了他的什么心事,对方当即表现出极度惊讶的表情看过来。 随后又无奈地摆摆手,说道:“算了,本大爷原谅你的无知。” “我,和泉守兼定,很帅气也很强,是最近很流行的刀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很厉害?(注1)”对方豪爽的拍拍胸膛,带着一点自得,十分自信。 “嗯。”安达看着对方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一下就笑出了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感慨,但绝对真诚的赞扬,“很厉害!” “是吧,是吧!”和泉守当即蹲下来就要拍拍安达的肩膀仿佛两个人是好哥们一般,但一看对方身上实在找不到完好的空位,只能在空中摆了摆,“看你小子这么上道,我跟你说啊……” 对方洋洋洒洒地就开始说起了自己还是刀时的往事,那劲头上来了还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索性对方也不在意安达在一边处理伤口,自顾自的一个劲地说,偶尔想起来看看安达,见对方有在听就更是说得下去了。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多久,安达渐渐感觉到即便简单处理了伤口,自己的身体也要撑不住了,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的迅速而短暂,他知道要撑不住了。 “和泉守兼定,要不要和我契约?可以帮你压制暗堕的状态,可以带你出去,怎样?”撑着一口气,趁着尚且还清醒,安达简单直接地提出了自己要问的。 对方突然沉默下来,他脸上平静的找不到什么感情波动,眼神在安达的脸上和他伸向自己的手上来回扫视。 “不用担心的,我们之间的契约是可以由你单方面解除的。”似乎看出了对方在因为什么而犹豫,安达的话直戳重点。 对方依旧沉默着,沉默到安达觉得对方会不会直接拔刀一刀砍过来,毕竟刚刚对方是把自己误会为刀剑付丧神了。 “你还真是不知道啊……”那句突来的感慨安达没能听到后续,只依稀看到对方向自己伸出手来便再度陷入黑暗。 付丧神一把扶住倒下的安达,抱起他站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他是单单的属于幸福的本丸里时所会有的性格,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暗堕状态与那个状态的综合体。 说是综合体也不太对,更像是两者取平衡之后的更升一级的感觉。 表情平静而冷漠地看着视线所及之处的环境片片崩塌,他抱着安达凭空出现轻巧地落地,这对上外头那个人担忧的神色。 “时之政府,果然只有放一个对这方面事情不清楚的人才会成功,是吗?”那话语带着不知道多少的嘲讽。 “可以把他还给我吗?和泉守兼定大人,毕竟他现在急需治疗呢。”那个人笑得恭维而虚假,仅仅一眼就看得出来。 “呵,他现在是我的主人,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不介意再毁你们几栋建筑。”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和泉守还是把人交了过去,甚至并没有跟过去,而是一闪身便失去了踪迹。 他是回神所能身处的特殊空间去了,说来这些本灵的付丧神本就是因为与人类有协议才会神降于此世。 一般彼世与此世之间不允许随意来往,因为通道太过危险,即使是上位神明也未必能安然来往。 而一旦与人类签订契约,付丧神这类末位神明受到的管制力就会大大减弱,相当于以契约的人类为标签建立了与此世的关系,从而可以轻松来往两世之间。 但此契约必须是所谓的深层契约,而与付丧神签订这样契约的人类一旦被带到彼世去则除神明带出再无法返回,也被称为神隐。 但神隐人类的神明实际上也在神隐的同时斩断了与此世的联系,要想再到此世无疑与未签订契约时一样。 看出对方是回神所能身处的空间中去了,源当下也顾不上检查安达签的到底是什么契约,灵力捆住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上的刀剑碎片,抱着安达朝治疗室跑去。 注意要看作者的话!有解释! 第20章 第十九章新人 朦胧中隐约听到谁的呼声,一下、一下地不知疲惫,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人影晃过,但很快,原本嘈杂而模糊的声音逐渐消失。 似乎是由纯白的光点组成的一个影像,可以看得出他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对方的身上传递过来的悲伤浓重地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到那个身影急切一般地向自己伸手,他试图去握对方的手,却是白光渲染了视线。 “主公!听得到我说话吗?” “大将!” “呜~主、主公......” “醒了,连。” 伸手扶住还有些刺痛的头,安达睁开眼扫视了一圈,清光、药研、五虎退还有、源,都在啊…… “源......”他看着那个同样注视着自己的身影,脸上的表情逐渐温和下来化作了微笑。 “你这家伙!......吓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对方抱怨地开口,最终化为了无奈的语气。 “你可没那种东西。”他轻笑出声,伸手一个不落的一一抚摸过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三位付丧神的头。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是恭敬的声音,“源大人,那位大人到了。” “是吗?让那位进来吧。”对上安达询问的眼神,源摇头示意不是他想的那样,一边回复门外的声音。 门被打开,先是一个脑袋探出了头,大眼睛眨巴眨巴扫视了一圈,似乎注意到一个房间里的人都在看自己,他也就干脆地跳了进来。 “嘻嘻(^ν^)”相当活泼开朗地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双手背在脑后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一蹦蹦到了安定身边。 “我是太鼓钟贞宗,华丽的大闹一场吧!(注1)”话语间一举一动都十分开朗大方,他干脆地向安达伸出了一只手,“我未来的主公。” “......请多指教呢!”对方的话语不像是在开玩笑,安达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干脆地回应了。 “哈哈,够爽快,我喜欢!”说着,小少年拍了拍安达的肩膀,随后转过身看向了源,“就他了,不用再找了,我很中意啊!” “那还真是太好了,太鼓钟殿。”源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对他说到,“那么,契约,拜托你了。” “okok!(注2)”说着,在安达身边一众付丧神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安达面前。 就见他双手捧起安达的脸,满带笑意地凑过去对着安达的嘴,迅速、亲了下去。 疼...... “喂!你!”反应过来的清光恼火的伸手就要把对方拉开。 却不想他先一步一手在安达的肩膀上一撑,轻盈地翻身躲到了安达背后,还调皮地对着清光做了个鬼脸。 “你!” 一时之间,安达的三位付丧神都以不满的眼神看向了太鼓钟,清光更是有冲过去要较量一番的打算。 “冷静下来,大家,那孩子只是在契约而已。”虽然也没能太反应过来,但确实感受到两人之间多了一种联系的安达开口拦下了清光。 虽然很不爽,但接收到安达的眼神必须要解释一下的源握了握拳。 “这位是时之政府新请的一批付丧神中的一位,是本灵,因为对分灵的处理方式与原先最早一批的付丧神不同,所以还没有公布给审神者们。” “总之,虽然契约方式有些不一样,但并没有要亲吻的要求啊!太鼓钟贞宗大人!” “抱歉抱歉!”蓝发的小少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吓嘛~” “这还是......吓到我了呢……”这解释让安达无奈地笑着感慨,手指触碰到唇上被咬破了伤口,传来微微的刺痛,“......突然咬过来。” 不,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那家伙! 叹气,源示意在场的付丧神都先出去,“抱歉啦,各位。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呢,我和连,关于任务的事情要谈一下呢。” 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付丧神们还是迅速地撤出了房间。 “怎么了?”安达看对方严肃了神情,问道。 “怜,你是不是碰到了药研藤四郎了?” “啊?你是说,本灵的?”安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啊,你的那振药研藤四郎,在训练之前就已经特化过了,练度比你的初始刀要高上不少,你之前应该没练过他们吧?” “没有呢……说起来,要说遇到别的药研我是有见到过一次,是不是本灵就不是很清楚了。”思索了一下,安达回答到。 “是吗……下次碰到的话小心一点呢……他们,不在时之政府监视范围内的本灵付丧神们,全部都是从时之政府前段时间的动乱中暗堕叛逃的。” 源面露担忧地拍了拍安达的肩膀,“那些付丧神们对于审神者都抱有极大的仇视心理,比你之前签下契约的和泉守兼定要危险多了。” “和泉守兼定之前的实力还有时之政府这边压制,他们可是没戴任何枷锁的野兽!” 随后又像是为了转移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他用指尖挠了挠脸颊,“话说回来,怜,你怎么和和泉守签了更深层的契约啊?” “啊?我也不是很明白诶……契约,这么多分类啊……好奇!” “不,求你别好奇!”正对上对方仿佛闪着光芒,pikapika的眼神,已经见过无数次的源当机立断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总之,那是好事!这方面你的认知就止步在这就好了,你只要知道这个契约对你的好处比你之前了解到的多许多就好!” “诶~告诉我嘛~源~”一把抓住就要跑的某人,安达地眼神转都不转,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就差写上“我想知道!”几个字了。 “不行!你知道了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研究和做实验了!每次都是这样!暗堕的付丧神的危险性不是开玩笑的!” 也许是正戳中了他的痛楚,源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甚至带上了教训的语气,在安达面前一向平静没有什么大的情感波动的情况也被打破。 “那些付丧神,尤其是本灵们,神称之为神就是因为那样的存在比起人类要强大太多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和和泉守兼定签订的契约,他有了力量破开时之政府的结界,让你及时得到治疗,你就没命了啊!” “你就不能......”手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他低垂着头看不到神情,语气仿佛带上了哽咽,“缓一缓你的专研精神和冒险精神……吗......” 第21章 第二十章间序 “抱歉。”抱着趴在自己腿上的那个人的脑袋,安达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短发。 “可是如果没有那些,我就不是我了啊。” 他的神情一点一点地温和下来,视线转向远处,陷入了回忆。 “一直都很感谢你啊,在最关键的时候帮我悬崖勒马,在我出事的时候帮我善后打点。” “怎么办,感觉要是没有你的话可能会活不下去呢?”这样地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是无奈的苦笑也不为过。 “那就乖乖呆在我顾得到的地方啊!”怀里的人猛地抬起头对着安达大喊。 “是~是~”丝毫没有被凶的人的样子,安达笑着回应到。 “真是的,”对方站起身甩了甩头,背对着安达停顿了下,“我去叫你的付丧神们,你等等就给我乖乖回本丸,知道吗。” “好的!长官!”起身就打算去换下身上的病号服安达回身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敬礼。 等到准备就绪,一行人接着时之政府的看起来就不靠谱的符纸打开的通道朝着本丸出发。 而走出了通道之后,事实证明,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东西本质上基本也是如此,入目的是明显是野外的环境。 “这还真是......幸好我拿了修好的返回仪器,不过要等我灵力恢复了一点才能用呢。”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自己没能在繁多的树木中找到建筑物的安达感叹道。 “那就在这附近转转吧!怎么样,主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险?”立刻兴奋起来的太鼓钟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行啊,大家一起走走吧,之前几天都在加油训练,也放松放松吧。” 抢在药研开口之前,安达回应了太鼓钟的话,他看得出来这些用这么短时间就训练到七八十级的付丧神们恐怕都是日夜不停地训练,精神必然是紧绷状态,才提出放松的。 药研张了张嘴,见安达一脸坚定也就不说什么,五虎退早就因为这句话高兴起来,而清光,已经之间凑到安达身边撒娇了。 应该说在场有一柄短刀的本灵,再加上在场其他付丧神的实力,再不行还有那位待在空间里的打刀可以呼唤,想来也不会出事。 却是安达已经呼唤了和泉守出来。 身披浅葱色羽织的付丧神颇为自恋的一出现就先是几句自夸,这才像施舍一般同意一起走走,殊不知那泛光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主公,说好得要帮我扎辫子的。” “主、主公,花、很漂亮……” “哇哦,喂,你看这个,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是什么华丽的东西吗?” “诶,这个长得好奇怪!” “啊,大将快过来看,这是蛇菰呢。” “哦?药研知道啊,是草药?这形状还真是特别呢……” “嗯,据说有止血、生肌、镇痛的效果。” “药研懂得很多呢。” “没,没什么的。” “哈哈,其实我也知道,只是让你们发言而已。” “你行了啦,和泉守。” “哈哈......” 而此时的时之政府的一栋建筑深处。 白衣绯袴、身材高挑的女子随手将一振雪白带着金链的刀丢到了跟在身后恭敬而沉默的少女手中。 “老规矩。”丢下一句话,女子便大步离开,向着不远处贴了一层又一层符纸的大门走了进去。 而当女子彻底离开后,一直垂着头的少女缓缓抬起了头,露出空洞的眼神。 她看着手中的太刀,嘴角一点一点咧开成一个狰狞而残酷的笑容。 就见白光乍现,粉色的樱花炸裂开来,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哟,我是......”男子话未说完,笑容还挂在脸上,却是猛地俯身一个闪避,最后脚下用力一蹬,与少女拉开了距离。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刚刚出场就想要为鹤染上鲜血吗?主公。” 少女并不答话,她僵硬地一点点抬起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锯齿状刀刃的双手,脚下却是以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蹿到了对方面前。 双手向前一个突刺,泛着寒光的锯齿状刀刃已经穿透了才刚刚召唤出来的付丧神的腹部,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付丧神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笑容不变地说着:“这还、真是吓到鹤了,主公、很熟练的样子呢,咳!” 少女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抽出几把长剑把对方的手脚都穿刺、固定好。 似乎是一切准备就绪,少女这才抬眼看向脸上难掩因为痛苦而出现的狰狞神情的付丧神。 恢复了空洞的表情的少女头往右一歪,似乎疑惑的看了一眼还在努力笑着的付丧神。 “不、痛、吗?” “嘛,痛是,咳!肯定的。不过,主公可以告诉我为,唔!” 少女不等他说完就一下拔出了付丧神腹部的锯齿状刀刃,似乎是因为确保了固定好而要收回最开始的道具一般,而刚刚的询问好像只是一时兴起,根本不需要任何回答。 接着,少女毫不留情的跪压在付丧神的伤口处,体重的压制下,本就是刚刚伤到的伤口又是一阵鲜血直流,染红了少女穿着的白袜。 面露痛苦之色的付丧神一身白衣早被染上了片片血色,更是因为少女毫不顾忌,甚至带着几分虐待意外的动作而发出因为努力想要把呻(打断)吟压在喉咙里而演变成的闷哼。 俯下身去,少女用一只手钳制住付丧神的头,确保他不会摇头晃脑地视线乱瞥,又拿出一把小刀,另一只手举着刀似乎在找下刀的地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这次,换个花样吧……先把这双眼睛挖掉......很、漂亮,喜欢!......放心,不会、很疼的......” 平淡而空洞的语气,听得直叫人胆寒。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撞见 “一期哥!冷静下来阿!” 那是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的身影,那种仿佛全身浸染在黑雾之中的状态让他的一切都显得那般模糊。 但也并非看不清身形,那从身体中突兀地长出的尖刺,有着白骨般森然的色泽染着赤色的血液。 那个身影以一种一手掩面的姿态低垂着头,指缝间闪过的血色光辉尽展寒光。 而他的身边,几个身着黑色军装风制服的小少年们簇拥着他,不靠近的警惕着的同时,面露忧色。 “一期哥,不可以再暗堕下去了啊!” “一期哥!” “厚,怎么办?一期哥在这样下去的话……” “再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黑色短发的小少年紧握住拳头,说着便拔出腰间的短刀朝那个黑雾缭绕的身影冲了过去。 “厚!” 褐色短发的小少年一声大喊,也跟了过去。 “平野!厚!”粉发的小少年跺了跺脚,急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只凭我们是制不住一期哥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棕色短发的小少年脚步匆促地打着转转,想要冲上去帮忙却又犹豫着,“要不我去附近抓一个审神者过来?” “别去!”艰难地挡下太刀的一击,黑发的小少年紧皱着眉头大喊着,“你忘了是什么害得一期哥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可,可是,只有审神者才能压制暗堕啊……”棕发的小少年被对方的大吼吓了一跳,却也坚持要把话说完。 “不许去!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唔!”喊话的一时大意,少年被男子一刀挑飞在地,反应过来时,那个身影已经追击过去了。 “厚!” “厚!快躲开!” “危险!” “铛!”两刀相撞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举刀牢牢地架住了斩劈而下的利刃。 “喂,真砍下去的话,可有得你后悔的啊!”嘴上说着,他猛地向上一顶,摆脱了对方的压制,帅气地耍了一个刀花,刀尖直指向警惕的看着自己的身影。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华丽地大闹一场就是了!主公可是看着我的呢!”一身白衣的身影,蓝色的披风在空中飘扬,如同飞鸟一般从他身后跃出,一面吐槽着一边对那个黑影展开了攻势。 “喂!不许抢我的风头!”黑色的长发在身后甩动,一身红衣肩披羽织的付丧神当仁不让地冲了过去。 “这是......和泉守兼定?另一个是?也是付丧神吗?”褐发的小少年跑到黑发的小少年身边将他扶起,一边看着交战中的三位思索着。 “平野,厚!” “前田,秋田,你们注意到他们从哪出现的吗?” “不知道。”粉发的付丧神摇了摇头。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泉守大人,不是被抓住了吗?”棕发的小少年同样摇了摇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很快,他们便被紧张的战斗夺去了心神。 “一、一期哥?!”似乎是才从那一团黑雾中发现那个身影的样貌,付丧神们的身后突然传来对于他们而言异常熟悉的声音。 “退?!” 回过头来的几名付丧神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几个人正站在那里目光严肃。 “厚、平野、前田、秋田……你们......”奶白色短发的小少年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衣角,有些紧张地往他身后躲了躲,却还是一一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看出了对方的紧张不安,平野轻叹一口气也不勉强亲近。 且不说对面五虎退身边站着的一看就是审神者,就是自己现在这一身暗堕标准的黑衣,又怎么好和哪怕是一家却没有暗堕倾向的五虎退亲近呢。 而且,那个审神者的身边,还有两名付丧神正警惕地看着这边,其中一位还是药研哥啊…… 在看到审神者就已经撇开头不理会的厚此刻却是一直紧张地担心着被两位付丧神围攻的兄长。 一期一振虽是太刀,但暗堕到这般严重的状态下早就理智全无,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珍视的弟弟下手,面对同为本灵的一打刀一短刀两位付丧神的围攻,已经渐露败色。 随着打刀的一击重击,一期被甩到了地上,短刀付丧神迅速跟上,紧接着膝盖一顶将他压制在地,短刀横在一期的脖颈边,而下一秒,和泉守的刀刃已经横在了一期的脖颈另一边了。 伴随着三位付丧神之间的战斗结束,旁观的一众迅速为了上去。 准确的说是分成两拨围了过去,短刀付丧神那一边正警惕地看着握住刀刃,压制着一期的和泉守和太鼓钟。 但他们并没有动作,虽然担心一期会被碎掉,但同样他们也明白仅凭自己是压制不住一期一振的,与其放任他彻底暗堕,不如先压制再想办法。 不过看那一个个坚定的眼神,恐怕只要和泉守和太鼓钟有一丝要碎掉一期的打算,他们就算拼上性命也会阻止的吧。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首领? 要说安达一行本来只是随便走走,可这走着走着太鼓钟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小贞。”这称呼是在太鼓钟的要求下叫的。 “主公,那边有情况呢……”他看起来有些兴奋,却又为难地有些担忧的样子,“有暗堕刀剑的气息呢!” “主、主公......”和泉守许久没这么叫过谁,刚说出口的时候颇为别扭,但后来也就越来越顺口了。 虽然是因为想要从被囚禁的状态下解放出来而选择了与人契约,但他还是有认真注意过眼前人的品行的。 毕竟要真的解放力量所要签的契约是会一定程度上束缚他的,但既然签了,认了,他也开始渐渐地去适应了。 刀剑付丧神即使有如同人身那般的实体但终究还是刀剑,总归还是希望被人使用和爱护的,即便分灵传递来的记忆那样不堪,但压制了暗堕状态的他也从那些不堪中找到了微笑的光亮。 如果是把主人认真珍视着的刀剑往往不会碎刀,但也有意外的情况,而那些微乎其微的意外,成了他此刻说服自己的理由。 听出了和泉守想要去看看,安达笑了笑点点头,“小贞,你和和泉守一起去看看吧,注意安全啊。” “ok!” “我、去了啊。” 两名速度极快,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安达本是被刀剑们拉着等在原地,但听着那边动静大了不少顿时担心的不顾几名付丧神的阻拦也往那边走去。 而这也就是之前的一切发生的原因。 现今,呈现僵持状态的两方,突然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警惕起来,安达身边的付丧神们除了控制住一期的两位,其他几位呈包围状挡在了他的前方。 安达自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刀剑们的反应,尽管并没有他们那样敏锐的侦察,但他还是可以通过他们的反应判断出方位的。 似乎是知道自己暴露了,也或许那位根本没打算隐藏,红瞳闪烁着血光的付丧神不紧不慢地从丛林中走出来,舌尖轻舔薄唇,露出两颗尖牙。 狭长的眼眸看起来妖异而魅惑,他如同野兽一般舔舐着手背,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头上如同长耳一般的两缕白发颤了颤。 “哦呀~诸位这是要从野狐嘴里抢食吗?” “小狐殿!”平野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眼神突地亮了一下,“救救一期哥!拜托了,小狐殿!” 自称野狐的付丧神眼神扫过几名短刀,视线在一期和压制住他的和泉守与太鼓钟之间打量,随后露出了略为惊讶的神色。 “和泉守兼定......没想到你居然出来了啊,看来是被人类驯服了呢~”敛目邪笑,对方的眼神透着森森的恶意,“另一个、是那边新召唤来的吧。” “小狐丸。”和泉守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 “哦!这位就是叛变的首领吧,小、狐、丸、大人。”太鼓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又调皮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 “仅仅只是一把三花的太刀,如果不是稻荷神明加护,神刀们选择自我封印,也当不上这个位置吧,如果你没有能力压制其他的付丧神的暗堕的话……” 虽然是时之政府新请下来的付丧神,但前面一批付丧神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情报几乎是与时之政府共享的,为了换了新生一批付丧神的支持,所以太鼓钟才一语中的。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被他激怒,一袭白色的毛发的付丧神只是轻描淡写地把视线投向了被一众付丧神护在身后的,此刻在场的唯一的人类。 “就是你吗……”那话语似乎话中有话,安达倒是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什么恶意。 “那么,可以把地上的那位交给小狐我吗?审神者大人。”话语中略带几分嘲讽,但又似乎并非如此,付丧神头顶的两缕白发抖了抖,如同狐耳一般。 “开什么......”玩笑!清光话刚刚开口说到一半,安达却是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说下去。 “主公?”暗堕的付丧神都很危险,尽管对方是同类,但此刻的清光更多的是站在审神者的角度去思考。 把叛逃的付丧神放走,审神者必然是要为此承担时之政府那边的压力的,更何况一期一振是和泉守和太鼓钟制服的,更没有理由交给想要坐享其成的付丧神。 不管主公是选择压制一期一振的暗堕,与之契约,又或者是把他押到时之政府处置,都没必要考虑那一种最危险的处理方法,毕竟在场的付丧神们不一定打不过一只野狐加上三把短刀。 “可以哦,可以交给你。” “但是,也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回本丸 红眸的付丧神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哦呀,要和小狐谈条件吗?小心被咬伤呢!” 安达并没有太在意对方听起来就是威胁的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了身边就要拔刀而出的付丧神们。 “条件是希望您可以保证能够压制得住他的暗堕状态,至少要保证意识还能清醒。” “怎么样?小狐丸大人?”伸手轻轻揉了揉站得离自己最近的五虎退的短发。 那孩子一直紧张地拽着安达的衣角,另一只手握在刀柄上,却是时不时地视线在另一方的短刀们和被压制住的一期一振之间徘徊。 而另一边的药研,尽管表现得十分警惕,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担忧。 “审神者......说谎的话可是会被吃掉的哦。”小狐丸眼神犀利地在安达的脸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找对方的破绽。 “怎么会。”安达一声轻笑,“看来您是同意了呢。” “小贞,和泉守。” 被叫到名字的两名付丧神迅速收刀入鞘,和泉守同时抱起安达,一众付丧神迅速向后退了半米以上以拉开安全距离。 被松开钳制的一期一振并没有恢复意识,他虽然因为之前的打斗受伤不轻而致使行动不够迅猛,却依旧本能一般地扑向最近的付丧神展开攻势。 却听铃铛一响,红眸的狐狸干脆利落的用刀鞘在付丧神的颈后重击一下,付丧神顿时僵住了动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周围的栗田口短刀们纷纷围过来查看,在确认是昏迷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仅单手便把地上的一期捞起,扛在肩上,付丧神白色的长发在空中一甩,发尾系着的蝴蝶结看起来意外地添了几分可爱。 他一言不发地率先向丛林深处走去,离开前,眼神又是一番打量。 短刀们神情各异地看了安达那边一眼,陆续跟在了白发的付丧神身后。 等到确认了对方确实离开了,清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那家伙也太嚣张了吧!一直盯着主公看!” “嗯,我们清光最棒了,一直挡在我面前呢。”安达微笑着给予安慰。 “主公!”觉得有点控制不住,清光飘着花捂脸拉远了一点距离。 “主、主公,一期哥他......”五虎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安达,欲言又止。 “放心吧,那一位看起来不像是会害他的样子。”安达拍拍五虎退的头,又把另一只手搭在沉默着的药研肩上,“药研也是,放松。” “大将.....我知道了。”对方的眼神透露着肯定,药研轻舒一口气,缓缓微笑起来。 “那我们现在?”和泉守对于此刻有些粉红的气氛似乎没有察觉的样子,开口问道。 “回去吧,回我们本丸。”安达又看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太鼓钟,“怎么样?小贞。” “嗯?我完全没问题哦,主公!反正刚刚也玩得挺开心的。”太鼓钟歪了歪头,随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和泉守,过来一下。” “啊?怎么了?”虽然这样问着,和泉守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低下头。”安达微笑着摆手示意到。 “啊?......哦。”迟疑地低下了头,然后,脑袋被敲了一下。 “啊!”那一下真没多重,和泉守会叫出声纯属是因为被吓了一跳。 然而随后,当他意识到周围看着他的付丧神们纷纷笑了起来这才红着脸叫道:“等等,为什么打我啊!主公!” “因为你抱了我啊。”安达一脸义正严辞的表情,“我自己能够及时退开的,如果不行的话会实行告诉你们,这是不相信我的惩罚哦!” “诶?!主公那么瘦弱的样子就不要......啊痛!” 这回安达不再让和泉守低头了,他直接拿腰间的刀连刀鞘一起在和泉守的额头上来了一下,这次的力度可比之前大了不少,虽然也只是会痛的程度而已。 “这种时候就要乖乖听进去啦。”安达微笑着摆出说教的姿态,但谁都没觉得会太过严肃什么的,反而显得气氛格外轻松。 “我知道了啦。”轻声嘟喃了一句,和泉守却是遭到了安达的摸头,顿时有些炸毛地红了脸,“不要摸头呀!” 而当安达启动了返回仪器之时,眼前的一切让他突然有些怀疑机器是不是还没修好。 显得灰暗的天空下,日式住宅的大门上沾染着不少血迹,门前的草地也颇为杂乱,整栋住宅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可下一秒他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灵力链的指引并没有出错。 就在大家都疑惑不解时,大门被猛地打开,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在众刀的防备下直接跪到了安达身前。 “主—公—!您总算是回来了!在下差点以为要被,不,这样怀疑主公实在是太失礼了,请允许我自断......” “等等等等,停下!”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要做的事 “主公?怎么了吗?”以最恭敬的姿态跪在地上,腰弯得根本看不清脸,“无论是什么命令,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注1)” “额......你是?”安达有些无奈地问道,这种自说自话的类型交流起来有点心累啊…… “真是太失礼了!我是压切长谷部,可以的话,比起压切,更希望您叫我长谷部。因为......(注2)” “那么,长谷部。”安达及时打断了对方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虽然有点不礼貌,但这些都可以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再听,不然总觉得对方可能会说很长一段时间呢…… “可以告诉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吗?站起来说就好。” “是,主公!”跪在地上身影终于站起身来,他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整体看起来也显得不够整洁,但那双因为抬起头而能够清晰地看到的紫眸中迸发出的光亮却格外耀眼。 “是这样的,我在被锻造出来之后,由于本丸里笼罩着的主公的灵力而得以以人身出现,当时的本丸里只有一把刀在。” “有刀在?”清光诧异地反问,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主公是带着所有已经召唤出来的刀出阵的。 “也是我们出阵之后锻造出来的刀吧。”安达回应道。 “是的。”棕发的付丧神恭敬的迎合着,“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本丸的结界出现了裂缝,不定时地会有时间溯行军闯入。” “我等因为经验不足,与他们战斗的同时造成了对于本丸的破坏,甚至未来得及收拾,真的很抱歉,主公!”说着说着,付丧神又一次垂下头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表达着浓浓的歉意。 “时间溯行军闯入的闯入,应该是政府那边出了事的缘故,你们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本丸,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长谷部。” “不不,怎么会!这是我们身为主公的刀剑应该做的!”压切长谷部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辉,总觉得是真的相当为这个身份而感到自豪啊…… 怎么说......有种愚忠的感觉呢…… “那么,现在本丸里的状况还好吗?”安达一边走进本丸,一边询问。 “是!并没有任何时间溯行军成功破坏本丸!” “那就好,辛苦你了呢,长谷部,接下来你们好好休息,其他交给我们就好。”安达微笑着拍拍长谷部的肩膀,他身后的刀剑们已经跃跃欲试地撩起了袖子。 “主公,不,请允许我与主公一起!”长谷部的眼中仿佛含着泪光,他立刻单膝下跪表示最虔诚的姿态。 “主公,这种时候就要......”太鼓钟两下蹦到安达身边,对他低语。 安达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长谷部的肩膀,道:“长谷部,去休息,这是主命。” “既然是主命的话……我明白了!”立刻起身,恭敬的鞠躬,然后,迅速离开。 看着扬起的一片烟尘,安达忍不住有些感慨:“还真是,好效果啊……” “是吧,是吧,据说这招超好用的!”太鼓钟自豪地笑起来。 “嗯,谢谢,小贞。”安达回以一笑,随后拍了拍掌,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好了,大家要干活了哦!” “退和药研,麻烦你们去本丸里巡一圈确认一下情况。” “了解!大将。” “是、是!主公。” “和泉守和小贞,麻烦你们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或者刚刚入侵的时间溯行军,把他们都消灭了。” “交给我吧!” “嘻嘻,华丽的大闹一场吧!” “然后,清光......” “是、是!主公?”清光立刻站得笔直看了过去,心情说不出是忐忑还是兴奋。 似乎是清光的反应娱乐到了安达,他轻笑一声,冲清光挥了挥手,“跟着我,这就是你要做的。” “是!”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钥匙 似乎是清光的反应娱乐到了安达,他轻笑一声,冲清光挥了挥手,“跟着我,这就是你要做的。” “是!” //////// 本丸的结构大致可以归结成一个“回”字,只是这个回字的中间部分会更向大门的位置靠近很多,最外层是高高的围墙,作用是作为范围规范结界的边缘。 内层是成包围状的房屋,两层之间距离根据审神者的灵力决定,基本的尺寸是一千米,安达的大概是五千米以上,所以两层之间有大片的树林和一部分开扩出来的田地,马场…… 内圈的尺寸基本是可以住满所以刀剑还有空余的回廊式建筑,本丸的中心有一棵大型的樱花树被内层围在里面,因为内层靠近大门的原因,樱花树正好在审神者的住所旁边。 审神者的住所单独与回廊隔开,三层式楼房,三层是审神者的住所,设有结界,二层为办公区域,一层有锻刀室、手入室、刀装室,地下是材料存放的仓库。 同时,内层的中心是出阵装置的摆放点。 结界成球体包裹住整个本丸,包括地下距离,因为在本丸中心的樱花树下,有着整个本丸的中枢,进入的方法只有审神者和初始刀知道。 而此刻,安达正带着清光向中枢的方向走去。 庞大的樱花树下,安达踩着它露出地表的粗壮根系,来到了树干的正前方,回头冲站在树下的清光招招手。 “过来,清光。” “主公。”黑发的刀剑付丧神灵活地在交错蜿蜒的树根之间跳跃了几下,来到安达的面前。 这个樱花树很大,大到仅仅是地表之上的树根,就有粗壮的需要两个人才能环抱,交错的根系在地表盘绕出凹凸不平的地毯状。 树冠延伸开来,笼罩审神者专属的独居建筑根本不在话下。 “清光,初始刀的记忆里应该有打开通往中枢通道的方法吧?” “嗯,有。”清光几乎是不带思考的回答,因为那个记忆,是深深印在脑海不容许忘记的记忆。 “初始刀不允许折断。”安达看着眼前似乎有些忐忑的少年,微笑着说道。 “诶?主、主公?”对方突然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让清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本能的知道,这句话的背后一定有它的深意。 “审神者的培训课程中,这句话几乎每天都要被重复。”似乎看出了清光的疑惑,安达笑了笑,伸手抚上一旁的树干,抬头望向高处的枝冠。 “初始刀不允许折断。无论是出阵造成的碎刀、刀解、链结,通通都是不允许的。” “那是,重罪。” “而原因是因为,你们,初始刀,是本丸在失去审神者之后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一道防线......”清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摩挲着本体的刀柄,一时,百感交集。 “嗯,能够打开通往本丸中枢的通道的东西有两样,一,初始刀。”安达的视线扫到清光腰侧着的本体上。 “二,这座本丸的审神者的灵力。” “其实归结起来只有一个才是,因为,那把刀里,有着属于审神者的特殊的灵力。而那个灵力,就是钥匙。” “所以......”清光低垂着头,喃喃地说着什么。 “嗯?”注意到的安达投以视线。 “所以,我对于主公,是特殊的存在?即使不会是最喜欢的刀,我也会是特殊的存在……是吗?” 这听起来揣揣不安的话语里面透露出的依恋和自卑。 “是,你是特殊的,一定。” 其实安达之前几句话的本意并非如此,却是没想到自己的初始刀,这般的不安,他便也,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安抚他。 “所以,如果我不在的话,本丸里大家,就要靠清光保护了。” “主公、不会不在的。”清光一下攒紧了手里对方的衣襟,决口否认。 “真是傻孩子。我偶尔也是要出去做任务的啊。”拍拍对方的头,安达示意清光从他怀里出来,“去吧,用你记忆里的方法,打开通道吧。” “嗯。”清光看了一眼脚下错综复杂的根系,像是在寻找方位,小范围地走动了几步。 然后在一处停下,反手抽刀,刀尖直指脚下,双手持刀,郑重而迅速地一刀刺去。 随着刀刃的刺入,那个地方散发出清冷的荧光,然后,在荧光发出的位置,伴随着根系仿佛蜿蜒爬行地退却而显露出的,是一个幽深的,隐约可以看见台阶的洞口。 安达与清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踏进了洞中的台阶。 而当两人的身影逐渐没入地平线时,那些交错的根又迅速退回,把那洞口严严实实的压盖在层层树根之下。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中枢 安达与清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踏进了洞中的台阶。 而当两人的身影逐渐没入地平线时,那些交错的根又迅速退回,把那洞口严严实实的压盖在层层树根之下。 //////// 通道一走进,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环境中仿佛缀着漫天星辰一般的奇异景象。 在那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星点之间,透明的,同样散发着荧光的阶梯浮于半空,它们一块夹着一块,绕成巨大的回旋阶梯直通下方,一眼看不到尽头。 “真漂亮呢。”安达环视了一下四周,发出感慨,“像在星空中一样。” “主公,第一次来?”清光注意到安达眼中的惊艳,有些疑惑。 “是啊,训练可没有实地参观呢。”安达说着,踩在透明的阶梯上小跳几步向一旁退去。 “是这样啊……”清光一脸恍然。 “呐,清光。” “嗯?” “不要太被吓到哦!” “什......”视线中的那个人,面对着自己露出阳光般的微笑,然后,突然向后倒去。 “主公!!!”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扑过去伸手去抓,只堪堪触碰到那个人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朝着深不见底的底端坠落。 “主、主公?” “主公?不要吓我啊……”他几乎快要哭出来,跪倒在透明的阶梯上手足无措。 “怎么、怎么能丢下我......” “不,不会被丢下的,我、现在就去找你!无论你去哪里!” 几乎是下一刻,穿着风衣外套的付丧神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掉落的速度很快,越是下方就越是能够隐约看见底部似乎被一团白雾笼罩的白色地带。 清光已经做好了重重撞击到地面上重伤至碎刀的准备了,可就当身体冲进那一团白雾之中时,速度却猛地减缓下来,接着,一双臂膀接住了他。 熟悉的气息,那个人笑着将他放到平地上,“还在想清光会什么时候下来呢,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呢。” “主公!呜呜~”他几乎是一把扑到对方怀里,压抑不住情绪忍不住哭了起来。 “诶?!清光?”瞬间被对方这么大反应吓到了,安达赶紧抚摸着怀里付丧神的背安抚道,“抱歉,抱歉,吓坏你了?” “我在这里哦,没事,没事的。” “主公,差点没被你吓死啊!”情绪来得快,去得也不慢,清光擦了擦眼角,抬起头忍不住埋冤起来。 “真的抱歉啊,不哭啦。”安达此刻也只能苦着一张脸道歉,那表情看着十足的歉意,瞬间就把清光逗笑了。 “好了,笑了就不生气了。”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安达自己也笑了起来。 “那么,介绍一下,你眼前的这个两巴掌大的半透明球体,就是这座本丸的中枢了。” 面前的半透明球体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一束束光线,看起来十分漂亮。 “这就是,中枢啊……” “嗯,边上的这个是应急装置,遭到攻击之后,会把通道内除本丸的审神者以外所有的事物排斥到樱树之外,并开启防护罩,同时改变本丸外围的结界性质。” 安达指了指悬浮的球体下方,一个仿佛玻璃罩一般的东西。 “防护罩以目前的情报还没办法武力突破,而外围的结界会变成只有本丸本身的审神者以外,任何生物都没办法脱离审神者出入的特殊结界。” “如果出现什么状况的话,清光就进来打开它吧。” “诶?交给我可以吗?”清光忍不住反问。 “为什么不行?你可是我的初始刀啊。”安达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这种事情,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所以,应该是我们刀剑需要避讳的存在不是?” “嗯—,这个嘛,本来确实是留给审神者自身的,但是,初始刀的钥匙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安达摸了摸清光的头,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不,应该说,初始刀的钥匙,也许最初的设计,是为了每一个本丸的接任者而存在的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一听这话,清光立刻答应了。 “我会记住的,然后在正确的时候使用!所以,主公不会换的?对吗?”清光顿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嗯,嗯,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不会换任的。”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方法 “我会记住的,然后在正确的时候使用!所以,主公不会换的?对吗?”清光顿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嗯,嗯,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不会换任的。” //////// “嗯,那么接下来,清光在旁边等我一下,我要修复一下本丸的结界。”安达上前两步,伸手以环抱的姿态将悬浮在空中的球体虚拥入怀抱。 看到自己的主公闭上眼认真工作,清光后退两步,远远地看着对方。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真起来的时候安静而祥和,微笑的样子开朗活泼又带着温柔的气息,一直都包容着大家。 相比起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记忆里冷漠狰狞的面孔,仿佛看待一件便宜货的眼神,暗堕所带来的全身刺痛,心被掏出一块肉一般的苦楚。 这样的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主公,不想要失去,他不能被任何的事物抢夺走! “清光,要走了哦。”安达在他眼前摆了摆手,示意清光回神,“怎么了?一脸严肃。” “不,就是在想,刚刚掉下来也有不短的时间,我们这走上去要花多久呢?”清光随意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一边解释着。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什么把我们送上去啦。”安达笑得狡黠,伸出食指,透过泛着荧光的昏暗环境,点在了外围似乎是一片黑暗的墙壁上。 整个空间突然动荡起来,悬浮在空中的荧光点漂浮不定的摇晃着,接着,一根树根从中枢的旁边拔地而起,弯曲着停在那里。 清光这才注意到,他所以为的黑暗的墙壁或是空白的空间,其实是樱树盘绕的根系,它们相互交错构成了这个奇妙的空间。 而现在,安达带着清光踏到了树根上,树根开始缓缓上升,还能看见四周阶梯状悬浮在空中的荧光板。 “主公,这样的话,这边上的阶梯有什么意义吗?”清光指了指四周螺旋状的阶梯。 “啊,正常的话都是走它们的呢,这种方法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吧,所以好多审神者不肯去中枢呢。”安达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所以,主公,你就不能按正常的方式走下去吗?!”清光觉得自己刚刚的火气还没消。 “额,走来走去要好久的诶,而且也想尝试一下老师开小灶的方法......”安达尴尬地打着哈哈。 “不过放心好了,老师说了,底下的缓冲保护是针对所有与本丸灵力相同的个体,只要是和我有契约的付丧神都不会有问题的。” “不然要是我跳下去没事,清光也跟着跳下去却出了问题,我肯定不会做的。”安达拍拍还有些气鼓鼓的清光的脑袋,“不过,上来的这个就只能由本丸的审神者开启了。” “好了,好了。到上面了,出去吧。”轻推着对方的背,安达几乎是用哄人的语气带着清光出去的。 出来之后已是夜晚,迅速解决了药研做的晚饭,安达几人坐在一起短暂的开了个会。 注意到另外两位之前被安排去休息的付丧神都没有到场,安达也不在意,应该说,对方也许坚持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休息,让他们睡个好觉正是他想做的。 安排了一下大家的房间,听了大家的报告,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安达就解散了大家回去休息。 沐浴完的安达一个人走上楼,房间他之前有跟狐之助提过要求,不过还没见过实物,也不知道能不能装修成想要的样子。 一路无阻的走到三楼,因为没有审神者去开启结界的缘故,安达并没有感受到穿过结界的感觉,却是在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停在了原地。 这是...... 大门打开正对着的,是一团蜷缩着睡在那里的白色。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为我所用 这是...... 安达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窗外打下的月光洒在对方铺盖在身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白布上,隐约可以看见对方因为平稳的呼吸而微微上下起伏。 对方并没有拿出被褥铺好,也没有睡在他之前让狐之助置办的大床上,只是蜷缩着待在靠近墙壁的位置。 他走近了蹲下轻轻撩起对方遮盖住面部的白布,笑了笑,找了个合适的姿势,一鼓作气把对方抱了起来。 嗯,先脱了外衣睡一觉再说吧! 一夜好梦……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笼罩了此刻躺在床上的两人,窗外传来鸟雀清脆的鸣叫。 山姥切国广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伸手去拉本应该在头顶的布料,不想摸了个空。 他迅速清醒过来,睁开眼,正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张面容,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瞬间僵住了。 “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吗?”躺在他身边的人微笑着冲他打招呼,声音柔和,在温暖的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山姥切国广君?” “你!?”山姥切国广猛地坐起身警惕地就要去摸腰侧的本体刀,再度摸了个空,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的打扮。 最外层一直穿着的白布,本体刀,条纹外套,内里的v领衫,甚至领结统统不在身上。 他此刻只穿着一件衬衫和长裤,而他之前却一点都没察觉?! 山姥切国广猛受打击的几乎要石化了,却是头上传来一只大手抚摸的触感。 “这么漂亮的孩子,包得那么严实做什么?这样不是也很好看,也不会有拘束感。” “不要说我漂亮!”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他突然顿住了,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 “你是......”冷静下来的山姥切国广感觉到了对方手掌中传递来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灵力,忍不住红了脸,“主、主公......” 山姥切国广想起了昨天突然拽着自己强压着就要去休息的压切长谷部,还一边说着什么主命。 自己趁着对方不注意就躲到主公的房间里休息,结果一不小心就睡沉了。 对于刀剑来说,诞生出来却没有见到主公,如果不是能从空气中感受到主公的灵力,他恐怕会因为被丢弃而暗堕也说不定。 压切长谷部虽然看起来坚信着主公能够回来,其实也动摇的十分厉害,气息一度不是很稳定。 坚持着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等待,他除了偶尔躲到主公的房间里感受主公的气息来给自己增加一点信心,再没有其他办法说服自己坚持下去。 可如今,当那个人温暖的手掌传递过来自己熟悉的灵力和渴望已久的温度时,就像是在肯定他,你的等待是值得的一样。 然而,这样的举动......太羞耻了啦! “嗯,好孩子呢。”安达摸了摸对方的金发,轻拍对方的脑袋,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然而山姥切国广此刻却是越发得缩成一团,恨不得蜷成一个球在地上随便找一个洞钻进去。 “之前的那几天辛苦你了,没有看到你刚出来时的样子有点遗憾呢。” “像我这样的仿品,有什么好期待的?”山姥切国广说着就要拉开距离,被安达一把拽住,一个用力滚进了他怀里。 “主、主、主公!!”满脸通红的直冒热气,山姥切国广此刻只有努力地往对方怀里钻试图遮盖自己的脸。 “嗯。关于仿品的问题,山姥切国广君,我们谈谈怎么样?”安达一脸认真地把对方拉着坐直了,问道。 之前在培训期间听到这把刀的性格时他就有思考过了这个问题,事实上只是对方个人观点的差异而已,但由此衍生出的自卑心理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说服一个人改变他一直以来的观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在那一刻就颠覆对方的感受的,唯有日后循序渐进地帮对方建立起自信,用行动加以改变。 而首先,建立自信就需要给对方一个自信的理由,这也是他想要与面前的付丧神谈的。 “......”也许是对方的表情过于严肃,山姥切国广忐忑的坐在对方面前,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作为武士,说不在意手上的刀的出生是不可能。”这句话一出,山姥切国广的头低得更低了。 “但是,无论出生如何,刀在手上总归是要用的。我对刀的要求就两点,只要达到,无论仿刀还是真刀,都会是值得我使用的好刀。” “一,足够锋利。”安达微笑着从旁边的刀架上取下山姥切国广的本体,熟练的抽刀而出。 发出金属银亮色泽的刀刃在他的手上划过空气,刀尖轻挑对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怎么样,这一点有自信吗?” 被迫抬起头的少年绿眸微眯,精致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窘迫,视线转向一边,却是小声地说着:“身为国广的杰作,比锋利,足够了……” 安达满意地收刀归鞘,递到了他面前,“那,另一个,能够为我所用。” “我、山姥切国广,从来不会轻易叛主!”他像是被戳中了要害而反射性地露出了异常坚定的眼神。 “那就抬着头挺直了腰板站在我面前吧,我来当你挺胸抬头去直面他人的理由,你是我的刀。”对方微笑着,眼神中却有着不容质疑。 “就算你这么说,我.......?!”意识到对方话里的含义,山姥切国广顿时有一种手足无措却又压抑不住内心雀跃的感觉。 啊,飘花了......看着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这种表示高兴方式...... 安达无奈地站起身,拍了拍通红着一张脸的少年的肩膀,“嘛、一点点来吧,首先,在我面前不许低头弯腰哦!特殊情况除外。” 安达弯下身,把脸凑近那个又习惯性低下头的少年的面庞,近在咫尺的距离刺激地对方一下跳远了几步。 “嗯,要是被我发现了,刚刚那样就是你之后的待遇哦!” “我、我知道了啦!”无措地就要低下头,又猛地顿住了,干脆整个转过身去。 “那我先出去了,你换衣服吧。”不在意地笑笑,安达走出了房门。 其实,哪有什么要求,以刀剑付丧神们接触人世的经验,一个一个都是好孩子啊!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重量 “那我先出去了,你换衣服吧。”不在意地笑笑,安达走出了房门。 其实,哪有什么要求,以刀剑付丧神们接触人世的经验,一个一个都是好孩子啊! //////// “主公——!” 才下到二楼的办公区,安达就撞见了冲上二楼的长谷部,对方拉长了嗓音叫着自己,一边冲到自己面前恭敬地跪下。 “十分抱歉!昨晚居然因为睡过了而错过了主公的会议!压切长谷部,前来请罪。” “啊,这样啊。”安达停顿在原地,看着低头认错的长谷部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么,长谷部,我今天的公文就交给你了。” “领命!”长谷部立刻站起身冲进了办公区。 “诶,主公今天公文很多吗?”本来是来叫主公去用早餐的清光,看到长谷部已经冲进了办公区,疑惑地问道。 因为是初始刀又是近侍,清光对于正常新手平时的公文量还是有了解的。 “不,在本丸生活的第一天,哪来的那么多公文,最简单的平时报告而已,不用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 安达不在意地笑笑,领着清光下了楼。 “那,主公还......” “嘛,那孩子,不给他点事做,会全身不舒服吧。”回望了一眼楼上,安达有些感慨。 “诶~明明相处了不知道有没有半天的,主公就这么了解他了……”清光忍不住嘟起了嘴。 “看就知道了不是。”安达转过身突然一把将抱住清光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嗯,昨天就想说了,比想象中要轻呢,清光。” “主公!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呀!”清光登时红了脸,手摆了摆不知道要怎么放比较好,索性直接捂住了脸,“快点把我放下来啦!” “诶,我这不是在了解你吗?”虽然这么说着,安达还是把已经开始飘花的清光放了下来。 “所以说,清光你们的体重感觉应该就是你们本体的重量吧,昨天感觉要更重一点应该是因为昨天带了本体刀所以体重乘二了。” “这种事情随便怎么样啦!”依旧没有从刚刚那种羞耻的状态中解放出来,清光一跺脚就要跑离。 “主公记得去饭厅,我先去帮忙!” “啊,跑掉了……”安达看着凭借高机动迅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清光有些感慨,“刀的等级高了也是有不好的地方呢,还想再确认一下的。” “确认什么?”背后传来有些清冷的嗓音。 “啊,切国,下来的正好!” “你对仿品用的这是什么称呼啊!”山姥切国广瞬间跟猫咪炸毛了一般。 “啊,这是之前培训的时候听老师说的,叫起来方便不少不是?”安达似乎很切实际的回答,“话说回来,让我抱一下吧?” “这种事情去找短刀啊!”这会大概是真的炸毛了,整张脸都红了,像个熟苹果。 “诶~”盯————— “我、去吃早饭了!”被看得受不了了的山姥切国广迅速遁走。 无奈,一路走向饭厅,路上正好遇到端着菜的药研,安达立刻开口叫住了对方。 “啊,药研,等一下。” “大将?早上好。有什么事吗?”一身内番服的药研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一边不急不缓地打着招呼。 “让我抱一下吧?”又一次试图尝试,某钻研精神发作的审神者再次提出这种要求。 “不、不是,主公为什么突然?”药研拿着盘子的手一抖,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谁教坏了大将? 话说,我们本丸有来那几把刀吗? “就是想确认一下猜测。”安达一边解释一边走近。 “不,不,大将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果然对于这种事情实在不在行啊。”药研看着地犹豫了一下,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场景,只觉得脸有点烫,虽然身体是偏小孩子,但他内心却并不是很能接受抱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 太羞耻了! 药研说着脚下生风,运用短刀的良好机动迅速窜走。 “我先给他们把菜端过去!” “唉,短刀也不行吗?”无奈地看着药研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应该再锻几把刀试试?” 拉开饭厅的门,一本丸的刀剑都坐在这里,一见审神者来了,长谷部已经先一步大喊着:“主公!” “主公,听说你想找人抱抱?”然而还没等长谷部跑到审神者面前,太鼓钟已经凭着本灵的优势率先冲到了安达面前,张开双臂对着他,“那抱抱我吧!” “诶,小贞喜欢?”这么说着,安达从善如流地一把将面前的短刀抱了起来。 “嗯,喜欢!最喜欢主公了!”胳膊顺势环住了安达的脖子,太鼓钟把脸凑过去在安达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开怀的笑着。 “主、主公......”伴随着那个怯懦的声音,安达感觉到有什么拉扯着自己的裤脚。 “也、抱抱退?”奶白色短发的小小少年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脚边的几只小老虎咬着他的裤脚调皮地扯了扯。 “好啊。”安达在长谷部喊出失礼之前之前先一步答应了,他把手上的太鼓钟换到左手来抱,慢慢弯下腰用右手将五虎退抱了起来。 两个付丧神一左一右地占据了他的两只手臂他也毫不在意,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此时的长谷部已经冲了过来,压抑着脑门上暴起的青筋,“你们两个差不多适可而止啊!主公还要吃饭呢!抱着你们两个要怎么办?” “诶,其实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要,羡慕了吧!”虽然这样说,太鼓钟做了个鬼脸,还是乖乖下来了。 另一边的五虎退也下到了地上,抱起几只小老虎回到了药研旁边自己的座位上。 和泉守兼定,全程懵逼,不就吃个饭,怎么这么多事情...... 掂量了两把短刀的安达表示,等吃完饭还是去锻刀试试其他刀种。 短刀好像要比刀本身重一些呢,刚刚清光和之前切国都没太注意呢…… 第31章 第三十章等待 掂量了两把短刀的安达表示,等吃完饭还是去锻刀试试其他刀种。 短刀好像要比刀本身重一些呢,刚刚清光和之前切国都没太注意呢…… ///////// 时之政府中心地带。 “今天也是好天气呢。”坐在长廊上捧着一杯茶轻抿一口,一身华丽的深蓝色和服,沉淀着千年的时间,深蓝的发间垂下两缕金色的流苏微微摇晃。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一轮金灿的新月,带着清浅而温和的笑意。 “果然还是比不上你淡然呢。”他身后缓步走来的青年掩在绿色短发后的绿瞳透着无奈。 “哈哈哈,怎么说也是老爷爷了呢。”对方老陈地笑起来,听起来似乎也只是顺着对方的话那么一说,毫无意义,“怎么样?你选的小姑娘。” “嗯,是个好孩子呢。”青年跟着坐下,拿过边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浅尝一口。 “那,决定了?”视线放到远处的山林,即使这周围有无数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也依旧是那般最从容不迫的姿态。 “是啊。”青年轻叹一口气,“你呢?到底在等什么呢?这周围监视的人可是越发得多了呢。他们啊,觉得你拖得太久了。” “老爷爷我果然还是想找个称心意的孩子呢,毕竟还是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呢……”他垂眸浅笑,掩去眼中的幽光。 “我们怎么可能会被放心交给新人呢,不确定性太大了,他们可冒不起这个风险。”青年又抿了口茶,“不知道如果大包平在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嘛~也不差这几天。”他哈哈笑起来,视线落到腰间的刀上,想到曾经传递到他这里的,在数以千计的审神者中,也丝毫不掩其耀眼光芒的那股灵力,眼神柔和下来。 而另一边,一片黑暗之中,一双血瞳缓缓睁开,原本应该是渗人的血色中,一道温和的神色闪过。 在那样一片寂静的空间里,锁链发出轻响,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空灵,那压低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终于,找到了......” “拜托了......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沉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轰鸣,高跟鞋踩过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压迫感,猛然照射进来的光线几乎要刺伤双眼。 那个背着光身材高挑的女子视线扫过,清冷高傲地嗓音开口询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怎么会?”他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听起来就像是无奈的妥协,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姿态。 “不是最好。” 女子也不在意,踏着沉稳的步伐靠近过来,眼中犀利的神色如扫描一般上下仔仔细细地注视着,“那么,你今天有打算改变主意吗?” ------- 此刻,站在锻刀炉前的两个人有种深深的无奈。 时间表上,一个6小时40分钟,一个更夸张的32个小时,两张无比异常的时间让他们沉默了下来。 “那,什么,主公?”清光犹豫着开口,总觉得这时间太不科学,也许自家审神者是事故体质? “嗯,清光,用加速札看看吧。”安达盯着两个时间表示自己真的很好奇,好奇到有些迫不及待。 “哦,好。”自家审神者意外的淡定,清光也不好说什么,乖乖去拿加速札。 木牌丢进之后,一道白光闪过,樱花绚烂的飘散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安达面前。 “哟!我是......”对方清丽的嗓音健气地打起招呼来,可在看到面前人的样貌之时,他猛地顿住了。 面前几乎一身纯白的付丧神让安达的面色瞬间柔和下来,微笑着注视着对方,就仿佛在说欢迎一样。 对方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却仿佛如鲠在喉,脸色变了变,灿金色的眼眸中逐渐集起了水色。 “a……” 几乎是扑过去的,站在一旁的清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压着安达扑倒在地,手臂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啊啦,这是在撒娇吗?”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轻拍对方的脊背,安抚着,他也不打算推开或者站起身,就这么躺在地上。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啊……”像是艰难地从喉咙里压出的声音,轻微而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哭腔,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嗯,我的鹤,比想象的要漂亮呢。”安达直起身,双手捧着对方的脸颊让他抬起头来,闭上眼用额头抵着对方的,感受着互相的气息。 “好孩子,别哭了。”他低下头轻吻对方的眼角,带着爱怜和心疼,轻柔地一点点,安抚着舐去对方眼角的泪水。 