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小逃妃》 1.卧槽,穿越成军妓? 1.卧槽,穿越成军妓? 沈若鱼用尽全身力气才睁开一丝眼睛,一个银色身影缓慢朝她踱来…… 眼睛合上,又是昏黑一片。 再睁开,银色身影越走越近…… 再合上…… 意识混沌不清,脑袋沉重,沈若鱼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有人说话。 她皱眉,自己不是给炸弹炸死了么?于是假装没醒,继续偷听。 “哈哈哈,六公主真是够意思,你看这次送来的美人,啧啧啧……” 胖男人一双肥腻的手摸上她的脸,还企图将手伸进她脖子上的衣衫里。 沈若鱼强忍着不去把胖男人的手掰断。 “哎呀我说大哥,王可都是放话了,不准随便动女人,您这……”被王知道了,后果有些严重。边上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提醒道。 “放你娘的狗屁,这打仗一连几个月都碰不着女人,你憋的住,老子可不行。你害怕你滚一边去。”胖男人骂骂咧咧道。 “来,小美人,让大爷好好地爱抚你……”一个笑得猥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着一张臭烘烘的嘴便凑上她的脸。 接着就传来一声尖叫:“啊!啊!疼疼死老子了。”胖男人在地上来回打滚,瘦猴一脸惊讶地看着着胖男人手上还插着一柄晶亮的手术刀,不大,却够锋利。很快,胖男人的手术刀就被拔出,直接抹上他的脖子,胖男人顷刻变没了声音。 而罪魁祸首正是方才躺在地上,而现在已经站起来的沈若鱼。 沈若鱼看上去还很虚弱,脸色很白。但眼里的凌冽却是不容忽视的,看到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自己,沈若鱼突然挑唇笑了下,手上的刀子还在往下滴着血,整张脸看上去格外妖冶:“喂,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 脸色依旧苍白的沈若鱼换上从瘦猴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把手术刀在摊在地上的人身上擦了擦,手术刀用过一次就要丢掉,沈若鱼打量四周,但不是丢在这里。于是就往腕间一送,手术刀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其实也不是不见了,而是被沈若鱼扔到自己腕间那个空间里的垃圾桶里了。 她右手腕上有一个在身上的空间,轻轻抚上去就能打开里面放着她在现代储藏的所有好东西,入口就是她手臂上的一粒红痣,看上去就很像是古代女子代表贞洁的守宫砂。 也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古代就有一种储物戒指,而她,只是将这种储物戒指移植到手腕上,方便携带罢了。 沈若鱼用脚踢了踢胖男人,死透了。 沈若鱼抬着脚在地上两个身体之间找地儿下脚。看了眼周围,沈若鱼动了动身子,勉强想起自己好像是穿越了,这里似乎是军营,自己是被人打昏扔到这里来的。 再看了看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沈若鱼都不忍直视,那还叫衣服吗?简直就是内衣加鱼网啊!让她知道是谁再算计自己,她非得把那人皮生生扒下来不可。 她蹑手蹑脚地出去,看到四周唯一一个紫色的帐篷,便走了进去。谁知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还不只一个! 2.什么,有美男中了春药? 2.什么,有美男中了春药? 沈若鱼连忙躲到案几底下,一道银色身影跃进来,一掌轰然啪在案几上,力道震得沈若鱼都抖了一下,只听男子优雅华丽地声线里满是怒气道:“滚出去!” 正躲在案几下的沈若鱼一愣,心道自己这就被发现了? 动动身子,正准备移出去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女人甜得腻死人的声音:“王,让我来服侍您吧。” 沈若鱼这边木然地挑眉,上边男子已是怒极:“素羽,是谁借你的胆子居然敢算计本王?滚出去!念在你父亲的面上,本王不杀你。滚。”男人的呼吸听起来比方才好像有急促了几分。 “王,我爱你。我爱你。素羽爱你。让我来帮您吧。”站在不远处的素羽,此时正一步步靠近,边走边脱衣服,脱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等走到男子面前时几乎都要一丝不挂了。 沈若鱼听着脚步觉得女人好像来到了旁边,担心这俩人热火朝天在这案几上就办起事来,她顿时就不想再躲在则会案几下边了。 于是动手将案几上垂下来的小帘子掀开一点小缝,准备趁机逃出去。可谁知刚刚掀开一点小缝,外头就伸进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个儿从里面给揪出来了。 她被揪到男子面前,一张脸正好对着男子的脸,这个男人,银袍墨发,额前有细碎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琥珀色的眼睛,一张帅到离谱的脸带着一点邪气,此刻染上了情欲,显得特别魅惑。 帅。真帅。 帅得沈若鱼都想骂娘了。 “嗨,那个……” 但,此刻男子正用一种来者不善的眼光打量着她,沈若鱼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不打搅您的美事,我这就走……”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直接被男人放倒在案几上,末了,男人还不忘一掌打在素羽身上将她飞出去。 这下帐篷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喂,你干什么……唔……”沈若鱼正要张嘴申辩,就被人堵住了唇。沈若鱼顿时瞪大眼睛,妈的,她的初吻呐啊啊啊啊啊! 沈若鱼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男人也睁着眼,此刻目光幽深,舌尖轻巧地探进来,男人身上很好闻,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 “唔唔……唔唔……妈的,住嘴!”沈若鱼破口大骂,但只因为被男人吻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若鱼试着跟他动武,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丫的对手,每次自己还没出手男人就已看出她的招数了。 妈的这男人衣服脱得飞快。而且脱得还是她的衣服!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一团热气喷在她脸上,她连忙别过脸去。终于忍不住趁男人不备,一掌打出。 谁知男人身手太快,连衣角都未曾被碰到,沈若鱼感觉面子大大地被扫了一下,顿时来了力气,腕间一凝,一把现代高科技的手术刀银光一闪,就出现在她手上。 接着手中银光一闪。她用力一握,朝着男人就掷了过去:“看飞刀!” 3.住手,放着本神医来 3.住手,放着本神医来 男子早在她手指一屈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眼下微微侧身,刀子贴着男人衣角过去。 “王……”外边进来一个参将正听到王的帐篷内似有打斗的声音,冲进来正要护驾。 结果迎面就是一刀子朝他飞来,连忙飞身退到墙边,双腿往外一乍,那锃光瓦亮的手术刀正堪堪钉在他裆下。 还好,没有钉到要害部位。 那人松了一口气,脸色一白,看着沈若鱼都快哭了,还好他闪的快啊,要不下半辈子就完了。 而那银袍男子见了自己手下这副样子,连情欲染身的他都愣了,万年没有表情的面上微有动容,唇角微扬,隐隐是有要笑开的意思! 被笑话的那人表示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瞧见了王这副样子,尴尬的很,懊恼自己方才怎么这么莽撞,以王的身手,这天下能伤到王的又有几人? 然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某人,也是惊到了,还完全没有自觉意识,坐在案几上十分忧虑地开口:“那个帅哥,你还好么?” 那人脸都抽搐了,张张嘴没有说什么。 沈若鱼继续雷死人不偿命地开口:“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要钉你的。我是医生……呃,大夫,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那人脸黑得厉害,拔了刀子,当即拱手行礼,火速离开:“王,末将告退。” “靠,也不用闪的这么快吧。”沈若鱼一脸无语,她知道古代性别观念很重,但她是医生啊。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 银袍男子转身看着她,也不说话,眼里多了一丝兴趣。 被这样一个大帅哥一直盯着,沈若鱼感到脸上烧的有点厉害,于是开口道:“那个,我是医生。我可以帮你解你身上的……药,”沈若鱼没好意思把春药俩字说出来。 银袍男子听了脸一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妙,回过头来对着沈若鱼露出要笑不笑的样子。然后大步朝沈若鱼走来。 沈若鱼从他这一眼中突然明白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是有多让人想歪,她说“我可以帮你解……”怎么解?用她自己解? 一抬眼就看到男子在边走边脱衣服,一时吓住了,这男的是在…… “呃……我是说我用医术帮你解。”沈若鱼红着脸解释道。 但男人根本没听进去,自顾自地走到案边解下腰带,直接就将她推倒了,还要将她的手拴住。 “不行!不可以!喂你住手,我都说了不行的!”沈若鱼激烈地推打着男人,欲图将男人推开。 男人武功在她之上,但是她一推,男人还真的被她推开了。 银袍男人额角有汗渗出,呼吸急促,但还是起开了。因为王,从不强迫别人。 沈若鱼看着他的样子一愣,银袍男子一见倒是笑了,“你知道这儿是哪吗?” 男子挑唇:“军营。” 军营?这么古老的讲法? 看男人这一身的古装,沈若鱼就可以肯定自己是穿越了。自己前世是在部队里出的意外,所以穿越来到军营,不算意外。 4.帅哥,你身子还好吗? 4.帅哥,你身子还好吗? 接着,男子俯身贴着她耳根吐气,留下湿漉漉的感觉:“在军营的女人,只有一个用处,是什么你知道吗?” 营妓,用身体安慰将士。 “军医?”沈若鱼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男人眉间一挑,有些惊讶地看着女人。 沈若鱼连忙爬起来跑到一丈之外的地方,抱着胸试着和男人谈判:“我用医术帮你把药力散了,但你得保证,你必须忍住,不可以碰我。” 来历不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小狼一样的女人。银袍男子看着她眉间微动。 “成交。”银袍男子点头。 沈若鱼这才放心地走到他身边,她让他坐下,伸手到衣袖里装作从衣服掏东西的样子,从腕间的空间里拿出一套银针包出来。 “你把袖子撸上去,把手臂平放在案上。”沈若鱼吩咐道。 银袍男子一言不发,听话得照做了。 “我靠,这么重的药,那姑娘是有多想不开啊!”把了男子的脉,沈若鱼不禁咋舌,心底对着男人也有点佩服了,居然能忍到现在,看得出来平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了。 男子听了脸有点黑,但此时他因为面色潮红所以并不能看出来,冷淡的性子让他还是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 沈若鱼从银针包里挑出一根最细最长的,扬手就要往男人手上的穴道扎。 纵使银袍男子性格再冷淡,这下也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干什么!”手臂往回一收,让沈若鱼扎了空。 “给你解这药啊?”沈若鱼一脸懵逼,心道我还能干什么? 男子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有点过头,脸上略有尴尬道:“换个法子。” “什么?” “换个法子。”男人继续别扭道。 沈若鱼一愣,旋即懂了,原来这男人是怕扎针啊,这不就跟现代小孩怕打针一个样吗?真是看不出来,这男人浑身清冽之气宛如谪仙一样,居然还会怕扎针。 于是一笑,故意逗他:“你中的可不是一般的药呢。不用银针扎脉逼毒,就得用天山上的冰雪融水浸泡全身才行。你这离天山还远着呢,等你的人把天山的冰块采回来给你煮成水泡澡,你早就药效发作下去见阎王了。” 男人的脸越说越黑,沈若鱼说着自己先乐了:“再不就是你挺过来了,然后把自己忍得不举了……” 沈若鱼猥琐一笑,瞥了男人一眼:“这后果,可不是只有一丁点儿严重……” 这下男人的脸就黑得简直不能看了,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沈若鱼伸手把男人的手拽回了来放在案上,不待男人反应过来,右手拿针轻轻地扎下去。 银袍男人一怔,正欲收回手时却听沈若鱼轻声说:“扎针其实也不疼的,怕的话闭上眼睛不看就行了。” 沈若鱼长着一张鹅蛋脸,黛眉悠长,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有灵性,微翘的小鼻子。银袍男人清冷的眸子盯着沈若鱼的侧颜细细地看,一时间居然忘了要收回手来。 5.咬我?老娘今儿还就不走了! 5.咬我?老娘今儿还就不走了! 沈若鱼在男人胳膊上的五大要穴扎了针,再把让血缓缓流出来,男人脸上的潮红渐渐退了。 正要结束的时候,沈若鱼又在银袍男人一脸惊恐地注视下拿出一个最粗最长的针出来,故意往男人手臂上的痛穴上扎了一针。 “嗯哼……”果然,男人疼得闷哼一声,额角的汗都疼出来了,不悦地看着沈若鱼。 而沈若鱼这边却不慌不忙地收了针,扬起脸桀骜地看着男人:“这一针是还你轻薄我的,我打不过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随便欺负我。” 这女人倒是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银袍男子本来是应该要治沈若鱼的不敬之罪的,但眼下看着这小狼一般的女人,突然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旋即起身挥了袖子走到殿前来,沉声道:“来人。” “末将在。”从帐篷外进来数人跪着。 “把她带下去……”银袍男人回头望了沈若鱼一眼,“关起来。” “你说什么?”沈若鱼立马跳脚,走到殿下指着男人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刚救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银袍男人突然被她的话激起了兴致,无赖道:“你救我,本王信守承诺不碰你;而本王关你,是因为适才,你加害本王。” “你……”扎一下也能叫“加害”?沈若鱼火气上来,准备撸了袖子跟这人火拼,结果男人玉指修长点在他的锁骨上,她就没法动了。 “聒噪。”银袍男人好看的眉毛轻皱,对着地上的人不悦道,“还不把她叉出去。” “遵命!”地上的一名参将应声起身搬沈若鱼,居然没搬动? 银袍男人眉间渐渐锁到一起,目光不善地看着沈若鱼。 沈若鱼自然也是睁大眼睛瞪着男人,救你你居然还要关我,我今儿就不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沈若鱼两条腿就像长在地上似的,任凭参将怎么搬,她就是不动! 那参将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心中犯疑惑:他一个男人,怎么连个女人都搬不动? 他哪知道沈若鱼是用了擒拿功夫站着的,两条腿像长了根一样扎在土里,寻常人怎么可能搬得起来她。 “你也忒怂了,连个女人都搬不起来,我来。”旁边一位将军看不下去,站起要帮忙。 “嗒……” “王?”一道木简自银袍男子手上弹出,阻挡住了那位将军的要去抱沈若鱼的手。众人皆是满脸疑惑地看着男子。 “啪嗒……”只见男子银袍骤起,长发如墨,袂边飞扬,广袖流转间似有几朵莲花宛然绽开。他一身银衣似雪,容色淡漠,宛如谪仙一般地落在沈若鱼身前。 这本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景色,然而沈若鱼见到了,却是给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恨恨的瞪着他。 银袍男人不由嘴角一抽,觉得有些头痛。然后一言不发,俯身将沈若鱼拦腰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众人皆是惊呆了,不是因为银袍男人轻轻松松就扛起了沈若鱼,王的武功向来深不可测,这并不足以让他们惊呆。 6.我靠,你就不能轻一点?! 6.我靠,你就不能轻一点?! 他们惊呆了是因为王居然扛了个女人在肩上,王几时这样屈尊过?从前在战场,宸王伤断了腿,那时也是王给扛回来的。可宸王是王的亲哥哥,再说王几时扛过女人? 不仅是他们,军营的其他人见着也是一脸不敢相信。他们的王这是在…… 所有人都为王肩上的那个女人感到受宠若惊,可偏偏当事人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心里早把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银袍男人走到一间空置的帐篷前,掀开帘子把沈若鱼扔了进去。 “啊!”沈若鱼摔在地上,疼得大叫一声,这一摔正好把身上的穴道给摔开了。沈若鱼爬起来指着男人就骂道:“你他母亲的就不能轻一点!” 银袍男人眼角又是一抽,这话…… 果然,外边的将士们听了眼里闪着精光,猥琐笑着望着这边探头探脑地看。 于是银袍男子又飞快伸手地点了沈若鱼的穴,沈若鱼这次冲开了声穴,嚎道:“我靠,你还点我穴。你还能点我一辈子吗?你等着我冲开穴道,老子拆了你这破地儿。” 银袍男人一皱眉,不悦道:“安静。” 沈若鱼蓦地止了声。其实她这人吧,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就是脏话连篇。前世跟部队混在一起,都是男人,大家平常在一起的时候就互骂。她也说习惯了,有时并不是在骂谁,就是一种……额……语言习惯。 这回是见到这男人太帅,不忍心对他放脏话。但没想到这男人做事居然这么恶劣,平白夺了她的初吻不说,她救了他他居然还要关她? 这一生气,自然而然就嚎出脏话来了。 她这人脾气不好,而且从来不怕别人生气,可眼下不知为何银袍男人皱眉不悦出声,她竟听他话真的安静了。 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他,长而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在脸上轻轻扇着。 这女人,还是闭上嘴以后比较可爱。 银袍男人暗自心想,但陡然眸中寒光一凝,他……什么时候会觉得一个女人可爱了?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于是银袖一拂,转身离开了这里,未留一字。 “喂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沈若鱼定在原地大喊。 无人应…… “我靠,老娘还没吃饭呢!”军营里再次传来一声狼啸。 …… 贺兰城外,西域进贡的千里马,飞奔在山崖小道上。 银袍男人的军营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上面的白色劲装男子生生收住缰绳,千里马嘶鸣着,前蹄跃起数丈,才缓然落地。 一张脸帅气逼人,墨色玉冠极高,径直似要向天际伸去,眉间有一点朱砂妖娆似火,似是在挑衅地看着来人。眼睛也是淡淡的琥珀色,透露出隐藏不住地桀骜之气。 “十三爷。”众将士见状立即半跪在男子面前,无一不是对男子的尊崇之情。 “我哥呢?”男子从马上跃下,把缰绳递给身边伺候的人,状若随意散漫地走到众人面前。痞气十足,而且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7.什么,公然殴打皇子?! 7.什么,公然殴打皇子?! “王在大营。”将军恭敬道。 “哦。”男子应了一声,旋即道:“那我就先不去大营了,也别告诉我哥小爷来了,回头等小爷自己玩够了,自己去找他。” “这……遵命。”将军脑后挂着一滴巨大的汗水,硬着头皮道。 白色劲装男子巡视四周,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不许一个人跟着,自顾自地朝着一个又一个帐篷走去。 “我擦……”沈若鱼刚刚嚎完,看着来人送到的午饭,忍不住抹了一把汗。黑黢黢的高粱馍,连个肉屁都看不到,泥马还全是咸菜,连个蔬菜叶都没有。 咸菜就咸菜吧,反正从前出去打仗的时候,经常就吃这个。可谁知沈若鱼夹起一根咸菜放进嘴里立马就给吐出来了。 我操这是咸菜啊,一嘴啃下去,盐粒在嘴里嘎吱响!这他妈就是要她吃盐呐。 “我靠,你们等老子出去宰了你们的马填肚子!”沈若鱼朝外边比了下中指,干脆不吃了,在帐篷里四处走着看看从哪儿能逃出去。 她正四处看着,眼角余光凌冽一扫,见到门口一个白色身影正迈了一只脚进来,接着整个人都要探进来。 沈若鱼条件反射,当即一跃而起,冲着那人当头就飞了一脚。末了,还不忘从桌上捞起一个黑黢黢的馍往那人嘴里一扔,堵住那人的嘴。 那一脚,男人偏头躲开了,而且她的馍也没有让那人闭嘴。 沈若鱼将馍扔进他嘴里后,立马就被男人吐出来了,当即不满嚎道:“我操,你往小爷嘴里塞什么玩意儿?” 沈若鱼就怕他嚎,他一嚎把那个银袍男人嚎来了,那自己就甭想逃了。 “你别吱声啊,吱声算骂街。”沈若鱼忙中又扔了一个黑馍到他嘴里。 这下男人算是彻底怒了,脏话也跟泼水似的:“我操,你他妈……” “你大爷!”沈若鱼也生气了,直接上去朝男人头上就削了一下,一口脏话说得比男人还溜,“老子让你别吱声别吱声,你还吱声,你他妈欠削是吧?” “你……”白色劲装男子瞪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女人居然敢骂他?还敢削他?还有这一嘴的脏话……你大爷……这是一个姑娘家能骂出来的吗? 见男人还要说话沈若鱼干脆又塞了黑馍到他嘴里,嘴里包着俩个大馍,这下男人就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嘴巴撑得太大,导致他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都不行。 沈若鱼连忙从地上找了根绳子拴住男人的手,把他拖到椅子上绑着,还打了个死结。 “呵。总算消停了哈。”沈若鱼看着男人满意地拍拍手,笑了下。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多大的人物。她眼前的这位,可是大楚十三皇子,逸王的亲弟弟,楚流鄞。 在古代公然殴打皇子,这事儿,也就她这个缺心眼儿能做的出来了。 “唔唔唔……”楚流鄞望着她的眼里都快要喷火了,嘴里发出不清楚的声音。 8.不好,十三爷被扒了周身衣服! 8.不好,十三爷被扒了周身衣服! 沈若鱼此时也撩了袍子蹲在男人面前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一看有些惊奇,这人与原先见到的银袍男人乍一看还挺像的,眉眼一样的爽朗,只不过,那个妖孽眉间没痣,而且整个人犹如清冷之月一般,好认。 沈若鱼看着白衣男子,不知又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挑,勾出一个邪笑,笑得椅子上的楚流鄞心里直发毛,刚想出声呼救,却被一记手刀劈在颈上,男子头一歪,昏了过去…… 沈若鱼抱着楚流鄞的衣服转身进了自己的空间,在房间里把衣服换好,将长发墨色玉冠束好,尽数盘在头上,在房间里的落地镜前照了照,收拾好之后,连忙又出了空间。 见到男人还在昏着,也顾不上自己把人家剥光了放那了,探头看了眼外面的士兵,蹑手蹑脚地就往外走。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外边那些看守她的士兵眼下都不在了,军营的门大敞着好像就是要等她出去一样。 难道是有埋伏?哼,凭她的本事,一般人也对付不了自己。只要逃开了那个银袍男人,埋伏怕什么?要来就来呗! 而大营中,方才的银袍男人此刻正端坐着,手上拿着卷帙,一面看一面不经意道:“鄞儿来了?” “是。”将军沉声应道。 “还下令让你们不要告诉本王是么?”银袍男人微微翻动着手里的卷帙。 “呃……是。”将军硬着头皮答道。 接着另一位将军急匆匆地奔进来,“报――王,十三爷出事了。” 银袍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抬眼,眸中之色骤然冷冽下来,就连优雅华丽的声线都犹如三九寒冰:“地点?” “就是您关那女人的帐篷。”那将军说着低下了头。 银袍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松弛下来,恢复一贯的慵懒之态:“结果?” “十三爷……”那人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最后索性把头低得更狠了,合手握拳朝王一送,“十三爷被扒了周身衣服绑在椅子上。”说完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声。 银袍男人听了一愣,接着渐渐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扬起来,慵懒起身道:“随本王去看看。” 来到了方才关沈若鱼的帐篷,只听一人在里面咆哮:“此仇不报,小爷誓不为人!去把人找回来,生死不论!” “不,抓活的,小爷要亲自把她的皮生生扒下来!” “卧槽,小爷……”此处省略一万字…… 银袍男子抬脚走进帐篷的时候,看见那楚流鄞还裸着上身一个劲儿地坐在桌上骂,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就踏在椅子上。 见着银袍男子进来才猛然站起来:“哥?” 正在大放脏话的男子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目前是除去一条裤衩之外是全裸的了,连忙一脚踢上身边人的屁股:“去,给小爷找件衣服来。” “是是是。”那人摸着被踢痛的腚,心道我的爷您终于想起要穿衣服了,您已经光着身子搁这骂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 9.这是,女人用的肚兜…… 9.这是,女人用的肚兜…… 银袍男子看着他这副样子,侧首问自己身边的人:“那个女人呢?” 有一人答道,“骑着十三爷的汗血马往京城方向去了,那人头戴十三爷的玉冠,手持十三爷的玉佩,众人,皆不敢拦。” “我靠!”楚流鄞啐了一口,“这女人忒不要脸了,抢了小爷的马,还拿着小爷玉佩当令箭!” 银袍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屑开口:“自己没本事,连面皮都给人扒光了,还有脸怪别人?” “小爷那是见她是个女人一时大意,是一时大意!”楚流鄞红着脖子狡辩道,说着又开始反驳自己的话,“不对不对,那女人只是张着一张女人的脸,小爷从来就没见过是个女人能说起脏话跟泼水似的。” “还有,哥你这大营不是号称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吗?怎么这回连个女人都能给跑了,下回是不是还能再跑几个,回头凑一桌打麻将去?” 银袍男子不屑和他在这逞口舌之快,不再理他,抬脚出去。 再度回到大营,只有银袍男子和一名心腹莫飞。 “那女人呢?”银袍男人坐着,一道威压不自觉传下。 “奉王之命,让她离开军营,已经派人跟着了,等待时机将其抓回。”莫飞道。 王的大营,从来没有谁能逃得出去。那个女人,也一样。她之所以能走得出去,完全是王故意为之。 “王,既然知道十三爷要吃亏,为何不出面阻止?”莫飞问道。 银袍男子淡淡一笑,脸上是只有提起他这个弟弟时才有的温和表情:“鄞儿自小给人宠着,凡事总易轻敌,此番受挫,却可以让他长个记性。” 说完男人不由也嘴角一抽,他也是完全没料到那女人会直接扒了十三的衣服,以十三那个凌冽的性子,抓到人还不将她千刀万剐? 银袍男子不自觉嘴角竟然挂了笑意,伸手去拿布军图,然而那手抓着东西从装布军图的匣子了伸出来时,嘴角的笑意却挂不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鸷,他将手上那个粉红得不能再粉红的小粉红扔出去,力道大得差点没将玉案一起摔出去。 “这是什么?”男人皱眉问。 立在殿下的莫飞好奇,打眼一扫,顿时眼睛就放大了,顶着男人摄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这……貌似是……女人……女人用的……肚兜。” “好,很好。”男人咬牙切齿地说。这女人,不用等十三了,他现在就想亲自出手将那女人剐了。 “让顾北带上十八王骑,全城搜捕,见到那女人不必上报,就地射杀!” 然而沈若鱼丝毫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被人盯上了,半点没有自知之明,依旧欢快地骑着高头大马,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抑扬顿挫地唱起歌来:“啊啊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沈若鱼坐在马上优哉游哉地唱着歌,哈哈哈,她临走的时候,将自己早前换下来的肚兜塞到那个银袍男子装地图的匣子里,想着一会男子去找地图时的情景。 10.泥马?未婚夫扶着小姨子? 10.泥马?未婚夫扶着小姨子? “哈哈哈。”沈若鱼一边在脑中幻想出男人从自己的匣子里掏出女人肚兜那个惊悚的表情,一边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脑子中的男子手里拿着她塞进去的肚兜,手抖得像筛糠一样:“哦,天呐。这是……这是什么东西?本王……本王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叫他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救他他还不买账,丢脸也是他活该。 沈若鱼心情蛮好地瞥了千里马一眼,古时西域的汗血马一日千里果真不是吹的。沈若鱼坐在上面,感觉自个儿简直就是风一样往皇城奔啊。 不到天黑便到了皇城门口,斜阳映在城门上,里面有士兵来回地盘查过往的人。沈若鱼也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但凭着意识,她能确定自己是住在皇城里的人。 沈若鱼下了马,一面拉着马往路边上走,一面想着怎么进去。但谁知这马突然就失了控,挣脱缰绳往城门冲。 “啊啊啊啊啊啊!”马蹄踢翻了菜篮子,踢倒了脚店。大街上的人吓得到处乱窜。 沈若鱼看着那马直直冲进了城门里,把守城门的将士自保闪到一边,任由那马冲进了皇城。 此刻皇城里正有一男一女缓慢走出,可偏偏该死的,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拦着。 “我靠,那马要撞到人了!”沈若鱼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手了,急得拔腿就追上去。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马伤到人。 眼见着就要撞伤人了,沈若鱼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缰绳,翻身跃到马上,大力地将马往后扯。 “啊!啊!”从皇城里走出的那名女子见到这般景象,当即大叫起来。她身边的男子揽过女子,将她带到一旁,伸手打了马的前腿,马儿吃痛,当即跪了下来,差点没把沈若鱼给摔下来! 沈若鱼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想上去问问有没有人伤到,谁知这一见,却是见到了大事出来。 脑中记忆翻滚。 这女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北笙六公主,沈月容。 而旁边这位揽着她腰的,偏偏不巧,正是与自己有婚约的大楚七皇子――楚慕离。 这下算是尴尬了,看他俩的样子还挺亲密,像是准备出去玩的,沈若鱼都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怎么骑马的?没长眼睛吗?”楚慕离当即黑了一张脸责骂道,一双眼睛却依然放在怀里貌美如花的女人身上,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算了,殿下。我没事的,你不要责罚她了……她……”一边说着自己没事一边还窝在楚慕离怀里的女人娇俏一笑,抬眼向沈若鱼脸上一瞬间闪过惊骇的神色。 没错就是惊骇!就像看到了鬼一样,仿佛沈若鱼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沈若鱼看着自己的这个姐姐,脑子里想起了那个胖男人的话,“哈哈哈,六公主真是够意思,你看这次送来的美人,啧啧啧……” 正好,沈月容也是六公主。 沈月容飞快地敛了神色,露出一副正常吃惊的样子:“七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你这衣服……”说着瞅了沈若鱼身上的男装,别过脸去,没有再往下说。 11.害羞?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11.害羞?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哼。” 沈若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楚慕离倒是先开口了,楚慕离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私自逃出宫去,你还知道回来?” 沈若鱼蛾眉一挑,她私自逃出宫去?她醒来时衣服都被撕得不成样子,几乎赤裸地躺在军营里,那样子,分明就是被人打昏后扔在那里的! “没什么可说的了吗?”楚慕离冷叱,“沈若鱼,你真仗着我与你有婚约就敢如此肆意乱为吗?” “殿下,七妹妹只是年纪小,一时贪玩罢了。你不要与她置气了,气坏了身子可这么好?” “哼。” 楚慕离眉眼间尽是不屑,在他眼里,沈若鱼就是一个父皇硬塞给他的女人,她脾气差,任性,善妒,心机深,四处闯祸,还经常给他小鞋穿。这样的女人,哪里比得上月容一丝一毫?可偏偏,这样的女人,自己却非娶不可! “你哼个毛线?”沈若鱼忒看不惯他这样子,明明自己倒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倒什么错都成她的了。 “既然你当我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在宫中不见了,为何不见七殿下派出哪怕一人出来寻我?”沈若鱼反问,她刚才骑马在皇城逛一圈的时候,非常确定整个皇城里没有贴出一张有关她的寻人启事,也没有一个士兵是在找她的。 “哼。”楚慕离满眼鄙夷,“寻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沈若鱼,这种把戏你还想来蒙骗我?” “你说我故意装失踪好让你着急,借机争宠?”沈若鱼挑眉反问,这男人的自信也忒好了吧! 这次楚慕离没再理她,瞥了眼四周,宫门就要下钥,今天他是亲自出来找她的,眼下既然找到了,自然是要亲自把这女人抓回去的。 于是走上前准备拉她,“跟我回去。” 谁知沈若鱼居然不买账,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拉着马王宫里走,“我自己有脚,会走。” 楚慕离的脸上十分挂不住。 沈若鱼翻身上马,骑着马走。坐在马上还不忘摸摸马头:“你真是有眼力,知道替天行道,哪有渣男往哪冲。” 然后低头在马耳上轻声说:“我就不应该拉着你,让你直接冲过去,踩死他算了。” 这句话说的极轻,一般人听不到。但偏偏风吹到楚慕离耳朵里,正好让他听个一清二楚。眉头深深地皱起,干脆也翻身上马,直接坐到了沈若鱼身后,双手揽过她扣住缰绳,正好将沈若鱼抱个满怀。 沈若鱼被身后突然到来的热气一激,浑身一抖。回头大叫:“你上来干嘛?” 楚慕离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女人反应就这么大?好歹自己也是她板上钉钉的男人,碰她一下至于么? 沈若鱼抖抖肩膀,不悦道:“你赶紧下去!” 这女人,脾气一直很硬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这女人一直都对他有意,从前百般撒泼,也都不过是为了引他注意而已。 但今日这般,却让他又有些看不懂了。疾言厉色似乎真的只是想赶他走的样子。可这女人一向心机颇深,这是她欲拒还迎的把戏又说不定。 楚慕离贴着她的耳边呵气:“你害羞什么?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12.相公,姐姐在等你呢。 12.相公,姐姐在等你呢。 沈若鱼被他呵气的皮肤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要是知道自己这未婚夫短短数秒已经将她的心思揣测几度之后,肯定是要一个白眼送他上天。妈的自己心机这九曲十八弯的,还有脸说人家心机颇深? 沈若鱼一夹马腹,带着马半空凌起,马的身子高高抬起,马背突然立起。 沈若鱼早有防范紧紧抓着缰绳所以没事,楚慕离就没这么幸运了,整个人差点没给摔下马去,倒退好几步,才勉强站定了。 “嘶!”楚慕离深吸一口气,眸子发狠地盯着沈若鱼,“你干什么!” 沈若鱼一转马头,看着楚慕离有些吊儿郎当地笑:“没事,我这马小坐不下两个人呢。” 转眼一瞥站在不远处的沈月容,随即冲楚慕离一笑;“再说了,是你把美人儿带出来了,也该由你带回去不是?” 然后扬手一指沈月容,下巴往上一扬:“喏,人家在等你呢。” 说着便扬鞭而去,骄傲的容颜伴着斜阳轻扬,颇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 进了皇城,沈若鱼凭着原主身体里残存的意识,骑着马飞快却了自己的院子――凌烟阁,甫一进门,就有一个丫头迎上来,凑着沈若鱼着急问:“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她不问,公主你回来了?却偏偏问,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沈若鱼直想翻个白眼,这话问的,就跟她不该回来似的。 但也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到院子里面去,淡淡吩咐:“备水,沐浴。” “哦,”那丫头愣了一下,立即应着。 一柱香后,北笙七公主的房间里。 “唔。”沈若鱼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感到非常放松。小丫头动作倒挺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准备好了。