对方保持着姿势平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真是,吓到我了……”似乎是平复了心情,在情绪爆发过之后,鹤丸利落地跳起来站在一旁,笑着对坐在地上的安达伸出手。 “你才是,吓到我了。”安达无奈地把手搭在对方手上,借着力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你好,我是鹤丸国永。”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情绪似乎不太对的少年,鹤丸扬起爽朗的笑容就打招呼,丝毫看不出刚刚哭过一次的样子。 “你好......”清光眼神复杂地在对方和安达之间游走,连声音都有些沙哑起来,“我是加州清光。” “清光是我的初始刀哦,很可靠的孩子哟!”安达走到清光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对鹤丸说道。 主公...... 清光在那双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微乎其微地颤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下来,扬起一贯的笑容。 “是吗?那可要拜托你带我熟悉一下本丸了呢!”鹤丸一副似乎很吃惊的表情,笑着拉上清光就要离开。 “主公,我先带鹤丸殿熟悉一下本丸。”清光眼看着就要被拉着走,赶紧同安达告辞。 “......走咯!”鹤丸似乎就要开口,却又话到嘴边改了一句,说完,不等安达回应就拉着清光离开了。 “那么,试试这一把。”拿着加速札,站在锻刀炉旁,安达的神色严肃起来。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称呼 “那么,试试这一把。”拿着加速札,站在锻刀炉旁,安达的神色严肃起来。 ////////// 然而,奇怪的是,加速札投下去以后,锻刀炉并没有任何反应,安达盯着时间等了一会,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这么放着,走出了锻刀室。 索性在本丸里随便走走,就撞见了领着鹤丸参观的清光和正在马当番的太鼓钟。 活泼的小少年一看到走过来的两人就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呀!加州桑!啊!鹤先生也来了啊!” “太鼓钟桑今天是马当番啊……”清光回忆了一下今天看过的当番表。 “哟!小贞!这么早就来了?”鹤丸一挥手,十分健气地说道。 “嘻嘻(^^),因为最喜欢主公了!”小少年笑得活泼开朗,一转头就撞见安达看过去的视线,跳起来冲他挥挥手,“主公!这里这里!” 安达笑着对他点点头走了过去,一边同他们打招呼,“嗯,小贞,今天的马当番要辛苦你了。” “清光和鹤丸,逛得怎么样了?” “啊?还有挺多的吧……”清光轻轻拽了拽胸前的小辫子。 “那要加油了呢,鹤丸呢?感觉怎么样?” “啊,嘛,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的。”鹤丸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拉开了笑脸,然后拽着清光就要走,“哟唏!加州,我们接着逛!” 眼看着鹤丸拉着清光招呼都没打就窜走了,太鼓钟视线忍不住两边打量了一番,“主公,鹤先生怎么了吗?有点奇怪呢……” “是,害羞了?”安达自己回答得也很不确定,“好像我一叫他,他就有点不对劲,说起来,似乎都没听到他叫我呢……” “诶......主公和鹤先生之前发生什么了吗?”太鼓钟眼里露出了好奇的光芒。 “就是,弄哭他了?”安达这么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好像不太对。 果然,太鼓钟瞬间露出惊讶不已的神色,“诶?!!” 知道对方也许误会了的安达赶紧一番解释。 “是吗?”听过安达一番解释,太鼓钟露出思考的表情,“可是,我不认为这会是鹤先生躲着你的理由啊……这种情况不是更应该粘着才对吗?” “平安京的老刀真是难懂呢……这个是这样,那个也是这样!” “嗯?小贞你说什么了吗?”因为太鼓钟抱怨的声音很小,但又似乎隐约听到什么,安达问道。 “啊,没什么啦!总之,主公你放宽心就好,会解决的!”太鼓钟笑着打着哈哈。 “也是......”安达思考了一下也放宽了心,“那我去看看别人。” “嗯,主公拜拜!” 于是,一上午也巡了一圈的安达深深感到自己的本丸好像真的有点太大了,比老师之前说得参考数值感觉要大啊! 因为没有安排出阵,大家基本都安排了当番,畑当番是药研和和泉守,药研意外地挺拿手的,和泉守倒是有点小情绪,不太会的样子。 手合安排的是长谷部和切国,长谷部一脸超认真的样子呢……路过草场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马当番的五虎退,带着几只小老虎,牵着马在草场上转悠。 近侍的清光带着鹤丸还在熟悉的样子。 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安达索性吃了午饭就去午休了,起来之后也只是窝在房间里捣鼓。 他特地在房间里分了隔层,用屏风隔断,做了一个小型研究室,因为需要的仪器都是小型的,大多数都是手动操作也就没什么占位置的。 一直到晚上,连晚饭都是吃了送上来的草草解决就继续琢磨,一直到他意识过来该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伸了个懒腰起身打算出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可一打开门,安达却注意到了楼梯间,结界的边缘处,蜷缩在那里,被月光照耀得越发白净的身影。 鹤丸?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可还没等他走出结界,对方已经一下子清醒了,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吗?这么晚了却在这里。”索性坐在了离对方不到两步距离的台阶上,安达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 “a……主公......”鹤丸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表情看起来十分难过的样子,他伸手,触碰到两人之间的结界,却无法再往前一分。 结界是之前安达在长谷部的强力要求下打开的,据说是怎么样也应该有所预防所需要的必要措施,安达拗不过他也就随了对方。 “嗯?睡不着吗?不习惯?”安达伸出手握住对方放在结界外壁上的手,一拉把鹤丸拉进了结界。 “不......”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欲言又止,埋首进安达的怀里,轻轻用脑袋蹭着他抚摸对方头发的手。 “那,跟我一起睡,怎么样?鹤丸。”安达拉着他起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鹤丸顿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跟了过去,只是一直低垂着头。 回到房间,安达先让鹤丸坐下,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丢到床上,毕竟床是足够大,被子可不够大。 收拾好了的安达回身去叫还坐着的鹤丸,“鹤丸,可以过来了哦,和我睡一张床不介意吧?” 可是一声唤却没有得到回应,安达疑惑地走了过去,靠近了才注意到,坐在那里的白色身影似乎正在轻轻颤抖着。 “......鹤丸?”安达不经把声音又放轻了不少,跪坐到对方面前,伸手就要试着去触碰对方。 “不要......名字......”对方吐出的话语太过轻微而含糊,安达几乎什么都没听到。 “......鹤丸?......怎么了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想了想,抬手想要去搭对方的肩。 然而对方似乎反应很大,直接压着安达的肩膀把他按到了地上,两臂撑在他的脖子两旁,白色的发丝垂下。 “......求你了……”低垂着头的那个身影终于抬起头来,有什么砸到了安达的脸上,冰冷的湿意,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以自下向上看的姿势,安达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神情,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面前的这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求你了,不要......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啊……”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低吼,他少有的,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名字 “求你了,不要......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啊……”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低吼,他少有的,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 似乎是白天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可他却哭得极为压抑,咬着牙不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安达心疼地抬起手去拭对方眼角滑落的泪水,也没有了起身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安达实在不能明白,按理来说,叫名字这种事情,应该是悉数平常的亲昵举动才是啊。 可眼前这个人,压抑着情绪仿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该是怎样的难受,才会让白天那个笑得开朗大方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是啊......”他抓着安达的手摇了摇头,颈后微长的白发被甩动开,“我、不是你的鹤丸国永啊!!我只是......只是连仿品都算不上的复制品而已啊……”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他用压抑而沙哑的嗓音嘶吼着,紧握住安达的手,力度之大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闭上眼敛去眼中痛苦的神情。 安达愣住了,面上难掩的惊讶,看着面前还在哭的鹤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对方已经先一步露出了自嘲的表情,翻过身坐到一旁,他随意地用袖子擦了几下眼角,可惜没什么作用,拉扯着嘴角想要笑出来,却尝到了泪水苦涩的滋味。 “没什么的,不用在意也可以的,我只是,被那样称呼有点难受……毕竟,那是我当不起的名字啊……” “反正也只是由一把复制品召唤出来的,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灵力聚合体,很可笑吧……不用在意我的情绪的!” “很快、很快就会变回那个鹤丸国永的样子的!”对方看起来笑得格外勉强,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知道了,换一个吧。” 安达此刻的表情格外的冷静,他坐起身转向一旁的付丧神,眼神温和地抬手制止住对方粗暴地擦眼睛的举动,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惊讶的表情难以掩饰,几乎是错愕地愣住了。 “换一个吧。”安达柔和了眉目,用手顺了顺对方雪白的发丝,“想要叫什么?” “啊?你,真的要......”对方的神□□言又止。 “按照你想要称呼我的方式称呼我就好了,之前一直有注意到,你总是在开口叫我的时候停下。”安达倒是反过来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安,不,主公,在审神者中的代号是什么?” “诶,要用它来称呼吗?”安达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连,代号是连。” “那,连。”对方仿佛已经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称呼我鹤吧……我再怎么说也是鹤丸国永,不、应该说除了鹤丸国永以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成为谁了……” “但是,但是......”他突然扑过去抱住对面的安达,“即便有了那个真的我,你也不可以对他用一样的称呼!也不许他跟我用一个称呼叫你!” 从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由复制品召唤出来的,承载了部分记忆和情感的,灵力混合体。 这世界上成千上万的复制品,他仅仅是其中的一员,不是什么名刀鹤丸国永,不是什么人气者,没有经历过千年时间的洗礼,不是五条的杰作,更不是,面前的人曾经伴着他进入坟墓的爱刀...... 就像顷刻之间还没树立起自信就已经被压得粉碎。 但即便这样,见到面前的人时,那样炙热而复杂的情绪还是清晰的从名为心脏的地方迸发而出。 可是,当那个名字从对方嘴里吐出时,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攒紧了一般,痛,人类的身体,人类的感情,带来的却是如此的痛楚。 那样温柔的表情,安抚的举止和话语,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那是对待他面前的自己的?还是对待那个还没来,就注定了可能夺走他所有注意力的,那把刀? 不想和那把刀用一样的称呼来称呼对方,更不想被用一样的称呼来称呼。 可偏偏,当他调整好心态,好不容易可以再次如性格那般笑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却一遍一遍地提醒着,鹤丸,鹤丸国永。 别的刀怎么叫都可以! 只是那个人,那个人不行! 安,主公,不要用那样的称呼来称呼我啊! 不要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 他很想就这么大声喊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把历史上曾经属于自己面前的人的那柄刀,一定会来的! 想要霸占面前的这个人,想要他只属于自己,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温柔,只和自己待在一起,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那么自私,更不能让面前的人为难,他除了敢提一些似乎是任性的话语,再也不敢往下说什么。 因为正如他所继承的记忆,和浓郁到几乎要把他烧灼的炙热的感情,那一把刀一定,比他更迫切地希望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正因为明白那份感情的执着,他才会,除了此刻紧抱着他,贪婪地感受他的气息以为,什么也做不了。 “那,鹤,以后都这样叫你了,这是独属于你的称呼,是此刻我面前的你。”安达轻拍搂着自己的付丧神的背,一下一下,缓和而轻柔。 “连,不会因为他而抛下我,对吧?”鹤这样问着,把表情全部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用别人的身份去抢本应该属于别人的宠爱,即使自己揭露身份,也是为了能够更加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地位。 但是,真的做不到,在明知的情况下,有着那样深厚的感情,他根本没办法就那么坐以待毙,听天由命。 因为,知道的,面前的这个一定会心软,无论自己是怎样的存在,面前的这个人一旦把人划进自己人的范围就一定会无比心软,即使他平时并没有怎么表现。 “嗯。”安达轻声应和。 正如面前的付丧神之前所说的,他早就知道他是复制品,是假的,可就像对待本丸里的其他锻造刀一样,他并没有什么偏见。 对于他而言,面前的孩子无论是复制品还是真品都已经是自己的刀了,他理应负起责任来安抚对方,给对方他应该得到的关爱。 就像捡到一只猫一样,给了他关爱再丢下不管,也太过残忍了……更何况,面前的是虽然被称为神却与人类无异,甚至更为出色的存在。 并不是把他当作替代品或是其他的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以对方是继承了那孩子一部分记忆的另一个孩子来对待的。 无论是叫那个名字,还是用熟悉的语气对话,其实都是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毕竟那把刀,他也未曾与之对话过。 却不想似乎起了反效果。 他对于刀剑的付丧神并没有什么要求或者喜好,无论是打刀,短刀还是太刀,他只是想要负起责任去照顾。 安达索性抱起还窝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付丧神,和他一起躺到床上,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好,就着这个相拥的姿势,进入梦乡。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背后 可以感觉到清晨微弱的阳光,鹤睁开眼看着眼前似乎还在睡梦中的人。 晚上的时候,环绕在周身的气息,熟悉的、温暖的,伴随着他陷入睡梦。 这是之前躺下去时冰冷的空气感觉不一样,那时,一闭上眼就仿佛要被深埋,仿佛可以感觉到雨后泥土的腥味,雨声在耳边回荡,听不到心跳的声音,感觉不到活着的温度。 就像是在步入死亡一样。 不,是在回忆吧……那个时候的,那个人去世的时候,陪着他一起沉眠于黄土之中的感觉,惶恐的、不安的、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像是有谁握住了他的刀身,他在顷刻之间清醒过来,却再也无法入睡。 现在想来,也许是,身边因为少了这个人也说不定。 鹤轻轻抬起一只手,犹豫再三,这才缓缓抚上面前人的脸颊,温热的......是活的呢…… 为什么呢?明明在那个人的记忆里,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更换着主人,基本消失了的...... 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气息的话,整个人都难以平静下来了…… 但是这样的话,会困扰的吧……连...... 似乎有什么人在抚摸他的头,透过发丝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对上了温和的笑容。 ......连?! “我、吵醒你了吗?”他愣了一下,轻声问道。 “嗯......”对方看着他言语中拖着长长的尾音,绽放出笑容来,“这么亲昵的举动,我要是不醒来不是很不好?” 对方的话让鹤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是的,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才会不置可否地露出动容的神色。 “这还真是、吓到鹤了。”鹤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微笑,像是为了附和对方说的话而笑起来一样。 不是不愿意接受对方话语中的那份温柔,而是他清楚地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白了,并没有他希望的那一层次的意思。 “好、好。”安达摸了摸鹤的头连声迎合着对方的话,他也注意到对方的回应不太对,不是很明白,却不妨碍他宠溺地微笑着附和。 眼看着对方又低垂下头似乎是高兴却又想掩饰的样子,他无奈先一步起身,把之前拿出来结果又没用上的被子折好放回橱柜里。 而他的身后,坐起身来的鹤一手撑在刚刚安达躺着的位置,指尖微动摸索到了细长的黑色,微不可见地将其攒在掌心里。 “哇!” 身后传来的声音,接着是压在背上的重力,安达迅速反手在背后人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对方顿时“啊”的一声轻喊。 “链子的声音暴露了哦。”安达一声轻笑,回过身摸摸身后人的白发。 “唔,下次会给你个大惊吓的!”微微嘟了嘟嘴,鹤很快又恢复了乐观开朗的样子,冲安达笑了起来。 “好啊,我期待着。”安达拍了拍对方的肩,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随后话风一转,“不过你现在要下楼洗漱了哦,小贞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啊!我,先下去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方一声轻叫,迅速消失在安达的视线里。 无奈地摇摇头,安达也缓缓走下楼去。 下楼洗漱、和大家一起用早餐,餐厅里的气氛在有了一只鹤之后格外的热闹。 偷偷夹走别人的菜啊,在别人碗里放奇怪的东西,甚至还带着短刀们躲在门后面吓进来的人。 真是融入的速度飞快呢……不过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小孩子吗……安达看着冲他眨眼睛的白衣付丧神无奈地摇摇头。 好不容易结束了早餐,安达叫住了就要出门的鹤,“鹤,等一下。” “怎么了吗?”兴冲冲就要出去探索的鹤停下脚步,来带着其他正准备走出门的付丧神也停下回头看来。 “本体,借我一段时间吧。”安达很直接地提出了要求,倒不是因为偏爱什么的,而是他对于这把刀的情况有疑惑。 锻造刀会继承本体的部分记忆,同时还有政府所需要灌输的一部分记忆并且保证一定的本体记忆不会被继承,而鹤,他的记忆明显不对。 本丸里虽然有本灵的存在,但无论是初始刀的清光还是其他锻造刀的付丧神,都只是以为,本灵是因为等级高而造成了巨大的能力差距,而并不知道本灵与分灵这种差别的存在。 但鹤不同,从昨天对方的反应来看,他的记忆显然不是时之政府规定的限度范围,也就是说,他的这一现象的背后也许有着什么深意? 想到之前曾经在梦里出现过的熟悉却不知是谁的身影,安达还是异常坚定地在明知这样可能会给其他的刀剑付丧神造成不安的情况下提出了要求。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的付丧神都僵住了,面色各异,视线不约而同地在鹤和安达之间扫动。 见面就扑倒在地、两个人之间无法插足的氛围、特殊而亲昵的称呼,接下来是......本体要随身携带、吗...... 清光不可控地脸色开始惨白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紧咬着下唇,视线注视着安达根本不愿离开。 那个名为鹤丸国永的刀,才来了不到一天,就要把主公夺走了吗? 五虎退诧异又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最后只能抱紧怀里的小老虎,拉住药研的衣角。 在他看来主公的要求虽然突兀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问题,他相信自己的主公不会是梦里随意折断刀剑的坏人,可在场的气氛却让他觉得不安。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看了看四周。 退,虽然也想主公可以带着退的本体,可是、可是主公更喜欢别的刀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主公还会、像上次那样温柔地摸摸退的头就行了…… “诶?主公偏心!”一个白蓝的身影扑了过去,抱着安达的腰,仰起头看着他撒娇,“我也要!本体被主公随身携带!短刀才是真正的贴身刀吧!” “不是这样啦,小贞。” 安达无奈地笑着抚摸对方蓬松的头发,稍稍半蹲下来用额头轻轻顶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对方此刻气嘟嘟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爱,他在向对方解释,或者说给一个理由,更是在给在场的刀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鹤是我此生之前的刀,所以看到了难免还是想回忆一下,佩戴着它的感觉……” “此生之前......?!”药研要说不在意安达的偏心是不可能的,是刀都会想要人来爱护,更何况,那个人、是他认定的大将,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对大将的更进一步的了解。 “主公还有出生之前的记忆吗?”和泉守一脸惊讶地看向安达,那样子感觉像看到了有趣又不可思议的事物。 这说法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安达忍不住挑了挑眉,还是开口解释了:“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所以是此生之前。” “哦!!这个厉害!不愧为我的主公!”和泉守立刻感慨起来,然后又小小的自恋了一把,习惯了的众人也就一笑而过了。 “可以吗?鹤。”安达又转过视线回到一直沉默在那里的鹤,对方额前的白发挡住了照射进他眼中的光。 白衣的付丧神很快像回过神来一般抬着头微笑着开朗地回应:“当然!”然后取下本体,丢向了站在原地的安达。 金链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安达一只手准确地接住了对方丢来的太刀,顺势挂在了腰间,姿势十分熟练,像是在证明他之前说的话。 众刀似乎安心下来逐渐散开了,安达则带着那把太刀走向了天守阁的三楼。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爆炸? 虽说有了想要检查的想法,但回到房间里的小实验室中的安达却是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新人培训期间基本只是把审神者需要的技能和知识教授给新人,对于刀剑的构造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度的介绍和剖析。 他拿着鹤的本体拔刀出鞘,刀尖泛着锐利的金属光泽,这把曾经伴随了他生前不少时光的刀,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应该说,仿得比复制品还要以假乱真,无论是细致的刀纹路,还是重量,弯度,又或是给他的感觉……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鹤从锻刀炉里出来,以及可以察觉到他的实力水平,他恐怕会认错也说不定。 偏生本体刀能动的、敢动的太少,又不能去用有着人身的鹤来做检查,就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对方敏感的神经。 倒不是说对方是什么敏感的小女生性情,而是对方的反应让他注意到了,对方很在意,在意他对他的任何反应以及做的任何事,敏锐地察觉,并且会带入一定的消极情绪去思考。 这恐怕是那份不应该存在的记忆所带来的后遗症,平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一旦触及重点就有可能瞬间爆发。 因此眼下,他也只能把鹤的本体放进扫描仪里先全方位扫描一番,希望能有些收获。 扫描的用时挺长的,安达便乘机解决了时之政府那边需要的报告,然后下去用了个午餐,又去午休。 一觉醒来,他把鹤的本体从仪器中取出,还没来得及查看数据,就感觉地板一阵晃动,爆炸声随之轰隆而至! 怎么了?! 他迅速扶住墙壁稳住身子,头看向窗外,正瞥见逐渐涌上天空包围了他视线全部的滚滚黑烟,他当即拿着鹤的本体冲下了楼去。 “主公!” “主公!” “大将!” 从不远处迅速围聚过来的付丧神们纷纷跑过去关切地围住了冲下楼的安达。 “大将,有受伤吗?” 离得最近又是短刀,药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安达面前,靠着专业知识在安达身上摸索评估着可能的伤势。 “主、主公,没事吧?” 第二个赶到是本来要来找安达的身为初始刀又是近侍的清光,一脸关切又紧张的样子,感觉手都在抖。 “主公,抱歉让你受惊了!” 第三个冲过来的主命至上的长谷部,一冲过来就有一种负荆请罪的架势,看得安达一阵尴尬,却也是心头一热。 “主、主公......呜呜......” 奶白色短发的小少年眼里还闪着泪花,他刚刚正在远处的庭院里和小老虎们一起玩,听到一声巨响,远远地看见是主公所在的方向冒着浓烟,当场就吓哭了,然后全力跑过来了。 还好在快赶到的时候发现主公从浓烟中冲出来,这下一放松下来眼泪是彻底止不住了。 “退......” 最见不得别人哭,安达顿时制止了周围几名付丧神打算把他全身上下通通扒下衣服摸一遍确认没有受伤的举动,几步走到站得有些远的小少年面前蹲下来抚摸他的头。 “我没事哦,也没有受伤,刚刚爆炸的不是我在的地方。所以,退也不哭了,嗯?” 夹杂着温柔的尾音,他柔和地对着对方微笑,尽量安抚对方的情绪,摸着对方的头的手一下一下,有节奏又轻柔地抚摸,将温度传递过去。 柔软的短发很蓬松,小少年带着微红的眼眶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还打着转,却是努力地冲他微笑起来。 安达又摸了摸身旁稍稍平复了情绪的付丧神的头,包括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长谷部。 本丸里在的付丧神都在这里了,一部分是去出阵的,还有一个被安排了去万屋采购,也幸好不都在,不然这一个个的,该说是幸福还是头疼的事呢…… “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会爆炸?”缓过来的清光望着还在冒浓烟包围中的三层楼,却是没有看见火光。 “看位置似乎是锻刀室?”凭着短刀良好的侦查,药研皱着眉看向了一楼。 “什么?!难道说是新锻造出来的刀剑要伤害主公?!”长谷部突然激动了起来,“这是谋逆!主公,请让在下为您斩杀乱臣贼子!!” 不、我觉得你想多了…… “锻刀室......是不是那把时间不对的刀锻造失败了什么的?”清光带着几丝不确定的狐疑眼神看向安达。 “进去看看吧,烟散了一些了。”安达四下打量了一下,握住刚才开始就一直抓着自己衣角的五虎退的手,抬步就要走进去看看。 “我先进去吧,大将!”药研几步走到他面前拦住安达。 “是啊,主公,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危险。”清光也加入了阻拦的行列。 “请让在下为主公分忧!”长谷部更是直接跪下就要领命的样子。 “退、退也要帮主公!”还抓着他的手的小少年拉了拉他的手指,分明有着害怕却异常的坚定。 “不会有什么事的,再怎么说也是一级的刀剑,我肯定打得过的,再说如果真有危险,让你们先进去我会心疼啊。” 安达看着拦在面前的付丧神们,缓缓解释着,看出对方还想说什么,却是先一步开口。 “一起进去吧,大家也很好奇吧。” 走进浓烟之中的,安达翻了翻储物器找到压箱底的空气进化器把一部分的浓烟抽走,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黑影稳步走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人,接着,一个平缓的声音开口了,“是主公吗?” “万分抱歉,在下也不是很清楚这尘世之物怎么就冒起了浓烟,给你造成麻烦了。”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黑雾 一袭黑衣的高大付丧神在其他刀剑的警惕之下缓缓在烟雾中显形,黑色的长发绑着马尾,眼角一抹红艳为这个看起来格外庄严的形象增添了一丝妖艳。 他的步调沉稳,语气与其说恭敬不如说是平淡不见波澜,带着略微歉意和苦恼的神色,金色的眼眸倒映着拦在他面前的付丧神们。 “你是......太郎太刀。” “欢迎,我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因为特征太明显了,对应上去几乎不会认错,安达凭着他之前对这把刀的仅有的些许印象认出了眼前的付丧神。 对方垂眸对他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主公......” 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在犹豫什么,可当安达投以询问的眼神时,对方却摇头收敛了视线。 也不好多问的安达索性检查起爆炸原因,大致看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爆炸的是锻刀炉,因为那个炉子已经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爆炸的原因,甚至爆炸除了浓烟以外仅仅只是破坏了一个锻刀炉这件事也显得十分奇怪。 安达也没看出什么,便决定让清光联络一下时之政府那边派人修理,其他付丧神领着太郎太刀去参观,而自己留下来研究研究。 拗不过审神者的刀剑们在确认没有危险后纷纷离开了,安达却是走到锻刀炉的废墟旁,拿出扫描仪就要扫描。 本丸的结界传来波动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时间回来的该是谁,结果还没多久,一个身影猛地推开了锻刀室半掩着的门,木质的门板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连!” 那个身影甚至还保持着冲过来急停时的姿势,那张精致的脸颊上映满了惊惧的神色,看到人影便马不停蹄地冲到安达面前手足无措的就要检查起来。 “受伤了?为什么会爆炸?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为什么出事的时候没有用本体召唤我啊!?我......” 那双眼看起来仿佛没有焦距一般的无神,嘴里接连不断的话语预示着他心里此刻是怎样的慌乱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连,受伤了? 明明我的本体就在腰间的......为什么,不召唤我......? 是我不值得信任?所以即使再安慰,真正遇到危险也不会需要我..... 可是,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 那样冰冷的空气,感觉不到呼吸,听不到心跳,血液黏湿阴冷的触感…… ......不行...... 微不可见的黑雾从他的身后缠绕蔓延而上。 “鹤!”一声喊叫似乎是为了让面前的人回过神来。 安达两只手同时抓住对方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让其停下,随后松开手,两手捧着他的脸让对方的眼神聚焦到自己的眼睛上。 “冷静点......”他换上了安抚的柔和的笑容,慢慢贴过去用额头抵住对方的,对上那双灿金色眼眸的目光去并未离开,“我没事,你先慢慢冷静下来。” 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仍然不太稳定,他空出手来伸到对方背后一把撩起那雪白的兜帽罩在对方头上,帽檐下的阴影笼罩下来的那一刻,面前的人也渐渐止住了颤抖。 那双眼眸中惊惧的神色逐渐褪去回复了以往的神采,而他身后缠绕上的黑雾却像遭遇了天敌一般迅速退散,消失不见。 “连......”白发的付丧神逐渐低下头去将神情全数掩盖在阴影之中,只能依稀看到他此刻苍白的唇扯出一抹微笑,“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放在身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之中,难言的苦涩。 “你这下是真给了我个大惊吓了。”安达扬起无奈却宠溺的笑容,抬手隔着雪白的兜帽狠狠地搓揉了几下对方的脑袋,按住轻轻拍了拍。 对方顿时笑出了声,“你才是,一回本丸就看到一团浓烟,还是你的方向,真是,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眉尖轻挑,眼里满是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嘛,以后还是少锻刀的好,这一出,我这是得减寿啊……” “别说这种话啊......减寿什么的......”鹤盯着眼前的人,瞳孔暗淡下来,视线也飘忽不定起来。 安达抬手对着面前戴着白色兜帽,眼神逐渐空洞下来的付丧神,啪的一巴掌在他的脸前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重重地击掌,“冷静下来啊!” 近在咫尺的双手以及突兀的响声让他顿了顿,但他却是迅速清醒过来了,瞳孔突地放大,咬了咬牙,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对方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让安达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生气对方的思维方式总是走偏,而是他切实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一定存在着什么问题。 “谈谈?”他看着整个人都压抑下来的鹤,脸色缓和下来,神情温和起来,拉起对方身侧已经渗出血的拳,强硬地一根根指头掰开,检查掌心的伤痕。 “连......” 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从手掌传递过来,白衣的付丧神逐渐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变得顺从下来,由着对方牵着自己穿过烟雾向高处走去。 “鹤是怎么想的?对于我的死。” 这句话几乎是直戳重心,鹤跟着走的步伐立刻顿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就要缩回被对方牵着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被留下很痛苦吧……”牵着对方回到三楼的房间,他停在房间内,转过身用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 “其实我有在想的。”他示意鹤坐到他旁边,然后抬头远眺窗外的天空,“作为你们的主公的我,能够做些什么。” “付丧神......虽然也许并没有那般的名符其实,但也确实是位列神坛的存在呢,为人类所爱戴、所供奉、所尊敬的你们,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名为审神者的我们操纵着、指挥着你们,但其实,人类而言,并没有那般的力量的,伴随着你们的强大,所谓的契约也会仿若无存。” “毕竟人是有局限性的,而你们,是有无尽未来的。所谓的掌控也只是一种趁人之危罢了。” “那么作为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我在如今又能怎样做呢?” “不是!趁人之危什么的,小人什么的!”鹤猛地直起身就要反驳,却被安达轻轻拍了拍肩,示意先别说话。 “人类是寿命短暂的生物,百年之后终会成一捧黄土……我所能存在的时间相对你们而言是不可比的,而我能给予你们的,更少。” “我不可能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鹤。”安达长舒一口气,难得的表达出自己内心隐藏着的想法,“即使那是你所希望的。”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又见新刀 人类和付丧神的差别,这是培训期间就一直被反复强调的,需要格外注意的事情。 在曾经的前几批审神者当中,因为人类的寿命而出现的黑暗本丸不在少数,也因此如今的非永久审神者的工作时间最多不过五年。 而签订了终身契约的人类,则会在就任之前得到特殊的培训。 付丧神为神明,与人类存在巨大的时间上的差距,但刀剑付丧神作为刀剑的本能却会让他们渴望人类的爱护、重视、陪伴。 这些在他们曾经只是刀剑的时候造就的本能,在得到人身以后越发地明显,尤其是记忆上并不完全而又必须接触的“复制品”。 而这也正是刀剑付丧神与人类之间存在的最大的矛盾,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却偏偏希望建立深厚的联系。 安达现在,却是把这几代双方隐于交流之间的矛盾,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了。 在他看来,在意减寿这样的词汇的鹤,必然是出现了这方面的问题。 “我说这些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啊。” 安达执起对方的手,用灵力去治疗对方之前因为用力而留下的弯月形状的伤口,一边半是无奈地说着。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一头蓬松的白发似乎都耷拉下来,抿着嘴努力想要维持着似乎很严肃的表情的付丧神,便抬手揉了揉那白发。 “所以,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啊……我会心疼的。” “......连......”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安达缓缓把手放到对方的左胸上,隔着几层衣服也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之下正在跳动的心脏,“如果这片纯白染上黑色的话……我会困扰的。” “主公!!”窗外的楼下传来喊声。 “出阵的部队回来了呢。”安达调整了一下心情,扬起一如平常的笑容,拍拍身旁仍低着头的鹤,“调整好心情就下去吧,我先去看看。”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白衣的付丧神露出一抹苦笑。 真过分呢……连......不是那么简单的情感啊,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看淡...... 太强人所难了啦…… 即便知道,有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是吗? 黑色的雾气若隐若现,然后很快又消失不见。 楼下出阵回来的部队因为看到还未完全消散的烟雾而跑到楼下来了,安达一下楼便被一众付丧神团团围住,左一句右一句尽是关心的话。 出阵部队总共三人,但介于其中两位的实力,实际上相当于带人升级,遇到的检非维使也不过最高的分灵等级自然不成问题。 一趟出阵下来,打通了前面所有的日战地图,捞到了八把刀,顺利地把队长山姥切国广的等级拉上去十几级,也成功的把他樱吹雪的状态变成了红脸。 发现这一情况的安达也只能无奈地记下,本丸的这两位以后还是不要和其他刀剑一起出阵为好,这一重要的事实。 好在见到安达没事的刀剑们也好安抚,安达便拉着山姥切国广去喂点丸子缓解疲劳了,等着差不多了再去召唤刀剑付丧神。 出阵带回来的八把刀,打刀鸣狐、同田贯国行,太刀山伏国广,胁差笑面青江、堀川国广,短刀爱染国俊、今剑,以及一把大太刀次郎太刀。 身为粟田口家的家长,一头银发还外带一只狐狸的鸣狐一被召唤出来就得到了五虎退的热烈欢迎,连一向老成的药研也露出了明显欣喜的笑容。 抱着头盔的同田贯则是沉默地打量着周围,连介绍都想着战斗的他很快就问了训练场的地方,拉着喜欢修行的山伏冲向了训练场。 堀川国广则是一来就直奔主题问兼桑在不在,安达一把将在一旁突然间怯懦起来的和泉守推到了他面前。 被推得一个踉跄,和泉守不满地叫了一声,却是在掩盖自己声音的不自然,可当一抬头对上那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开朗的笑容时,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是了,这笑容他多久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了,这般自然的...... 什么时候开始,他印象里的这个助手,这个伙伴的笑容变成了勉强而牵强的,眼里也不是澄澈的蓝天而是被、染上了乌云。 “兼桑!”少年的声音显得干净利落,从语气中透露出的喜悦不参杂质。 和泉守抬了抬手,最后还是把手掌按在对方的头上压了压,低下头去沙哑着嗓音回答:“啊,国广......” 爱染国俊是个喜欢不动明王的活泼的男孩子,有着男孩子喜欢某种事物而随着产生的分享和小小的显摆的感觉。 次郎太刀一身不合身高的女性和服,看着是仔细梳妆打扮过的,声音意外的豪气爽朗,一来就拍得迎过去的太郎太刀一个踉跄。 边上深绿色长发扎着马尾的付丧神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抬起一只手撑住下巴,头一转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安达。 安达并没有计较对方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表情,而是拿起了最后一把短刀准备召唤。 时间意外地有点长,大家热热闹闹地倒也没太注意,安达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加大了灵力的输出。 白光闪过,樱花飘散而出,一个踩着高跷一般的木屐,蹦蹦跳跳地十分活跃的小短刀出现在他面前。 他十分高兴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自称是小天狗的他踩着木屐,一跳就扑进了安达的怀里,被长谷部拉出来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笑,转过身去。 今剑长长的头发一甩,头上戴着天狗的小黑帽,冲着被次郎太刀拍得有些无奈的太郎太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面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付丧神看起来格外地让人心情舒畅,安达一个个回望过去,对他们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召唤了太多付丧神的原因,他觉得有些头晕,视线一糊,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连!”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第二个任务 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下心情走下楼来的鹤,刚看见安达,就见对方身子晃动了一下向后倒来。 “连!” 飞快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倒下的人,他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如果不是怀里的人温热的体温,他很可能会当场爆发。 好在那还能察觉到的呼吸和心跳拉回了他的理智,他赶紧扶稳了人让迅速围过来的刀剑中,会医术的药研过来检查。 “是灵力消耗过大。”从脸色都很不安的人群中钻出来,太鼓钟看向此刻一脸严肃的鹤,表现的意外冷静地回答到,他的样子十分肯定,像是只一眼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刚刚检查完的药研诧异地看了,对上众人询问的视线,点了点头。 “是不是一下召唤了太多的付丧神了?”清光担忧地猜测到,他的脸色还有一丝苍白,明显是刚刚被吓到了,作为初始刀的他自然知道审神者的灵力都是有限度的。 他也没想到这次出阵带回来这么多把刀,其实如果算一算打通的地图其实该说少的,但主公一次都召唤出来,很有可能会出现灵力不足的情况。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才还跑跑跳跳的小天狗顿时垂下了头,自责起来,长长的额发延伸出的阴影遮盖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耷拉着肩。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没有阻止主人。”药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到,说得轻松,却是没有人知道,他在看到刚刚那一幕时,几乎骤停的心脏。 “我先送他回屋。”鹤抱起怀中的人就往楼上走去,并没有作任何表态。 “我也去!鹤先生。”太鼓钟几步追了上去,离开前还回身看了一眼似乎还有些自责的今剑。 那次的事之后,安达很快就醒来了,不过刀剑们却是不敢让他再一次性召唤那么多的刀剑了,包括锻刀这件事也暂时被从日课里删除了。 日常变成了给刀们练级,远征则更像是放风出去游玩,内番也安排得比较随意。 那一次过后没多久,安达便把刀还给了鹤,毕竟刀剑付丧神没有了刀就没法出阵或是远征,所以尽管并没有从那之上得到多少信息,他依旧把刀还了回去。 新刀当中,也许是刀种的优势,太郎太刀是升级最为快速的刀剑,而最慢的是喜欢远征而不喜欢出阵的今剑。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更喜欢远征,但这种程度的任性安达毫不犹豫地纵容了。 鹤的状态似乎也平稳了下来,经常带着其他刀剑体验新奇的事物,偶尔几番恶作剧也瞬间炒热了气氛,出阵更是抢了不少誉。 而就在这样平缓的日常生活中,审神者的第二个任务到来了。 普普通通的一天,风和日丽,突然降临本丸的狐之助直接找上了正在庭院里看着短刀们做游戏的安达。 “连大人!新的任务来了!” “任务!?”狐之助话音刚落,听到关键词的刀剑们已经围了过来。 “主公是要做任务的?!” “又有、任务、吗?” “太危险了!任务什么的!主公不要去嘛!” “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一下就被在附近的刀剑团团围住,安达无奈地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一点,“先让我看看,大家不要急啊……” 因为是对审神者发布的任务,信笺上的文字只有审神者本人才能看见,围着安达的刀剑们也只有乖乖等着。 “是可以携带刀剑的任务哟,限定数量是两刃,时间是明天开始,结束的时间暂不确定......”大致翻看了一遍,安达便抬起头对周围的刀剑们解释。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带练度最高的两把去,这样你们也安心点。” “诶......”有为自己不能一起出任务而遗憾的声音。 “这样就是和泉守桑和太鼓钟桑了呢。” “那两位远征好像是今天下午回来呢。” “真好……” “我也想知道任务是怎样的!” “但是任务很危险吧……” “那两位的话可以保护好主公吧……” 但也都能理解这样的做法,毕竟就算是让携带刀剑,那也免不了任务的危险性,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主公自然是最好的,虽遗憾也不会有怨言。 见大家都不反对,安达便让长谷部去通知不在场的刀剑,自己先回房间收拾行李。 翻阅完的信笺在火焰下化为灰烬,而只有唯一看过它的安达知道,这次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对刀剑的数量进行限制。 它只是要求,武力值不够的审神者,若要携带刀剑付丧神,必须是知晓暗堕的本灵,而已。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审神者花雪 第二天,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交给初始刀的清光和最近的近侍长谷部,安达带着和泉守和太鼓钟出了本丸。 任务的第一步是去指定地点拿任务的相关资料,之后根据任务资料去往任务地点,再之后久全凭审神者随机应变。 因为还算是新人,任务的资料可以说挺详细的。 资料讲述的是第二批审神者中的杰出者之一,代名为花雪的审神者的本丸的事情。 审神者花雪是第二批审神者中灵力相对杰出的其中一位,因为是阴阳世家,她在任职的第一个星期就集齐了四把大太刀和三枪,五花的三日月宗近也在之后的几天内被锻造出来。 仅仅一个月就即将满刀帐,而这唯一的一位例外,是四花太刀的江雪左文字。 开始这位审神者并不在意,毕竟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的,但随着刀帐中其他刀剑的练度都升上去,地图都打通了,还是不见这把太刀的影子,审神者开始着急了。 于是审神者开始尝试各种玄学,比如锻刀的时候把同为左文字家的小夜左文字,或者宗三左文字作为近侍。 或是让他们作为队长去捞刀,因为练度都不低,虽然出阵频繁,但也不怎么出现受伤的情况,刀剑们也可以理解审神者急切的心情,自然也顺从了安排。 可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刀剑们都满级,审神者花雪开始不耐烦了,她决定通过狐之助向时政反应,并提出抗议。 时政在确认了情况之后,介于对方平时的优异表现,再加上正巧赶上,便把作为本灵的江雪左文字送到了审神者花雪的本丸。 本来寻求许久的刀剑终于到手,还是一把本灵刀,更应该受爱护才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审神者花雪发现,这把刀并不喜欢上战场,每天只喜欢做内番,平时冷清得不与她交流,这把刀的存在,比多了任何一把刀都要没存在感。 审神者花雪一度以为是不是时政送错了刀,结果在一次劝说终于成功了的情况下,那把刀用事实告诉他,一把四花太刀的本灵究竟有多强。 可是这样一把强力的刀剑却像不存在一样,如果是毫无用武之地也就算了,对方是明明有强战斗力而不作为。 这如果是一把锻造出来的分灵,又并没有让人等到刀帐满级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刀剑也是各有性格的,愿意极少出阵就多做做内番也没什么不好。 又或者如果这位审神者是一位并不是那么上进,在意业绩的审神者的话,也许会不同。 但偏偏,这把刀得来的历经千辛万苦,而审神者花雪是一位在岗位上工作就兢兢业业地工作的审神者。 而导(打断)火线,在又一次审神者提出要求出阵,而作为本灵与审神者之间契约并不强,再加上多少有些高傲的江雪,因为不愿意参与纷争而拒绝了审神者之后,审神者花雪的忍耐到达了极限。 根据狐之助的反应,当时的审神者以刀解小夜左文字为筹码威胁江雪左文字,而作为本灵的刀剑并没有听从,而是从审神者手中,抢过了被化为刀剑的小夜左文字。 但救下了一个未必能救下所有的刀剑,当时站在旁边试图阻止冲突的一期一振正中枪口。 审神者花雪当场拉过劝架的药研藤四郎变为刀剑丢进了刀解池,并抓住前田藤四郎要求一期一振把江雪左文字手中的小夜左文字抢过来。 痛失一名弟弟的一期一振自然不敢不从,因为只要是审神者的刀剑,是没法攻击审神者,甚至哪怕没有触碰到,只要在审神者的一定限度内,审神者呼唤其名字,刀剑付丧神都会在一瞬间到达审神者的身边。 而这个限度,因人而异,大概是本丸直径的一半距离内的圆形范围,而以审神者花雪的高灵力,要想快速逃出范围内太难。 而江雪却也不敢放手,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审神者眼里的决心,只要小夜左文字到手,她必然会杀鸡儆猴,毫不手软地刀解了小夜左文字来给江雪一个教训。 甚至,这样的反抗还要带上时间限制,一旦远征的宗三左文字回到本丸,刀解的对象将由小夜左文字变为宗三左文字。 于是江雪左文字选择了逃,逃往宗三左文字远征的时代,但这期间,阻止他的粟田口们他也没下重手。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的审神者花雪自然不可能让对方逃掉,她毫不犹豫地唤来了今剑拿在手上,于是,三条家参战。 接着是爱染国俊,堀川国广,大和守安定,大俱利伽罗,甚至是大太刀的次郎太刀,都被变为本体作为威胁。 最终,远征的宗三左文字回来了,审神者以手中的宗三为威胁要求江雪左文字交出手中的小夜左文字。 被逼无奈的江雪把小夜左文字交了出去,他本来以为审神者会再要求他去出阵,却不想小夜左文字一到手,审神者毫不犹豫地把宗三左文字丢进了刀解池。 而其他被变回本体的刀剑,审神者花雪却并没有将其变回付丧神,因为她也看得出来,本丸内紧张而恐惧,濒临暗堕的气氛,但已经撕破了脸皮,索性把把柄牢牢握在手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狐之助将情况上报,时政下达任务,而任务的内容,是把审神者花雪和本灵江雪左文字带到时政办事所。 但审神者花雪在那次事后屏蔽了本丸坐标,并抗拒回时政办事所接受调查讯问,所以仅能凭借时政对本灵的一些微弱感应确定位置。 任务说起来并不算太难,坐标有大致范围,只要找到对应的本丸抓到审神者花雪就好,本灵江雪左文字的反抗应该不会很严重。 在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带上了面具,安达打开了空间穿梭器。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然而在穿过空间通道之前,安达看了一眼身旁看起来很兴奋的太鼓钟。 作为才与时政达成契约不久的付丧神,太鼓钟贞宗在审神者当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鲜为人知的,因为他的分灵还未下放,只有少数时政高层和相关管理人员才知晓他的存在。 带着这么一位付丧神,也许会比直接把脸暴露出来,更容易暴露身份也说不定。 安达有些无奈,但以自己的武力值还是要认真掂量一下的任务是要完成的,想想貌似也没什么措施,到底如果是没有相关门路的审神者也无从查起。 他带着刀剑们穿过空间通道,来到时政给出的模糊的地域范围边缘。 空间节点可以有意识地相连,但一方如果拒绝,想要进入,就只有找到节点所在的真正位置,而节点只有范围的线索,他打算从边缘开始深入排查,也比较有方向性。 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和泉守,在注意到安达拿出了应该是探测器的东西以后,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他环顾着四周大量起周围的环境,他们此刻身处一处草地上,放眼看去,那片应该会是目标地点的范围内似乎全是由高大的乔木笼罩的森林。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时政的惯用手法就是把通往本丸的通道藏匿在森林,或者其他人迹罕至的地方。 毕竟虽然空间节点极不容易发现,且会在一定区域内闪现,但难保不会有什么人或是其他生物误触动,当然如果被敌人找到自然更加危险。 所以,每一座本丸的空间节点在时政那里都没有明确的位置,只有大致的范围,和可能会因为有过调查而相对缩小的范围区域。 也只有像狐之助那种弱小到只是由灵力附着在纸上所创造出来的简单式神,才能凭借其对于灵力的敏锐嗅觉精准地找到时刻都在移动的节点,并且打开只供它穿梭而基本不会引起空间波动的通道。 也因此,每一座本丸的狐之助一般只有一只,它与本丸相连,由本丸的灵力诞生,对其所蕴含的灵力极度敏感,也成为了审神者与时政之间沟通的桥梁。 不过据时政那边提供的资料,审神者花雪所在的本丸的狐之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怕是出事了,也许已经被破坏掉了也说不定。 太鼓钟此刻正围在安达身边看着他捣鼓着现代文明的产物,据说人类现如今的科技十分发达,他对此很是好奇,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正大光明地盯着主公看。 就见安达拿着手中闪烁着光点的仪器进入森林,在按键上以一定顺序按下,然后缓步前行,并不时地低头看看仪器,又或是看向四周。 太鼓钟笑嘻嘻地走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时不时瞥上几眼仪器的光屏,和泉守无聊地走在他们身后,见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他便往身后的树上靠去。 然而这一靠却是出了问题,他只觉得背后一空,接着,眼前的事物模糊了一下,他反手向后撑住地,同时身子一转,避免了摔倒在地。 再一抬头,眼前的一切让他沉下脸来。 “和泉守?”安达诧异地回头叫道,因为在刚刚,他突然感觉到了对方原本被他的灵力压制得好好的暗堕状态有了波动。 可当他转过头去印象中对方所在的方向找寻时,却没有看到本应该在那的和泉守兼定,接着,手里的仪器突然闪起了红光。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朝那个方向跑去,伸手就打算去触碰,手中仪器的光点却骤然熄灭。 “糟了!”安达一手握拳捶在空间节点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心里忍不住有些急躁起来。 时政已经失去审神者花雪的本丸的消息有一段时间了,谁也不知道那个本丸后续发生了什么,能让和泉守气息不稳,他很担心对方的情况。 “主公,别着急。”太鼓钟跑上前握住了安达的手,露出笑容安抚道,“以和泉守的实力,基本不会在短时间内出事的,我们只要快点再找到节点就好了。” “小贞......”安达看着对方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为自己刚才的急躁,他抬手摸了摸对方蓬松的头发,说着,“要跟紧我哦,你可不能再丢了。” “没问题的!可不要小瞧我的机动!”这话说着一种满满的自信感,是想让安达放松心情。 “嗯,重新找过吧。” 和泉守兼定此刻正站在一座本丸的正中心,节点的传送地点是随机的,而他偏偏在一开始就降落在了最中心的位置,周围隐隐围绕在他周围的,无一例外,都是暗堕了的付丧神。 那种浓郁的暗堕的气息几乎要把天空染上阴影,更是引得他体内的气息开始躁动起来。 他也许来得不是时候。 他这样想着,看着除了他周围之外的另一个包围圈,那里面是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子,手里抓着一把短刀,有几个眼神空洞的付丧神将她护在中间。 他听到了她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大喊出声的话语,此刻正强压着想要把刀的冲动,以免刺激到包围着他的暗堕付丧神们。 “有什么好说的!当初是鹤丸国永他自己要求跟大俱利伽罗交换的,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他被我碎掉也是活该!” “你们这些刀,不要以为暗堕了限制了我的灵力对你们的影响,我不能把你们变成刀了,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戴着眼罩的付丧神露出血红色的眼眸,面无表情的脸冰冷地可怕,“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们曾经尽职尽责的主公,心里是这样想我们的啊……” 他向前一步走,站到此刻护着女子的刀剑付丧神面前,对方僵硬着身子没有任何动作。 “抱歉啦,一期殿下,今天哪怕是你挡在我面前,我也必须要斩了她。”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用红绳梳着小辫的胁差,再转头看向同样有着血瞳,此时却警戒地看着自己的一期一振。 “烛台切殿!”一期一振低声喊道,“请考虑一下被审神者控制的刀剑们啊!” “您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我也......”他这样说着,痛苦地掩面,低下头去。 “考虑,你要我怎么考虑?鹤先生是被她活生生用江雪殿的刀碎掉的啊,俱利酱也因为被她控制而被反抗的太郎殿斩于刀下。” “太郎殿也被江雪殿碎掉了不是?既然都要碎掉,不如我先送他们上路!” 第41章 第四十章争执 “烛台切殿!”一期一振血红色的眼眸中隐隐透露出疯狂,他拔刀挡在了胁差的身前,“请冷静一点啊!” “烛台切......一期......”站在和泉守不远处,金发的付丧神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血色的瞳孔中难掩担忧。 “三日月!现在这样......”他抬头看向另一边的付丧神,显得很无措。 “我们没有任何立场阻止那两位呢……”眼中一片血色的付丧神将视线投向那被护在中间,此刻难掩脸上得意的笑容的女子身上,长着尖锐的骨刺的脸上带着几分妖异。 “毕竟现在,没有人有办法解开审神者的咒,包括眼前的这位。”短发遮住付丧神的一只眼睛,他摸了摸手腕处长出的白骨,看着和泉守,似笑非笑地说着。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一直把我晾在一边呢,莺丸。”和泉守与其对视,像是在为自己被忽视而不满。 “并没有呢,相反,您也看到了,这座本丸的现状,我们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也说不定呢……”抬手以袖掩唇,三日月微眯着双眼看向正处在戒备状态下的和泉守。 “比如说,您的审神者......” “别开玩笑了!”和泉守立时反驳了对方的提议,“你们这一个本丸的,除了这边这个傻傻的狮子王还在初段,还有哪个不是高段暗堕的!” 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付丧神身上长出的沾染着血迹的白骨,面对着指向他的刀尖,没有任何要妥协的意思。 “喂!谁傻傻的了!”狮子王当场就跳脚得想打人,被众人一致的忽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呢,这位和泉守殿。”三日月微微一笑,却不见丝毫笑意,这位明明正处在暗堕高段的付丧神,此刻却像正常的一般,不见丝毫情感的过分波动。 “能够压制身为本灵的你的暗堕状态,相必灵力应该相当强大才对的。” “呵,那你就应该知道,暗堕高段的净化基本是在斩杀途中达成的,净化了你们也会死。” “怎么,一心求死吗?”和泉守面露嘲讽之色。 “净化一个高段需要的灵力可是和净化暗堕低段的本灵所需要的灵力不相上下,你觉得我可能让我的主公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更何况,你们的处理方法可不是我和我的主公可以决定的,不是吗?” “还真是没有怜悯心呢,和泉守殿。”三日月的脸上瞬间没有了笑容,“既然这样,只能逼你的审神者现身了呢,被困在这个本丸里,审神者对于我们来说可是稀缺物种呢。” 抬手接下对方砍来的一刀,和泉守侧身躲过身后的偷袭,他很快地注意到了对手的不同,也明白了这座本丸如此浓烈的暗堕气息的来源。 “你们居然吞噬同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三日月表现地有些满不在乎,他欺身而上,对着和泉守的胸口刺去,“我们的审神者,为了压制江雪殿,只能选择把数量堆起来了呢。” “虽然一把刀做不到,但这强行堆加的实力,三把应该足够让你受伤到被你的审神者察觉了。”莺丸冲上前去,从侧面夹击。 三把? 和泉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狮子王,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动手打意思。 这一分神,暗处一把枪迅速突刺过来,和泉守躲闪不及,被划破了手臂。 “御手杵!”捂着伤口后退一步,和泉守抬头对上面无表情的枪。 “抱歉啦。”对方挥舞着□□不给丝毫让步,“大家也只是,想要解脱啊……” “想要解脱就自行刀解啊!为什么我的主公要为你们牺牲?” “这座本丸已经没有锻刀室了,自然也没有刀解炉。”站在一旁观战的狮子王开口了,“为了审神者不再锻刀,那个地方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我是最后一把、被锻出来的新刀。” “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个本丸的刀剑如果要刀解只能在所属的本丸里的刀解室刀解,否则只有碎刀。” “大家已经足够痛苦了,不想再暗堕下去,更不想带着这样狼狈不堪的状态死去。” 他转头看向还在争执中的另一边,一期一振和萤丸正拦着烛台切,因为挡在审神者面前的,不仅有藤四郎家的胁差,还有来派的短刀。 相对更弱一些的刀剑更容易被审神者所控制,反正审神者在意的也只是让一个刀派的大家投鼠忌器,而其他的刀剑大多不是碎刀,就是已经暗堕到只差临门一脚,唯有关起来控制住。 像粟田口家只剩下一期一振和被控制的鲶尾藤四郎,三条家的岩融和今剑也都不在了,他们都是为了同伴,为了仅剩的那一点尊严,坚持着找寻一个解脱。 即使这个解脱,也许会夺走无辜人的性命。 他们都在等,等时政的行动,而事实证明,这种与审神者僵持的等待是值得的,他们即将等到一个能给他们解脱的人。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缠斗 和泉守在三名付丧神的夹击下,已经渐露败色,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逐渐浸染了他的衣物。 他此刻却是有些忌惮起来,不是恐于对方的武力,或是害怕就这么被碎刀,而是他注意到了,他受伤越重,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体内被压制的暗堕状态就越是躁动。 这意味着他的主公,那个傻乎乎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救了他一次的呆子,那个人曾经的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他很清楚暗堕状态下的自己有多么的不可控,哪怕那个人身边有那把短刀,在顾及着不下重手的情况下,也很难护那人周全。 更何况如今的这个,因为审神者的原因已经扭曲了的这个本丸里,处处都潜藏着实力不弱的暗堕刀。 简直糟糕透了! 和泉守退至一处墙壁,他有意将几人转移到距离另一方更近的位置,却在包围过来的三刃刻意的控制下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滚开!” 一声大喊之下,另一边一直被刀剑护在中间的女性审神者突然皱起眉头,对着还在争执之下的烛台切他们大吼。 那样子看起来颇为急切,至少没了刚刚看戏一般从容的神色。 争执中的刀剑们闪烁着疯狂神色的血眸中有了一丝清明,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一起看向了他们的审神者。 但是此刻的审神者花雪并没有再待下去的打算,她指挥着被她控制的刀剑们向本丸的出口移动。 刀剑们自然不想审神者离开,可又不愿意伤害到被控制的刀剑,一时之间拦在审神者面前的刀剑们,却是在一点点退让。 “喂!不去帮帮那边?”和泉守一边朝同一个方向退去,一边叫道。 “不。”追击他的人中最为从容的那位对着他微笑着,血色的眼睛瞥了一眼那一边面露紧张的审神者,看起来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的笑容别有深意,和泉守立刻警惕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另一边。 虽然是在追着对方打,但也有几分不尽力,三日月很是放任地任由对方把注意力分出去,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 快了…… 快要来了! 此刻的审神者花雪已经渐行至本丸的大门处,她的面前围着不敢下重手的付丧神们。 她看了一眼正在和付丧神们缠斗的几刃刀剑,再看看近在咫尺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将背对着自己的一刃刀剑推了出去。 眼见着对方被推着朝自己的刀尖上撞,烛台切还是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持刀避开。 就听有人一声大喊: “拦住她!” 然后一个身影从他身旁的间隙处冲了过去。 是狮子王。 他转头看去,抛下了一众刀剑的审神者此刻正向着大门冲去,本应该拦在她面前的付丧神们都被牵制住了,唯有刚才冲过去的狮子王,还有一丝抓住对方的可能。 此时的和泉守却是乘着围攻自己的刀剑们的一个迟疑,也朝着大门跑去。 两个方向,几乎是一前一后。 狮子王扑上去一个伸手,却只拽住了审神者的一片衣袖,脚下不稳的他甚至没办法拦住紧跟着审神者也要离开的和泉守。 却是半空中扭曲了一块,像是空间隧道一般闪着微弱的星光的裂缝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过散开来,仿佛是将本丸里的空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从那道裂缝中探出了一个身影,仿佛轻盈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降落。 在这个似乎缓慢的过程中,却又伸手拽住了匆匆从裂缝旁冲刺而过的,审神者花雪拿着的短刀,站立在了紧随着审神者花雪向外跑去的和泉守的面前。 被握住刀的审神者花雪此刻顾不上回头争夺,她当机立断地松了手,脚下一个用力跳出了本丸,而被留下来的众人,却再没有追上去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在刚才,突然间出现的那个身影。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可爱的话 “......主公......”和泉守呆呆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低声喃喃道。 “主公!怎么可以先跑!狡猾!”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活泼的,带着几分撒娇一般的不满和抱怨。 一个蓝白的身影从尚未关闭的裂缝中跳了出来,灵活的一手在站立在他前方的的人的肩膀上一个借力,一个空翻挡在了对方身前。 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和泉守呆愣地看着面前人的思绪,和泉守眨了眨眼,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握着短刀的手。 “走!” 他拉着人就要朝着本丸的大门冲去,顾不上解释,或者拉上别人,他此刻只想着带着对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能会害了对方的地方。 却是有人已经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早在之前审神者花雪出现异动就有所感悟的三日月,在众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情况下,挡在了这座本丸的大门口。 和泉守顿住了,他皱着眉,目光凶狠地扫过周围包围过来的刀剑们,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呀!要打架吗?”太鼓钟的话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如果说和泉守是挡在了主公的身前,那他便是护在了其身后。 他并不畏战,即使对方有着数量优势又如何,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胜算。 “嘛~”挡在和泉守身前的付丧神扬起了笑容,拉缓了语气,他微眯起血红的双眸,目光落到了被保护在中间的人类身上。 “如果能不使用武力来解决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你怎么认为呢?这位审神者大人。” “啊?” 先是穿过空间裂缝的眩晕感,被太鼓钟撒娇,接着是对自己手中这把短刀的疑惑,随后又被和泉守什么都不说就拉着跑。 安达觉得自己此刻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什么,谁可以来解释一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生气! 三日月按耐着自己此刻想要把脸蛋鼓成一个包子的冲动,气不打一出来。 却是安达扫了一眼四周,一下就注意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和泉守身上的伤,他有些生气。 “还有,无论发生什么,把我家和泉守弄成这副样子的家伙,给我站出来!” ...... “噗!哈哈!原来主公还有这一面啊~好可爱!”太鼓钟最先反应过来,他转过身一把抱住安达的腰,抬起头来就是撒娇的表情。 那种呆萌的感觉,还有毫不掩饰的对自己刀剑的关心,都让太鼓钟十分高兴,当然还有就是,周围这群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主公!!”感觉自己仿佛是打架输了大人来撑腰的孩子一般,和泉守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被和泉守叫到的安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突然这副表情。 “您知不知道现在是在哪啊”有一种捂脸的冲动,和泉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审神者什么时候是这个样子了,不,对方当初好像也挺呆的。 “知道啊。”安达一脸认真地回答。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毕竟刚才率先跳进空间节点的人是他,更何况他此刻正带着工作用的面具。 不是感觉不到周围浓郁的暗堕气息,又或是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虽然此刻身在的本丸的情况明显要比预想中的要糟糕得多,这个本丸的审神者也已经跑了。 但说到底,这次的任务从本质上来看,实际上是为了帮助这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的,既然是要帮助的对象,为什么还要保持着双方紧张的气氛? 不可否认他刚刚的话是有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的。 不过他确实很不解,究竟是什么,让原本是帮助者和被帮助者的双方之间,仿若生死仇敌一样。 “呵呵,审神者大人,意外的豁达呢……”站到了三日月身边的莺丸不经莞尔。 他确实是被对方惊吓到了,不是为了对方刚刚那几句看起来傻乎乎的话语,他从对方清明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包容。 那种如大地一般承载万物的气质,可不是政府之前派来的傻傻的,自以为是又搞不清楚状况的蠢货能具备的。 也许正是这种轻而易举让人放松下来的气场,让一直以来都逼着自己主持大局去冷静分析的三日月有了刚才的失态。 还真是......罕见呢…… 见周围的付丧神们那种千钧一发的紧张状态缓解下来,能够冷静的思考和判断,安达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 “那么,在场各位,我先声明一下我的来意。” “二代审神者,代号花雪,以及本灵,江雪左文字,是我原定的任务目标,政府也是本持着帮助你们的态度发布的任务。” “如果不建议的话,坐下来谈谈吧?” “我想你们似乎也有事要谈。” “不过首先,希望你们能给个地方让我帮我的刀剑手入。”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主动权 “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安达把手中的刀收回到刀鞘里,长舒了一口气。 端坐在他面前的和泉守却是有些脸红地视线乱瞥,这说起来还是他第一次被面前的人亲手手入。 之前签订契约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平常出阵的那点可能会有的轻伤也只是在手入室里待个几分钟。 真正体会起来才觉得,那种随着灵力传达过来的温柔的触感,那种比被羽毛轻挠更要让人心痒难耐的,轻柔的抚摸,像是泡在温泉里,极致的享受。 也难怪在听到要亲手手入时,那群付丧神眼中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情。 站在一旁的太鼓钟注意到了和泉守的表情,他见安达把手中的刀递还给和泉守,便扑上去抱着正要起身的安达。 “主公~回去以后能不能帮我保养一下?鹤先生也一起?” “当然可以啊,刀剑们都需要定期保养的吧。”安达拍拍眼前的小脑袋,注意到门口投来的视线,对站在那里等他们的莺丸点了点头。 “那,请往这边走。” 这座本丸的建筑保留的并不完整,可以看见残缺的战斗留下的痕迹,安达在莺丸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厅堂。 他带着自己的两把刀剑坐到了离门最近的空位。 坐在他对面,也是正中央的三日月对莺丸点了点头,在场的付丧神的目光都有了过来。 “那么,审神者大人,您想谈什么呢?” “可以告诉我江雪殿下此刻的情况吗?”安达并没有寒暄地直接开门见山。 对于对方的不按套路走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三日月还是愣了一下,这才有些无奈地开口。 “还真是直率呢……您觉得我们应该告诉您吗?” “为什么不?”安达笑着反问。 “虽说你们本丸此刻的情况,时政这边是有做错的地方,但我正是来补救的,如果双方不好好配合的话,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不是吗?” “这算是威胁吗?”三日月微笑着问道,脸上是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只有似乎是礼貌的微笑。 “不,这是在陈述事实。”安达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边的情况我从和泉守这边也听说了一些,如果说之前的你们一直是被动的,那么现在,主动权交给你们。” “我也不可能无偿地帮助你们,如果愿意配合的话,那么就交易吧,这样你们也安心一些。” “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的话我便自己去调查便是,以你们的实力也不用担心我加害于你们。”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主动权在我们呢。”那双血色的双眸微眯起,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是有你们自己决定的,我没法影响,但我给出什么样的回应,也由我自己来决定的。”安达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最悉数平常的事。 “还真是自信呢,审神者大人。”三日月似乎无奈地笑笑,但那神情看起来极为淡漠,“说来我们这边只要拿下你们,想要怎么做也是由我们来决定的不是?” “这样我们也比较方便,还是说,您很肯定,我们在场的诸位胜不了您的付丧神?” 这一句话像是一声令下,在场的暗堕付丧神们不约而同地放出了煞气。 一双双血瞳戾气逼人,那似乎是之前有所压制的黑雾,铺天盖地地袭卷了整个空间,压迫得人几乎要无法呼吸。 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和泉守和太鼓钟迅速拔刀挡在了安达面前,双眼紧盯着面前的付丧神们,不放过一丝细节。 安达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周围压过来的杀气,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却双手攀上身前两刃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 “主公?!”和泉守的表情带着不敢置信,他自然是能从安达的示意中明白他不愿动武的意思,但对面已经挑衅到这种地步了,他没有把握自己一放松能不能在这么多付丧神的围攻下护住主公。 “没事的,主公,我一定会华丽地打败他们的!”太鼓钟更多的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明白自己的主公是一个爱护刀剑的主公,在这种实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主公有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想法也并不奇怪。 但他也要告诉主公,即使是战,即使是可能会身受重伤,他也不会惧于对手的实力,也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主公! “不,你们先把刀收起来吧。”安达摇摇头,并不打算改变意思,而是直视对面的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殿下,这样的威慑其实没有必要,还请收回去吧。” 他对视上那双看起来格外冰冷的血眸,那里面依稀可以看见一摸黑色,可却是在场的暗堕付丧神中,眼睛最清明的。 “我的决定取决于你们的选择,而不是双方的武力差,或者你们的危险性。” 这样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无意义的,更是自信而坚决的。 “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该决定,我也不会变。”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交谈 “......那就这样吧……”三日月发出似乎叹息的声音,气息平静下来。 以此为信号,他周围的付丧神们也陆续收回了气势,只是看向安达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先由我带您去看看江雪殿下吧,我想您也需要具体了解一下,这个本丸的情况。”三日月拂袖起身,示意安达等人跟上。 走在长廊中,在前面领路的三日月也在一边解释。 “这个本丸里,彻底暗堕的刀剑们都被审神者放逐出本丸了,当然,碎刀和刀解的也不少。” “留下的,除了狮子王,都处在暗堕高段了,包括您之前看到的爱染国俊和鲶尾藤四郎,以及您手上的这把小夜左文字。” “除了您见到的烛台切光忠、一期一振、莺丸、御手杵、萤丸他们,这座本丸还有小狐丸、石切丸、笑面青江和大和守安定因为处在彻底暗堕的边缘而被临时镇压了。” “而您要寻找的江雪殿下,他在最初的时候,被打致重伤回归刀型了,在这里。” 三日月拉开门,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见放在正中央刀架上的那把太刀。 安达皱着眉走上前查看,和泉守和太鼓钟警惕着四周紧随其后。 太刀的刀刃上有明显的裂纹,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刀身,虽然裂纹的深度不至于损害刀,但也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察觉到这一点,安达毫不犹豫地控制着灵力,把相对更深的几道裂纹陆续修复起来。 但以他一人之力在如今的境况怕是办不到完全修复,他在确保这把刀暂时没有问题的时候便停了手。 “您准备怎么办呢?”三日月站在房间唯一的大门前,阴影笼罩着他的脸,看不清神色。 “直接传送回政府,那边应该可以更好地修复好他。”安达这么说着,一边拿出了物品传送符,这种只能传送中等物件且固定地点的传送符是任务的常备物品。 以灵力催动,江雪左文字很快便被传送走了。 三日月侧过身让安达从他身边走出,却在和泉守和太鼓钟紧跟着就要走出来的时候,刷的一下抽刀将两刃击退,随后迅速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没有你们碍事会比较好。” “三日月?!” “三日月你!” 迅速反应过来的两刃当机立断地抽刀砸门,却并没有砸在纸质的门板上,而是在距离一小段的地方被陌生的灵力挡住。 发出的声音十分剧烈,但门却丝毫没有被破坏掉的意思,安达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三日月的眼神中闪过惊讶。 三日月一副心有成竹,不为所动地对他微笑。 看着冲着他微笑的三日月,安达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到已经关上的门上,用灵力将声音传递进去。 “和泉守,小贞,我没事,你们先冷静一点。” “主公!” “主公请一定要小心啊!” “三日月,没想到你居然!” “审神者大人。”三日月微笑着打断了里面的人的话,他看着面前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安达,缓缓开口。 “我们,单独谈谈吧。” “这边请。” 安达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还在不断地传出声音的门,跟上了已经走在前面的三日月。 这座本丸的其他的刀剑丝毫没有听到动静,也许是可以避开也说不定,安达随着三日月走到了庭院里。 “审神者大人有拿到资料吧?关于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三日月在庭院的长廊处坐下,那里还坐着一位付丧神。 “请来中间。”短发的付丧神对安达微笑,一边到了一杯茶,一边示意安达做到他和三日月中间。 “真是不像呢……”安达微笑着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从容的做到了两人之间。 如果不看周围昏暗而阴沉的环境,以及身旁两位付丧神浸染全身的黑色和渗人的骨刺,那这幅场景大概会是在任何一个本丸里都可能发生的,悉数平常的一幕。 “不像什么呢?暗堕的付丧神吗?”莺丸注视着前方,轻抿一口杯中苦涩而寡淡的茶水,“审神者大人您又对暗堕了解多少呢?” “也是。”安达露出释怀的神色,试着尝了一口茶,比预想中更加寡淡无味。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样一座本丸里,能有茶水应该已经算很不错了。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再度开口道:“你们本丸的审神者,出生阴阳世家,刚才的那扇门,以及刚刚才恢复了意识的那两刃,都是她的杰作吧?” “是的哟,包括把无数的分灵的力量加注到我们身上,从而创造了我们这些四不像的怪物。”三日月这样说着的时候,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却又可以感觉到,淡淡的嘲讽的意味。 “还真是厉害呢……阴阳世家、阴阳师......总觉得我的抓捕行动会很麻烦呢……”安达也是一阵感慨。 “不过,你们的审神者,真的是突然翻脸呢……” “也不能说是突然吧……”莺丸浅笑着轻抿茶水,“其实还是可以感觉到的,越是等级高的刀剑,对于锻造出我们的审神者的情绪就越能清楚的感知。” “审神者大人的付丧神们,没有提过吗?” “这算是分灵之间独有的东西吧,如果您的付丧神都是如那两位一样的话,那么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谢谢。”安达顿时有了回去之后好好研究研究的冲动,不过他还是言归正传,“那么,两位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而把我的付丧神扣押下来吧?” 倒不如说,刚才的一番话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甚至是找机会卖个好,从而增加筹码……也说不定…… “审神者大人,既然您喜欢开门见山,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您想要什么呢?” “作为净化的代价。” 三日月那双血色的眼眸微眯起,看向他的神情似笑非笑,说不上这句看似恭敬的话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当然,我的意思是由您一人完成净化,毕竟防备心我还是有的,在净化完成之前,那两位恕我们无法归还呢。” “十三刃,如果加上狮子王的话就总共十四刃,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是榨干了灵力也是不可能的。” 安达直视着三日月似乎不带情感色彩的眼眸,说得很是坦然。 “所以您是要毁约了?”三日月说这话的语气不见任何怒意,却冰冷得远超冬日的寒风。 “不,我的意思是,减少数量。”安达平静地摇头解释。 “您的意思是......”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净化开始 “我其实,对于暗堕,一直很想研究一下呢……” 这句话话音未落,两双眼睛已经齐齐注视了过来,冰冷的,看不出情绪的。 “不要误会啊……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确实挺容易误会的......我对人体实验可没什么兴趣啊!”安达苦笑着摆摆手,示意面前的两位放轻松。 莺丸收回了视线,浅尝一口茶水,三日月倒是一反之前强势的态度,连语气也软了下来。 “嘛~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有不少已经等不了第二位可以坐下来交流的审神者的到来了……” “说起来,这个本丸的命运,已经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这是看准了我会心软所以示弱? 天下五剑,果然是难缠啊……明明都答应了帮忙还不停地刷印象分…… 安达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他突然庆幸起自己此刻正带着面具了,不然这可算是分分钟就要被看个透彻了。 “嘛~总之,你们选三位出来......” 盯———— “两位、两位,不能再少了!这还是要分批次才能办到的!不然我就只有通知政府的人来处理了!”安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投降,但也越不过底线。 “我知道了。”三日月顿时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人是猜到了吧!该死的恶趣味! 这种花花肠子真是应付不来啊…… “那么,就我们两吧。”莺丸与坐在另一边的三日月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能换两位吗……”一时间有些心里憔悴的安达试图挣扎一下。 “不好吧……”莺丸微笑着端着茶杯看向安达。 “难道我们两的份量还不足以满足你吗?审神者大人......”三日月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只是观察对象而已啊!不要说得那么暧昧啊!”安达忍不住喊道。 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站了起来,“总之,先开始一部分吧,今天肯定是没办法结束净化的。” “找一个房间,然后一个一个进来吧,你们俩如果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呆在里面吧。”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三日月相当虔诚地行礼,随后引导着安达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安达第一次在这位天下五剑身上感受到那种顺从的姿态,也是第二次感觉这是真实的情绪。 应该说之前所见,除了初见的那短短几秒的失态,无论是礼仪,实力,甚至是示弱都相当完美。 但现在的此刻,才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对,这个人,面前的这个人,终于表现出内心的情绪了。 “那么,我去把他们叫过来。”莺丸微笑着鞠躬离开。 安达正坐在空旷的一处房间里等待,这个房间并不算宽敞,但在这个本丸里,也算是干净而完整的了。 房间里一片静默,坐在他身后一步的三日月淡然地注视着前方,直至敲门声响起。 “审神者大人。” 率先走进来的那个人对安达点头示意,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个人选他倒是有些意外,但想想,又理所当然。 紧随进来的莺丸同三日月一样,坐到了安达后方的另一边,那是一个随时可以暴起出手的位置。 似乎是看出了安达对于看见自己的惊讶,已经坐下了的人对他微笑了一下,有些勉强。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我们这个本丸,还能相信审神者,愿意踏出第一步的,除了您身后那两位,恐怕也只剩我了。” 对方试图扬起灿烂的笑容,只是这话语难免带着苦涩。 “唉—”安达叹了一口气,“其实,只要你愿意,你是并不需要在净化中碎刀的,你有更广阔的选择的啊,狮子王桑。” “谢谢您能这么说。”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打在对方的金发上,即使微弱,也让他显得耀眼了起来。 他终于露出了他自己所希望的,豁达的笑容,“总要有人来示范这第一步啊,我们本丸里其他人,也都拜托你啦!” “审神者大人!” “我知道了。”安达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着面前的人,行了一个武士礼。 然后郑重的刀尖指向面前狮子王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注入了灵力的刀真实的反映出了灵力的颜色,温暖的,边缘带着莹白的暖黄色。 执刀,突刺而入,准确地刺在之前瞄准的位置,借着这样对于致命点的触碰,在一瞬间将刀上附着的灵力爆发出来。 就像突入的无数精良的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敌军系数赶出领地。 再睁开眼睛,狮子王的眼中血色已经褪去,但他的身体是,也迅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的痕迹。 对,那样快速而粗暴的净化是能够将哪怕是高段暗堕的付丧神净化,但其所造成的巨大的伤害,也是现在无法挽回和避免。 所以才说,即使净化了,也是死路一条。 “审神者大人......”狮子王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无法被忽略的裂纹,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安达。 “什么?”面具遮下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嘴在动。 “如果还能被分裂出来作为分灵的话,我会认准你的灵力的。”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其他的人类……” “最先交付信任什么的......两次就够了……” 话音未落,一声微弱的碎裂的声音传来,狮子王在这一刻,化作了细碎的刀剑的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那是细细密密的,晶莹的,仿佛沙砾一般的碎片,浅浅的在安达的面前铺了一层。 安达将它们收整好,又重新坐了回去,有点沉默。 因为他知道,狮子王之前说的,怕是没可能的话,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这方面的例子出现。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话语 第二位走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眼罩的青年模样的付丧神,对方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人,然后露出了有些遗憾又彷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随后,端坐在了安达的对面。 “审神者大人,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讲。”安达觉得这其中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但想想自己对大多数刀剑付丧神的了解,还是放弃了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跟着您的那柄短刀,是太鼓钟贞宗吗?” 对方的态度有些急切,话语却十分肯定的样子。 “是的。”安达着实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作为还没公布的新刀的太鼓钟是不会被认出来的,毕竟之前见到的付丧神们也大都表明了这一点。 “你们、认识吗?” “这样啊,之前看到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安达的问题,而是露出了似乎欣慰的大家长一般的神情。 “审神者大人,可以拜托你好好对待那孩子吗?”对方似乎有些害羞,这和他之前所见带着疯狂的神色截然不同。 “那孩子一定会成为好孩子的,还请多包容一下他调皮的地方。”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是在怀念什么,神色却又突然暗淡下来。 “如果是熟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打个招呼呢?”安达自然有注意到,之前并没有哪位付丧神有接近过来想要交流的意思。 “那孩子,一门心思都放在您的身上了……也许在他看来我只是普通的暗堕的付丧神中的一员吧……” 对方露出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为羡慕的神色。 “不过,没认出来最好不过了……我也并不希望,以这样一点也不帅气的姿态去迎接他啊……” 这样说着,对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样子。 “那孩子就拜托审神者大人您了!”说着,独眼的付丧神郑重地行了大礼。 “小贞是我的刀。”安达这样回答道。 “感激不尽。” “您可以动手了。” 真的不去见一面吗? 安达很想这样问一句,但也知道,这样的问题只会更加揭伤疤而已,所以他没有问出口。 而是用行动,帮助眼前被暗堕所困扰的付丧神,解脱! 晶莹的碎片在逐渐放晴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第三位。 “麻烦你了,审神者大人,之前对于和泉守殿的事情,还请不要在意啊……” “曾经,隐约觉得会变成这样呢……嘛,这也是......命运吧……”注1 第四位。 “呀!这样看还是第一次呢!审神者大人。” “萤那家伙太胆小了啦!只好我来当先锋啦!” 第五位。 “嘛,国俊都走了的话,我也没什么好留下的了。” “还是,谢谢你咯。” 第六位。 “这还真是......审神者大人......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美味呢……” “嗨嗨,只是活跃一下气氛而已,不要一直盯着我啊…………嘛,谢谢啦。” 下一位。 “嗯,一期尼考虑太多了啦!所以我打前阵咯。” “之前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如果一期尼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还请不要在意啊!” 下一位。 “抱歉,我的弟弟,没说什么失礼的话吧?” “也是,我这个兄长做得......” “不用安慰我的,审神者大人是个好人呢,我在您的本丸的弟弟们,可以麻烦您照顾吗?” “好像一不小心得寸进尺了呢……总之,非常感谢!” 下一位。 “审神者大人,似乎会是一个好主公呢……真遗憾.......” “冲田君......终于到你.....身边......”注2 下一位。 “万物终有一死......小狐我先走了呢……” “有下次的话……不,还是算了吧……小狐的毛发可禁不住折腾啊……” 下一位。 “大家好多都先走了呢……我也差不多了……辛苦你了呢,审神者大人......” “也许作为御神刀会更好一点呢……人类的感情实在难以参透啊……” 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手下消失。 灵力被掏空至脱力,休息几个时辰又继续。 那应该是一个沉默而悲痛的事情,但也许对于他们而言,又是幸运而期待的事情。 这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至麻木。 也许一个过程很短暂,但却在话语和思绪中无限延长。 直到,还剩下这,最后一位。 小夜左文字,因为一直被安达放在一旁而作为刀,目睹了那晶莹的碎片越堆越高。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阴沉的孩子,一被从刀里唤出就低着头沉默着。 “你......”此刻的安达已经因为灵力的匮乏而有些无力了,他张了张嘴,想着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之前的情况。 “谢谢!”深深地一个鞠躬,这个看起来不过孩童样子的付丧神,把头低得低低的。 “不......” “谢谢!救了江雪哥哥......” “啊......”安达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 “虽然,想要复仇......但是,审神者大人的话,一定没问题吧……” “所以,就这样就可以了。” 安达叹了一口气,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的动作。 裂痕如蛛网一般包裹住小夜左文字,这个孩子却在看见那裂纹之后,轻轻地笑了。 “审神者大人,我会去找你的!” “约好了……”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访客 反复地耗光灵力,压榨身体的极限并不是什么好事,将小夜净化完的安达已经站不稳了。 他皱着眉以刀倚地,勉强站直了,可也许是刚刚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的原因,他眼前的视野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就像身体里一直压抑着什么突然爆发出来,他脚一软,跌进了一个怀抱。 “辛苦您了,审神者大人。” 那个人听起来温和而绵长的嗓音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您安心睡吧,莺丸去把他们带过来了。” ......什么? 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他对话语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身体在叫嚣着休息。 “主公!” “主公!” 最后,他隐约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他的世界终归于平静。 时间推回到安达净化付丧神的那段时间。 本丸里,因为之前留有安排表,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出阵、内番、远征。 负责安排主公定下的安排表的清光,负责监督每位刀男们工作的长谷部,这两位也是留守本丸的。 因为要准备打夜战地图,鹤、山伏、同田贯这类太刀、打刀、以及大太刀大多都被安排去远征,一去就是一两天。 留下的今剑和堀川他们几把短胁再加上太郎太刀,刚好组了一队去练级。 短刀中级别最高的药研则也被安排去远征了,当然,用安达的话来说是放出去玩,看看风景什么的修养身心。 这样子过了几天,一切如常。 这天的清光在睡梦中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有些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坐在被子上呆愣了一下。 那个声音似乎是本丸的大门口传来的,有点像敲门声。 清光爬起身,拉开房间门,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月悬于高空。 这个时间,会有人来拜访吗? 这样想着,他又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远征的那些家伙,不是明天中午才会回来吗? 声音还在继续,绵延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在这样一个明明隔了相当远一段距离的情况下。 主公回来的话,不需要敲门吧…… 清光摸索着起身,忍不住困意地勉强打起精神来。 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刀架上的本体。 深夜,月光照耀下的本丸,连虫鸣都少能听闻。 清光一边同困意做着斗争,一边路过了一个个有着刀男熟睡的房间。 他踩在本丸的建筑群与大门之间的青石板上,逐渐走入树林中。 然后,穿过夜里的树林,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门了。 声音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清晰。 还穿着一身内番服的清光,连袖子都未绑起,拿着本体,迷糊又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 那个声音,骤然停下了。 什么? 清光突然觉得自己面前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可,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 一道金属的白光闪过,快准狠,那利器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伴随着这样一个狠戾的攻击的,却是一声温和的叹息。 “抱歉。”那声音轻微地让他以为是错觉。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跌坐在地上,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那一下,不仅贯穿了他半个心脏,也划破了他的肺部。 呼吸迅速变得艰难,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一样,他手中的本体也因为抓不住而掉落到了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 他隐约听到了脚步声靠近,接着一个力道把他重重地推倒在地,拉扯着伤口,又是一阵咳嗽。 接着,他听到了。 碎刀的声音。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他只想到了——主公。 这时,却是一个声音带着不屑响起。 “虽然说初始刀都会带着御守,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啊……” “本来还说以防万一不要一击毙命的......” “你的主公,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嘛……” 之后的声音他再没能听见,因为御守进入修复状态,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个身影捡起了清光掉在地上的本体,那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扛起了身上满是血迹却已经没有伤口的清光。 两个身影,就着半开着的本丸的大门,走了进去。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地下、地上 待到清光意识清醒过来,他正被人用肩膀扛着,走在阶梯上。 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眼前透过透明的阶梯向下,仿佛深不见底的,闪着星光的通道。 他来不及太过仔细地观察,只是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按照自己内心最先的猜想而予以行动。 他本能地微侧过头去找自己的本体刀,它正被扛着自己的人随手别在腰间,看来是已经用过了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扛着他的人顿了一下。 被发现了?!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人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不,没什么。”近距离的听这个嗓音更让清光感到耳熟,他很确信对方察觉到自己醒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这对他更为有利,清光看准了位置伸手一探把本体拿了回来,同时一掌拍在扛着自己的人的后背上,借力用巧劲从对方肩上滚落到了台阶上。 这样的动静迅速被前面的人觉察到,那个人回过头来,阴狠的视线搜过来,嘴上厉声命令道:“杀了他!” “是。” 清光迅速一个翻滚躲过了对方迅猛的一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曾经穿透他平常不会摘下来的刀装,造成巨大伤害,险些要将他一击毙命的武器是什么。 ——枪。 难办了......早该想到的! 面前的两人都戴着黑色的斗篷,无法看清脸,清光还不太能确定对方是两把枪之中的哪一把,但走在前面的,毫无疑问是人类! 清光打起十二分精神抽刀迎战,以格挡和闪避勉强躲避着攻击,对方的速度快得不像是他认识中的枪应该有的速度。 可恶!这到底是多少级的枪啊!? 只是......有什么不对…… 似乎是看到了清光躲避得狼狈,站在远一些地方的人又开口了,可以清晰地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 “早知道用完还是处理掉比较好,就不该听你说什么方便交接工作!” “快点把他解决掉!” “抱歉。”那个高大的身影实诚地道歉,然后象征性地加快了进攻。 清光在听到交接的时候已经彻底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要做些什么。 但他奇怪的是,对手是在放水! 因为明知道向上的路是可以跑离这个地方的,对方却并没有阻止他后退,甚至打了这么久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像是给机会让他逃走一般! 但是,在听到那样的话之后,清光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打算。 一定要阻止! 换主公什么的,绝对不要! 主公不在的现在,这个本丸,会由我来保护! 清光架住对方劈砍而下的刀刃,用力地向斜上方顶开,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越过对方朝着他身后的人冲去。 “还不过来!直接干掉!” 对方似乎早有防备,清光一刀砍在了透明的结界上。 而身后,被对方喊来的枪,把利刃对准了自己。 那是一计突刺,是枪最擅长的攻击方式,清光腰身一扭勉强躲开,然而对方不给他反应,接着一个横扫。 “诶?!”一声短促而惊讶的,清光诧异地看向那个将自己打飞出去的家伙。 居然没有用刀刃,而是用了刀面?! 然而,他看到了对方斗篷下有些不忍的神情。 是了…… 清光在一阵悬空感下迅速下坠,只能看见那两个黑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下坠的过程不算太长,应该说有过一次之后他在这方面心理素质加强了不少。 快到底了…… 他这样想着,熟悉的白雾将他环抱,属于这个本丸的主人的灵力将他轻轻托起,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甚至,自己身体上因为之前的打斗造成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在这一刻止血了。 “主公......”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清光露出了怀念而温和的笑容,“怎么办......我想你了……” 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半透明球体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而它旁边的,是应急系统! 清光严肃了神情,举刀,郑重地向着那个地方劈砍过去! “铃———铃———铃———” 震耳欲聋地声音在下一秒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脚下开始震动。 清光有些难受地用手捂住耳朵,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身处在了樱树外。 “哇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声,有什么被甩到了地上。 清光顺着尖叫的地方望去,此刻被狼狈地甩出了地下空间的黑影身上的斗篷被掀开,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庞。 “你......” “可恶!蜻蛉切,杀了这个碍事的家伙!”然而那张清秀的脸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扭曲不已。 “蜻......原来是你啊……”清光了然地回头看向另一个被甩出来的高大的身影。 对方摘下了兜帽,叹了一口气,却是认真起来,提枪迅速冲了过来。 “抱歉啦,加州殿,我现在,没法违抗她的命令......” 几乎是伴随着对方轻微的道歉的声音,清光的腹部遭到了一记重击。 “唔!” 重重的撞在了樱树的树干上,身上之前被划破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瞬间又被撕裂开,清光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那个身影已经逼上前来!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却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即将劈砍而下的刀刃被什么挡住了。 什......太郎太刀!? 清光一抬头便看见了那个梳着马尾的高大身影,手持长刀挡在了自己面前。 “加州殿下,还好吗?” “啊,还是能站得起来的。”这么说着,清光一边用刀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其实已经很勉强了,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躺在地上让别人来救。 此时的蜻蛉切已经和太郎太刀僵持起来,虽说有防水的成份在,但眼前的大太刀恐怕练度也是惊人的。 居然和蜻蛉切打得不相上下?! 这把太郎太刀莫不是?不,不可能,神刀的话绝对不可能! 那么这把刀...... 这样想着,少女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什么攒在掌心,眼神在在场的几把刀之间飘忽不定起来。 就在这时,她迅速地伸手把什么甩向勉强站稳了的清光。 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作的清光顿时抬手用刀去砍,然而只能隐隐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无视了劈砍下来的刀刃准确地朝着清光的眉心而去。 糟了! “加州清光。” 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是多么大声的呼喊,更像是柔和的呼喊,却准确地传进了清光的耳朵里。 清光前一秒还看着飞射向自己的那道光无措着,下一秒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加州殿!”一击挥开对手的攻击,太郎太刀正为自己不能赶去救人而懊悔不已,却突然发现,那道本该击中加州清光的光直直的砸到了地上。 而本应该站在那里的加州清光,已经化作一道光束朝着远处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惊讶地看着眼前不过短短几秒发生的事情,她盯着符咒砸出的地方,费尽心力地思索着,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呐。”远远地,有声音传来。 太郎太刀抬头看去,那缓缓走来的,身着一袭黑衣,衣摆在风中摇曳的,正是自己的审神者,而他手里此刻正拿着加州清光的刀。 “在别人不在的时候随便欺负别人的刀剑,不觉得很失礼吗?” 步步走近的男子手中的刀飘散开樱花瓣,加州清光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化作人形站在他身边,神情激动地注视着对方,一边坚定不移地和男子身后的刀剑一同跟随在他身后。 少女的表情带着一种难堪又恼怒的不满,但她在维持着面上高傲不已的神色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后退着。 “自己的刀被这样欺负果然还是很不爽啊,就算你是我的任务对象......”那声音似乎压抑着怒火,远远地看去,那沉下脸来的姿态竟是让人有些害怕。 似乎是觉得距离不行,少女迅速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不可以!逃跑......”奶白短发的小少年挡在了她的面前,那神情似乎有些胆怯,却异常坚定。 少女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打算,转了个方向就要跑,她只想着迅速逃离身后那个步步逼近的人,对方释放出来的庞大的灵力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 “嘻嘻!不会让你跑掉的哦!”踩着红色的单齿木屐,银发的小天狗蹦蹦跳跳地挡住了少女的前方。 “哈哈!你跑不掉的!”红发开朗的小少年似乎还有几分可爱的自信。 “这么大的动静,您似乎有些太小看短刀和胁差的侦查了呢。”礼貌而沉稳的黑发少年,挡在了另一个方向。 “似乎是位美人呢,真是遗憾,这心里怕是藏了鬼吧,需要斩了吗?”深绿长发的青年,带着有些轻佻的微笑,眼神却异常犀利。 少女似乎被这样的阻拦激怒了,她不再掩饰地从黑斗篷中掏出一叠符咒就要丢出去。 她的身后,还有一段距离的男子,在众人尚未付出行动之前,一把从身后半步的和泉守腰间抽出了刀,毫不犹豫地对着少女的方向斩去。 并没有冲上前,而是就隔着那样还不算近的距离,附着着灵力挥出的斩击,划开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宛若新月的灵力攻击。 那道灵力无视了它划过的轨道上的所有事物,却精准地打在了少女的腰间,毫不留情地将人打飞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 挥完一刀,安达利落地反手把刀插回和泉守腰间的刀鞘中,顾不上身后的刀剑们是什么想法,领着清光就往少女倒地的位置走去。 “请不要动。”走到少女身边的安达见对方手腕有所动作,拔出清光的刀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 “你,还要抵抗吗?”安达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哈?你开什么玩笑?我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甘心就此付诸东流!” “最初的你,并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们,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他们不把我当主人违背我的命令,如果不是你擅自闯进我的本丸想要抓我,我也不会做这些!” “你的心已经不对了......”安达看着对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他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伤痕累累的清光,手顿了顿。 “你是我的任务对象,我会把你活着交给时政那边的。”这么说着,安达的目光却冷了下来,“但是,把清光害成这样的,你也必须付出代价!” “啊!!!!” 第51章 第五十章后续 伴随着刀刺入人体的声音,少女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 “你做了什么?!” 安达握着刀柄的手掌中似乎有什么在微微发烫。 “我的灵力!我引以为傲的灵力!混蛋!” 刀刃正插在少女的右臂中,可对方却并不是因为这样贯穿的疼痛而露出惊恐的眼神。 “审神者花雪在拘捕过程中激烈反抗,以至于必须动手回击,却不想对方灵力突然全数消失,失去抵抗能力,因此顺利归案。” 安达直视着对方看过来的恶毒目光,平淡的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动作迅速地拔刀用刀背在对方的脖颈处猛地敲击了一下。 少女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已经晕了过去。 “主公?”站在一旁的清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就在刚才有一股强大而纯净的,但却陌生的灵力被传入体内,治疗了他身上的伤,甚至还让他连升了几级。 “夺去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她怕是要疯吧……”安达最后看了一眼少女,有些感慨,随后转过身看向清光。 “抱歉呢,清光。”安达伸手抚上清光脸颊上的血迹,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血迹却未被除去,“明明是那样严重的伤......我却不能让她为你偿命。” “主公,那样的人,不必为了她而沾染上生命的血腥。”清光柔和下眉目,温顺地用脸颊贴着安达的手,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在感觉到我给你的御守碎掉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被你吓得停止跳动了。”安达用着似乎开玩笑般的语气抱怨着。 “但是,我要在主公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这个本丸啊!”清光面露坚定的神色,却又像是按耐住想要撒娇的冲动,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可靠。 “嗯,你做得很好。”安达顺从地夸奖了对方,顿时觉得面前的樱花瓣有些多。 “会不会有些残忍?随意剥夺和利用别人生存的资本……”安达余光扫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少女,缓和了怒气之后,面色有些担忧起来。 “怎么会!”清光大声地反驳,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主公怎样做到的,但对方在意自己而表现出来的行为,他无论如何都只会感到无上的荣耀。 然而清光还在犹豫着怎样开口,一个活泼的身影却是冲进了安达的怀里。 “主公~~~” “今剑,要小心一点啊。”被扑得一个踉跄,安达无奈地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的脑袋。 “主公!主公!” “是是,我的小天狗,怎么了吗?”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的语气让今剑笑眯了眼。 “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主公了!刚才超帅的!” “谢谢。” “主公!”刀剑们也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主公!我也想要主公使用我!”最近越发地会撒娇的太鼓钟从身后抱住了安达的腰。 “下次有机会的话……”在和泉守和太鼓钟这两把可以承受强灵力运用的刀之间,特地选了自己比较擅长的打刀的安达,此刻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说好了啊!” “感觉似乎很棒呢,主公也用用我吧?”青江一如既往说着模凌两可的暧昧的话。 “是呢,兼桑从主公挥刀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樱吹雪了。”堀川微笑着点头附和。 “国广!那是......太舒服了没办法啊!”此刻依旧红着脸的和泉守距离有些远地大声反驳道。 “诶,这句话,好像有点奇怪??算了,主公,我也想要主公使用我!”爱染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又把问题丢到了脑后。 “啊,那个......我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五虎退有些左右为难。 “嘛,大家,有机会的话……”被围在中间的安达困扰之余更多的是无奈。 “主公。”早已经在安达出现时就停下攻击的太郎太刀冲安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一直站在原地不多动作的蜻蛉切。 安达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大概是对方太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了。 “蜻蛉切?”他走出刀剑们的包围圈,走向那个站在原地的高大身影。 “是的,审神者大人。”这位看起来高大又老实的付丧神用恭敬的神色向他点头。 “这还是特殊情况啊……”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安达不免有些感慨于自己身后的,此刻已经昏迷的少女的手段之高。 这样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要不是他放水,太郎怕是也拦不住吧…… “需要你同我回一趟时政呢。”安达平复了一下有些复杂的心情,再次看向面前还在被自己的刀剑们防备着的付丧神。 “我明白了,还是谢谢您,审神者大人。”对方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很平静的点点头。 还真是意外的态度呢,还以为本灵对于审神者都不会太亲近的,尤其是对陌生的人类。 这么想的安达又一次被扑上来的太鼓钟抱住了腰,顿觉自己刚刚的想法大概真是个错觉。 “主公!我要和一起去交任务!” “可是三日月他们......”安达最初的想法是摆脱太鼓钟安排一下三日月与莺丸两人的住所,以及交代一下本丸里的大家。 “不嘛~这种事情交给和泉守去做嘛~我要和主公一起!”小家伙顿时嘟起嘴来撒娇,抱住安达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一蹭一蹭的。 和泉守在一旁看得不免有些不满,偏偏又无可奈何,对方大概是这座本丸里目前最会撒娇的一把刀了。 像五虎退那种害羞的类型肯定做不到如此,药研和爱染怕是不存在撒娇这种东西,打刀、胁差基本上为了表现自己的可靠很少撒娇,这个本丸简直就是面前的这个家伙一家独大! 主公又是耳根子软的,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一撒娇就什么都同意了。 果然,和泉守对上安达看过来的有些无奈和为难的眼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交给我吧。”到底了解情况的只有两把刀,除了他也没人能做了。 这么想着的和泉守接过了安达递过来的小型储物器,那里面放着的是压制了大部分暗堕气息的两把刀,和一些需要用到的符咒道具。 而和泉守需要找一个隐蔽的房间,做一个隔离暗堕气息的结界,再把那两把关了有一段时间的刀放出来,最后再向本丸里的刀们解释清楚。 而另一边,带上任务对象的安达,再度打开了空间通道。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万屋行 “以上,是这次的任务全程。”青年温和的嗓音在此刻带上了干练的利落感,听着就让人有想要信服的感觉。 坐在办公桌前的女子在面具下的嘴角轻轻上扬,她的眼神在一旁的蜻蛉切身上走了一圈,又瞥了瞥还在昏迷中的某位任务对象,最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青年。 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之中恐怕有什么隐瞒。 但那又如何,能够接任务的审神者可都是时政的宠儿,无论他隶属于哪一派,而且这些人个个都身怀特殊的力量。 既然如此,这种小事,只要得到的是好的结果不就行了?至于那擅自净化了的那几把刀剑,是真的净化了还是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面前的这位也不是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人...... “辛苦你了,连,这边,之后我会安排好的。” “你家的那位本灵的大人在外面也等了有一会了,怕是要不耐烦了吧。” “那么,我先告辞了。” 安达恭敬地行礼告退。 在时政四区分部的大厅,一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无聊地摇着双脚的付丧神引得来往的审神者们注意。 “讷,那个孩子,是最近说的要出的新刀?” “好像是这样吧,新刀据说是短刀的,那孩子看身形应该是了。” “不过最近的新刀好像不止一把吧?好像至少有四五把的样子,不过获取方式的公布是还有的等。” “是呢,不知道那孩子会是第几个呢?这种可爱又帅气的类型我很喜欢的。” “小贞。” 那样此起彼伏的低语声中,太鼓钟一下就听到了远远走来的安达呼唤他的声音。 他蹦跳着跳下凳子朝安达跑去,一把抱着对方的腰开始嘟嘴撒娇。 “主公~那样坐在那里超无聊的!一点也不华丽!” “抱歉,让你久等了吧。”安达拍拍对方的小脑袋轻笑道,“之前就有说过让你在本丸待着的吧,现在觉得无聊了?” 这么说着,安达伸出一根手指在太鼓钟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因为!平常都只能待在本丸里!”太鼓钟鼓起脸颊抗议道。 “回去之前带你去万屋逛逛吧?平常也算是一直拘束在本丸里。”他视线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现在消息应该都通知下去了,带你去宣传宣传好了。” “太棒了!”太鼓钟兴奋地一下跳得老高,直接挂在了安达的脖子上。 “喂喂,真是的。”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不让他勒得太紧,安达却也没有让太鼓钟下来的意思,而是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对方。 背着笑嘻嘻的太鼓钟,安达走过了大厅的传送门。 第一时间摘下了面具,再睁眼,眼前是繁华而热闹的街道。 万屋虽称为万屋,却也不仅仅是一个屋,而是四通八达的街道小巷交错的一个区域的总称。 街道整体风格偏古风,但每一个门店的内部装饰风格就全由店主决定了。 虽然店面风格五花八门,但行走在其中的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们的服饰也是各具特色,倒也不显得突兀。 一到万屋就跳下来拉着安达到处跑的太鼓钟大概是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一位吧。 “主公!看这个这个!” “啊,这个超帅气的!怎么样?我戴着帅气吗?” 戴着蝠翼形状墨镜的太鼓钟,用一种邀功一般,可爱的姿态这样撒娇着,不时地换一个pose。 “哈哈,我觉得这个比较帅气。” 被对方搞怪的姿势逗笑了,安达拿过另一边架子上的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戴在对方头上,然后顺手摘下了那个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是在卖萌的墨镜。 “真的?”太鼓钟顿时睁大了眼睛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压了压帽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开枪的姿势,“嗯,我果然是帅气又华丽的呢!” “就这个吧。”趁着太鼓钟满意于自己现在的造型,安达挥手招来服务员付了钱。 “走吧,小帅哥,下一家店。”他走过去拍拍太鼓钟的帽子,领着这个异常高兴的孩子走出了店铺。 这才刚走出来,一个身影从一旁的街道跑了过来,一边用气喘吁吁的声音叫着:“连大人!请等一下!” 转过头去一看,那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脸庞有些婴儿肥,身材意外地与脸不符,声音却是是酥酥软软的。 “连大人!”少女跑进了就要停下,却是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朝前摔去,“啊!” “不是说了不要用尊称的吗?”安达无奈地上前几步一把接住了少女,把人扶着站好,这才接着说道,“说了走路要注意脚下的。” “是!”少女急忙乖巧地应下,一抬头,正好撞见躲在安达背后探出头来看着她的付丧神冰冷的目光。 明明是漂亮的金眸,目光却是比金属还要冰冷和淡漠,她被吓得缩了一下,迅速退出了安达的怀抱。 “阿诺......”站稳了的少女微微苦着脸有些为难,她看了看安达身后的付丧神,抬头看向疑惑地望着她的安达,欲言又止。 “你还没有接到通知吗?”安达回头看了一眼太鼓钟,那孩子正调皮地对他做鬼脸,有些疑惑地猜测着眼前的少女不自然的原因,“这孩子是小贞,太鼓钟贞宗,有些调皮,不过是个好孩子。” “主公~”听到夸奖的太鼓钟眼冒金光,拉起安达的一只手,像猫一样地用脸颊去蹭。 “好了好了。”用另一只手拍拍对方的小脑袋,安达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少女身上,“这次发布的新刀的消息,这孩子好像是第五个,你那边的话应该有发图片才是?” “啊,嗯。” 这样回答着,余光瞥见那个明明正在乖顺地撒娇的付丧神,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时对视过来的眼神充满了锐利的警告之意,少女尴尬地笑了笑,移开视线。 “我,还没有看通知......所以,没认出来......” “这样啊。”安达眨了眨眼也不要追问,“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记仇 另一边的本丸里。 和泉守正被好奇的一众付丧神们围在中间。 “哦呀,和泉守,被主公握紧在手中挥舞的感觉一定很棒吧?”青江微眯着眼睛,笑看着对方。 “不愧是兼桑!”堀川一脸的赞赏,仿佛正一切是理所当然。 围在一起的刀剑们大多还在思考着被主公使用的感觉,清光却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和泉守桑,主公他是不是交代了什么事?” “我似乎隐约听到了......三日月.....是,三日月宗近吗?” “啊,算是吧。”和泉守一边向着印象中本丸比较偏僻的房间走去,一边答应着。 见大家都好奇的跟过来,他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清光身上。 “那什么,清光,你过来帮我一下吧,大家先散了吧,等主公回来,主公会统一解释的。” “诶—好吧。” “那我再回去睡会儿,大半夜被吵醒,现在都早上了。” “中午、药研尼就要、回来了……” “啊啦,那我也去休息休息吧。” 虽然很好奇,但大家还是各自散了,留下清光跟着和泉守走到了本丸最偏僻的一处房间。 说是偏僻,其实也不能说距离太远,只是相对于大家都喜欢的靠近审神者的那个方向而言,这是相反方向的最尽头。 “这里,是不是太幽静了一点?”清光多多少少猜到了这大概是在给刀剑安排住宿,只是这样偏僻的地方,未免有些不太好。 “这里已经是最合适的了,偏僻才不会经常有人来。”和泉守叹了一口气,从小型储物器中取出符咒开始布置结界。 “这......”清光越发地不解了。 “先过来帮忙吧,我一边跟你解释,范围就这两个房间吧。”和泉守把一叠符咒放到清光手中,开始围着房间贴。 “主公这次偷渡了两位暗堕的付丧神回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那两位是要在我们本丸待上一段时间了。” “这些结界,是主公为了不让我们受到那两位暗堕气息的感染而布下的隔绝气息的结界,最好是在主公回来之前搞定。” “顺便一提,那两位,一位是莺丸,另一位,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位...... 主公会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把暗堕了的他带回来...... 这么想着,清光的神色暗淡下来。 “好了,就这样吧。” 松了一口气,和泉守示意清光退出结界范围,然后小心地用处理过的符咒裹着两把刀剑,把它们从储物器中取出,随后迅速地一甩,将两把刀甩向结界中的半空。 黑雾迅速包裹住两把刀剑,两个身影渐渐显形,接住刀剑,轻盈的落地。 “真是粗鲁呢。”一身绀色的狩衣,那个身影以极度优雅的姿态以袖掩唇,唯有那注视过来的微眯着的血色双瞳昭示了他的特殊。 “也许是,还在记仇吧。”刀在手中转了个圈,绿色短发的付丧神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那话语和注视过来的血红眼眸,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也是那般的表现,才让清光真正确认面前正两位几乎只有眼睛是不正常的付丧神,是真的暗堕的存在。 目中无人,自说自话,记仇,以及那样明显的黑暗的气息。 这本不应该在这两位身上出现的状态,在暗堕之后,却似乎悉数平常。 和泉守按了按太阳穴,也没打算争辩什么,倒是不耐烦的拉着清光离开了。 这两个之前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对主公做了什么,才让主公同意那般不利的条件。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记仇了。 尤其是好不容易见到主公时,对方却虚弱地昏睡过去的情况下。 “嘛,这里的环境还是很不错,老爷爷我也知足知足好了。”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内,三日月这才缓缓坐在廊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感慨。 “还是不要与他们接触过多才是。”莺丸附和道,“不知道有没有茶呢?” “哈哈哈,是呢,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杯茶呢。” -- “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少女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交道,“连大人,杞大人叫你做完任务报告去他那里一趟。” 少女说完,又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忐忑的样子,“那个,连大人是做完任务回来......吗?” “是哟。”安达轻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不用担心,没受什么伤。” “主公有我在呢!”仿佛遭到了怀疑,太鼓钟不高兴地嘟起嘴,又想起了什么,他垂下头,手指勾着安达的衣角,沉默下来。 “没事就太好......”了,少女话未说完,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苑大人,差不多要回去了呢。”那话语缓慢却让人无法忽视。 手中拿着几个购物袋,却仿佛并没有什么违和感的莺丸带着一贯的笑容,缓缓走了过来。 “你家近侍来找你咯。”安达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调侃,“看来还是很在意你的嘛。” “莺丸大人是......是......”小姑娘说说着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 “那么,连大人,我带主公先走一步。”从容地对安达点点头,莺丸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缓步离开。 “啊,我也去一趟杞大人那里好了。”微笑着看着付丧神拉着他家快要缩成团子的审神者离开,安达拍拍身旁太鼓钟的脑袋,“我们也走吧。” “哦!” 第54章 第五十三章鸽、鹰 “杞大人,听说你找我?”安达话语间带着几分随意。 “你倒是恭敬点啊!”坐在上位的男子无奈地拍拍脑袋,虽然他本身也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 “最近我们两派闹得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尤其是最近的黑暗本丸的数量突增和那些新刀的安排。” “嘛,我相信源那家伙看人的眼光。”安达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对顶头上司不敬可能会被穿小鞋的惶恐。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对方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既然关系好,下次帮我约他出来打一架吧,也有段时间没动手了......” 这个有段时间也就是三天吧...... 安达礼貌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行了,别笑了!”对方随手丢给安达一份资料,一边垂头,提笔写着什么,“这边有两个本灵是要丢给你们派的,我们这边没人想要,你那边目前就你比较合适,所以都丢给你了。” “好随便~”安达挑眉,随意地翻了翻手里刚刚接到的资料。 他倒是习惯于通过相处去了解,毕竟资料总会有一定偏差。 倒是一边写着什么的人开始不满地倒苦水似的说了起来。 “那两个也就你们鸽派能够容得下,放在鹰派这边分分钟也要被嫌弃死的。” “一个小孩模样整天喝酒,说自己没用,刀就不能好好工作,好好守护历史吗?成天想七想八,他以为我们是为什么邀请付丧神啊?” “也亏得你们鸽派的那位大小姐想不开邀了这么个没干劲的,这种还不知道谁帮谁的付丧神,在这种战事紧张的情况下,也是麻烦。” “要是强迫他出阵到时候又得有麻烦,这种类型我们派肯定没人想要。” “另一个整天就叫着脱,脱什么脱啊?有那么热吗?好好的护甲能不能穿戴好别脱了?这上了战场,没了护甲衣物多一层保护,这不是容易受伤吗?到时候又一多花时间和经历去手入啥的。” “还是同田贯、山伏他们几个好用,刀不就是拿来战斗的么?一个个讲究的要死,又不是养小孩,真麻烦!” “可不是养孩子吗?”一听这个评价,安达顿时轻笑出声。 他并不想多反驳对方的话,派系不同,看问题的方式和观点也就不同,从对方的角度来说,那样的想法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又何须反驳。 “也就你们派的愿意花心思养孩子。”坐在椅子上的杞抬头瞪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安达,“这当孩子养,养出问题的也不少吧?你们那边可不是一堆任期快满就被分灵给神隐的?” “嘛~”安达安抚性地笑了笑,“孩子嘛,一个不小心就会到叛逆期呢。” “行了行了,聊不下去,赶紧滚!”杞作出赶人的姿态,“那两位到时候会送到你的本丸去,赶紧滚回去看孩子吧你!” “是,是。”安达摇了摇头,退出了办公室,看看天色也到午时,便是领着太鼓钟回了本丸。 结果,一到本丸就被一群付丧神们围住了,远征的都回来了,这一扎堆看着人真心不少。 好不容易解释了,又安抚了刀剑们的情绪,这才算安稳地开饭了。 用过午餐,安达从厨房拿了些茶包,茶点之类的就朝着那个本丸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却是有人,先他一步来到了那里。 “三日月宗近。”那个声音听起来飘渺得不落实处,仿佛微风吹拂,给人一种并不存在的错觉感。 早早就察觉到看向自己的视线的三日月从容地转过头去,脸上是优雅而又显得高高在上的浅笑。 “啊啦,这不是鹤丸殿吗?”他轻轻抬手以袖掩住上扬的嘴角,“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想要找什么惊吓吗?” “你就是啊,我要找的惊吓......”鹤的脸上早已没有平常玩闹般的笑容,他看向三日月的眼神有些复杂,很直接就顺着对方的话茬往下说了。 “那还真是......”三日月血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很棒的眼神呢,这种带着嫉妒和无力的挣扎。” “啧。”鹤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有些狼狈地扭过头去,白色的头发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你的主公应该告诉过你,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才是。”坐在一边,眺望着远方的莺丸淡淡的开口:“即使是这样也依旧这么按耐不住得跑过来,你是想加入我们?” “别开玩笑了!”鹤甩头大声反驳道,放在身侧的双手拳头紧握。 “还真是没想到呢……我记得鹤丸殿一向对于主公什么的,拿得起也放得下啊,至少在这么短的相处之下......” 三日月的目光随意地在鹤的身上扫视,他们隔着隔离的结界,但那视线却仿佛刀刃划过一般让人感到难堪,“是什么让你快要变身成鬼的呢?” “不安、焦虑、不信任。”莺丸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伫立在不远处,此刻有些狼狈却笔直地站立着的身影,“快了。” 对方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身体突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尽管这似乎微不可见,但对于视觉敏锐的付丧神来说,足够了。 “真可怜。”像是最后下了批断,三日月转过头去不再看向鹤的方向。 气氛一时之间寂静了下来。 有脚步声传来,一直低垂着头的鹤猛地抬起头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当机立断向边上一闪,白色的身影藏匿在了不远处的树丛荫之中。 脚步声越发接近,来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是端着几个盒子的安达。 拿着茶具套装,茶点和茶包的安达并没有注意到边上的树丛中有谁,毕竟他并没有随时随地去特意感知付丧神都在哪的习惯。 所以当那个白色的身影突然跳到他面前时,他被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小坏蛋!”他宠溺地敲敲面前嬉皮笑脸地笑着的白衣付丧神的脑门,继续往前走。 白衣的付丧神绕着他打转,一边好奇地试图打开安达手里的盒子,像是好奇里面有什么。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谈话 “三日月先生和莺丸先生,这是茶和茶点。”隔着透明无色的结界,安达端坐在外将东西轻推入结界内。 鹤丸蹲在安达身后,正在玩他扎在颈侧的黑发,柔顺的发丝被指尖勾住,打着圈,眷恋地摩挲着。 “哈哈哈,谢谢了呢,审神者大人。”三日月拿过东西交给莺丸,一边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毕竟也有事要麻烦你们。”安达摇了摇头,换了个更自然的姿势坐好,对于鹤玩他头发的行为也只是无奈地轻轻拍拍他的手,并不阻止。 很快,泡了茶的莺丸端着茶走回了走廊,只是这茶显然并没有结界外两人的份。 “这倒是有些招待不周了呢。”莺丸把茶盘放到了自己与三日月之间,坐了下来。 安达笑了笑,也知道这茶进了结界就必然会染上暗堕的气息,只要出了结界就会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更何况是饮入口中。 这气息对审神者和本灵的影响不大,审神者和本灵对于少量的暗堕气息是可以自我净化的,但对于安达身后的鹤丸来说,它却像□□一样,仅仅是轻微的些许都触碰不得。 也因此,审神者的任务多不让带刀剑,即使让,也限定了要是本灵。 “介意说说你们对审神者的看法吗?”安达开了一个话题。 两位暗堕的付丧神瞬间反应过来这审神者代指的是哪一位,均是严肃了神情。 “这还真是......一开场就这么直白,真是不可爱呢。”三日月随后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摇摇头。 “我这么不可爱还真是抱歉了呢……”安达笑容不变地盯着对方回答道。 “嘛,那还是孩子,这样的感觉吧。”莺丸缓缓微笑起来,对着手里的茶轻轻吹了口气。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人类的话,不同的性格,在意的东西不同,所可能做成的决定也会不同,不是吗?”三日月的目光逐渐放远,神色却是越发的平静下来。 “万物终会消逝,我们也不过是遵循了这个定律而已。” “只是有些时候也会有不甘和想要争取的东西......”莺丸抬头看向天空,有些感慨的样子,“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不过化作人身之后,情绪倒是比以前要激烈不少。”三日月转过头去看安达,突然抬手以袖掩唇,只是那眉宇间的笑意还是暴露了,“这算是被人类感染到了也说不定呢。” 发现了对方似乎是看着自己的头顶笑的安达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摸到了被扎在脑袋顶的头发,顿时沉下脸来。 “鹤——”他一把解开了辫子,站起来转过身去,那张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脸,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鹤有些紧张地一脸讨好的笑,一边不住地往后退,手掌挡在身前摆了摆,再一后退,脊背抵在了墙上。 “那样不也不错嘛,总要有新尝试的啦,连~” 他撒娇似的这样叫着,对方步步逼近,并没有什么反应的举动让他有些不安,金眸一眨一眨地盯着对方不敢移开。 “那个,连......等等,太近了啦……哇!” 却是安达猛地抓住鹤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揽过他的腰,把对方扛到了肩上。 “连!”羞耻地叫了一声,鹤挥动着双手挣扎着就要下来,抱着他腰部的手臂意外的稳,但那般触碰的动作却是让他觉得痒痒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更是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现在的姿势,可一想到难得的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挣扎的动作难免有些迟疑起来。 正当鹤犹豫着要不要下来的时候,却听安达似乎低声地喃喃了一句。 “......熟悉的重量呢……” “////////” 迅速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的鹤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挣扎的动作也不愿再做了,只是用双手捂着脸试图消去那滚烫的温度。 丝毫未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安达扛着鹤走回到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反手一个动作把扛着变成了打横抱。 伴随着金链撞击的清脆响声,鹤的脸更红了,凭空飘起了粉红的樱瓣。 安达一挑眉,就着这个姿势把鹤丸放到自己刚才的位置旁边坐好,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拍了拍鹤的头示意他乖巧点,随后转头对上看了全程,一脸调侃的两位付丧神,接刚才的话题:“这倒是让人有些惊讶了。” 此时的鹤已经放下了试图挡住脸的双手,他的脸还有些泛红,嘴角的笑意更是压都压不住,猛然升起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却是安达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本来打算逃离这个地方,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鹤顿住了。 安达用说不上强硬的力度把鹤丸揽到了躺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另一只手自然地抚摸着鹤的白发。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喃喃低语似乎只有自己听到了。 鹤起初还害羞地僵硬不已,可随着对方柔和的抚摸,心情却是逐渐平和下来。 他蹭了蹭抚摸他的那只手,侧过头去,更为贴近对方,一手抓过放在他肩上的另一只手,双手松松地握着,霸道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缓缓闭上眼,享受着久违的亲近。 对方的谈话还在继续,他却不再在意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自己无法参插的话题,熟悉的安心感包裹着他,困意逐渐侵蚀了意识。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过来......” “带他来我面前......” 隐隐环绕耳畔的声音让沉睡中的鹤猛地清醒过来,随即便感觉到熟悉的味道,那个人正轻抚着他的头顶。 连...... “哈哈哈,审神者大人,你家的鹤丸殿还真是意外的孩子气呢。” 啊~这个讨厌的声音! 虽然有些不满,但鹤还是从躺在安达腿上的姿势坐了起身,默默地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家伙。 “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孩子啊。”安达拍了拍鹤的头,得到对方闭上眼睛轻蹭的回应,顿时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的三日月笑而不语。 “哦,有客人到了。”安达拍拍有些发麻的腿,站起身对结界里的两位点了点头,虽然早知会有人来,不过今天倒是挺赶早的。 随后,他看了一眼同样整理好自己的鹤,微笑着对他招招手:“走咯,有客人来不去迎接可是很失礼的。” 来到本丸的大门口,来的是有些狼狈的背着两把刀的狐之助,短刀还好,另一把刀可就长得让它的小身板快保持不住平衡了。 不过,明明是本灵,却是刀剑的形态被送来吗? 安达看着狐之助,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在等对方的解释。 瞬间明白了安达的意思的狐之助顿时乖巧地解释起来:“那个,连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本灵在制造过分灵之后会有一定的虚弱期,这两位一次性制造的分灵过多了,所以......” 那小模样看起来战战兢兢的。 所以需要补充大量的灵力? 安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亏本买卖,但一想这刀是被送来的,好像也不太对,只好拿过一柄短刀先试试。 他没看见的地方,狐之助对上了站在安达身后一点的鹤看过来的目光,那双金眸在这一刻仿佛紧盯着猎物蓄势待发一般地犀利,让这位量产型的式神害怕地全身僵硬。 有不少察觉到有人来的刀剑好奇地聚集了过来,他们在注意到安达手里的刀后,不约而同地盯着狐之助,尽管眼神中的意味个有区分,但压迫力十足,让狐之助有一种想要扔下刀就跑的冲动。 这边安达尝试了一段时间的灵力输入,最终在那填不满的状态下无奈地放弃了,“看来暂时看不到是什么样子的刀剑付丧神了呢,还得慢慢养着。” 从沉浸在输送灵力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安达一看周围一圈聚过来的刀剑,顿时感到一阵的无奈。 “主公,是新人?” “会是什么样子的新人呢?召唤不出来吗?” “这是新公布的刀吧,不是说要参与活动才能得到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着安达讨论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这就是新人啊。”手疾眼快的小天狗轻轻一跳,攀在安达的肩膀上看着他手里的短刀。 安达索性把刀递给了他,接过短刀的今剑跳了下来,乖巧地站在安达身边,一边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短刀。 “大将。”药研已经拿起了狐之助身上的另一把刀,看向安达,是在询问他要怎么处理。 安达索性招呼着在场的付丧神们去把刀放到本丸中心去,找一个刀架摆好,一群付丧神颇有兴致地跟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给新人找个好地方摆着? 当然,也有没什么兴趣只是来看一眼来人是谁的,他们对安达点头示意了一下,又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继续自己的事。 而还停留在原地的安达这边,狐之助早已经一溜烟跑了没影。 “今天走的真快呢……”安达有些意外地感慨到,毕竟如果是平常的话,应该要说一些,交代点什么的。 “也许是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它,所以迫不及待地先走一步了吧?” 站在安达身后的鹤拉起了安达的衣袖,扯着他向本丸的房屋那边走去,宽大的衣袖在他转身的动作下飞扬起来,伴随着金链清脆的响声,像极了展翅欲飞的白鹤。 只不过那撒娇似的不满的语气却把那一份微妙的不真实感打了个粉碎,“别管它啦!” “是,是。” “之前听小贞说,你有惊喜要给我。”鹤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猛地转过身看着安达,像是要吓他一跳,看着他的两只眼睛亮闪闪的,“是什么?是什么?” “嘛~这个嘛。”对方拉长了音调卖着关子,对于鹤突然的转身,像是早有防备。 “是不是你今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和小贞一起消失了的那一段时间,你们准备了什么惊吓?!”鹤嘟着嘴挡在安达面前,盯着他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 “嘛~”安达回答的模棱两可,轻笑一声,抬手拍拍面前的人的脑袋,“今晚带着本体来找我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这个时间点好像不太对,鹤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地开始浮想联翩了。 明明知道无论是面前的人还是小贞都不会做出那种类型的事情的。 我在期待什么啊…… 鹤猛地一拍自己的两颊,留下了两个不浅的红印,刺痛感也唤回了他跑偏了点想法。 “你啊,做什么呢!”安达顿时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感,伸出手揉了揉对方有些红肿的两颊,“会很痛吗?” “哈哈,没事没事!”鹤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看起来就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而为之一般,“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你可真是吓我一跳。”安达的语气不经带上了几分抱怨,“突然之间打自己一下,傻不傻啊?” “这是惊吓必要的代价。”鹤一脸认真的表情,说着说着带上了一些不满的抱怨,“平常的时候要吓到你太难了啦!这种只是必要的牺牲。” 说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 安达只是半信半疑地笑了笑,再摸摸对方的脸颊,确认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松了手。 彼时,今天的近侍找了过来,每一天的近侍自从本丸里人数多起来以后,在安达在的时候一直都是轮番制。 顺序是按照安达的刀剑入手顺序,今天正好轮到山姥切,那个害羞而沉默的少年站在安达面前一边说着沮丧的话一边拉扯着自己头上的白布。 “是因为我是仿品……” “切国!”安达猛地从上前去从山姥切的视线下方向上盯着他看,被吓了一跳的山姥切僵硬着退后了两步。 “我、我知道了啦。”压抑着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冲动,山姥切努力地抬头挺胸,然后别扭地拉着布。 “嗯,这才对嘛。”得到满意的结果,安达安抚性地隔着白布拍了拍山姥切的脑袋,“有什么事吗?” “那个,下午出阵的安排,还有,政府那边新发来的文件......”山姥切一边移开视线不去看对方,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啊、啊~差点忘记了,真是让人困扰呢……”顿时了解到情况的安达心生无力感,他摁了摁太阳穴。 “嘛,我先去处理公务了。”安达匆匆对鹤招招手便领着近侍回了办公的房间。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是夜。 晚餐结束了一段时间后的本丸逐渐安静了,还是春日的夜景听不见虫鸣,除了几个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的细碎声音,倒是显得冷清了起来。 现在是即将入眠的时段。 穿着内番服的鹤拿着本体轻声朝着本丸的中心走去。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这种微妙的做贼一般的姿态是为什么,但他确实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减少动作弧度,甚至连平时走路时并不在意的金链撞击的声音,他也特地注意了。 要知道这样的状态一般只会出现在他想给什么人惊吓的时候,虽然现在的目的并非如此。 本丸中心的樱树旁,那独立成栋的三层楼屹立在哪里,从下面抬头向上看,还能看见微弱的灯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里,早在他刚刚到来的那个晚上,他就曾悄悄地溜进去过。 现在倒是极为相似,只是心境已经不同了。 那个时候的惶恐不安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唯有在离那个人近的地方才有所缓和。 而现在,他所怀抱的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的想要待在那个人在的地方,确认“活着”的事实的心情了。 当最初的恐惧被安抚下来时,原本深藏着的情绪也渐渐冒出头来,尽管最近他似乎表现得再正常不过。 只可惜今天突然的消息打破了他维系着的表象。 天下五剑中被誉为最美的存在——三日月宗近,他不可能做到毫不在意。 尤其是其身为暗堕的隶属于他人的付丧神,却被那个人暗渡回来了。 在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的威胁让他难以平复心情,只想着冲到那个地方去看个清楚。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交集在了一起,他们之间,又有多少,把自己排除在外的秘密。 结果,被安抚了。 那个人总是能轻易掌控他的情绪,但那份温度,那份安心感,他真的—— 无比贪恋。 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能够从那位神灵的灵魂里被分离出来成为单独的个体。 现在的身体和记忆都是那位神灵给予的,可分离出来了,也就不同了,与那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他不想忘记。 他不想回归。 不想回归最初的怀抱,去成为神灵的一部分。 只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鹤伸手试探地触摸面前的结界,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轻易的穿了过去。 他知道是那个人在邀请自己,只要这么想就会觉得高兴。 现在陪在那个人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位对于自己来说高不可及的神灵。 是不作为任何附属品的自己。 本体上的金链随着他轻轻地甩动发出悦耳的撞击声,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最活泼而轻盈的姿态走到那扇门前将门打开。 跪坐在窗边的人转过头来看向他,绽开温柔的笑颜,对他招了招手。 像极了诱惑人心的鬼魅,在清冷的月光与昏暗的暖灯的交界处,那张本就格外俊秀的脸庞更是摄人心魄。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人类的容貌所惑,但这一刻,他就像被诱惑了一般,毫无防备地走近那个人,把自己的命门交到对方手中。 “怎么了?”安达出其不意地迅速敲了一下鹤的脑门。 仿佛回过神来的白鹤捂着脑门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嘴里嘟囔着:“这真是吓到我了……” “感觉幻想被打破了......” 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的安达细眉轻挑并不接话,却又不经笑了起来。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该知道的吗?” 他将鹤的本体放在膝上,空出双手一边一只捏着对方的脸蛋,还向外扯了扯。 “说来你这爱闹腾的性格,指不定也有几分是受我影响,我们两啊,半斤八两!” “不是说人类转世之后性格会变的吗?”被扯着脸蛋也不反抗,鹤只是微微嘟起嘴,表达着不知是不是不满的情绪。 “性格全变了的话,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嘛。”不知道为什么升起来几分无奈,安达松开了扯着对方脸颊的手,用拇指轻轻搓揉了几下。 “不知道。”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外的理直气壮,只是注视过去的那双灿金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认真。 “我注视着的,从来都是灵魂。” 安达看着眼前的付丧神,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倒是开怀地笑了起来。 “那就好好注视着我吧。” 他低下头靠近那个人,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到半指,那双看起来格外澄澈的黑瞳对视着耀眼的金色。 “我拥有永恒生命的神明大人。” 第58章 收藏过两千加更番外上 无责任番外(正文无关 温煦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传来一阵暖意,鹤丸在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却被突然的失重感惊醒。 迅速翻转了身子,轻盈地跃到地上,鹤丸张嘴感叹道:这真是吓到我了!却不想,发出来的声音是纤细而动听的一声: “喵~” 它猛地一爪子捂住了嘴,眨巴眨巴金灿灿的双眼,心里的话也被吓得顿了顿。 这还真是、吓到我了…… 它低下头去看,雪白的爪子随着他挥舞的动作轻轻拍打在脚下的土地上,它不知不觉已经从四脚站立的姿势变为了优雅的猫咪式坐姿。 在它看不见的地方,毛绒绒的雪白的长尾巴伴随着它此刻来了兴致的心情一起左右摇摆着,它抬起右爪伸到面前。 只见软乎乎的肉垫上,白色的长毛间藏匿的利爪随着它心意一动探了出来,它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头顶上三角状的耳朵也跟着兴奋地竖了起来。 接着它猛地一转头,果然看见了身后的尾巴正像是在诱惑它一般摇摆着。 它俯下身子,像是在蓄力,接着突然发力猛地向后一扑去抓那个在它看来极具诱惑力的毛茸茸的尾巴。 这样的追逐游戏持续了一段时间,它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尾巴,顿时慵懒地趴在地上,用尾巴在身侧的地上一下一下无聊地拍打着。 刚刚变成猫的兴奋劲儿过去了,它变得有些无聊,视野范围内是高高的围墙和树丛,树丛是长满了尖刺的灌木丛,它并没有扎自己的打算,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围墙。 它犹豫了一下,拉远了距离,猛地一跃。 比想象中更轻盈许多,跳上那样高的围墙意外的轻松,它顿时来了兴致,走在围墙上打算找找什么好玩的地方去探险。 一边走着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毛绒绒的尾巴在它身后悠闲地摇晃着,这个视野角度所看到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突然,它注意到了一个人,仅仅是随意的一瞥,它却移不开视线了,那个人,它仅一眼就认得出。 安! 可当它看到那个人正在干什么的时候,兴奋地想要扑过去的心情却冷静了不少。 它端坐在围墙上,看着院子里坐在长廊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怀里正抱着一只猫,雪白的皮毛间有着漂亮的灰色花纹,那只猫正悠闲地趴在那个人的大腿上,用脑袋轻蹭那个人抚摸着它的手,尾巴弯起来勾住那个人的手臂。 那样子看起来亲密极了。 那个人怀里的那只猫似乎察觉到了鹤丸盯着它的视线,侧过头看了过来,仿佛正带着优雅又得意的微笑。 三日月宗近! 鹤丸对视上那双深蓝的眼眸时已经认出了对方,它被激地整只猫像是炸毛一般,连尾巴都直直地竖了起来。 它跳下围墙就要冲过去,却是一旁突然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朝它扑了过来,鹤丸敏捷地向旁边一跃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再定睛一看,扑向自己的黑色身影此刻正端坐在自己面前,温顺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仿佛紫水晶一般漂亮地眼眸注视过来。 “喵?!”药研?! “喵,喵喵,喵—”是我,不要突然扑过去,会吓到大将的。 这么说完,对方优雅地转身,穿过围墙下的灌木丛,走近了坐在长廊上的那个人。 “药研,怎么了吗?”安达疑惑地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孟买猫,朝对方伸出手去。 对方对着他温顺地叫了一声,用脖子去蹭他伸过去的那只手,绕着他转,然后走到他身边靠着他坐下。 “喵~”趴在他怀里的布偶猫抬起爪子用肉垫拍了拍安达的手,发出婉转而乖巧的声音。 那样子仿佛在催促他别忘了还有自己。 “三日月,乖啊。”安达顿生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三日月的下颚。 深蓝色的眼睛舒服地微微眯起,小耳朵动了动,向后转了转,看起来很是享受的样子。 这时,一个他未曾听过的猫叫传入了他的耳朵,安达诧异地抬头望去,庭院里,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站在那里望着自己,那样子看起来有些拘谨,尾巴正不安地拍打着地面。 “过来吗?”安达对视上那双漂亮的金瞳,朝庭园里的猫咪伸出手去。 对方顿时像是被鼓舞了一般兴奋地朝他跑了过来,一跃跳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乖巧地摇着尾巴。 “你是谁家的猫啊?” 对方雪白的毛发油光顺滑,看起来不像是野猫。 安达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把腿上冲着他撒娇的三日月抱起来放到药研的边上,随后抱起了鹤丸放在腿上,在它脖颈间的毛发中翻找着应该会有的铭牌。 “奇怪。”安达歪了歪头,低头看着此刻正毫无形象四只爪子抱着他的手蹭的波斯猫,疑惑不已,“这是谁家的猫啊?” 仿佛听懂了安达在说自己,雪白的波斯猫停下了动作,然后迅速顺着安达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上,柔软的身体绕着他的脖子趴下了。 “还挺粘人的。”安达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不强行把猫抱下来,而是站了起来,朝屋内走去,家养的两只猫乖巧懂事跟在他后面一起进了屋。 等走到了厨房,安达打开了冰箱,看起来是准备做晚餐的样子。 鹤丸趴在安达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达脚边的三日月和药研。 前者眨了眨眼睛,一跃跳到了桌子上坐下,悠闲地打量着安达做晚餐。 后者几下跃到了柜子前,打开柜门,钻进柜子里叼出了一小袋生粉,放到了安达面前。 “谢谢,药研。”安达显然很高兴对方的帮忙,他温柔地摸了摸药研的脑袋,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那脑袋上的猫耳。 药研顿时抖了抖身子,抬起后脚拨了拨耳朵,看起来耳朵对于触碰有些敏感,隐藏在黑色的皮毛下的脸有些发烫。 “喵~”环着安达的脖子的鹤丸顿时抬起爪子,柔软又毛茸茸的肉垫拍在安达的脸颊上。 “嗯?”安达转过头看去,因为距离靠的太近几乎要蹭到对方柔软的身体。 却是鹤丸猛地抬起身子凑了过来,一下子亲在了安达的嘴唇上。 诶?! 安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只猫亲了,绕着他脖子的波斯猫突然站起身跳到了桌子上,背对着他把自己团成了一个雪白的、圆滚滚毛绒绒的球,唯有那不安地拍打着桌面的尾巴让人猜测这大概是在害羞。 什么啊……安达有一瞬间有些可笑不得起来,视线才转开,就看到自己家的布偶猫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那双深蓝色的猫瞳中仿佛有一瞬间闪过了金色的光泽。 “三日月?”安达突然有种心虚的错觉感,他随即凑到了布偶猫的身边把它抱在怀里。 对方前爪趴在安达的胸口向上看,见安达低下头来,伸长了身子凑到他面前伸出舌头出其不意地舔了一下安达的嘴唇。 好像明白了什么的安达顿生无奈之情,他拍了拍三日月的脑袋,把它放回到桌子上。 抱着一个两个都亲了,总不能亏待了第三个的态度转头看向药研所在的位置,他走过去俯下身子亲了亲正乖巧地坐在那里的孟买猫,这才接着做饭去了。 莫名地觉得自己输了的鹤丸此时有些炸毛,但还是克制住自己不要打扰到正在做饭的安达。 等到饭菜都端上桌了,他终于忍耐不住地喵叫一声朝安达扑了过去。 第59章 收藏过两千加更番外下 无责任番外(正文无关 注意到对方扑过来了安达赶忙伸手去接,提前白色的身影一闪,抱在手中的手感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低下头看去。 有着银白色碎发的小脑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头顶上一对毛绒绒的雪白的猫耳朵抖了抖。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接住的不仅仅是一只猫,而自己现在抱着对方的姿势,恐怕会让它不舒服,他立刻把对方轻放到地上。 这才后退一步打量起面前的身影,那是大约五岁孩童般的,应该可以称之为人的存在。 穿着有些宽大白色的浴衣,银白色的发丝有几缕搭在肩膀上,对方正盯着他自己小小的手看,雪白的猫耳抖了抖,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有节奏地左右摆了摆。 似乎是察觉到安达注视着他的视线,对方抬起头来用金灿灿的大眼睛盯着他,那是一张及其稚嫩的脸庞,五官精致,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只见对方对他伸出短短的胳膊,露出了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抱~” “这......”安达盯着对方突然有些为难,他没大叫着躲开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这下又被要求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对方发现安达并没有立刻回应的时候,小嘴巴一瘪,圆圆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唉。”安达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去将对方抱了起来,还带着奶香味的孩童,抱起来软软的。 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小家伙立马高兴得笑开了花,小嘴巴在安达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主人!”小腿突然被什么抱住,安达低下头一看,一个有着绀色短发的孩童正抱着他的腿仰头看他。 那稚嫩的脸上,得体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懂事,脑袋上灰色的耳朵向下折了折,尾巴缠着他的脚踝,毛茸茸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痒。 “三日月?!”安达这下有点慌了,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药研刚刚所在的位置,果然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紫瞳。 “药研?” “大将。”对方脸上的表情倒是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成熟稳重,只是配上那小身板和抖动着的猫耳、摇晃着的尾巴,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安达认命地把三只猫一只一只抱到餐桌边的椅子上,把本来准备好的剁碎了蒸熟的鸡肉放在三只面前,“坐好、吃饭!” “剩下的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明明应该是人形,但面前的三只猫似乎还带着一些猫吃饭的习惯。 专注着吃饭的,比如说三日月和药研,拿着勺子自己乖乖的吃,一口塞进嘴里之后会闭上眼睛享受一般的抖抖耳朵,尾巴愉快地摇啊摇,甚至还会伸出小舌头舔一舔勺子。 边吃边玩的,则是拿着勺子弄啊弄得把碗里的肉泥分成一小个一小个的肉球,然后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一般,眼睛发光的一口一个通通吃掉。 结束了用餐,安达坐到了沙发上,几小只纷纷灵巧地跳下椅子,也不需要人抱,迈着小短腿跑到沙发边围在他身边看着他。 安达扫视了一圈沙发周围,摸出了一根逗猫棒放到面前的三只猫眼前,抖了抖,又猛地提起来。 果然,三双大眼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原本悠闲地摇晃着的尾巴也放到了地上,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真的是猫啊…… 安达一边想着,抬手把逗猫棒又举高了一些,银白的那只最先忍不住地伸出双手,向上跳了一下想抓住那个在抖的绒球。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鹤丸一把捂住了脸,扑到安达腿上不肯抬头。 三日月笑了笑,爬到沙发上抱住安达的一只手,如果他的视线不是还在被逗猫棒吸引的话,那看起来还是很沉稳的。 药研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被吸引了注意力,懊恼地用尾巴拍打着地板。 玩了一会,安达也缓过来了,把逗猫棒一丢,抱起趴在自己腿上的那孩子,看着他问道: “那么,你叫什么?” “鹤丸!”对方笑着回答,看起来性格很是开朗的样子。 “你的主人是?” “你啊。”鹤丸嘻嘻地笑着回答,尾巴摇啊摇,不给安达诧异的时间,扑到他怀里用脑袋蹭他的肚子,软软的耳朵被压折,又极有弹性的抖了抖。 “我......吗......” 安达伸手突然抓住鹤丸的尾巴,并没有用力,而是沿着根部一撸到了顶,然后捏了捏那毛绒的尾巴尖。 “喵~唔!” 鹤丸惊地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意识到那柔软的颤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之后,他猛地捂住了嘴巴。 白嫩嫩的脸蛋刷地变得通红,那种仿佛被人狠狠欺负了的神情,让安达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看来真的是我的猫......安达心下感慨。 尤其是当对方用尾巴试探地碰了碰他的手,又乖巧地把尾巴尖塞到了他的掌心里的时候。 会不会有点欺负过了......虽然本来只是想试验一下这小家伙是不是在撒谎…… 安达这么想着,伸手挠了挠对方的下颚,似乎是还保持着猫的习性,鹤丸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本着欺负了的话还是安抚一下比较好的心态,安达低下头在鹤丸的脸颊上亲了亲。 对方似乎很高兴,雪白的耳朵登时竖了起来,连摇尾巴的频率也快了不少。 在安达的腿上爬着朝他更近一些,随后把脸凑到他的脖颈间蹭啊蹭的撒着娇,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另一边,安达感觉到另一只手的衣袖似乎被扯了扯,低下头望去。 三日月跪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用对于他来说有些宽大的袖子,两只手一起半掩着嘴,徒留下漂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看见他看过来,原本半垂着的耳朵抖了抖,尾巴微微摇摆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乖啊。”安达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绀色的发丝摸起来很是柔顺,再加上三日月随着安达抚摸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还用脑袋去蹭安达的手。 不愧是自己家最会撒娇的三日月......看起来赏心悦目,摸起来也让人心情愉悦啊…… 安达这么想着又轻轻拍了拍三日月的脑袋,他已经蹭着蹭着窝到了安达的腿上,与躺在另一边大腿上的鹤丸一起看着他。 无视了两只求抚摸的小眼神,安达对站在一旁的药研招了招手。 黑色的尾巴顿时摇了摇,但药研面上还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他走到安达面前,躺在安达右腿上的鹤丸轱辘滚了一圈,给他让了点位置出来。 药研看了鹤丸一眼,爬上沙发,被安达揉了揉脑袋,顺势躺了下来。 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安达拿过桌子上的书翻看起来。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鹤丸只觉得困意涌了上来,靠着那个人,在那个人的气息的笼罩下,陷入睡梦中。 朦胧间,仿佛听到了谁在叫自己。 “鹤先生!鹤先生,起来了!已经早上了!今天可是轮到你当近侍啊,这个点,主公都要起床了啊!” 什么?! 鹤丸猛地惊醒过来坐起身,跪坐在他边上的烛台切光忠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快起来吧,我先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哦,谢啦,光坊。”鹤丸还有些恍惚,他摇了摇头,利落地起身整理好,就冲着本丸的中心赶去。 才跑到二楼,正巧撞见了正在走下楼的安达。 他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抱歉,今天有些起迟了。” “没事。”安达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鹤丸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走咯,小猫咪~” “诶?!!”鹤丸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想起来自己在梦境里那些幼稚的举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一抬头却见安达已经走下楼去,他也顾不上害羞,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安,等等我啊!” 第60章 第五十七章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看起来极具诱惑力,那双澄澈的黑眸此刻正倒映着他眼中的耀阳,羽睫微扇。 说什么注视着你,我一直都在做啊…… 鹤最先低垂下头移开了视线,人类和付丧神是不同的,他再一次想到了这句话。 一张纸啪地一声被拍在鹤的脑门上,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这是?”鹤抬头看向面前的安达,白纸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此刻对方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他抬手就要把那张纸摘下来。 “等等,别急。”安达拉住鹤的手,食指按在纸张贴在鹤头上的那个位置,露出微笑,“乖乖别动,就一会儿。” “不愉快、不开心,统统都飞走吧!” 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安达的手悄然伸到了鹤的背后,像是抓住了什么,碾碎在掌心之中。 鹤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抬手拿下脸上的纸一看,只是白纸一张,“等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用啊!别这么幼稚啊!” “有用哟,鹤现在的表情这样告诉我了。”安达拿过鹤手上的纸张随意地丢到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别扭地转过头去,鹤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脑袋里一片混乱,像是在尖叫。 所以说叫我来,还特意要求要带着本体是为什么啊?!被你调戏吗?! 熟悉的灵力突然侵入了他的身体。 毫无防备的,被那股温柔的力量滋养着,就像全身泡在温泉里一般,缓解了身体的疲劳。 更像是回归到最初的地方,给予着最纯粹的温暖和安全感。 这是在——保养本体。 鹤转过头去看向面前的那个人,几时起他已经拿出了保养的工具,将刀鞘取下,剥离出刀身,开始擦剑了。 被面前的人保养这种事情,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当年的记忆早在千年的漫长时光中被埋藏在记忆的角落里。 现在,潜藏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一身纯白狩衣的少年,用爱惜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认真仔细地为他做每一次保养一般。 温柔的触碰和从人类的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都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明明他只是,一直、一直存在着,直到今日的。 灵力的滋养逐渐将他淹没,像是沉入深海,却又那般温暖和安心,他带着困意靠在那个人的腿上,尚未来得及思考最近频频产生的困倦之感,意识再度被侵蚀。 刀剑的保养并没有因为付丧神陷入沉睡而停止,安达认真的做完了全过程,这才小心地把手中的刀放在一旁的榻榻米上。 伸手在那纯白的发丝上轻轻抚摸,一手点在对方的眉间,他从身后拿出一张纸来,只是这纸张上已经不再是空白一片,而是被黑色晕染了大半。 “为什么呢?”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他略带疑惑的声音。 “比之前反而更严重了。” 他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刀剑,抓住刀鞘的底端,猛地一甩,刀柄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弧度,刀被甩出了刀鞘,悬浮在他的面前。 空不出手,他只是以拿着刀鞘的手,用刀鞘轻点在悬浮在面前的刀身,尚有一定距离的浮空处,霎时间,缠绕着刀身的锁链浮现出来。 金色的光之锁链缓慢的围绕着刀身旋转,并没有出现破碎或者空洞的迹象,刀身上的黑雾被牢牢地控制在锁链之中,却又在微不可见的增加着。 “自我增殖?”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付丧神,摇了摇头,否定了内心一闪而过的想法。 思考无果,他将放在付丧神眉心处的手移开,抓住刀柄,收刀入鞘一切归于平常。 不过刚刚把刀完全收入鞘中,本在沉睡中的付丧神已经幽幽转醒,纯白的羽睫扇动了两下,他睁开眼睛,灿金的眼眸正对上安达低下头来对他露出的微笑。 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人轻笑着说道: “是好梦吗?” “嗯。”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就见对方笑容越发温柔起来。 “但是已经很迟了哦,想睡的话就快回去睡吧。” “或者说,今晚——” “要和我睡?” 第61章 第五十八章 本丸的生活其实可以说是很平淡的。 审神者并不需要每一次战斗都随队出阵,更何况是在有了某位主厨的监督之后。 平日里审神者的工作也不过是处理文件、安排名单,而对于安达来说,还多了一项,那就是溜到本丸那个最偏僻的角落里同某两位付丧神聊天。 对,聊天,从花卉鱼鸟到糕点茶艺,聊天的话题可谓是天马行空没让人找着一丝逻辑,偏偏聊天的三位都一副很好很高兴的样子。 原本因为担心主公而会偷偷跟过去的付丧神们,在没看出什么所以然之后,也逐渐放松下来。 也许也只有本人才知道,那些看似漫无边际的话语中透露了什么,又是感知到了什么。 不过放心是一码事,想要主公少去找那两位的心情,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主—公—!”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朝着这边靠近,安达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疾走而来的付丧神摆了摆手:“哟!在这哦,长谷部。” “主公!就算是工作结束了想要找人聊天也不要总是往一个地方跑啊!” 长谷部快步走到安达面前,恭敬地端坐好,摆出了一副想要好好交流的姿态,如果不是碍于边上还有另外两个当事人,这话大概会更尖锐些。 “本丸里......”这话一出他却是卡壳了,这本丸里能聊这种老人家话题的好像还真没有,可对上安达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那两张脸,他着实憋了一口气。 “我去帮您把太郎殿和鹤丸殿找来......” 说完迅速地又转身离去。 “啊啦啊啦。”看着长谷部快速离去的背影,三日月视线一转,“审神者大人,您的刀,看来并不是很喜欢我们呢。” “看来我们两个老人家被嫌弃了呢……”莺丸抿了一口茶,面上丝毫不见难过之意。 “你们能有这点自知之明真是太好了。”安达长叹一口气,“所以就不要再逗他们了啊,明明造成如今这局面的,大半是因为你们才是吧。” “这可不能这么说呢。”入秋的本丸被逐渐染上金黄,三日月透过安达看向他身后的银杏,脸上笑意不减,“来找我们的可是审神者大人您自己啊。” “也要原谅老人家的恶趣味嘛~”风中吹来一片黄叶,落在莺丸身旁的廊木上,他伸手将其捡起,轻易地碾得粉碎。 “三日月宗近和莺丸是这么恶趣味的性格吗?那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吃点来我的本丸了。” 这句话也不过是一句随意的打趣,在场的三位都没太在意,却是突然窜出来的今剑听着,揽着安达的脖子,看着三日月,露出一副仿佛看着自家傻弟弟的表情。 “弟弟啊,你这是堕落了啊。” “噗。”画面违和感实在太大,安达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主公?为什么要笑?”一脸认真的今剑露出疑惑的表情,那稚嫩的脸庞和娇小的身材对比一旁高高大大的三日月实在没什么作为兄长的威严感。 “嘛,主公放心好了,如果以后三日月来了我们本丸也是这副傻样子的话,我帮你打他!”毫不犹豫地胳膊肘往外拐,今剑趴在安达的背上对着三日月气势汹汹地挥了挥手,“毕竟我最喜欢主公了!” “谢谢。”还是没忍住笑,安达索性转过头去不让今剑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听了个全程的莺丸倒是毫不顾忌地笑着,三日月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结界教训不成器的弟弟的今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又是释怀地笑了起来,“兄长大人,这样偏心可是会被弟弟讨厌的哦。” “你才不会呢,会的话……打到你不会!”红瞳微微眯起,注视着三日月的今剑有一瞬散发出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三日月握住茶杯的手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就要拔刀作出防御的姿态,又被理智生生压制住。 他定神再一看,银发的短刀已经从安达的背后绕到了他怀里,抢走那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那副活泼可爱的样子,那还有刚刚仿佛被猛虎盯上的压迫感。 三日月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这还真是,有些意思呢……” 彼时,被长谷部强行拉了过来的太郎无奈地走到安达身边坐下,安静地听着安达与今剑说话。 注意到坐到自己身边的大个头,安达也知以对方的性子,自己若是不走,他怕不是要与自己干耗时间,索性站起身来。 “走吧,太郎,今剑。” 安达随意地对身后的两位付丧神挥挥手算是告别,推着今剑,拉着太郎的衣袖离开。 “单坐着聊天也是无趣,不如和我一起去巡视一圈内番吧。” 话语声逐渐远去,院子里再度陷入了一片安静中,与结界外热热闹闹的气氛相比,是那样的,泾渭分明。 第62章 第五十九章 这才走出院落,迎面就看到了疾步走过来的长谷部和悠闲地跟在他身后的鹤。 雪白的鹤双手抱头,灵巧地跟在前面疾步前行之人的后面,也不见落下,嘴巴一张一合的尽是调侃之话,长谷部看起来气得不清,低着头只管往前走。 似乎是远远地注意到了面向自己走过来的安达,鹤挥了挥手臂,几步超越了还没注意到的长谷部蹦到了安达面前。 “连!” “不要用那样不敬的称呼叫主人!”长谷部不满地叫道,倒是安达不在意地笑笑,摆了摆手。 “不愧是长谷部,说找人就真把人找来了。”安达鼓励一般地说着,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鹤,“我记得你今天有内番任务的吧?完成了吗?” “完美完成了哟!连要给我奖励哦!”明明是青年的模样,可是当他调皮地笑着讨好处的时候却不见一丝违和感,可爱地像一只毛绒绒的雏鸟对着人讨好的轻声叫着。 “你别对主公太得寸进尺了!!” “嘛~”安达无奈地冲长谷部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太计较这些,“长谷部,随意一点,不用太拘束的。” “可是,主公......”长谷部的性格一向在这方面比较较真,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 “明明不是今天的近侍还要你这么跑上跑下的,真是辛苦你了。”安达并不打算给他再说什么机会,开口道,“想要什么奖励?” “这是在下本分,不需要主公给什么奖励。”长谷部看起来又是感动又是毕恭毕敬的。 见问不出什么,安达也不再多说,他视线一转看向了身边正盯着自己看的今剑,笑了起来,“今剑,帮我个忙。” “尽管开口!我会好好完成的!”小天狗拍拍胸膛十分自信地回应道。 “带长谷部去厨房讨一分点心,监督他吃完。”安达的余光瞥了一眼长谷部,对着今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就牡丹饼好了。” “保证完成任务!” “不,主公......” 今剑响亮的回答声与长谷部推拒的声音一同响起,接着,今剑已经不打算给长谷部任何逃跑的机会,拽着人就朝厨房跑去。 “那么,鹤,你的奖励也要由我来定吗?” “用点心打发我,我可不接受哦。”鹤撑着腰身体前倾,看起来没个满意的答复是不会罢休的。 “明天我要去一趟万屋,就由你陪我去吧。”安达猛地伸出手扯了扯凑到自己面前来的这张漂亮的脸蛋,“现在你去休息吧,我和太郎要去考察内番情况了。” “是是。”似是妥协地拉长了音调,鹤再度恢复到之前随意的走姿离开了。 而这边,安达带着太郎走向田地的方向。 太郎太刀是把相当安静的刀,平时除了身高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性子也温和,还带着神刀独有的清冷的不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相比活泼的短刀们,性格更开朗的其他刀剑们,个别性格太孤僻的也会特意去接触,反而是太郎这样性格刚刚好的,安达其实和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对于太郎,安达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与次郎是兄弟,是个好哥哥,以及是神刀这几点上。 因为对方是神刀,他还曾经对太郎蛮好奇的,因为前段时间时政那边给出来的信息里,本灵中的神刀们纷纷都自行封印,为了不被暗堕影响,据说当时时政还担心过后期是不是没法通过锻造出来的复制品召唤分灵,不过,最近好像有结论是可以的。 安达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大太刀,他记得自己这把刀当初锻出来用的时间很是奇怪,这么一想时间似乎刚刚好是神刀们被封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自己这把刀据说是那段时间里第一把被复制品召唤出来的,算是开了先河吗? 这么说是因为开先河才要那么长的时间的?当时差点以为炉子要炸了……不,似乎是确实炸了……安达忍不住抬手扶额。 “那个,主公……在下有哪里不妥吗?”太郎只觉得眼前的主公看着自己神色变了又变,一会儿好奇一会儿无奈,连走着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安达拍了拍前额调整了一下心情,“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刚好想起来太郎你最初来的时候。” “那是在下的不对,如果有什么可以补偿的……在下实在不是很懂尘世之物……” “不不,不用这么紧张啦。”对方那副丝毫不见之前沉稳平静的样子把安达逗笑了,他拍了拍太郎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不是什么大问题啦,刀没事才是最主要的,主公我还付得起修理费。” “太郎是神刀对吧?实在过意不去,就找个时间帮我驱驱邪吧,最近总觉得运气不太好呢……”本来只是随意的调侃,可说着说着安达不经认真思考了起来,自己最近、好像是运气不太好? 这迎面就见爱染和山伏说笑着走来,两人一看到安达便精力十足地冲他打招呼。 “内番结束了?”安达眨巴眨巴眼睛,面露无辜。 “是的哦!完美完成!”小短刀看起来性质很高,正打算同安达分享自己努力的成果,却见安达猛地转头,一把握住太郎的手,一脸正色。 “主、主公?” “太郎!驱邪就拜托你了!!!” “好、好的,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主公怎么了?“爱染茫然地转头看向一旁咔咔咔笑着的山伏。 “主公这是在邀请太郎殿一起修行呢,小僧也要努力啊!咔咔咔!” “哦哦哦!那我也要!为了爱染明王!” “主公!!”远远地传来了叫喊声,一袭红色迅速略到了安达面前,对方先是皱着眉头打算说什么,却又在看到眼前的状况后有些疑惑起来,“主公,你们这是在……” “啊,没什么。”安达反射性地猛地松开抓着太郎的手,随意地摇了摇放在身后,转向一旁的清光温和的笑了笑,“清光,怎么了吗?” “明明是主公!为什么随便丢下今天的近侍我和别的刀待在一起啊!明明主公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应该都属于我的!”清秀的少年撒起娇来简直女子力满分,就是那之中莫名的应该是怨气的东西让安达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对方似乎对安达如此反应并不满意,而是嘟起了嘴巴,“道歉是在承认自己错了吗?那主公倒是补偿我啊,道歉有什么用啊~” 说着说着,对方倒是先一步别开头去,那副满脸红晕的样子倒像是在害羞。 “道歉是在讨好你啊~我的近侍桑。”轻笑着摸了摸面前少年的脑袋,“晚饭之前的时间都是你的了,不是之前一直想让我帮你涂指甲油吗?等等帮你涂怎么样?不过成品我可不敢保证就是了。” “你接下来的时间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清光小声地嘟喃着,手却是拽着安达的袖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爱染糊里糊涂地看着主公被拐走,远远地还能听到清光说着:“我可是很严格的!