还非常热情地要亲自给沈若鱼擦背,这…… 沈若鱼嘴角抽搐,她还真没有让人伺候自己洗澡的习惯,一想到自己洗澡有人在一边旁观她就浑身不适,可偏偏这丫头就是热情得没话说,最后还是自己硬生生把她给推出房间的,还反锁了门。 嗯,还反锁了门。 她现在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来捋一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 她是穿越到了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而且古代历史上还没有过的朝代了。 说来也真是倒霉,她一代军医之王,跟着部队出去做任务时,不管兄弟们任务中受了多重的伤,肠子流了一地,她也从阎王爷手上给抢回来了,但轮到她自己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次出去做任务,炮火连天里她来了大姨妈,偏偏那地儿还偏僻得要死,买个姨妈巾都要拔山涉水,远赴千里之外。好不容易等到第三天不飞大炮了,她出门去买姨妈巾,妈的对方那不守规则的,半路上炸起了大炮。 她这边姨妈巾还没买到,命就给交代出去了。她这是踩了那条大黄狗的屎,运气这么臭?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所熟悉的,沈若鱼用力往下沉了几分,将半张脸都泡在水里。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13.公主服?广场舞大妈穿的? 13.公主服?广场舞大妈穿的? 沈若鱼伸手拨了拨水面上漂着的玫瑰花瓣,不由又笑起来,这次穿越,原主的名声不好,姐姐伪善,未婚夫不待见。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原主身份高贵,当朝北笙七公主。 北笙,这是与南楚齐名的国家。国力也是不相上下的。 这不,洗个澡,玫瑰花瓣都能漂了满盆,大大满足了她香草美人的小虚荣心。这可比现在那些高价的精油珍贵多了。 全天然。 一提到姐姐伪善,脑海里浮现出皇城边上,沈月容窝在楚慕离怀里的样子,沈若鱼脸色就沉了几分。 不是因为吃醋,就是看不惯。一个是原主她姐姐,一个是原主她未来的男人啊,这俩人聚一块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之前那个胖男人的话,沈若鱼没法相信自己昏迷躺在军营里,和沈月容没关系。再说自己好歹一国公主,就算是来和亲的,那也是公主啊。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种地方? 如果真是沈月容干的,沈若鱼暗想,心里大约都凉了大半,自己姐姐都不能相信的话,原主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楚慕离在皇城外的冷叱和那一脸不屑…… 丈夫不爱,姐妹不亲,家人远离…… 就算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原主从前的生活,也是非常不开心的吧。 以后皇宫的生活肯定是少不了上演什么宫斗戏码了,正好,把从甄嬛传里学来的的东西都拿出来用用,手撕绿茶婊。部队里也有电视,以前没训练的时候,沈若鱼就通过看电视来打发时间…… 沈若鱼想着,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军营里那张清冷似月的脸,一袭银衣似雪,墨发飞扬。 嗯,可惜了那张妖孽的脸。沈若鱼简直都要怀疑那妖孽真的能出去打仗吗?那么一张绝世容颜的脸,拿出去绝对祸国殃民,怎么看都不应该和血腥杀伐搭上边。总感觉应该在小倌馆里,啊不不不,是在一间竹屋里弹琴品茶,闲话平生才对。 想着那男人,沈若鱼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微扬的嘴角。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不行不行。不能再见到他。”脑子里一出现这样的想法立马就被沈若鱼否决了,那男人除了长得好看点,性格真的差到没边,自己不就扎他一下嘛,那男人居然关她。 想起自己偷换他的布兵图,往里面放粉红小肚兜的事。沈若鱼完全相信,要是再见他,那男人指不定会弄死她。他长的比自己好看,武功也比自己好。到时候她是打也打不过,色诱也不成,这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一想到那男人阴鸷的脸,沈若鱼就打了个寒颤,摇摇头,连忙从浴桶里起来,换了衣服去空间找到一个吹风机吹头发。 沈若鱼换上衣服吹干头发,走到卧室的镜子前一照,看到自己一身跳广场舞大妈穿的红裙,立马就垮下脸了。当即出了空间,回到房间中,打开反锁的门,黑着脸冲外边喊了一声:“丫头,进来。” 14.不谢,给你当擦脚布! 14.不谢,给你当擦脚布! “哦。来了。”方才伺候她洗澡水的丫头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立刻就过去了。 沈若鱼坐在凳子上:“你去给我重新拿件衣服过来。” “啊?”那丫头一愣,不明所以道,“这件不是公主最喜欢的衣服吗?” 沈若鱼听了眉尖一挑,心道这公主什么品味?居然喜欢大妈风格的衣服,这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沈若鱼是绝对不可能穿着大妈风格的衣服出门的,只能强忍额间跳动的青筋,开口道:“公主我现在不喜欢这件衣服了,我要拿它当擦脚布,你去给我重新拿件衣服过来。” “懂?” “呃……懂!” 大抵是沈若鱼的变换太快,以至于小丫头怔怔地愣在原地,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双腿卷起风火轮,奔出去拿衣服。 然后还不忘回头一脸正色地补一句:“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公主看上擦脚布,要拿它当衣服,奴婢也绝对会给公主拿过来的。” 噗……拿擦脚布当衣服……沈若鱼扶额,她还没有这么重口味好吧? 丫头很快就拿了衣服过来,沈若鱼看着桌上铺着的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一时无语。头上划下三根黑线,原主这穿衣喜好,还真是喜庆啊!这简直就是十八岁少女跟五十岁大妈要相亲相爱的节奏啊。 “你们公主……呃……我原来都是穿这种风格的衣服的吗?” “嗯嗯,是的。灵妃娘娘还夸公主您穿衣有品味呢。说您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呢。” “……那娘娘,真有眼光!” 沈若鱼都凌乱了,喝口茶冷静一下,才道:“这些衣服我不穿了,以后就不要替我收着了,有类似的衣服也不用再做了。” “呃?那这些衣服怎么办?” “嗯,你叫什么来着?” “奴婢锦绣。” 沈若鱼看了眼锦绣无所谓道:“你喜欢吗?喜欢就赏你了。” 谁知锦绣听了直接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公主折煞奴婢了,奴婢万死也不敢穿公主的衣服。” 原来在古代,王室贵族衣食打扮,一举一动都是有讲究的。公主要穿按照公主制服做的衣服,奴婢若穿了,就是越矩,要处以死刑的。这叫尊卑有序。 沈若鱼刚刚穿越来,还很不适应古代这一大把的规矩。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把人吓成这样,脸都吓白了。 于是把人扶起来,皱眉想了想,又道:“那,就赏给你做擦脚布吧。” “……” 说话间,又有一名婢女从月亮门里进来,拜见了沈若鱼,说是灵妃娘娘请她过去。 灵妃娘娘,就是楚慕离的母妃。她一向对沈若鱼与离王的婚事很不满,认为是沈若鱼高攀了楚慕离。 “知道了,本公主立马就过去。”沈若鱼应道,自己无端消失数日,就连那个不爱自己的未婚夫楚慕离都生气,他母妃一定更加恼火吧。 诶,八点档婆媳战呐。沈若鱼扶额感叹。 “公主,你不更衣吗?”锦绣抱着衣服试探着问。 15.我天,八点档婆媳战! 15.我天,八点档婆媳战! 沈若鱼一见到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大妈装就感到嘴角一阵抽搐,她现在是要去撕逼啊。手撕野蛮婆婆,怎么能穿着一件大妈装去?气势上当场就弱爆了啊。 于是打发了锦绣,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又悄悄进入到空间里,在衣柜了一阵乱翻,翻出一件浅紫色的广袖流仙裙套在身上。又在装珠宝的匣子里找到一顶淡紫色的玉冠戴在头上。又在洗手间里化了淡妆。 这玉冠比男人的玉冠要小巧许多,整个造型宛若一朵莲花。配戴者,像戴着一朵紫莲在头顶。 这些都是古代的首饰,她原来对历史还感兴趣,收藏了不少古董,原本是用来把玩的,现在都装备到自己身上了。 呵呵,要是被人知道她把几千年的古董穿在身上,那些古董收藏家们还不疯了? 穿好了沈若鱼就出了空间,回到刚才的房间,打开屋子冲着门外的锦绣道:“带路吧。” 锦绣看到沈若鱼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盯着沈若鱼身上的华丽衣服,舌头都捋不直了:“公主你……” 沈若鱼淡淡一笑:“我从北笙带来的衣服,一直没穿过。” “哦。”锦绣点点头,是了,公主除了是离王的未婚妻还是北笙的七公主,有几件压箱底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走吧。”沈若鱼将锦绣脸上的变化尽收眼底,露出浅浅笑意,抬脚离开。 天色已然黑了,各宫里掌起了灯。亭台楼榭,莲花一般的灯火遥遥蜿蜒了一路,沈若鱼看了不由赞叹,皇帝就是会享受哈,把皇宫建的这么美,真是看看就赏心悦目呢。 虽然前世她去过故宫,也去南京的古皇城参观过。可那里毕竟已经没有人住了。皇家气派威严早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她这样一个历史爱好者来说,这次穿越真是一饱眼福了。简直是上天往她头上砸的馅饼啊有木有? 啊对了,沈若鱼突然想起来一事,就转脸问锦绣:“诶,我说。” “嗯?公主有何吩咐?”锦绣走在前边一面提着灯笼,一面回头回答沈若鱼。 “你感觉那个灵妃娘娘长得好看吗?”沈若鱼问,不是说宫里的妃子环肥燕瘦,一笑倾城么? 锦绣愣了一下,随即道:“没有公主好看。” 嘿。沈若鱼偏了下脑袋,觉得必须得手把手教这丫头摆正世界观,不然以后都用这么方式说话,她不得别扭死。 于是停下道:“锦秀,你停下,我有话说。” “嗯?”锦绣愣道。 “那个,”沈若鱼看着锦绣道,“既然你叫我一声主子,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整那么多道道,行吗?” 沈若鱼用的是商量的语气,这让锦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时呆住,忘了回答。 沈若鱼就不再看她,抬脚继续走。 到了灵妃的宫里,灵妃还在寝宫梳妆没有出来。婢女们端来座椅上了一杯茶,沈若鱼端着茶,眼珠子转了转,将殿里打量了个遍,心道这灵妃随便见个人都要梳妆打扮一番,要不就是绝世的大美人,要不就是丑的很。 丑人多作怪嘛。 沈若鱼端着茶准备饮下,这一口茶还没吞下,就听到人喊:“灵妃娘娘到――” 沈若鱼抬眼去看,“噗……”满嘴的茶水差点就喷出去了,这灵妃,长得真是,绝了! 16.婆婆,长得真是绝了! 16.婆婆,长得真是绝了! 眉毛修成一点点,远远的看,像是一条小虫子趴在上面;鬓角下还贴了假发,我去,就跟京剧里唱花旦贴在耳朵边的那个一样。脸上的粉抹得太多了,简直就能刷墙了。 她拼命忍才忍住了嘴角要裂开的笑,茶水呛到喉咙里了,咳得很是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汗,咳得还挺有节奏! 灵妃见着了,眉毛一皱。古代的粉底厚重,她这一皱眉,脸上的粉直直地往下落。 相比之下,用了现代化妆品的沈若鱼看着就要好太多,起码很自然呐。沈若鱼对bb霜的功效还是很有自信的。 “七公主来这么早?”灵妃阴阳怪气地说。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沈月容和楚慕离。楚慕离踏步进来看到沈若鱼之时,眸中有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原主本身长得和沈若鱼还挺像的,都是那种脸蛋可爱偏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子。只是原主的穿衣风格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这才掩盖了她原本的美。 沈若鱼看了眼灵妃,拿出手绢擦擦嘴,递给锦绣,完了才缓缓道:“嗯,父王自小便教导本公主赴他人之约时候要守时,特别是请人的时候更不能让客人一个人坐着,我身为北笙公主,自然要维护国家的颜面。”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不守时没礼貌,还他么有脸搁这哔哔,你脸真大哈! “哼。”灵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眼睛扫过沈若鱼都不看她的,而是用鼻孔看她,“七公主倒是伶牙俐齿。” 此间沈月容一直陪在灵妃身边,不是坐着,而是站在灵妃身边!那模样娇俏可人,和灵妃眉来眼去的,时不时又朝楚慕离暗送秋波,倒像是……像是灵妃她儿媳妇! 沈若鱼看着这伪婆媳二人,顿时一脸无语。张嘴问道:“六姐也在这里啊,咦?六姐怎么是站着的?” 楚慕离也看到了,当即垮下一张脸来,叱声道:“怎么站着?来人,赐座。”沈月容代表的是北笙皇室,楚慕离是大楚七皇子不想留什么话柄给北笙的人诟病。 偏偏沈若鱼是个不嫌事大的主,望着楚慕离似笑非笑道:“我六姐怎么着也是北笙的公主,大家都坐着,却让六姐站着,我回去一定好好地跟父王说一说,看看是不是北笙的公主以后出去,都要自带桌椅了?” 这个脸真的打得啪啪响。沈月容原本站在灵妃身边只是为了和灵妃套亲近,居然生出这一说来。 楚慕离瞪了沈若鱼一眼,沉着脸不说话。他就知道知道有这丫头在的地方就是事多。 “你无端在宫里消失数日,回来后还穿着男装;虽然你与离儿并未成亲,可婚约已定,你便是自己不要脸面,也要顾全皇子的脸面不是?”灵妃讨厌沈若鱼,偏爱护着沈月容,将话锋引到沈若鱼身上。 “我为什么会无端消失?”沈若鱼微微挑唇,回的是灵妃的话,眼睛却是看着沈月容的。 沈月容面不改色地回望她,只是眼里暗波涌起。 17.什么?我相公要纳妾! 17.什么?我相公要纳妾! “无论为何,丢了离王的脸就是你的错。” “在本宫看来,这一点,你就不适合做未来的离王妃,打理离王府了。” “哦?”沈若鱼挑眉,半点没有被婆婆训责的羞愧之感,反倒是很自然。想知道灵妃的下文是什么。 果然,灵妃顿了顿,方道:“本宫打算过些日子,娶月容过门。” “娘娘~” “母妃!” 沈月容与楚慕离同时出声,前者是羞羞答答,半推半就。 后者则是一脸诧异出声,楚慕离眉间紧锁,虽然他是看上了沈月容不假,但楚国与北笙的秦晋毕竟是国婚,灵妃眼下自作主张地要促成他与月容,岂不是落人口舌? 反观全场最淡定的就是沈若鱼了。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再无言语,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不多。 灵妃对沈若鱼的反应很是惊奇,她原本以为沈若鱼是会立马跳起来闹的,届时她便可倒打一耙,责怪沈若鱼目无长辈,泼辣彪悍。然而眼下沈若鱼什么反应也没有,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在灵妃以为沈若鱼不打算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来了句:“娘娘是想迎我六姐给楚皇为妃么?” 此话一出,沈月容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而楚慕离的脸上倒是挂了一丝笑意,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哦……哦。这样我就明白了,哎呀真是太好了,看来以后我六姐是要与娘娘姊妹相称了?”沈若鱼看着灵妃与沈月容点头了然道,一副“那你们的确是要相亲相爱”的样子。 灵妃的脸黑到不能再黑,脸上臭的都可以刮下来唐鸡屎:“七公主莫要拿皇上说笑了,这是大不敬。本宫是要将月容配给离儿。” “你明白么?” 卧槽,敢情这是野蛮婆婆带着小三上门公然示威啦? “明白明白,本公主一向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公主。”沈若鱼点头道,“男人嘛,三妻四妾,平平常常喽。” 楚慕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若鱼,这女人今天傍晚还将他从马上摔下,要说沈若鱼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公主”,打死他也不信。 灵妃那张破嘴还在一张一合,往外蹦着大粪:“你若能这样想甚好,本宫希望,你有容人的雅量,能和月容和睦相处。” “容!肯定容。本公主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公主,只要王府装得下,不要说我六姐了,娘娘就是将自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可劲儿地往王府接,本公主也容得下!” 沈若鱼一本正经地瞎扯,说得楚慕离的脸越来越黑,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他还没有这么恶趣味好吗? “呃……”灵妃一时语塞,沈若鱼这一番说的,让她几乎找不到什么话来接。 沈若鱼好整以暇地看着灵妃,很好奇她还能什么话来。 “母妃……”楚慕离瞥了沈若鱼一眼,上前道,“儿臣以为,此事还是从长再议。” “离儿……”灵妃一皱眉,对楚慕离的话很是不悦,什么从长再议,自己就是喜欢月容这孩子,还不容易说通了沈若鱼这个悍妇,还从长再议什么议?赶快办婚事才是要紧事。 18.娘娘,你可真不要脸 18.娘娘,你可真不要脸 沈若鱼闲闲地开口:“娘娘说了这么多,可否也听本公主说一说。” 灵妃被她打断一愣,道:“你说。” “姐姐进了门,这个大小名分要怎么办呢?” 灵妃皱眉道:“你与离儿有婚约在先,可月容却是你姐姐……” 沈若鱼一线红唇轻挑,惹出个妩媚的笑。 “本公主一向温柔贤惠,与人为善,既明白事理,也有容人的雅量。”沈若鱼面不改色地先将自己从里到外好好地夸了一夸,丝毫不考虑听者的情绪。 “本公主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平平常常。” “但本公主,不愿自贱,与他人共事一夫!”说着募地站起,广袖一扬,从袖间拿出个九尾凤翎当空一扬。 那就是,象征着北笙血统最高贵的王族之翎。 “不知娘娘可识得本公主手中之物?” 沈若鱼容色微冷,声线带着空灵,似是远古而来的召唤:“本公主是北笙嫡派王女,母族是柔然公主。” “本公主的凤君,会是天下皆知的盖世英雄,此生只能有本公主一人。” 一番话说完后,沈若鱼被自己胡诌的本事深深折服,末了还盗用了紫霞仙子的话。不知道紫霞姐姐会不会顺着电线爬过来打她。 啊哟,不过古代没电视耶!这样一想,她就放心了,继续走装逼的高大上路线,真是非常的zhuangbility(装逼lity)。 “嫁你做大我都嫌亏,你让我做小?”沈若鱼挑眉笑道。 沈若鱼收了凤翎,朗声道:“北笙的公主,招赘的,驸马从来不纳妾;和亲的,从来不为妾。” “哼,你是北笙公主又如何?我儿也是皇子,难不成配不上你了?世间女子温柔贤惠的,哪一个不是帮着自己夫君多迎几位妹妹的?”灵妃横斜沈若鱼一眼,显然对她方才的话很是不满。 “娘娘,你怎么听不懂本公主的话呢?说白了,本公主不想也不需要与人共事一夫!” “哼,似你这般就是善妒!”灵妃道。 “对,娘娘说得不错。”沈若鱼大方地承认,这让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一丝惊讶,世间女子都竭力在他人面前塑造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美好姿态,这位公主居然公然承认自己善妒。 “本公主就是善妒,就是容不得枕边有他人存在。” 她声线沾满凉意,看向灵妃一笑:“像娘娘这般上赶着把未来小姨子配给儿子做妾的,本公主当真是闻所未闻,今日长见识了!” “放肆!是谁准你这么同本宫说话的,你以为你是公主本宫就必须要认你这个不贤不惠,目无礼教的儿媳?”灵妃做在榻上咬牙切齿道。 “随你的便!本公主贤不贤惠不需要通过分享夫君来展示,也轮不到你一个别国嫔妃置喙!”沈若鱼淡淡一瞥,转向楚慕离,“月余北笙王室会遣人前来,届时,本公主一定说明情况,还七殿下自由。” 灵妃气得咬牙,脸上的粉直直下坠,沈月容抬手抚上灵妃的胸口,忙道:“算了算了,七妹妹不懂事,娘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19.莫非,六殿下是暗恋我? 19.莫非,六殿下是暗恋我? 沈若鱼看了只觉得恶心,一国公主,这般讨好别国是做什么?真是丢北笙的脸。 偏偏灵妃到这会还要拿谱,冲着屋里的太监道:“这里不欢迎七公主,你以后都不要来了,小玄子,送客!” “不用了,玄公公得空还是留着伺候灵妃娘娘吧。本公主有脚,自己会走。”沈若鱼懒懒地看了眼灵妃边上那个精瘦如猴的太监,她要是自己不想走这种人妖难不成还能来“请”她不成? 楚慕离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开,见她离开,抬脚欲追。却被灵妃一声喝住:“离儿!” 楚慕离回眼直直地望向灵妃,眸中冷然。 灵妃见了不悦开口:“你这般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还不是为了你好?那个泼辣丫头名声不好,还这般没个规矩,将来哪里能帮的上你?哪里配做你的王妃?” “母妃慎言。”楚慕离开口道,“她再不好,也是父皇赐给儿臣的正妃。父皇赐的人,不论好坏,儿臣都要接受。” 说完看了眼沈月容脸上微有不自然,道:“两国联姻不是寻常的儿女之事,母妃以后莫要再乱点鸳鸯了。” “月容她……”灵妃还欲说些什么,楚慕离早已俯身告辞,“儿臣告退。” 出了灵霄殿,沈若鱼深吸一口气,再大大地吐出。 身后的锦绣笑着粘上了,朝她比大拇指:“公主你刚才是在是太厉害了!” “哎呀,低调低调啦!”沈若鱼得意地摆摆手。 那只九尾凤翎是在原主的房间里找到的,原主母族的尊贵身份也是锦绣告诉她的。 她只是稍加润色下拿去堵灵妃的嘴罢了。 “公主不要担心,等六殿下回来了,他们就不敢这样了。公主是楚皇定的七王妃,他们不想娶也得娶!”锦绣在一边开口,宽慰沈若鱼道。 沈若鱼听了一脸无语,她也不想嫁给楚慕离啊,干嘛逼的人家非娶自己不可? 但……六殿下是哪一个?沈若鱼一头雾水,压根就没把这个六皇子跟自己在贺兰军营里遇到的那个银袍妖孽联系上。 不过听锦绣这么一说,沈若鱼摸摸自己的脸嘿嘿一笑。勾着锦绣肩膀道:“听你这话,貌似这六皇子是暗恋本公主喽?” 锦绣听了眼角一抽,要不是顾着主仆有别,险些就给沈若鱼一个白眼了:“公主你怎会有这样莫名奇妙的想法?” 沈若鱼立即抽了抽嘴角,见锦绣顿了顿,方一脸神往道:“六殿下骁勇善战,如此年轻便已战功赫赫,扫六界,荡四方,是天下皆知的大英雄!” “哦。”沈若鱼不痛不痒道,吧唧着嘴,因为顾忌到锦绣的情绪,把那句“关我屁事”给吞了下去。 “最最重要的是,六殿下英俊非凡,体格魁梧,帅不可挡,两年前率军亲征西北。”说着锦绣还怕沈若鱼不理解,又补充道,“哦,那时咱们还在北笙。” “嗯。”沈若鱼淡淡道,本想用冷淡的回应浇下锦绣的热情。没想到这丫头素来聪明,此刻竟一点眼色也不会看,一个人自说自话,讲得十分开心。 “殿下仰慕者无数,那队伍长得,都能从咱们宫里到逸王府之间排两个来回了。” “坊间传闻,逸王府守门的侍卫,不是忙着打发想爬六殿下床的女人,就是在忙着打发想爬六殿下床的女人,的路上。”所以说,殿下忙得很,哪有功夫来暗恋公主您啊。 锦绣越说越来劲,整个人眼里都放着光,但“英俊非凡,体格魁梧”在沈若鱼的脑子里就是肌肉男代名词,因此听得十分没劲。 终是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但这跟本公主,有半毛钱关系?” “哦。”锦绣这才说回正题,“传闻,六殿下他奶娘的远方姊妹是您的教习姑姑她表姐姐。” “……” 20.过来,我亲爱又亲爱的夫君! 20.过来,我亲爱又亲爱的夫君! “滚。”一声狼啸,沈若鱼一脸懵逼,内心一阵草泥马跑过,她现在真的很想动手掐死锦绣。 眼下天色已黑,对于沈若鱼这个过惯了夜生活的人,要她现在回家睡觉实在上有些困难。 于是正打算回去换身衣服出去找点乐子,谁知脚步还没挪开,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沈若鱼惊讶地回头,锦绣看清了沈若鱼身后的人,忙俯身道:“七……七殿下。” “叫驸马。”楚慕离冷着脸回道,对锦绣很不满。锦绣一时愣在原地。 沈若鱼回头看清他的脸,没好气道:“你又要干嘛?”刚才不都说清楚了吗? “哼?”楚慕离看着她,手上力道加大捏紧了她的手腕,引得沈若鱼不由皱眉,他才挑眉道,“干什么?这话该是本王来问。” “故意在母妃面前羞辱月容,又说还我自由,你是想干嘛?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想引起本王对你的兴趣?” 沈若鱼:“……”完全被雷得外焦里嫩,整个人感觉脑仁儿都要炸了!刚才自己的话说得还不清楚吗?他是怎么听出来“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意思的? 哎呀我去,沈若鱼给生生雷得说不出话来,这人自我感觉怎么就这么好?怎么就这么好? 沈若鱼用力地将额上跳动的青筋摁回去,咬着嘴唇低声笑下,告诉自己对待智障少年就要用智障的方法。 于是反抓住楚慕离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数秒,也不说话。就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眉毛还上下移动,配合着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楚慕离被她看着鸡皮疙瘩骤起,眉间皱起来,不快道:“你干什么?” “你讨厌!”沈若鱼用力地别过脸去,还故意跺了一下脚。 楚慕离:“……” 锦绣:“……” 过路的人:“……” “你明明就是知道我要干什么,为何还要问?做出一副不懂的样子,让我痛苦?”沈若鱼再次别回脸来,深情地望着楚慕离:“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已经千疮百孔了,已经遍体鳞伤了,而你还要在我身上……” 沈若鱼说着觉得用“身上”这词不够恶心,就改口道:“啊不,心上,噢天呐,你为何……还要在我心上不断地割口子,划刀子?” 楚慕离给惊得说不出话来,锦绣也是给雷的外焦里嫩的,雷得她直想掩面狂奔,两条面条泪顺势流下,噢天呐,公主这莫不是……莫不是得了疯癫病? “啊,楚郎!”沈若鱼再次“深情”开口。 “我气你,我气你,可我更气我自己。明明你这么讨厌,让我的心为你千疮百孔……又千疮百孔,但已经遍体鳞伤的我还是……还是如此的放不下你!” “这样一个破碎的你,如何才能拯救这样一个破碎的我?天呐!” 沈若鱼皱着眉,做出一副娇弱不堪风吹的样子,几欲泫然而泣的脸上藏了一丝坏笑,强忍住不被楚慕离搞笑的反应逗得笑出来。 楚慕离已经完全被她的话惊呆,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半晌反应过来,瞧见了四周已有不少吃瓜群众端着小板凳准备围观,深深感到自己十九年来稳重霸气的离王形象已经轰然倒地。 21.夫君,你这是嫌我丟你脸了? 21.夫君,你这是嫌我丟你脸了? 然而沈若鱼还没完,又蕴量好表情,准备再次发表琼瑶式告白。 “沈若鱼!”楚慕离大声喝住她,抢在她张嘴之前开口,拉着她往隐蔽的地方去,“我们过来说。” “哦,天呐!你是在嫌我丢了你的脸吗?”沈若鱼突然故意高声开口。 楚慕离眉毛一动,额上落下一根黑线。不,本王已经木有脸了。本王的脸已经被你这个未婚妻丢光了! “哦,亲爱的楚郎!”沈若鱼亲厚地握住他手,再次“深情”开口。这一声“亲爱的楚郎”直接让楚慕离浑身抖了三抖,心道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只见楚慕离脸色登时一变,面色惨白,全身上下都在微微地轻颤,若是仔细一看还是看得出来是身体的主人用内力明显压制的结果。 只是当时沈若鱼并未放在心上。 楚慕离当即甩开她的手,拂袖而去,仅仅数秒,人已去远。 沈若鱼内心有千万只逗比的草泥马欢快跑过,沈若鱼欢快地在楚慕离身后大喊:“咦?怎么走了?楚郎,你不想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 楚慕离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臭脸回头,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哈哈哈。”沈若鱼坐在栏杆上拍腿直笑。跟她斗?整死丫的! 次日沈若鱼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口水流了一枕头,日头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照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这头一天,当然是要睡个懒觉庆祝一下啦。 刚翻了个身,晃晃悠悠地走下床,真个人还没站稳,迷糊中就看到有个人冲了进来。 楚慕离昨晚被她气得没招,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一早就起来了。日上三竿了过来找她,发现这女人居然刚起,头也不梳,牙也没刷,甚至睫毛上还挂着没搓掉的眼屎。 楚慕离一张脸黑得厉害。眼前这个,毫无形象可讲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然而沈若鱼丝毫没有当人未婚妻的自觉,晃晃悠悠地挫了两把眼屎,坐到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发现楚慕离还不走,便问:“你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楚慕离挑眉反问。 沈若鱼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知道?”就不喜欢这男人的样儿,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似的。他一大早跑来自己屋子里,居然还反问她。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平时都没事干,专门蹲他屋下听墙角,打探他想干什么吗? 沈若鱼忽然一勾唇,故作娇羞道:“噢~我知道了,楚郎一定是思念本公主思念得紧,故而一大早不辞辛劳地过来看望本公主……” “够了。”楚慕离黑着脸打断她,要再听她这么编排下去,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给这女人气死。 “不日,六哥班师回朝,父皇要给他接风,你与我同去。”他吩咐道,就跟命令一样。 沈若鱼愣了一下,问:“别国来使也都要参加吗?” 楚慕离也坐了下来,十分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个外人。沈若鱼毫不客气道:“我批准你倒我的水了吗?” 楚慕离笑道:“用不着你批准,这凌烟阁原本就是本王在宫里的宅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本王的。” 末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若鱼一眼,举杯饮水:“连你,也是本王的。”语落,放下杯盏,在白玉的桌上磕了一声。 沈若鱼白了他一眼,这男人的自我感觉一向好得上天,算了,她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是不是所有的别国大使都要参加?”她又问了一句。 楚慕离耐着性子答道:“不是,你是以本王的未婚妻身份参加。” “我不去。”沈若鱼想也不想地回答,别人都不去,凭什么她就要去,还以什么未婚妻的身份参加,她才不干呢。 楚慕离给气得够呛,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拒绝得这么直接,自己带她去也算是给她面子,间接承认她这个妻子,这女人居然想也不想地拒绝掉? 这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动了怒:“你……由不得你不去。” “我就不去,你妈……你母妃不是看不上我么?我谢谢她,我也看不上你们家。正好,咱这婚约就算了,就此别过吧。”沈若鱼满不在意道。 “胡闹,你当是儿戏吗?两国联姻岂是你说算就算了的!”楚慕离一向自诩稳重,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可眼下也给气得没招。 自己七王爷的盛名在外,想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偏偏眼前这个顶着自己未婚妻名号的人,还偏偏不在乎?一口一个解除婚约,她当他七王爷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沈若鱼皱了眉,说话就说话,他喊个毛线?于是说话也不经脑子,冲口道:“哼,那你不是还要娶我六姐么?这就不儿戏了?” 两人说得尽兴,没有注意道门外停住的脚步,沈月容带着一个使唤的丫鬟立在门外,悄悄地窥听二人的对话,身子往外去了去,刚好被门挡住了,门内的人看不到。沈月容住在隔壁的移香阁,听到了楚慕离过来的消息才跟着过来的,不想一过来就刚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一听这话,楚慕离原本紧蹙的眉陡然放松下来,望着她眉眼间噙着笑意:“你这是在吃醋。”明明是问话,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楚慕离这样一想,原本阴鸷的心情就好转起来,因为吃醋,所以才故意来气他的么? “啊?”沈若鱼愣了一半晌,才开口解释道:“我没吃醋!” 这一句解释,落在楚慕离耳中偏偏却像是被揭穿心事后的辩解,嘴角笑意轻显眉眼温柔下来:“那只是母妃一句戏言罢了,不是我的意思。” 门外的沈月容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这算什么,解释吗?七殿下是怕沈若鱼那个贱人误会?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握紧了,这个贱人,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要抢走自己风头。凭什么? 在北笙,自己只是九千岁收养的义女,而她却是王后所出的嫡公主。什么好事都揽到她头上。 到了大楚,明明自己才是七殿下最好的良配,却因为两国国君一句话,就把离王正妃的名号给了她。自己再嫁,只能屈居次位。可就连这样,这个贱人居然还要羞辱她!居然以解除婚约威胁七殿下,不让他娶自己! 22.婢女,惨遭毒打 22.婢女,惨遭毒打 贱人就是命大,沈月容紧握的拳头在紧紧颤抖着,进了军营还能活着回来? 哼,烂货,她不信沈若鱼到了那个地方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要是被人知道她被男人碰过了,没了清白,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嫁给七殿下! “我真没有!”沈若鱼一脸无语感觉越抹越黑,这个人的自我感觉过好真是件让人很不满的事情,就是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因为喜欢他。 “这么紧张作什么?本王又没有生你的气。”楚慕离弯起唇角难得好性子,一时兴起想逗一逗沈若鱼。 “你生不生气关我屁事?你气死才好呢,没事了就赶紧滚!” 沈若鱼没好气地说,着急地把楚慕离往外赶,自己这还没洗脸刷牙呢,蓬头垢面的,眼屎都没搓干净,这男人怎么这么没有风度呢?就不知道避嫌吗?还叨叨叨地说个不休。 嗯,还是那个银袍墨发的妖孽好,起码他不吵。安安静静地美成一幅画,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嗯,还是他比较好。 沈若鱼在心里下了个结论。一推一推地将楚慕离推出门外。 楚慕离前脚抬出屋子,唇边染满笑意:“喂,你这样是不是……”然而下一瞬间,唇畔的笑意却僵住了,声线陡然冷了几分:“你在听了多久了?” 沈若鱼听得奇怪,刚探出头来,便看到沈月容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抬手拢了拢头发道:“殿下……殿下说什么呢。月容不过是做了点心,想来个七妹妹尝尝鲜而已。”说着接过丫鬟手里的篮子,状若自然地往屋里迈。 沈若鱼心中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一个两个的,大早上敢情排队到她这里参观来了?就是参观也得考虑她这个主人的心情啊。 她还没洗脸呢,我天。目测一下时辰,要是再接待一下沈月容,她今天早上的这个脸大概完全可以留到下午午睡起来一起洗了。 而且看沈月容那样,看着也不是特地来找她的,她瞥了一眼楚慕离,开口道:“多谢六姐好意,我不太喜欢吃点心,不过七殿下喜欢,姐姐还是留给七殿下吧。” 说着又道:“哎呀,我这里地方太小了。这么多人站着也不好,还是请姐姐移步移香阁带妹妹请七殿下喝杯茶吧。” 接着高声喊了一声:“锦绣,送客。” “我……”楚慕离刚要回头说些什么,沈若鱼就“啪嗒”一声就利落地关了房门,房门一闭堪堪擦过他的鼻尖,险些夹中他的鼻梁。 吃了闭门羹,楚慕离脸色有些不好看。转过身来,沈月容提着篮子看着楚慕离巧笑嫣然,比了一个请的动作:“殿下?”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罗裙,配上年轻活泼的笑容,很容易吸引男人。 楚慕离看了微微挑眉,走上前一步,却堪堪擦过沈月容的肩膀,抬脚离去:“本王方才喝过茶了,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既然有事,又为何过来找沈若鱼?”楚慕离刚走出去不久,沈月容的声音在后面低低响起,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狠狠地瞪一眼沈若鱼的宅子,低头厌恶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精巧篮子,重重将它丢在地上,地面的瓷盘子落地即碎,从里面滚出了几个点心来,做了这些后转身便走。 “哎!”锦绣见到沈月容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沈若鱼的院里放肆,自然气不过,走过来对着沈月容服了身,语气也没有多好听。 “六公主还是莫要胡闹了,这里毕竟是七公主的地方,把这里弄脏,一会儿保不准会不会有人在七公主面前嚼舌根,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啪!” 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到了锦绣脸上,锦绣的脸被打到一边,捂着脸瞪着沈月容身边一位扬着手的嬷嬷。 “贱婢,什么时候六公主说话做事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说话的正是方才出手打人的那个赵嬷嬷,此时正指着锦绣的鼻尖厉声地骂。 骂的时候还刻意拔高声调,好像全然不怕被沈若鱼听见一样。然而沈若鱼真的没有听到,她一关门就反锁屋子,进到了空间里,空间的隔音效果堪比真空,自然是什么也听不见。 见到沈若鱼没有反应,赵嬷嬷在沈月容眼神示意下骂的更欢了,好像跟谁比赛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下贱的野丫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低贱身份!” “居然还敢管到公主头上来了!呸!” “你又是什么身份?七公主的地方,几时又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锦绣捂着脸瞪着那人,张嘴反驳道。 “啪!”对着锦绣另一边的脸扬手又是一巴掌。 “狗奴才!还敢顶嘴?”赵嬷嬷咬牙,没有意识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撸起袖子满目狰狞道,“牙尖嘴利的,瞧我今儿不好好教训你!让你认清自己什么身份!” 说完对着锦绣的脸左右开弓就扇了起来。 “啪啪!” “啪啪!” “啪啪!” “……” 本身又胖,扇了几下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凌烟阁别的婢女看到了锦绣受辱也只当是没看见,她们大多都是沈月容的人,就是锦绣今天被带走了,她们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只有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康勤急得团团转,却又没什么办法,只求着能来个人救锦绣。 “啪!” “嗯。”锦绣脸被打偏到一边,嘴角都几乎要打裂了。 沈月容见到这才缓缓道:“好了,赵嬷嬷。下手忒没轻重了,瞧这丫头,都给打坏了。”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起一分,眼神和语气却同是担忧的。 空间里,沈若鱼洗漱好,又就着空间里的设备给自己这副身体做了一次体检,肺活量1050,仰卧起坐一分钟12个,坐位体前屈40cm……别的什么都是太弱了。 沈若鱼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接收了一个有多弱的身体?原主生前很少做运动,所以体能跟不上,不过幸好从小练舞,身体柔韧度还是可以的。 23.这戏,叫关门打狗! 23.这戏,叫关门打狗! 沈若鱼正检查着,突然眉一皱,连忙把了脉,中医说医者难自医,因此就算医术高超如她,把着自己的脉,虽然察觉得出不对劲却也并不能把得很准,索性直接取了小银针出来,朝自己的指头上一扎,取了血做化验。 她这个空间除了带有如同公寓一般的休息室之外还有个好处,就是设备够先进。很多事情都不用她烦神。 比如抽血化验,她把血液样本放到仪器里,就不用管了,化验需要时间,她等结果出来就行。 做好了这一切,沈若鱼站起来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是给饿的低血糖了。沈若鱼叹一声自己这身体还真是的弱,连忙拿了一块士力架出来填饱肚子。 边吃边从空间出来,一出来,就听到一声中年妇女骂街的声音。 “奴才就是贱骨头,以为自己有点能耐就能爬到主子头上去了,打了她,也还叫她点教训。六公主素来宅心仁厚,不同她计较。自然是不知晓这底下人的事。” 沈若鱼听了一挑眉,自己在空间里这么长时间,沈月容这货居然还没走? 接着听到沈月容状若不介意地一笑:“我哪里会和她计较。锦绣好歹也跟着七妹妹伺候了一段时间了,主子怎么教的,她一个下人也就只能照着去做。我来凌烟阁一口水都没得喝,下人见着了,自然也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听到锦绣的名字,沈若鱼打开门就走了出去,看到锦绣跪在地上脸都给打肿了旋即黑了一张脸,拧起眉毛问道:“怎么回事?” 赵嬷嬷见到沈若鱼出来居然不怕,不行礼也无半点尊敬之意,上前一步就直视沈若鱼:“这小贱人没有规矩,老奴年高德重,方才是在管教” “咚!” 话未说完,就被沈若鱼一拳招呼上,打在嘴巴上,赵嬷嬷立即捂了嘴倒退几步,好久没有说出话来,然后皱着脸,一低头,吐出一口血水来。 沈若鱼一面扶起跪着的锦绣一面冷着脸:“贱人骂谁呢?我让你这条老母狗说话了吗?”这一拳算是轻的,要不是这副身体太弱,不然怎么可能就打出这么点血来? 跪在地上的锦绣适才被打得厉害了,眼下整个脸通红一片,都是肿着的,眼睛都睁不开。 “先回去歇着。”沈若鱼嘱咐锦绣道,又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管消肿的膏药,因为衣服袖子大,所以并没有人看到。沈若鱼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把这个涂在脸上,可以消肿。” “赵嬷嬷回答七妹妹的话,七妹妹怎么在宫里如同荒野村妇随便动手呢?”沈月容望着沈若鱼缓慢道,即便是生气,脸上也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锦绣见状,担忧地看向沈若鱼,沈若鱼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锦绣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一转身,沈若鱼看到了沈月容那张在男人看来无比美丽在女人看来无比犯贱的脸,真想把她的脸给撕了,一脸的假笑让人看着就想吐:“赵嬷嬷?就是这条老母狗吗?” “本公主刚才听到有狗叫,说老狗就是贱骨头,越老越贱,以为自己年纪大点就能随便管教别人了,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主子才给了她如此奇葩的自信,本公主打了她,也好叫她长点教训。” 沈月容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僵硬;“赵嬷嬷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七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六姐的人啊。”沈若鱼笑着开口,“真是抱歉,本公主打狗之前应该看看六姐这个狗主人的,不过六姐,随便放狗出来咬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搞不好哪一天就给人打死了呢,尤其是碰上个像本公主这样乐于为民除害的,那是一定要将那疯狗打死的。” “七妹妹,我怎么管教下人是我们移香阁的事,就不劳妹妹费心了。”沈月容面带微笑道,“赵嬷嬷,我们……” 要溜?想的美! 沈若鱼赶在沈月容那句“我们走”的“走”字蹦出来前,热络地将沈月容拉到旁边,有想趁机讨好沈月容的丫头立马端来了椅子让沈月容坐着,却换得了沈月容一个不悦的眼神。 “七妹妹,我要回去了。”沈月容坐在椅子上无奈开口,心里搞不清楚沈若鱼究竟是想做什么?她今天打了锦绣,难道这沈若鱼还要为个下人打回来不成? 沈若鱼笑道:“六姐这么急做什么呀?我还想请六姐看戏呢。” 沈月容一脸懵逼:“什么戏?” 只见沈若鱼款款走到院中的放置大扫帚的地方,折下来一根细长细长的“条把丝”,麻利的除去多余的旁支,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一瞬间让沈月容以为沈若鱼是要来打她的。 沈若鱼的确是很想用“条把丝”狠狠地抽在沈月容的脸上,看看她是不是还能笑着一张脸。 但极力忍下了,将“条把丝”亮在她面前,邪恶一笑:“这戏,叫关门打狗!”说完就朝着赵嬷嬷看去。 赵嬷嬷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月容。沈月容开口道:“七妹妹,赵嬷嬷虽是宫婢,但你若自己处罚她,只怕是不妥……” “嗯,不妥?”沈若鱼脸上涌出疑惑神情,沈月容一见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沈若鱼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从前她经常露出这副表情,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沈月容刚以为自己又可以忽悠这个蠢蛋之后,却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早就被沈若鱼看在眼里了,沈若鱼接着脱口而出一句差点让她当场崩溃的话:“这么说来,六姐是想亲自动手喽?” 沈若鱼用力瞪大眼睛,装着一副妹妹无害的样子,让众人都不禁顺着她的话想。不就是装么?她沈若鱼也会,而且装得比你更厉害。 “呃……”沈月容见到沈若鱼一个劲儿地把“条把丝”往自己手里塞,用力往外推,“本公主……”本公主不是要自己来! 24.记着,本公主一向打人最厉害! 24.记着,本公主一向打人最厉害! “没事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来来来,六姐你拿好这竹条,就往这老狗身上抽,使劲就行!”沈若鱼故意会错意,一本正经地教起沈月容怎么打人来。 “这……七妹妹说笑了,我素来宅心……”沈月容尴尬笑着,目光扫过沈若鱼,好似妹妹说错了话,姐姐一面宠溺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去,还真能装。 “宅心仁厚是吧。”沈若鱼接过话头,不以为意,“哦对了,六姐一向是最最宅心仁厚的人了,一条老狗乱咬人,六姐一定是很想帮助广大的劳动人民出手教训它的是吧?” 说完,沈若鱼又看了看手里的“条把丝”,顿时觉得不够,眉头皱起:“宅心仁厚的六姐要教训老狗,这一根小小的竹条怎么够呢?来人,给六公主上根打狗棍!” 全院的丫头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动。她们都是沈月容的人,平常也都是赵嬷嬷直接管的,眼下谁也不肯当这个出头鸟,帮沈若鱼找来了棍子,赵嬷嬷那儿以后只怕她们的日子会不好过。 半息间,门外守门的小公公康勤轱辘滚进来,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双手高高奉上一根手臂粗的棍子:“主子请恕奴才死罪,院里的姑姑们素来只伺候里间的事,寻的棍子只怕不合主子的意,奴才斗胆替主子寻了个来。” “放肆!”沈月容厉声道,“公主的院子岂是你一个太监随便能就进的,来人,叉出去!” “六姐急什么?没听到他是给本公主送棍子来的么?”沈若鱼拦下她的话,觉得这小公公是个机灵人,以后能用得上也不一定。 “七妹妹!”沈月容用帕子掩住脸,焦急道,“你我尚是未曾出阁的姑娘,太监也算半个男人,让这等下贱低劣之人出入阁院内,实在有损清誉。况且,七殿下是有头脸的人物,七妹妹也要顾全殿下的颜面才是。” 要不是她自己也在这里,传出去对她的名誉也不好,沈月容才不愿出声提醒呢。她巴不得沈若鱼的名声越烂越好,最好烂成臭婊子,看她还怎么嫁给七殿下。 “楚慕离?”沈若鱼看着沈月容一脸为楚慕离守身的样子微微挑眉,嘴角挑起一味邪笑,“我与离王无意,他的颜面有否被顾全与本公主无甚干系。灵妃娘娘喜欢六姐的很,七妹妹这里恭喜了。” 沈月容脸上晃过一怔,望着沈若鱼道:“你……你当真愿意将七殿下让与我?” 沈若鱼但笑不语,拿了康勤奉上来的棍子在眼前看了看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嗯,做得好。”这么粗的棍子,只怕要打得赵嬷嬷数月生生下不来床了。 沈若鱼将棍子递给沈月容:“六姐可要动手?” “老奴该死,六公主开恩啊!”赵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沈月容磕头,她是希望沈月容一会儿下手能轻些,或者直接让别的丫头动手,她们不敢下狠手。 沈月容看着赵嬷嬷,想起沈若鱼方才的话,以为沈若鱼是失了清白的身子不敢嫁给楚慕离了,眼中闪过别样情绪,目光幽深:“不必了,赵嬷嬷犯了错,就依七妹妹处置好了。” “六……公主,六公主……”赵嬷嬷听了沈月容的话,大吃一惊。 然而沈月容此时却偏偏背过脸去,坐在椅子上像在闭目养神一般。 “六姐果然慈悲。”沈若鱼淡笑出声。 然后看着地上的赵嬷嬷凉凉开口:“老母狗,你记住了。下次咬人眼睛睁亮些,千万不要惹上像本公主这样脾气暴躁又护短的。” 见到沈月容不打算帮她,赵嬷嬷是彻底急眼了,居然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沈若鱼,沈若鱼真搞不懂这群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她刚刚才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了自己的丫头,又对自己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眼下还指望着自己能放过她? 沈若鱼举着棍子准备要打,棍子还没落下去,赵嬷嬷就高呼道:“哎哟,老奴一把年纪,七公主打不得啊,打不得啊。” “咚!” 沈若鱼一棍子重重敲在赵嬷嬷肩上,打得老东西来不及再高呼第二声,只能倒在地上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沈若鱼眼一立:“你年纪大了就打不得了吗?你该不是以为本公主会尊老爱幼吧?是谁给的你这样愚蠢的念头?” 嗯?众人一阵疑惑,尊老爱幼,不该是人人都要有的德行吗? 而沈若鱼却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又在赵嬷嬷身上打了第二下,这下地上的老东西来哼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抱着肩,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若鱼扫过院里众人吗,一副“本公主这都是为你们好”的表情开口道:“你们都好好记着,出去也多和自己身边的老年人宣传一下,本公主一向都是脾气暴躁,护短又不尊老爱幼的,提醒他们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年纪大就来作死激本公主,本公主身体弱,禁不住就激的,一受激那是一定一定会把狗人给打死的!” 这…… 众人嘴角皆是一抽,脾气暴躁,护短又不尊老爱幼几时成了光彩事了?何以至七公主竟然自豪荣耀至此? “都听见了么?”沈若鱼不悦开口。 “听见了。”众人顶着欲炸的脑仁应道,天呐,他们的世界观崩塌了。 “很好。”沈若鱼满意点头,扔了手里的棍子。 见到沈若鱼扔了棍子,没有要再打自己意思,赵嬷嬷松了口气,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一动身上就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沈若鱼那两棍子是怎么打的,不仅被打的地方很疼,全身上下都很疼。 于是赵嬷嬷就拿眼睛狠狠瞪了边上一个小宫女一眼,小宫女立即会意,连忙过来要扶赵嬷嬷。 接着沈月容也从椅子上起身,脸上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不叨扰七妹妹,姐姐这就回去了。” “嗯,六姐慢走。走的时候,记着带着地上的老狗。”沈若鱼担心锦绣的伤势,客套话也懒得多说了。 25.西药,七公主是神医! 25.西药,七公主是神医! 赵嬷嬷被小宫女扶起,被人一句一个老母狗的叫着自然是相当得不满,偏偏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免得又遭一顿毒打,正好扶赵嬷嬷的小宫女力道使得大了些,扶疼她的肉,于是赵嬷嬷便把气发在她身上:“小贱人,你不会轻点啊!” 声音不是很大,沈月容听了眉头轻轻一皱,是在嫌赵嬷嬷给自己丢脸了。 沈若鱼见着她们一干人出了院子走得远了,才低声在康勤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康勤立马会意,抬脚出了门跟了上去。 然后沈若鱼就去了锦绣的屋子,适才见那丫头一张脸都肿了,只怕是有些严重。刚进去,就看到锦绣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肿得更高了,脸上的表情好像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沈若鱼手指轻轻碰到锦绣的脸,就像是给锦绣上了刀子一样,痛得她倒吸一口气,微微睁眼:“咝……公主?” “怎么还是肿得这么厉害?我给你的药涂了没?”那可是现代消肿功效最好的软管外涂药,没道理锦绣的脸不消肿啊,沈若鱼在心里纳闷,难不成这药穿越过来就没有用了? 锦绣摇摇头,把紧紧攥在手里的药拿给沈若鱼看,一看药都没拆封,沈若鱼不禁问:“你怎么不用?” “奴婢不知道怎么打开这药瓶子。”锦绣口齿不清道,额,装药的这个软软的管子,好像也不能被称为“瓶子”。 “额……好吧。”沈若鱼扶额,刚才气昏头了,都忘了告诉锦绣怎么拆包装了,干脆坐在床边,“把药给我,我教你怎么用。” 锦绣点头,沈若鱼接过药,指着软管的头给锦绣看:“这里画着一个箭头,就是说你可以往这边拧,你看这样一拧就能拧开了。然后你挤点药膏出来涂在伤处就行了。” 沈若鱼挤了点药膏涂在锦绣脸上,又重新拧上,指着上面的盖子说:“你再看这里,你怕浪费得话就把这个盖子打开,从这里挤药就行了。” 锦绣点点头,一叫救会,学着沈若鱼的样子往自己脸上也涂了点,不一会,脸就没刚才那么肿了。 锦绣只惊呼这药神奇,沈若鱼却淡定地很,她对自己的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自己这药是用来救命的,可不是用来处理被别人欺负后的伤的。 “锦绣,下次那个老东西再敢打你,你用不着怕,直接打回去,打死了我给你治回来。”沈若鱼说。 沈若鱼从小跟着北笙王医学了一些岐黄之术,而且从小给当成男孩子养,性格也张扬,所以会些医术,身上带着一些药物,说出这等话来并不会惹人怀疑。 只是原主头脑简单,人又莽撞,容易遭人利用,往往被人害了自己都不知道。 “算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折腾了这大半天,她除了一块士力架还什么都没吃呢。 沈若鱼起身,手伸进袖子里,意识伸进空间里。她方才号锦绣的脉相时感觉到这丫头的身体底子也是弱的很,而且还严重营养不良。 她打算以后还是要多研究些药膳配着维生素给锦绣打底子,以后还要给她灌输要多锻炼身体的思想,跟着她的人,动不动走个两步就晕了算个什么事? 正好血液化验的结果也出来了。沈若鱼拿过来一看,脸上就不由冷笑。 原主身体,果然是有问题。 血液化验的各项指标都就不正常。 沈若鱼猜测自己这大概不是被直接下毒了,大概是摄入了一种慢性损害身体的物质,每次分量极少,化在身体里,根本查不出来。古代没有血液化验的设备,所以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太医在用药初期的时候也诊不出来。 这种物质对脑子的伤害尤其大,用久了人会渐渐变成弱智。但偏偏短期没有什么大碍,但这种药就像是钻进人身体里的虫子,一点一点把人的身子给抽空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是神仙乏术。 能给自己下这种药的人,应该是自己身边人。她微微挑唇,自己这才刚穿越过来,这么快就要动手拔身边的毒瘤了么? 刚出锦绣的屋子,站在锦绣屋子的门口,小太监康勤见四周无人便小跑过来,低声在沈若鱼的耳朵上说:“如嫣姑姑送赵嬷嬷去了六公主的院子,奴才跟在后面只听到赵嬷嬷跟如烟姑姑说着什么,把东西的分量在给加重些,多的,奴才就听不见了。” 沈若鱼挑眉,看来真的是沈月容做的。今天打了那老东西一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毒成弱智了? “嗯。”沈若鱼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几锭银子给小公公,“做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多谢主子,奴才贱名康勤。”小公公得了赏,高兴得不行,乐得眼睛都没有了。 财迷。沈若鱼在心底暗暗撇嘴,又低声道:“我院里这几个跟移香阁有关系的,你帮我留意着她们,有什么动静,就过来跟我说。” “诶,奴才知道了。”康勤把银子收到袖子,一脸正经地保证。 “嗯。”沈若鱼点头,见康勤还站在不走,一副想说又不敢说地纠结表情,就抱着胳膊问道:“你还有事?” “额……”康勤把头往锦绣屋里伸了伸,纠结道,“锦绣姑姑……她没事吧……” 沈若鱼把身子往门口一横,眼一立:“锦绣是我的!你别想打她主意。” 见康勤一脸迷茫地盯着自己瞅,沈若鱼见状挑眉,忽然想起这个时代,大概还不流行耽美跟百合这种东西吧。 于是沈若鱼就揪过康勤的衣领,挥着拳头,做出面部狰狞的表情,眯着眼,语气充满警告:“听到没有,锦绣是我的!” “是是是。”康勤见状,连忙滚了,滚到一半又回来往沈若鱼手里塞了个东西,脸红道,“这是能去肿的药,还挺灵的,好几次小的挨了板子都是靠这东西消得肿,烦请主子代交给锦绣……”说完一溜烟滚了。 26.少年,你钱掉裤裆里去了! 26.少年,你钱掉裤裆里去了! 沈若鱼看着手里的瓷瓶子很想笑,想说你被打的是屁股,锦绣被打的是脸,你用来擦屁股的药,锦绣能用来擦脸吗? 不过,这人倒是有趣得很,起码有心对锦绣,不像院子里的丫头们,锦绣被打,连个来问一声的人都没有。 丫鬟们很快就把午膳准备好端了上来,沈若鱼不准锦绣到下人的地方去吃,拉着她一起坐下来。 但,看了看院里的丫鬟给准备的饭菜,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锦绣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若鱼却看着饭菜若有所思,半晌对着上菜的丫头笑道:“锦绣今天跟我一起用饭,她刚服过药,沾不得油腥,你让厨房另作份清淡的送上来。” “公主还是就这样吃吧,锦绣姑姑的吃食在下人吃饭的地方厨子会给另作。”一个胆大的丫头翻了个白眼,上前抢白道,分明不将沈若鱼放在眼里。 “啪!”沈若鱼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冷着脸道,“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说重做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公……公主恕罪!奴婢一时失言,望公主网开一面。奴婢这就去让厨子换一份上来。”那人立马跪下,见到别的丫头都暗自庆幸没有自作聪明当出头鸟,立马就后了悔,都怪自己平日不把沈若鱼放在眼里惯了,眼下赵嬷嬷,人家可是六公主的奶娘啊,都被这主儿给打了,自己还这么说话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不用了。让别人换吧。”沈若鱼淡淡道,“你在这影本公主吃饭心情,去院子里跪上两个小时……时辰。” “谢公主。”那人听了话明明不爽,只能暗自咬牙,下去跪了。 这才上来个丫头把桌上的菜撤走。 “诶,”沈若鱼摇头咋舌,对着锦绣半开玩笑道,“你们家这个公主当的真是太憋屈了,就要求重新换个菜,底下人还给整这么多道道,有什么做头?” 沈若鱼说得是原主,但锦绣以为沈若鱼说的是她自己,于是握住沈若鱼的手,不顾还肿着的脸,口齿不清道:“公主切莫气馁,自暴自弃,一切等六皇子回来,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沈若鱼笑着摇摇头,她从不信谁来了就能给她好日子,她只信要过好日子,一切都得靠自己:“好日子不好日子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谁自暴自弃,我沈若鱼都不会的。” 开玩笑,她还要手撕绿茶婊好吗?沈若鱼抚上左手手腕,空间里的那份血液化验单她还记在心里,再加上先前康勤传过来的话,看来沈月容为了要嫁给七皇子,真是不惜连她这个妹妹也要害了! 之前厨房上的菜品,好几种混在一起吃会产生毒素,但是单个吃就不要紧,所以每次上菜前试菜的婢女只要留心不吃相克的菜,就不会有事。 沈若鱼回想起原主之前的记忆,原主虽然也会些岐黄之术,但学的是西域那边的医术,那边自成一派,药理和医理都和中医的相去甚远,所以原主也不懂中医还讲究食物的相生相克。 而且像她们这种别国的皇子公主,饮食一向是由自己人负责,所以就算这里有老中医懂这些,也会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指出来。 看来她身上的毒,就是在每天吃饭的时候染上的。 说话间,厨房已做出另一桌菜品,照着沈若鱼的要求,都是清淡的菜系,但还是混着好几种相克的菜。 沈若鱼看了看,挑了几款相克的菜移到旁边的桌上,只留下吃了不会产生毒素的,拿起筷子对锦绣笑道:“快吃吧。” 边上的婢女看着疑心,相互递了个眼色,沈若鱼眼角余光一扫,眸中冷然,果然是她们搞的鬼。 锦绣尚不知沈若鱼此举何意,沈若鱼便道:“那些东西吃了会降低你服药的药效,就放在那里罢。” 这话,也是说给监视她的婢女听的,毕竟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是要先把沈月容稳住了,让她以为自己只是蠢,还没有看透她的阴谋。 锦绣点点头,就吃了起来。 用过饭,沈若鱼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锁上房门,便潜心去空间里捣鼓起药来。她先是想根据化验单子给自己配了几款去热解毒的方子,但又一想,空间里煎药不知道能不能行,拿到外面煎又担心给人发现,只好找出几颗胶囊吃了。 大夫都心疼药材,尤其是西药在这个时代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吃了就没有了,拿钱都买不到。沈若鱼很心疼自己这些宝贝。 这么一想,沈若鱼就觉得必须在源头上断了沈月容害自己的机会,不然每次都浪费这些胶囊来解毒,自己还不心疼死? 结果越想越气,自己穿越过来后,遇到的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未婚夫跟小姨子有一腿,未来婆婆卯足了劲想撵她滚蛋好迎她姐姐进门。现在连日常吃的东西居然都他妈的有毒! 还好自己有医院空间,沈若鱼又庆幸起来,还好自己是学医出身,又有这些西药,常年在部队混会点功夫,要不然在这分分钟就得被这群小主们给害死了! 憋屈啊! 不行,得奋起! 男人她无所谓,但是面子一定要争回来! 不然沈月容还当她是软柿子一样好捏的吗? 站起来,沈若鱼深吸一口气,转身从衣橱里找出一件男子青衫换上。 蹑手蹑脚出了门,躲开所有人的眼睛。 守门的小公公康勤正靠在凌烟阁的门边,从自己袖子中掏沈若鱼赏的钱出来数一数。数完了,康勤看着一手的钱,捂住嘴笑笑。 然后把钱塞回袖子,不一会又把银子从袖子里掏出来数一数。数完了,看着一手的钱,又捂住嘴笑笑。 院里的丫头们都回去睡午觉了。沈若鱼穿着一身男装坐在屋檐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康勤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猥琐地数钱。 见他数了一遍又数一遍,马上还要数第三遍的时候,沈若鱼抄起边上的小石子打在他头上,又压着声音唬了一声:“少年,你钱掉裤裆里了。” 27.啊对,你们太监的眼力是不一样的。 27.啊对,你们太监的眼力是不一样的。 康勤整个一财迷,一沾上跟银子沾边的事,智商就飞速降到零下,听了沈若鱼的话立马弯下腰往自己身下看:“哪呢?” 沈若鱼一拍大腿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小子还真是见钱就急。 康勤听见笑声走到门外仰头往上看,看到沈若鱼穿着男装吊儿郎当地坐在屋檐上,毫不掩饰地嘲笑他,嘴角一抽,纠结道。 “主子,您没事爬那么高做什么?咱下来说话成吗?” 擦…… 这么快就给认出来了? 沈若鱼悻悻地从屋檐上下来,还不死心地问:“很明显吗?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电视里那些果然都是骗人的,那女主裹胸布都不穿照样能活过十集,妈的她这精心伪装一番,居然一眼就给人看出来。 康勤看着她这一身娘里娘气的打扮,一脸抽搐,为了不打击她,仔细整理好一番言辞后才开口道:“其实也并不很明显的。主要是奴才素来眼力好,这才识得主子真身,放在一般人,也不一定能瞧得出来。” 这一番话说的有一半是为了安慰沈若鱼,另一半康勤的眼睛也的确原本就好。 然而沈若鱼听来却有了另一种理解,点头同意道:“是了,你们太监的眼力的确也是与一般人不一样的,不过不碍事,我过会要去的地方没什么太监,想来不打紧。” 康勤听了扶额,心道幸亏自己这不是真太监,要是真太监,听了这话还不立即寻根白绫挂死在房梁上算了。 “主子要去哪,奴才给您带路?旁人问起来,就说主子您今儿下午到檀香园去了。”康勤转移话题,看着沈若鱼的打扮很知趣地没有主动要求给她准备马车。 原主的记忆涌上来,檀香园原来是宫里一个唱戏的戏台子,后来因为远,渐渐就荒废了,改成了御花园。平日里甚少有人造访,自己说去了哪儿,也不会有人怀疑。 沈若鱼点点头,觉得这小子很上道,也有点佩服起自己还有点看人的眼力见。 “我出宫转转,顺带办点事。”沈若鱼指着康勤道,“你这身衣服挺好,就这么跟我走一趟吧。” “这……”康勤为难道,“奴才这一身衣服……到了宫外,怕是会很惹人眼。”这一身太监服穿出去了,人家还不都知道他康勤在宫里当公公了? “就是要你惹人眼啊,你穿着这身衣服,方便稍后主子我带你装逼,带你飞。别换了,就这么走吧。”沈若鱼摆摆手道,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去。 这个……康勤低头叹口气,好吧,主子说得话,就是错的他们也要听,赶紧小步跟上。 到了宫门口,沈若鱼低着头站在康勤后边,守着宫门的侍卫来来往往检查着进出的人。康勤熟练地从袖间拿出出宫的腰牌,递给守门的侍卫看,开口道:“眼下快七夕了,七公主着小的出宫在娘娘庙前给离王殿下上柱香,好保佑殿下万事大吉。” 沈若鱼听了一脸无语,暗自感叹康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自己什么时候跟楚慕离这么好了,今天早上她还把楚慕离关在房门外呢。 在宫里守门的禁卫军大多都是楚慕离的人,今天这个侍卫刚刚上任,并未见到昨日沈若鱼在宫门口的彪悍模样,听了这话对沈若鱼这位未来七王妃那是一个赞不绝口:“七公主果然是贤妻良母,善解人意啊,与七殿下恩爱得紧。公公有事便速速去办吧。” 沈若鱼平白受了夸,想对那个侍卫说你是不是瞎,公主我昨天还在这大门口把你家王爷从马上摔下来你是不是忘了?你家老婆就是这么跟你恩爱的吗? 说话间康勤道了谢,带着沈若鱼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正好迎面遇上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正往宫里走来的楚慕离。 沈若鱼抬头看了一眼,暗骂一声卧槽,这么哪儿都能遇到这人,连忙把头垂的更低,要是那个楚慕离看到她又穿着男人的衣服,还鬼鬼祟祟的,只怕又要说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不知检点,穿着男人衣服成何体统云云,反正自己今天想办的事多半是办不成了。 “叩见七殿下!”楚慕离一走近,守门的侍卫全部屈膝抱拳,半跪在地上,动作整齐划一,语气里无一不是尊敬与敬佩。 大家都跪着,沈若鱼也不好太另类,只好跟着蹲下做做样子,只盼着楚慕离赶紧滚,她好出宫办正事。 “嗯。”楚慕离淡淡点头,不痛不痒地哼一声,语气中霸气自有文章,“都起来吧,本王不过是进宫看看母妃的。” 看你妈你就快去看啊,沈若鱼不悦地撇嘴,心道楚慕离还在磨蹭什么,小心他爹皇帝召幸了灵妃,那楚慕离还进宫看个屁。 沈若鱼不清楚的是,楚慕离他爹已经很久没有宠幸灵妃娘娘了。 楚慕离说完话眼角余光一瞥,分明是察觉到了不知是来自哪里的不屑眼神,在这宫里还从来没有敢对他投向这样的眼神。 楚慕离眉间一凝,眼睛里就带了审视环顾四周,难道是沈若鱼那个女人在四周?楚慕离眼里染上深沉墨色,除了那个女人,他还真是想不到还有谁敢这么做。 然而看了一周,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只是宫门处一个低着头,正快步往门外走的小生背影看上去有些奇怪。 楚慕离挑眉,目光望向那个人,问着守宫门的侍卫:“那人,是谁?” 被问的侍卫抬头瞧了眼,便恭敬道:“回殿下的话,是七公主院里守门的,康公公。” 楚皇没有生女儿,这个七公主,说的自然是沈若鱼。 楚慕离听了眉一挑,听见是那女人宫里的,来了兴致,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他出宫做什么?” 答话的侍卫正好也是方才与康勤搭话的那人,便一字不漏地把康勤胡诌出来的话又转述给楚慕离听,还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添油加醋地诌出了沈若鱼交代康勤的时候,是如何小心翼翼、仔细珍重的样子。 楚慕离听完脸上一丝掩不住的笑勾住了嘴角,这女人,原来竟如此在意他吗? 这时走在路上的沈若鱼突然觉得浑身一抖,连忙搓了把鸡皮疙瘩,不禁疑惑道这大白天的,怎么突然打冷颤? 28.没事,公公他狂犬病犯了。 28.没事,公公他狂犬病犯了。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走。”沈若鱼摆摆手,继续往前走,“你说,咱们宫里的吃食都是从宫外一处专门供应的?” “不错,”康勤点头道,沉吟一下继续道,“主子身份特殊,吃穿用度一贯是由宫外的外务衙门供应的。” “哦,是这样吗?”沈若鱼点头,眼中带笑,既然食材寻得到来头,查起来便方便多了。 “主子可要去外务衙门看看?”康勤出声道,他虽然不解为什么沈若鱼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足够聪明,主子不愿多说的事,他从来不问。 “嗯,闲来无事,正好去瞧瞧,带路吧。”沈若鱼伸个懒腰,状若随意地跟着康勤往外务阁走,本来把康勤带出宫来也是为着这个,原主从前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所以记忆有限,这让沈若鱼不得不借助他人的力量。 不过她还没打算把什么都告诉康勤,毕竟人还不熟,等再过一些日子再看看吧。 等到了外务衙门的大门外,沈若鱼就看见一拨又一拨的人,搬着木集箱子分别往两架马车上装,康勤立在一边为她解释道:“这两架马车是往宫里去的,每日都送。主子日常用的东西,大多都是从这来的。” “嗯。”沈若鱼点头,看着康勤嘴角勾起不良的笑意,看上去有点痞痞的样子,“康勤,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我要看看他们都往我的院子里送了些什么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沈若鱼一定要自己穿着太监服过来了,一般人进不得外务衙门,她是自己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借着康勤来查看外务衙门的底细了,不论如何,外务阁都不敢得罪宫里的人。 康勤上前进了外务衙门,亮了七公主的牌子,外务衙门立即就从里面走出一名中年男人,上前客气道:“在下是老种经略相公顾远恒,不知公公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海涵。” 康勤给这人一声声公公叫的头疼,沈若鱼也给这人什么什么相公的长名字给弄得烦了,于是这主仆二人进了外务衙门便一齐黑着脸,弄得顾远恒看着这两人一阵心惊,心道这两个不会是来踢场子的吧。 顾远恒朝身边的一个小厮使了眼色,那小厮立即会意从账上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康勤手上,顾远恒拱手笑道:“顾某人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公公笑纳。” 果然,康勤一见银子笑得眼睛都没有了,一面往自己袖子里塞一面笑道:“嗯,好说好说。” 沈若鱼看在眼里,给了康勤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绕道他身后,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掐了康勤一把。 “其实我今日来啊,也并无什么要紧是……”康勤捧着银子正笑得欢呢,身后的一阵剧痛让他突然痛叫出声,连带着声调都变了变,“就是……啊呀……” 顾远恒被康勤一声痛叫打了惊,忙关切地问:“康公公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沈若鱼走上前道,脸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公公他就是间歇性狂叫症发作了,叫上一叫便好了,是吧?”说着回头瞪了康勤一眼。 康勤接收到来自沈若鱼的眼神,顶着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质疑目光,最终在沈若鱼充满威胁的眼神僵硬地点了点头。 顾远恒看的一脸狐疑,不待他再说话,沈若鱼就抢白道:“顾相公……”沈若鱼抽搐着嘴,叫出这个称呼,妈的这人刚刚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名字那么长,导致她根本记不全,只记住了最后的俩字“相公。” “不敢,公子只唤下官顾管事就好。”顾远恒人至中年,也是有眼力见的,方才见到康勤与沈若鱼之间的眼神交流,大致就猜到了,康勤后面的这位公子,只怕是来头更大的人物,于是也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公子与公公这边请。”顾远恒弯着腰请他们坐下,又着人上了茶,这才在沈若鱼对面坐下。 沈若鱼坐着轻啜了一口淡茶,就随手搁下杯盏,开门见山道,“顾管事,沈某此番叨扰,是因七公主宫里的一个丫头,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太医瞧了说是食物不洁,不知顾管事对此可有什么话要说。” 顾远恒听了哈哈一笑,原本听到七公主一颗心紧张得悬到嗓子眼,又听到只是宫里的一个丫头,一颗心又落回到肚子里,挥了挥肥厚的手掌道:“食物不洁,公子不去找宫里准备饮食的姑姑,来我外务衙门作甚么?从我们这送进宫的食材都是好的,若是在我们这道出了事,怎的不见六公主那里有什么丫头吃坏了肚子?送去给两位主子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沈若鱼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顾管事说得极是,既然如此,那在下查看一番七公主的日例想来也无甚要紧,顾管事,带路吧。”沈若鱼说着便要站起来。 “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外务衙门要害七公主不成?”顾远恒焦急地拦住沈若鱼的步伐,站起来质问道。 “说得好!”沈若鱼眼一立,对着顾远恒的视线冷笑,要不是自己要就知道食物有问题,单看顾远恒这副肝胆正义的样子搞不好还真给他蒙混过去了。 “七公主从北笙远道而来,不懂中原的食物药理,你们就真敢在这上面搞小动作?宫里面已经查出来了,顾远恒,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毒害北笙公主!”沈若鱼突然提高音量,整个人凛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信口雌黄!你……你是什么人,敢在外务衙门说这样的话,我若禀报六公主……”顾远恒涨红了脸,一手指着沈若鱼,一手捂着胸口,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若鱼忽然冷冷一笑,沈月容,还真是哪儿都有你呢。眸色冰冷地看着顾远恒,嘴里说着不留情面的话:“顾管事大可去禀报,在下今日若在你外务衙门查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一定请七公主奏明圣上,秉公办理,看看谋害公主是什么罪名,届时不光是顾管事,整个外务衙门谁都别想跑!” 29.死了?本神医给你治回来! 29.死了?本神医给你治回来! “你……你……呃呃……呃……”顾远恒指着沈若鱼,捂着胸口喘得更厉害了,一半是气得,另一半是给沈若鱼吓得,最后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往上一翻,嘴巴一张一下子倒在地上。 “老种经略相公!” “老爷!”众人大声尖叫。 “大夫!快去把同福堂的常大夫请过来,快去,快去!” 外务衙门一下子跟炸了锅似的,乱成一片,人一下都冲过来围在顾远恒的周围,喊着要叫大夫。 我靠,沈若鱼无声地挑眉,这人不是……给自己两句话给气死了吧? 也太不经折腾了!沈若鱼吐槽。 “主子,你玩大了。”坐在一边的康勤站到沈若鱼边上,抽着嘴开口,“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收点银子,这下搞出人命,还得咱拿钱给他出殡,搞不好咱们还要倒贴。” “你除了银子,脑子里就没装别的货了是吗?”沈若鱼彻底被康勤的财迷程度给弄凌乱了。 只见康勤低头羞涩一笑,道:“还有金子。”还有锦绣。 “你给我滚到门外蹲着去!”沈若鱼暴躁地喊了一声,然后抬脚挤进人群里去看顾远恒。这么容易就嗝屁了?你骗鬼呐!她可不信,人命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你们让开!”沈若鱼用力地推着人,这小破身体弱的,好不容易才在人群里推开一道缝,让她挤了进去,把了顾远恒的脉,嗯,还有脉搏,没死。 但是四周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不断有人推搡这她的身体让她都没法好好给顾远恒把脉了。 “老爷呀……”居然还有妇人在大声地哭泣! 沈若鱼真感觉很无语,于是冲了人群喊了一声嗓子:“都站远一点,你们都在这堵着,病人没办法呼吸了,哭什么哭?你们主子还没死呢,等死了你们再哭丧不迟。” 众人给沈若鱼这么一喊,都自觉地散开,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小公子会医术,但眼下大夫还没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沈若鱼正沉下心给顾远恒把脉,偏偏有一个人就是那么不识相,高声呼喊着张牙舞爪地朝沈若鱼扑过来:“杀人偿命!你害死了我家老爷……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这人,就是从方才就一直给顾远恒哭丧的,他的婆娘许氏。 许氏自然是没有近沈若鱼的身,甚至沈若鱼都没有拿眼看她,只是一掌将她推出后,一面从空间里拿出应急的药来,一面将许氏丢给在门外蹲着的康勤,并且很装逼地嘱咐道:“本公子一向不打女人,你看着办。” 康勤接过许氏,听着沈若鱼的话脸都抽搐了,心里的腹诽强忍着没有说出来:“我怎么看着办?你不打女人,合着我就打女人了?还有您也能叫不打女人?今早儿在凌烟阁你打赵嬷嬷打得那叫一个欢,您就忘了吗?” 沈若鱼掀了掀顾远恒的眼皮看看,又侧身听了他的心跳,大致确定了这人是有先天性的哮喘病,刚才是给自己的话惊着了,犯了病加上年纪大了有高血压,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你们去打碗水来,记住,要凉白开,不要放茶叶。”沈若鱼对着人群吩咐道,又找人帮忙把顾远恒扶起来,趁人不注意,从空间拿出几个小药片塞到顾远恒嘴里,就着小厮端过来的水让他服下。 接着顾远恒轻嘤一声,众人一见,没死?于是纷纷让开伸出手大力地去掐顾远恒的人中,那掐顾远恒人中的力道,沈若鱼看着都觉得疼,皱皱眉,让到一边。 果然,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顾远恒大呼一声:“疼!好疼!”然后用力地喘进了几口气,整个人脸色染红,醒过来了。 康勤见到乐了,沈若鱼不用问都知道这小子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肯定是在高兴不要他拿银子给顾远恒出殡这事了。 “老爷,老爷啊……”许氏见到顾远恒死而复生,眼泪一下,扭着身子就朝着顾远恒过去了,“老爷呀,你好狠的心,怎么能丢下我跟如花啊……呜呜呜……” 见着许氏这种哭丧的哭法,沈若鱼只觉得头疼不已,强忍着脱下鞋子堵着她嘴的冲动,就近在桌上放下两粒药片开口道:“顾管事身子先天患有隐疾,这是两粒药丸,可以用来应急,从阎王那里抢回来你的命。” 事出突然,沈若鱼来不及准备,只能把从现成的抗哮喘药瓶里取出两片西药片,胡诌成药丸。沈若鱼有点担心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明显她的担心是多余了,顾管事根本没有对沈若鱼那长成药片的药丸产生任何的怀疑,反而对沈若鱼起死回生的医术非常敬佩。 “公子妙手回春,我顾某人受此病纠缠多年,每次发作都痛苦万分,医者仁心,恳求公子救一救顾某。”顾远恒显然是感觉到自己方才犯病不似从前那般痛苦,知道沈若鱼有这个能力就自己,所以准备抱大腿。 “哦?”沈若鱼闻言挑眉,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抱着胸站在一边跟个局外人似的,“顾管事可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受七公主所托出宫办事,眼下事情尚未办好,实在腾不出心思来医顾管事的病啊。” 沈若鱼语气淡淡,透露出淡淡地遗憾与惋惜。 “老爷,不要求他。就是这个人刚才把您气成这样的,你这个人,怎么还不滚,是嫌我们老爷没有给你气死是不是?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许氏的声音再一次不适时的开口。 沈若鱼再次扶额,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娶了这样不讲理的婆娘回家,真是让人特么的不想打老婆都不行啊! “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顾远恒也火了,骂了许氏。接着冲沈若鱼歉疚地抱拳,很怕沈若鱼听了这婆娘的话,一拂袖子走了。 顾远恒看了眼周围,敛了神色对着沈若鱼道:“公子请随我这边走。” 30.牛b,公公你居然还要娶媳妇儿? 30.牛b,公公你居然还要娶媳妇儿? 到了里间的一间屋子,顾远恒让沈若鱼与康勤坐下,自己弯腰在圆木大书桌内取出几打账本,恭恭敬敬地放在沈若鱼面前:“送到七公主院里的东西,都在记录在这上面了,公子请过目。” “嗯。”沈若鱼接过账本放在康勤手里,点头淡淡道,“这些我带回宫里七公主好好看一看。” “额,公子,”顾远恒小心地看了一眼沈若鱼,踌躇道,“这些东西原本不知七公主要查,故而没有另本仅此一份,望公子看完后,还能归还下官。” “这个自然。”沈若鱼爽快地应下,“等七公主过目了,在下定会着人给顾管事送回来。” “不过……”沈若鱼挑眉,欲言又止道。 “公子有事请讲。”顾管事往前一步走,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墙头草。 沈若鱼在无声地心里吐槽了一下,不过眼下,她还是需要借助这些墙头草的力量。她在明,沈月容在暗,已经得罪了灵妃了,沈若鱼可没有傻到再去跟沈月容正面对着干。 “顾管事,既然你知道我是大夫,我就直说了。”沈若鱼开门见山道,“外务衙门给七公主送去的食材,有许多彼此相克,混在一起产生吃,会造成食物中毒。这些,你不会不清楚吧。” “不过我也知道你与七公主本身无冤无仇,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顾管事额上不断有汗往下淌,的确是有人指示他,那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据他猜测大概也来头不小,原本以为有那人撑腰居万无一失,谁知哈有更大头的人物找上门来,不管得罪哪一个他都不好收场。 不过眼下,他已经打算改抱沈若鱼的大腿了,自然全盘托出:“回公子的话,是一个叫宋大官人的送来一个食单和北笙皇家的玉印,让下官就照着这食单上的往七公主院里送食材,还不准我多问,那人威胁下官,又有那玉印在手,下官……下官是迫于无奈……” 顾远恒一番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沈若鱼眼一斜,差点脱口而出:“你敢说你就没拿半点好处?” 但面上却不会说出来,这人她既还打算用,就得给他留些脸面,把他面皮都扒光了,难免以后顾远恒做事的时候不会给自己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沈若鱼道:“既然适才我出手相救,这些过去的事,七公主也便不会再追究,但倘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也断然不会手软,若是送你见了官,大楚的京兆尹可不似我这般好讲话,届时不管你是谁,三四辈的老脸左右是顾不成了。” “是是是,还请公子转告七公主,让公主放心,下官日后必然只认七公主一个主子。”顾远恒站在一边不住地弯腰点头,讨好地笑着。 让自己放心?沈若鱼失笑,她若是把心放下来一丝一毫,只怕都要给人害得尸骨无存了。 “顾先生说得这样诚心,叫我着实感动,我必然会在公主面前帮先生好好美言几句。”在一边的康勤翻看着账本,眼里闪着银子的精光,笑嘻嘻的开口,“不过顾先生可否能告诉我这账面上亏空的去处?” 沈若鱼忍不住吐槽,心道公主我人就在这里,还用得着你帮忙美言? 康勤一向爱钱,不过这次倒是帮上了沈若鱼的忙,沈若鱼挑眉问道:“账面上还有亏空?” 沈若鱼一面问着康勤,一面惊讶方才不过数盏茶的功夫,康勤随便翻翻就能瞧出账上有问题了? 康勤颔首,恭敬道:“虽然账上做的漂亮,不过细看,还是有问题的?” “哦?”沈若鱼戏谑出声,偏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顾管事。 “这个真的不关下官的事。”顾远恒一面急急开口,一面擦着额上的汗,看来今日这两人还真是有备而来,“所有的银子,都是由宫里给的,多的,也都交给宫里了,都不在下官这里啊。”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过送到宫里的银子,凌烟阁是没有看到一两,去了哪里,沈若鱼不用想也知道。多的银子一律还给宫里,顾远恒这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不过银子究竟多了几两,这个就是有灵活度的了。 沈若鱼回望康勤一眼,康勤递给沈若鱼一个差不多就收的眼神,于是沈若鱼也就不再过多追究,只是让顾远恒又保证了以后不管自己要什么药材,他都必须要竭力给她找来。 毕竟空间里的大多都是珍贵药材,一般的药材还是从外边供应比较好。 出了外务衙门,走了远些之后,康勤抱着搜刮来的银子乐不可支,再次重复地数起银子来,那猥琐的小模样,让沈若鱼瞬间就想到了俩字,“奸臣”。 沈若鱼敲了敲康勤的背,险些把他手里的银子打掉,康勤惊呼一声,忙把银子护在怀里,转头望着沈若鱼警惕道:“主子你要做什么?” 沈若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抢你银子!” “咳咳。”康勤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头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才道,“主子您有什么事儿吗?” 沈若鱼就纳了闷了,康勤这货怎么就这么喜欢银子呢?语气不解道:“你留着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打麻将?”除了赌钱外,沈若鱼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康勤这么喜欢银子了。 “主子说笑了,我怎会是个赌棍?”康勤幽怨地开口,显然是对沈若鱼误会自己很不满。 不是就好,沈若鱼点头,原本还打算假如康勤真的是要钱去赌的话,自己说什么也要把钱抢过来,强迫他改了这个坏习惯。 然而康勤下一句的回答,险些没让沈若鱼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康勤一脸正色道:“这钱我是留着娶媳妇儿的。” 卧槽!沈若鱼顿时感觉万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迅速抬头给了康勤一个“你疯了!”的眼神,然后就忍不住朝康勤裆下扫去,很想问一句“太监不是不能人道吗?你居然还要娶媳妇儿?” 31.厉害,公然打劫离王府 31.厉害,公然打劫离王府 但看见康勤正脸色十分不好看的瞅着自己,把涌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改成了:“哦。是吗?嗯……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额……主子我是个大夫,你若是有什么……咳咳……难言之隐,可以让我看看……或许……咳咳咳……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康勤不用看都知道沈若鱼想到哪儿去了,懒得跟她解释,三言两语地岔开话题:“主子可知六公主把从主子这截下来的银子用到哪儿去了?” 沈若鱼也无意与他继续那个让人尴尬的话题,让他继续往下说,康勤便道:“大多,都是换成一些新奇物什件送到七殿下母妃那里去了。” 靠,真不要脸,沈若鱼骂了一声。 沈若鱼气乐了,呸了一声道:“难怪灵妃这么喜欢沈月容。”敢情是沈月容拿着她的钱去买东西讨好她的婆婆啊? 康勤见了一笑,问道:“主子要不要动手讨回来?” “那必须的。”沈若鱼接过话头,“别人抢了我的东西,我肯定是要双倍拿回来的!”她既穿越过来用了原主的身子,自然是要帮她把欺负她的人打点一番的。 “不过要怎么才能拿回来呢?”沈若鱼眯了眯眼,眉头皱在一起,一面走着一面暗自思索着什么。 直接找沈月容去要肯定不成,她倒时候肯定来个死不认账,而且自己现在也并没有打算跟沈月容直接撕破脸的意愿。灵妃那儿,自己是彻底得罪个干净了,看样子尤其是捞不上来什么油水。去找楚慕离的话,照那男人的臭屁劲儿一定又会自恋地以为这是自己为了勾引他想的新招儿。 这样一算下来,沈若鱼忍不住叹口气,自己这才穿越过来几天啊?怎么就得罪这么多人?随便算算就三四个了,还不包括自己在西北军营里惹得那个一身银袍的瘟神。 康勤跟在沈若鱼后面,见她在前边走走停停又忽然叹口气的样子,正准备开口提醒“天色不早了,要不主子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吧”,沈若鱼突然回过头来,笑得一脸谄媚:“小康子啊,我看你刚才账本算得那么溜儿,想必你算术一定很好吧?”最好的赌徒,是数学家。 “干……干什么?”康勤见到沈若鱼的笑容,就莫名地感到不妙,护住放在胸间的银子,不住地往后退。边退边道:“主子你要做什么?啊……哎哎哎……你别拿我的银子啊!” 不一会后,京城离王府的后门外,康勤望着正对着王府后门笑得邪恶的沈若鱼,一脸头痛道:“主子你又要做什么?”合着抢了他的银子还不够,主子还把心思打到离王头上来了? “母债子偿,沈月容扣了我的银子送到灵妃宫里去了,这笔钱,自然是楚慕离来还了。”沈若鱼把手里的银子往上抛着玩,看的康勤一脸心疼,说得十分轻巧,好像事情原本就该如此一样。 “那主子您是想直接抢了离王的府库?”康勤哭丧着一张脸开口,很想再添一句您莫不是脑子抽了?见到沈若鱼眼里闪着晶亮的光,顿觉头痛,一手撑头便道:“奴才头疼,主子过会子行的是英雄事,奴才不才,怕成主子拖累,这就先行告退……” 康勤才要开溜,就被沈若鱼揪住了衣领子,康勤挣扎着要跑,两条面条泪蜿蜒而下:“主子你以为离王府的暗卫都是放着好看的?还去抢离王的府库,只怕还没等近银子的身,你我就给万箭射成了血窟窿。” “瞧你那样儿。”沈若鱼鄙视地看了康勤一眼,才悠悠道:“我几时说了要打劫离王府了?”她才没傻到公然去跟一整座王府对着干,只怕丝袜还没套上头,自己就给逮住了。 “啊?”这下轮到康勤傻眼了。 沈若鱼解释道:“基本上像这种大宅院里,总会有一些边边角角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吃酒打牌啊之类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平日里不做事,白得主子赏赐,手里搁不住银子,一旦得了机会便急着要交代出去,我们今儿就进去,把这些人手里的银子收上来,懂?” “额……懂!”搞了半天主子是想带着他到离王府赌钱来了,在宫里也经常会有几个公公们聚在一起玩骰子,他是了解的,只是康勤又忍不住多一嘴:“那要是王府里的下人惧于王爷威名,没有人玩钱怎么办?” “这种事放在别的日子或者还值得担心,但今天就不必了。”沈若鱼突然狡黠一笑,一吐舌:“今天出宫的时候,我看见楚慕离往宫里去了,所以此刻离王府里,楚慕离定然不在!” 康勤一脸了然,真的不得不佩服沈若鱼来,赌个钱都能考虑这么周全,以后绝对是人才,他的感叹还没有发完,就给沈若鱼揪着衣领,朝王府后院走去 等等,主子这是要……翻墙?于是小太监康勤跟着主子翻了七殿下的后院,内心很是忐忑不安,很怕七殿下知晓后直接带人杀过来,自己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别说裤腰里的银子了…… 不过眼下楚慕离没有时间关心王府的事,他正从灵妃宫里出来。适才听说了沈若鱼亲自着人出宫上香为他求平安,他很高兴。 不过楚慕离自己并不承认,他把自己高兴的根本原因归结到,自己的个人魅力太大,使得彪悍如同沈若鱼,也暗暗记挂着自己。嗯,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个人魅力太大了。 楚慕离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敛了一丝笑容,脚步不自觉地朝那女人的院子走去。 凌烟阁中,上过药的锦绣脸已经不像早上那样肿了,眼下起了床,焦急地在院里走来走去。 这个公主真是,饭一吃就不知道上哪去了,到了现在还不见人影。锦绣很担心,时不时还往外边瞅上一眼,七公主走之前交代过,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她去御花园逛了。 但是,锦绣看了一眼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一皱眉:哪有逛御花园逛到天黑还不回来的?又不是去看星星。 32.嗯哼,可是那个非七殿下不嫁的姑娘? 32.嗯哼,可是那个非七殿下不嫁的姑娘? 锦绣很头疼,觉得一会儿到了传晚饭的时候,肯定是有人要问起来的,逛花园这个理由她自己都觉得对付不过去。 锦绣叹口气,一面抬脚往外走,打算往外迎迎沈若鱼,结果刚走几步,人就停下步子,吃惊地看着门口,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行了礼:“七……七殿下……” 锦绣顿觉眼前一黑,我的娘诶,这下可不是要穿帮了? “嗯。”楚慕离淡淡点头,一面抬脚走进凌烟阁,一面打量了四周,状若不经意地扫过沈若鱼的屋子,正准备说话。 锦绣看着楚慕离的表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抢在楚慕离说话前开口:“公主前些日子得了些新茶,说要给殿下也送去一些,殿下……可要尝尝?” 楚慕离闻言眉尖轻挑,一面觉得这么讨好自己有些不大像那女人的风格,一面又觉得自己既是她的未婚夫,她讨好未婚夫也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便踱进主殿,锦绣连忙上了茶,楚慕离饮了茶,打眼望了四周,还是不见沈若鱼的踪影,顿了顿还是问道:“你主子呢?” 哦呵呵呵呵,锦绣脸上堆起僵硬地笑,内心一阵崩溃,噢天呐,奴婢也想知道奴婢的主子哪里去了,见到楚慕离渐渐蹙起的眉心,和愈发暗沉的俊脸,锦绣只好硬着头皮搬出之前说好的理由:“回殿下的话,七公主去了御花园,尚未回来。” 果然,这样没根没据的理由自然是不能打发楚慕离的。 楚慕离脸一沉:“眼下什么时辰了?去了御花园缘何到现在还不见人打道回来?” “这……”锦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原本就低着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楚慕离看了一眼锦绣黑黢黢的头顶,眼前忽地闪过在宫门出见到的那个古怪的男子背影,沉声一问:“你主子,是出宫去了?” 果然还是穿帮了!锦绣在心里哀嚎一声,硬着头皮点了头:“是。”她不敢再说半句假话,只盼着楚慕离这尊大神发起怒来,自己不要太倒霉被主子连累才好,但看眼下的情况,想不被牵连也难了。 “哦。”楚慕离轻轻啜了口茶,把杯盏放在桌上,修长十指沾了些茶水,搭在茶盖上,轻轻敲着。楚慕离出乎意料地没有发脾气,甚至语气之间还带了些许欢快:“等人回来了,告诉你主子,下次上庙进香这等事,不必她亲自去做,让下人代劳便可。” “……”什么情况?锦绣听的一脸懵逼,但还是连忙点头应道,“是,是,知道了。” 楚慕离在凌烟阁里没有见到沈若鱼本人,便以为沈若鱼是亲自出宫帮他烧香祈福了,心情比来时还要好,嘴角一直噙着淡淡微笑,一路迈着生风步回了王府。 跟在楚慕离身边的侍从见着了楚慕离这副样子,自然是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便顺着楚慕离的心思往下夸沈若鱼:“七公主如今亲自出宫为殿下祈福,看来是将殿下记挂在心上了。” 楚慕离闻言一勾唇,但面上还保持一种淡淡的样子,不在乎道:“自作多情的女人本王不需要,她懂得安分守己就好。” 语罢,楚慕离眼底一沉,目光投向放在说话的人:“江桦,你越界了。” 江桦听了无所谓的打哈哈:“这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嘛,再有我说,其实有人能一心愿对殿下好,这其实挺好的。” 楚慕离脸色沉下来,一偏头,侧脸露出刚毅的线条:“隔墙有耳,下次不可这样没规矩。” 江桦听了一扯唇,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皇家内部争斗不断,这些年殿下是如何一次次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他都是知道的,所以也很了解殿下此时的谨慎来源于何。 等楚慕离一到离王府,管家老林便一路走过来递上一道尚书府的帖子,服了身道:“殿下,尚书府送来帖子,老夫人做六十大寿,殿下可要准备礼物?” “尚书府?”楚慕离挑眉反问。 “正是。”管家老林答道,楚慕离听了之后沉吟半天,未曾说话。 相比之下,江桦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一听是尚书府立马来了劲。走到楚慕离身边高声戏谑。一连三问:“尚书府?哪个尚书府?是哪个家里有个二小姐说非我们七殿下不嫁的那个尚书府么?” 楚慕离冷着脸,抬眼一道摄人的目光扫过去,江桦依旧嘻嘻笑着,管家老林硬着头皮道:“正是。” 江桦喋喋不咻道:“啧啧啧,我们七殿下果然是宝刀未老啊,即便已然有了正妃,这自荐枕席的人还是一拨又一拨地来啊。” 楚慕离不去理他,犹若充耳未闻,将帖子交还给老林,吩咐道:“去府库挑几件好的东西送去,别失了礼数便好。” “哟,殿下自己不去啊?”江桦说着揽过楚慕离的肩,偏着脸对着楚慕离笑得一脸风骚,“我估计尚书大人家的二小姐肯定是眼巴巴地望着你去呢,让人羡慕啊,殿下不想应美人一赴么?” 楚慕离瞪他一眼,打掉江桦的爪子,冷冷一笑:“羡慕吗?我回头着人将京城里的适婚姑娘给捋个单子出来,一个一个来给你相,你看如何?” “呵呵。”江桦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道,“那……那就不用了,在下,还打算给未来娘子守身。” 楚慕离冷叱他一声,转身离去,留下管家老林在原地对江桦直摇头,也就只有江桦在面对楚慕离时还能开的出玩笑来。 江桦一扯唇,也走了。一走就走到王府后院了,这里通常都是那些吃酒打牌人的聚集地。他虽然不好赌钱,但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过来玩两把,而且在这里玩钱的时候,还能时常从那些赌徒的嘴里听到一些平时打探不到了事情。 刚到后院就看到有一堆人围成个圈,聚在一起,江桦挺贼一笑,就知道这帮人肯定会手痒,一猫腰,也挤了进去。 33.殿下,王妃她……正在您府上赌钱! 33.殿下,王妃她……正在您府上赌钱! “下注!下注!多下点,多下点。下多赢多!”一名身着太监负的人眼里冒着灿灿的精光,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停撺掇别人多下注。 而人群的中间站着一名手中摇着骰子的青衣少年,一双手生得白净,柔若无骨,而那张脸,怎么看怎么不像男人,江桦奇怪,就走近去看。 正好那少年摇定骰子,往桌上一扣,手一抬。众人忙挤上前一看,六点,接着一阵唏嘘。 那少年见了一笑,手往前一伸,豪迈道:“给钱!” 就是这时,江桦盯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七……七公主?” “嗯?”沈若鱼头一抬,见到江桦,想起了这是经常跟在楚慕离身边的那个亲卫,又看了快黑的天空,暗骂一声卧槽,忙着赢钱赢昏了头,忘了时辰! 沈若鱼拿出包袱就把银子往包里装,装银子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她此时只在心里祈求楚慕离不要那么快回来,至少先等她出了离王府再说,要不今天给楚慕离逮到了,她就得废在这儿了! 手脚麻利地装好银子,沈若鱼叫上康勤就要跑路,众人输了钱,看到沈若鱼赢了钱就要跑,纷纷不依,冲上前要拦着她。 但都被江桦不善的目光给瞪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纷纷退下,大家都清楚,这位暗卫与七殿下关系最好,虽然平时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但收拾起人来绝对不手软。 眼下只剩他们三人,江桦亲自上前拦着她问:“你要去哪,王妃?”江桦把最后两个字压得极轻,只有他同沈若鱼听得见。 沈若鱼立即摆手:“你认错人了,我是男人!不是你家王妃!眼下我要走了,让路让路!” 江桦一笑,依旧拦着她,没有半点要让路的意思:“王妃要去哪?还是等王爷来了,备车送王妃走好了。” “我真的不是你家王妃,你就让我走吧。”沈若鱼见到康勤还抱着银子在一边傻笑,忍不住就踹了康勤一脚,瞪他一眼,“走了!” 江桦见到嘴角一抽,殿下这位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若鱼越等越急,拿着包袱,看着江桦道:“你再不让开,我硬闯了!伤着你可不管!” 沈若鱼说这话其实有托大的嫌疑,她本身功夫是不错,但架不住原主身子弱啊。 而且眼前这位又是王府暗卫,能不能打得过还很难说,至于伤着对方这事,就更不一定了。 对面江桦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先是一愣,然后渐渐浮起笑意,最后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沈若鱼暗叫不妙,只怕是要坏事。 于是也不管康勤了,手一挥,夹着包袱就要跑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爷此去,后会无期!” 谁知这才刚走几步,就被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给抓了回来。 “啊!”沈若鱼咬着唇,被那人抓住肩旁抵在怀里,试图挣扎,“放开我!” 楚慕离抬手抽走她的包袱,一手将她转了个身,一手推了她一把,沈若鱼被这一推,就推得跌坐在地上。 这边康勤也被江桦抓住。 楚慕离一面看着她,一面不屑地出声:“跑啊,再跑个我看看!”心里却在吃惊这丫头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去庙里为自己上香了么?那边上的这些牌九、骰子的是怎么回事? 沈若鱼见到是楚慕离,脑中有过一瞬的空白,见到楚慕离正目光探究地盯着他的包袱,连忙出声制止:“不准翻我的包袱……” 楚慕离当然是不会听她的话,还没等音落,就抬手扯开了包袱,里面的银子啊珠宝啊,掉落出来,滑溜溜地滚了一地都是。 楚慕离一看皱眉,一脸阴鸷,掩着怒气瞪了沈若鱼一眼,后者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以及刀子眼还回去。 楚慕离不耐烦地转过脸来问江桦:“这女人在王府都干了些什么!”难道是打劫了府库? 显然,楚慕离是高估了沈若鱼的能力。 江桦一咧嘴,戏谑道:“王妃她方在,正在您府上摇骰子。” “赌钱!”楚慕离一听直接怒笑了,脸一偏望着沈若鱼,当下也顾不的什么大家气度了,伸手把包袱往沈若鱼身边一掷,指着她没好气道:“你堂堂公主居然跑到夫家公然赌钱?你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他真是给这丫头气得胃疼,一炷香之前自己还以为这丫头是给自己去庙里上香了,还喜滋滋的呢,眼下居然看着这人就窝在自己眼皮子底吹酒打牌玩的不亦乐乎? 大概是气得厉害了,楚慕离完全没了皇家的贵族风度,脸上气得青一阵紫一阵。 沈若鱼也知道自己干的这不是个事,只好弱弱开口:“那……那我没银子花了,人要装逼,我要吃饭,这……总要想个法子啊……” “再有……他们不把钱输给我也要输给别人,那还不如输给我呢……” 她居然还有理了?楚慕离站在一边,一直瞪着沈若鱼,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倘若不是估计到别国公主的身份,他现在真的想伸手掐死这个女人。 立在一边康勤趁机动了动,捉住他的江桦立马一道警告的眼光扫过去,康勤知趣地不再动弹,心中暗呼:啊,主子,你这回可是把奴才拉下水了! 收拾了康勤,江桦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楚慕离的反应子细瞧,看着楚慕离明明气得要死但又必须要克制的样子,简直憋笑到内伤,回头又看看被自己捉在手上的康勤,只道这对主仆还真是搞笑。 居然想起来要跑到离王府来赌钱?偷偷地赌一赌便也罢了,还从下午一直赌到天黑? 还如此高调地赢走了王府下人的银子? 还直直赖到王爷回府坐抓? 江桦一望天,呼出一口气,不由深深感叹:王妃这作死的花样真是越来越新了,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在楚慕离摄人的目光下,沈若鱼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细如蚊声,她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要被楚慕离盯出个洞了,干脆头一抬,一扬声:“我就是在你府上赌了钱,你要怎样?咬我啊?你有本事就跟我解除婚约!” 说完沈若鱼立马就欢呼起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太妙了,她正好不想嫁给楚慕离这个自恋的男人,不想面对灵妃那个臭屁的女人呢。 34.你!你敢得很! 34.你!你敢得很! 于是连忙趁热打铁:“啊对对对,你还是赶快跟我解除婚约吧,我做了这么丢你脸的事,简直是扫了你的面子,又倒了你的威风,你不跟我解除婚约简直悖天!” 楚慕离成功地被彻底激怒了,抬手握住沈若鱼纤细的脖颈,五指渐渐缩紧,吃人的目光死死锁着沈若鱼,渐渐逼近贴着沈若鱼耳边吐气,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本、王、不、敢?” “敢!你敢得很!”沈若鱼想也不想地接话,同时另一只手将楚慕离的手推得离自己的脖子远了一点,方悠悠打量一眼楚慕离,气死人不偿命地开口。 “七殿下,说话就说话,你这手是在做什么,烦请您把手放远一些。” “别怪我没提醒你,本公主身子弱,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你掐死了,我王兄是要来跟你拼命的!” 这可不是身子弱吗?现在原主这身子里还有余毒呢。 “噗嗤……”一边的康勤笑喷…… 北笙素来是马背上得天下,太子率领的骑兵营更是独步天下。倘若他当真骑着战马过来找楚慕离拼命,那就是十个离王府,也能给踏平了。 楚慕离原本就皱着的眉这下皱得更深,强压着怒气将手撤回一点。 该死!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力好吗!这个女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弄死了,他还用这么头疼? “沈若鱼,本王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真以为本王不敢退婚?”楚慕离压低声音警告道,整个人像一头生气的困兽。 倒是沈若鱼干脆,闻言一笑,抬眼往他的脸上凑去:“怎么会呢?本公主以为你很敢,为了证明你的确很敢,来,七殿下,劳烦您受些累,敢一个给我们瞧瞧,也算是给咱开眼了。” “噗……”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江桦彻底笑喷,这个未过门的王妃……也未免太搞笑了一些,完全不安常理出牌啊。 楚慕离闻声眼中放出冷箭朝江桦扫去一眼,江桦立即噤声,他自然是看得出这女人的想法,才不会就此让她得逞,冷叱一声,有些不屑道:“你想得美,你要有胆把钱赌到我父皇宫里,本王绝无二话,立马就上书跟你解除婚约。” “你……”什么鬼?要她去皇上的地盘瞎闹,这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嘛。就算看在她是和亲公主的面上,楚皇不杀她。但是落了把柄在楚国,只怕自己回到北笙,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楚慕离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手一挥,冲着江桦道:“把她抓起来,送到本王的书房去。” “殿下,公主她金枝玉叶,属下动手只怕是不太妥当。”在沈若鱼威胁的眼光中,江桦摸了摸鼻子,尴尬开口,“再说您的家务事……”您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好,拉上我干什么。 “你废话什么,她还有半点公主样子吗?”楚慕离瞥了一眼沈若鱼,觉得多看一眼这女人都头疼,不耐烦地摆手离开,“赶紧把她抓起来!” “王妃,得罪了。”等楚慕离走远了,江桦笑着走上前,领着她往楚慕离书房去,对着她说话,不可否认,他对这个王妃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比尚书府家的那个二小姐要好上许多。 “我不是你家王妃,叫错人了,你这样叫我,回头你家王爷要生气的。”沈若鱼纠正道。 江桦丝毫不介意道:“公主既与七殿下有婚约,就是我们王妃。”至于王爷要生气,这个他还真没看出来。 “那是你不知道实情。”沈若鱼一摊手,无所谓道,“我跟他都不喜欢对方,受缚于那一纸婚约,总有一日是要解开的。” “公主为何……”江桦依着以往的性子,刚要问下去,突然又意识自己身边的是个皇家女子,又止了声。 “为何什么?”沈若鱼偏头问回去。 见到沈若鱼既然如此坦荡,便不再拘束,依着自己的性子问了下去:“七殿下卓尔不群,相貌堂堂,在朝廷有颇受重用,多少女子都抢着追捧,公主为何偏偏要将那与殿下的婚约作废?” 沈若鱼听了话抬头狐疑地看了江桦一眼,正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怀疑,当即了然,这个人看来是和楚慕离一样,觉得自己是故作姿态,变相地来勾引楚慕离了,果然在一个勾心斗角,你做任何事,都能被人几度揣测。 好比不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有一个让众人都能接受你不喜欢那一个人的理由。 沈若鱼笑笑,不做答复,清者自清。 江桦见了,以为是自己心中料中了,眼里生出了淡淡的不屑,收回了眼,带着点调侃的调调:“公主还是珍惜眼前人吧,莫要恣意妄为,给王爷难堪了,殿下他对女人……并不是很有耐心。” 关我屁事。沈若鱼在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没在露出来。 江桦见了也不再说话,一直送她到楚慕离的书房才自行离开,一路无话。 沈若鱼见到江桦离开,便“咚”的一脚踹开了楚慕离的书房,大咧咧地走进去坐下,不悦道:“有话快说。” 楚慕离原本是背对着房门,负手而立。他觉得自己方才是被那丫头气昏了头,失了王爷该有的风度,正打算好好稳一稳心神,着手恢复自己王爷的形象时,忽地被自己身后房门的一声巨响被惊着了。 回头一看,正是沈若鱼那丫头干的! 沈若鱼坐在书房内的软椅上,随手拿了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的紫玉葡萄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然后毫无形象地“噗”一声,把葡萄皮吐在自己手上,在倒到桌上。 轰! 楚慕离感觉脑子里一片战马踏过的轰鸣声,登时就稳不住了,指着她气急败坏道:“你看看你,可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噢?”