涂得不满意的话,我可不会放你走哦!” “好好~” 第63章 第六十章 清晨的鸟鸣声唤醒了熟睡中的人们,春日的阳光总是显得温煦,穿过树木茂密的枝叶打在木质的地板上。 本丸里最早起来的永远是那些勤快的忙活着家务又或是在锻炼着的付丧神们。 安达一袭单衣坐在窗边,不远处的田间,堀川和长谷部正在采摘早餐需要用的蔬果,隔了一段距离的平地上是正在做俯卧撑的山伏和同田贯,视线一转,房间的纸门被拉开,打着哈欠的山姥切跨出房门,半抬着头的视角正好撞上了安达看过去的视线。 几乎是下意识地,安达对他露出了温和的带着安抚性的笑,对方刷的一下就要低下头去,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猛地伸手把头上的白布往下扯了扯,只可惜那块布的面积还不足以把他整张脸遮去,安达眼尖地瞄见了可爱的红晕。 望着山姥切疾步离开的背影,安达低低的笑出声来。 “主公大人!”楼下传来了活泼的喊叫声,安达探出头向下看去,是今剑正在底下叫着,见他看过去,还兴奋地挥了挥手。 追着小老虎跑过来的五虎退一把抱起乱跑的小白虎,喘着气抬头看来,对着安达害羞地笑了笑,小声地叫着:“主公。” “主公!下来一起玩嘛!”鼻头贴着绷带的爱染嗓音可比五虎退大上许多,开朗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有活力。 安达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自己怕不是老了,孩子都起的比自己早,随后对着楼下的短刀们坏笑一下,单臂撑在窗台上,身子朝外一翻,另一只手迅速掐了一个诀。 “大将!!!” “哇啊!主公!”见安达跳下来的小短刀们还不等安达站稳就纷纷围了过来。 安达一边抱起看起来有些被吓到了的五虎退摸了摸头,一边抬头朝刚刚自己跳出来的窗台看去。 果然看见了一脸惊魂未定的药研探出头来向下看着,知道自己吓到对方的安达调皮地对药研眨了眨眼。 “大将!太危险了!”药研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一边忍不住责怪地对下面试图蒙混过关的安达喊着,“下楼的话,明明有更安全的方法的!” “主、主公下次还是走楼梯安全一点。”五虎退一脸对药研的赞同。 “主公刚才超酷!怎么做到的?”爱染好奇的眼睛放光。 “主公大人会飞吗?像天狗一样?”今剑拽了拽安达的袖子,那表情看起来很是期待。 “只是减缓了下降的速度,主公我可不会飞啊,让你失望了呢。”安达拍了拍今剑的头。 安达安抚好身边的短刀们,把五虎退放下来,双手合十真诚地对还在楼上看着下面的道歉道:“抱歉,药研,吓到你了。” “真是的,我马上下去。”不打算再追究下去的药研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楼梯下去,却被安达叫住了。 “等等,药研。” “需要我带什么下去吗?大将。”药研收回迈出半步的脚,再度把身子探出窗台,疑惑的问道。 “跳下来吧,这样快一点。”说着,安达对着药研伸出双臂,“我会接住药研的。” “大、大将?”这突如其来的新奇想法让药研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迟疑了一下看向下面冲着他敞开怀抱的安达,他身边的短刀们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很兴奋,但这种不沉稳的举动药研实在有些做不出来。 “就当是吓到你的补偿?”药研听到下面的安达这样说着,这般听起来像是在哄骗他跳下去的话,对方自己已经先笑了出来,药研看着安达收起了开玩笑时调皮的笑容,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没关系的,不会让药研受一点伤,我保证。” 明明是那样正经又认真的表情,药研却仿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再温柔不过的宠溺,他抬手想要捂脸移开视线,察觉到自己想做的事又掩盖一般地改成了推眼镜,他一脚才在窗沿上,“那、我跳了啊……” “嗯。” 答应的时候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是在犯规……不要这样对着我笑啊……大将…… 从上向下看,阳光像是为那个人披上了温暖柔和的外衣,凌空的失重感药研其实并不陌生,在战场上这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只是现在,他不需要考虑怎样的姿势落地比较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那块地方是适合落地的地点。 他不需要紧绷着神经,只需要放松身体,投入那个看起来极具诱惑力的怀抱,就够了。 熟悉的灵力包围着自己,随着而来的是那个人温热的体温,环抱住自己的腰,药研看着对方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黑发,不经有些失神,以至于平稳地站在地面上时,他的手还下意识地抓着对方的衣袖。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安达看着药研问道,就像是再问刚刚一起做游戏的孩子一样。 “嗯。”回过神来的药研迅速松手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了一下,回答道,“很新奇的体验。” “哦哦哦!!!”爱染看起来比跳下来的药研还要兴奋,“主公!我!我!我也想玩!” 另外两位短刀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安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开发了什么新式游戏,猛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怕不是要一直接刀了。 “主公大人!”是鸣狐的那只小狐狸的声音,“该去吃早饭了哦。” 戴着面具看起来格外平和的鸣狐对安达点了点头,视线转到一旁的药研身上,他总觉得药研今天好像有些不对,视线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担忧。 察觉到视线的药研对着鸣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抬头对安达说:“大将,先去吃饭吧,本来应该是身为近侍的我上楼叫起床洗漱用餐的,不过既然大将之前就已经起床洗漱了,又都下来了,就直接去饭厅吧。” “诶!!!”身边传来了今剑带着遗憾的不满声。 “先去吃饭吧,等我上午忙完了,再陪你们玩吧。”安达牵着短刀们就往饭厅走去。 已经饭厅就看到大概是醉宿的次郎趴在桌子上对着自家哥哥撒娇,听起来像是在讨酒喝。 安达轻轻推了推短刀们的背,示意他们自己去座位上坐好,绕到次郎的身后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就算喜欢就也不要一直喝啊,对身体不好。” “诶~可是主公~”明明是身高比安达还要高上不少的大太刀,撒起娇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一旁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点的太郎根本阻止不了他。 “酒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一天也要有至少一半的时间是清醒的吧?”安达面露调侃之色,“怎么?是想一天到晚喝普通的酒,还是想每天都能尝到上好的酒?” “嗯——嗯,这个当然是上好的酒好啦!一般的酒喝起来哪里比得上特等酒!” “那就看你表现咯。”安达笑了笑接着走开,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主公啊,还真是宠爱刀呢~”青江看着坐到主位上的安达,笑得意味不明。 “阿拉~想要我的宠爱吗?”安达回以玩味的笑容,倒是显得旗鼓相当起来。 “是啊~我可是,日思夜想的。主公什么时候也宠爱一下我啊?比如说晚上来我的房间、啊!” 青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压着头狼狈地按在了桌子上。 鹤随意地收回了刚刚还在青江脑袋上的手,对着无辜地抬头看向他的青江露出温和的笑容,“抱歉,那样可是不行的呢。” 只是这温和的笑容中,锐利的眼神里暗藏了多少警告的意味,就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了。 “阿拉阿拉,真是护食呢。”无奈地理了理发型,青江小声地感慨了一句,也收起了继续撩拨的心思。 正好,堀川和长谷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是用餐的时间了。 第64章 第六十一章少女与鹤(上) 吃过了早饭,安达便带着鹤去了万屋,之前的任务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认真学学符纸类的法术,单单靠科技类的灵力运用,怕是远远不够。 审神者的灵力运用方法其实在新手培训时都有教,尤其是对于终身制的审神者,还一并发了图文并茂的教材。 只不过培训时间到底是有限的,比起都学自然是专注一类会更精,安达的主修是刀剑的手入和对付丧神的研究,辅修了一些简单的灵力运用基本和科技类运用,然后就把大量的时间拿去练习手入刀剑了。 毕竟是熟能生巧的一门手艺,当初的培训,安达可是在手入方面拉了第二名几十分的差距。 本是想着武力上前世所习刀术再加上简单的灵力运用应当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在单纯的武力上是打不过特化过后的刀剑,要是灵力是再没点自保手段,怕是之后执行任务会很麻烦。 所以他现在拉着鹤来万屋,其实是来购买练习用的纸张和朱砂的。 鹤倒是不会介意安达是因为什么带自己出来的,对他来说能和对方单独一起出门就已经让他心情很好了,再加上安达也不拘着他,由着他到处看,想买的也都给他买,更是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买好了想买的东西,安达看出鹤难得的心情很好,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就带着鹤在万屋里瞎转悠。 万屋里的东西可谓是花样繁多,安达还看到了一家专门卖有趣的小道具的店,看起来就像是鹤丸国永这把刀准备的,安达见鹤盯着店里眼睛直冒光,笑着点了点头让鹤自己进去挑。 店里的顾客意外的有些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上午有不少人在赖床的原因,店里唯二的顾客是鹤丸国永和他的审神者。 鹤走进店里,站在和他一样的刀旁边,从外貌来看倒是找不到一点不同,不过安达站在门口等着,视线倒是未曾从自己家的刀身上离开过。 眼见着鹤转个身消失在高大的柜子后,安达倒是有些无聊得发起呆来。 “哟!”一个雪白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一张放大了的脸笑嘻嘻地对着他,“吓到了吗?”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安达看着对方拉远了距离轻笑着回答道,“不跟着你家审神者好吗?” “没事没事,看到熟人上来打声招呼,我家主公不会介意的。”对方随意地挥了挥手,看起来很放心的样子。 “看来她对你很好。”安达眼中是释然的笑意,他早就知道鹤丸国永这把刀的分灵有不少审神者都拥有,他也不至于强势到见不得自己曾经在乎的爱刀成为别人的。 且不说分灵们数量之多,且是只有部分记忆再加上现形后受所属的审神者影响而各有不同,安达对于本灵的那位,有时候也是抱着一种得之我幸的态度的。 他知道自己之后以鹤丸的优秀必然会有许多的主公,他虽并未去追究了解,却也懂得这是常态,更何况他此时已经有一把鹤丸国永了,哪有把好处都占了的道理。 “嗯,主公对我很好。”白衣的太刀对安达笑得灿烂,这笑容背后的言外之意他已是知晓。 所以,你就放心吧! “鹤丸!!!”提着袋子的少女怒气冲冲地冲到鹤丸国永的面前,一锤锤在他胸口,却是在打下去那会儿就减了力道,“把自家主公丢在那里付钱,自己跑个没影,是不是东西不想要了?!” “抱歉抱歉,碰到熟人打个招呼啦。”鹤丸国永摸了摸自己审神者的头,像是在哄家里的小姑娘。 “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没看见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了呢!”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竟是带着点哭腔,手抓着鹤丸国永胸前的衣襟,都抓皱了。 安达一时也没想到这位刚刚在自己面前夸下海口的鹤丸国永的主公这般的小姑娘家,站在一旁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鹤丸国永连连道歉抱着少女哭笑不得地哄着,冲安达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家审神者身上去了。 “鹤怎么会丢呢?主公这么好,鹤就算飞得再远也会飞回你身边的啊,对自己自信一点。” 鹤丸国永捧着少女的脸,弯下身来帮她擦眼泪,随后像变魔术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樱花胸针,戴在少女胸前,“怎么样?吓到了吗?” 少女看起来还有些愣,抽泣了两下,哭声是止住了,她看了看胸前的胸针,又看了看面前的鹤丸国永,“你怎么到手的?我记得我这次出门没单独给你小判啊?而且这个很贵的......” “放心,没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啦。”像是看出对方在担心什么,鹤丸国永扯了扯少女的脸蛋,对着她一个劲地笑,“小姑娘盯着它看了好久对吧,既然是你喜欢的,当然要给你啦。” “噗,笨蛋。”少女被哄的破涕而笑,报复似的也扯了扯鹤丸国永的脸蛋,然后拉着鹤丸国永走开了,临走前还回头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一眼安达。 这下安达倒是被逗笑了,那小姑娘怕是觉得自己在鹤丸国永的熟人面前失态了,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打就像溜走,只敢远远地偷偷看他。 彼时店里的鹤刚好挑完了东西付了钱走了出来,看到安达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看着什么笑得开心,有些好奇地问了起来。 安达笑着解释了一番,倒是鹤听了想得有些偏了,他倒是从中看出了安达对于鹤丸国永这把刀的态度,开口问道:“连不介意吗?鹤丸国永有别的主公?” “我只能霸占你我一生的时间,不是吗?”安达摸了摸鹤银白的发丝,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 那当初为何......鹤看着安达有些出神,并非本灵的他已经有些分不清鹤丸国永当初的这份执念到底是出于对于对方本身的感情还是在回应当初被带进坟墓的那份执着,脑袋里一时间混乱地不行。 其他的分灵没有继承这份执念倒是没这烦恼,可鹤却突然有些慌了,本就卑微的感情在这种时刻甚至连最初的本质都要被动摇了,他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鹤丸国永对安达的感情像是由执念演化而来的,至少在鹤现在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鹤?不舒服吗?” 鹤一抬头就对上安达皱着眉担忧他的表情,安达平时总是笑着,调皮的、温柔的、无奈的,这般担忧的带着关心和着急的心情的样子,实在不是很多见,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 执念的源头究竟是什么,那是本灵应该操心的事情,鹤对面前这个人的喜欢,早就不仅仅是因为本灵的那份执念了。 “没事没事。”鹤笑着摆摆手,由着安达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刚刚买的东西用来作为惊吓道具好像还差了点什么,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连!” 像是特地为了证明什么,鹤在叫安达的时候喊得格外认真,就像是在区分他的不同一般。 第65章 第六十二章少女与鹤(下) 安达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与那位本以为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的再遇,会是在间隔如此之短的时间里。 万屋的面积很大,在里面找个人若是没有灵力作引,又或是事先约定好地点,要想在茫茫人海里寻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安达和鹤纯属漫无目的的瞎转,丝毫没有行动规律可言。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少女冲破人群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鹤并未见过对方,尽管少女看起来像是大哭过一般可怜极了,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安达面前,右手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少女跑得很急,即使注意到前面有鹤挡着也依旧没能即使刹住车,狼狈地撞到鹤身上被对方礼貌性地扶了一把,不至于摔倒。 少女抬起头来正对上鹤有些尴尬和冷漠的脸庞,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流下泪来,“鹤丸!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啊!!” “这位审……”鹤脸上冷漠的表情一下子没绷住,整个人都有些慌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不个冷漠的性格,若不是出于要保护自己的主公的目的,他这个时候应该是笑着同别人开着玩笑的状态。 这怎么看也像是自己把对方弄哭了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啊!!这样的惊吓一点都不想要!! 然而没等鹤的话说完,少女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一般轻推了他一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还没等鹤疑惑地问什么,对方已经抬起袖子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粗鲁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这样的力道会把眼眶擦红。 “你不是……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说完不等鹤回应什么,迅速越过鹤的阻拦走到安达面前,猛地九十度鞠躬,“拜托你!” “这位小姐……”安达轻皱眉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疑惑表情的鹤,上前想把对方扶起来,从对方的话语间他可以猜测到对方要拜托的事情大概和对方的鹤丸国永有关,但却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想拜托我什么?” “鹤丸说过的,你是他的熟人,所以拜托你!告诉我他在哪!拜托了!”对方看起来有些病急乱投医,但那份焦急却让人动容。 “这位审神者大人,我的主公是你的鹤丸国永的熟人,也并不意味着我的主公就知道你家的鹤丸国永在哪吧?”对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怀疑安达偷偷把她的鹤丸国永藏起来了一样,这种像是在质疑安达的人品的话,鹤自然是听不下去,他走到安达身前,再一次以防备的姿态挡住了少女。 “不不!我不是在怀疑你的主人!”少女大概也是对鹤丸国永的性格比较熟悉的,一下听出了鹤语气有些冲的原因,连连摆手解释,可抬头一看到鹤那张脸,即使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刀,还是会为那相同的面容而动容。 少女抬手擦了擦眼角又要涌出的泪水,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家的鹤丸,在刚才和我断了联系,我找不到他,所以才会想着、会不会有谁看到他了……” “灵力链?”安达顿时皱起眉来,断了联系找不到,这在刀剑付丧神之间或许只会是单纯意义上的找不到对方的身影,但在审神者和刀剑之间,却是还有着另一重意思的,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并非初始刀的鹤丸国永几乎是百分百出事了。 审神者与刀剑之间是存在灵力链的,刀剑付丧神自身是无法断开的,就像刀剑付丧神无法自行断开与审神者的契约一样,能斩断灵力链的,除了与初始刀之间的灵力不稳定因素,就只有其他力了。 “抱歉,我并没有在那之后见过你的鹤丸国永。”其实何止是对方的鹤丸,安达这一路逛来,除了自己和对方的两把鹤丸,就没再见到其他的鹤丸国永了,而如今他们停在路中间这么一闹,周围人隐隐投来的带着怜悯的视线更是让他觉得隐隐有什么默契存在于这些审神者之间。 对方的情绪因为这句话一下低沉下来,安达扫视了一眼四周,视线瞥了瞥手腕,开口道:“我引你去见万屋的管理者吧,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真的!”对方话语间都透着一种兴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这么说着,安达已经先走在前面引路了,万屋的管理者并不是每个在万屋的审神者都能见到的,相对而言,定下来终身契约,又算得上是时政内部人员的安达在这一方面的权限要比一般的审神者要大不少。 虽然顺利地见到了管理者,但对方对于这种情况也是表明了无能为力,甚至对方的态度让安达有些怀疑,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曾经发生过。 “还给我啊!拜托你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把我的鹤丸还回来吧……”少女早已没了形象地在管理者的近侍搀扶下几乎跪倒在地,嘴里呜咽着几乎要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他是我的初太刀啊……几乎是我刚来本丸就陪着我的……他不会乱跑的!一定是有谁!一定是有谁把他劫走了!求你了……帮我把他找回来啊……” 搀扶着少女的一期一振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对方,应该说,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也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会为这份感情所感动,所以才会,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 安达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其实心里清楚,不,应该说是在场的每一位都很清楚,那把鹤丸国永,有九成的可能已经碎了,所以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回应这份求助,能斩断灵力链的其他力,目前已知的,只有死亡。 他甚至感到有些不真实,短短几个小时,曾经在自己面前笑着让自己放心,调皮地逗笑自己的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会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碎刀。 衣袖被用力地拽了一下,安达回过头来,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什么,来不及和其他人打个招呼,拉着鹤径直走出了管理室。 他松开手想去抬起对方的头确认对方的情况,一边下意识地就是一声道歉:“抱歉,是不是吓……” 鹤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之大让安达有一瞬地怀疑自己的手腕会不会因此折断。 “连。”鹤低垂着头,额前的刘海映下的阴影遮去了他的神情,只有他抓住安达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的这个动作,传达了他此刻的心情,“我抓住你了,对吧……” “我们不会再被分开的,对吧?” “笨蛋。”安达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头,“这种时候该不安的是我才对吧?” “我才应该担心啊,也许那一天,我的鹤就离开我了。”安达这么说着,却又并没有那般面临这种情况该有的恐惧的表情,他在帮对方建立信心,又怎么能自己先不安起来呢。 “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带走……”鹤抬手将安达拥入怀中,似乎这个动作能把他的不安全部驱散一般。 “任何人都不能……”双手环住对方,像是白鹤张开羽翼将面前的人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一样,鹤的视线远远地落在空无一人的不远处,一双金眸展露出前所未有的犀利目光。 就像是野兽在警告着踏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一般,那份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露骨的敌意让人胆寒,可那羽翼之下,却又是再温暖不过的依恋。 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的人……全部由我来斩杀! 第66章 第六十三章谈话 那次的事情,虽然可以说是对安达并没有什么影响,却也引起了他的关注,在和鹤一起回到本丸之后,安达又单独出去找了源一趟。 “最近怎么样?”安达接过近侍骨喰藤四郎递过来的茶,冲这位银白短发的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不是那样。”源夸张地摆了摆手,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一副老样子的架势,见骨喰上好了茶,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银白短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般清冷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疏离,恭敬地退出了房间,轻声拉上门。 “那孩子……” 见安达还盯着已经拉上的纸门,源立刻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他调整了一下刚才不拘小节的坐姿,端正地坐好,这才用与那少年一般的清冷的嗓音开口:“你的本丸里还没有他吗?那孩子因为大火失去了记忆,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些,但确实足够交付信任的好孩子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安达笑着浅尝一口手中的茶,“说来,我刚刚看到那孩子的时候,还以为看到了你呢。” “有吗?”源只是轻抬眼帘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安达,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有啊。”安达一副认真的样子摇了摇手指,“当初看到当审神者的你的样子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不是壳里面换了一个人呢!想着:明明小时候那么高冷,就连说话的词都能省就省,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啊!这样。” “哪有。”源冷冷地瞥了安达一眼,像是在不满什么。 “嘛~伪装到这种程度,真是辛苦你了。”安达在桌子上的茶点盘里挑挑拣拣,拿起一个和果子就朝着源的脸丢过去,被对方一脸冷漠的抬手轻易接下。 “别闹。” “是是~” “最近本灵叛逃的事情怎么样了?”安达又拣了一个和果子咬了一口,问道。 “那群老家伙还在后悔着没有在那些本灵身上安个跟踪器呢。”源看了一眼手里刚刚接到的和果子,也不嫌弃,咬了一口,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进展不顺利啊。”安达有些无奈的感慨道。 “我倒是觉得这样不坏。”十足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源放下茶杯平淡的回道。 “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源闻言抬眼看向安达,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我会处理好,就算我不行,也有那些老家伙。” “毕竟大多数情况下利益并不冲突、吗。”安达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他却还是微微皱起了眉,“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属下,不要总是把我排除在外啊。” “你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底线。”源放下茶杯一脸正色,“我当初拉你进来,并不是让你参与到这些是非中来的。” “我不是易碎品啊。”安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什么都不会说,也不再问下去,“暗堕的事情,我最近有在研究,你知道的吧。” “嗯。”对方回答的言简意赅。 “真是诚实呢,怎么说也是在监视我,你不回避一下这个话题吗?”安达有些被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 “你不会在意的。”对方回答的信心十足,说得安达都不好意思反驳了。 “源觉得,暗堕是什么?”安达歪了歪头,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我偷渡回去的三日月宗近这样问过我,那把刀,即使是暗堕了也是十足冷静而又从容不迫的样子,比大多数的人类都更加能够看得清。” “神灵的灵力不再纯净。”源一抬手,灵力在指尖停留,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构成一个画面,“把土混入水中,变得既不是水,也不是土。” “这算是现象,不算是原因吧?”安达伸手点了点源面前的混合在一起的灵力团。 “确实。”源一挥手,手中的灵力团消失,“但是,暗堕的原因一定不会是杀死人类又或是仇恨人类。” “你也观察了这么多天了,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安达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情绪吧。” “不是说那种观念上的产生了邪念之类的啦,就是,情绪更……嗯……复杂?” “是吗。我会注意的。”源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该回去了。” “喂喂,用完就丢吗?”安达嘟起嘴不满的抗议。 “我的工作很多,没时间陪你闲聊。”源不在意对方的抱怨,摆了摆手站起身,撤去了隔音用的结界。 “我可是在给你制造时间放松。” “你这臭小子还是回去摆弄你的实验器材吧!”源一把抓住安达的肩膀把人推出了房间,一边得意地哈哈大笑。 “主公!”路过门口的鲶尾见此,顿时为自家主公大大咧咧的样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哪有赶来访的朋友走的道理啊! “算了,我回去了啊。”安达无奈地挥挥手,站好。 “哦!”源干脆地对他挥手再见,“啊!对了!最近要开始的大阪城活动别忘了啊!” “知道了!”安达潇洒地踏进了传送阵,临走前还能听到身后无奈的说教声和友人心宽的应付声。 “大阪城啊。”安达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面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本丸该有的样子,抱着一叠文件的药研正推门走进来,“那可是有着一堆藤四郎的地方呢。” “大将,怎么了吗?”听得有些模糊的药研问了一句。 “没什么。”安达微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只是最近正好有个活动,地点可能会有很多你的弟弟。” “药研可要加油啊。” “真的?”药研顿时面露喜色,“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好久没见到其他的兄弟了。” 第67章 第六十四章 也许是安达的本丸里的藤四郎的数量实在是有些少了,等药研带着人去捞的时候安达才发现,自己的本丸里原来缺了这么多刀的吗?顺便不经对粟田口一族的数量感到由衷地敬佩,这虽然是几代刀匠共同的结果,但这数量和质量是真真让人佩服的。 等到从大阪城带回来的刀剑都被召唤出来了,本丸彻底热闹了起来,粟田口一族最多的就是短刀作品了,现在本丸里每天都可以看到小短刀们拉着安达和鹤一起玩的情形,这两个可以称得上是孩子王的家伙玩起来花样几天都不带重复的。 当然,大阪城里也不可能只有粟田口的刀剑,本丸里不少刀剑也迎回了家人,像是左文字家的宗三左文字,最开始召唤出来的时候那一副忧郁的模样,说着那样的台词,安达着实被吓了一跳,再想想之前遇到的小夜左文字,他有点怀疑左文字一家的画风是不是都这样。 此外还带回了一些打刀,当然也不只是大阪城的活动,平时出阵也有带回一些本丸没有的刀剑,这次一共增加了歌仙兼定,陆奥守吉行,蜂须贺虎彻和大和守安定这几把打刀。 大阪城的活动会一直持续好几天,安达基本是放开手让药研自己组织想去的刀剑,只在出阵之前确认过刀装、御守、状态,以及确保等级上不会有太大危险,听说这次的活动主要是为了推出几位粟田口的新加入的短刀,不过对于已经捞了一堆刀剑的安达来说,倒是没打算强求什么。 “啊,主公。”抱着一叠洗干净了的衣服走在走廊上的大和守安定对迎面而来的安达打招呼道。 “嗯,在本丸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吗?”安达向前走的步伐停顿下来,对着这位刚刚降临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微微一笑。 扎着马尾面容清秀的少年穿着内番服,笑容看起来开朗又可爱,“嗯,每天都有很多新奇的事情,人类的身体所能感受的果然和身为刀剑的时候不一样呢。” “哈哈,再过几天你大概就会觉得无聊了吧,就算是身而为人,每天能做的事情也总是重复而有限的。”安达被对方乐观的态度逗笑了。 他平时倒也没和刀剑付丧神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这么一听这个回答还真是可爱,就像是明明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却才刚刚降临于世的孩童一样,其实刀剑付丧神,尤其是没有全部记忆的分灵们,可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透露着单纯的气息,就连情绪的波动都是在一步一步探索中。 相比之下,暗堕的付丧神的情绪总是复杂而沉重,就像在泥潭里摸爬打滚,无论是就此深陷其中,还是凭着毅力爬了出来的,身上都带着写泥泞的痕迹,这一点在现形了一段时间的刀剑与刚刚现形的刀剑之间也有体现。 “主公是又要去找那两位吗?” “你们似乎都很不喜欢他们呢。”安达这么回答着,算是默认了对方的疑问,心里倒是有些无奈,他倒也没打算强迫自己的本丸里的刀剑能接受那两位就是了,毕竟就连曾经处于暗堕状态,如今这种状态被封印了的和泉守都不喜欢那两位。 不,应该说和泉守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可以说是很直白和明显的了,一点也不像是历经世事的本灵的样子,不是说本灵大多是看淡凡尘吗? 不过也许真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出现暗堕的迹象了。 “不喜欢不是当然的吗?” “主公每天都要花时间在他们身上,明明我们作为主公的刀,有的时候甚至只有用餐的时候才能见到主公。”少年这样说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就像是在表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而且,我每天都可以听到加州那家伙在念叨这件事,感觉耳朵都要长茧了。” “这听起来像是你在替清光表达不满呢。”安达说道。 “额……就像冲田君除了我以外还有清光,主公除了我以外也有鹤丸殿他们一样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就是他们特殊了一点……”大和守用没有抱着衣服的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大概是因为在现主人面前提起了原主人,表情留露出些许尴尬,但还是在笑着的。 安达对于这个回答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不看刀剑的资料,可当了这么久的审神者了,大和守安定也是把人气不小的刀,关于他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听闻,尤其是对方身为冲田总司迷弟的事情,可是被不少审神者挂在嘴边的。 不过提到的时候大多是同事们担心自己在对方心里比不过冲田总司,又或是因为刀剑太过念着旧主而吃醋不安什么的,看得开的想要取代对方心里冲田总司的地位的倒也不是没有,安达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顾得过来这个本丸里所有的刀剑,既然这样了,他还不能允许他们私底下有点小心思吗? 就想和人相处一样,你可以和每个人在面上和和美美,但私底下大家都会有自己的想法的,他只要确保这份表面上的美好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伪装出来的表面功夫就可以了,毕竟与刀剑付丧神接触更多的还是刀剑付丧神而非人类,人类是不可能顾得过来那般庞大的人际关系的。 “嗯。”他只是微笑着这样回答对方或许是试探的话,“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先把衣服抱回去吧,可不能一直拦着你让你一直抱着它们罚站呢。” “我会每天抽时间巡视本丸的,这样行吗?” 像是在哄小孩子。 不过大和守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相反主公这种干脆爽朗又带着点孩子王特性的性格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笑着和安达告别,独自一人抱着衣服走回了房间。 房间里,清光正在涂指甲油,这几乎是对方闲下来就必定会做的事情,尝试各种他不懂的花纹和颜色,反倒是主公买的那瓶放在那里积灰,他看那瓶可能就涂过一两次的样子,平时碰都不让碰,前几天跑去主公的房间里撒娇回来以后,那指甲油一直到斑驳了才换新的。 “呐,加州。” “嗯?”对方一边刷着指甲油一边悠闲地回应着。 “我突然觉得,主公好像挺不错的诶。” “哈?!”清光涂着指甲油的手突然划到了手指上,他甚至没去擦掉涂出来的部分,而是用一脸难以置信和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正在整理衣柜的大和守。 “等等!”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站了起身,“不要随便决定跟我抢主公啊!” “反正人也不少不是?”少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与清秀的脸庞不符的狡黠笑容。 第68章 第六十五章 大阪城的活动结束,本丸里又多了几把粟田口的短刀。 因为之前答应过安定,安达索性把对符咒的练习放到了楼下来。拿起一张符,按照特定的图样用朱砂画好,然后贴在事先剪好的小纸人上。 只见符咒像融入到纸人中一样消失了,接着,原本还是一张纸的纸人突然动了动腿,然后晃了晃手,手往后一撑坐了起来,虽然没有表情但看起来呆呆的。 见小纸人坐着不动,安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脑袋,小纸人被戳得摇晃了一下,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就要走。 怎么有种被嫌弃的感觉…… 安达看着摇摇晃晃地逃离自己身边的小纸人突然有些无语。 只可惜小纸人没跑多远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脚跌倒在地,被那人捏了起来。 “大将,这是什么?” “符咒练习而已。”安达摇摇头轻笑,“信浓怎么在这里?不和其他短刀去庭院里玩吗?” “想玩的话时间有的是,大将下楼的时间才是要把握的!”红发的小少年露出甜甜的笑容,一屁股坐到了安达身边,晃着小脚。 “我平常有这么难见到吗……”安达听完有几分汗颜。 “有的有的!”小少年一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带着几分落寞,“我来之后一直想找机会钻进大将怀里都找不到......” “钻到我怀里......”安达有些发愣地眨了眨眼睛,这个想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应该说刀剑的付丧神的思想都蛮开放的吗? “啊!就是,就是!”意识到自己大概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信浓摆摆手赶紧解释,“我是秘藏之子啦……待在大将怀里的话……会比较有安全感……” “这样啊……可以哦。”安达的回答带着几分满不在乎,是不在乎对方提出的请求可能造成的困扰,也是不在乎提出这样的请求会不会很奇怪。 “真的?!!”碧绿清澈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变得格外耀眼。 “可以哦。”安达刚刚点了个头,信浓就一溜钻进了他怀里,速度之快让还有话要说的安达有几分无奈,不过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接着道: “一下就好了吧?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果然会有点奇怪呢?” “才不会!”信浓把头埋进安达胸前,抱着他的腰的手紧了紧,看样子是不打算放手,回答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短刀本来就应该被藏在怀里的。” “也是。”安达大概是妥协了,但他接着又说了一句,“但是,信浓你一直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画符啊……” “唔——”就在信浓纠结着要不要出来的时候,一声大叫打断了他。 “啊!信浓好狡猾!”扎着小辫子的小短刀跑过来指着信浓不满的叫道,“我也想要主公抱!” 末了又像是遗憾一般地补了一句:“虽然主公不是人////妻……” 安达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此刻需要一把一期一振,他记得自己因为不想锻刀把每天的锻刀任务交给了喜欢惊吓的鹤,只可惜对方锻了几天都是重复的刀剑。 他现在由衷的希望对方能帮自己锻出那位粟田口的大家长,毕竟无论是鸣狐还是药研都不是很能教育的了自己面前这位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整天念叨着“人////妻”的小短刀。 可能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吧。长廊的另一边传来了鹤的声音。 “连!今天有新刀哦!” 安达回头一看鹤领着一位身着黑西装,带戴着独眼罩,但笑容看起来意外的温柔的男人。 然后他听到了鹤开玩笑一般地叫了人家一声“咪酱!” 总觉得好像听说过这位付丧神呢……安达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越走越近,还缩在他怀里的信浓抬起头疑惑地叫了他一声,边上的包丁还在因为本丸里为什么没有人/////妻而纠结着。 安达听着他的念叨,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走过来的黑西装付丧神说道:“其实,包丁你可以找他的。” “嗯??”小短刀兴奋地抬头看了一眼又失望的低下头来,“他是男的。” “但是他可以给你很多好吃的点心啊。” “真的?!” 安达仿佛看到了刚刚听见可以钻进自己怀里时的信浓,他愧疚的看了一眼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的付丧神,沉重地点了点头。 “哇!点心!!!”包丁叫着冲了过去。 “大将,这样没关系吗……”信浓远远地看了一眼被包丁扑到怀里的新人,心情复杂。 “应该没问题吧。”安达尴尬的笑了笑,“我听说这把刀和包丁经常念叨的那个词,有着相同的属性来着。” “什么有关系没关系的?” 原本还走在新人身边的鹤不知何时走到了安达身后,他低下头盯着安达怀里的信浓看了一会,弯下腰一把将对方抱了出来。 “信浓你也抱了有一会了吧?连还要练习呢。想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抱哦。” “哦~”信浓被放回地面站好,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相比起信浓的失落,安达总觉得刚刚的话莫名的很有歧义。 他摇了摇头甩开刚刚的想法,抬头示意鹤坐到自己身边来,询问道:“新人是?” “烛台切光忠,和我同事过一段时间。”鹤看了一眼被包丁缠住的太刀,介绍道,“虽然由本人来说名字比较好,不过我想他现在可能有点忙。” 安达看去,包丁已经拉着对方就要往厨房跑了。对上对方饱含歉意的微笑,安达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用在意。 “是一位温柔的人呢。” “温柔的话,我也不会差啊!”鹤一听,像是吃醋一般堵起了嘴,显得格外的孩子气。 “嗯。”安达也不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鹤的头。 “连在练习式神的制作?”鹤像是被安抚好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之前被信浓随手扔在一边,被压到的小纸人身上。 他用两根手指把纸人捏起,放在眼前晃了晃,对方顿时晃着纸质的手挣扎起来,他顿时称赞道:“不错嘛,很有活力啊。” “鹤也懂这个?” “当然!虽然比不上太郎太刀,但严格来说我也是御神刀、额......”他的话突然顿住了。 安达是他早期的主人,也是他最在乎的主人,他知道对方不在乎历史更在乎朝前看,肯定不会调查自己的经历,所以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委屈都发泄出来,而不用担心对方是出于对自己的怜悯而安慰自己。 可是不代表他不在乎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经历之后的反应。 他想过对方迟早会知道自己离开了对方之后换过了多少的主人,去到过多少的地方,被人抢夺偷盗,居无定所,但他从没想过,对方知道的方式会是从自己的口中。 他害怕对方接下来也许会问出口的追问……因为他根本就......没法对那样不堪的历史启齿…… 鹤的面前没有镜子,不然他大概会被自己此刻难看的脸色吓到。安达轻叹一口气,说道: “那很好啊。” “那很好。”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鹤的兜帽拉起来戴在对方头上,他知道对方不会希望自己此刻看到那样失态的表情的。 “无论是怎样的经历,它造就了现在的你,让你成长,给你更多的知识,也让你变得更加出色。” “那是无法抹去的,你的一部分。” 安达就着鹤的兜帽揉了揉他的头发,收拾了一下自己练习用的东西,站起身来。 “剩下的时间留给你自己想想吧。” “放心好了,无论是怎样的经历,我都会喜欢的,就像我喜欢鹤丸国永一样。” 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直到再都听不到动静,那个垂着头坐在长廊上的身影才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微红的脸颊。 “什么啊……我会、误会的啊……” 第69章 第六十六章 热闹起来的本丸几乎每天都能在各个地方听到刀剑们的声音, 厨房里帮忙打帮的刀剑多了起来,讨论着当天的饭菜;长谷部四处找着当日当番的刀剑;聚齐了的冲田组的房间里总能传出打闹的声音;隔壁是堀川一边叫着兼桑一边跟着某个黑色长发的刀剑四处走动。 粟田口家的大家长还没来,短刀们天天围着鹤看他做锻刀的日课,指望着哪一次能从刀炉里走出一把一期一振;出阵的仪器前,即将出发的刀剑们谈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安达下楼的时候,身后正跟着刚刚从他手里拿到本丸的财政权的博多,小家伙兴奋地不行,像是想要立刻冲到财物室清点一番。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狐之助小跑到安达勉强,递给他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停下了带路的脚步。 像是在质疑又或是不满着什么,他的视线在信上又来回扫视了两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低下头询问自己身边的今天的近侍,“我要去一趟万屋,博多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主公找别的人去吧。”满心是财务大事的博多哪里有心底去万屋,他才刚刚拿到财政权,兴奋劲还没过去。 安达毫不意外地笑了笑,把财务室的钥匙交到小短刀手中,就放他离开了。 他开始在本丸里走动,似乎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对每一个正在做着什么,看到他停下来打招呼的刀男们微笑,一路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锻刀室的门前。 正好结束了今天的日课,推开门走出来的鹤一眼就看见了正从门口走过的安达,他几乎是立刻开心地扑过去。 “哟!连,你怎么在这里。” 安达被扑得有些不稳,他后退几步,拍了拍鹤的背,示意他站好。 “你怎么就这么正好的送上门了呢……” “嗯?”对方轻声低语的声音太过微小,以至于站得离他不过一拳之隔的鹤也没能听清安达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他似乎在说话。 安达微笑着摇摇头,并不解释,而是对他发出了邀请,“鹤,陪我去一趟万屋吧?” “诶?好啊。”毫不犹豫,鹤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鹤想过对方去万屋的目的也许是本丸里需要采购物资,又或是上次购买的材料用完了需要补充,可没想到安达到达万屋的第一时间,却是领着他到了万屋的管理处。 这个他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却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安达交代了他几句,就跟着之前见过的那位管理者离开了,鹤无聊地打量着周围,这种地方几乎到处都是禁制,满心都是安达的他也没什么要探险的想法。 好在安达离开的时间并不会很久,大约一个时辰,那位管理者领着安达走了出来,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安达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沉重。 一直到管理者离开,鹤才凑到安达身边关切地看着他。安达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担心,对着鹤安抚地笑了笑。 “鹤。”他这样唤着,表情看起来格外郑重。 “怎么了吗?连准备了什么大惊吓吗?”鹤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他像平常一样开怀的笑,心里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漫延开来。 “嗯。”安达仿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把一个御守交到他手里,比起对方之前制作的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御守能起到的作用是根据它内里装了什么决定的,而不是它的外表。鹤疑惑地歪了歪头,像是在提醒安达他忘记了什么一般地说道:“连已经给过我一个御守了啊?带着两个一样的是不会有用的吧?” 安达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它寄托的,是希望能引领着你回到我身边来的愿望。” “什......”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鹤刚要开口询问,安达打断了他。 “接下来陪我去买些东西吧。我记得烛台切好像提过厨房里的碗有些不够了吧?” “是好像提过......”被拉着走的鹤选择了咽下到嘴边的疑惑,回应对方的话。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坚定的跟着对方朝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在寻找着卖碗碟的店铺途中,人群中,鹤突然感觉自己撞到了谁,撞到自己的人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像是怕他摔倒。 但对于运动神经比人来说好太多的付丧神来说,那一下轻微的撞击根本不会让他失去平衡,反倒让他有几分奇怪。 自己应该避开了那个人才对啊…… 鹤停下脚步回身看去,自己身侧的自己撞到的是一位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审神者,但奇怪的事对方的身边并没有刀剑男士。 是没有带近侍出门吗?虽然万屋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概是鹤停下的动作引起了安达的注意,几乎是鹤停下的同时,安达也停下了走向前的脚步,回头看过来。 “怎么了?” “啊,是......”鹤刚开口打算解释,站在一旁的女性审神者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一不小心撞到他了。这位是你家的鹤丸国永吧?” “对的。”安达上前一步走到鹤的前面。 “不用那么警惕的。”女子很自然地笑了笑,“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的代号是霜,是二代的审神者,算是老人了吧,鹤丸是性格我还是清楚的。” “不。”安达似乎并没有很介意的样子解释道,“是我这边不对。很抱歉。我的代号是连,你好,霜前辈。” “哈哈,前辈就不用了,感觉被叫得老了好几岁啊。”女子摆了摆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被安达挡在身后的鹤。 “你最好看紧一点你家的鹤丸哦。” “毕竟鹤丸国永这把刀,在万屋,可是很危险的。” 这么说完,女子笑着又看了一眼安达身后的鹤,摆了摆手走远了。 “说我危险什么......好像有点过分吧?”鹤嘟了嘟嘴,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在为对方觉得自己危险而感到不满。 “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安达拍了拍鹤的肩膀,无奈地笑了笑,“走吧,我看到店就在前面了。” “哦!我要去挑一个让大家都大吃一惊的样式!” “我想大概不会有那种款式的......” 第70章 第六十七章 买完了碗碟,鹤抱着一个打包好的箱子跟在安达后面向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万屋里的人流量一向不小,虽然审神者的数量并不能说是太多,但是刀剑付丧神的数量却是能让人在这样混杂的人群中走丢的。 说实在的,鹤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跟人跟丢,就算他的侦查数据并不是很好,但相对于人类而言,他的观察力绝对是称得上卓越的,但是事实上,现在的他确确实实的跟丢了。 他停在原地看着人们从自己身边走过,抱紧了手里的箱子,眉头轻皱,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人群中扫过,他可以确定以安达的性格是不会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跑没影的,而自己刚刚还和对方隔着最多两个人的距离,再加上安达今天穿的是白衣,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就在附近才对。 前面的方位没有看到人,他转过头去看向两侧,突然瞄到了一个与安达很像的身影,对方正疾步走向他右侧的一条小巷里去,鹤顿了顿并没有立刻跟上去,现在的这种情况明显不太对,但为了抓住那一点可能,他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小巷里并没有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事实上他身处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小巷,实际是一条死路,虽然尽头离得有些远,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尽头的那堵灰墙,四周的建筑距离很高,虽然他知道安达在体术上并不算太差,但他并不觉得对方会这么无聊地跳墙,除非是出了什么事需要避开人群。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刚刚看到的一切是为了引他进来的陷阱。 他在巷口停顿了一下,还是踏进了昏暗的小巷。也许是他离得有些远,所以看不到可能的分叉口?好吧,他觉得自己有些自娱自乐了。 鹤丸国永从来都不是一把胆小怕事的刀,比起谨慎地待在原地,他更喜欢去尝试可能的未知,即使是陷阱,他也有信心能逢凶化吉,毕竟人生总是需要一些惊吓的。 而且大概是因为某位的偏爱,他的力量比其他的分灵要更强上不少。 但是小巷的尽头既没有可能的出口,也没有他猜想的所谓陷阱,这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刚刚看错了。他只觉得无趣,撇了撇嘴,准备回到街道上接着找人,虽然待在原地等人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为了防止连找不到他,他还是乖乖地只在那附近看看好了。 他快走到巷口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挡在了那里,鹤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女子,巷口的阴影将她的脸分割成光暗的两块,她站在那里,像是在看着他,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位审神者大人?” 鹤后退半步,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将本来两手抱着的箱子换成了用左手扛在肩膀上的姿势,身体紧绷,蓄势待发,只要对方表现出一丝恶意,他会毫不犹豫地抽刀砍向对方。 女子只是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看似只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但却是女子脚下的土地上在她踏前一步的那一刻闪现出鲜红的图阵,那是事先就准备好的。 陷阱! 鹤的脑袋里迅速得出结论,几乎是同时,他脚下用力一蹬,跳离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如果是鹤丸国永,他一定会这么做。” 什么?鹤对女子突然说出的话语感到莫名,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几乎是立刻回头看去,他即将下落的作为落脚点的墙壁上闪现的是刚刚他看到的那个图阵。 他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把手里扛着的箱子往那边上的墙上猛地砸去,碎片朝着他飞溅而来,他脚尖点着破碎的瓷片,硬生生改变了方位,尽管这样可能会让他直接撞上身后的另一面墙。 他皱着眉看向女子的方向,对方嘴角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他的随机应变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 在他的背即将撞上墙壁的那一刻,那个他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图阵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背后延展开。 下一刻,昏暗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只余留木箱和陶瓷碗碟的碎片散落在角落里,一片死寂。 而就在这条小巷不远处拐角的一栋茶楼的二楼,坐在窗边的一袭白衣的男子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出些许洒在桌上,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立刻关切地询问道:“连,没事吧?茶撒出来了啊!” “断开了。” 几乎是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坐在白衣男子对面的男子沾着茶水的手指画完最后一笔,透明的结界消无声息地将两人包围。 男子抬头看向对面,对方已经将茶杯放下了,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楼下的人群中,面露忧色。 “你既然这么担心的话,完全可以拒绝参与这个计划的。” “但是鹤他同意了,他同意了的话,我不想拒绝。” “他也真是的,他明明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吧?”男子敲了敲脑袋,一脸苦恼地表情,“鹤丸国永这把刀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豪赌呢?” “跟我学的?”安达歪了歪头,像是在开玩笑。 “哈?你出生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分出多少分灵来了,怎么可能?!” “那就我跟他学学?” “所以你就也同意了?”男子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你是主人还是他是主人啊?” “正因为我是他的主人,我才想要尊重他的决定。”安达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红绳,他看着它,有些出神。 “不会断的,我向你保证。”男子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安达腕上的那条红绳,安抚性地伸出手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结果因为茶桌的距离,最终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那可是花做的。” “是啊……”安达又盯着那红绳看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对方笑了起来,“就算我不放心你,也应该相信这个时代最强的巫女啊。” “不,请务必还是相信我一点。” 第71章 第六十八章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鹤眼前的景色已经与截然不同了,他迅速调整了姿势平稳落地,警惕着周围。那个鲜红的图阵就目前看来大概是一个传送作用的图阵,但是仅仅是传送的作用并不会对一位付丧神有什么影响,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之间的灵力链可以让审神者通过时政的特殊手段找到自己的付丧神。 他才刚刚这么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灵力链感知不到,也就是说,断开了,是那个图阵的特殊用处吗?想到自己之前预见到的另一位分灵的情况,鹤几乎可以肯定之前的那件事,自己刚刚遇到的那位审神者不是凶手也一定是帮凶。 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目标好像全部都是鹤丸国永这把刀的分灵,可是为什么要收集鹤丸国永的分灵?分灵的作用并不大,就算是把无数分灵合成重新锻造也不可能组成第二个本灵,而本灵他……他记得本灵已经被分配给某位资深审神者了。 而且就算喜欢鹤丸国永这把刀,锻造或是去出阵,获得的几率并不是没有,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想要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果然是特别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了,鹤警惕着打量着四周,这里像是在某个建筑的地下,没有窗户的封闭的室内,昏暗的只有顶端的一点灯光照亮室内墙壁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四通八达的门紧闭着,就像是在迷宫的某个角落里一样。 “喂,你就这么喜欢我吗?不惜抢夺别的审神者的刀剑。”鹤手中出鞘的刀刀尖点地,侧着头试图找到对方的位置。 “对啊,我最喜欢鹤丸国永了!”女子的声音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激动,“但是你不是鹤丸国永!!” “什么……”意思?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风声,鹤向后轻跃,避开了朝着他放出的冷箭,但是如此昏暗的环境并不适合他作战,他在站稳的时候踩到了一个金属的硬物,那东西被他碰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他此刻衣服上的金链的脆响。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低头看去,果然,熟悉的一截金链在他的脚边,上面还沾染着氧化了发黑的血迹。 “你猜这里断了多少把你们这种仿冒品?”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靠的很近,鹤一转头就看到了靠着一扇门的那个女子。 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鹤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对方,力道之大让他在砍到结界被反弹地后退了几步。 “你还是这样,下手毫不留情。”女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纵容一般的无奈表情,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成为我的刀!!” 