沈若鱼闻言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一番,顺带着还将一只脚缓缓踏到身侧的椅子上,一脸不解,“本公主这样,殿下觉得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大大地不妥! 沈若鱼看着楚慕离衣服怒火中烧,好像随时都要扑过来咬她一口的样子,不由弯了弯眉眼。 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啊,像楚慕离之前那样,凡事都居高临下或者半点不放在眼里,她简直要怀疑楚慕离之前的日子,该是有多无趣。 第35章 35.慢死,您等我喊几个人来旁观。 第35章 35.慢死,您等我喊几个人来旁观。 “咳咳。”沈若鱼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我们北笙儿女一向是不拘小节,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曾学,父皇母后也不曾教。” 沈若鱼笑弯了眼;“殿下若是觉得不妥,大可以去找我父皇母后理论。” 这一句话,倒是把楚慕离噎得死死的。 楚慕离冷冷一笑,不屑地看过去,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看着沈若鱼脸色一变,原本要上前的身子顿时猛地倒退好几步。 沈若鱼看了也意识到不妙,立马站了起来,一面向楚慕离走去,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别过来!”楚慕离身子踉跄,浑身气血倒涌,匆忙抬手撑住书桌,才勉强没有跌倒,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你……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让我给你看看吧。”沈若鱼见到楚慕离脸色一变,登时职业病就犯了,脚步试探地向楚慕离挪过去。 楚慕离脸色骤白,急促地呼吸,豆大的汗从脸上不断流下,用力推开想要靠近他的沈若鱼,愤怒道,“别靠近本王,滚出去!” 沈若鱼看着他咬紧牙根,浑身都在轻微地抖着,像是癫痫的前症。 而且看他的情况,楚慕离估计是自己有病但又碍于尊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病的,这类病人在前世的部队里很常见,很多在任务中受了重伤的将军由于太过看重尊严而拒绝医务人员的治疗。 这类的病人是最难治的,病人抗拒治疗,就像医术再高超的大夫也医不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一样。 “楚慕离,”沈若鱼试着和他分析事情的后果,“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在北笙学过一些岐黄之术,凭我的经验,你现在情况很不妙,江桦刚刚离开这里,眼下不知去了哪里,你若不让我靠近你,一心等他来,只怕会耽误你的命。” 说完试探性地走出一步。 楚慕离立马紧蹙着眉,脸色已然全白却仍是一脸警惕,坚定地不让沈若鱼靠近,双唇颤抖出声:“你出去!” “楚慕离……”沈若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慕离一声怒喝打断:“出去!” 这男人……还真是……救你你还不领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沈若鱼气得没招了,干脆拍拍裤腿顺了他的心意往门外走,一面走一面道:“好啊,你要死本公主不拦着,但眼下就本公主与你在一起,你若是下去见阎王了,那本公主岂不背了害死你的黑锅?” “这我可不干,眼下我出门,立马就大声嚷嚷,务必赶在你死之前,喊几个下人过来瞧着你死,让他们作证不是本公主害的你……” 终于,楚慕离动了动神色,低吼一声,声音有几分挫败:“你站住!” 沈若鱼一听乐了,连忙跑到楚慕离身边去。楚慕离那么好面的一个人,这副样子连她一个人都不想被看到,又怎么能忍受一干王府下人在一旁围观呢。 “你现在感觉哪里不舒服?”沈若鱼过去扶着他坐下,立马就条件反射地问起来,还“望闻问切”暗暗查看楚慕离的脸色。 这一看就是哪里都不舒服的样子!好像不大好办啊! 她一番好心,谁知楚慕离根本就不理睬她,抬起手吃力地伸向书房书桌的一个抽柜里,似乎是要拿出什么东西来,然而因为体力太差,并未成功。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楚慕离早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沈若鱼白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极度虚弱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唉,谁叫自己是大夫呢,大夫最见不得的就是病人一副病得快死的样子,况且眼前这个,还是个跟自己没什么仇的大帅哥病得快死了。 算了,沈若鱼叹口气道:“你想拿什么?我去帮你拿。” 可下一秒一碰触到楚慕离怀疑警惕的目光,沈若鱼就炸毛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就是有什么神药宝贝,我也不会动手抢你的!” 说完沈若鱼眼里闪过一抹炽热,吞吞口水,大夫都极其宝贝药材,要是真有什么神药,搞不好她也还是,会动手去抢的! 目光一转,又看到楚慕离脸色苍白如纸的样子,又改口道:“我就算是真要抢,就你现在这样子也拦不住,你还是先保命吧!到底要拿什么?” 楚慕离几番欲逞强未果之后,终于作罢,靠在椅子上微微喘着气,轻声道:“药在左边第三个抽柜里,里面有个暗格。”声音轻得像是飘出来的一样。 沈若鱼听了话就走到左边的书桌处蹲下来打开的了第三个抽柜,伸手进去一敲,果然有暗格。 沈若鱼挑唇,将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楚慕离。 楚慕离接过那瓷瓶,脸色稍缓和了些。 沈若鱼立在一旁伸长脖子想瞧瞧那瓷瓶里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奇怪得是,楚慕离一揭开瓶盖,原本缓和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甚至更加难看! 怎么回事? 沈若鱼正奇怪着,目光一直放在那瓷瓶上,结果发现楚慕离一直倾着瓶身倒啊倒的,半天也没倒出个毛来。 沈若鱼在一边静静看着,眉毛却是越拧越紧,最后干脆走到楚慕离身边,手一抬将那瓷瓶夺来,一把倒个底朝天,依然什么也没有。 “我靠,空的!”沈若鱼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瓶一脸无语,转头看向楚慕离,这下怎么弄? 楚慕离靠在椅子上苍凉一笑,认命地合上眼:“天意如此。”没了药,他的病便得不到控制,那便不能活。但,即便是凌乱至此,也丝毫不减其皇家贵胄的风范。 “啪!”楚慕离被一声瓷瓶掷碎的声音惊醒,原本合上的眼缓慢睁开,一抬眼奇偶看到沈若鱼扔了瓷瓶怒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认真道:“天意算什么?你若不愿死,就从阎王爷那里把命抢回来!” 沈若鱼顺势就抬手把了楚慕离的脉,登时微微皱眉,果然就是癫痫,许是方才楚慕离可以用内力压制的原因,他现在脉相极乱,一个搞不好,恐怕就一命归西了。 第36章 36.开挂,医治楚慕离 第36章 36.开挂,医治楚慕离 中医讲究调理,其实面对像楚慕离这种突发的病情还是用西药的法子见效更快,但没办法,楚慕离眼下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自己总不能当着他的面,从空间里搬出一套现代医疗设备吧。 于是只能在确定病情之后,抬手在他身上的几处穴道上点了几处,还好楚慕离自身时常练武,身子底子好,加之古武拥有深厚的内力,可以借助中医的穴道学缓解病情。 “你干什么!”楚慕离见状冲着沈若鱼大喊,抬手就要冲她拍去,一副生怕她害了自己的样子。 沈若鱼赶在楚慕离的手拍到自己之前闪开,走到稍远处,双手拢在一起,开口道:“觉得有力气了,就起来站站,你这么干坐,不利于缓解病情。” 楚慕离闻言试着动了动,果真就比刚刚好上了几分,不免对沈若鱼投去惊讶的目光。 沈若鱼见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满不在乎道:“先别谢我,我还把没你治好。等治好了,你再谢不迟。” 沈若鱼就是这样一个人,无功不受禄,绝不平白收人情。 在楚慕离试探着站起来活动的时候,沈若鱼在大水袖的遮掩下,右手伸到左手手腕处,用意念在空间里调出一瓶治癫痫的试剂来。 原本她可以直接拿出一瓶药片出来的,但楚慕离可不是顾远恒那个好糊弄的傻瓜,她可没这个本事说服楚慕离相信这种药片是什么药丸之类的话,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引起怀疑,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就在沈若鱼在考虑如何把药拿出来才不会引起楚慕离怀疑的时候,只听身后一阵桌椅碰撞的响声。 连带着还有重物倒地和楚慕离闷哼的声音,似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诶?你怎么搞得……楚慕离!”沈若鱼不得不转过身子查看,结果看到楚慕离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着,整个人蜷成了一只虾子的样子。 沈若鱼连忙跑过去扶起楚慕离,把了他的脉,不由吃了一惊:“怎么突然间严重了?” 楚慕离自己本身身体不差,加之内力和自己的方才点了他的几处大穴,即便不能完全治愈,也没有道理加重不能病情啊。 这病情加重得,确实太过诡异! 沈若鱼条件反射地就要张嘴叫人,毕竟书房这里,设备什么的都太简陋,连个让楚慕离躺好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嘴一张还没有发出声音来,楚慕离就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她吃惊地看着楚慕离,尽管楚慕离浑身被汗水湿透,抽搐着不停。 但脸上的倔强丝毫不改:“不要叫人来!不要叫人来!” “好,我不叫人。这里就我一个人,不会有别人进来,不会有别人看到你,你很安全。”沈若鱼看着楚慕离这样,虽然很想吐槽这货连站都站不住了,还这么要面子,但是依旧放轻了语气,劝哄一般地对着楚慕离说话。 楚慕离得了话便合上眼,就跟睡着了一样,但身子依旧抽搐着不停,汗水从他苍白得脸上滚落。 沈若鱼连忙趁他闭上眼的情况下,拿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避开紧要穴道,朝着他的血脉里就扎了下去,只一息间便飞快地拔出。 那细银针,竟是黑的! 有毒?沈若鱼挑眉,但心中依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慕离住在离王府里,日常起居都有专人负责,有哪个奴婢脑子秀逗了放着安生日子不过,要给楚慕离下毒? 而且王府里一般都有自己的客居大夫,主子的日常饮食,穿的衣物都是要过问的,若是被下了毒,那顷刻便能查出来,怎么会让毒入楚慕离的身子? 若是朝野之争,即便楚慕离在办理公务的时候得罪了谁,但楚慕离毕竟是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而且还是皇上比较看重的儿子,没有圣上首肯,谁特么脑袋嫌多了,敢对皇子出手? 若是皇权斗争,像楚慕离这种从小在皇室长大的孩子,若是这种低劣的算计都躲不过的话,那他又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沈若鱼摇摇脑袋,不由感叹总结一番,那就是:楚慕离这个毒还真是种的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病人危在旦夕,一个合格的医生要做的不是严厉地质问家属,病人是怎么得的病,而是找到最合适的急救方案。 衣服头饰,都没有问题。 顾不上细查楚慕离到底缘何中毒,只能先把他整个人在地上摆好,让他的身子躺平。 沈若鱼做这些的时候看了一眼楚慕离的脸色,这男人此时一时闭着眼抵抗着一波波的痛苦,没有意识自己的身子姿势正在被沈若鱼大做调整。 楚慕离身为皇子,估计是从小就没光着脚丫站在没铺毯子的地儿上,更别说整个人躺地上了。 念及此,沈若鱼嘴角一抽,这男人一会反应过来会不会又要对着她狂吼一顿?沈若鱼摸摸自己的脖子,该不会又要气到要掐自己的脖子的地步吧…… 沈若鱼从空间里调把手术刀出来,四下扫了一眼,想找个能接血的器皿,但,看了一圈,只看见个圆矮的养水荷花的瓷盆。 那就只好用它了,沈若鱼走过去,准备把它端过来,接楚慕离的毒血。 但是,一走到它边上,沈若鱼看了看着满盆的清水与水荷花,便皱了皱眉,纠结道这一盆东西该往哪放?瞅了半天,还真没看见垃圾桶。 关于自己的空间,空间里面的东西可进可出,但这个时代的东西……沈若鱼就不敢确定了。 纠结半天,只好低声骂句:“靠。” 然后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个消毒过的器皿和手套戴在手上,蹲在楚慕离身边,沿着他腕间的纹路,小心地切开,然后搭在器皿的沿儿上。 任黑色的毒血缓慢流出。 所有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合成。就是现代外科手术专家见到也会忍不住道上一句好。 过程中楚慕离并没有醒,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沈若鱼看着他,在他脸上挥着拳头,但终究还是没有打到他,语气中带点警告:“你最好慢点醒,我要是东西没藏住,被你们发现了,当作是怪物,老子就一巴掌呼死你!知不知道!” 第37章 37.殿下,你行不行啊? 第37章 37.殿下,你行不行啊? 毒血很快就放干净了,健康的新鲜的血液从楚慕离的腕间流出,沈若鱼见了,又从空间拿出医用纱布来为其止血。 等止完血再一把脉,脉相正常了许多,而且,他的身体里似乎又没有毒了! 沈若鱼很是吃惊,换了银针再验,果然验不出毒了。因为时间有限,沈若鱼只能用这种简易的法子来救急。 感叹一声惊奇,沈若鱼的意识又重回空间调出一些药物出来,彼此配合着,让楚慕离服下。 这些高级的特效药果然立杆见效,楚慕离吃了之后,情况立马见好。 沈若鱼就把他放在一边,飞快的把方才拿出来的东西收回空间。 拿出的药瓶可以放回原处,用过的器材嘛,沈若鱼都是通通扔进垃圾桶。 东西最后哪儿去了,她也不清楚,反正垃圾桶定期一天就会自动清理一次。 刚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楚慕离就皱皱眉头,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 沈若鱼自然是没那个耐心,在一边干等着楚慕离施施然地睁开眼睛,然后很贴心地问上一句:“你醒了吗?” 女汉子的方法要来得简单粗暴得多,蹲了这老半天的,不知不觉中,腿都麻掉了。 沈若鱼站起来,动动胳膊腿。 然后抬脚踢了踢楚慕离,问道:“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起来送老子回宫。”当然了,这个力度沈若鱼还是把握好了的,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出什么三长两短。 楚慕离挣扎着坐起,撑着头摇了两下,确定没事之后,这才颇为惊讶地看了沈若鱼一眼:“是你救了我?” 沈若鱼听了直皱眉,心道你这不废话吗,这屋子里除了你跟我还有别人吗? 不是我救的你,难不成还是你自个儿病得要死的时候,灵光乍现,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救得自己? 沈若鱼懒得废话,干脆摆摆手道:“不是,刚刚有个长得很丑的仙女从天而降,对着你做了人工呼吸……啊不是,她对着你吹了一口仙气,把你给救回来了!” 楚慕离听得一脸懵逼,刚刚醒过来,明显智商不在线,眼神从下往上仰视着沈若鱼,整张脸看上去还有几分呆萌。 “仙女?”楚慕离喃喃道,智商渐渐回归,自己这么念着念着突然嘴角一抽,还是很丑的仙女? 这说出去谁信呐!你骗鬼呐! 而沈若鱼则是站在一边很高调地看着笑话,一边咧着嘴,一边笑道:“对对对,你还不知道吧,仙女都是不刷牙的,口气可严重了,但是你刚刚为了活命啊,一点都不嫌她嘴巴臭……” “沈若鱼!”楚慕离忍不住咆哮道,因为刚刚醒,这一声咆哮虽然音量也不小,但比起平时还是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了。 这丫头 ,真是让人气得胃疼,一点眼色都不会看,这个时候她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么?还什么很丑的仙女,口气重还对着自己吹气……呕…… “到!”沈若鱼突然收了笑,一本正经地站直身体,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就差没抬手,向楚慕离行个军礼了。 做完后,楚慕离愣了一下,沈若鱼自己都愣了,立马就回过神来,直欲一个嘴巴把自己抽死,你到什么到啊,嘴那么快! 别忘了她是军医出身,本质上还是个军人,所以刚刚楚慕离大声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完全就是出于本能,做出了条件反射。立正,站好,行军礼! 靠! 沈若鱼立即将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故意装作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耐地问道:“什么事?” “……”楚慕离看着沈若鱼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实在是被沈若鱼刚才的举动搞得懵逼了,不得不说,这女人自那一日消失在宫里面之后,回来性情变了不少。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胡作非为,但是此番胡作非为得简直越发得无法无天了。 若是放在以前,银子不够用了,这女人一定会不顾形象地在皇宫里大声地跟自己吵起来,但是绝对做不出来跑到他王府里赌钱这等荒唐事。 但是放在以前,自己若是病发,沈若鱼大概这也只是会个一边叨叨个不停,也是没有这样镇定的来救治自己的。 这样一算下来,这女人……真是叫人不知说她什么好。 原本也没打算要这丫头救自己,出声留下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她出去大声嚷嚷罢了。 眼下自己被她救了一命,倒是让人吃惊不小。 只是,见到了自己如此潦倒模样的人…… 楚慕离眼中瞬间划过一抹狠烈之色,这样的人,断然不能留。 即便她会是自己的王妃。 因为他楚慕离,绝不能忍受自己在人前留下任何不完美的模样! 要怪,只能怪这女人自己不知趣,自己方才出声让她出去,也算是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懂得把握。 但其实,就算沈若鱼最终被他赶出去了,沈若鱼也不会真的大声嚷嚷的。 对于病人的情况,作为医生一定会是绝对保密的。这点医德沈若鱼当然还是有的。 沈若鱼要是知道自己随手救了楚慕离反而还让楚慕离对她动了杀心,那么不可否认,此时此刻,她一定趁着楚慕离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拿出一根银针朝着他的命门扎下去! 沈若鱼见着楚慕离目光放在别处,似是在神游之中。 就出声提醒他:“别老坐着,试着看看站起来会不会头晕,站起来动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的……咳咳,那个……” 沈若鱼一个没忍住就蹦出来现代词汇了,穿越一下,她整个人还得不停得地在现代思维和古代思维中跳跃,这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她上下求索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跟古代比较贴切的翻译:“王爷多活动,以四肢来带动周身气血运转,有利于王爷身体康健。” 啊,卧槽,真他妈的绕口。 楚慕离试着站起来,但估计是特效药此时起了作用,刚刚一站起来立马就脚软倒了下去。 沈若鱼噗得一声笑出声来:“楚慕离,你行不行啊?” 第38章 38.劲爆,殿下床事不决! 第38章 38.劲爆,殿下床事不决! 方才楚慕离倒下去的时候,还顺手带倒了身边的椅子。 屋内的这一声巨响使得正路过书房外的林生吓了一大跳,正准备细心询问七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奴才们帮忙的时候。 突然就听到了沈若鱼的这一声问话。 瞬间内心的八卦因子就炸了锅,抑制不住的地兴奋激动起来! 我的天呐,七公主这是在里面对着他们的殿下做了啥? 居然在问殿下行不行! 她问殿下,行、不、行啊! 这还用问吗?殿下当然是行的啦! 殿下应该是行得不行才对啊! 听到这些不该听的东西,林生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一面用手捂着心口,忍受着来自身体内部良心谴责的阵痛,一面将那只偷听的耳朵用朝着书房的门贴近了几分。 对于自己偷听主子说话这个不要脸的行径,林生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一心沉浸在缴获八卦的盛大喜悦,他在心里认为,自己不是来偷听主子说话的,自己是来问主子要不要奴才们帮忙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殿下并不需要自己帮忙,但是这并不能说明,等会殿下不需要。 作为一个好的奴才,应该随时做好主子随叫随叫的准备。 林生觉得自己只是向主子尽忠心切。 四下相顾没有旁人,就继续屏气凝神、坦坦荡荡地继续偷听了。 毕竟说到底,脸皮这东西,对林生来讲,一向是身外之物。 林生从小到大凭着一张与天同高、与地同宽、与大气争厚薄的脸皮四处招摇撞骗。 小时候因为太不要脸,偷看楚慕离洗澡,曾经被楚慕离扔出过王府两次,管家老林对王府忠心耿耿,知道自己儿子犯了事,自然是没这个脸去把儿子捡回来。 偏偏林生脸皮实在是厚得很,又认路,被扔出去了。等到没人的时候,他自己又高高兴兴地走回来了。 对于这样一个脸皮厚到可以忽略四周所有白眼的人,楚慕离也着实是非常头疼,后来只能在自己沐浴的时候,让江桦提把刀守在外面。 所幸等林生长大了,就改掉了一些陋习,不偷看楚慕离洗澡了。 但是脸皮厚这个毛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偷听没多久,就听见沈若鱼略微带着调笑的声音:“喂,要不要我帮你啊?” 林生无声地奸笑一声,眼睛里闪着精光,露出兴奋的神采,又听见楚慕离生气地说了一句:“闭嘴!” 然后又是一番挣扎和衣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沈若鱼走了两步,无所谓地笑道:“你还是别挣扎了,就躺着我过去扶你站起来好了。” 什么!! 啊啊啊啊啊!! 林生激动兴奋地捂住自己嘴巴差点就叫出声来了,我的天呐,里面的战况已经如此激烈了吗? 已经激烈到殿下完全站不起来,需要七公主过去扶了吗? 不得了了! 玉帝佛祖观世音菩萨啊! 没想到平时里怎么看怎么都能“行一夜的”殿下,竟然是如此不济! 站在门外偷听的林生笑得一脸猥琐林生在心里叹惋一声,亏得他之前还将殿下当作自己瞻仰的楷模,如今是七公主体力太好,把他们家殿下给嫌弃了? 灭哈哈哈…… 咳咳咳,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样猥琐的念头仅是一闪而过,他就立马把这样的念头踢出脑外。 心中口中默念大悲咒,我是个正经人,怎能有这样不正经的想法? “啧。”林生啧嘴一声,大概是平日里楚慕离各方面胜过他太多,眼下突然被他发现楚慕离有这样一个难以言说的隐疾。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高兴得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堂而皇之地在书房门口发出啧嘴的声音。 如此盛大的喜悦,生命不能承受的喜悦。 使他忘记了若是被楚慕离发现自己在偷听他和沈若鱼的对话,自己很有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嘿嘿笑着,继续偷听。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好听么?” 一直致力于偷听的林生尚浑然不觉,头也不回地张嘴答道:“别吵,当然好听啊?” 殿下的秘辛能不好听吗? “需要我帮忙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林生:“不用,你帮我把风就好。” “哦。”接着耳畔一阵罡风刮来,林生来不及回头就已经被人点住昏穴,无声无息的放倒在地上。 那人冷冷地看了地上昏死过去的林生,面无表情地看了楚慕离的书房一眼,然后转身以足点地,飞身离开。 在夜幕即将降临的傍晚,身形快如鬼魅,寻常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江桦随后赶来,眉头深深皱起,看了地上的林生一眼,立即也飞身追了上去,但依旧是慢了许多,愣是连那人一块衣角也未得沾上。 那人的脸也未曾看清,但是当江桦不经意间瞥见那人腰间用暗金流边的半只鹰纹之后,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流露出一种极惊骇的神情。 是他! 江桦迅速赶到楚慕离的书房前,确认他是否安好:“殿下?”语气神色都极为紧张。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楚慕离和沈若鱼二人相继从里面走出来。 江桦见到楚慕离没事,当即松了一口气。 一颗悬于心上的石头这才放下。 “何事?”楚慕离看着江桦淡淡道,刚刚用过药的他,看上去还是有几分虚弱。 江桦张张嘴,正欲把刚才见到的事汇报给楚慕离,但是很快地看了沈若鱼一眼,当即闭口不谈。 楚慕离见到江桦这副样子,心下也明白了几分,微微偏过头来淡淡看了沈若鱼一眼,未曾说话。 沈若鱼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立即明白了,人家这是忌讳她在场,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呢。 于是她无所谓地笑笑,一面摆摆手一面边走边道:“我回避我回避,你们说话……” 说道一半突然止了声,看到了前方正躺着一个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沈若鱼职业病再次发作,立马就冲了上去…… 第39章 39.什么?杀意四起! 第39章 39.什么?杀意四起! 那个睡在地上的人,正是刚才的林生。 沈若鱼三步做两步的走过去,回头冲着楚慕离说了一句:“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这里有病人,还不过来救人! 楚慕离看了地上的林生一眼,眉头深深皱起,没有动。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沈若鱼看着充耳不闻的楚慕离,忍不住白他一眼。 倒是江桦热心的很,见到沈若鱼伸出手正欲给林生把脉的时候,陡然放声道:“七公主别伤了手,我来!” 沈若鱼听了一愣,正好她刚才已经出手救了楚慕离,总不能太露富吧。 心道你来就你来吧,于是起身让到一边。 结果江桦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直接“咚”地一脚踢上林生。 原本睡着的林生一把坐起,大呼一声:“好疼!” 江桦见了冲着沈若鱼哈哈一笑道:“公主你看,好了!” 沈若鱼:“……” 卧槽,这他妈也算是涨姿势了! “主子……”这边是康勤夹着包袱一路小跑着奔过来,沈若鱼伸手在包袱里捏了捏,很好,账本还在。 至于银子嘛,不用沈若鱼多烦神,康勤这个财迷,银子要是丢了一两还不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下去,沈若鱼估摸着再不走宫门就得下钥了。 于是索性跟楚慕离摊牌:“我要回宫。你再不让我走,回头你母妃知道了,又要说我不守妇道了……” “好。”楚慕离爽快答道,眼神却放在别处,目光幽深,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沈若鱼原本以为楚慕离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的,还准备巴拉巴拉,谁知楚慕离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下轮到沈若鱼愣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男人说话算话!” “快快快,我们走!”不给楚慕离任何反悔的机会,款一款包袱,拉着康勤一蹦三跳地欢快跑路了。 等到沈若鱼已经跑远了,楚慕离目光放在沈若鱼的身上,一脸阴鸷地开口。 “江桦,本王不想再在任何地方,看到活的她。” 江桦闻言略有吃惊地看向楚慕离,虽然不解,但很快就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楚慕离轻轻搭上手腕,指尖细细在那里摩挲着。 女人的手柔若无骨,那一双手为他号脉的细腻触感还在那里久久停留。 神医门才可缓解的病情,到这女人的手上,竟然也能缓解? 就这样杀了,还真是可惜呢。 “呵。”楚慕离的唇畔勾起凉薄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只怪她命不好,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暴露在人前的一面。 别国公主又如何?杀了,再找个替死鬼。 顺道还能除掉一个对手。 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正好可以对外撇的干干净净。 至于大楚与北笙是否会因此开战,他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左右他父皇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事情干的也不少了。 眼下给他添点乱也并非不可。 只赚不赔的买卖呢! 他在无影阁里养的暗卫,处理起这种事情早已是游刃有余。 皇城的暮色,渐渐深了…… 躲在暮色深处的眼睛一闪而过,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而那腰带上的半只鹰纹,也愈发纹路清晰起来。 …… 而在皇城的另一处,玥神殿内一处布置极为淡雅的雅阁中,一名银袍墨发男子此刻褪下了铠甲,换了一身素净的袍子。 这个原本应该身在贺兰军营中的人,此刻正坐在上位合着眼,单手撑在额上闭目养神,而另一只手上正在细细把玩着一抦白玉,若是细细地看,可以发现玉上雕着的,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男子侧颜清秀完美,仿佛是水墨画中的清冷公子,五官精致的就好像是上乘的画师一笔一笔耗尽心头血画出来的一样。 周身的气质与雅阁琴音合二为一。 远远看上一眼,让人恍若做了一场雨后微醺的梦,这个男人,似江南温润的山水,温润的风。 而屋内的下位中坐着一位老者,披头散发,貌似不修边幅,但其实杂乱中自有章法。 流畅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看上去应该是名琴师。 那老者的头发已是花白,脸部与脖颈的皮肤也已是褶皱不堪。 可偏偏那一双正在抚琴的手,看上去却是极年轻的。 皮肤白皙且富有弹性。 老人浑浊的眼看到男人的背后挂着一副水墨观音画。屋子里的瓷器,也全部都是观音。 这才迟疑地忆起,银袍男子的目光触及这些观音时,总是格外温柔。 他是太老太老了,老得眼睛看不见了,脑子也记不清了,仿佛圣上钟爱的一个妃子从前就酷爱观音…… 屋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进来之人对着坐在上位的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 那正在抚琴的老者手上一停,美若仙声的琴音戛然而止。 那位俊美无俦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银袍男子,缓缓将眼睛睁开一丝,琥珀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一瞬间让万物失色…… “所以你是说,是那丫头救的老七?” 坐在上位的银袍男子此刻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难以分辨他此刻真正的心情是什么。 堂下的来人沉吟半晌,点头应道:“不错。” 说话的正是银袍麾下的得力战将,顾北。 据说他统领着逸王麾下的十八王骑,贺兰一战势如破竹,所到之城,无一不被踏平在逸王军的铁骑之下。 而那坐在上位的,正是战功赫赫的大楚六殿下—楚逸风。 六殿下年纪轻轻便已战功赫赫,是大楚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藩王与将帅! “呵。”楚逸风的唇边勾了一丝薄笑,不知是赞赏还是别的,只是低声喃喃道,“有意思……” “殿下,离王要对七公主动手,而我们是否要赶在离王之前下手?”顾北出声询问道。 本来之前,王就是下过命令要诛杀七公主的。 王看上的猎物,怎能让他人抢先一步染指? “不。”楚逸风手一抬,再按回手底的青玉案上,轻轻敲击着。 原本清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被挑起兴致的笑。 “本王改变主意了。”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光闪烁,“本王现在要她好好活着。” “什么?”顾北一瞬间有些愣神,他从未见过王对什么样的猎物产生过如此大的兴趣。 “本王说,我要那个丫头好好活着,她必须好好活着。” 楚逸风嘴角一勾:“活到本王亲自去见她!” 说完,抬手将一道木简扔下,那木简不偏不倚,正好停在顾北的靴前。 顾北垂下眼帘,低头一看。 那上面的刻着的,正好是一道完整的鹰纹! 目光再缓缓上移,放在那足以让邻国战士、各路宵小闻风丧胆的男人身上。 “本王‘看中’的女人,本王要亲自动手!” 第40章 40.暗杀,气到吐血! 第40章 40.暗杀,气到吐血! 然而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老鹰与狼同时盯上的“母老虎”沈若鱼,还一蹦三跳地往皇城里走。 “诶,康勤。”沈若鱼走在皇城的街道上,想想觉得不对劲,转过头来问正捧着银子乐得合不拢嘴的康勤,“你说楚慕离这回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照着她原本的推测,楚慕离那个脑残肯定是会把人民内部矛盾上升为敌我矛盾,狠批自己一顿的。 然而他却没有。 居然就平静说了一句“好”,就这么让她离开了? 这也太反常了吧! 等了半晌,康勤也没回半句话出来。 沈若鱼扫了一眼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康勤,这货一向是遇上银子,智商就抛之脑后了。 指着他,那自己肯定都被人算计死了。 沈若鱼摇摇头,都没眼看他了。 这小子算是一头掉进钱眼里,拔都拔不出来了。丫的,关键是他自己乐意往洞里头钻啊! “该不会是那家伙先是故意把我放走,然后再派人跟在我后面,偷偷地来整我吧。”沈若鱼说着忽然站定,狐疑地朝后望了一眼。 楚慕离派来的人皆是呼吸一滞,七公主……居然看破了他们殿下的想法?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沈若鱼虽然是部队出身,但毕竟不是特工,也比不上经过艰苦特训的特种兵,若说是医术方面自然是无人能及,但是野外侦查能力就不那么行了。 加上无影阁素来就是以隐蔽能力闻名大楚,沈若鱼很自然地没有发现出这帮人。 走在前面的康勤,抱着银子亲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主子你自言自语说啥呢?” “七殿下不会是那样的人。” 沈若鱼盯着后面打量了一番,属于少女的眼睛充满了警惕与怀疑。 看到她目光的暗卫都不由得紧张,这双眼睛里戾气太重,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苟且都逃不会这双眼睛似的。 沈若鱼皱了皱眉头。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但是依旧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大概就是,杀手身上的戮伐之气是掩藏不住的吧! 无影阁的人此时都屏气凝神,紧张地盯着沈若鱼。 殿下交代的,是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七公主,再找个替罪羔羊。 若时此时暴露,即便暗杀成功,也绝做不到无声无息。 卧槽,这马路上人来人往的,四周都是眼睛,你要无声无息地杀一个人? 这他妈不是扯淡吗? 你就是再派出一拨人来也不管用啊。 一旦任务失败,回去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以说,所有被派出来执行这次暗杀任务的杀手,还没有和沈若鱼正式交锋,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同时隐藏得更加隐蔽的顾北一干人,也在暗暗关注着无影阁的动向,一些人的手已经悄悄握上剑柄,一旦他们敢出手,必定会抢先一步人头落地。 顾北他们才不管这里是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要是王的命令,那就一定是要完成的。 无影阁的人不能做到无声无息,而他们却能! 他们身上的鹰纹可不是白白刻上的! 两队人马此时都是聚精会神,仿佛都到了那千钧一发之际。 然而事实却是…… 沈若鱼扬手一挥,无所谓道:“算了。奶奶我心比天大,才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至于楚慕离嘛……肯定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好看,”沈若鱼豪迈一笑,“贪图奶奶我的美色,所以就这么放我走啦。啊哈哈哈……” 其实原本沈若鱼是想说自己救了楚慕离,他感恩自己,所以才放了自己的。 但一想到楚慕离非常忌讳自己的病,就临时改了说法。 走在前边的康勤听到这话,突然脚步一滞,纠结着回头望了沈若鱼一眼,神色不豫:“公主你……额……那什么……” “唉呀。”沈若鱼这个偶尔智商不在线的人,此时一脸陶醉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不由叹惋道。 “老话说月盈必亏,这话果然半点不错。” “楚慕离生在皇家,一定是因为命太好了,所以才比较愚蠢,过不去美人关啊……” 被楚慕离派来暗杀的一票人,通通都被沈若鱼这话给说懵逼了。 这个七公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贪图她的美色? 连同伴在自己面前被杀都能淡定地嘘嘘,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他们,此时真的恨不能跳到沈若鱼面前。 手工帮她开个眼角,让她好好看看,指着自己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贪图她美色的七殿下”派过来要杀她的人。 果然,生在皇室的命格不是谁都能承得起的,显然这个公主就是出生的时候把运气都用完了,才得了个这么不灵光的脑子。 无影阁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殿下此回派他们来杀这样一个蠢钝的丫头实在是大材小用! 你看看他们这紧锣密鼓地布置的,蹲茅房的蹲茅房的,睡马路的睡马路,结果就是为了杀这样一个蠢货? 我操你亲爹! 一会这七公主蹲茅房,弟兄们杀进去了,指不定人家还以为他们是来给她送草纸的呢! 这真是对他们杀手的一个极大的羞辱!这个任务出的,真特么憋屈。 同时楚逸风派出的顾北等人也是一脸无语。 真搞不懂王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丫头产生兴趣! 果然是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啊! “那个……”在一边默默看着沈若鱼自说自话的康勤,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可是话语权分分钟就被沈若鱼抢了过去,沈若鱼朝着康勤走进一步:“你也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是不是?” 无影阁的人手握在剑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妈的,这丫头的智商没救了。 真的很想不管什么命令,冲出去替天行道给她一刀! 康勤看着近在眼前的沈若鱼,仿佛之中还看见沈若鱼的眼光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她手上的银子。 这个嘛…… 摸着良心说话,主子这话有没有道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若是摸着银子说话,那就得好好考究一番了。 自己若是说错了什么,银子被收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康勤两手摸着银子,忙不迭地抱大腿:“咳咳,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主子说得话,自然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所有躲在暗处的人几乎没被这句话给气吐血来。 “啊哈哈哈……”沈若鱼捂着嘴,给了康勤一个“说得极是,你真有眼光”的眼神,然后发我“唯我独尊,千秋万代!”的恐怖笑声。 第41章 41.阴我?看我黑吃黑! 第41章 41.阴我?看我黑吃黑! 让人忍无可忍! 站在一边的康勤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抽着嘴角开口道:“那什么,主子……” “嗯?”沈若鱼转过来头盯着康勤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咱们再不走,宫门马上就要下钥了。”康勤说得一脸无奈。 “哦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沈若鱼一拍自己脑门,这才回过神来,开始着急地往宫门口里跑。 康勤抱着银子紧跟其后,这主仆二人在大马路上当街上演了一出狂奔戏码。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等到他二人跑到城门口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 “我靠!”沈若鱼忍不住骂了一声,单手撑在墙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去,沈若鱼忍不住感叹到,这两条腿的人就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啊,那天自己骑着那千里马,从贺兰军营直奔长安,那马儿跑的可快了。 果然这多两条腿就是不一样啊。 休息片刻,沈若鱼抬头望了眼十丈高的城墙,要是没有人打扰的话,她凭借着钩绳徒手爬上去是没问题的。 但是皇城底下这么多的侍卫,要他们在一边闲看着自己爬墙,这怎么可能呢? 沈若鱼正懵逼呢,边上走过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斜了一眼沈若鱼端腔端调地开口:“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若鱼心道还能干嘛,难不成要逼宫啊,于是张嘴接到:“要进宫。” “宫门申时下钥不知道啊,滚滚滚,别在这站着。” 沈若鱼认识那人,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人同沈月容身边一个一等丫鬟春晓走得挺近,关系很不一般。 脑海隐隐约约出现跟在沈月容身边,衣着打扮都极风骚的一个丫鬟的身影。 春晓春晓,沈若鱼在心里念叨着,忍不住吐槽道:我了个去,怎么不干脆叫春宵得了。 “说你呢,听到没有?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揍你!”程大柱举起了拳头,一脸横肉,恶狠狠地说。 “放肆!”康勤立即上来护着沈若鱼,“谁跟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们主子说话!” 沈若鱼偏头冲着康勤一笑,这小子平时贪财是贪了点,可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仗义的。 “你跟谁说话呢?你们算个球啊?”程大柱鄙夷地看他们一眼,转过脸一脸神气道,“知道我主子是谁吗?啊?” 沈若鱼拦下康勤,看着程大柱淡笑不语。 程大柱拍拍自己胸脯,扬手竖了个大拇指:“六公主!” “诶——不怕告诉你,你们敢对我不客气,那就是自找死路!” 沈若鱼听到这话都笑了,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程大柱,决定得要好好逗弄一番。 于是故意不说明身份,似是而非道:“原来是六公主的人啊。” 说完沈若鱼摸了摸装满银子的包袱,程大柱扫了一眼,大概猜到了,那里面沉甸甸的装得是啥。 “哼,怕了吧!”程大柱盯着沈若鱼的银子,流里流气地说,“别的我也不说了,你给我意思意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这个意思意思,自然就是给点银子的事儿了。 一起看城门的侍卫有的看不下去了。 就走过来把沈若鱼带到一边悄悄提醒道:“这位小兄弟你千万别上程大柱的当,他不过是勾搭了宫里边的一个婢女,你不用怕他……” 那人说着白了程大柱一眼,低声道:“宫里的主子不必外面,凡事皆要一万个小心,把脑子拴在裤腰上的,那些个靠不住的腌攒货,小兄弟还是少打交道为妙。” 这话说的不错,不由让沈若鱼多看了那人两眼。 合身的铠甲规规矩矩地穿着,脸上还挺白净,瞧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沈若鱼看看这两人,一边是一身正气,而另一边…… 沈若鱼再看了程大柱一眼,头盔歪着,斜着眼看人,也不站直,说话的时候,一边的身子还在自以为很屌地颠啊颠的。 简直是辣眼睛。 这种人就跟个地痞流氓似的,当兵简直是侮辱了军人这个词。 程大柱见状很是不满,一脸搞事情的样子过来:“何桥你什嘛意思,搞我可是?这事你别插手!” 何桥很是不屑地走开,轻飘飘地来一句:“你他妈也值得搞?” 这一句刚刚好落在沈若鱼耳朵里,差点没破功笑出来,想不到这位看上去白白净净跟个书生的小侍卫这么搞笑? 隐藏的段子手啊简直是! 沈若鱼存心要整他,于是也就故意装作真的不懂的样子拿出银子来了。 一边的何桥立即过来道:“小兄弟你别信他的话,六公主不会为他出面的!” “你说什么屁话!”程大柱见到何桥来拆他的台,不免也很是恼火,迅疾抬手,就要动手去抢她手上的银子。 何桥见状不妙,这程大柱装逼露馅了,就要耍赖。连忙出声提醒沈若鱼:“小兄弟快闪开!” 哪知这位沈若鱼小兄弟非但不闪开,反而笑嘻嘻地上前一步,握住了程大柱的手。 程大柱的手刚握住银子,手腕就被沈若鱼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捏住。 他顿感不妙,刚欲收回手来,只见沈若鱼突然对着他邪肆一笑,然后用力往后一拽。 “啊!”程大柱立即就惨叫一声,整个右手传来的阵痛让他这个操汉子都痛得忍不住大叫出来! 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断掉了! 这还没完,程大柱还在惨叫呢,沈若鱼脚下划开一个绝妙的弧度,手上再次动作 。 程大柱整个人就失了重心,往她这边跌去。 沈若鱼眼下的身子还没有这个力气跟他硬碰硬,于是再次借力。 从何桥他们的角度看就像是沈若鱼自己把程大柱扔出去的一样,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沈若鱼随后把手上的包袱向天一抛,向前两步走,两手隔空打出了咏春的经典招式,看着地上的程大柱扬唇一笑:“承让。” 霸气绝对! 风吹杨柳起,一袭青衣入眼,当真有几分翩翩公子世无双的味道…… 第42章 42.来啊,逼直为弯 第42章 42.来啊,逼直为弯 皇城门口的侍卫都看呆了,所有人都怔住了。 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柔柔弱弱的青衣少年一身功夫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 隐在暗处的江桦与顾北等人同样也是惊讶不已,虽然他们方才看出了沈若鱼是通过借力的手段才摔出程大柱的。 但是他们同样也是知道沈若鱼是个不过十四的小姑娘而已,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家,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倒一个成年壮汉? 这足以让他们惊讶万分,而且方才沈若鱼使出的招式,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那些招式乍一看没什么特色,但真正看懂的,就会发现个中精妙。 沈若鱼在原地收回手,刚才她是用了三家武学的功夫。 扭下程大柱手时,用的是擒拿手。 而借力把他扔出去,使得是柔道。 最后的收手归息,则是著名的咏春。 这三门功夫,在沈若鱼的那个时代已是非常成熟和完善了。而在这个时代,却连最初的创始人都尚未出现。 所以,这些老古人,自然就十分的吃惊,毕竟这三家功夫确实是上乘武道。 “我天,主子好恐怖……”康勤有些后怕道,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怕不怕,还好自己没有惹主子不高兴。 看来今天早上主子打赵嬷嬷还是轻的了。 “啊啊……妈的,你他妈敢阴我!”程大柱被摔了个狗吃屎,吐出了嘴巴黄澄澄的,不知是泥还是屎的东西。 “怎么?还来?”沈若鱼见状挑眉,撸起袖子一副还要再大干一场的样子。 何桥不由嘴角一抽,自己刚才还担心他在程大柱手上要吃亏,自己真的是想多了,这明显就是黑吃黑嘛! “我告诉你,今儿这城门你是别想进了,宫门到点下钥,谁来都不行!”程大柱刚刚吃过亏,眼下也有些警惕,看着沈若鱼还有些后怕。 而沈若鱼只是淡笑着看着他,想要从她身上讨到便宜,只怕这便宜,程大柱有本事拿,却没本事吃下! 正在此时,有一人身着红色战袍,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驰过来,溅起一阵尘土飞扬,逼得沈若鱼不得不站到一边,那人的脸还没来得及看呢。 只听身后又是数匹战马嘶裂的声音,那一队人马皆是身着铠甲,沈若鱼循声看过去,只见领头的一人高举令牌,高声喝道:“十三爷在此——” 皇城守门之人闻声瞬间纷纷跪下,对着方才那位骑着枣红色大马的人一声参拜。 而那位楚流鄞却并不在意这些虚礼,随意吩咐道:“城门打开,小爷要进宫。” “是是是,属下这就开门,这就开门。”一遇上溜须拍马的事,就少不了程大柱了。 一见到楚流鄞,马屁立马就拍上了。 狐假虎威地吩咐自己身边的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开门!”搞得好像他是这里的头儿一样。 但其实那些人听话皆是一皱眉。 他们都是和程大柱同级的侍卫,根本用不着听他差遣,只不过碍于十三爷在这里,不好发作罢了。 沈若鱼顶顶看不惯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没忍住轻飘飘嘲讽了一句:“哟,不是说宫门到点下钥,规矩不能破的嘛?” “怎么?眼下又能开了?合着皇城的规矩,是你说了算?” “呸!你说啥呢!”程大柱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只要一有人来给他撑腰,他立马就又狠三狠四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人群中一阵唏嘘,众人对程大柱这种狗仗人势的行为都相当不屑。 沈若鱼都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暗暗打量着皇城,心里合计着等天黑再想办法溜进去。 正在往一边走到的时候,突然那匹枣红色的马不受控制的朝她走来。 沈若鱼闻声回头,一张硕大的马脸便正对着她,没把她吓一跳。 “嗤——”下一秒钟那张大马脸突然对着她喷出一口热气,马厩的味道扑面而来…… “唔,你好臭!你……呕……”这味道简直了…… 沈若鱼给臭的反胃,差点连忙捂着鼻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那匹枣红马一个嘴巴,让马头偏过去。 起码不要把嘴对着她啊!! 诶,等等! 这匹马怎么这么眼熟啊? 是不是在那里见到过捏? 沈若鱼看着那马觉得奇怪,正在暗暗思索之时,身前一道罡风刮来,一把长刀便破空而来,沈若鱼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条件反射地移到一边。 长刀毫无悬念的钉在地上。 沈若鱼冷下脸,微微抬眼,红衣少年愤怒的脸便映入眼帘。 少年意气,鲜衣怒马,额间那一点朱砂,带着嚣张的气焰更是毫不客气地侵犯过来。 咦?这位小帅哥是? 沈若鱼先是一滞,见到楚流鄞眉心的朱砂痣,记忆才翻滚起来。 我的天,这不就是那个在贺兰军营里被自己扒了衣服的少年吗? 卧槽,人家刚刚这是寻仇来了! 果然,楚流鄞死死地瞪着她,眉心的朱砂痣几乎如血一般红,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花了。 二话不说,从地上把长刀抄起,抬手就向沈若鱼挥去。 “喂……”沈若鱼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身子连忙往一边一闪。 这才得空抱怨:“喂,上来就打?能不能别这么粗暴?” 结果回复她的是楚流鄞有一通长刀狂砍过来。 沈若鱼赶忙又闪开,见到四周都是楚流鄞的人,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于是朝着楚流鄞所骑的马腿就是一脚,一转身,撒开丫子狂奔起来。 楚流鄞见状收住缰绳,立马调转马头,驾马追了上去。 丢下城门口众人在原地凌乱中,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人怎么见面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撕? 把等着杀沈若鱼的暗卫和等着杀暗卫的顾北都给整懵逼了。 这边是沈若鱼上蹿下跳,花式逃命中…… 沈若鱼一面跑得飞快一面还不忘回头跟楚流鄞讲道理。 “帅哥帅哥,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我把脱你的衣服还给你,咱就这样算了吧!” 楚流鄞一刀毫不含糊地砍过去:“去你的!这事儿是一套衣服就能算的吗?” 沈若鱼回头劝道:“我说帅哥,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张口就说脏话啊?” 沈若鱼说着这话时脸都不红一下,就跟她不说脏话似的。 “我说帅哥,你这样大街上追我影响不好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逼‘直’为‘弯’呢!” 第43章 43.起来,澡池里的王爷! 第43章 43.起来,澡池里的王爷! “你放屁!”即便是楚慕离再不愿意跟沈若鱼说话,此时也是不能任凭她往自己脸上抹黑了。 说话就跟个火药筒子似的,一点就着:“你别仗着自己胸平,以为穿个男装小爷就认不出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沈若鱼立马也火气往上直冒,她最忌讳别人说她平胸。 “我平胸关你屁事?你胸大是吧,搞得好像你胸不平似的!”沈若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火药筒子一听这话乐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笑道:“老子是男人,平胸天经地义!你呢?” 沈若鱼回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心道:姐姐我看你长得帅,故意跑两步,让你享受一下追杀的快感。 你还真以为是你自己有本事了? 于是脚下瞬间迈开几个步子,左前一步,右上一步。 身影快到让人看不清,一下子就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楚流鄞见了惊奇,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沈若鱼发现她人已去远 沈若鱼几息间就甩开了楚流鄞,得意的拍了下自己的双腿:“没想到这个神风步用来逃命还真管用,连四条腿的马都甩得开!” 神风步,是一种可以快速移动的身形功法。 是沈若鱼在现代的爷爷教给她的,沈家人世代从军,家里在民国的时候是做过特工的。 这个“神风步”算是一个家世武学,练习者到达一定水平之后,可做到身轻如翼,形如鬼魅。 小时候她经常跟着大哥二哥出去闯祸,每次被她老爹逮到都少不了一顿揍。 有一回严重了,她顶着一头的包足足被大哥二哥耻笑了半个月。 后来爷爷就教给她这个功夫,女子在身形功法这方面学习起来本就要比男子更有天资。 又加上她自己实在有天赋,后来在“神风步”上家族中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她的造诣。 所以躲个半大孩子的追杀还不跟玩似的?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若鱼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快速移动到一个地方,那是一幢看上去清雅脱俗的建筑。 临湖而建,整体是一个画舫的造型,用长桥往湖心伸去,中央是一方建的的极高的亭台,向天际而去。 沈若鱼看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抬头望上一看,头顶挂着一块匾“玥神殿”。 沈若鱼看了一皱眉,这名字……好怪! 是酒楼吗? 沈若鱼犯了疑惑,什么时候古代的酒楼都是起这样雷人的名字了?难不成自己是遇上了假的穿越? 正疑惑着,突然听见有人警觉道:“什么人!” 话还没落,几枚暗器就破空“咻咻咻”地朝着沈若鱼射来。 她赶紧闪到里面去,头一偏,三枚鹰嘴形的暗器整齐的排着一列,就钉在她刚刚靠过的门框上。 以她的眼力,这三枚暗器上海淬了毒! 顾不上多想,沈若鱼赶紧迈着神风步,拔腿就跑。 还是保命要紧! 这还没跑多远,后面那人就追了上来,而且将手中的利剑拔出剑鞘,无比洪亮道:“有刺客!” 然后沈若鱼听见看上去空无一人的“酒楼”里,忽然凭空出现了数道利剑出鞘的声音。 “……” 听着这豪气冲天的声音,沈若鱼脸上两条面条泪蜿蜒而下。 我靠,我特么是真不是知道古代的酒楼进一下就成刺客了。 但是眼下也顾不上解释了,沈若鱼二话不说,双腿卷起风火轮,将那些人甩在身后。 左转!有人! 我靠,急刹车,右转! 跑个两步,前面有人! 一脚踹飞,再转! 一直跟在暗处的顾北此时已经跟了上来,一入眼便是沈若鱼上窜下跳,左转右转的情景。 有些哭笑不得,正准备发号指令让暗卫停止攻击,看到沈若鱼正在往一间屋子里跑,目光不由颤了一下。 等等,那里不等进!那里是……王的浴房! 沈若鱼左转右转,转无可转的时候。 突然看见了一间紧闭的屋子,于是想也不想地一头栽了进去。 而身后的人并没有追上来,所有人都有瞪大眼睛看着沈若鱼一脸的急色地进了王的浴房。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那步子生生地止了数丈之外。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吞下了一口口水,这女人今天,是死定了! 沈若鱼并不知情,进了浴房还在不知死活的往里走。 绕过一面屏风,走了几步,忽然止了步子,看见眼前的场景,瞳孔忍不住狠狠颤了一下,身子陡然僵在原地! 这画面……简直太魅惑! 不远的温池中,一个长发男子侧身浸在水中。 有几缕墨发挡住侧脸垂在胸口,沈若鱼情不自禁地就顺势看过去。 如传世神画中的眉眼此刻在上下浮涌的水汽中变得格外妖治。 狭长魅眸半睁半合,眸中流泻出的一瞬光华倾倒了城池十里。 那双狭长的眸子,线条缠绕,仿佛要把人心一并缠绕进去一样。 眼下散发着淡淡乌青,脸上显出一丝疲惫之色。 温泉里氤氲的热气升上来,热得沈若鱼的头发湿嗒嗒地贴在脑门上。 而水中男子,几缕湿发也贴在鬓角。 阿弥陀佛,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占这位帅哥便宜的。 实在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眼睛跟自己有了灵似的,在男人身上上下扫描着。 “咳咳……”屋外传来几声咳嗽打断了沈若鱼的臆想。 “啊……”沈若鱼伸出手用力地在自己大腿根掐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沈若鱼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呢!居然还在盯着美男发呆! 沈若鱼冷静下来,四下看了一下,寻找着脱身的办法,最终把目光停在了男人所在的温泉中…… 屋外的众人都是一副踌躇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进了王的浴房,他们四下相顾。 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破门而入! 屋内温度不断上升,沈若鱼整个人沉在温泉里,忍不住抬手给自己扇风,心道这屋子怎么这么热。 她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被蒸熟了! 这间屋子是封闭的,但是这温泉却在一时不停冒着热水。 古代又没有热水器,唯一解释得通的说法就是:这口温泉通往外边。 眼下她是不可能从大门里走出去了,只能试试能不能从这口温泉下手了。 于是踩着水,将身子缓缓泡进温泉中。 但是…… 第44章 44.放肆,你手往哪摸?! 第44章 44.放肆,你手往哪摸?! 为什么这个男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热的样子呢? 沈若鱼感觉自己就跟在做桑拿一样,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居然一点汗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沈若鱼忍不住又凑近一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非但没有出汗,他身上还在往外冒着冷气啊! 在温度36以上的封闭房间,往外冒着冷气啊! 我的天,这特么也太惊悚了吧! 一个念头在沈若鱼的脑海里出现。 这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沈若鱼脸色变了变,因为她的职业,所以她对这个并没有那么忌讳,但是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毕竟自己此时跟人家在一个池子里泡着! 沈若鱼拉开了距离,伸长手臂去探楚逸风的鼻息,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是死人啊!千万不要! 就在沈若鱼的食指刚刚停在楚逸风的鼻下,方才一直闭眼疗伤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沈若鱼惊讶地看着他“诈尸”,怔住了,下一瞬停在他鼻下的手指感觉到了一阵气流擦过。 那是属于正常人类的,呼吸。 没死!是个活人! 楚逸风垂眼看了看置于自己鼻下的手,眉毛挑得高高的,目光向上移到沈若鱼脸上。 沈若鱼看着这双琥珀色的眼睛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能抽搐着嘴角,正准备说点什么。 结果屋外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王,需要属下们进去吗?” 沈若鱼一听这话,来不及多说话,直接几个大步跨过去,伸手捂住了楚逸风的嘴。 楚逸风看着她眼睛里喷着怒火,目光摄人。 该死! 这女人居然伸手碰他! 沈若鱼根本顾不上这些,紧紧捂着楚逸风的嘴,剧烈地摇着头:别说话,别说话……求你了! 沈若鱼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四周一种压抑到几点的气场正在无声地压迫着她。 沈若鱼特地留了一手,在水下偷偷用刀片抵住了楚逸风的大动脉,稍一动弹,就可血流如注,使人变成废人。 所以沈若鱼这番请求,实际上应该算是威胁。 脸上做出一副求人的样子,只是为了让那人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但是一只手搁在楚逸风的大腿上,渐渐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哎呀你说真是,这男人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好,滑溜溜的,细腻得要命。 摸上去就跟摸在丝绸上似的,她就快要……快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往上摸了是怎么回事? 虽说这男人穿着衣服,但大家都在水里,这一件薄薄的衣服基本也不管什么用了。 跟他贴得这样近,那张绝世的容颜在眼前毫不保留的铺开。 沈若鱼也意识到自己 这样压着人家不好,算了,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安慰他一下好了:“那个,你别怕……” “轰!” 结果自己话还别说完就被人一掌击飞。 “咚!”沈若鱼跌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她可以感觉到这男人应该没下死手,或者说只下了三成不到的功力。 还是这具身体太弱了,沈若鱼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妈的,这男人太厉害了,自己根本打不过。 温泉中泉水骤起,形成屏障,挡在他面前,待水落下之时,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 沈若鱼看见楚逸风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袍子,缓慢踏来。 这才想起,这不就是当日她在军营里见到的银袍男子吗? 啊啊啊,失策啊失策。 沈若鱼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脸盲。 而且刚才神经太过紧张,看到没穿衣服的美男子又太过惊艳,所以没有认出来。 也不知道楚逸风刚刚那一掌怎么打出来了,沈若鱼只觉得呼吸都渐渐困难了。 只见楚逸风缓缓走过来,蹲下来用手挑起她的脸,目光向下一扫,眉间轻动:“女人?” 沈若鱼本就穿得单薄,经水一泡,那身薄薄的衣衫早就是紧贴着身子了。 纵然她胸再平,也是比寻常男子更有起伏的。 沈若鱼抬头狠狠地看了楚逸风一眼,撞进他漫不经心地视线里,比了一个中指。 然后头一偏,很没骨气地晕了过去。 “这样简单就晕了?无趣。”楚逸风淡淡地打量沈若鱼一眼,眉眼间有难掩的失望。 然后起身走出去。 浴房的门一打开,众人见到楚逸风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 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王没有生气。 “属下护卫不力,请王重重责罚。”顾北立马半跪下说道。 顾北严肃着一张脸,自己让人近了王的身,已是该死之人了。 “确实是护卫不力。”楚逸风淡淡开口,嗓音是一贯的清冷,“本王吩咐你让她好好活着,而她现在却不知是死是活……” 楚逸风的话越说越轻,让人没由来的胆颤心惊。 顾北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老大此刻跪着,于是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但心里却是很意外,人家现在不知是死是活还不都是让您给打的吗? 人家姑娘刚刚进来的时候,嚯,那活力的。 上窜下跳的,哥儿几个都挡不住她。 好了,窜进了您的浴房,人家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楚逸风站着,而其他人跪着。 楚逸风一袭白衣动天下,而其他人都是从头黑到脚。 他盯着顾北看了一眼,然后留一句话便离开:“把她收拾好带到南阁来见本王。” 等到沈若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 一睁眼,看见上位上坐着那个妖孽男人之后,她立马“咚”得一下立即就站起来了。 四下看了看,周围站着一排黑衣人,一个个脸上都严肃得不行,一点笑容都没有,就跟土匪窝子似的。 “坐。”楚逸风惜字如金,看了眼沈若鱼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额哈哈哈,不坐了不坐了。” 沈若鱼当即摆手客气道,开玩笑,这种场合她坐得下吗? 还是站着好,站着起码方便一会跑路。 让人更有安全感一些。 但是立马,楚逸风一道带有威压的眼神就追杀过来。 沈若鱼顶着他摄人的目光,只好不安地坐了。 见她坐下,楚逸风微微勾动唇角,手掌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美人白玉。 长臂一放,立即就有人会意奉上一盏茶到楚逸风手上。 楚逸风接过茶,眉间轻挑。 对着杯盏轻轻吹了吹,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堂下的莫飞一眼。 莫飞当即会意,站出来一拱手:“禀告殿下,七公主之前强闯玥神殿,打伤了殿内暗卫数人……” 第45章 45.你帅,你有理! 第45章 45.你帅,你有理! “你瞎说什么呢!” 沈若鱼立即站起来反驳,她什么时候强闯玥神殿了? 自己明明就是站在门外看了一下风景,是他们用暗器把她打进来的好吗? 而且她进来之后一路风风火火都在逃命,什么时候打伤了他们数名暗卫? 沈若鱼义愤填膺地指责着莫飞,正准备撸起袖子干一架的时候,坐在上位的那位爷再次一个眼神下来。 沈若鱼顿时抹下袖子坐直了,脸上挂着违心的笑容,看着莫飞,一副“你说的对,你继续说”的样子。 楚逸风见状,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堂内的莫飞继续朗声道:“属下以为,七公主是企图偷窥殿下您沐浴。” 啥玩意儿? 沈若鱼听到这一句话,意料之外地没有立刻跳脚。 而是把脸转向了楚逸风,这位爷怎么看也不是个能容人随意编排自己的主儿。 然而谁知,沈若鱼撞进的,却是一道来自琥珀色眸子的注视。 在楚逸风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沈若鱼的牙咬了又咬。 真想脱下鞋子,就拿鞋底去抽这一对睁眼说白话的主仆。 要换别人沈若鱼肯定早就这么做了,然而眼前这个偏偏是自己打不过的帅哥。 于是只好忍了,盯着莫飞看了几眼忽然笑了:“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贺兰军营里被我误伤的人吧。” 莫飞眉毛一跳,沈若鱼当即站起来,在场的暗卫立即拔刀相向。 沈若鱼看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冷笑道:“怎么,想打群架?” 楚逸风眉间轻挑,看着沈若鱼的眼里多了几分兴趣。 顾北刚要出声制止,就被楚逸风一个手势拦下。 撑着头,唇角淡淡勾起。 小狼被逼急了,牙齿就要开始露出来了吗? 沈若鱼盯着众人,主动伸手拔出了莫飞手上尚未出鞘的短刀,动作极快,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众人往前正要动作,只见沈若鱼用短刀割开了自己的衣裙,撕下一块布条来。 用牙齿咬住短刀,然后抬手将自己长到腰际的头发,用布条在脑后束个马尾。 方才在楚逸风浴室的时候,一不小心弄散了头发。 接着沈若鱼把短刀朝着莫飞丢去,也没有特别瞄准。 “咻。”的一声,那把短刀就回到了莫飞眼间的鞘中。 好刀法! 众人都在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就连跟在楚逸风身边的顾北,再看向沈若鱼的眼里都多了一丝称赞。 沈若鱼一脸敬重的开口:“诸位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在下一介女流之辈,惶恐不敌。” “但是就算不敌,也要奋力一战。长发恼人,不愿扰了兴致,故而束起。诸位见量。” 沈若鱼看着四周一个个拿刀对着她的人,虽然还未开打。 但这一份风轻云淡的气质,就已经先夺战机。 “呵。”楚逸风抬手撑在颔角,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她故意撇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谈,而是说她一个女人只怕是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眼下之意就是他们这一帮大男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只要王一句话,他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照杀不误。 自己手下这一帮兄弟,别的不说,但是仗势欺人这事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接着她又将长发挽起,说即便是不敌也要一战,算是给足了这帮人尊重。 是对手之间,平起平坐的尊重。 有的男人没有不打女人这种忌讳。 但是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对着一个值得被当成自己对手的女人下死手。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扬着脸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更深。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了呢。 顾北看了一眼拿着刀正犹豫着要不要往沈若鱼身上砍的暗卫,握手成拳放在嘴上咳了一声:“好了,都把刀收起来。退下。” 沈若鱼笑眯眯地看着莫飞带着众人退出了南阁,心情大好。 第一回合,沈若鱼完胜! 但是等人一走,只剩沈若鱼和楚逸风两个人的时候,沈若鱼又开始如坐针毡起来。 一看到这个男人的帅脸,就让人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那什么……” 沈若鱼咳嗽一声,开口道:“我……我跟你讲啊,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良家妇女。” 说着沈若鱼抬眼看了一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继续说道:“我未婚夫是七殿下。你把我留在这里,让他知道了不好。” 楚逸风缓缓看她一眼,不屑地笑笑:“不好?几时老七的手都管到我这里了?” 老七! 沈若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舌头都打结了:“你居然连皇子都不怕?” 什么时候古代的皇子居然这么没有地位了吗? 顾北嘴角一抽,怕?怕个鬼啊?我们王就是最厉害的那个皇子好不好? 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光一闪,那人从上位上缓步度下来,口气轻缓:“你大可去告诉老七,就说本王把他媳妇儿染指了,让他提口刀杀到逸王府来。” 我的天! 沈若鱼盯着楚逸风脸一红,这男人……真够不要脸!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接着就听到楚逸风再次欠揍地出声:“老七定然不信,他知道,就凭你这般姿色,还入不了本王的眼。” 说完眼角扫过沈若鱼,一脸嫌弃的样子。 他、说、什、么?! 沈若鱼一抹脸,脸色极不好看道:“殿下将我留在这里,就是来耻笑我的么?” “自然不是。”楚逸风走到沈若鱼身边淡道。 沈若鱼听了一脸不解:“那你,唔……” 楚逸风趁着沈若鱼张嘴的瞬间,瞬间将手里的一粒棕色小丸弹到沈若鱼嘴里。 “呸呸呸……”沈若鱼吐着舌头企图把那东西吐出来。 但是那丸子如口即化。 瞬间味蕾一阵强过一阵的爆炸感袭击了沈若鱼的大脑。 “你他妈……呕……呕呕呕……” 沈若鱼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嘴里的强大臭味给击倒了。 一股屎臭味直冲脑门,脑海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叫嚣着这东西是不是炖屎? “呕呕呕……” 沈若鱼第一反应是楚逸风给自己喂了毒,第二反应连忙伸手抠自己的喉咙,扶着椅子狂吐起来。 妈的这么臭的东西,肯定是屎做的!赶紧吐出来! 第46章 46.绝了,一吻到吐 第46章 46.绝了,一吻到吐 沈若鱼连忙端起旁边的茶杯漱起口来,盯着楚逸风的眼里都能喷出火了。 这丫太毒了,居然给她喂这么臭的东西! 楚逸风自然知道沈若鱼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但就是坐在一边很淡漠地拿帕子捂住鼻子不说话。 顾北立在一边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样子,真心感觉主子实在是太腹黑! 等到沈若鱼吐得差不多了,简直气得要发狂,怒冲冲地把手中杯盏就朝着楚逸风扔过去,咬牙切齿:“nnd,我今天废了你!” 而楚逸风看着向自己飞来的杯盏不躲不闪,等到那杯盏离自己不到一尺的时候,才出手稳稳地接住,然后把杯盏放在一边。 这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沈若鱼感觉自己的拳头都打在了棉花上,她再生气也好,而他就是不为所动。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很不爽! 等玩够了,楚逸风才开口解释道:“本王没有喂你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只是让你吃了海国进贡的美食罢了。” “这美食……”楚逸风的手懒懒地支起下巴,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咬着下唇薄唇轻启,“味道有些奇特。” 这味道简直不能更奇特了好吗? 这特么就跟屎一个味儿好吗!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被臭味几乎要熏哭的样子,忽然心情大好。 自军营那一日她拔出一柄小刀来,他便知道这丫头不一样; 后来又传来消息,她给自家丫鬟上的药,消肿极快;当着族姐的面,公然杖责恶奴; 在宫外通过医治顾远恒的哮喘成功收买人心; 就连老七的病,她也能缓解一二。 这丫头,果然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来对付。 若是直接喂她毒药,她自己定能轻易化解,说不准还反过来危及自身。 而喂她这异国药丸,才能让她跳脚…… 沈若鱼皱着眉,我去,她已经漱了三遍口了,但是嘴里那一股浓郁的臭味并未淡去分毫。 这持久到根本停不下来的臭味,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现代的鲱鱼罐头,世界第一臭! 最大的特点就是臭得持久。 那是瑞典的传统美食,那男人刚刚说是“海国”进贡来的美食…… 沈若鱼欲哭无泪,要真是给她喂了毒药她自己都能解,但是这个臭东西要怎么弄? 过了一会,楚逸风方移开帕子,认真道:“你可会治腿?” 沈若鱼看了楚逸风一眼,这男人的腿好好的,于是张口答道:“当然会。” 楚逸风:“本王想……”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那个亲人治腿吧?”沈若鱼想也不想地说。 楚逸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若鱼咬牙切齿:“你脑子穿进了钢丝吧?你刚刚喂我吃了这么臭的东西,还指望我帮你救人?” 楚逸风面上依旧一派风轻云淡,只是眼睛里的眸光冷了下来:“救不救?” 诶哟喂? 有没有搞错啊,他现在是在求人诶! 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啊? 沈若鱼刚想出声拒绝,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忽然改变主意,有了另一番打算。 “我可以救。” 见到沈若鱼突然松口,楚逸风脸上并没有一丝喜色,神色反而更加冷峻下来。 这丫头,不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沈若鱼眉毛高挑,脸一扬:“你给我亲一下,我就帮你救人。” “啪!”沈若鱼顺势看过去,是楚逸风将手中的杯盏捏碎了。 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危险,目光锁着沈若鱼似笑非笑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北见状知趣的退了出去。 沈若鱼见到楚逸风生气,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朝他凑过去,一脸戏谑:“你既然要我来救人,就说明了旁人救不好。” “寻常百姓问医求病,为了治好自己的亲人倾家荡产也愿意。” “怎么到了殿下这里,就这点诚意吗?” 沈若鱼贴近他的脸,忽然笑了下:“还是说,殿下觉得那人的腿,抵不上殿下一吻呢?” 刚说完沈若鱼就被一双大手扯过去,唇上立即覆上两片凉凉地温软。 沈若鱼眼睛睁开一丝,就看见对面那对密长的睫毛正似蝶翼一般,轻轻地颤着。 眸子忽然闪过一丝笑意,沈若鱼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撬开他的牙关,这下就把“亲一下”上升为吻了。 是实打实的吻! 尚在愣神之际,双唇就被一个糯软的湿润舔了舔,带着试探和谨慎,技巧极为青涩和不熟练。 但是那份湿软只在唇畔停留了一瞬,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沈若鱼这回是占足了帅哥的便宜,不过上回他强吻了自己,这回是自己主动,也算是扯平了。 楚逸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唇齿之间。 其实在前世沈若鱼没有接吻的经验,她一直都觉得,两个人接吻之前,应该先去刷个牙…… 至少也该嚼个口香糖,含个薄荷片什么的。 然而此时沈若鱼却发现这男人身上仿佛自带清新体质。身上一直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想到这里沈若鱼忍不住有些脸红。 等楚逸风回过神来不由惊讶地看着沈若鱼,尚未来得及发火。 沈若鱼就突然对着他吹了一口气…… “轰!”楚逸风的脑海里一阵巨吼! 登时就被沈若鱼嘴里那一大股臭味给熏倒了! 好臭! 他立马推开了沈若鱼,脸上微微有些红,薄怒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突然脸色就变了变,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顾北应声出现:“在。” 顾北看见他们二人这一副样子,只在心里默念,非礼勿看非礼勿看…… 楚逸风强忍了一瞬,然后对着顾北道:“拿……拿盆来……” 本王要吐! 沈若鱼忍了又忍,实在没有忍住,就不顾楚逸风朝她放射过来的刀子眼,得意地笑起来。 哈哈哈,这东西实在太给力了,直接把人吻到吐! 第47章 47.智谋,用人之道 第47章 47.智谋,用人之道 好在楚逸风并没有很为难沈若鱼,她答应帮他救人之后,就主动派人把她送回来了。 沈若鱼回到凌烟阁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让康勤暗地里把从顾远恒那里收来的本子另抄了一份。 用膳的时候,沈若鱼注意了一下,彼此相克的饭菜都没有了。看来这顾远恒还知道忌惮。 沈若鱼又寻了几个由头把负责饮食的丫头打发去扫厕所了。 加上她偷偷地在饭菜里加一些药材,锦绣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自己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这次回来,沈若鱼发现她的空间会自动补给用掉的药品。 比如上回给锦绣用的软膏,前几天锦绣刚刚用完,结果第二天她就发现一箱12只的软管膏,给锦绣用掉一只后还是12只。 这可把她乐坏了,就不就等于她有了一个永远也用不完的现代药库吗? 不止是药库啊,她的空间里还配备了手术室和无菌病房,简直就是把一家高级医院带在身上啊! 但是有个遗憾,她的药房空间里主要是以西药和医疗机械为主,中药保存的并不多。 当初是因为一些名贵的药材千金难求,正好爷爷得了一大批药材。 她原本准备最后一次任务出完就回家族去拿的,谁知道半路出了意外,就栽在这次任务上了。 她在现代中西医双修,常年在部队里摸爬打滚,是家族里孙子辈中最出色的一个。 爷爷曾不止一次说,如果她是个男孩,那么她沈家就能迎来第二位上将了。 那个第一位,当然就是她的哥哥,华夏一区的上将,沈若尘。 在一次缉捕越境雇佣兵的任务中为了保护战友而牺牲了。 至今想起那天军队里的人带着哥哥的死讯来到沈家的时候,依然觉得不能接受。 爷爷当时的样子,仿佛老了十岁。 而沈家有祖训,女子不为将。 所以沈若鱼从小学医,并且在医学上很有天份。如果再有个几年,可能会超过她爷爷取得成就。 但是世事弄人啊,都没有给她一个心理准备自己就来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沈若鱼拍拍手,既然穿都穿了,那么她就要好好活。不管是谁害死了这个世界本来的沈若鱼,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活下去。 就要帮原主讨回她们欠她的债! 沈若鱼抬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站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远处的皇城,算算日子,康勤的账本也抄的差不多了。 而自己也需要出宫置办些药材。 于是她便支开沈月容的丫头,对着锦绣吩咐了几句,便带上康勤出宫了。 上回出宫,她被楚十三追杀,后来去了玥神殿,被楚逸风的人送回来了。 康勤就没这么幸运了,守宫门的人死活不开门,他就在附近的酒楼落脚,将就着歇了一晚。 沈若鱼边走边问道:“诶,康勤。你知道玥神殿的事么?” “回主子的话,知道一点。”康勤点头说道,就把他知道的这一点全部都告诉了沈若鱼。 原来这玥神殿是六皇子买下的,亲自设计,在湖中建了一个巨大的湖心亭。 取名玥神是为了纪念六皇子的生母——玥妃。 据说当年六皇子建这座玥神殿的时候,不知多少礼官上书弹劾一个皇子的宅子取名“殿”有违礼法。 但是皇上就是硬生生地把礼官们这些弹劾都给驳回去了,由着六皇子的性子来。 都说是玥妃生前得圣上专宠,圣上爱屋及乌,因此也偏爱六皇子多些。 后来六皇子加封逸王,征战四方战功赫赫,也就没人再敢提起这玥神殿不合礼法的事了。 沈若鱼点点头,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到了外务衙门的门口了。 这次沈若鱼刚欲迈脚进去,就看见有一人穿着很是土豪气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赶紧带着康勤闪到一边躲起来。 看那人的面庞应该是个年轻的公子,等他走远了,沈若鱼才拉着康勤走进外务衙门。 顾远恒这回一见沈若鱼来了,立马就吩咐伙计看茶,又带领二人去里屋坐。 恭敬热情得那都不像话,跟上一回来的态度简直就判若两人。 沈若鱼饮了口茶:“顾管事可知道适才出去的,是何方神圣?” “额……”顾远恒支支吾吾了一会,才把实情全盘脱出,“那位就是宋大官人,从前都是他与下官联系……” 给沈若鱼的饭菜里下毒的。 沈若鱼听完心下一动,只恨刚刚没能抓着那人。 “是么?”沈若鱼似笑非笑。 “他此番前来,也是让你给七公主继续送有毒的饭菜吗?” 凉凉地语调,似是而非的态度,让人听着心底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顾远恒惊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跪下表忠心:“公子明鉴,下官对七公主绝没有半分不臣之心。” “这是那人送来的银两。”顾远恒从长袖中掏出几块闪瞎人眼的黄金,看上去沉甸甸的,分量还挺足。 “都在这里了,下官分文不取……分文不取。” 顾远恒说着把金子都放在沈若鱼手边,低下头依旧跪着。 我勒个去,康勤看到这么一大块就是真材实料的黄金,眼睛都亮了,就差没有主动上手去拿了。 手刚刚一动,就被沈若鱼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顾管事。”沈若鱼伸手把金子拿在手上掂了掂,估摸着大概有十两黄金的样子,“七公主用人,向来只讲一个忠字,但忠心不是靠着这点银两酒能换来的,你说是么?” “是是是。”顾远恒忙不迭地点头,“七公主若有事吩咐,下官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若鱼对此不屑一顾,漂亮话谁不会说,她说一千道一万,舌头都不会闪一下。 这点钱自然是不足以让沈若鱼完全放下对顾远恒的戒心,但是到手的金子,不要白不要。 谁叫自己是个穷光蛋公主,银子都被沈月容那丫给坑完了,她想做点什么,总要有银子才行啊。 沈若鱼又吩咐了顾远恒给自己长期供应一些稀缺药材,顾远恒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毕竟药材不是寻常物资。 但是见到沈若鱼掏出那个装有抗哮喘药的瓷瓶之后,就高兴得什么都答应了。 那个瓷瓶里沈若鱼只装了两片药的量…… 第48章 48.娶妻?!这还真不行 第48章 48.娶妻?!这还真不行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都是事先研碎了做成药丸模样。 两片药只能保一段时间,顾远恒想要继续得到瓷瓶,只能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做事才行。 做完这些,沈若鱼便打算再去别处看看。 刚出里屋出来,就听到许氏带着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地走出来,几乎是扑到沈若鱼的身上:“哎呦我的沈公子,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沈若鱼当即往后退了退,看着许氏一脸不解,为毛有种进了窑子的即视感? 许氏扑了个空,尴尬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这就是上一回又哭又打着要沈若鱼滚出去的顾远恒的婆娘。 沈若鱼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氏,这疯婆娘今天又想干什么? 许氏天然的自来熟,见沈若鱼不说话,便伸手拉过身后的人到跟前来,笑的一脸皱纹:“沈公子,这是小女如花。如花啊,你看,这就是你沈家哥哥。” 沈若鱼听着许氏这一句话,感觉牙都要酸掉了。 但脸上还是要保持一种谦逊有礼的翩翩公子形象。 从许氏身后慢吞吞走上前来的那个女的,一直低着头,很是娇羞地冲着沈若鱼一福身:“沈哥哥~” 噗嗤…… 听的出来这位叫如花的姑娘,本来的声音是略带沙哑的公鸭嗓。 很性感的烟嗓音。 但是此刻非要故意把声音捏得很尖很细,说话的声调都九曲十八弯的。 真是……听得人头疼。 沈若鱼扶了扶额,客气地笑道:“如花姑娘不必多礼,在下还要要事缠身,若无事的话……” 那我就先走了。 也不知道许氏今天那根筋搭错了,热情得过了头。 立马就把话接过去到:“沈公子急什么,什么事情不能等用过午饭再去办啊?先坐,先坐……” 吃午饭?? 沈若鱼看了一下日冕,今天她出宫早,眼下才刚过卯时三刻,也就是还不到9点,现在要她坐下来等着吃午饭? 许氏不是脑子穿刺了吧? “午饭就不用了,许大娘有话就直说吧。”沈若鱼直接了当道。 许氏笑道:“听说沈公子尚未娶妻,我家小女愿意跟在公子身边服侍。” 什么鬼? 要她娶许氏的女儿? 沈若鱼听了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许氏连忙道,“依我看呐,满京城里也就沈公子一人配得上我家小女的美貌了。” 沈若鱼看向如花,还是那句话,她吗、长了一张野性的脸,但是此刻却画了一副娇艳的妆容。 怎么看怎么不搭,根本就与美貌不沾边。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她女儿跟自己配不配的事儿,是她根本就没有娶媳妇儿这个功能啊。 “熙若,过来!”许氏伸长脖子嚎了一嗓子。 从里屋走出一个穿着打扮都极朴素的丫鬟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见过许大娘,沈公子。” 平心而论,这个丫鬟倒是长得比她主子还耐看,是那种乖巧的小女孩。 “沈公子你看,这是我们如花的丫头。”许氏比着手势说道,“是要跟着一起嫁过去的,公子若喜欢,可纳为偏房。” 许氏说着眉飞色舞地冲着沈若鱼使着眼色,言下之意,你娶我家丫头,买一送一赚到了! 但你就是买一送十,她无福消受啊。 沈若鱼皱着眉,余光看到康勤正在憋笑憋到抽搐。 忽然一阵福至心灵,沈若鱼笑弯了眼道:“在下年纪尚小,许大娘不如把女儿嫁与康公公,这样也可跟在我身边服侍。” 许氏一听登时急眼了:“那怎么行,我女儿是要生蛋的!” 这话粗鄙,让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眉头一皱。 沈若鱼两手一摊:“那没法子了,另择佳婿吧。” 然后拉着康勤飞快离开。 沈若鱼带着顾远恒给的十两黄金去京城里的金银铺中换了一些零散的银两随用。 一路上康勤一直咧嘴在笑,把沈若鱼都给笑毛了。 “你笑个屁!”沈若鱼不满地瞪康勤一眼。 准备再去百草堂去逛逛,谁知老远地就看见有人在打斗。 沈若鱼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五个壮年大汉正在对付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大汉压着少女正往人伢子处走,那女孩头发全部编成小辫高高的束在脑后,抬手用手肘死命地敲击左边大汉的胸膛。 那人吃痛,松了手。 少女再顺势借力,飞起一脚,朝着右边大汉的脑门踢去。 两个大汉瞬间就被击倒在地。 其余三个则是一人拽着渔网的一头,大喝一声就朝着那少女盖去。 少女正欲把刀割开渔网,先前的两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来把渔网又在少女身上缠绕了几圈。 少女被紧紧困住,不得动弹。 “我了个去,这小姑娘性子还挺烈,一般人真制不住她。”男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松口气道。 “恶棍!放开我!”少女挣扎着,“不然我砍了你们的爪子!” 男人们不搭话,压着少女往前走,沈若鱼连忙上前拦着他们。 “哟,这位小兄弟是要干什么?”其中一人问道。 沈若鱼站定:“敢问这位姑娘是你们什么人?” “管你屁事啊!”另一个人出言不逊,推搡着沈若鱼。 沈若鱼反手扣住他的手掌,用力地往后一扳,众人都听见了骨骼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下再没有人敢上来推沈若鱼。 那五人中的一人走出来,看上去应该是老大:“这位公子想必是误会了,这姑娘乃是我们的家奴。” “谁是你家奴!”少女立马反驳道。 沈若鱼扣着手问:“既是家奴,为何又在大街上厮打不休?” 那人急了:“这位公子,这的确是我们家奴啊,若是不信,我大可将卖身契拿出来与你看。” “只因此女生性桀骜,难以驯服。故而主人着我五人将其卖去给人伢子。” “我等还需回去复命,请公子莫要在为难我等了。” 沈若鱼偏头看了那少女一眼,正好,那少女也在看着沈若鱼。 这是个奴隶命如草芥一样的时代,奴隶可以当作牲口一样去卖。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沈若鱼张口道:“这姑娘不用送去人伢子那里了,我出五百两白银,你们把卖身契还给她。” “你……你说什么?” 第49章 49.买药,百草堂见闻 第49章 49.买药,百草堂见闻 那人惊讶地看着沈若鱼。 现在京城地段买个粗使丫头也大概三百两白银起步,沈若鱼一下子出到五百两,除去卖进时候花去的三百两,还多赚了两百两呢。 这生意赚的划算! “怎么样?干不干?”沈若鱼故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干干干!”那人连连答道,生怕沈若鱼反悔。 沈若鱼接过卖身契,让康勤给了那人五百两银票。 那帮人收了银票一路乐呵呵的走了。 沈若鱼让康勤给那少女松绑,少女挣脱了桎梏,张嘴第一句就是:“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沈若鱼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 这姑娘想来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是,论谁看到自己跟个物品一样被买来卖去,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沈若鱼笑笑:“在下原没有指望姑娘的感激。刚刚的五百两,不是买了姑娘。” 说完沈若鱼将手上的卖身契递到了少女面前:“而是用这五百两,帮姑娘赎身。” 少女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沈若鱼,然后伸手飞快地夺回了卖身契。 “我……我会把银子还你的!” “好,我记下了。”沈若鱼点头道,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少女手心里。 “连同这些,一并都算作是我借给你的。” 沈若鱼抬脚准备走:“人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多少银子都买不来。人这条命,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属于。” 留下那少女在原地手中紧紧捏着那卖身契,指节泛白…… “主子适才为何要出手相救?”康勤在一旁,忍不住将满心的疑惑问出声来。 “嗯……”沈若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手臂来回地摆了摆。 抬眼看向更远处的天空,声音有些闷闷地:“我看她一个小姑娘,就顺手救了呗……” 是吗? 康勤狐疑地看了一眼沈若鱼,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 康勤这些天对沈若鱼的性子也有所了解。 主子虽然是个热心肠的人,但她从来不说什么漂亮话,只会很实事求是的说出真相。 出了问题,第一时间也是找出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沈若鱼知道康勤不信,但是她总不能告诉康勤,是因为刚刚那丫头身上的那股烈性很像自己前世在部队的好朋友吧。 那个朋友是陆军战区的女少将。 自己和她一起上过战场,枪林弹雨里彼此扶持。 她们眼睛里那股不服输,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到那丫头的时候,沈若鱼都怀疑是不是她也一起穿越过来了。 没想到这坑爹的世界,还能让她生出了一丝亲切感。 康勤见着沈若鱼发呆,当然不知道沈若鱼心里想得这些小九九。 只看着百草堂的铺子就在前边了,于是就出声提醒了一番,这才把沈若鱼从回忆中拉回来。 百草堂是京城有名的药铺了,是左相府的铺子。 左相上官家,原来是皇商出身,后来家里面把生意都交给了朝廷,改考为官。 到了这几代,出了一个上官明珠,官至左相。 大的生意不做了,但是手里头还是有些铺子,留着收租子的。 沈若鱼迈步进去,立马就有小伙计迎上来,笑着询问沈若鱼是否需要些什么? 沈若鱼应声坐下,将百草堂四周都打量一圈,这百草堂生意倒是不错。店里的伙计来来往往抓药收钱,忙得不停。 左边另有一间阁子,是转门给大夫坐堂用的。 小伙记跟着沈若鱼进店,给她倒了一杯茶。 沈若鱼拿了一些黄芪和天麻,想到自己的身子还是虚,买野山参回去泡酒,长期饮用可以增强体质。 于是又取了一味野山参。 沈若鱼取了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被百草堂另一处说话声给吸引,便停留一会。 小伙计见到了,连忙上来对着沈若鱼介绍:“这是我们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吴大夫。” “吴大夫妙手回春,与同福堂的常大夫,并称京城双料圣手。” 沈若鱼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吴大夫身上,吴大夫此时已为病人诊完脉,执着狼毫笔,在药方上写着单子。 “你这咳疾是老毛病了,只能仔细疗养以求痊愈。这燕窝人参,我且给你开十天的剂量,你日日都要吃着,吃完再来取药。” 沈若鱼看了一眼看病的老头身上穿的粗布麻衣,皱着眉问身边的康勤:“十天剂量的燕窝人参,大概要多少银两?” 康勤挠了一下脑袋,想了想说道:“燕窝二十两,人参三十两,大概……也就五十两吧。” 五十两? 沈若鱼看着那老人,裤脚上的泥土还没弄干净呢,显然是一位庄稼人,为了付这五十两,只怕是明年的种子钱都要拿出来了。 单单一个咳疾,怎的要花这么多钱? 于是沈若鱼上前几步,对着吴大夫道:“这儿的燕窝人参都是用来治咳疾了,吴大夫不觉得大材小用么?” 吴大夫闻言停笔,店里的账房先生也来赶人了:“说什么,说什么呢?我们百草堂开门只为治病救人,只要能医好病人的病,再好的药用了,也不是大材小用!” 这一番说的跟他有多关心病人似的,既然如此菩萨心肠为了不免了那药钱? 沈若鱼懒得跟他废话,只是转过脸来对着那老伯说:“这位老伯,你可知这副药要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那位老伯吓得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连摆手,“那我买不起买不起,五十两!就是把我老头子这把骨头卖掉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老先生您先坐。”账房先生立马拉着老伯坐下,然后给旁边的小伙计使了一个眼色,“您放心,我们百草堂开店是为了治病救人的。” 小伙计送过来一剂已经包好的药材,账房先生把它递到老伯手上:“这钱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啊,您说是吧?” 老伯被账房先生说动了心,也点点头:“是了,就是这个理儿。” 账房见到老伯心思有几分活络,便趁热打铁道:“您看,这是三天的药,我们只要您十两银子,你先拿回去吃着,就当作是我们百草堂送您的,吃得好再来!您看如何?” 第50章 50.义气,随手相助 第50章 50.义气,随手相助 沈若鱼见到这人还在半真半假的骗着老人家,直接上前道:“先生若真是为了这位老伯好,还是不要劝其买药为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账房先生眼一立,“怎么不能劝?是我这药是假药,还是吴大夫开的药方不对啊?” “药自然是真药,吴大夫也医术高超。” 沈若鱼抱着双臂说道:“但是用药,并非药材越名贵越好。” 此话一出,让一直不说话的吴大夫不由对沈若鱼多瞧了两眼。 “先生大概不懂医术吧?”沈若鱼看着账房先生,挑起了一边的唇角。 账房先生顿时失了气焰:“我……我是账房先生,要懂什么医术?” 沈若鱼详细地解释道:“中医用药,讲究一个对症下药。这个症字,不单单是指病情,也指病人的身体情况,家庭承担情况。” “就拿咳疾来说,简单看上去,似乎用燕窝人参是最补的药材。” “但是一旦联系起这位老伯来,这副药就不那么合适了。” “这位老伯一看就是庄稼人,平日里进补的机会少,眼下一时之间要他服用大补的药材,身子定然会虚不受补。” “咳疾能否缓解尚且不说,只怕到时身子都会被这副给拖垮掉,只能日日用参汤吊着。” “更何况五十两银子,这位老伯拿不出来,要长期服用根本不现实。” 众人都被沈若鱼说得一愣一愣的,那老伯立马就转脸去求沈若鱼,请她帮忙看看自己的咳疾。 沈若鱼沉吟了一下说:“其实滋补身子的药材很多,并非只有燕窝人参这种天价的药材才能治咳疾。” “每日取一把桂圆与莲子,再添几朵干百合放在一起熬粥喝。每日再用一些枸杞、红枣和猪肝一起炖汤喝,也是滋补的。” “不仅养肺还养胃,最最要紧的是,这些都是些日常的食材,可以日日吃的。” “这样吃上一些日子,注意忌口的东西,最多数月,也就可以痊愈了。” 沈若鱼说完,账房先生愣了一下,朝着吴大夫失了一个眼色,要他说点什么反驳一下。 毕竟吴大夫在京城的名气还是很大的,他说不行,病人一般都是乐意相信的。 然而吴大夫却提笔把先前的那些名贵药材划去,换上了沈若鱼说的寻常药材:“这位公子说的在理,是老朽先前考虑不周,就按着新方子抓药吧。” 沈若鱼听到吴大夫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吴大夫摸着胡须满眼都是欣赏的看着沈若鱼。 “哼。”账房先生冷哼一声,瞪了吴大夫一眼,甩了两把袖子走了。 这一副开下来,总共都没有花掉半两银子,那老伯抓着沈若鱼一谢再谢。 出了门,康勤很不解地问沈若鱼:“既然那位吴大夫也知道之前开的药方欠妥当,为什么还要那么开呢?” 沈若鱼回想了一下账房先生给吴大夫甩脸子看的样子:“大概也是身不由己吧。” “身不由己?”康勤疑道。 “是啊。”沈若鱼点点头,“大夫这行,若是受聘坐诊,那么东家要求他在开药方的时候,多开一些名贵的药材,他们也只能照做。” “与百草堂齐名的同福堂,聘了常大夫。所以这吴大夫,就只能抱紧百草堂这棵大树了。” 沈若鱼说完又补充道:“不过看来,这个吴大夫还没有彻底为银子黑了良心。” “哦……”康勤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奴才听下边市井的人说过,这吴大夫家里有个女儿,每年都要为这女儿话费大量银子,至今未出嫁,因为……” 康勤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沈若鱼迟疑地看着他,康勤偷偷凑到沈若鱼耳边悄悄道:“因为长得极丑。” 这…… 这是什么原因? 沈若鱼就纳了闷了,到底是怎么个丑法让一个姑娘都嫁不出去了? 再说这个吴大夫长得也还好啊。 沈若鱼想起来今天还要去玥神殿一趟,但是带着康勤去找楚逸风不方便,于是二人在一间酒楼用过午膳之后,沈若鱼就让康勤先回去了。 前日楚宫里发来帖子说皇上要设宴给六皇子接风,要求他们这些质子公主也要参加。 沈若鱼得空去府库看了一眼,自己除过那些大红大绿的广场舞裙子之外,就没剩几件是能穿着去赴宴的。 首饰什么的,那就更少了。自己这些年来,被沈月容吞了不少银子,首饰也被搜刮一空。 这次回宫得了十两黄金,怎么说也得给自己置办一些好东西装装门面。 于是便抬脚走到了一家珠宝店门口,沈若鱼抬头看了看店前的牌匾。上面写着:珍宝斋。 一进店门,沈若鱼看见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长相打扮都不凡的少女正坐在一边的软榻上一个接一个地往自己手上试着玉镯。 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极其顺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少女不高兴。 而女少女却是极其不在意,试过的玉镯就随手往盒子里一丢,看的老板娘心都在跟着颤:“诶哟,我的二小姐,玉器是珍贵物件,可禁不住您这么放的。” “烦死了,看你那穷酸样儿。”正在试镯子的少女偏过脸来瞪了老板娘一眼,十分的嚣张跋扈,“又不是什么宝贝,摔坏了,我父亲会赔给你的!” 老板娘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沈若鱼笑笑,真是一个极品女。 这还没玩,那少女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整个珍宝斋的镯子都要给她试遍了,但就是没一个是她满意的。 于是气呼呼地把手上的镯子褪下,生气地往一放:“这么大一个铺子都没有一个本小姐看得上眼的镯子,这铺子还开着干什么!” “是是是,二小姐你说的不错。”老板娘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附合道。 镯子讲究一个大气,又挑人,要富态有气度的人戴着才好看。这少女,看上去极痩,又这么刁钻,戴着好看就怪了。 自己戴不起来镯子的大气,还要怪镯子不好看? 沈若鱼看着吃瘪的老板娘,心里有些同情她。 于是便拿了一个镯子朝着少女走过去…… 第51章 51.下套,脑残二小姐 第51章 51.下套,脑残二小姐 “何以至契阔,绕腕双跳脱……” 沈若鱼念着诗,装得一副逼格极高的诗意,走到那少女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珍宝斋的老板娘——红娘倒是看向沈若鱼的目光带了一丝意外。 跳脱,即是手镯的别称。 沈若鱼拿起翡翠玉镯,手指微微摩挲着,柔滑的凉意沾上了指尖。 “说的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那少女恶狠狠地瞪了沈若鱼一眼,似是不满沈若鱼突然跳出来,模样很是骄纵。 “富贵之人带双镯,以小姐的身子骨,不适合带镯子,不如换个旁的首饰。”沈若鱼瞥了那少女一眼,随即将那镯子妥妥地放回原处。 “你什么意思?”少女的眼睛瞬间瞪起,犀利的眼神看过去,目光从下往上挑起,目中无人道,“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你父亲在哪里当差?” “我父亲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知道的。”沈若鱼看着她一笑,唇角一勾,“你?我还真没听说过?” “哼。” 沈若鱼话里的讽刺之意,那少女全然没有听出来,厌弃地白了沈若鱼一眼道:“果然是个井底之蛙!柳儿,告诉他本小姐是谁。” 手一抬,边上就有一个通身和她主子一个气派的丫头站出来,一脸嚣张:“听好了!我们家小姐是尚书府嫡女,李长歌。” “你居然敢说我们家小姐不是富贵之人带不了镯子!对小姐不敬就是不把尚书府放在眼里,不把老爷放在眼里!” “对朝廷命官不敬,是大罪!你是不要命了吗?” 沈若鱼听着真想骂一句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镯子就是要富态的人带着才好看,一个美学问题怎么就上升为朝政问题了? “哼,你现在就算是跪下打嘴求我原谅,本小姐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李长歌瞥了沈若鱼一眼,见他穿着一点也不华丽,就以为他是寻常百姓,于是便随意欺凌了? 跪下打嘴?? 求她原谅?? 疯了吧。 沈若鱼看着她没有动,倒是李长歌坐不住了,给柳儿使了一眼眼色,柳儿便过来抓着沈若鱼的胳膊就把她往下摁。 “跪下!跪下……” 沈若鱼是学过擒拿的,柳儿自然是制不住她,便暗里阴狠着下手掐她。 珍宝斋的两个小丫头白泠与子冉看见了忍不住窃窃私语:“李二小姐怎么能随便就让丫鬟动手打人呢?这位小公子又没有说错什么。” “谁让二小姐是尚书府嫡女呢,嘘……快别说了。” 沈若鱼一伸手便挥开了柳儿,柳儿一个踉跄,倒退好几步,险些跌倒。 “还敢还手,我打死你!”刚站稳,柳儿举起手掌就要打人。 柳儿生得比较壮,力气又大,看上去已经像是十七八岁的人了;而沈若鱼十三多一点儿,不到十四岁,即便是换上了男装也还是一副柔弱小生的样子。 所以柳儿才敢当众打人的吧。 尚书府的嫡小姐素来嚣张跋扈,但是事情若是在这里闹开了,珍宝斋在面子上必定不好看,因此老板娘红娘也十分焦急,一脸愁色地想去劝一劝李长歌:“二小姐,不如还是算了吧,二小姐今日看上什么东西,就当是我红娘送给您的,求求您了,别在我这动手……” 李长歌皱了皱眉,不悦道:“闭嘴!就你这破店还没有本小姐能入得了眼的物什件,就算是我看上什么东西了,尚书府有得是银子,还用着你送?” 说完瞥了红娘一眼,发现红娘靠得离自己极近,当即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连忙拿出手帕在自己衣服上拭了两把,还嫌弃地看了红娘一眼。 红娘被噎得没话说,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只能咽了这口气,站到一边去。 柳儿得了李长歌的默许,胆子也打了,一个耳光直接往沈若鱼脸上落去。 本来沈若鱼是不打算跟她们计较的。自己乔装出宫,也不想弄出太大的事情,而自己在穿越之前的年纪都二十四了,现在看这些人,就跟看个孩子一样。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小小年级就知道仗势欺人了,不好好修理一番,这姑娘的世界观是正不了了。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声,让珍宝斋里的众人都怔了怔。 沈若鱼极精准地抓住了柳儿的手,一巴掌扇回去过去,柳儿被打得直接歪倒在李长歌脚边,不小心碰到了李长歌的衣服。 李长歌立马尖叫着站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往柳儿身上踩去:“啊啊啊,你干什么?滚开滚开,地上多脏啊,你碰了地上就不要碰我的裙子!” “知……知道了小姐。” 地上是青石砖,本来摔上去已经很疼了,又被李长歌狠踩了那么几脚,估计是皮都青了。 李长歌是尚书府嫡女不错,但是品行却对担不起嫡女二字。她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从来都看不起身边这些下人的,只把下人当作自己身边的一条狗。 柳儿疼得龇牙咧嘴,看着沈若鱼的眼睛更是火冒三丈,完全把责任怪到沈若鱼身上,要不是这个人,自己也不会惹小姐不高兴,平白又多挨了几脚。 那几脚正好踩着她的肉,可疼了。柳儿仗着背后有人,爬起来又朝着沈若鱼伸出爪子来。 李长歌气得身体都在抖,指着她道:“你居然还敢还手?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的!我要让我父亲把你爹头上那乌纱帽摘掉!” “还有你!”李长歌瞪着沈若鱼,看了看她一身布衣的样子,“得罪了我,你这辈子也别想当官了!” “我的身份只怕你还不够资格知道。”沈若鱼盯着她冷冷道,“你不是要去官府报案,说我不把李尚书放在眼里吗?” “喏,我这不是给你制造可以去报官的证据吗?” 李长歌脸上闪过一瞬不解之色,只见沈若鱼幽幽道:“你就跟京兆尹说,有人打了你房里的丫鬟,明摆着是打李尚书的脸!让他给我治罪呗。” 柳儿一听脸色就白了,小姐府里的丫鬟被打了,却关系到老爷的脸面,这不是在说她跟老爷关系非凡吗? 便是外边的人不议论这些,只道是小姐心疼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但是夫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小姐素日最看不上她们这些奴婢了。 而且…… 第52章 52.银两,不坑白不坑! 第52章 52.银两,不坑白不坑! 夫人素来厉害,平日里姨娘和庶出的大小姐都被欺负得不成样子,这话若是传到了尚书夫人耳朵里,自己只怕是要脱一层皮。不等来年开春就要卖出府了。 但是偏偏李长歌就是个不长脑子的,见到沈若鱼给她设的套就要跳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告诉你,京兆尹与我舅舅一直交好,我即刻就去寻他,给你治一个大不敬的罪!” 李长歌说着迈开步子就要出门,沈若鱼抱胸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作死。 