凌冽的长鞭挥下,被鹤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女子抽了抽手里的长鞭,见抽不回来,很干脆地丢到了一边,一边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啊,气得我都忘记了,和付丧神比力气果然还是很不实际呢,我又不是那个只有力气比较大的傻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想要鹤丸国永成为我的刀啊!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呢?!!!!” “我已经有主……”鹤对于女子的话皱着眉无法理解,可他的反驳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手中图阵发出的攻击打断了。 “仿冒品给我闭嘴!谁管你们这些假冒的家伙!”女子的手掌心浮现出图阵,从那之中发出一道道灵力攻击,朝着躲避的鹤攻击过去。 “鹤丸国永是我的刀!是时政把你分配给我的!他们都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审神者,但你却拒绝和我契约!” 灵力弹的速度很快,似乎是可以不间断的进行攻击,鹤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他在被破坏得烟尘四起的环境中找寻着可能逃脱的路线,这个房间里有不少门,但似乎每一扇都绘制着图阵,这种不清楚用途的东西,他无法判断。 他已经懒得去管某个发疯的女人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了,反正听起来就是本灵那家伙惹的锅,这种事情让那家伙自己去想办法就是了,谁要管啊! 一直闪避并不是他的风格,鹤在是在找不到躲闪的方位时尝试着挥刀去劈那飞射过来的灵力弹,刀尖碰到的那一刻灵力弹就引爆了,他被炸得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背部和胸前都隐隐作痛。 他咳嗽了两声,再次站直了身子,挥了挥刀,确定了损伤不算很严重,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就像是确认了危险性所以敢放开胆子进攻一样。 “那么,闲聊到此为止吧!”话音未落,他已经急速朝着女子冲了过去,一反刚才被追着满房间打的狼狈模样,他在移动中迅速闪避,不时躲开脚下可能会让他重心不稳的杂物,在这个昏暗的看不清远处地面的环境下,他却像是事先知晓了那些东西的位置了一样如鱼得水。 不过几秒,鹤已经冲到了女子面前,他的速度让女子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到鹤的刀锋与结界撞击出火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布下了结界来保护自己,羞恼的咬了咬牙。 “你果然是特别的!”女子手里的图阵再次发出灵力弹将鹤逼退了几步,“他把力量分给了你多少?你的实力明显和那些分灵不对等!” “这种事情,你不是自称是那家伙的主人吗?你不会自己去问他?”鹤嗤笑一声,将脚边的几样东西踢出去,碰到东西的灵力弹提前引爆了,威力并没有波及到鹤的位置。 “算了,你被分到了多少力量都无所谓。”女子脸色一沉,放弃了询问,“你被分到的力量越多,把你破坏了就越能影响到他。” “你必须死在这里!” 而另一边,确认了御守大致位置的调查队也展开了行动,安达跟着他们一起潜入进去搜索。 他之前另外交给鹤的那个御守,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有定位作用,为的就是确定最近的这件鹤丸国永分灵频繁失踪的幕后黑手的位置。 “是这个坐标没错了吧?” “对,但是这个坐标是早已经废弃的本丸,是二代的一位审神者的所在本丸。那位审神者早已经被暗堕的付丧神杀死,在死亡名单上了。” “应该是敌方借用了这个坐标的位置吧?废弃的本丸,时政大多都不怎么关注的。” “有可能。” “到了。” “报告,地面上没有发现人的痕迹!” “那就挖到地下去找!所有人分散开来去找可能的机关!注意安全!” “了解!” 这次行动的成员都是武斗派的审神者,因为担心敌方有专门针对刀剑付丧神的手段,所以没有人带近侍。 武斗派的审神者也有许多分支,单纯的武力侧,灵力侧,科技侧,就算是灵力侧也有诸如擅长符咒,擅长灵力运用,擅长法阵等诸多不同,在众人的各展神通之下,很快,一个图阵被发现了。 而此刻,单独在这座废弃的本丸里搜索的安达,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72章 第六十九章 作为有一座本丸的审神者,安达本应该对于一座本丸的构造很清楚才对,但实际上,因为这座本丸是在二代就废除的本丸,整体构造虽然差距不会很大,但有不少用具是他并未接触过的,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本丸里,本来会有这种东西吗?”独自一人的他身边自然没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审神者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会带上狐之助的,毕竟那只有联络外加基本科普用处的式神在执行任务期间基本不可能提供什么帮助。 但安达觉得自己此刻迫切的需要一只狐之助来为自己科普一下,二代时期的本丸里有没有眼前这个似乎是图阵的东西。图阵的位置画在出阵仪器上,可是按照现在的本丸结构来看,仪器上并没有这种图阵。 然而,如果是因为那个时期时政的技术还没有达到如今的水准,也许这个图阵就是有用的,毕竟正常有问题的图阵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画在这种地方,所以这个时候有一只狐之助是多么的重要啊!!! 安达觉得自己现在跑去问别人,万一这个图阵没有问题,会不会被嘲笑死?但是,总觉得它有问题啊…… 盯—— 其实安达也知道自己这么看着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好吧,没人……那就,试一试咯?大不了传送到战场上再传送回来吧…… 他伸手触碰到图阵,注入灵力。 -- “你身上带了什么?” “什么?”鹤对于对方莫名其妙的问题不明所以,但他的视线不忘扫过周围的环境,黑暗的环境到底还是对他不利的,刚刚的战斗把局面又打乱,在僵持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对方抓住。 “看来你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饵。”女子似乎认定了什么面露嘲讽,看向因为自己停下了攻击而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自己的鹤,又一次抬起了手。 “抱歉,不能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不再是瞬发的灵力弹,灵力在手中的图阵里逐渐积累起来,那会是一股恐怖的力量。她注意到鹤对于这个力量的不安,甚至身体往边上移动了几步,她只是微笑着将手所朝的方向再一次对准了对方。 “再见了。” 轰隆一声巨响,激起漫天烟尘,女子挥手扇走面前的烟尘,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碰了碰身后墙壁上的图阵,室内被照亮了。 满地狼藉,连对面的墙都被砸出了个窟窿,原本部有几处结界也多少有些碎坏,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之前动手的某个只有力气大的蠢女人破坏起来也不一定就比自己好多少。她看了一眼地上鲜红的血迹,再看看室内堆积了不少的刀剑的碎片,甚至懒得多检查一下,就朝着一个传送用的图阵走去。 也因此没有听到,当她走后,那狼藉的室内响起的嘶哑的咳嗽声。 而另一边,安达被传送到了一个视野一片漆黑的地方。 因为不确定有没有危险,他待在原地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这样漆黑的环境应该只有室内的情况才能造成,那么就意味着那个图阵确实是有问题的,那么,这里会有什么呢?作为那样特地暴露出来以掩饰特殊的图阵的目的地。 他听到了滴水声。 不,虽然是液体,但感觉会更粘稠……血?! 空气中的血腥味并不浓重,他又等了几秒,将手伸向手腕上的储物器,拿出一个可以照明的柱体,在点亮的那一刻迅速丢了出去。在完全黑暗的环境内点亮一处无异于暴露自己的位置,一旦有危险,被照亮的地方一定是最先被攻击的地方。 清脆的响声是金属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动静。他接着照明的打光扫视了一圈,确定不会有什么东西扑过来,这才走过去把照明的柱灯捡起来,拿着它在这个封闭的室内走动。 这个地方很是宽大,他先是看了几眼地面,才走几步就注意到了像是被特地涂上去的图阵的一脚,他蹲下身去摸,用料是血。柱灯的照明范围并不能点亮整个室内,他只能沿着血阵,向着他推测的应该是血阵中心的方向走去。 图阵的样貌逐渐映入眼帘,他盯着脚下思索着,可是到底是他不擅长的领域,他没能想到可能的线索。突然,空旷的室内传来了金属碰撞的脆响,安达的脚步猛地顿住。 接着又是一声,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与滴水声是一个方位。是拴着什么吗?不,并没有呼吸声,应当不是活物才对。 他思索片刻,不再打量脚下的巨大图阵,直直地朝着发出响声的地方走去。 越是靠近,他越有一种这个声音很是熟悉的感觉。是他听过的,并且接触的时间绝不会短。 是什么呢? 他在一个石池面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在那池中竖立着一柄刀,不断有鲜血从上空滴落到刀身上,在落入池中,就像为了时时刻刻保证鲜血与刀身的接触一般。褪去了刀拵的刀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辨识度,但他还是从那熟悉的刃纹认出了面前这把刀——鹤丸国永。 他皱着眉伸手想要去触碰,果不其然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挡住了,血腥味应该也是被它隔绝的,所以室内才会只有绘制脚下的图阵的鲜血所残留的一点血腥味。 “这可有点为难我啊。”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安达却丝毫没有打算放弃,他的视线在石池上扫过,寻找可能是构成了这道结界的图阵,一边从储物器中掏出之前准备好的符咒。 “本来不想搞这么大动静的。”他在可能的几个位置全部贴上引爆符,一旦爆炸肯定动静会惊扰到布置这里的人,但他现在也顾不上所谓的打草惊蛇了。 闪身躲到安全的距离外,将符咒引爆,他快速冲进去将刀拔出,甩去刀身上的血迹,想了想,伸手在刀身上一抹,一道不浅的伤痕出现在他的指尖,鲜血晕染了刀锋,他这才往刀中注入灵力。 灵力的注入让刀身重新装上了刀拵,但意外的是,并没有付丧神的出现。 本体和刀灵被强行分开了? 他紧皱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本体的刀灵,却是这时手中的刀猛地震动起来,那股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再度响起,像是要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 “既然都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在暴力一点吧。”他看着面前的墙壁,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第73章 第七十章 时间稍稍往前倒推,在这座废弃的本丸地下的某一处,错杂的血色图阵之中锁链缠绕着一个纤瘦的身影,鲜红的眼眸睁开,流露出的是欣喜的笑意。 他果然带他来了。 即使隔着几尺深的泥土和无数屏蔽气息的图阵,他就像心有灵犀一般的感知到了那个人的存在,那个他曾一度想要共同安眠于地下的灵魂。 当本体被注入了熟悉的灵力,阔别千年的温暖就像是为他注入了无限的勇气和信心,告诉他自己这么久的坚持没有被辜负,告诉他那个人是在乎他的。也因此,他脸上的笑意即使在看到那个囚禁了自己的女子之后也依旧没能淡下去。 “你在笑什么?”正在想办法把他转移了的女子皱了皱眉,不过她很快想到恐怕是刚才的动静让面前的这位注意到了有人闯进来了,是觉得可以摆脱自己了所以这么高兴? 只是这么想就让她怒从心上来,她走上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着:“你是逃不开的!不管来的人有多少,都抢不走你,你最终都会成为我的东西!” “但是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他脸上的表情平淡了些许,“作为审神者你一直都很出色的,如果不执着于我的话……”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我爱你啊!”女子愤然甩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属于我的,大家都这么觉得不是吗?” “时政把你分配给我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女子的表情逐渐温和下来,像是在说服对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你逼我对你耍手段,对你动手的!如果你乖乖地成为我的的话,也不用承受分灵破碎后传递过来的暗堕的痛苦的。”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无论是你过去的岁月中的谁,他们都已经是一捧黄土不会再回来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他面色平静的回答着,“他已经来了。” 近在咫尺的爆破声伴随着墙体碎裂,碎石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卷起无数烟尘,女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咳咳——”被烟尘呛到的安达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就看见自己此次的任务目标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地露出了无辜的神色,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搞破坏。 “是你?!!”女子显然也认出了他,因为那一振鹤丸国永的特殊性,她还曾经有一瞬怀疑过对方的身份,但是因为调出来的资料显示并没有异常,所以她又放到了脑后,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有问题。 但女子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他腰间别着的刀身上,迅速抬手起阵,灵力弹飞射而出。安达迅速反应过来,丢出一张符咒,符咒张开结界将攻击挡下,掐断手里发信的木条,他这才有空档打量这个房间。 只一眼就对上了那双从自己出现开始就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它属于一个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纯净的白色被染成了乌黑,耀眼的灿金色变成阴沉的血红,但那个身姿,那个样貌,都是他认识的样子。 安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有些无奈的苦笑,手指触碰到别在腰间的太刀,开口询问道:“要吗?” 意味不明的话语女子并没有听懂,但她十分警惕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身影。 “当然!”他的脸上露出了肆意张扬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一般,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喜悦,“国永氏,名为鹤丸。” 话音刚落,女子迅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渴望的事情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在了别人身上,她愤怒地发出了尖叫声:“不!!!!!” 安达警惕地注视着陷入癫狂状态的女子,手握在刀柄上,低声喊道:“鹤丸国永,回归本体。” 无论是束缚用的锁链还是镇压用的图阵在这一刻统统没能敌过契约下命令的作用,鹤丸的身影瞬间化作灵光回到了本体之中,再次出现时,他身上再无束缚,面色坚定地执刀挡在了安达身前。 而这无疑是在加重女子的怒火,她全身的灵力都被调动了起来,周身带起了强风,“你……你们……” 而这时,接受到信号的其他出任务的审神者纷纷赶到。当看到将安达护在身后的鹤丸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领头人皱起了眉,“鹤丸国永,本灵?身为本灵的你不是应该跟着那个代号为霜的审神者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鹤丸无辜地耸了耸肩,示意他看向那边的女子,“你口中的那位在那里。” 任务成员中有人注意到了女子的不对劲和室内奇怪的图阵,开口问道:“你现在的契约对象是?” 毕竟是实力强劲的本灵,如果是地方的可有些棘手,还是问清楚比较保险。 “是这位哦。”面对这个话题,鹤丸表现地很是高兴,他一把攀住安达的肩膀,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道,完全没有被暗堕污染的付丧神该有的阴暗的样子。 在同事诡异的眼神注视下,安达无奈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谁知这一段对话似乎刺激到了处于暴走状态的女子 ,无数血色的图阵在半空中展开,在场的任务人员纷纷出手了。 而此刻被抛在后面的鹤丸正拉着安达不让他凑上去,“我觉得他们搞的定的,你就别上去了。” “我怎么说也是任务成员之一。”安达甩了甩手,没挣脱开,无奈地试图说服对方。 “不放。安难道想要拿着我冲在第一线吗?”鹤丸的视线在安达的腰间徘徊,嗯,没看到别的刀,但是以安的性格应该会配备的,所以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安想要拿着别的刀去战斗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安达注意到自己前方的同事投过来的目光,握了握拳,抬手一个栗子砸在鹤丸脑袋上,“不要把我看得像是不会进步一样啊。” “还有,这样的场合不要插科打诨!” “我明明是跟你学的……”鹤丸捂着脑袋委屈地小声嘟囔,得到安达的摸头安慰之后立刻又笑了起来,“安最好了!” “安静点啦。”安达已经彻底无奈了。 鹤丸点着头就要乖巧地答应,此刻被众人合力镇压住的女子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你是……” 鹤丸立刻警惕地将安达挡在身后,但是这并没有让女子停下口中的话。 “你是……安达贞泰!!” 听到女子的喊话,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此刻鹤丸身后的那个身影,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女子的不对劲,高声喊道:“快阻止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女子直接引爆了身体上的图阵,爆炸声后,一片血肉模糊的那个身体的嘴巴还在喘息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安达贞泰……我用我的命诅咒” 那个声音在一闪而过的刀光中戛然而止,众人看着那被掷的刀刃斩断了脖子的尸体,不由地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涌了上来。那是鹤丸国永的本体,血丝顺着刀锋流淌到地上,没能污染到那光亮的刀面。 回头看去,挡在安达面前的他阴沉着脸,血色的眼眸中闪过的杀意让人心惊胆战。他在刚才毫不犹豫地动手了,哪怕对象是曾经要成为自己的契约者的,无数次地向他诉说着爱意的,已经濒临死亡的女子。 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认识,面前的这位付丧神,哪怕笑的再灿烂,他也确确实实是暗堕的付丧神。 第74章 第七十一章 就在众人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胆寒沉默之际,一声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咳咳!!” “安?!”听说声音发出的方位的鹤丸立刻回过头去,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安达,看着在自己怀里因为咳嗽而喘息着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掩着唇的手掌心的鲜红色,面色顿时比刚才还要难看。 “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刚刚大叫着阻止女子的那位审神者走了过来,他看安达的脸色苍白,明显跟刚才的样子不同就知道刚刚的阻止没能成功,而他现在需要知道一件事情,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位审神者看了一眼这次的带队人,得到允许后张开了隔音结界,面对鹤丸的警惕,他张了张嘴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刚刚那位说的,是你的真名?” 他话音未落,鹤丸已经唤回了本体,锋利光亮,不染纤尘的刀刃紧挨着他的脖颈,划出一道细细的血丝。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隔音结界包围的三人身上。 男子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但更让人心惊的是那位本灵投来的视线中浓浓的杀意和警告,他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只要有机会,在场包括隔音结界之外的任务参与人,所有听到了这位本灵的主人的真名的人,都没法活着离开这里。 而现在能救这里所有人的,只有这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咳血的男子。 “鹤丸……”安达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似乎不经意的抹了一下嘴角,一边拽住鹤丸拿刀的袖子,“等等……” 但鹤丸在他的动作之下并没有把刀移开,相反,他执刀的手分毫未动,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被他护在怀里的安达,那样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打算放过问出了禁忌的问题的这位审神者。 人的真名,不仅仅需要对付丧神保密以防止被神隐,对于同为审神者的其他同僚也是需要的,因为作为审神者的人们来自各种领域,其中大半都是灵力的灵活掌握者,这些人都可以利用真名来做一件事——诅咒。 就像此刻已经死去的代号为霜的那位审神者一样,利用真名诅咒,安达的反应明显是诅咒已经成立,并作用在身体上所导致的。 真名诅咒,在对手堵上性命的情况下,后果是不可估计的,然而此刻下咒之人已死,未说出口的诅咒,人们也无从得知,要破解,很难! “……不是真名……” 安达的回答让男子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让一旁的鹤丸投以诧异的目光。 “是承认的名字?”男子进一步追问道。安达的反应来看,诅咒必然是已经发生了,但如果不是真名的话,那么应该是发生的效率打了折扣,这种情况,那个名字应该就是被当事人承认的名字,才会产生如此效力。 诅咒所能使用的不一定要是人的真名,人血,甚至人身体的一部分能产生的效果也并不会差,而再降一级的,就是人所承认的名字,可以是代号,可以是化名,只要是那个人承认的,会给予回应的名字都可以,但相应的,这种名字产生的诅咒的效果至少要打半折。 “……算是吧。”安达笑得有几分无奈,他注意到了一旁鹤丸的表情不太对劲,就知道对方怕是想岔了,但此刻他还没机会跟他多解释什么。 “那样的话,或许有办法……”男子上前检查了一番,“身体的状态暂时稳定下来了,任务结束之后立即去医疗部一趟,记得提醒他们叫咒术部的人来,时政对这种情况还是有处理的经验的。” 如果是普通的审神者,那么碰到这种情况大概只能让他自认倒霉,但这次任务派遣的,不是时政高层的干部,至少也是那些干部的得力属下,有这一层人脉在,想来要解决还是有门路的。 事情看起来可以告一段落了,领队人收好任务目标的尸体,示意大家陆续撤离。鹤丸急急忙忙地就要拉着安达往时政总部跑,但是因为身上没有传送装置,他开始试图在安达的身上翻找。 “等等,鹤丸。”安达一把按住鹤丸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安!”鹤丸不满地叫了一声,“现在应该抓紧时间去检查啊!谁知道那个女人对你下了什么诅咒?就算打了折扣,万一产生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怎么办?” “但是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去,而丢下他啊。” 安达的话让鹤丸的身体猛地一顿,他低下头,留海掩去他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沉思的雕像,散发着冰冷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安已经喜欢上那孩子了?” “什……”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安达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就去把他收回来。”鹤丸不等安达进一步回答,掉头转身就朝着自己感知到的,这座地宫之中的自己的分灵所在的方位走去。 “等等!鹤丸!”安达疾步上前一把拽住鹤丸的袖子,让他停下来,他虽然没太明白鹤丸的前一句话,但后一句话的含义他确实听懂了,鹤丸这是要去碎掉自己的分灵让分灵回归本灵,“你冷静一点啊。”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不要让那些事情影响你的理智和判断力,你知道的名字没有错!”眼看着快要拉不住鹤丸,安达索性几步挡在了鹤丸面前,他知道对方大概因为自己刚刚否认了那个名字是真名,才会在这时候冲动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所以他必须要解释清楚。 自己吃自己的醋这件事听起来蠢极了,但鹤丸确实不止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但明知道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依旧将那位特殊的分灵送到了安达的身边,也就意味着,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了。 安达的猜想并没有什么不对,知道自己以为的“真名”并不是真名的时候,他确实失去理智了。那个名字是不对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这个人的过去只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幻的梦,他所谓的坚持根本就连理由都站不住脚? 他的牺牲是不是对的,是不是有价值的并不重要。但他必须要确认面前的这个灵魂是真实的。 可是他却开始害怕这个答案了……以至于只要脑袋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想要去做,以此来逃避可能面对的那个答案。 但是现在,这个挡在他面前,逼着他面对令他恐惧的那个未知的答案……他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但他是想要相信这个人的,无论是什么时候。 “那是我曾经的真名,并没有错。”此刻这里没有旁人,安达可以直接解释了,“但是已经转世的我怎么可能还用着原来的名字?这具身体有着来自血缘羁绊的双亲赐予的,寄托着爱的名字,我如果否认的话,就太无情了。” “你曾经是我的刀,即使你认错了,我也不会认错的。” “抱歉。”在答案之下冷静下来的鹤丸抓了抓头发,露出了总是挂在嘴边的笑容,放松了下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确实给连添麻烦了。” “还是大麻烦!” 鹤丸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顷刻间,一黑一白,对视而立。 第75章 第七十二章 两个相似却又不同的身影对立相视,气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本灵与分灵相见的情况其实并不少,但是那些分灵其实并不知道所谓本灵分灵的差异,毕竟那是时政要求要删除的记忆,在大多数分灵眼中,他们都是同一把刀的不同个体,就类似于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个体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产生差异一样。 但是鹤的记忆里,关于分灵与本灵的区别的记忆被鹤丸特意保留了下来,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跟面前这把鹤丸国永的差距,就像是仿品的复制品与真品之间的差异一样,只要放在一起对比就能轻易感觉到差距。 他其实不应该冲动地去挑衅对方的,毕竟实力上的差距是巨大的,本灵回收分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赌,赌连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一个他其实很清楚但又好像不能肯定的答案。 看着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两位付丧神,安达只觉得一阵头疼,这种莫名的沉默压抑极了,偏偏他一旦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就是在偏袒一方,是能等这两位自己想通。 “嘛,你说的没错。”鹤丸偏过头去,先做出了让步,“这件事确实是我给安达添麻烦了。” 再倔下去烦恼的是安。鹤丸很明白安达在对于在意的事物的心软程度,而且这件事情确实是他自己没有处理好。不过是认个错……又不是输了…… 鹤丸抿了抿唇,再仰起头的时候面色放松了不少,他看了看安达,又转头示意鹤走到这边来,“现在去回时政本部给安达做检查要紧,而且你现在中伤的状态,也需要修复一下。” “安,启动装置吧。” 总共三个人来,结果两个都进了治疗室,鹤丸一个人无聊地在外面干等,心知担心是没用的,只能耐心地等待结果。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脑子就会开始想七想八。 其实分灵对于鹤丸来说,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是他自己将力量分离出去,等到有人类利用他的本体的复制品进行召唤的时候,再把力量送到里面,只继承了他部分记忆的分灵就像是未经世事的孩童,还是纯白待染的白纸一张。 但是鹤却又不一样,那孩子本应该如其他分灵一样,是他擅自改变了他的一生,给他的内心世界种下阴霾,他对于那个孩子是有愧疚之心的。 但同样存在的,还有嫉妒。 自己日思夜想的主人,自己无法待在他身边陪伴他,而那孩子却可以做到,可以参与到主人的人生之中去,被温柔地摸头,看到那个人调皮的、无奈的、甚至是生气的表情,而自己,只能待在昏暗的地下度过难熬的日夜,祈求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结果。 曾经的他在黄土之下的等待,等来的不是主人的苏醒又或是追随着主人而去,而是仇人贪婪的面孔。战利品,他对于他所谓的下一任主人的只是这种让人嗤笑的意义,倒不如让他在泥土里腐烂生锈直至消散。 而这一次的等待,换来的结果他其实是高兴的,但却又是无力的。这样的结果是在他的推动下产生的,而这中间,他已经对不起无数的自己的分灵了。那些孩子回归的那一刻传递过来的负面情绪,即使是他特意转移了,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他必须这么做,他已经不能够再像以前那样傻傻的干等着了,不有所行动,结局谁也不清楚,而努力所付出的代价,对比结果而言并不会那么重要……怎么可能!他的失误,安如果真的出什么事的话…… “鹤丸国永!”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鹤丸的思绪,他猛地一甩头将脑袋里的想法统统丢到脑后,转过身来看向医疗室的门口,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安没事吗?” “有些棘手,不过还能处理得了,就是要多来几次,另一边那把鹤丸国永已经修复好了,等会就会过来,这边的治疗还要再等一会。”手里拿着报告的医疗部部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的鹤丸,他从来没见过愿意跟自己的分灵同一个主人的本灵,本灵那些家伙不是一个个都高傲地哪怕是主人曾经拥有过自己的分灵都难以接受的吗? “谢谢。”鹤丸并没有太在意鹤等等会过来的消息,他的心完全在跟着对方口中关于安达的情况跳动着,听到能够解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等待的过程中,已经修复结束的鹤果然走了过来,看向他的表情还有些别扭,鹤丸无奈地压了压太阳穴,两步走上去一把攀住对方的肩膀,“事已至此,你该不会还在记仇我害得你中伤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鹤眉头一皱,挣了挣没能挣开,“不是因为那种事情……” “安会困扰的哦。”鹤丸使劲抓了抓鹤的白发,把对方的发型弄乱,然后压着对方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开口,“而且,如果要说谁比较有资格闹别扭,应该是我才对吧。” 对方的话让鹤反抗的举动猛地顿住,身体僵在原地,接着是良久的沉默。 对,相比对方而言自己过得确实比对方好上太多了,他有什么资格,在对方放下脸来求和的时候摆谱,仗着连的在乎吗?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不择手段的模样了…… “不爽的话回本丸手合啊,陪你打到你满意为止。”鹤丸放开了牵制鹤肩膀的手,对他露出带着几分挑衅的微笑。 “好!”明知道一定会输,甚至会败得很惨,鹤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来,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之间应该解决的事情,既然想不通就动手解决吧,不能麻烦到连。 “你们两个……”走出治疗室的安达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位怎么突然就感情变好了?? “安!” “连!” “怎么样了?” “还得再跑几趟,再就是平时先别动用灵力,不要做剧烈运动,感觉会很无聊呢……”安达这么说着,长叹一口气,他倒不是静不下来,但是不让动用灵力的话他又没法进行研究,不让剧烈运动就意味着连练刀都不行,简直是剥夺了他平常所有的娱乐项目。 他已经开始思考着回去要不要学后院那边的三日月和莺丸一样过一过老年人生活了。 “总之,先回去吧?本丸里的大家应该也等了很久了,没想到检查和治疗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啊……”安达走在前面话题随着思绪渐渐跑偏,鹤丸和鹤一左一右走在他两侧,是不是插上一句评价一下。 天边黑暗的夜空之中,闪耀着熹微的亮光。 第76章 第七十三章 安达等人回到本丸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正巧轮到烛台切当班,当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跟在安达身后走进本丸,用几乎相似的笑容冲着他调皮地挥手,烛台切的身影一下子就僵直在了原地。 “咪酱!我回来啦!” “哟!咪酱!” 两个相似又不同的身影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一左一右攀着烛台切的肩膀,把笑嘻嘻的脸凑到他面前,“吓到你了吗?” 烛台切僵硬地转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无奈地看着这边的安达身上,这个一向成熟稳重的刀剑的身上少有的出现了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主公……这……” “啊!主公!!”远远地看见安达身影的短刀们迅速冲了过来,等跑到安达身边把人团团围住这才好奇地打量着一黑一白的两位鹤丸国永,“主公,主公,这是怎么回事??” “这之中的缘由有点复杂……”安达笑得一脸无奈,着实有些为难,这要解释起来好像太复杂了,而且很多事并不能在普通的分灵面前暴露,“总之,这两位以后都会是本丸里的一员,称呼方面,你们和他们两自己协调吧……” “鹤先生!”太鼓钟反倒没有这方面顾忌,见主公身边没自己的位置了,干脆地冲到了鹤丸的前面朝他扑过去。 “哟,小贞!好久不见啊。”鹤丸默契地一把接住对方举高抛了抛又安稳地放下,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招呼一样。 “好久不见。”太鼓钟扬起与对方相似的开朗笑容,两人对视着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明白的眼神。 “主公。”这边的热闹气氛很快引来了本丸里的大多数刀剑,大家口口相传交流着知道的信息,倒也不需要一个个的解释,不一会儿,两把鹤丸国永的身边就聚集了一群好奇的刀剑。 终于从人群中解放出来的安达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初始刀清光走过来,“主公,回来了的话需要休息一下吗?房间这两天都有在收拾,要沐浴的话温泉那边也空出来了,换洗的衣服也准备好了。” “多谢,清光。”安达伸手在对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果然看见对方别扭地用指尖绕着自己的小辫子,脸蛋微红,低低的回了一句:“谁让我是你的初始刀……” 安达也不揭穿对方的害羞,轻笑一声就朝着温泉的方向而去。 沐浴过后,虽然时间不太对,但安达却觉得有些困倦,打算趁着还没到午饭时间补个觉,结果才走到二楼,就看到了似乎早已等在那里的药研。 一身白大褂的短刀面对着他面色严肃地推了推眼镜,紫瞳犀利的扫视了一遍他全身,然后脸上露出了微怒的神色,压迫感扑面而来。 “怎么了吗?药研。”安达仿佛没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一般温和地询问道,那表情丝毫不见心虚。 “大将,你的身体请让我检查一下。”因为不喜欢像小孩子一样围着喜欢的人,所以在短刀们包围着安达嘘寒问暖的时候,药研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但这一观察却让他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早早地等在了安达回卧室的必经之路上候着,就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哪怕是自己推断失误,他也一定要亲自检查过才会安心。 安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拉开了身旁二楼办公间的门,示意药研跟着他进来里面坐,“我们里面谈吧?” 回身关好门,安达这才在正座的药研对面坐下,面对药研一脸凝重的表情,他从手腕上的储物器中取出了一叠报告放在桌上,轻轻推向药研坐着的位置,示意他可以随意翻看。 “这是……”药研并没有立刻拿起来看,而是迟疑地看向安达。 “我的检查报告。”安达温和地笑了笑,像是在安抚对方不安的情绪。 “所以大将你的身体果然……”猜测被肯定,药研几乎激动地直起身来,他确实有这方面的猜想,但并不意味着他希望得到这样的答案,能够让审神者特地去做检查还整理出报告的情况绝对不会是什么休息不够之类的小事。 “是诅咒。”眼看药研一副要冲到他身边扒开衣服看清楚到底哪里受伤了,安达赶忙解释道,“还是能够解决,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闻言,药研这才坐定拿起那份报告仔细翻看起来。 待到药研从头到尾将报告仔细研究了个透,安达这才看着药研出声说道:“这件事情,要拜托你对大家保密了,我不想让大家过于担心了。” “我知道了。”药研面色严肃地答应了下来,他自然能想到如果本丸里的其他刀剑知道这件事之后可能会出现多么混乱而又让人无奈的局面,“但是我会按照上面的要求好好督促大将的。” “嗯,麻烦你了。”安达温和地笑着站起身,走到药研的身边摸了摸这个少年模样的短刀付丧神的头,对方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年幼,但却总是格外的成熟。 “抱歉,让你陪我一起承担。”保密并不是一件轻松而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真正关心的人的隐瞒,会给人带来不小的心里负担,如何不着痕迹又不会暴露,这些都需要细细考虑,这么一想,安达脸上的歉意又深了一分。 “没关系,大将能够信任我,就足够了。”药研难得地没有对对方把自己当成孩子来对待的举动出言阻止,他内心的担忧和不安正需要这个人的安抚来平复,这样他才能冷静下来认真对待接下来的需要做的准备和注意事项。 知道对方心情有些凝重,但已有所平复,安达像是为了缓解气氛一般轻笑着问道:“那么,要和我一起去睡个回笼觉吗?” “大将!”药研猛地站起身,耳根不由地有些发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达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只是在开玩笑。 “我再去研究一下这份报告,大将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说完,药研不等安达回答,拉开门迅速离开。 待到确认药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安达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倦色,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缓缓朝楼上走去。 第77章 第七十四章 对于安达来说,本来应该是安分的疗养日常,在友人的出现之后却有了不一样的进展。 不过是开始在本丸里除了日常文件就无所事事的第二天,从传送阵里跑出来的源一把拽过安达就往三楼走的样子就吓到了在庭院里玩球的短刀们。 “什么什么?怎么了吗?” “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好像是主公的朋友呢,出什么事了吗?” “你们在讨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突然从房顶上跳下的黑色身影轻盈地落在短刀中间,血红色的眼眸眨了眨,笑得格外纯良,“介意说给我听听吗?” “啊!鹤丸殿。”前田抬头看向身边的身影,乖巧地回答道,“刚刚主公的朋友突然传送过来,拉着主公就上楼了。” “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呢?”平野补充道。 “可是为什么主公的朋友可以没有经过同意就直接传送过来啊?”秋田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应该是主公设定了对方传送过来不需要经过同意吧,我记得之前退说过主公和他的那个朋友关系特别好。”厚摸了摸下巴,分析道。 “这样啊。”秋田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鹤丸殿,怎么了吗?”平野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太刀,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这可是少有的情况。虽然鹤丸来的时间并不长,但对方和白色的那位鹤殿几乎一模一样的性格却很快为他赢得了全本丸刀剑们的欢迎。 现在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反而让平野有些担心起来。 “是在担心主公的朋友会对主公不利吗?”前田看了看自己的孪生兄弟,猜测道。 “诶?这应该不用担心吧。”厚对于前田的猜测有些无奈,“主公刚才一直在无奈的笑,如果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完全可以跟我们求助啊。再说了,那可是设定了传送免同意的关系的好友,我们要相信主公看人的眼光啊。” “对对。”鹤丸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笑着拍了拍前田的帽子,“我们的主公,看人的准确度还是有的。” “我对他们聊什么有点好奇呢……”鹤丸勾了勾搭在肩上的黑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去给他们个惊吓!” “等等!鹤丸殿!”秋田看着鹤丸黑色的身影朝着独栋楼跑去,试图叫住对方。 “嘘。”鹤丸转过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几位短刀比了比手势,再回过头时,笑容已经从脸上褪去,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位置,爬上了楼边上的那棵树,跳到了一楼的屋顶上,转了个弯,很快消失在短刀们的视线中。 “鹤丸殿还真是……”厚一脸无奈地一掌拍在额头上。 “没事吧?这样。”前田露出有些担忧的表情来。 “应该没事吧。”平野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记得加州桑和大和守桑说过,主公特别宠鹤先生的,想必对鹤丸殿应该也差不多。” “说起鹤先生,大家有没有觉得鹤先生和鹤丸殿好像关系不是很好的样子?”秋田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我要是遇到另一把自己跟我来分主公的关注,我也不会和他关系好的。”厚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鹤先生和鹤丸殿的关系已经算是可以的了,我之前还看到他们联合起来同太鼓钟在田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惊吓呢。” “田里……”前田的目光犹豫地看向了田地的方向,“今天的畑当番是……” “好像是歌仙殿和长谷部殿……”平野咽了一口口水,看向田地的方向不自觉地带上了怜悯。 这才刚刚说到,就看到长谷部大叫着追着鹤跑了过来。 一身雪白的身影在回廊与柱子之间来回穿梭,完美地靠闪避弥补了不及对方的速度,也许还顺便更加激怒对方了。 “鹤丸国永你给我站住!” “不要那么生气嘛,长谷部君,又不止我一个人干的。”鹤一个弯腰躲过长谷部伸过来抓他的手,往右一闪躲进房间里,然后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剩下的我等会去收拾!倒是说说你,随便在田里挖坑你也做得出来!知不知道这样会破坏主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啊!”长谷部被吓了一跳之后迅速上前扒开门,却看到了对方拉开另一扇门就要离开的身影,顿时更加生气了。 “连才不会种田呢,那粮食种出来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嘛,互补一下就是了。”鹤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迅速走出去关上了门。 “不许用那样的称呼叫主公!没大没小的!”长谷部刚刚走进门的脚步又退了回来,转了个弯,朝着在前面跑的鹤追去。 本来在房间里坐的好好的宗三左文字看着跑远了的两人,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被打开的门外的大树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大概,会是日常吧? 而另一边,被拉上楼的安达坐在源的对面一脸无奈的笑容,“源,突然过来也不打个招呼,你刚刚可是吓到我的短刀们了。” “那种事情先放一边,你给我说清楚你身上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源皱着眉盯着对面的人看,丝毫没有被转移话题的意思,“我记得你之前接的任务是寻找鹤丸国永多位分灵无故失踪的原因,不是跑去接受谁的诅咒!” “这种事情可没办法提前预料啊。”安达的表情越发地无奈,他用手指点了点脸颊,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可能是我拉的仇恨太深了?” “这种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愤怒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敢给我不注意?!” 这句话话音未落,就听到窗外传来瓦片砸碎的声音,源的目光扫向安达身后的窗台,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应该说他没有设下隔音结界就是特地为了让这位好奇心重的本灵听到。 安达扫了一眼对面友人的脸色,走到窗边向外看去,蹲在屋檐上的鹤丸一脸无辜地冲他摆了摆手,看样子似乎因为知道自己是在偷听而有些尴尬,一楼的地上还有几片摔碎的灰瓦。 “进来吗?”安达向窗外的鹤丸伸手问道。 “进!”对方一听立刻给出了回答,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得到入内的允许,但他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说着,鹤丸一把握住安达的手,翻窗落到了室内。 待到鹤丸乖巧地在安达的身边坐定,源手中的隔音结界也已经设好,他看了看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想把他脑子里关于安达所有的事情都翻出来看一遍的鹤丸,轻皱着眉,给了安达一个什么情况的眼神。 按理来说安达和鹤丸相处才不过几天,以本灵高傲又冷漠的性格来说,如此关心一个人类显然不仅仅是好奇心作祟,更何况对方在自己刚刚还没说到重点的时候就失态到发出声响,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对方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那种程度他想装作没注意到都不行,当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刀,以至于他之前准备的引起对方重视的说辞都要重新想过。 安达看着自己的友人,乖巧又无辜地对他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鬼才信你!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随后正了正脸色,开口对鹤丸道:“你在场我也就说明白一点好了,但相对的,我希望你能够把连受诅咒的经过完整的告诉我。” 鹤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沉默地看着他们的安达,对方微笑着回望他,就好像他们之间谈论的并不是对方的事情一般。于是他在桌下将手放到安达的手背上,看向源的眼神格外认真,“好。” “连的身体里蕴含的灵力很强大,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他的灵力却很不稳定。”源看了一眼安达,对方并没有对他的话表示反对,却也没有开口补充些什么,他就知道对方这是默认自己来判断要告诉面前的这位付丧神多少。 他抿了抿唇,接着说道:“连的灵力会出现不间断的枯竭状态,时间几乎不存在规律可循。习惯了在强大灵力沐浴下的身体一旦出现灵力的枯竭就会极度不适应,随之而来就是一连串的并发症,包括抽搐、四肢冰冷,甚至会有呼吸困难以至于威胁到生命的情况。” “本来与刀剑付丧神之间的契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他的身体里的灵力量,在出现枯竭的时候能够反补给他灵力,将灵力保持在身体需要的最低限度,只要不过量使用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他现在身负的这个诅咒会打乱他本来就不稳定的灵力回路,再加上这个诅咒本来就是个相对狠辣的类型,即使被压制了还会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他的身体……” 鹤丸的脸色随着源的话越发的阴沉下来,本就因为外貌与正常状态下有所不同的付丧神此刻越发与纯白拉大差距,身上被契约压制下来的暗堕气息几乎要冲破封印爆发出来。 安达坐在鹤丸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不要把别人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样太累了。” 黑色的发丝下,鹤丸微微抬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眸看向他所在的方向,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的一个无意识的行为,那双血红的眼眸里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表达着自己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安达皱了皱眉,上手扯着鹤丸的嘴角硬是拉出一抹笑意,像是想用疼痛让对方清醒一点。待到鹤丸的目光准确地落在他的脸上,他明白过来对方已经回过神来了,顿时松开手揉乱了对方的碎发。 “你只要笑着就好了,那比你为我报仇又或是帮我恢复健康更让我高兴。” 第78章 第七十五章 那一天,房间里的对话再无第四人知晓。谈话结束后不久,源也传送回了自己的本丸,时政那边最近为了找出叛逃的本灵们,好像准备了什么新方案的样子。安达每次去医疗部治疗的时候都能发现比平时更加紧张和忙碌的气氛。 本丸里则像是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一样,除了日常的出阵等日课,付丧神们几乎都没有被外界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依旧悠闲地坐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而在这座本丸里,每天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鹤和鹤丸的手合时间,感兴趣的刀剑把手合室的外围围得水泄不通,不时能听到加油呐喊声和叫好声,有些手痒了的干脆就拉了个人,在旁边找了块地打了起来,一整个上午都格外热闹。 安达远远地看着热闹的手合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两位最开始打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狠劲,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了,打完了还能哥两好地一起去找惊吓,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打出了革命友谊? 走廊上基本没有什么人,所以安达走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注意,直到脚下踢到了空的玻璃瓶,这才注意到廊柱边靠着的那把小短刀。 脸上的表情微醺,还时不时地打了个嗝,紫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对方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只可惜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摆了摆手又靠回了柱子上,“啊……是主公啊……” 认出对方是谁的安达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拿过他手里快要抓不稳的酒瓶,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轻轻唤了一声:“不动,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喝了?” “主、主公……我……”明明作为本灵,他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但之前有机会将他认领走的审神者却一个个因为嫌弃他总是醉醺醺还自暴自弃的样子而拒绝了他。本应该相比其他分灵而言更具优越感的他在这样的经历下反而更加自卑起来。 “不要管我!”他一把拍开安达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才做完发脾气的举动,很快又消沉下去,垂下头低声嘟囔着:“反正我就是把没人要的没用刀,你就不要再管我了啦!” 仿佛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安达抬手抿了一口酒瓶里的酒,又把酒瓶放回了不动行光的手里,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酒量不行哦,小家伙,这酒度数可不高。” “想喝的话就当练练酒量也好,不过不要每天都在喝啊,宿醉可是很难受的哦。” 说完,不待不动行光给出反应,安达就潇洒地摆了摆手离开了。 被对方莫名的一句话说的僵在原地的不动行光回头瞥了瞥安达的背影,皱起了眉头,却是不知道为何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什么啊……这个人……奇怪的人!” 用过午饭之后,安达会坐在大厅前的廊下,陪当天没有安排事务的付丧神聊聊天,偶尔也会在小短刀们的邀请下和他们做做手工,然后在温煦的阳光下小憩一会儿,再回到二楼把上午剩下的文件处理完。 然而今天特地早早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的山姥切却并没有在往常的位置找到坐在那里的安达,倒是看到了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的短刀们。 “那什……主……主公呢?”山姥切拉低了头顶的布,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他本来就不是很擅长与别人交流的类型,再加上面前这么多把刀都在看着自己,而自己却还要开口问关于主公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想要粘着主公一样……山姥切的耳根不由地泛红。 “山姥切殿找主公吗?” “刚才鹤先生突然有些不对劲,然后主公就拉着鹤先生和鹤丸殿回楼上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主公觉得两位鹤丸殿每天早上都在手合吵到他办公了?所以让那两位去帮忙了?”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我记得昨天的近侍长谷部殿就因为在帮主公处理文件的时候被手合的声音吓到,手一抖墨水把文件染了,而追了两位殿下半个下午……” “长谷部殿真是认真呢……” 而此刻,楼上的房间里的一幕大概会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安达抱着鹤坐在地上,一手捂着他的额头,白发的付丧神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鹤丸站在他们对面,看着两人之间悬在空中的那把,被锁链束缚的刀,面色复杂。 “这孩子的身上,暗堕的气息又增加了。”安达皱着眉看着被光链困在中间的黑雾像是要冲破束缚一样不断的冲向封印,将视线投向面前的鹤丸,“鹤丸,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我并没有在时政的档案里,看到类似的状况。” “很简单。”鹤丸耸了耸肩,一副坦然又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又有暗堕了的分灵回归了。”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算好的了,毕竟时政最近的两派之争中,鸽派的观念已经让一部分中立的审神者接受了不是吗?时政总体也有那么一点想要控制暗堕数量的意思了。” 安达却因为这看似安慰的话越发地皱紧了眉头。 他之前其实就有些奇怪,同样是暗堕状态相当严重的付丧神,与他当初遇到的和泉守不同,鹤丸能够保持着足够清醒的意识,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有刀种和实力的影响,但对方身上他甚至几乎感觉不到暗堕的气息,就像是对方只是因为一时兴趣染黑了头发和衣服一样。 他身上的气息,与他的外表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但有时对方的行为又会深刻地体现出,他确确实实是被暗堕气息感染了的付丧神,那份狠厉与嗜血和时政给出的资料相当符合,再加上两人之间有契约可以约束暗堕的状态,他也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对方的话分明在提醒着他,这些不寻常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全都与此刻在他怀里昏睡的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鹤的身上……” “这孩子是我特意分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分灵。”鹤丸走到安达身边坐下,伸手拨了拨躺在安达怀里的白发付丧神额前的发丝,“说直白一点,这孩子就是我用来找安的工具。” 鹤丸的脸上露出几分妖异的笑容,他伸手按在安达的肩膀上,用力将对方压倒在地上,手撑在对方的脖颈侧,像是要将对方圈在自己的身下,眼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因为安达的手从额头上离开,很快清醒过来的鹤看到面前的景象几乎是立刻拔出刀来,横在了鹤丸的脖子上,“你在干什么?!” 然而鹤丸对横在脖子上的刀无动于衷,他只是视线紧盯着安达,像是不愿意放过他表露出来的任何情绪,“那孩子身上的暗堕气息是属于我的,他只是作为容器储存一下罢了。” 虽然对方的话前因后果鹤并没有听全,但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鹤丸在讲些什么,握着刀的手有一瞬微微的颤抖,他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安一定会在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将它封印的。”鹤丸看着安达,歪了歪头,给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不是吗?” 在场唯一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沉默着,他只是看着处在他上方的鹤丸,面上平淡无波,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又像是在判断面前的对话的真实性一样。 “就像刚才一样,明明被叮嘱了禁止使用灵力,但安还是为了那孩子动用了灵力。” “不觉得太不公平了吗?” 鹤丸低垂下头,有凑近了几分,任由脖颈旁的刀在他的颈侧划出一道血痕,“我才是安的刀。” “可为什么最先出现在你身边的鹤丸国永不是我?” “为什么我必须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爱分给别人?” “我从把那孩子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总是在想,要是没有把他送到安的身边来就好了。” “我会控制不住想要让他回归的啊……这样的话,分给他的那份爱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上来了呢?” 安达的表情终于在这一连串的话语中有了改变,他皱着眉头,伸手用指尖去碰鹤丸的脸颊,略显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所以你就是这样来阻止自己的吗?” 第79章 第七十六章 面前人的红眸在这句话下猛地缩了一下,鹤丸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这令人讨厌的敏锐,从以前开始就这样……” “不过,这才是安啊……”自嘲的笑容逐渐转为了无奈,鹤丸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这一笑也让他刚刚特意营造出来的阴沉气氛转变得明快起来。 作为随身佩刀的鹤丸国永曾经是最接近安达贞泰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比他的双亲又或是仆从,更能看到这个人的方方面面,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多么敏锐的,有着一颗温柔的心的人,所以才会感染得丧失了身为刀剑的锋利也说不定呢…… 从五条国永手中被锻造出来的最开始一直到如今幻化成为付丧神,安达贞泰这个人陪伴他的时间,就好比是人类的孩童时期,是最能塑造一个人性格和内心的时间,也是哪怕经历了再多,也无法被抹去的岁月。 都说物似主人,其实大概就是如此吧,与怎样的人接触的多了,总会被影响着向那个人的模样成长,因为那是一段弥足珍贵到印刻入灵魂的时光。 鹤横在鹤丸脖颈旁的刀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回了鞘中,有些时间,有些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插足的。 但无论是已经起身的鹤丸,还是一直握着刀站在那里的鹤,在这一刻,却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从那个人的身上移开了。 其实在场的两位付丧神心里都很清楚,这样的状态也许是目前而言最好的状态了,之前所走的每一步,也许精打细算,也许任性妄为,但哪怕走错一步,也许都不会比现在的局面要好,所以才会选择接受而不是抗拒地打破。 但也许是与人类亲近的缘故,那颗仿佛拥有着人类的感情的心脏,还是会觉得压抑地想要宣泄些什么,却是谁也不敢打破这微妙的平衡,哪怕嘴里说着包含恶意的话语,哪怕刀剑相向。 因为一旦说破,就会像现在这样,忐忑得仿佛即将遭到宣判的犯人一样,甚至没有面对对方的勇气。 “呼——”像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安达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一手一个拍在此刻正无言地沉默着的两位付丧神的脑袋上,揉了揉他们同样柔软的发丝,“我知道了,是我有不对的地方,本来想着你们两可以自己解决的,所以我没有插手,我道歉。” “不是!” “这件事连并没有……” 几乎是同时,鹤丸和鹤极其默契转过头来看向安达的方向,急切地想要表打什么。 “但是……”然而安达的话并没有说完,放在两位头上的手出其不意地一个用力,压得两位措不及防地做出了面对着对方低头弯腰的姿势。 “你们两个也给我好好地道歉。” “不过不是对我……” “既然都觉得不甘心的话,就认真地向彼此道歉吧?” “你们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密的存在不是吗?自己也是能够理解自己是怎么想的,稍稍换位思考一下,其实是会有同样的感受的不是吗?” “认真地为自己因为嫉妒自己所以做出笨蛋一样的事道歉,道歉也许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不道歉的话,任何事情都没办法被很好地解决哟。” 被刻意按着脑袋,被迫弯着腰向鞠躬一样对着像竞争对手一样的存在示弱其实一点也不好受,可他们却没有一个试图去挣脱脑袋上那股也许并不能称之为重的力度,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沉默着。 “觉得这是在向对手示弱吗?还是觉得说出那句话了就意味着自己输掉了尊严?” “那么你们在内心里挣扎的时候也应该会知道的吧,说出道歉的话是需要怎样巨大的勇气的?这份勇气可远比所谓的自尊来的宝贵啊……” “……抱歉……” “……对不起……” 开口其实真的很困难,可一旦说出了那句话,却莫名地觉得轻松了不少。 “什么嘛,哈哈哈,感觉像幼稚园的小鬼一样……” “这也太奇怪了吧……哈哈哈……” 鹤丸最先颤抖着肩膀抬起头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笑声,分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只是一边笑着却又有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渗出。 “需要晚上帮你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睡一晚培养培养感情吗?”安达两手扶好夸张地笑弯了腰的两位,嘴角也不经扬起了柔和的弧度,不由地调侃道。 “绝对不要!” “那样太恶心了!” 异口同声地,两人伸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叉,对视一眼,然后为这一份默契再一次笑了起来。 “嘛,不过也不是真的不可以尝试……”鹤一手抱住安达的左手。 “安睡在中间的话就可以哦!”鹤丸顺势揽过安达的右手,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一种从下向上看的撒娇姿态看向安达,一点也没有自己这么高的个子应该有点大人样子的自觉。 “是是是,我知道了。”在一阵想扶额的冲动中认命地连声答应,安达无奈地叹气,“你们两个是想让我轮着陪这个本丸的刀都睡一遍吗?” “啊!!这个发言超过分的!!!” “想都别想!!绝对不允许!!!!” 两人同时凑到安达面前,发出了抗议而不满的叫声。 “这种事情当然要瞒好的吧?” “还是说安你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打刀和太刀也就算了。” “连你对短刀也想下手吗?” “狡猾!” “花心!”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我的检讨会了……”安达顿生一种无力感。 “还不是因为连的发言太危险了!” “这种想法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主公,您在里面吗?”门口突然传来了太郎太刀的声音,原本还亢奋地说着什么的两人迅速住嘴松手,退后一步拉开一个比较正常的距离。 “嗯。”安达正了正衣襟,走去开门,“怎么了吗?太郎。” 打开门后看到里面的两位鹤丸国永,太郎太刀有一瞬间露出疑惑的眼神,总觉得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听到安达的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回答:“是晚餐的时间到了,在下来通知主公去用餐。” “我知道了。”安达侧过身示意房间里的两位走出来,随后走出门来将房门拉上,“那么一起去用餐吧。” -------- “喂,安定。”手里还端着饭碗的清光抬起手肘捅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大和守安定,“你觉不觉得,鹤先生和鹤丸殿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好了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大和守安定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的室友就是在瞎操心,“那两位闹了这么久,主公也该插手解决了吧。今天下午估计就是因为这事。” 晚餐之后的时间,也许是为了掩饰些什么,鹤拉着太鼓钟在院子里聊天,只有安达一个人独自回到楼上将剩余的一点文件处理了。 而此时的鹤丸,却走到这个本丸最为僻静的一处。 大概是本丸里其他刀剑们不约而同的默契,这个地方除了偶尔会有人来送餐饮以外,再都无人经过了。 而此刻,坐在院子里独自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的身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用着最为优雅从容的姿态这样说道:“这可真是稀客呢……” 站在树下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将一身乌黑与血色的眼眸暴露在月光下。 “怎么,鹤丸殿下想要陪我这个老爷子一起赏月吗?” “不。”鹤丸平静地摇了摇,露出一抹笑容,“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 “那么?” “只是心情比较好所以来告诉你些事。”鹤丸抬手拉了拉手腕,走到离结界最近的边缘停下,“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被关在间道的你想来也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吧。如果想做什么的话,你最好趁早跟这边的负责人搭上线比较好,也许我会看在我家主人的份上帮你们一把也说不准。” 然而他说话的对象并没有给予鹤丸任何回应,只是眉头轻皱,平静地注视着鹤丸,像是不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般。 “你不明白也正常,”鹤丸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摆了摆手,抬步离开,“但是那把三日月宗近会明白的。” “就这样啦,拜拜。” 清冷的月光之下,注视着鹤丸的身影逐渐远去的付丧神将手轻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那刀鞘上金黄的新月与此刻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交相辉映着。 第80章 第七十七章 安达身上的诅咒,在医疗部的技术下被逐渐消除,但与此相对的,近期发生的□□却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不仅仅是局势上紧张的问题,虽然因为正处在病假期所以没有过多关注,但安达还是从几位同事的口中听说了最近发生的几件比较大的事情,比如10834号本丸出事失联,等时政的调查队过去的时候,本丸里的刀剑全员暗堕叛逃,审神者失踪,目前被推定为死亡,最后本丸被封锁。 一开头的编号都是第一批审神者所独有的,虽然因为时间过去了很长,那些本丸里的审神者很多早已经不是初代的那些审神者了,但也相对意味着那些本丸里的刀剑的练度和心智应该都相当成熟,时政在选择接任者的时候也会多多少少考虑一下品行,无论是被攻陷还是刀剑自身暗堕的可能性都不大。 但偏偏事情还是发生了。 时政这边的高层判断为是叛逃的本灵所为,觉得自己被挑衅了,通知下来进入备战阶段,尤其是鹰派的,那架势恨不得直接冲进敌群打上一架。 安达这边的鸽派偏向于警戒但先按兵不动,毕竟如果是本灵们为了向时政展示自己的实力以此作为筹码的话,要不就是还会出现类似事件,要不就是会有代表前来谈判,无论是哪种,等都要比到处乱窜寻找不知道躲在哪的敌人来的要好。 时政这边和本灵之间的矛盾说简单也简单,其实就是无非就是审神者人数的大量增多却又不对品行进行考核,导致大量的分灵暗堕,回归本灵的时候连带着污染了本灵的灵力源,对于付丧神来说,灵力源被污染绝不是一件小事,但时政这边无法做到及时止损,甚至给出了类似于放任的对策。 而本灵们为了灵力源不被继续污染最终导致自身的彻底堕化而想要拒绝继续为时政提供分灵,但出于最开始签订的协议,本灵们唯有叛逃来尽可能的降低分化分灵的数量,同时也是想逼时政出手解决这件事。 但实际上事情又并非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 首先是时政内部的两极分化,鸽派和鹰派各自占有不同的观点,鸽派认为应该尽量配合本灵们的想法,对于之后招募的审神者的品行认真考核,但鸽派的数量稀少,几乎没有多少话语权。 而占据大部分优势的鹰派所持有的观念很简单,那就是刀剑只是帮助人类消灭时间溯行军的工具,既然是工具,那自然不会把对方放在对等的层面。刀剑是需要保养和修复没错,但如果把本灵所要求的措施一个个实施下去,不仅时政这边需要大量裁员可能导致人手不足,对抗溯行军的实力削弱。 最优先的肯定是对抗时间溯行军,战力一旦削弱很可能会出事,而改革所需要投入进去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同样不可估量,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而且改革放下去可能造成的动荡甚至可能让时政的底层直接崩盘。 而让鹰派最不愿意采取这些措施的重要原因是:哪怕是一些考察过后,审神者品行良好,对待刀剑友善,还是会有一小部分出现暗堕的现象,这种现象就像是在告诉人们,审神者的虐待和不友善并不是导致分灵暗堕的原因,那么既然这不是原因,花大量精力去整改又能削减多少暗堕的数量呢? 这也是鸽派的理论没法获得多大支持的原因之一。 也因此,时政这边与暗堕叛逃的本灵们,双方是一种僵持的状态的。 但这种僵持的状态注定还是要被打破的,已经按捺不住的本灵们,终于还是亮出了手段。 思考着问题的安达从医疗部回到了本丸,才传送到门口就看到今天的近侍太鼓钟猛地推开门冲到他面前,小家伙灿烂的笑脸阳光十足。 “嘻嘻,主公!你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啊?” “我是去医疗部,不是去聊八卦啊。”安达无奈地抬手敲了敲太鼓钟的头,嘴上说着,心里却开始思考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传闻。 “我好像有听到帮我治疗的同事提到过,万屋新开了一家提供给短刀们的游乐场。”安达摸了摸身边小少年的脑袋,一边领着对方往办公区走,“怎么,有兴趣吗?” “哦哦!!听起来好像很帅气诶!!”太鼓钟的眼睛仿佛迸发出来光彩。 但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又冷静了不少,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安达问道;“主公是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被你发现啦。”安达无奈地一笑,沉思了两秒,正巧已经走到了办公区门口,他来开门示意太鼓钟跟进来,又反手将门关上,做到了太鼓钟的对面,神情认真起来。 “小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的。” “嗯?可以啊。”太鼓钟面露诧异之色,但也还是乖乖坐好。 “小贞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暗堕呢?” “诶?”太鼓钟显然没想到安达会问这样的问题,脸上吃惊的表情没有丝毫掩饰,但看到安达严肃的表情,他也放下了调侃回答的心情,正经了起来。 “说实话,我想不到。”太鼓钟思考了一会,认真的回答道,“作为本灵我们所经历的时间都是漫长而真实的,所经历的也几乎把所有可能都经历过了,我想不到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之后,还有什么能让我产生那样强烈的情感冲动。” “就算是被戳到之前经历的痛点,但痛归痛,该放下的,该想通的其实都已经放下了,想通了,不然早在那些经历发生的当下,我们就应该因为那些事而堕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年之后的我们存在于这里。” “本灵的感情其实都偏向淡薄的,人类的行为也早已看透了,所以无论是珍惜又或是摧毁,不尊重又或者不在意,其实我们都是经历过了的,现在这个样子,基本已经是定性了的,轻易不会被改变。如果真的要说什么能让我暗堕的话,应该就只有强制性地感染了吧?” “别看不动行光现在一种自暴自弃的样子,上了战场那家伙可绝对不会掉链子,他就是习惯了那样,每天不抱怨几句就心里不舒服,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引起主公的关注?这么一想那家伙小心机还蛮重的?!”这么说着,太鼓钟不由地嘟起嘴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说句主公你可能不爱听的,别看鹤先生现在这样表现的很在意,当初在高天原之上的时候,鹤先生也不是没有因为陪葬品的事情被嘲讽过,而且嘲讽他的还是同样在安达家待过的一位,说起来那位的性子也是真的恶劣。” “不过当时鹤先生更多的也只是一笑而过,虽然也会不爽地想恶作剧,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看得开的。” “现在的鹤先生,我因为中间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有从和泉守那里打听到,大概是从被暗堕气息感染到的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反倒是安心了一些呢。”安达并不在意太鼓钟提到的这些事实,微笑起来,显然所言非虚。 “诶?”这倒是让太鼓钟有些惊讶起来,“主公不会觉得失望或者生气吗?毕竟明明是自己生前珍重的刀剑,最终却对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这样……” “小贞,你要知道,”安达抬手抚了抚衣袖,“要一个人去承受另一个人过于强烈的感情,是很容易吃不消的。这样说也许自私了一点,但我觉得,鹤丸他能够放下反而更好,他会有更好的未来。” “主公……”太鼓钟盯着面前的人,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勉强又或者虚假,可却都没能找到。 “不过这种话还是别现在跟他说,免得刺激到了。”安达无奈地轻笑两声,又严肃了神情,“你所说的我大致了解了。但是本灵是这样的,分灵是否会有不一样呢?” “啊,这个啊。”太鼓钟随意地摆了摆手,“举个例子,主公你别看现在宗三那家伙成天自怨自艾的,其实跟不动行光那家伙的状态差不多,虽然是分灵,保留的记忆有限,但心里该看开的都已经看开了,就算没有那部分记忆,但却会有相同的心境。那种状态与其说是真那么想,更多的是一种长久培养下来的习惯,改不掉了大概。” “所以其实我真的不是很能理解暗堕的原因呢……”太鼓钟说着说着用手指敲了敲脑袋,“主公知道吗?” “我若是知道,也不会特地来问你了。” 第81章 第七十八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本灵们展开了下一步行动。 也许是寻找时政藏起来的每一个本丸的坐标过于费劲了,这次出事的地点,是刀剑们回溯到过去对抗时间溯行军的各个过去的时代。 几乎是每一个本丸都会有必须完成的日课,认真的本丸一天里几乎是不间断的由几支队伍轮流出阵,每一位刀剑付丧神都会轮到出阵。虽然去的时代因为刀剑的实力不同而各有区分,但已经有不少出阵的队伍回来报告说在消灭了时间溯行军之后遇到了有着不同程度堕化却实力强劲的对手。 他们一出现就直接把所有人打至重伤,即使审神者当机立断下达了返回的命令,这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且不说任务的完成度并不是只消灭一批溯行军就可以解决的,单说面对一个队伍的重伤刀剑,哪怕是资深的审神者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恢复。 中伤以上的伤势对于大多数审神者来说都是不可治愈的,如果送去时政医疗部治疗,那费用高昂的相当于普通审神者几年的积蓄,虽然也有买御守给刀剑佩戴然后碎刀激发御守效果的方法,但这里的费用也不小。再加上出阵的往往是练度高的付丧神,轻易不能放弃。 一时之间,大多数的审神者都选择了停止出阵。 安达这边看着审神者内部的消息网络上大家惊恐不安的发言,再看看现在正显示着处于出阵状态的第三部队,虽然目前是稳步推进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在接到队长的大和守安定关于是否继续突进的询问时,还是下达了回归的命令。 杀得正在兴头上的大和守安定虽然对于安达的命令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的准备把分散在周围警戒的大家都叫回来。 “大和守,怎么了吗?”站在不远处的笑面青江发现大和守安定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走过来问道。 这一声也把在场除了去前方侦查的前田以外其他刀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大和守见此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主公那里传来的命令,不继续探索了,现在就回城。” “诶?”刚刚侦查回来的前田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他小跑着来到大和守的身边看向他,问道:“就要回去了吗?可是无论是大家的状态还是前方敌人的强度都……” “是本丸里,出了什么事吗?”宗三遥遥地望了一眼远处的树林,总觉得那里有些什么,但刚刚前去探查的前田并没有发现什么,也就不再多想,只是随口加入了大家的猜想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立刻!我们就应该回去了!”长谷部一听,哪里还管什么敌人,整个人都有些急躁起来了。 “快!大和守!准备回去了!”因为经常被安达委派各种任务,长谷部的练度并不高,他本是跟着大家出来提升实力,但想到也许主公会出事,哪里还会管这些不要紧的,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作为队长的大和守。 “好,好,我知道了啦~”并不觉得本万里会出什么事,甚至大概能猜到宗三是故意这么说来捉弄刚才抢了他誉的长谷部,大和守有些哭笑不得的打开了传送器。 一行人在长谷部的催促下走的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也进入了返回本丸的时空隧道。 在本丸的大门口迎接的安达确认了出阵部队的安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被神情紧张的长谷部上下检查了一遍还是让他有些无语。他的视线在队伍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站在门边一脸忧郁的宗三身上。 安达一边安抚着长谷部,一边用眼神示意宗三,下次别这么捉弄长谷部,就算要也注意不要把自己牵扯进来。如果不是面对他询问的目光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宗三,他还真没想过平时一脸负面情绪又格外安静的宗三会做出捉弄人这种活泼的举动来。 就在这时,本丸的大门被敲响了。 听到声音的安达有些诧异,作为本丸的主人,他当然很清楚此时自己的刀剑都在本万里,而今天也没有人送来过拜帖说要前来拜访。他正疑惑着可能是谁来,离门最近的宗三已经走过去开门了。 但另众人没想到的是,宗三刚刚打开门,就僵在了原地,似乎对于面前的人的出现格外惊讶。 “小心!”站在宗三身边的青江一把抓住宗三下意识想要伸向门外的手,拉着有些呆愣的对方后退了两步。 挡在门口的宗三的身影一移开,站在门口的众人都看到了此刻站在门外的身影,正站在安达身边的前田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拽住身边主公的衣袖。 那是一个纤瘦的孩童的身影,带着斗笠,身上缠着绷带,扎在脑后像耳朵一样的辫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余留一片乌黑,那孩子就站在门外,站得笔直,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安达的身上,一双血红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那是一把暗堕的短刀,而从刚刚宗三的反应来看,对方毫无疑问的是左文字家的那位。 长谷部最先反应过来,两步挡在了安达面前,抽出腰间的打刀,刀尖对准了门外的付丧神。 这里的动静也引来了本丸里其他付丧神的注意,在附近的大家纷纷围了过来,将安达护在中间,似乎只要对面的付丧神有任何侵略性的行为,无数把刀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朝对方挥去。 从最开始的惊讶和心疼中回过神来,宗三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情景,手却也握在了刀柄上,他会保护自己的主公,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受伤,哪怕他并非这座本丸的刀。 “小夜……”宗三看着衣裳已经被尽数染黑的短刀,轻声唤道。 “宗三哥。”原本一直注视着安达的付丧神转头看向一旁的宗三,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安达身上,这一次他没有再保持沉默看着,而是开口说道。 “按照约定,我来找你了。” “审神者大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刀剑付丧神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加州清光皱了皱眉,看向一直沉默的安达,“主公?” 安达皱着眉头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此刻前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安达同样清楚,作为暗堕刀剑的对方之所以站在门外不踏进一步的原因,是在向他表态,以对方身上的暗堕情况,如果没有本丸本身的结界抵挡,时间一长,他的本丸里的刀剑都会有被感染的可能。而对方做出这样的表态,应该是想找他谈些条件才对吧。 安达这般想着,拍了拍身前长谷部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一下让自己过去。然而站在安达身边的刀剑们显然对于的安达的这个举动不是很认同,纷纷开口阻止道:“主公!” “主公大人……”前田扯着他的袖子,见安达低下头去看他,顿时露出担忧的神情来,希望能阻止对方想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行为。 “乖~没事的。”安达弯下腰拍了拍身边小短刀的脑袋,抬手示意大家不用多说,坚定地走向了门外。 “安!”因为离得远而姗姗来迟的鹤丸眼看着安达就要走出去,不由地大喊道。 “唉——”安达回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很感激刀剑们的关心,但这关心则乱的状态也是让他十分无奈。以门外那位的状态,他是必然不可能放对方进来的,更不会让自己的刀剑有被感染的可能,而对方的态度摆明了有事相谈,若是不谈,难道让对方一直站在本丸门口吗? “不许出来。”他的目光在周围的付丧神身上扫过,用不容拒绝的话语说道,然后目光落在先后赶来的鹤丸和鹤身上,“尤其是你们两个。” 随后不等众刀剑有所反应,迅速总出门去,回身关上了本丸的大门。 虽然说是关心则乱,但冷静下来的大家还是能想到这一层的,故而也没有不听话的乱闯出去,只能怀揣着担心等在门里。一时之间,本丸里能够移动的刀剑们都聚集在了本丸离大门最近的这一块区域,就怕出了什么事自己没法及时赶到。 门外,安达站在离付丧神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对方,试探一般的轻声问道:“小夜?” “是,审神者大人。”小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方也就是这个寡言的性格,安达倒也没抱着对方会一口气什么都说出来又或者礼貌的跟他寒暄几句的期待,而是问出了心里的猜想。 “你是……有着那个孩子的记忆的……本灵?” “是的。”对方显然并不避讳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是你的首领找我有什么事吗?”安达的脸上露出在本丸里面对短刀们时总是会格外温柔和包容的微笑问道,“那位,小狐丸先生?” 第82章 第七十九章 本丸里的刀剑们几乎都集中在距离大门最近的那一块区域活动,担忧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就怕出什么意外。焦急的心态让他们忽略了,这个本丸的刀剑,并没有全部到齐的事实。 而此刻,这座本丸里最偏僻的一处院落里,先坐在长廊上的两位付丧神突然感觉到了隔绝结界的波动。虽然依旧优雅的端坐在那里,但三日月的手已经扶上了腰间的刀柄,因为算是被违规收留的付丧神,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出阵服的装束。 因为坐标是在本丸内部,安达在这道隔绝用的结界上并没有多加部署其他的工序,只是单纯地隔绝了院落与本丸整体的联系,但这也给来人钻了空子,在这结界内发生的事情,安达是无法向对本丸内部一样,能够及时的掌控和知悉的。 已经被染上血色的眼眸看向发出动静的方向,对上了同样鲜红的眼眸,只是一双颜色暗淡有些浑浊,一双澄澈而透亮。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三日月微微皱眉,却还是微微额首向对方示意:“兄长大人,为什么会……” 话未说完,三日月注意到了跟随在对方身后一同走进结界内的高大身影,眉头又紧了几分。 “哟!三日月!”被称作兄长的刀剑性子有些活泼,打招呼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这位弟弟正处在暗堕的状态下,“有人想找你带话,因为我一个人的话没办法把他拉过来,所以就找了太郎先生帮忙,你不介意吧?” 话里似乎有着询问的语气,但事实上对方根本没有过问对方意思的表示,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偏生又笑得活泼可爱,让人不经为这样的反差感到几分沉重。 “那就拜托你啦,太郎先生。” “了解。” 随着两位的对话结束,手持着大太刀的太郎太刀做出了祈祷式。三日月这时到底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兄长不同于其他的刀剑,从自己在这座本丸里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开始,那种异常沉重的压迫力就在提醒着他对方的不同,但他没想到这座本丸里这样的刀剑不止一把。 眼前的太郎太刀显然与对方同属一列,甚至因为是神刀的原因,对灵力的使用更为娴熟,对方隐藏的更深,明明见过对方不止一次,三日月却从未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不对。随着太郎太刀动作的变化,周围的灵力被牵动起来,三日月立刻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些什么,这是要直接利用高灵力强行打开空间隧道! “莺丸!”在喊出一直站在远处旁观的同伴名字的同时,三日月毫不犹豫地拔刀冲上前去。自己与这家的审神者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很好,但也绝对没有坏到可以放任对方的本丸遭到陌生刀剑入侵的,更何况对方到底对自己有恩,他无法袖手旁观。 需要在被特意隔绝的空间中打开隧道,也就意味着对方并不希望这件事被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知晓,而能够在这已经被暗堕气息污染的结界中停留的,除了与对方属于同等程度的刀剑意外,就只有本身就处于暗堕状态的刀剑,无论是哪种,都不会是怀抱着跑来溜上一圈,然后什么也不做离开的想法。 三日月挥刀上前想要阻止,但一把短刀轻易地架住了他挥下的刀刃,银色长发的付丧神只是单手就接下了他的攻击,鲜红的眼眸注视着他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被压制了部分力量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哦。” “乖乖看着不就好了?我记得我的弟弟一向是很会看清现状的,冷漠到极致的家伙啊。” 三日月一击不成迅速后退,看向从另一边攻击过去的莺丸的方向,来者只有两名,既然其中一位拦下了自己,那么莺丸那边就应该可以成功。 然而让三日月没想到的是,一个身影直接从太郎太刀强行打开的尚不稳定的隧道中闪了出来,挡在了太郎太刀的面前,接下了莺丸的攻击,而完成了需要做的事情的太郎太刀,也收回了先前拔出的大太刀。 接下莺丸攻击的付丧神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挥刀将对方挥退之后便收到站好,“我想找的可不是你呢。” 对方话语间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三日月,狭长的血色眼眸中饱含深意,头顶两侧的毛发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亲爱的弟弟哟,帮兄长一个忙如何?” “小狐丸……”在三条家年龄最相近的两位便是三日月与小狐丸,双方除了调侃意外很少会对对方用上敬称,更多的时候是随意的直呼姓名,但三日月很快镇定了下来,既然对方到来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那也只有冷静下来静观其变了。 “兄长大人有何事以至于需要我来帮忙的?” “需要你,帮忙传个话。”小狐丸并没有因为对方略带讽刺而喊出的敬称有所动作,而是很随和的接下了三日月的话题。 然而曾经听到过类似的话语的三日月却紧绷了身体,他知道,这之中必然有什么他并不知晓的事情。他并不认为可以称得上是被困在这里的自己有什么能力帮他们带话,但他知道,这带话的方式恐怕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方式,不然实力远超现在的自己的他们,为何需要自己来带话? 是自己身上存在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特质,又或者,自己与他们想要带话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然而小狐丸并没有理会三日月的戒备,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话题听起来像是在分析如今时政的内部的局势与暗堕刀剑们之间的关系,但无论是对方提到的所谓的契约和交易,还是需要达成的协议,三日月都没能很清楚的理解,那是他不知道的范围内发生的事情,从话语之间就可以感觉到明显的排斥。对方明显不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也没有期待自己能够完全理解和明白。 但这样就更加不对了,如果要一个人帮忙带话,且不说帮忙带话的人若是不情愿,带到的话会不会有偏差,单从对方这一长串的长篇大论和一些隐晦的表述就应该知道,一旦自己在转达的时候出现任何遗漏,很可能想要转达的对象会理解错这些话语的意思。 小狐丸的态度,就像是面前的自己只是一张用来书写内容的信纸,对方笃定了自己一定可以将他的话完整的全部带到,但是,凭什么? “好了,话就这些吧。”小狐丸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说出了结语,甚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短刀付丧神,问道:“今剑兄长大人有什么需要带的话吗?” “嗯?”今剑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不再状态,“没有哦,以三日月那家伙的精明程度,肯定自己能推理的出来啦,我又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那就这样吧。”说着随意的话语,小狐丸却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刀,健实的身材与带着野性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即将捕捉猎物的优雅野兽,白色的长发在身后微微晃动,他已经冲向了警惕地看着他的三日月。 “就让在下,送你回去吧。” 与此同时,今剑拦下了想要去帮忙的莺丸,不过几番交战之下,金属破碎的声音传来,莺丸惊诧地转过头去,只看到了优雅收刀的小狐丸,以及他脚下散落着的,还带着暗堕气息的刀剑碎片。 “三日月!!”莺丸立刻抛下今剑赶去查看,而今剑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收刀走向了小狐丸。 “你这家伙也不怕到时候他报复你啊?”今剑轻笑着调侃道,“下手还真是毫不留情。” “兄长大人哪里的话,我倒觉得三日月应该会感谢在下才对。”小狐丸轻轻挑眉,回应道,“您也是知道的,我们家最小的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对于自己看中的审神者,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像五条家的那位一样,给自己留一个膈应呢?” 似乎是赞同的耸了耸肩,今剑抬头看了一眼结界内有些昏暗的天空,视线落在了捧着三日月碎片的莺丸身上,“加上他,应该足够掩饰你来过的痕迹了吧?” “哦呀~”小狐丸从对方话语中听出了其他意味,“兄长大人这是,相当满意自己现在的审神者的意思?不愿意给对方带来麻烦?” “谁说不是呢?”今剑轻笑一声,看向小狐丸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让我们家最傲慢的两位给一同看上了,我会看上他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好了,别磨蹭了,把掩饰都做好。” “猎犬可是已经寻味赶来了。” 第83章 第八十章 “小狐丸殿让我来向您带话。”身高堪堪到他腰部的短刀一脸冷漠,虽然能从视线中察觉出对方并不排斥自己,但这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语调倒是更像是一个来执行任务的下属,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致时之政府暗部部长,源大人。”对方才刚刚开口,安达就愣了一下,虽然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跟那位小狐丸殿下有过多的接触,不过把自己当成传话筒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和源之间交情好的事已经连本灵那边都知道了吗? 然而他内心的无奈面前的短刀并不知晓,对方只是一本正经的把要说的话说完,“你的提议我接受了,由于处境特殊在下不能前往府邸拜见,如不介意的话,三日后子时,在下于池田屋二楼恭候你的到来。” 夜战地图?安达听到地点的时候有些惊讶,虽然自己本丸里并没有小狐丸这把刀,但当年在审神者培训期间,他曾经修复过一把小狐丸,而且那位本灵的样子他也见过,应该确实是太刀没错的,他记得太刀在夜间可以说是相对劣势的啊…… 不过想到跟在那位一期一振身边那一串的藤四郎们,他到也没觉得本灵们如果真的身处那张地图会吃什么亏就是了,而且夜色之下也更容易隐藏那些已经被暗堕感染的刀剑们的身形。 但是就目前本灵们搞的这么一出事,在这个时间出阵未免有些太过突兀了,还是说这是对方需要这边向他们表现的实力?毕竟他虽然没有过多参与,鸽派在时政的尴尬地位他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拿出一点本事来,接下来无论是合作还是谈判,这边都会显得弱势。 不过到底说起来……源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与叛逃的本灵们的首领牵上线的啊……思考了一番之后才发觉自己似乎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安达不由地皱起眉头撇了撇嘴,对于自己那位好友经常动不动就搞大事的习惯表示不满。 “审神者大人?”察觉到对方的表情有些奇怪,小夜疑惑地轻声喊道。 “啊,没事。”到底是好友之间需要纠结的事情,安达还不至于放到眼前的孩子面上去抱怨,他安抚地笑了笑,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你们首领的话我确实收到啦,我会帮你们带到的。” “小夜来找我,是自己提出来的吗?”毕竟如果要带话的话,派之前与自己有过接触的那几位藤四郎会更好一些,更何况这孩子找上门来的第一句就提到了约定。 短刀付丧神抬头看了看他,平静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那个孩子……很喜欢你,一直很想感谢你。” 是说那位分灵的小夜左文字吗?安达歪了歪头露出微笑,并没有问出口。 “所以……你要小心。” 听到这句话的安达是真的有些一头雾水了,他并没有很明白面前这位有些惜字如金的付丧神想要表达些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他没有明白,小夜补充解释道:“虽然我是隐藏气息前来的,但暗堕的气息还是会被时政那边监测到,而审神者大人你的本丸里,还有其他的暗堕气息。” 安达听到一惊,还来不及询问对方是如何得知的,就见那孩子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时空隧道,小小的身躯迅速闪身进入其中,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本丸里的结界被什么人破坏了。 安达转身就要回本丸去查看,但下一秒门前来自时政内部的时空传送让他止住了进门的脚步,脸色也不由的沉重下来。 是奔着小夜左文字来的?又或者,是奔着他以及他身后的源来的?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平复了心情扬起笑脸,迎接从从传送阵中走出的几人,“执法部的几位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执法部监测到你的本丸附近有暗堕气息存在,第四届审神者连,我们现在怀疑你存在与叛逃的刀剑勾结的可能,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把本丸的权限开放。”来人中像是队长职位的人一脸冷傲的开口道,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 安达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缓缓褪去。对方如此强硬且毫不客气的态度让他着实有些不爽,不过倒也让他确定了对方怕是刻意要来找他的麻烦,而不是单纯的为了搜捕所谓叛逃的刀剑。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本丸里藏着的那两位恐怕也不会被轻易放过了,毕竟虽然平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终究是被禁止的行为,现在对面明显是来找茬的,又怎么可能简单的放过那难得的把柄呢。 而且自己布置的结界被破坏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现在将人拒之门外显然是不行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首先有一点,他必须表示一下,“各位,配合调查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几位要求我开放权限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神色的脸庞冰冷下来的时候格外的具有压迫力,“我记得,哪怕是执法部的部长,在处于搜索调查而不是逮捕的情况下,都是没有资格要求审神者开放本丸权限的吧?” 对方被安达看得面色一僵,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弱势,还是硬板着一张脸回答:“我们这是出于考虑到你可能会关闭部分场所来妨碍调查。” “你们若是想看,在调查所处范围之内我都可以给你们看过,但若是想要捣乱的话,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同事情面了。”面无表情的放下狠话,安达走到本丸的门前,随手将门推开,侧身让道,“那么诸位,请吧。” 被落了面子的执法队队长板着一张脸冷哼一声,甩袖领着人走了进去,可刚进门就被一种的刀剑注视着,那感觉活像被围观的猴子,让他越发的对身后的人不满起来,扫视本丸的视线更是带上了几分挑刺的尖锐。 随着执法队进入了本丸的安达一进门就对上了自家刀剑们担忧的眼神,原本冷漠的表情不由地柔软下来,他笑了笑刚想解释几句,就看到几位小短刀小跑到他身边将他团团围住,有些无奈的一个个摸了摸头。 正要说些什么,执法队的一位队员突然一声大叫:“这把刀是怎么回事?!你这是私藏暗堕刀剑吗?!” 安达挑了挑眉,他并不觉得那几位会跑到这边来凑热闹,顺着那位队员的视线看过去,他正指的那位是鹤丸。 作为被指认的对象,鹤丸无辜地耸了耸肩,他可是过了明面的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怎么说也是经过官方认证的好吗?正准备开口怼上几句,突然被身边的烛台切光忠拉到了身后。 鹤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就听将他挡在身前的烛台切有些急切的解释着:“不,几位大人误会了,鹤丸殿他……”而随着烛台切的话,本丸里的其他几位刀剑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走过来不找痕迹地把鹤丸围在中间,似乎是在防着对面动手。 被莫名其妙团团围住的鹤丸这才想起来虽然安达带他回来之后本丸里的大家都没多问什么,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他看了看包围圈外看着他面露调侃的安达,一脸嫌弃的鹤,还不在状态的和泉守,正处在半醉半醒状态下的不动行光以及眼睛里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的太鼓钟,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明明不需要但还是被大家保护在中间的情况实在让人有些微妙。 算是看够了的安达在接到自家刀剑们求助的眼神之后咳嗽了两声,正了正脸色走上前去把就要上前抓捕的执法队队员拦了下来,解释道:“几位怕是误会了,鹤丸是我的刀这件事是上了刀帐的。” 说着点开了随身携带的刀帐板,显示屏上出现的鹤丸的状态上分明显示这正常。这也要多亏了契约的压制,鹤丸身上的暗堕气息并没有超过仪器的监测,这才会显示正常,而按照时政这边的规矩,显示正常的刀剑,执法队是没办法逮捕的。 执法队队长显然对这个结果表示怀疑和不信任,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部下,立刻有人拿出了检测仪器对着鹤丸的方向扫去,鹤丸摆了摆手没有避开,任由对面拿着一起一番折腾地检查下来。 各种仪器检测了一番下来,执法队队员终于无奈地朝着自己的长官摇了摇头,执法队队长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但却又不能发难,只得瞪了一眼笑得无辜的安达,和明显是挂着几分嘲讽笑容的鹤丸,转头向下一个地点走去,看起来不把本丸翻个遍是不会罢休了。 而终于算是摆脱了执法队众人监视的安达朝着一旁的太鼓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查看一下偏院那边的情况,必要的时候自己看着处理,他终究不能离开执法队的视线太久,很快又跟了上去。 第84章 第八十一章 这边安达跟着执法队几乎是一间一间地毯式搜捕的找过去,那一边,凭着短刀出色的机动力和隐蔽性,太鼓钟已经成功到达了原本设有隔离结界的院落。 因为结界被打破,这一片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暗堕气息,好在身上并没有这方面因子的他并不会这么轻易被感染,如果来的是其他刀剑,分灵抵抗力远不及本灵,而感染过的本灵,则会像已经戒//毒但却再次接触到毒///品的人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这就让太鼓钟很是为难了,他到底不是神刀,这种状况实在不属于他的业务范围啊!不知道现在去找太郎太刀,扛着他跑回来,来不来得及呢…… 认真的思考了几秒,太鼓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自己要扛着对方跑是没问题啦,但是那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注意,到时候提早把那群家伙引过来可就不好了。 现在还是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这么想着,太鼓钟小心地落地,屏息凝神,一点点朝着院子里靠近,最先看到的不是别人,这是他刚刚还在念叨的太郎太刀,反倒是没看见本应该在这里的三日月宗近和莺丸。 太鼓钟不由地疑惑起来,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保持着戒备走上前问道:“太郎先生怎么在这里?” “啊,是太鼓钟殿呀。”太郎太刀停下了净化的动作,回身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惊讶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在下看这里气息浑浊,想着来净化一下。” 但太鼓钟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信了对方,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对方显然有不对劲的地方。刀剑们都因为担心主公跑到了前庭去了,为什么独独太郎太刀来了这里?这里寄宿着两位暗堕刀剑的事情早已是全本丸都知晓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跑来净化? “为什么要来净化?”太鼓钟眼睛一眯,问了一个似乎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在下想着主公藏着那两位的事情若是被发现了,恐有不好,这才来的。”这一点上大概可以说是格外实诚的太郎太刀如实回答。 如果说太郎太刀是因为担心执法队发现这里会对主公不利,以大太刀的机动力根本不可能快过自己,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是从哪里得知执法队到来的消息的?又或者说他本就是这结界破坏的罪魁祸首?所以才在这里收拾残局? 这么想着,太鼓钟的手缓缓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脸色一沉,“三日月宗近和莺丸呢?” “这……”太郎太刀面露为难。 “结界是怎么破碎的?”不等对方回答,太鼓钟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你破坏了主公的结界?” 太郎太刀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皱着眉。 “为什么要破坏结界?”太鼓钟手里的刀随着一个接一个问题的问出被一点点推出刀鞘,脚下踏实,已然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太郎太刀,你想叛主吗?!” 不经过主人同意,甚至没有请示过就擅作主张,如果只是小事那倒也没什么,可对方如今所做的分明是把主公推向了危险的境地。 太鼓钟作为时政新请来的付丧神,与之前的那一批刀剑都不是很熟悉,但却深知时政内部体系中,惩戒制度的严苛和残酷。因为暗堕事件影响甚广,虽然没办法在筛选审神者这一点上有所调整,毕竟需求的人数是在难以填补,但时政也是用了相当严苛的惩戒制度来试图遏制这种行为的。时政必须有所表态,不然太鼓钟当初也不可能同意与当时的时之政府签订关于分灵来支援对抗时间溯行军的契约。 虽然与自己的主公相处时间并不能说很长,但太鼓钟自认也把那人的脾性摸了个十之八九,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主公,应该说从一开始就很中意对方,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一堆的候选者中选中当时看起来病怏怏的那个人,而事实确实就是,他们性子很合。 既然已经认定了主公,他自然不可能容许有人背叛或者对自己的主公不利。 见太郎太刀迟迟不肯给出回应,太鼓钟知道时间不等人,直接拔刀就要出手,不管怎样,先将对方制服了交由主公处理吧。 却是一计利刃先向他袭来,太鼓钟立刻后跳躲开,定睛一看,一位付丧神正蹦跳着来到刚刚那利刃插入的地面前,拔出短刀在手中把玩着,见太鼓钟看他,对方立刻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要玩的话,我来陪你玩吧?太郎先生可是很忙的。” “今剑……”太鼓钟面露凝重之色,他已经察觉出来对方与自己一样同属本灵,只是不知对方之前是如何隐瞒的那般好的。 见今剑拦下了太鼓钟,太郎太刀又开始继续自己之前在做的净化仪式,而想到对方的做法到底对于主公还是有利的,太鼓钟也没有阻止,只是目光紧盯着自己面前的今剑。 “三日月宗近和莺丸的事……是你干的?”太鼓钟多多少少已经猜到那两位暗堕刀剑凶多吉少了,毕竟身为刀剑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多藏匿手段,而这里已经感觉不到那两位的气息了,倒是此刻进行净化的太郎太刀,像是在处理残余的气息。 今剑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摊手,“不是我哦。” 分不清对方的话是真是假,太鼓钟也没打算全信,虽然平时相处起来也没觉得不好,但他对于可能杀害了同为三条家刀剑的三日月宗近的面前这位,此刻显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看出对方不相信自己的今剑更是无辜起来,“干掉他们两的另有其人啦,我只是来帮忙收拾残局的,毕竟我还是很喜欢主公的。” 这是不否认自己与这件事有联系了?太鼓钟微微挑眉,并没有回应这句话。 “哎呀,贞宗家的,不要那么小心眼嘛~大家都是为了主公好啊。”说了这么多,对方仍人没有放松的意思,今剑撇了撇嘴,没好气的劝说道。 “收拾自己搞出来的残局,有哪里像是为主公好的了?”太鼓钟脸上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嘲讽之色,“你们三条家的都是这样对自己的主公好的?” 闻言,今剑立刻不爽地嘟起了嘴巴,“小鬼!我可是比你大好几百岁的,懂不懂什么叫做尊敬老人家啊?!” “平常在主公面前也没见你说自己老啊?!”太鼓钟立刻回嘴,“装嫩!” 一旁已经净化完全的太郎太刀面对此刻小孩子吵架一般的场面可以说是为难极了,这事情结束了不是应该赶紧撤离吗?有什么事到时候私下解决不就好了?执法队也不知道是不是快过来了…… 再说,这两位平时相处玩在一起不是也挺开心的吗?为什么现在就吵起来了呢?而且怎么感觉……这么的幼稚呢…… 然而,根本没有注意到太郎太刀已经结束了净化的两人已经忘记了该做的事情,也不动刀也不动手,就这么站着你一句我一句来了劲。 第85章 第八十二章 执法队搜查的速度并不能算快,但绝对算得上细,除了用仪器进行扫描,甚至还会特地注意感应是否布置了隐藏气息的法阵与屏蔽类型的法术,但也多亏了这一点,算是拖延了一些时间,等到一行人靠近了偏院时,这里平和的气氛似乎从未有过暗堕的付丧神藏匿在此一般。 接近院落的时候,就能听到两个孩子争吵的细碎声音,执法队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加速靠近,安达自然也跟了上去。此时他的身边只有身为初始刀的清光跟着,毕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也不是事,安达便让其他人自由活动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院落里,除了看到了太鼓钟,就连太郎太刀和今剑也在。 大概是要归功于短刀们的高侦查,执法队接近的时候,两位短刀就停止了争吵,然后异常默契地跑向了坠在执法队身后的安达。 “主公~~~” “停下!”执法队员挡在今剑面前,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太郎太刀,把检查仪器对着他们,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 “我刚刚好像并没有看到你。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偏院里几乎并不存在人活动的痕迹,执法队队员十分敏锐的注意到了这里出现刀剑付丧神是一件并不正常的事情,而这一提醒,也让执法队的其他队员意识到了这一点,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 “主公……”今剑隔着几个执法队队员,遥遥的看着人群中的安达,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之前露过面也接受过了检查,太鼓钟顺利地越过人群跑到了安达身边,拉着安达的袖子冲今剑做鬼脸。 “几位。”虽然并不能解释今剑和太郎太刀在这里的原因,但自己的刀剑怎么说也是要维护的,就这么戒备着明显不行,便上前解释道,“我家的今剑平时喜欢坐在太郎的肩上到处走走,应该是之前集合的时候离了人群没注意到吧。” “而且他们都并非暗堕的刀剑,若是不放心的话,检查一下就知道了不是吗?” 执法队戒备的原因其实是有在担心这两位是隐藏在此的暗堕刀剑,毕竟一般情况下,主公出事,刀剑付丧神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主公的身边,只有暗堕刀剑会不在意所谓主公的安慰,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这两位还是出现在这么偏僻一看就没有在使用的院落,这其中最可以的就是这里的空气干净程度要比之正常情况下的院落显得过于刻意了,就像是特地为了掩盖什么而净化过了一般。 这里必然有问题。 察觉到这一点的执法队队长眼神示意队员上前对那两位付丧神做检查,然后又派了几个队员去搜查院落,随后转身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露出礼貌性微笑的安达,语气带上了几分审问的味道:“这处院落是用来做什么?” “赏月的。”并没有直接将这里说成是没有使用过的院落这样的话,安达并不清楚太鼓钟是否已经将那两位付丧神的活动痕迹全部收拾干净,因此,决口否认没有使用过很容易暴露,故而只是微笑着仿佛很随意的回答道。 “这边虽然偏僻了一点但也会安静很多,风景相较起来也算有特色,所以偶尔会跟几位刀剑来一起赏月。” “不过来的不多,只是会打扫清楚一些罢了。”知道自己单单说这么一句对方并不会相信,安达又补充了几句,不过说到底,本就是来找茬的对方,想来也不会全信自己的话,这么想着,他微笑着反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队长。”一番检查过后,执法队队员叫了一声还在狐疑地看着安达的队长,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两位付丧神身上并没有检测出暗堕的气息。 但另一边搜查院落的队员却似乎有了新发现,就听见有人跑了过来,嘴里高声喊着:“队长!检测到这边的空间稳定数值波动很大,恐怕是刚刚有人在这里进行了空间跳跃。” 安达心里有些诧异,但面色不显,只是余光瞥了一眼刚刚检测完后跑到自己身边来的今剑,对方的面部表情似乎有些不爽的样子,再一看身旁的太郎太刀,一脸担忧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因为什么而担忧。 “主公。”太鼓钟皱着眉握住安达的手,他并不知道这里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如果他此刻不满的向身边的今剑发火,只会让安达的处境更为不妙,所以他只能担忧地握住对方的手,像是要给这个人支持,又像是要从这个人的身上得到冷静下来的勇气。 “嗯。”安达抬手拍了拍太鼓钟的头,让他放心。当年的审神者培训他文化课的成绩可是满分,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有哪些地方是可以偏移,哪些漏洞是可以利用的,不过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确定了才好判断,而冷静的面对就是他此刻最应该做的。 注意到安达这边情况的执法队队长看了一眼此刻安静的低着头站在安达身边的那位初始刀,那样缺少活力的样子实在不太像是这把刀,不过他也不想探究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做了什么让这位初始刀全程没有一句话的低着头,他只是挥了挥手向自己的队员示意:“控制住。” 本丸的初始刀,与其他刀剑不同,对于执法队而言,控制住了初始刀就算是拿下了半个本丸,一旦审神者被查出确实违反规定的证据,根据当时审神者的表现,他是有权将审神者当场逮捕然后利用初始刀清楚审神者对本丸的控制权的。 甚至在特殊情况下,直接击杀审神者他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没有到给他这样权力的地步,他才会让这位加州清光跟着的,而之前只是因为搜查的时候一直找不到理由,他这才没动手,现在有了疑点,就不需要这么顾忌了。 一旦初始刀在手,审神者和其他刀剑的反抗都可以说是不用在意的,因为一旦确认了罪责,而自己所在的执法队无法将本丸控制住的话,他们只需要带走初始刀,剩下的会有专业的人士来镇压和清扫,那个时候,就不是单单被处罚那么简单了。 清光其实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执法队允许他跟着的原因了,如果当初主公没有跟他解释自己身为钥匙的用处的话,他也许还不至于这么紧张,但刚刚来的一路上,只要一想到那么一丝丝可能性,他就僵硬的全身没法动弹。 如果自己的表现露出了什么马脚的话,是不是就……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本丸里绝对算不上是遇事最冷静理智,又或是演技出色的那种刀,相反他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其实是会情绪化的。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低下头,不要表露出不对劲的神色,不要说话,避免对方从自己的话语中推测出什么。 但现在,听到这句命令的时候他终于没法低着头沉默了。 清光手放在刀柄上,警惕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执法队队员。如果在这里反抗的话……但是如果被抓住的话,这个本丸很可能就会换一个主公……这种事情他才不会接受呢!! “清光,不要动。” 清光拔刀的动作在这一声呼唤之下顿住了,他转过头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神色其实是那样的慌张,看着安达的眼神语气说是疑惑不如说是在求救,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无路可逃,只能祈求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伸手一般。 安达一看到那样的神情就明白过来对方在担心着什么,他不经有些怀疑起自己当初告知对方关于钥匙的事情这种做法是否真的正确。如果不知道那件事的话,就不会给对方带来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安达露出温和的微笑想要安抚对方,语气坚定果断,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能给自己的刀剑一个准确的答案,对方必然会惴惴不安想要反抗的,而这个时候的反抗才是可能会将他推向无法扭转的局面的情况,这也是他刚刚制止对方的原因。 他在清光的眼中看出了挣扎,也看到了身边的刀剑付丧神们迟疑而不解的目光,以及执法队队员看着他们充满怀疑的眼神,他不能说多余的话,以免成为所谓定罪的证词,所以他选择给出保证的方式来让对方安心:“我向你保证。” 清光张了张嘴,最终在那样的目光下选择了沉默的顺从,任由执法队的队员给他戴上限制灵力的手环,从他的手上拿走他的本体刀。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的主公。 因为那个人,向他保证过了。 第86章 第八十三章 “队长!那边廊下的位置发现了残留的暗堕气息!” 这边好不容易气氛有所缓和,那一边还在搜差中的一位队员突然大喊道,这仿佛实锤一般的话让在场的付丧神均是有了片刻的僵硬,反倒是本应该最为慌张的安达,此刻表现的格外镇定。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执法队队长也不想深究这是对方的演技太好还是真的有恃无恐,他只是走到安达的面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陈述道:“本丸里发现了暗度气息,按照规定,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所有人,把这个院落封闭,保持好现场,准备离开。”对着自己的队员下好命令,这位执法队队长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得意,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被对方错了锐气,现在可算是找回场子了,上头布置的任务也完成了,简直不能更好。 “请吧,连大人。”说着不知道带了多少分嘲讽的意味在其中的敬称,他在这一刻甚至连掩饰自己的表情都省去了,将趾高气昂表露无遗。 安达平静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太鼓钟身上,用带着安抚的语气柔声说道:“小贞,本丸里暂时拜托你了,如果忙过来的话可以让药研和长谷部他们帮忙,我去去就回,不会很久的。” “主公!” 太鼓钟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看着迅速被执法队围在中间与自己隔开的安达着急地想要冲上前,被一旁的今剑一把拽住,他转头正要对身边的这个罪魁祸首破口大骂,可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安达和清光在执法队的包围下离开了本丸,这才生气地甩开今剑的手离开。 安达被带走的消息在本丸里引起了大震荡,长谷部高声喊着要去营救主公就要冲出去,被几个冷静的死命拉着按在地上不让他乱动,众人一番冷静的分析之后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终于还是沉寂下来。 但与确实毫无办法的分灵不同,此刻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太鼓钟正站在屋顶上看着远处被暂时封锁了的本丸大门,面色沉重。 他这几天都没给过今剑和太郎太刀好脸色,一度让大家以为他们是不是闹矛盾吵架了,还好心过来劝架说主公不在的时候大家更应该团结,这才躲到了屋顶一个人安静一会。他不是不知道如果真要算起来其实太郎太刀与今剑的处理方式未尝不是帮了没有对那两位暗堕刀剑多做处理的主公,但他就是不可置否的产生了迁怒的情绪。 也正因为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也不能真的发火,只是没法对着他们摆出什么好脸色,躲起来未尝不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情。 “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正生着闷气,突然一只大手按到脑袋上迅速果断的揉乱了他的发型,太鼓钟立刻炸毛一般跳了起来,大喊:“鹤丸殿!” “是是,我在!” 鹤丸露出狡黠的笑容朝着太鼓钟眨了眨眼,黑色的短发趁着他白皙的皮肤,一双红眸中情绪轻快,不见一丝阴霾,在太鼓钟的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而随同在他身后一起爬到屋顶上来的鹤则坐到了太鼓钟的另一边,抬手安抚性地帮太鼓钟理了理头发。 太鼓钟嘟着嘴在鹤的帮助下把头发重新扎好,抱怨道:“鹤丸殿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贞很担心安吗?”鹤丸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小少年,目光扫过坐在另一头的鹤,微笑着问道。 相比起鹤丸比较放松的心态,鹤显然与本丸的大多数刀剑一样,虽然心里想着要相信自己的主公,但还是不可控的会出现担心的沉重心情。明明应该是心情更加阴郁的黑色,实际上却比纯净的白色要更加看得开一些。 “对啊。”太鼓钟托着下巴看着本丸大门的方向说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鹤丸,“不如我们偷溜去时政把主公救出来吧?!” “不行!”鹤丸敲了一下太鼓钟的额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警告,“你这不是在帮他,反而还可能给安添更多的麻烦。” “可是!鹤丸殿难道就不担心主公吗?明明鹤丸殿很看重主公的啊……” “是,我是很在意安。”鹤丸回答的时候目光扫过看似并没有在意这边的对话的鹤,笑了笑,“所以我知道他既然没有留下暗示我们帮忙的话,就是有把握自己解决的。” “别看那家伙平时温文尔雅的,好像很容易吃亏的样子,其实啊,心里那根线,谁都别想轻易越过去,被触碰到了的时候,生气的样子可是会很恐怖的。”鹤丸耸了耸肩回答,像是在一边回忆自己与那个人之间的过去,“这大概就是平时越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就越恐怖吧?” “真的?”太鼓钟还有些担心,不过想到鹤丸对主公的在意,以及之前曾经了解到的鹤丸曾经陪伴过安达不短的一段时间,应该是这个本丸里最了解安达的存在,他也就能放下心来冷静的去平复自己的心情了。 “真的真的。”鹤丸拍拍太鼓钟的背,指了指下方端着点心担心地看着上面的烛台切,对方显然是注意到太鼓钟的情绪不对跑来安慰人的,不过现在大概是不需要了,“快下去吧,可是有好吃的点心等着你哦~” “那我先去吃点心了!”太鼓钟挥别了坐在房顶上的两位,灵巧地跳了下去,一把扑到了烛台切怀里,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去。 屋顶上的空间却陷入了一阵沉默,因为算是中间活跃气氛的太鼓钟不在了,气氛一下就沉闷下来。 “怎么?难道小贞之前的那个提议让你心动了?”鹤丸也不拉近距离,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坐着,抬头看着天,实际上是在调侃不远处的鹤。 “就算心动了我也办不到不是吗?”鹤沉默了一会沉闷地回应道。他之所以会跟来其实也只是担心太鼓钟的情绪,但说到底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没办法向身边的这位一样做到完全放心,不去担心连,他自然也没什么立场插嘴之前的对话。 “我们,真的是同一把刀吗?”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拥有着相同的过去的记忆,过往的经历在印象中也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之后存在经历的差异,他们的性格也不应该会差这么多,为什么他做不到像对方一样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不希望在其他人的眼中被与对方混为一谈的,他希望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其实却又羡慕对方,希望自己是“鹤丸国永”,希望自己是那个被那个人重视的刀。 哪怕他们和解了,他也不可能真的不介意这些。 本灵和分灵的差距太大了,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越的,就好比现在,如果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想的话,他可以轻松的破坏大门那里的封锁结界,闯到时政内部去把连救出来,然后跑到随便哪个时代躲起来,可以活得肆意而轻松。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实力作为后盾,所以这个人才能如此镇定也说不定,毕竟如果这个本丸真的要换主人的话,比如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身为本灵的对方有权利拒绝这个新的主人,而自己却只能随着本丸的归属一起被转移过去。 对方有实力和能力来决定自己的刃生,而自己不行,因为他不是真正的“鹤丸国永”。 正因为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止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疯狂的羡慕和嫉妒对方,在连不在本丸里的这段时间,更是像没有了安抚剂一样,思绪如杂草一般疯长,一刻都为停下过。 第87章 第八十四章 时之政府,本部,裁决庭。 收到消息的源在第一时间赶到,从侧方的入口走进旁听席,正好能看到站在正中央那个瘦弱的身影,旁边放在隔绝结界之内的那把加州清光应该就是他的初始刀,因为不允许付丧神入庭的原因已经回归本体沉睡了,只有审神者再度用灵力唤醒才会重新显现人形。 那人扎着半长的黑发,穿着白衬衫休闲裤,看起来与带着复古风格的周围格格不入,即使被置于正中央遭到各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也依旧腰背挺直,不为所动的姿态看着倒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知道那一副现代的休闲打扮因为那个人并不习惯穿和服的原因,生活在科技发达的时代的那个人家里也还算宽裕,思想开放的同时自然不会约束他穿那些繁琐而拘束的服饰,而这个人的性子又是那般的随性,除了比较正式的场合或者是出门时会披上羽织,其余在本丸的时间都是穿着休闲的现代服饰的。 不过,这家伙现在穿着这么一身站在这里,也正说明了一切发生的他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连换一身衣服都没时间。 视线在四周陆陆续续入座的人群中扫过,源皱着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能看见中间那人有些放空,似乎有些无聊又不是很重视的神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那般紧张的赶过来而生气。 倒是安达注意到了友人投来的视线,抬头看去,一眼就瞧出了对方此刻复杂的心情,耸了耸肩,朝他露出有些调皮的笑容。 随着人员的到齐,正式开庭了。先是由书记将执法部呈交的资料和证据一一念出,坐在正前方的裁判长以及其身后的长老们各个面露严肃,等到证据念完,裁判长这才开口问道:“四代审神者,代号连,你对于以上宣读的证据有异议吗?” “没有。”安达话一出,源立刻就要站起来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部下死命拽住。 “那么,根据以上证据,定你私自收留叛逃者之罪,可有异议?” “有。” “那么宣告……”本来以为对方已经承认了证据的裁判长正打算直接宣判结果,没想到面前的家伙突然画风一转,他皱起眉头询问:“既然已经承认了证据,为何还不肯认罪,难道你要执迷不悟吗?” “证据是执法队找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自然是认可的。”安达扬起一抹浅笑,“但要说这些证据能够作证我私自收留叛逃者,那我可不得不提出异议了。” “根据审神者守则中第三百八十一条提到的关于私自收留叛逃者的定义,有两点要件并没有被作证,首先是叛逃者,执法队在我的本丸里检测到了暗堕气息以及时空跳跃的痕迹,但这些并不能证明出现在我本丸里的那名带有暗堕气息的人就是叛逃者。” “其次,关于收留的定义,就算出现在我本丸里的气息确实是叛逃者留下的,按照执法部目前提交的证据来看,并没有哪一点可以作证那位‘叛逃者’是我收留的。”明明应该正处在即将被定罪的恐慌之中,这个人却微笑着侃侃而谈,“其实我应该感谢执法队的诸位,如果不是他们,我确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本丸里居然会有可能是‘叛逃者’的存在,关于这件事,我也很希望能够查清,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您说是吗?裁判长大人。” 看到那个人脸上自信的笑容,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情。是啊,他怎么忘了,下面那个人,当年可是唯一一个上百个审神者守则的填空题一个不错的拿下了满分的人啊,在这种事情上,根本不需要自己帮忙。 随着安达的话音落下,裁判庭内响起了细碎的讨论声,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在时政内部有一定地位的,上位的长老们更是个个权高位重,这之中,不乏有来看热闹的,有想落井下石的,也有想帮忙的,只是现在的局势,却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破的。 审判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结束,但因为规定嫌疑人会被暂时看押一周的时间,期间一旦有发现新的证据,则会重新开庭,若是没有,则会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而最终释放,一旦确认案件结束,即使后续找到了定罪证据,也不能再度提起。 源并没有待到最后,而是在确定了已经被归类到证据不足的案件之后就离开了。因为接下来,就是他的战场了,如何让这件事最终以无法定罪而放人,就要看他接下来如何把控住证据了,不只是要藏匿可能的不利证据,更要防止那些人作伪证。 而本丸里,不仅是太鼓钟的情绪不稳定,这几天今剑的情绪也让本丸里的大家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但想到太鼓钟正在跟对方闹脾气,众人也都能理解的选择避而不谈。 只是大家并不知道的是,今剑并不是因为太鼓钟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敌意而困扰,他困扰的另有其事。 作为本丸内小狐丸的接应,今剑既然敢打开通道让小狐丸进来,又专门麻烦了太郎太刀来做净化,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美的善后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还是很喜欢自己面前的这位审神者的。 可本应该不留痕迹的地方,偏偏就是留下了可以作为证据的痕迹残留,这也是最让他不解的地方。以本灵的太郎太刀的能力,不可能会在净化的时候遗漏了暗堕气息,而他之所以请太郎太刀帮忙一起打开通道,就是为了确保时空跳跃的波动能够保持在会被结界破碎的波动掩盖住,甚至达到可以完美的融入其中的频率。 作为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成功潜入的本灵,他既然到现在都没被发现,那么就证明时政目前并不能检测到如此精准的程度,那么,这之中就一定有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的因素破坏了本该完美的平衡。 今剑思索了几天,突然灵光一闪,跑到了之前出事的偏院里,在一处角落挖出了之前掩埋掉的刀的碎片,拿起一片即使破碎了依旧能清楚的看到刀刃上漂亮的一道道新月之痕的碎片,闭上眼睛认真感知,终于察觉到了那之上附着的术式。 那是一种能够保留一段时间内灵力波动的术式,一般是用于保留现场证据的,一旦发动,无论是净化气息还是削抹时空跳跃的波动,都无法做到完全的清除干净,而这个术式,是设定在三日月宗近的分灵破碎的那一刻启动的。 而能做到在这个分灵身上做如此高明又极难被察觉的手脚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三日月……把你中意的人之子送进裁决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此刻,一处鲜为人知的间道中,坐在长廊上悠哉的品着茶的男子突然轻笑起来。 “三日月大人?”候在一旁说是伺候,其实未尝没有监视的意味在其中的侍从恭敬地低声询问道,“可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无事。”一身华贵的绀色狩衣,男子优雅的抬手挥了挥,示意并无大事,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景色,掩唇轻笑着道,“不过想到了刚刚回归的孩子带回来的见闻,倒是比这一成不变的风景,要有趣得多。” 第88章 第八十五章 虽然安达的事情,时政这边暂时没有什么证据,但其本丸中的时空跳跃痕迹,却成了鹰派追捕叛逃本灵们的一条线索,且若是借此抓到了什么人证的话,自然更是打压鸽派势力的好机会。 一时之间,原本还因为担心遭遇叛逃本灵们而暂时不出阵的各个本丸,纷纷派遣了戴好御守的第一部队出阵寻找相关的线索,趁着这个机会,源在约定的时间带人与小狐丸接头了。 三日月宗近,作为目前唯一一位回应了时政召唤的天下五剑,其实力无疑是目前所有刀剑付丧神中最强的,再加上其神性也远超过其他的付丧神,也因此被时政看得牢牢的,就怕人丢了。 但要真论起三日月宗近在被采取措施变相囚禁起来之前,有没有手段逃脱,那自然是有的,甚至以他目前的境地而言,想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三日月之所以不反抗,以称得上是少有的了解他的刀之一的小狐丸的角度而言,完全是因为那家伙太懒了,或者说,太冷淡了。 三日月不在意时政与本灵们的对立关系,不在意被所谓不公平的对待,天生就处在高位的他本性可以说是冷漠到残酷的地步,就像神明并不会因为人们的受苦而降下福泽,也不会因为人类的不信仰而引发灾厄,他们从来都只是,端坐在最高处看着底下的人沉沉浮浮而面不改色。 神性相当之高的三日月亦是如此,哪怕脸上端着最温和的笑容,其威严依旧不容轻视,分出分灵去帮助人类不过是为无聊的日常增添几分趣味,对于大多数付丧神而言可以称得上是灾害的暗堕气息,于他而言却并非不可抵挡的。 所以即便当初本灵叛逃的时候,有人求到了他面前,他也只是用温和的笑容以及沉默让对方不得不退却。 三日月宗近此刀,非其感兴趣之事,无人能左右其为或不为。 且这兴趣来得飘无不定,去得也莫名其妙,实在叫人捉摸不透,就连在高天原上与他相处了几百年的小狐丸也拿不准。 因此,好不容易逮到了个机会能把三日月拐出来,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的。 而就源这边,鸽派的地位在时政里一直不高,要想拿到话语权,就必须有地位够重之人站到他们这边,源最开始中意的是叛逃的本灵们,但本灵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而无法解决就没办法对鸽派有所帮助,所以目标自然而然的转到了某位在间道里悠哉悠哉养老,却能随时牵动时政高层决定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既然两方目标一致,都是要把三日月从间道里请出来,自然是凑到了一起来展开行动更为有把握。 此刻对于三日月宗近来说唯一称得上有诱惑力的,就是此刻处在看押期限中安达,据今剑那边的消息而言,对方目前的处境应该是有三日月的手笔在里面的,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对方要出来的动静。 摸不清对方想法的小狐丸等人也拿不准三日月此番举动是何意,但想来对方应该是有出来的意愿的,估计是找不到好的时机,所以一合计,决定给某个人创造机会出来。左右不了三日月的想法,但要推敲时政高层的想法,却是要轻松得多。 鸽派在时政里地位不高,但要收集内部情报却要比本灵们要容易的多,而本灵们,只要他们愿意,时政这么多年来未曾找到的那些暗堕的分灵们,都能成为可用的人手。 另一边,待在看押所里的安达可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风生水起。 出于防止造伪证的原因,看押所里的消息是完全与外界隔开的,禁止看望,甚至为了防止看守被收买的情况,特地将地点设在了某个鲜为人知的坐标区域,可谓是接触不到半点外部信息。 看押所的建筑材料是特别的吸收灵力的材质,也就是说在里面是不可能使用灵力的,故而连看守人都不是如其他地方一般会有付丧神或是式神的帮忙,而是纯人力劳动,并且个个都是呆木头,只做事不交流。 安达在里面呆了几天,总有一种自己会在里面发霉的感觉,干脆每天就坐在高窗的面前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有些犯困,倒也意外的悠闲,丝毫没有担心外面的动静的意思。 毕竟就算担心,他也做不了什么,干脆趁着这段时间养养,之前擅自动用了灵力导致之前的治疗效果被打断了,还要再去医疗部复查一下,算算时间,刚好出去的那天可以顺道去一趟医疗部。 很快,一周的时间过去,安达不出意外的因为在时间范围内没有被查到更有力的定罪线索而被释放了。 被引向看押所里唯一一处与外界相连的传送阵,阵法甚至并不是以灵力驱动的,看样子应该是科技侧的东西,不过领路人并没有给他研究的时间,直接领着人,带出去把刚刚去除了封印的加州清光交给他,丢下一句:“一个时辰之后可自行恢复人形。”。 然后转身又自己回去了,半句话也不多说,留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的安达,看着面前并不熟悉的街道一脸茫然。 本来想向路人打听一下最近的传送点在哪,去看到街道上的人们皆是神色凝重,行事匆匆,颇有之前本灵们反击时闹出大动静的光景,就像是时间倒流了一般。 抓不到人问路的安达只好自己随便走走,好在时政在每一处街区设立的传送点都不会太偏远,顺着人流的方向也算是找到了。 本着尽快去一趟医疗部检查完之后就赶紧回本丸的想法,安达并没有过多的向路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便朝着医疗部的方向而去,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才离开不久的街道突然传出了骚动的声音。 “看到人了吗?”黑色短发的短刀跳上屋檐环视了一圈周围,见伙伴赶来,询问道。 “没有。”来人拍了拍裙摆,撇了撇嘴回答道,显然正因为没找到人而不高兴着。 “要尽快了,我们的气息太明显了,时政那边的追击部队很快会赶过来的。”黑发的短刀看着街道上骚动的人群,已经有敏锐的审神者感觉到了暗堕气息通知了时政,相信不要多久,自己身后才被甩掉的追击部队就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 “知道了。”另一位回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那家伙到底跑哪去了,小狐丸殿不是说那个据说是那家伙的朋友的人类说,因为不熟悉路,所以那家伙肯定会在这里找人等联络的吗?” 正在交谈着的两把短刀突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身后的某个方向,接着对视一眼迅速向反方向略去。 “乱。”急速的奔跑过程中,黑发的短刀偏头看向身边并行的伙伴,叫道。 “什么?”分心看了一眼身后追上来的部队,乱藤四郎漫不经心的回问道。 “你还蛮喜欢他的嘛,那位审神者大人。” 就是这句听起来有些平淡的话,让乱藤四郎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从屋檐上滑下去,还好反应迅速的手上借力稳住了自己,第一时间抬头追了上去,不满地喊道: “药研!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笨蛋!” “听小狐丸殿说,那位大人的本丸里还没有你的分灵哦,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药研藤四郎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更像是兄长在认真的对弟弟提出自己的意见一般,“那位大人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审神者,而且如果这次的行动顺利的话,再过不久我们也必须面对这个问题了。” “一旦鸽派的势力拿到话语权,按照合作的约定,就必须与我们这边协商出目前对于暗堕的新的处理方法,届时我们必然会被召回时政,比起随从安排分配到不认识的审神者那里去,倒不如现在就决定目标去争取,以小狐丸殿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也会选那位大人的。” “虽然参与到三日月殿和小狐丸殿他们之间去并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你如果担心会发生类似分灵那边传来的事情的话,那位大人……” “那药研哥你呢?”乱藤四郎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你不是也很中意他吗?” “但是,那位大人的本丸里已经有一位药研藤四郎了,不是吗?”药研这么说着的时候,表情格外的冷静,可说到最后,嘴角却带上了化不开的无奈苦笑,“那位大人对他很好,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乱藤四郎奔跑的脚步猛地停顿下来,他低垂着头,额发掩去他的神色,“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还是回去支援小狐丸殿他们吧。” “乱……”药研藤四郎叹了一口气就要开口说些什么。 “不是说,找不到也问题不大吗?毕竟不管怎么样,人肯定是不会丢的。反倒是小狐丸殿那边比较紧急不是吗?” 回头看了一眼快追上来的追击部队,在眺望了一眼闹得轰轰烈烈的中心区,药研藤四郎不再多说什么,“我知道了,回去吧。” 第89章 第八十六章 此时,中心区外围的一处街道,因为战斗疏散过人群的原因,显得格外寂静,一个身影正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四处打量,他一身繁重而华丽的绀色狩衣,腰间别着绘有三日月金纹的太刀,他像是迷路了一般,正对着并没有什么印象的街道发呆。 他正是刚刚被时政请出来帮忙的,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的本灵。 暗堕的本灵们大军压境,时政的压力可想而知,毕竟若是人类加上分灵就可以打赢本灵的话,时政之前也不需要那么辛辛苦苦的请神了,于是,在人数无法弥补实力差距的情况下,时政高层决议请三日月出面帮忙。 但以三日月宗近的身价也绝不是能轻易请动的,在时政总部的大楼因为打斗被拆掉了两座之后,时政高层同意了三日月宗近关于战斗结束之后,叛逃本灵的处理必须经过他同意的条件,而三日月宗近也终于走出了间道,准备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接触时政这边的技术产品了,三日月宗近在等待传送的时候被传送阵法的图文所吸引,颇为感兴趣的碰了碰,正巧当时接引的人开启了传送,结果因为阵法发生了变动,传送到目的地但是身边的三日月宗近却不见了的接引人正欲哭无泪的四处寻找着这位某种意义上格外调皮的天下五剑。 “嘛,这里是哪里呢?”从被请来就没怎么出去过的三日月歪了歪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阵却依旧没有结果,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分灵其实在认路方面都没什么天赋,但是因为本身强大的灵力感知力,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也能通过感知了解想找的人所在的方向。 就像他此刻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西南方向,虽然离得有些远,却依旧明显的强烈灵力波动,显然是有打斗在那里发生,在加上自己熟悉的如小狐丸的灵力波动也在那个方向,三日月不难猜出那边就是之前的接引人想带他去的地方。 距离的远近对于他这种程度的本灵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虽然因为时政总部设有屏障,大多数本灵都难以在那里自由开启空间隧道,但对于三日月而言,想要劈开也不是不行,但感应了一会儿之后,三日月却并没有开启空间隧道,又或是向西南方向走去,而是脸上带着一贯的和蔼的笑容走向了北方。 “兄长大人好像玩得很开心呢~那我就先不去打扰他的雅兴了。” 而此刻,正在战斗中的小狐丸本能的感觉到一阵恶寒,用力一劈将对手震开一段距离之后,他退了几步来到负责警戒的前田藤四郎身边问道:“看到三日月那家伙了吗?” “小狐丸殿,目前还没有发现三日月殿的踪影,但是刚刚我有感觉到传送阵的波动,按理来说应该来了才对啊……”前田皱着眉回答道,他自己也很是不解,这么久的时间了,时政高层那边就算吵的再激烈也应该出结果了才对啊。 脑中过了一遍瞬间想明白了的小狐丸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顾正处在战斗状态下,开启了灵力感应,瞬间注意到了某个丝毫没有隐藏自己意思,像个两千瓦灯泡一样显眼的灵力波动正一点点朝着远离这边的方向移动,顿时额头上暴起青筋,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三、日、月那家伙!!” “前田!” “啊,是!小狐丸殿。”虽然不是很懂对方为什么突然就怒火中烧,但本能的乖乖听令的前田立刻给出了回应。 “去告诉鸽派那边的家伙,我们转移战线往北去!” “是!” 而此刻,中心区北边的边缘位置,时政隶属的医疗部不远处,安达正看着进进出出忙碌于抢救伤患而显得格外混乱的医疗部大门区域,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自己就算去了估计也腾不出人手来给他做相较之下无足轻重的检查。 他本想拉个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在场的每一个是空闲着的,不过这样如此多伤患的情况,以及周围街道上空无一人显然是疏散过了的表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时间溯行军放弃改变历史打算先灭了时政所以跑来大举进攻了。 但是在偶然听到暗堕,本灵这样的词汇之后,他意识到来犯的对手大约并不是时间溯行军,可他又没有收到相关的调令,像是留守或是参战命令,而且自己现在带着尚且还不能化作人形的加州清光的情况也不适合跑去帮忙。 想了想,他转头朝着最近的传送阵走去,打算先回本丸安抚一下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躁动不安的刀剑付丧神们。 然而就在去的路上,他偶然瞥到了一抹身影之后,猛地停下了跑动的步伐。 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那一抹绀色可谓格外的显眼,再加上对方身上强烈的灵力波动,他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可当停下脚步去认真打量之后,他却楞了一下。 标准的平安时期风格的衣着,以及那刀鞘上金色的三日月纹,都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位付丧神的身份,而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正缓步朝他走了过来。 三日月宗近,安达在培训期间可以说是耳熟能详的付丧神,他的人气在审神者中绝对可以用爆棚来形容,而他的稀有度也在现任审神者的本丸中闻名,有一柄三日月宗近在本丸里,哪怕是供着养老,也绝对是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情。 安达之前只见过一次这位付丧神的人形状态,就是在之前出任务的本丸里遇到的那位已经暗堕了的三日月宗近,毕竟他现在还要担心一下对方在自己的本丸里有没有藏好的问题,在同那位哪怕已经暗堕了的三日月宗近聊过之后,他对于这位付丧神其实是抱有敬佩之意的。 不过这其实并不是安达愣神的原因,他对于这样有名的刀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追求,他只是在感知到对方灵力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 本灵和分灵之间,分灵与分灵之间,同一把刀的灵力波动都是不一样,只是这样的差别太过于细微,大多数人都无法分辨,但安达是特例之一,就像他之前能够分辨出本灵的药研藤四郎与自己本丸的药研之间的区别,以及那把带着暗堕气息的本灵小夜左文字身上残留的,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已经碎刀的小夜分灵的气息。 眼前的这位三日月宗近身上有着他熟悉的三日月宗近分灵的气息,这是一件并不寻常的情况,一般而言,本灵的气息是可以完全压制已经回归了的分灵的气息的,就像吞噬一样,为了避免出现类似于多重人格的情况,本灵会在接收回归的分灵之后抹去他们的意志,让分灵与自己重新融为一体。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特例的,比如之前那位本灵的小夜左文字,因为本灵对分灵的接受而出现类似于共存的情况,但因为分灵的意识远比本灵要薄弱,所以依旧是本灵作为主导,只是本灵会将分灵的记忆融合到自己的记忆中去,类似于保留主人格性格的情况下的人格融合。 大多数本灵是会将分灵的记忆看做别人的人生,就像看了一个故事,或是一本书,并不会有什么太深的代入感,只有随之回归的暗堕气息会想病毒一般感染他们的灵力,例如小夜左文字的情况,则是把那个分灵的一部分记忆也当做自己的记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出现相同的灵力波动,但也只是参杂其中,并不会太大的影响整体。 而此刻安达面前的这位三日月宗近,就是类似的情况,如果说之前小夜左文字的情况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需要他仔细感应才能注意到,那么此刻这位三日月宗近身上分灵的气息就是强烈到不容他忽视的情况。 其中之一,正是之前还被他藏在本丸里的那位暗堕的三日月宗近的气息。 他回归了,也就是说,那把三日月宗近碎刀了,但是为什么……就算被发现也应该是被先行关押才对,毕竟对方可以成为自己接触暗堕本灵的证据,但是实际上搜查科并没有呈递这样的证据,也就是说那把三日月宗近碎刀与此无关,那又能是什么原因? 他派去处理情况的太鼓钟的性格安达很了解,绝不会是为了防止暴露而会将分灵碎刀处理的类型……只是他此刻再怎么纠结都改变不了结果,而除了愧疚,他也没法更多的给予那位三日月宗近的感情,毕竟早在他出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所见的暗堕刀剑分灵都会被碎刀处理的准备。 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对方身上的另一位分灵的灵力波动。 虽然他与对方相遇的时候,对方的灵力波动已经因为濒临碎刀而显得很不稳定,但确实是他见过的那把三日月宗近。 第90章 第八十七章 这要追溯到安达培训的那段时间。 时政在给新任审神者培训期间,会着重进行手入的培训,培训手入能力自然需要受伤的刀剑,时政便给出了相关政策,往年的审神者如果提供自己受伤的刀剑用于新人培训,可以得到一份相当不错的补贴,虽然存在一定程度上的风险,但是这种可以治好受伤的付丧神又能拿到补贴,故而还是有很多审神者参与。 但普遍的,大家送来的刀剑都不是什么稀有的刀剑,且伤势控制在轻伤或是中伤。 越是高花的刀剑手入难度就越高,重伤刀剑的手入难度也属于只有少部分灵力强大的审神者才能做到的高难度,送来给新手培训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大多数审神者都会自己买御守或者自行手入。 但也总有那么一些审神者,自身灵力无法手入高花的重伤刀剑,又买不起御守,这种情况下审神者会选择将重伤的稀有刀剑交给时政的官方人员,由官方派人手入,代价是这把稀有刀在治好之后不再属于那位交付刀剑的审神者,而是由官方进行分配,送到适合的其他审神者手中。 也因此,官方的库存里,高花的重伤刀剑还是有的,但也总有一些刀剑,他们已经濒临碎刀,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事先佩戴保命的御守,低花的刀剑尚且还有可能救治,高花的刀剑只有碎刀一种处理方式,因为重伤达到濒临碎刀的情况下,高花刀剑所需要的灵力量,是任何一位人类审神者都无法提供的庞大数量,也因此只能碎刀处理。 安达在培训期间手入方面的表现尤为突出,再加上深得当初负责培训的老师喜爱,也因此被开了不少小灶,普通新手接触不到的高花刀剑,他也是手入过的,但那把三日月宗近,是他唯一的败笔。 当时老师带着他去密室,让他尝试手入那把三日月宗近的时候,他其实就注意到了,对方的状态非常差,差到仿佛只需要一点点动作就能让那把刀彻底碎刀,但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有老师在旁边,安达还是大胆的尝试了,但他的灵力根本没法填补那样巨大的漏洞,在因为疲惫而出现灵力中断的情况下,那把三日月宗近在他的手中变成了碎片。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碎刀的情况,尤其是他本来是抱着哪怕修复不好也尽量不要损坏对方的目的,那一次手入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哪怕后来老师不停的跟他解释那把刀本来就要进行碎刀处理,只是在处理之前给他感受一下五花刀剑重伤手入的难度,没有人会怪他,安达也依旧深深的记住了那件事。 后来做了暗堕刀剑碎刀处理的相关培训,他在面对碎刀的情况时已经不会有很大的反应了,再加上老师的多次心理辅导,他已经选择把那件事压在记忆深处,却不想如今在这位本灵身上,感觉到了那把三日月宗近的灵力波动。 然而此刻正朝着安达缓步走来的三日月宗近大概是不能理解安达此刻心里有多复杂,他只是走上前,像是在搭讪一个陌生人一般这样问道:“这位审神者,你知道去时政总部要怎么走吗?” “哈哈哈,老人家不太会认路呢。”问完,豁达地笑了笑,说着自嘲一般的话,但凭语气也知道,对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迷路了这种在常人看来也许会显得有些丢人的状况。 像是被对方的问话从回忆中拉回神来,安达猛然间想到了在审神者之间关于这位天下五剑的传闻里,好像确实是有提到经常会迷路这一点,如今传闻突然被证实,让他不由地有些无奈。 三日月宗近这把刀从外表上看绝对是标准的平安时期贵族风范,自带优雅而沉稳的气质,更不要说对方的外貌迷倒了多少颜控们,但性格方面却表现的格外豁达,有点历经沧桑的老人会有的对世间变动的看淡,却又有着长者对晚辈的和蔼可亲,且不失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是个标准的性格与外貌不相符的类型。 不过对方的态度到也让安达放下了对那把分灵的顾虑,毕竟以三日月宗近的性格而言,想来也不会揪着自己的错误不放才对,却又因此陷入了一种被万人迷搭讪了的微妙情绪中。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三日月殿要去本部的话,那边的传送阵理论上是可以传送过去的,但是要开启去总部的传送需要那边的准入许可,不然的话……” 这么想着安达不经开始思考这位三日月宗近的本灵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好友那边的情报来看,这位大佬应该是被时政高层以保护的名义秘密软禁了才对,现在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还要找时政总部的路线,怎么觉得要出大事了呢?? 这么想着安达忍不住开始用存储器上的通讯功能狂call自家好友,虽然时政这边的审神者很少用这种科技侧的东西,因为太容易出现情报泄露了,还会因为所处时空的不同而可能出现信号不通。 他们更喜欢当面谈或者用加密过的书信来往,确保信息只会被通知对象知道并会在阅完后第一时间自主销毁,但现在这种紧急情况用那种方法实在是太慢了。 然而此刻正在打架顺便演戏的源显然没有那个空闲去接安达的通讯,尝试无果之后,安达默默的换了一个通讯号拨了过去,这个号码在他这里存了很久却从来没被拨通过,因为这个号码所属的对象身份太过特殊了,他此刻拨过去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毕竟审神者中并不流行这种通讯方式,他的列表里只有这么两个通讯号可以联络,放出去的式神也都还没回来。 此刻,突然被无视了的三日月宗近歪了歪头,不过他却似乎并不觉得尴尬,而是格外自我的凑过去看安达正在干什么,背过身拨号的安达被对方突然从背后靠过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问怎么了,手中的通讯突然就通了。 “连,怎么了?” “花,最近是不是……”虽然诧异于通讯居然被拨通了,但安达还是第一时间想要从好友口中得知想要了解的信息,却不想身后的三日月突然开口了。 “原来,是在同神无月家的樱巫女大人通讯吗?” “?!”安达被对方突然出口是好友的真名吓了一跳,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作为请神巫女的神无月樱,真名必然会被自己身后这位本灵所知晓,但他却莫名的觉得,刚才的三日月那一番话,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感觉。 “三日月大人。”比安达更快反应过来的是刚刚才被神灵直呼真名的神无月樱,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对于被直呼真名这件事毫不在意,“原来您在连的身边吗?我们这边可是找您找了好一阵子呢。” “时政这边管理的还真是严谨呢,即使是好友之间也只是以代号相称啊。”三日月微笑着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感慨。 而神无月樱却并没有接话茬的意思,而是直接朝好友交代道:“连,麻烦你带三日月大人来本部这边一趟吧,许可我这边开给你。” “啊,好……”安达这边话还没说完,神无月那边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再度出口打断了他的回答。 “不,看来不需要你们过来了,他们已经过去了。” “嗯??什么过来了?”安达并没有get到自己好友想表达些什么,一头雾水的正要追问一句,突然就听到了附近传来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一阵混乱的灵力波动,像是之前在战场上碰到的检非违使。 他刚刚反应过来些什么,就被身边的付丧神猛地拦腰抱起,以常人所不能及的弹跳力和速度带着他突然腾空跃到了附近的一处屋顶上。 身体各方面能力还处在人类范围内的安达不出意外的被对方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晕乎乎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刚应该是三日月带着自己避开了攻击,本灵这种程度的战斗力绝对不是分灵所能抗衡的,尤其是在被压制的程度最轻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某种意义上属于法师类型,并且还处在被强制要求不使用灵力的状态下的安达内心对于这种战士的战斗方式表示深切的不满,哪怕他以前也是个武士,但是不代表可以适应这种反人类的物理移动方式啊! 刚刚被三日月放下站稳的安达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就见对方绀色的宽袖一掩,挡下了他正想观察四周的视线,抬头看去,就见三日月宗近用温和的笑容低头冲他低声道:“好孩子还是不要看的好,有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我很快就处理好。” 说着就听到了长刀出鞘的鸣声,精美绝伦的利刃,堪比最完美的艺术品,以月辉装点,似能划破天际,在这一刻,这位看似温和的付丧神身上爆发出了惊人的压迫力,手臂看似随意的一挥,划开一刀金色的新月,将面前的敌人尽数腰斩。 在安达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一场战斗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第91章 第八十八章 虽然这场战斗谢幕的太快,但也让安达回过了神来。 他刚刚其实还在走神的纠结,为什么三日月对自己的态度,突然从刀剑对审神者转变为长辈对晚辈的状态,但回过神来很快明白此刻是顾不上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虽然眼前的敌人是消灭了,但是检非违使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怎么想都怎么有问题。 他从三日月的怀抱里钻了出来,几步跳跃离开了三日月的保护范围,朝着最近的结界部署点跑去,想去查看一下是不是时政这边的结界出现漏洞了。 明明刚刚才救了人结果就被无情抛弃了的三日月宗近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似乎已经猜到了安达的想法,在对方还没没跑远的时候就又把人给捞了回来。 “三日月殿?” 被人圈在臂弯里阻拦了动作,这让安达有些迷惑,这个动作太霸道,但却又因为做出这个举动的家伙动作太过于自然和优雅,而并不会让人对此觉得反感,安达抬眸看向三日月,对方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我带你去会快一些。” 说完,不等安达的脑子里冒出,以对方刚刚展现出来的认路能力,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表示一下怀疑或是拒绝之类的想法,就抱着人朝安达要去的方向赶去。 接近部署点时,远远的就可以感受到交杂的灵力波动,耳边传来刀剑碰撞的金属声,但是让安达意外的是,战斗的敌方并不是他以为的检非违使,而是本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暗堕本灵们,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结界部署点,并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但范围显然很容易被波及到。 那么刚刚检非违使的出现应该就是部署点被战斗波及到导致有检非违使钻空子跑进来了,结界暂时没出什么大问题,安达想明白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在战斗人员中找找有没有自己好友,突然一道光影飞速从眼前闪过。 再定睛一看,那大约是一道攻击所致的刀光,被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三日月宗近举刀挡下了,来人一击不中跃起后撤两步站定,安达抬眼看去,竟是自己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狐丸的本灵。 不过对方刚刚的攻击看起来针对的也并非自己,因为那白发的身影已经又一次朝着三日月举刀攻了过来,嘴里发出像是野兽不满的吼声:“三、日、月、宗、近!你这家伙!!” 相比起小狐丸的气急败坏,显得格外不紧不慢的三日月脸上挂着笑容状似无意地打着招呼:“啊啦~小狐丸,许久不见也不用这么热情的打招呼呀。” 一位是叛逃本灵们的领导者,一位是时政千辛万苦请出来的最强战力,这两位的战斗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原本还在战斗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不自觉地驻足观看,但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位之间的胜负,也决定了双方之后会有怎样的走向。 “连,没事吧?”不知何时走到安达身边的源低声问道。 “嗯,没事。”安达轻轻摇了摇头,视线并没有离开正在战斗的两位付丧神,也没有多问,在场人员复杂,并不是个交流的好地方。 且以现状来分析,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一些名堂来,想来是叛逃的本灵们打了回来,时政这边压不住,这才请三日月宗近出手,不过这样明面上的对打,相比之前一方躲藏一方搜寻的状态而言要好上许多。 鸽派这边其实一直想要找一个对时政和本灵都好的解决办法,但苦于找不到叛逃的本灵,在时政内部又没有压倒性的话语权来呈现一言堂的局面,所以无论是协调还是讲和都一直没什么进展,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碰撞,就算只是交流意见也比之前要简单许多。 且虽然之前有听闻三日月宗近这位付丧神在对待本灵们与时政这边的矛盾一直是站中立态度的,但三日月宗近自己到底也属于刀剑付丧神的一员,不可能不偏向同类,但也会考虑人类这方态度和意见才是。 之前这位一直像是隐居一般对世事不闻不问,现在肯出山了,有他从中调解,应该能有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才是。 其实以人类的角度而言,除了部分停顿的僵持,肉眼很难看清这两位非人的打斗过程,自然也难看出哪一方更具优势,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位都没有使用什么大规模杀伤性的招式,不过对于这两位而言,那样的招式对比真正意义上刀刃的碰撞,要显得华而不实许多,毕竟哪怕已经成为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的本质也仍旧是刀。 相比起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安达,源的表现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起来,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确认部署的周全,还顺便派了几位队员去检查结界部署点是否需要修复,一番动作下来,那边也分出了胜负。 说是分出胜负也许并不准确,因为这场战斗其实应该说是小狐丸在单方面发泄情绪,而三日月饶有兴致的陪同了,本质上不过是在作秀而已,至于这两位从见面开始就没有多交流一句不对的话的两位是怎样达成默契的,这大概就要归功于千年老狐狸们对彼此都太过了解了的原因吧。 与此同时,时政内部的掌权者们也纷纷到场,最先到场的是一群浩浩荡荡的黑衣人,以符纸遮去面目,肃然有序。接着,安达遥遥的看到了远处的神无月樱,一身红白巫女服的女子面色清冷无波,她的身后跟随着一群带着狐面的白衣人。 安达从存储器中拿出狐面戴上,跟着源融入到了白衣的队伍之中,只是不同的是,源走向了神无月身边,在仅仅落后巫女一步的位置站定,而安达融入了他们身后的大流,在看见熟悉的后辈也在其中后,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定。 原本散落在场上的本灵以及暗堕的分灵们,则纷纷撤到了小狐丸的身后,唯有三日月宗近一人站在一角,对面前四足鼎立的局面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代表着鹰派的黑衣数量几乎是代表着鸽派的白衣数量的两倍以上,但站在首位的神无月樱却不见丝毫怯色,身为请神巫女的她在时政最初以及之后的许多时间里都担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与神明交流的角色,而也正是她身处的这个位置,才让数量稀薄的鸽派不至于被鹰派全数吞没。 而这样的女子,在如今的情形下,自然也当仁不让的作为最先开口方,开始洽谈:“看来三日月大人已经说服小狐丸大人了呢,基于之前的约定,时政这边关于本灵们接下来处理方案的探讨,邀请您全程参与,请这边来吧。” “小狐丸大人与诸位本灵大人们也一起来吧。”鹰派的首位也开口邀请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安达这位只能算是派系里普通的一员的小人物无关了,鹰派的人带走了带有暗堕气息的分灵们,出于对并未感染的分灵们的安全考虑,需要彻底隔绝这些暗堕气息。 本来安达打算和后辈一起做着打扫战场的工作,但没想到还没动手就被后辈的苑逮了个正着。 “连大人!”平时软软糯糯的少女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您怎么还在这里?打扫战场这种事情让我们这些后辈来做就好了,而且您不是这处在医嘱不能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吗?” “苑,打扫战场其实也可以不用动用灵力的啦,而且虽然是前后辈没错,但是我也并不是你的上级,这种大家的任务我当然也要出一份力……”安达话说道一半在对方的注视下默默消音。 然后就是被抓住好言相劝的说了一大堆话,安达本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视线注视过来,一回头,正好看到被留下来给众人交代任务的源在背后恶狠狠的瞪着他,连忙转回头去假装在认真聊天。 源可以说是鸽派继神无月樱之下的二把手了,鸽派中能在时政高层有话语权的人物极少,除了神无月是因为请神巫女的特殊地位之外,源这位暗部部长的职位却是他自己实打实的打出来,杀出来的,毕竟相比起医疗部、情报部、管理部又或是任务部等其他部门,唯有暗部手段最为直接,以武力至上,也是鸽派唯一能插足的大部门。 所以此刻正被这位暗部部长目光紧盯的安达可以说是压力相当大了,因为并不是私下里打打闹闹的挚友状态,那视线自然也不可能温和,反倒是锐利的让人想忽略都不行,安达被盯着看了不到一分钟就匆匆打断了面前后辈的苦心劝说,乖乖认怂,走去传送阵返回本丸休息了。 一回本丸,自然是受到了担忧了好多天的一种刀剑们的关切问候,一个个都安抚过去,安达就被药研指挥这众人送回了房间休息。 随后偷偷溜进房间里来的两只鹤霸占了他床的左右两边,安达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转身就要出门,结果被一边一只袖子拽了回去。 “安,我们两都没意见了你跑什么呀。”鹤丸嘟着嘴,不满的一把揽住他的胳膊不松手。 “对啊,连,我可是整整一周都提心吊胆,给我点安全感嘛。”在安达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瞪了一眼擅自帮自己答应下来的本灵,鹤抓住安达的另一只手蹭过去撒娇。 两个软硬兼施,倒是格外默契的堵住了安达可能出口的所有借口,最后叹了一口气被夹在了中间躺下。 房间点了安眠的熏香,相比起两位精力旺盛的付丧神,安达很快就陷入了梦乡,而此刻他身旁的两位付丧神却格外清醒的坐起身来,也不过多动作,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像是守护神一般守在他的身边。 第92章 第八十九章 神无月樱,审神者代号花,但其真名在本灵之间其实可以算得上人尽皆知,因为对方特殊的身份——请神巫女,这个身份可以说是时政成立中至关重要的存在之一,也因此,即使鸽派人稀势弱,也依旧没有被干净杀绝,让高层成为鹰派的一言堂。 请神巫女的能力很特别,特别在可以沟通神明,这在当时,仅有其一人能够做到,也因为对方这个能力的存在,时政才能与刀剑付丧神们沟通,将高高在上的神明请下凡尘来协助人类保护历史,即使,付丧神并不是多么高位的神明,但确实极佳的助力。 巫女交付真名请求神明的帮助,神明也是出于对巫女的信任而选择出手相助,如今这个局面,神无月樱才是最适合与付丧神的本灵们沟通的存在,但也是,最容易被问责的存在。 会议持续了几天的时间,与其说是在谈判,不如说是在商量,因为三日月宗近这位实力远超过在场众人的大佬在场,哪怕他看似对双方不偏不倚,人类也不敢随意的狮子大开口,又或是有所不敬,这也就导致了鸽派如愿的掌控了会议的局势,一切照着小狐丸和源之前谈判的内容进展着。 而会议究竟说了些什么,又得出了什么结论,这些都与只能算得上是中下层人员的安达无关,他这几天都在忙着安抚本丸里大家紧张的情绪,大概是之前被带走的事情把他们给刺激到了,如今一个两个有事没事就往他身边黏,似乎一定要自己的主公在视野范围内才能够安心。 安达索性除了办公时间以外,就坐在了本丸最大的厅堂里,研究之前因为被禁用灵力而没时间研究的小玩意,偶尔练习练习符咒,生活简单但也算充实。 鹤之前似乎是被打击的有点厉害,最近一逮到刀就想和对方对练,勤奋的不像一只鹤,着实吓到了不少刀,尤其是最经常被逮着做苦力的鹤丸,都开始躲着对方到处乱窜。 不过在鹤抓到人对练之后,黑色的鹤就会从某个神奇的角落里窜出来,跑到安达的身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偶尔会陪着过来找安达的小短刀们一起玩耍,但更多的时候,喜欢趴在安达的后背上,像交颈的天鹅一般去蹭对方的脖颈。 每当这个时候,安达总是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掌去轻轻抚摸对方柔顺的黑发,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撒娇,在祈求安抚,即使对方的实力足够大闹一场去救他,但说及心里的担忧,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但也许也正因为白天有足够的时间去黏着安达,鹤丸把大多属于晚上的时间,让给了白天勤奋锻炼的鹤,比起坦率的会主动去蹭他的鹤丸,晚上的鹤总是什么也不说,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隔着生疏的一段距离一起入眠,却又像是害怕些什么一般,紧紧的攒着安达的一边衣角。 每当这时,安达只得无奈的叹一口气,转身握住对方的一只手,轻声安抚着对方进入睡梦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而在会议之后,本灵们被分配到了各个不同的本丸,有资格被分配的本丸,都是审神者知晓本灵存在的本丸,以审神者的资历优秀,心态平稳,本丸内有无本灵的分灵为优先判断标准,当然,说是分配其实是针对并没有什么选人意向的本灵,而有了心目中人选的,时政会在判断对方是否具有资格之后,以刀剑本灵的意愿为优先为其分配。 于是,安达的本丸,不出意料的来了新的刀剑,而且还都是见过面说过话的,一时之间,本丸内掀起轩然大波。 “哟!三日月!小狐丸!”今剑活泼的第一个跳上去打招呼,三个三条家的凑在一起,脸上明明都挂着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谈话的气氛总有一种莫名的针锋相对之感,让本想上去表示欢迎的其他付丧神默默的远离了那一片区域。 藤四郎家的短刀们则围住了身穿短裙的金发少年,热情的对对方表示着欢迎,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暗堕状态表示恐惧。 不过既然内被分配到各个本丸,也证明暗堕气息应该是暂时被封印或是隔绝了,不然一旦被分灵感染上,后果可不好处理,所以安达也就没有打扰他们的团聚,倒是少年像是寻找什么一般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安达的身上。 “呐,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少女打扮的少年话语中仿佛有些迟疑,但随后又像是生气了一般不等安达开口就又补了一句道,“你要是敢忘掉的话,别、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哦!” 安达无奈的一笑,回答道:“当然记得,乱藤四郎,对吧。” “哼,你记得就好。”少年娇嗔一般别扭的回了一句,随后便甩过头去不再看向安达,不过这倒也引来了藤四郎们的好奇,纷纷围着乱询问道:“乱,你之前见过主公啊?”“是怎么认识的?”“好奇。”“讲讲吧,讲讲吧!” 另一边,三条家的大佬们仿佛聊完了,小狐丸最先走向了安达,有着白色柔顺的长发,健实的身材让这位付丧神看起来极具野性,但话语间却又带着礼貌和优雅的味道,“虽然个头很大,但我叫小狐丸,之后还请多多指教啦,主公~” “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安达其实没有想过对方会选择自己的本丸,在自己的印象中,应该只与对方有过短暂的算不上多友好的一次交流才对,这并不应该是对方选择自己的原因,但具体又想不明白,只能猜测也许与同样选择了这个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有关。 被安达想着的三日月宗近也走了过来,有着天下五剑最美美称的付丧神相貌如皎皎白月一般清雅,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艳丽,仪态优雅,一双倒映着新月的眼眸透着温润,他缓缓来到安达面前,自然的持起安达的一只手,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又见面了呢,审神者大人,现在似乎应该改称呼了呢。” “主公。” “啊啊啊!” 三日月宗近的举动引起大家一片惊呼,本来还不远不近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的鹤登时跑了过去,一把搂住安达的腰,带着对方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与鹤几乎同步的是鹤丸,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三日月宗近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你想干嘛!” 其他刀剑们也纷纷围了上去,要说想和主公有亲密接触,本丸里的刀剑哪个不想,但安达自身一直把持着一个度,可以亲近却不会暧昧,会拥抱、摸头、夸赞,却绝没有亲吻,现在有一个人打破了这个局面,大家自然也是各种羡慕嫉妒。 就比如此刻有些咬牙切齿,双手交握着让大和守安定以为对方会把指甲刮花了加州清光,当然他自己这时候没冲上去纯粹是因为手里没刀,而且现在人太多,山姥切国广手拽着披在身上的白布,忍不住的想要弯下身用其遮住自己此刻的神情,却又因为想到安达的话又没有继续动作。 一直以来都与安达相当亲近的太鼓钟此刻不满的嘟着嘴就要上前理论,被烛台切光忠一把拉住试图劝阻,看上去还算冷静的药研推了推眼镜,反射出的白光遮去他眼中的神色,大家长不在的藤四郎们已经冲上去把人围住了,但又陷入了对三日月宗近的尊敬和羡慕的怪圈而迟迟没有动作。 胆敢在这时候冲上去正面对抗而不输阵势的,大概也只有各种方面都名正言顺的鹤丸了,隶属与三条派关系亲密的五条派,又是平时与安达最亲近的,实力上作为本灵的鹤丸虽然比不过对方但也实力绝不算差,而且这份胆量和对三日月宗近并没有太过崇拜或尊敬的情绪,才是他最有力的资本。 而对于鹤丸口中近乎质问的话语,三日月宗近只是爽朗的笑了笑,随和的回答道:“只是想和主公亲近而已,大家不用这么紧张的,说起来,这就是所谓的skinship吧。” “嘛,大家冷静点。”眼看气氛有些不对,安达赶忙叫停,“三日月殿平时很少与人相处,应该只是想表达亲近而已,应该并没有其他意思的。” 被如是说的三日月宗近只是浅浅的笑着并不反驳,大家也并不想为此伤了和气,算是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并没有多么靠谱的理由。 互相认识了一遍之后,众人举办了简单的接风宴来欢迎这几位新来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也许是一起喝了酒,聚了餐,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也逐渐融洽了起来,刀剑们彼此对饮交谈,短刀们都在跟刚来的乱交流平时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简单的日常生活,对于曾经辛苦战斗,逃窜在一个又一个战场与时空之间的暗堕本灵来说是格外新奇的事情,羡慕,却又有所期待。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本丸,有着让他们愿意留下来共同度过的,友善氛围。 第93章 第九十章 接风宴之后,安排好了新来的刀剑付丧神的房间,随着夜色渐深,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房休息了。 而此时,属于三日月宗近的房间里,原本应该换过衣物准备就寝的三日月却并没有这么做,他正在泡茶,似乎在等什么人。 只听门被刷的一下毫无征兆的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三日月宗近的对面,拿起刚刚泡好的一杯茶一口干掉,用一脸不满的目光瞪着对面这个面色不惊的家伙。 “三日月!你这家伙之前是不是早有准备了?那个分灵身上术式!”来人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你就是凶手的感觉。 “嗯?兄长大人指的是什么事?”三日月宗近歪了歪头。 “你这家伙,别给我装不知道。”对方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主公和你的相遇,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啊啦,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呢,兄长大人。”三日月抬起手用衣袖掩去自己嘴角的笑意,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今剑,“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在其他的孩子还未回归之前就预料到现在的。” “所以你是从被请下来开始,就一直防备着人类了是吧。”今剑不爽地撇了撇嘴,“心机深重的家伙……” “嘛。”三日月宗近对于这样的话语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眼中的深意渐浓,“不过,有意外的收获还是很让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呢。” “被你看上,那还真是不幸呢。”今剑显然对于面前的家伙还抱有很大的不满情绪在,大概是在高天原的时候见惯了对方这幅对什么感兴趣时就想要拿到手的表情,他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提起了警惕。 “你这家伙,看上他什么了?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吧。” “诶,兄长大人没有感受到吗?”三日月宗近露出些许仿若疑惑的神色,“那个人之子,灵力很特殊呢。” “不仅仅是因为灵力特殊的原因吧。”今剑一拍桌子直起身来,紧盯着对方。 “这个嘛……”三日月宗近笑而不语。 见对方完全不打算说下去,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的今剑直接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打算眼不见为净。 而此时的不远处,刚刚沐浴结束的安达正巧碰上了来洗漱的小狐丸。 “啊啦,是主公呢。” “啊,小狐丸,你是来洗漱的吧,里面现在没人哦。”只是看着对方手里抱着的东西就能猜到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安达自然也不会问什么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问题。 然而就在双方错身而过的那一刻,安达猛地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了打算走进浴室的小狐丸,用带着几分急切的语气问道:“他碎掉了吗?那把小狐丸。” 安达当年培训的时候,被开小灶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被他手入过的稀有刀剑也绝对不止一把,但除了给他留下了阴影的那把三日月宗近,还有一把刀剑也让他铭记于心。 那是他第一次成功手入的稀有刀剑,一把重伤状态的小狐丸,那种在被手入完成之后,重新焕发光彩,变得锋利的刀剑,他曾经有想过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把对方要到自己的本丸里,毕竟是第一次成功的作品,总有那么些特殊的意义。 但当时还在培训期间的安达并没有自己的本丸,而且听老师说那个提供刀剑的审神者并没有不要对方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横刀夺爱,所以当时的想法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也许是因为对方初次见面时的暗堕气息掩盖了那把分灵的气息,再加上安达并未想过,一把手入完成的稀有刀剑还会有被碎掉的可能性,所以一直到刚才才猛然间发觉小狐丸身上带着他熟悉的气息。 被抓住衣摆的小狐丸似乎很高兴,头顶的两撮仿佛耳朵一般的白发动了动,他眯起红色的眼眸,微笑着露出两颗犬牙,“是哦,碎掉了呢。” “因为本身的特殊,似乎被当成了可以减少手入材料的消耗品,因为不间断的上战场又不及时手入,一不小心就碎掉了呢。”说着这样的话时,面前的付丧神的眼中仿佛闪过红光,连表情都带上了几分讽刺。 “那孩子在碎掉之前一直惦记着想要感谢你呢,主公。”小狐丸转身靠近安达,把脑袋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你可是他短暂刃生里,唯一一个怀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的心情,去认真为他手入的人类啊。” 安达皱着眉头,表情带上了几分难过,他到底未曾想过对方会是这样的遭遇,不然也许能够为对方做些什么的,“抱歉,我……” “主公不需要道歉哦。”小狐丸像是野兽一样用脑袋蹭了蹭安达的脖颈,在对方被吓到一般的抖了一下之后又迅速拉开了距离,露出绅士的笑容,“在这件事上,主公并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不是吗?” “那……”安达话还未说出口,小狐丸似乎就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说些什么了。 “不是哦,虽然那孩子确实怀抱着想要成为你的刀剑的愿望,但这并不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小狐丸摇了摇头,语气透着认真,“就像小夜那孩子,虽然很喜欢你,但并没有选择你的本丸,不是吗?” “我出现在这里,是基于我自己的想法哦。”小狐丸露出了今晚对话以来第一个看起来格外柔和的笑容,“毕竟,主公会是个好主人,不是吗?” 安达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叹了一口气,虽然有着无奈,但话语中也带着认真,“我知道了。” “该去休息了哦,主公。”小狐丸看了看不远处的高楼,“某些家伙,可是盯得很紧呢。” “嗯?”安达疑惑的看向小狐丸刚刚看去的方向,什么都没发现,再转头看向对方,小狐丸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隐隐约约猜到了点可能性的安达不再说话,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朝着房间走去。 果不其然,在楼梯间里,看到了两个坐在结界前面的一黑一白的身影,两个相似的仿佛就是在面对面照镜子的存在,身上唯一的差别就只有颜色上的不同,但这样本该相当亲近的存在,却彼此间隔着一个冷淡的距离,不远不近的坐着,也不看向对方。 安达叹了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半蹲下身子,问道:“今天怎么不自己偷偷溜进去了?” 似乎是之前那一次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却没有被责骂的原因,这两位就像开了先河一样,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得时不时就要溜进他的房间里给他个惊吓之类的,也不知道这两位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了时政那边设置的结界的薄弱点,那结界对他们来说简直就跟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有安达本人放纵了的原因在吧,虽然努力的想要对本丸里的刀剑们一碗水端平,但他确实在面对面前的这两个家伙的时候,会比其他刀剑都要心软,要更容易妥协,所以他也没有去改良结界,算是默认了他们动不动偷溜进自己房间的行为。 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他虽然宠着这两个家伙,却并没有想让这种□□的行为蔓延到整个本丸的地步,所以他们两偷溜进来,总会比自己待进来要更不显眼很多,毕竟这两个脑子里全是各种鬼点子的调皮鬼,大半夜不在房间什么的,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他现在才觉得奇怪,这两位怎么今天这么乖的在结界外面等着了。 “安!”鹤丸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安达的胳膊。 “嗯?” “连,你先进去。”白色的鹤同样站起身来,在安达的背后,给鹤丸递了一个眼神,然后把安达往结界里面推。 本来还抱着安达手臂的鹤丸此时也松开了手,和鹤一起把安达推进了结界里。 “所以,怎么了吗?”安达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结界里面的台阶上,面对着把他推进来的两只鹤问道,“你们两这是想做什么呀?” 被结界隔断的两只鹤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只是默契的伸出一只手,朝着安达的方向,没有刻意钻结界的漏洞,两只手自然而然的被结界阻挡在了外面,但他们却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看着安达,露出可怜又无辜的姿态。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惨遭遗弃的猫,可怜巴巴的望着你,朝着你所在的方向伸出爪子,希望能求得你的怜悯,等着你愿意为他们停下脚步,愿意将他们收留一般。 安达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什么,伸出双手穿过结界,握住那两只手,一个用力,把两只鹤拉进了结界里。 顺着力道,两位付丧神顺势朝着安达扑了过去,把他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而这两个罪魁祸首却在他的怀里撒娇一般的蹭来蹭去。 “现在满意了?”安达无奈,却是带着笑意的问道。 “安以后不准拉别的刀进来。”鹤丸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用撒娇的语气说着霸道的话。 “只有我们两个已经够了,对吧?”鹤在安达的脖颈处蹭了蹭,那语气已经是肯定了。 “好好,我知道了。”安达一时也不知是该感慨今天来的那几位给这两位的危机感太大了,还是这两位太容易吃醋了,不过最终他也只是妥协的表示同意。 毕竟,那样的姿态,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呢。 “现在可以乖乖睡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