柳儿连忙抱住李长歌的腿:“使不得使不得,小姐可不能去败了老爷的名声!” 李长歌眼一立,瞪着柳儿道:“这又关父亲什么事?” 此话一出,珍宝斋里便传出两个小丫头低声掩笑的声音,白泠拿帕子遮掩住脸,冲着身边的藕粉衣女子低声道:“李家这位二小姐真是有趣得紧,没有见过哪家女儿这样给自己父亲与舅舅抹黑的。” 子冉笑着打了她一下,示意她说话声音小一些,脸上的笑意更深。 “就是……就是……老爷他……”柳儿脸红成辣酱,支支吾吾的,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自然是不好明说。 “你……你先起来!”李长歌看了四周一众看笑话的人,终于智商回线,大致明白了沈若鱼方才是在给自己设陷阱。 去找京兆尹治罪这话只好暂时先放一放,李长歌瞪着沈若鱼低声警告道:“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等着!” 沈若鱼听了这话,觉得很想笑,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李长歌不是以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吧? 这种话都是一些没有本事拿对方怎么样的时候才会说出来的话。 沈若鱼淡漠地拿过帕子擦了擦刚才打过柳儿的手,然后当着李长歌的面把帕子扔在了她的脚边。 挑衅一笑。 李长歌气得眼里都要溅出火星子了,如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真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个人。 沈若鱼懒得理她,转身对着珍宝斋的那几位姑娘们说:“我今日帮家中小妹看些首饰,烦请各位姑娘帮着推荐几款好的。” “呵呵,是……公子这边请。”红娘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亲自带着沈若鱼看首饰,给她介绍。 子冉和白泠都吃了一惊,别看她们这位老板娘在李长歌面前低声下气的,那还不是因为她父亲是李尚书? 红娘极少主动去招呼客人,李长歌若是换了这个身份,像她这样嚣张跋扈的客人,红娘都会直接要求撵出去的。 但是这一回红娘却主动去给沈若鱼介绍首饰? 真是少见。 “公子也是个玲珑之人。”红娘压低声音对着沈若鱼微微一笑,一面装作将一串红玉髓坠子递过来,一面暗暗伸手在沈若鱼手上轻轻一捏。 沈若鱼抬眸看了红娘一眼,见她向自己投来感激的笑。不动声色地接过红玉髓过来置于眼前细看。 红娘的意思她明白,红娘这是在感谢沈若鱼刚才帮出头的事呢。 之前李长歌羞辱红娘的样子,沈若鱼全看见了,所以故意把擦过手的帕子直接当她的面扔了。 古代对女子要求严格,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尤其是庶出,轻易不能随便出门,更不要提像红娘这样开门做生意了。 富贵人家的女儿,手里会有几间铺子做嫁妆,但也只是每月腾出几日出来打理一番。并不是亲自过问的。 虽然大楚也允许女子开店,只要去官府取得文书就好。但这般毕竟有损女子声名如不是生活所迫,通常人家也不愿意出门做生意。 偏偏今日被李长歌当众打脸,让红娘怎么能不难过? 沈若鱼迎着光亮看了红玉髓一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红玉髓周身变得通透起来,而内部隐隐有点点橙光泛出,沈若鱼眯起眼细细一看,发现那橙光合在一起,竟然是朵莲花? “这是莲花玉髓?”沈若鱼转过脸去询问红娘。 红娘一听就知道这回是遇上行家了,便笑着说:“不错,正是观音莲。” “观音莲?”沈若鱼盯着手里的坠子,玉髓本就少见了,似这般颜色与花纹都这么正的就更是千金难求。 “果然是很美。”沈若鱼点头赞叹道,但是却并不打算买下它。因为自己是要佩戴者赴宫宴的,这串红玉髓坠子并不很适合。 而李长歌一听沈若鱼夸赞了着坠子就以为沈若鱼是喜欢它,当即打定心思一定要将那串坠子抢过来。 于是伸手就向那坠子夺去。 沈若鱼听见声音,收了坠子往旁边一让,冷冷地盯着李长歌:“李二小姐这要做什么?” 李长歌伸手扑了个空,但并不就此罢休,手往沈若鱼面前一伸,理直气壮道:“拿出来,这坠子我看上了!” 沈若鱼斜睨她一眼,莫名其妙:“凭什么给你?坠子在我手上,我现在买了它就是我的了。” “你敢!”李长歌瞪着沈若鱼,转脸对着红娘说道,“马上给我把这条坠子包起来,我要带走!” 沈若鱼不理她,只是问红娘:“这坠子多少银子?” 李长歌瞪着红娘,威胁道:“你敢卖,我尚书府就让你这珍宝斋在京城开不下去!” 妈卖批! 沈若鱼回头看着李长歌,这货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是不是!! 于是索性扭过身子来对着李长歌,直接道:“你是不是今天非得要把这坠子买回去?” “是又怎样?”李长歌挑衅道。 沈若鱼:“多少钱都买?” “没错!”李长歌一扬脸道。 “那好。”沈若鱼一挑眉,对着白泠和子冉说道,“姑娘,麻烦你说一下这坠子要多少银子。” 子冉刚准备张口说八百两的时候,红娘立即拦着她,把话头接过去道:“三千两白银,一点都不贵,二小姐,您说是吧。” 李长歌轻哼一声,不屑道:“那是自然,别说是三千两,就是三万两我们尚书府也不嫌贵。” 说完间朝着沈若鱼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欺负沈若鱼没钱的样子。 一边的子冉发了一会呆,觉得奇怪,平时八百两一串的坠子怎么陡然间涨到了三千两? 第53章 53.打脸,李长歌闹事 第53章 53.打脸,李长歌闹事 红娘怕她说错话,连忙摆摆手让她下去。李长歌这个冤大头,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眼高于顶,不宰白不宰。 红娘不动声色地走到沈若鱼身边,沈若鱼自然是知道红娘的意思的,于是调整了个姿势,在她耳边悄悄道:“坑来的银子分我一半……” 红娘冲她眨眨眼睛,“成交!” 沈若鱼立即会意,拿着那坠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我也觉得三千两不是很贵,我出四千两。” “四千两?哼!”李长歌冲着她一阵嘲讽的笑,“就凭你?你还真敢说,你身上穿的衣服只怕都不值半两吧,还四千两?” 李长歌说着上下扫瞄沈若鱼一眼:“穷鬼一个,只怕是本小姐用来洗脸的玫瑰水,都比你喝的水值钱。” 沈若鱼听了冷笑:“是么?我怎么觉得自己洗脚水都比你的漱口水要干净呢?” 沈若鱼皱皱眉,只是道:“你别废话,要是嫌贵,这坠子我就带走了。” “谁说我嫌贵了?五千两!”李长歌豪迈道,柳儿在旁边拉都拉不住,脸色吓得全白,忍不住动手扯了扯李长歌的袖子。 红娘见到李长歌这种剁手少女,瞬间眉开眼笑,就打算说话,让人把红玉髓包起来了。 而沈若鱼看着李长歌目光幽深,忽然再次开口:“七千两!” 李长歌听到这个数字脸上一直骄傲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七千两!! 就连红娘听到都不由愣了愣,神色犹豫的看着沈若鱼,欲言又止。 七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李长歌也犹豫了起来,她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但是母亲从来没有花七千两给自己买过首饰她是知道的。 不怕事大的沈若鱼又添了最后一把火,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二小姐怎么不加价了,是嫌贵不买了吗?” 李长歌听完瞬间就炸了,剁手少女再次疯狂上线:“谁说我不买了?” “哦,是吗?”沈若鱼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夸张表情,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直接问道,“这么说,二小姐是想好出多少银子了?” 李长歌咬咬牙,为了面子算是豁出去了:“八千两!” “好!”沈若鱼一口应下,然后把手里的坠子放在李长歌面前,“李二小姐八千两将这个玉髓买下了,你们都看见了,数钱的时候一分都不能数错。可听见了吗?” 李长歌看着红娘接过去八张一千两的银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然而这还不算完,下一秒沈若鱼就抬手重新挑了一串紫莲玉髓,其实她刚刚也是看中了这条玉髓,因为紫色内敛大气,很适合出席宴会穿,而且很配自己那件紫色的长裙。 “麻烦帮我把这个起来。”沈若鱼跟红娘说话,递过去三千两的银票,打算买下来。 红娘点点头,刚准备接过银票。 手却突然被李长歌一打,红娘立即收回头,略带惊讶地看着李长歌,眼神怀疑:李二小姐刚刚,居然动手打她?即便是再看不起自己,怎么能当众打人呢? 李长歌把包好的红玉髓随便往柳儿手里一放,就闹了开来:“你眼睛瞎啊?这种玉髓值八千两!八千两!她现在出三千两你就卖了?你脑子怎么回事啊?” 李长歌说着,手指就戳到了红娘的脑门上。红娘再怎么都要比李长歌年长许多,就算李长歌是世家小姐也不能对她如此指指点点。 下一秒钟,沈若鱼幽幽道:“谁跟你说这坠子值八千两了?” 李长歌一瞬间愣了,难道……难道不是吗? 沈若鱼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坐下看着她说:“二小姐脑子不好没得医,但若是耳朵不好,我可以帮你写个方子治治。” “适才我问这坠子多少银子的时候,红娘说是三千两,二小姐不会没听见吧?”沈若鱼挑眉笑道。 李长歌一愣,听当然是听见了……但是自己刚刚确实是用整整八千两才把坠子买下来的啊! 然后看了看红娘,立即就明白了,指着红娘和沈若鱼道:“是你们!你们一起给我下套坑我银子!” 接着便怒不可遏,抬手一个耳光朝着红娘扇去,一个小丫头连忙拦在红娘面前,却被李长歌一个耳光劈头盖脑地打下来:“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玩阴的,你就不怕我父亲拆了你这珍宝斋?” 红娘连忙躲闪几步,难以置信地盯着李长歌道:“二小姐你别欺人太甚!适才非要买那坠子的人是你,眼下嫌价格不公闹事的人也是你,难不成李尚书在朝廷中做官,就可如此欺压我们老百姓了吗?” “不错!”李长歌脸一扬,“我父亲在朝中做官,我就是能在京城横着走,欺负你又怎样?我今天非要给你一些教训看看!” 说完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冲着红娘过去,沈若鱼连忙上前扣住李长歌的手,李长歌瞪她一眼:“滚开!今天也要给你一些教训,你也别想跑!”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少女的说话声,三分爽朗七分华贵:“你要给谁一些教训啊,让本郡主也一并瞧瞧?” 接着便是一个脆脆的男声传来:“辰溪郡主驾到——” 李长歌见状立马变了脸色,收回打人的手,急忙恭恭敬敬站好:“郡主姐姐好。” 辰溪迈过门槛,缓步踏进来,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子皇室的雍容之态,进来之后并不去看李长歌,还是看向了红娘,温和笑道:“适才临走之时,母妃还惦记着红娘姑姑,要我过来待她瞧瞧,貌似看起来,姑姑今日并不很好?” 辰溪郡主是平西王膝下唯一的女儿,很得平西王夫妇与圣上的宠爱,辰溪转过身来看着李长歌,眼中闪过戏弄:“一个小小二品尚书的女儿都能在京城横着走了?那似本郡主这般,皇室所出,是不是稍后烧了你李家的府宅也没什么打紧?” 沈若鱼一听乐了,这个郡主有点儿意思,第一眼看到她还以为她是个正经人呢,没想到跟自己是一类人。 第54章 54.交友,辰溪姑妈 第54章 54.交友,辰溪姑妈 “本郡主方才进来之时,听见你叫我什么?” 辰溪说着一皱眉,恍然道:“姐姐?” “即便是你那位贵妃姑姑见到我也要尊称一声郡主,不敢攀亲,本郡主到想好好问问你,我是你哪门子的姐姐?” 刚才嚣张到不行的李长歌现在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 “李尚书连个女儿都管不好还能管尚书府么?”辰溪说着摇摇头,对着神身边的一个宫婢开口道,“云菲,告诉她见到本郡主是要行什么礼的。” “回郡主的话。”云菲恭敬地开口道,“郡主出身皇族,身份尊贵,而世家小姐,即便是父亲位居极品,说到底也只是臣子,依大楚的礼节,是要行跪拜大礼的。” “嗯。”辰溪转过头来看着李长歌,“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李长歌顿时急红了眼,却又不敢发作,迟迟不动,眼泪在眼眶里团团转:“郡主怎么能用身份压人呢?” 这话一出红娘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李长歌刚才不就是在仗着自己尚书女儿的身份欺负人吗? “哈哈哈哈!”沈若鱼听了当场就笑了,而且是很放肆很大声地笑,引得辰溪也忍不住回头盯着她。 李长歌见状又开始插话:“放肆!居然敢在郡主面前失仪?” 辰溪柳眉一挑,眼一瞪:“我让你说话了吗?”李长歌吓得立马噤声。 沈若鱼越看这个郡主越觉得顺眼,这小妞的性格,她喜欢! 于是在一边不怕事大地补充了一句:“李二小姐适才花了重金买了一串红玉髓,足足八千两银子呢!” “是么?”辰溪挑眉,思考半晌,看着李长歌道,“那个叫李什么的……” 李长歌连忙应道:“臣女尚书府嫡女李长歌。” 辰溪一挑唇:“本郡主花八十两把你的红玉髓买过来怎样?” 什么? 这话一出,李长歌当即抬头看了辰溪一眼,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噗哈哈哈,沈若鱼在一边差点又要笑喷了。 “这……”李长歌站在原地急得脸都红了,八千两买进,八十两卖出,足足亏了七千二百两银子!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只好道:“珍宝斋还有许多饰品,郡主不如另择宝贝,臣女这一件十分老土,并不好看。” 沈若鱼听了眼一立:“但是郡主就喜欢你这一件,你是在怀疑郡主的眼光吗?” 李长歌都恨死了沈若鱼,但只能暗自咬牙:“臣女不敢。” “那你是想违抗郡主的命令吗?”沈若鱼继续威逼。 “臣女不敢。”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沈若鱼说完手一挥,“赶紧把红玉髓给郡主吧。” 李长歌简直一口银牙咬碎,把红玉髓交给辰溪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而辰溪则是土匪似的,一把就把红玉髓夺到手里。 那李长歌最后一抹眼睛,带着丫鬟哭着跑走了。 沈若鱼在后面啧啧啧,花七千多两就买了一堆空气,no zuo no die! 一转身就管红娘要那四千两的分红,红娘很爽快地就把银票给了沈若鱼,她知道如果没有沈若鱼这一串坠子根本就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 沈若鱼把银票塞进袖子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辰溪叫住了。 “这个送你。”辰溪把方才从李长歌手里“买”来的观音莲玉髓坠子递给沈若鱼,沈若鱼略微有些吃惊。 辰溪莞尔:“我一早便在门外听见你们在里面说话,你不是喜欢这个坠子吗?送给你了。” 沈若鱼冲她感谢地一笑,却伸手将那坠子推了回去:“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这坠子,我已经买了一个紫色的了。” 辰溪眼里盈了一眸的笑意:“既然不喜欢,为何又要和李长歌争这个东西?” 沈若鱼听完眼里闪过一丝小精明:“大概与郡主是一样的目的,能轻易便将东西送给我,想必郡主也不是因为喜欢而去夺了李长歌的东西。” “哈哈哈……”辰溪上前牵住沈若鱼的手,一脸兴奋道,“你比皇宫的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说完贼兮兮地贴在她耳边地说:“你是女的吧!” 沈若鱼惊讶地看向辰溪,辰溪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我见过你,你就是宫里面的沈家阿鱼。北笙的七公主。” 沈若鱼更加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辰溪直接勾过她的肩膀:“我有一个朋友,平日出来玩她都是穿男装的,所以女伴男装,我一眼就看出来啦!我还有几个朋友下次介绍给你,你们肯定聊的来!” 云菲看着这两个人在一旁咬耳朵,一脸无语…… 辰溪拍拍她的肩膀:“我从前没有跟你说过话,现在看起来,你比你那个姐姐要好的多,她那个人啊,太假!每次看到灵妃就跟苍蝇见了臭鸡蛋一样,一下子就扑上去了。” 沈若鱼强忍住笑冲辰溪竖了大拇指,说得好! “哦,对了。”辰溪贴近了沈若鱼悄悄道,“那个李长歌,特别喜欢老七,你小心戴绿帽。” 沈若鱼想了一会明白了辰溪郡主说得这个老七是楚慕离,撇撇嘴,心里想着如果她说自己的六姐也喜欢她的未婚夫,辰溪会不会要说她头上都绿成一片草原了? 沈若鱼斜睨辰溪一眼,在心里点点头,八成会。 于是耸耸肩道:“无所谓啦,反正我又不喜欢他,绿帽带不到我头上,楚慕离敢劈腿,我就一纸状书告到金銮殿,解了我跟他的婚约,再顺道打一打你们大楚的脸。” 这样一番话换了别人肯定要生气,但是辰溪听了却是笑了半天,因为她知道沈若鱼实在开玩笑,跟她说话就像朋友之间一样轻松。 辰溪笑了半天才止住,揽着沈若鱼往外走:“我们大楚的脸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的,你小心我们的逸王军!那可是从来没有输过一场的传奇军队,战神之军!” 沈若鱼听了忍不住在心里哼哼,她前世的哥哥也是战神!什么从来没有输过一场?那只不过是没有遇上更困顿的境地而已。 但是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看着辰溪:“等等,你说的战神,是不是逸王,楚逸风?” 辰溪笑了,勾住她继续走:“是啊,走,带你去见见他。” 什……什么? 第55章 55.逸儿,这是你阿鱼姑妈 第55章 55.逸儿,这是你阿鱼姑妈 “啊?别别别……”沈若鱼惊了一下,用前脚做刹车,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辰溪也停下来看她,沈若鱼尴尬笑了笑:“这样贸然打扰有点不好……”她现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和楚逸风有来往。 毕竟那个人现在是敌是友都不清楚,自己得罪过他几次,总感觉那个死男人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但是辰溪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管这么多,飘来一句:“有什么不好的?你别担心,其实他很好相处的。” 说完拖着沈若鱼就往玥神殿走。 沈若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好相处?好相处你大爷! 就这样,沈若鱼被辰溪拖到玥神殿门口停下,沈若鱼刚想说“要不还是不进去了吧”的时候。 只见辰溪整理一下衣衫和头发,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跨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逸儿我亲侄儿……” 吓得沈若鱼站在门外的腿一抖,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撞了进去。 撞上了一座结实的肉墙,入眼就是一片银光。 “嗖嗖嗖——” 沈若鱼眼前三枚暗器连发,划开一条流利的线条,悉数擦着辰溪的头发丝过去,钉在她身后的木门上。 楚逸风白皙而修长的十指在沈若鱼眼前收拢,缓缓放下,淡漠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闭嘴。” 辰溪躲闪一番,不由扶了扶发型,抱怨道:“我侄儿,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粗暴!” 沈若鱼睁大眼睛转头去看辰溪,发现方才投向她的暗器竟然只是三根细细的梨树枝,有一枝上面还挂着一朵小梨花。 沈若鱼看过去的时候,那梨花的花瓣正缓缓地飘下来,落在青石地上。 能把几根树枝的杀伤力弄得和铁制的暗器差不多,这得要多深厚的武功? 沈若鱼抬头去看楚逸风,正好撞上楚逸风垂下来的视线。 她居然……居然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我的天,有没有搞错! 这货是长得比较帅没错,但她心跳这么快是什么鬼? 沈若鱼发现自己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他,此时还贴在他身上呢? 那双琥珀色的眸色此时正神色不豫地盯着她,沈若鱼愣了一下,迅速一步,被他的目光盯着实在是难以忍受,接着又连退好几步。 但是楚逸风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说算了,目光一直锁着她。 辰溪连忙上前挡住沈若鱼:“我侄儿,我说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啊?会把人吓坏哒,以后都不敢跟你说话的!” 她会被吓到? 楚逸风微微挑眉,收回放在沈若鱼身上的目光。 而此刻沈若鱼正憋笑憋得辛苦,辰溪一口一个亲昵的“逸儿”“我侄儿~”,她简直要笑炸了好吗? 然而还没完,辰溪这个逗比的性子一把亲厚地握住沈若鱼的手,对着楚逸风宣布道:“逸儿我侄,我来跟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好姐妹……” 说完看了沈若鱼一身男装,踌躇了一下:“额……穿着男装的好姐妹!” 沈若鱼听了一挑眉,这么说自己的辈分不就比楚逸风要高上一辈了吗? 辰溪的父亲平西王是先帝年纪最小的胞弟,比起当今圣上大不了一岁,但却是圣上的皇叔。 而辰溪,比起一般的皇子都要小上许多,但是却要受他们一声表姑母。 这边辰溪拉着自己认真道:“阿鱼,你不必拘束,以后我侄儿就是你侄儿。来,逸儿,这是你表表姑母或者你叫声阿姨也行。” 楚逸风站在对面额上青筋忍不住跳了跳,皱着眉,似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辰溪从玥神殿扔出去。 “噗哈哈哈……”沈若鱼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太逗了简直! 这一声笑引得辰溪和楚逸风不满的目光看过来,沈若鱼捂着嘴,努力克制了一番:“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庄重的认亲仪式我不该笑的,你们继续,继续。但是……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说完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笑。 楚逸风抛过一个刀子眼给沈若鱼,随后阴鸷着一张脸,对着辰溪开口:“小姑姑确定要在我这里继续纠缠?前日大华寺来帖说瑾公子在那里有一出《柳生记》,估摸着时辰,也该唱至尾声了吧。” 辰溪一听到瑾公子的名字顿时脸色都不一样了,当即一脸愤恨地瞪着楚逸风,着急地便朝外走去:“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那我要走了!” 沈若鱼走在梨花树下不由对这位瑾公子有了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让辰溪这样急着去见? 辰溪一走,楚逸风便抬脚往梨花树里走去,淡淡看沈若鱼一眼丢下一句:“跟上来。” 沈若鱼连忙起身跟上去,走的时候还顺带拿了白石桌子上的一个夏橙。 沈若鱼进去了看见顾北正在练剑,于是顺手便把手里的橙子朝他扔了过去。 顾北执剑的手一凝,扬剑划了几刀。 只见橙子皮呈米字状裂开。 沈若鱼跑过去接住被剥了皮的橙子,美滋滋地撕下一瓣橙肉放进嘴里,笑眯眯地说:“谢了。” 顾北点头作礼。 沈若鱼边吃边走,进了楚逸风的书房,看见他此时正在执笔写着什么,结果看见她啃着个橙子进来以后。 立即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皱皱眉,直接大笔一甩,不写了! 身边伺候笔墨的莫飞见状,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王?” 楚逸风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沈若鱼身上。 莫飞见状退下。 楚逸风这才开口,直接问道:“你有几成把握能将全断的腿接回来?” 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 沈若鱼挑了挑眉,笑笑道:“这个要看病人的腿伤成什么样子,我现在也不好下定论。” “若有需要用到的东西,可尽管开口。”楚逸风一脸认真道。 沈若鱼看他一眼,不免觉得有几分奇怪。 这个傲娇的孔雀男居然会为了一个人主动放下身段? 现在沈若鱼倒有几分好奇,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楚逸风让她救的那个人了。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沈若鱼咬了一口橙子说,“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第56章 56.我帅,我自己也很困扰 第56章 56.我帅,我自己也很困扰 “医治的时间必须放在晚上。而且你们要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毕竟她现在是公主,即便扮成男人也不能确定就没有人可以认出她来。 女子的名声清白还是极为重要的,和亲公主更是充当了一国的脸面。 她沈若鱼断断不能在这方面失了清白。 然而楚逸风听了脸上有些阴霾,心里想说:怕什么?毁了你名声大不了本王娶你便是。 但是闷骚的性格让他只是淡淡点头道:“准了。” 沈若鱼:“……” 沈若鱼一时无语。 她看着楚逸风瞬间黑下来的脸,心里很疑惑,自己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那为什么楚逸风的脸会这么黑呢? 说话间,外边似有打斗声传来。 沈若鱼着急地把脑袋伸出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楚逸风却依然坐在座子上,垂下眼帘,轻轻地吹拂着青花瓷杯上的茶叶,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圈阴影。 沈若鱼:“……” 你厉害!这个逼装的好。 不一会,顾北手里就擒了一个人进来:“殿下,抓到一名刺客。” 刺客? 沈若鱼因为自己上次被楚逸风的暗卫当成刺客的事,现在听到“刺客”这两个字从楚逸风的人嘴里说出来。 就觉得莫名喜感。 沈若鱼顺着顾北的声音看过去,顾北此刻面无表情,那叫一个严肃,但是右手里却捉着一个正在挣扎不已的少女。 沈若鱼凑近看了看,发现那少女正是上午她在宫外救下的那个丫头。 于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吐槽着楚逸风的人也太草木皆兵了。 合着到这里面来的都是刺客啊? “王,如何处理?”顾北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楚逸风比他更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丫头一看,清冷道:“杀了。” 诶! 什么什么? 在一边看戏的沈若鱼坐不住,连忙站出来开脱道:“等等!她不是刺客!” 楚逸风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若有若无地撩着沈若鱼:“带刀进入我玥神殿,你说不是刺客,嗯?” 最后的尾音带着一丝鼻音拖出,听得人心尖微微的颤。 “这丫头我认识,”沈若鱼竭力让自己不要被楚逸风迷倒,清清嗓子道,“应该是来找我的,快把她放了。” 然而楚逸风没有放话,顾北依旧扣着人不动。 沈若鱼不由回头白了一眼楚逸风:“那厨子身上还带着把菜刀呢,你难不成连厨子也要防吗?” 楚逸风看了沈若鱼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沈若鱼看着这个闷骚的孔雀男,心中生出一计。 偏头看着楚逸风猥琐地摸着下巴,楚逸风见了好看的眉毛轻皱:这丫头,定没有什么好事…… “诶,楚逸风。你说说看,”沈若鱼凑到楚逸风身边套着近乎,“人家要派刺客来,也是派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来。为什么这回要派个黄毛小丫头?” 楚逸风淡定地喝了口茶,正想说这女人白痴,刺客这一行从来都是凭刀子讲话,哪管你是男是女?年龄大或小? “会不会是因为,你仇家担心成年男子见到你长得如此美貌,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忘了正事。所以这回换个女的来?” “咳咳……”一口茶还未饮下,沈若鱼一句话把楚逸风惊得喝茶都呛到了喉咙。 “呀!你看你看,你怎喝个茶也如此不小心。”沈若鱼忍着笑,一面说着肉麻的话,一面“贴心”的去拍楚逸风的背。 楚逸风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怒气,用寒若冰霜的琥珀色眸子冷冷地看着沈若鱼。 沈若鱼知道自己是惹楚逸风生气了,看着他那双摄人的眸子,那里面似乎藏着滔天怒意,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席卷过来将自己淹没。 糟糕,好像玩大了…… 沈若鱼不由感觉背后凉凉地,于是立马收回正在吃豆腐的爪子。 决定拍拍马屁来挽回一下局面:“那什么……所以就说嘛,殿下您长得这么帅……乍一看帅到人目瞪口呆,走进一看帅到人目眦欲裂!” 顾北一愣神,这话……真的是在夸奖王吗? “别说是女刺客了,就是男刺客,还没走进您的身,直接就帅晕在路上了。” 沈若鱼口若悬河,倾尽自己毕生才华,不遗余力地夸赞着楚逸风。 而早已是习惯了各种赞美傍身的楚逸风,对着沈若鱼这番赞美…… 还是很受用! “那是自然。”楚逸风淡淡点头,表示对沈若鱼这番话的认可。 “……” 沈若鱼本想把他哄开心了,再求他放人。但是看着楚逸风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她一时还真找不着合适的话去接。 如果是寻常男人在她面前露出一副“我这么帅,我自己也很困扰”的样子。 沈若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脱下鞋,拿着鞋底狠狠去抽他们的脸,告诉他们:“傻逼,清醒点!” 但是看了看楚逸风,觉得最后的局面很可能是楚逸风抢走了鞋子,再更狠地抽回来。 于是只好喝口茶冷静一下,整理了一番思路,顺着他的话,继续夸下去:“所以就是说嘛,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人家是不是刺客……” 然而话还没说完,楚逸风忽然就伸手拽了她一下。 “扑通!”一声,沈若鱼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就栽倒到楚逸风怀里。 楚逸风单手支起精致的下巴,垂下眼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沈若鱼感觉脸上一阵火烧,我的天,这样的姿势,感觉就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扑在他身上一样。 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沈若鱼动动身子,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 但是…… “所以……”楚逸风忽然凑近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勾着唇角说道,“你便帅到本王浴池里了,是么?” 沈若鱼听了这话,那天氤氲的水汽,和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肌肉又开始一闪一闪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 当然…… 不是! 自己当时是无路可逃了,才会不长眼地冲进去! “额……哦,其实……我不是……”沈若鱼嗯嗯呐呐地也没出个什么来。 “不是什么?”楚逸风继续逼问他,唇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简直要溺死人。 第57章 57.认主,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第57章 57.认主,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没有什么!”沈若鱼连忙推开他,飞一般地跑下去。 楚逸风也不拦,勾着唇角斜靠在上位,兴意阑珊地坐着,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美人白玉。 沈若鱼走到那女孩面前,女孩见状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无奈顾北抓着她,女孩根本动弹不了,于是抬眼一个白眼朝着顾北瞪去。 顾北极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不理踩。 沈若鱼扶额,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一模一样。 于是转身向楚逸风投去一个求帮忙的目光,楚逸风眼里闪过极淡的笑意,对着顾北吩咐道:“放人。” 顾北张张嘴又没说话,遵从命令把人放了。 那丫头解了桎梏,沈若鱼刚想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结果根本插不上话,那姑娘刀一拔二话不说就砍向顾北。 我去…… 顾北武功比那丫头不知道高了多少,刀光一闪,顾北便捏住她的手腕,往内一折,刀子便抵到了她自己的咽喉。 她的眉一皱,脸撇到一边,大有一副要杀要刮随你便的味道。 顾北瞧她一眼,不屑地松了手,走到楚逸风身边。 沈若鱼连忙上去趁机问那个丫头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还随身带着把刀,真是想让人不把她当刺客都不成。 那个姑娘闻言立即放下刀,拿出卖身契半跪在沈若鱼面前:“主子在上,白九愿意追随主子,听主子差遣。” 沈若鱼吓了一跳,把她的卖身契退回去:“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了那五百两是借给你的吗?” 白九的脸低了一线,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姑娘是嫌我没有用处吗?” 习武之人可以从人的身段分辨出男女,因此沈若鱼并没有因为她认出了自己的性别而吃惊,只是意外她怎么会这样想。 白九二话没说,站起来从腿上摸出四枚细针,卡在五指间,对着门外四针连发,那四针朝着梨树射去,落地时,每一针上面都带着一朵梨花,整齐地排列在地上。 沈若鱼被她这一绝技狠狠惊艳到,不得不感叹古武的精妙,这份精确,连在坐之人都为之眼前一亮。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若鱼回过神来,知道了白九是在向自己表明她有用处,“我就实说了吧,我身份不一样,收了你不是像寻常人家收个丫头那么简单。” “而且我也不是好人,跟着我免不了要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人身安全也没有保障,身边全是一些有事没事就给我添堵的人……” 沈若鱼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来路不明的人,她怎么能轻易留在身边呢? 看这人一身的武功,肯定不是一般的丫头这么简单。 沈若鱼正说着,白九的声音响起:“我小的时候给一户人家买去当小姐的贴身侍卫,数月前护院要我跟他那个病秧子儿子成亲……” 白九说着就一脸愤恨:“我不同意,把他儿子门牙打断之后,他们便将我卖给了别人。” “然后你又把新主人家给打了,所以人家才把你绑了要卖给人伢子?”沈若鱼说着挑眉,这姑娘实在是太猛了。 白九垂眸不说话,沈若鱼又有一个疑问:“所以你这针法也是当侍卫的时候,主人家教你的吗?” 这丫头力气挺大,但是武功没什么章法。单是一个护院也教的出来,只是她的一手银针绝技不是一般护院教的出来的。 白九眼神闪了一下,这才道:“不,那是我哥哥教我的。在……没把我卖给人家之前。” 沈若鱼点点头,这样看起来这丫头身家倒还清白,可以查到底子的。自己身边正好也缺一个会功夫的侍卫,沈若鱼正在犹豫,扫了一眼卖身契上的名字,问道:“你姓白?” “不……”白九迟疑道,“我爹姓何。” 何白九?喝白酒! 沈若鱼默念一下乐了,把白九拉起来道:“你好,喝白酒。我叫吃花生。” “啊?”白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沈若鱼又笑了一下,拍了拍白九肩膀:“我开玩笑的。” 沈若鱼接下白九的卖身契,想了一下说道:“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卖身契放在我这里,我不会买掉你,如果以后你想离开,可以告诉我,我会把它还给你。” “跟着我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忠心。”沈若鱼说这话的时候格外严肃,“墙头草在哪里都不受待见,跟着我的人,如果背叛,让我不爽的话,能力所及之内我一定不会手软。” 说完只见白九扬手在手掌划了一刀,手心立即现出一条血线,有血珠沿着手掌的纹路滚落下来:“如有不忠,此刀便割上我的喉咙!” 沈若鱼挑唇,伸手在腕间的空间里拿出一瓶治刀伤的药来,一把将白九拉过,打开药瓶将药粉倾洒在白九的伤口上。 “刀子是对着外人的,以后跟着我,我就不能让你轻易受伤啦!”沈若鱼看着白九,笑着冲她眨眨眼睛。 药粉都是用现代高级的创伤药研磨而成的,敷到伤口上冰冰凉凉,愈合效果极好。 白九正惊讶这药粉的神奇,只见沈若鱼突然脸色一变。 楚逸风不知何时走到了沈若鱼身边,沈若鱼连忙将药瓶往白九手里一塞,转身挡住楚逸风的视线。 楚逸风淡淡看她一眼,抬脚走出了屋子:“走吧。” “啊?”沈若鱼愣了一下,走?走去哪? 蒙圈了一下,才想起来楚逸风之前又说过今天要带她去见那个要她治腿的人,于是连忙追了上去:“诶,你走慢点!” 追到一半还不忘回头嘱咐白九道:“白九你就在这里等我……” 就这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玥神殿,跟着楚逸风来到了一座显赫的宅子前。 “宸……王府?”沈若鱼皱着眉看着宅子上面挂着的匾,轻念出声,但是因为都是繁体字,她不是很确定,于是便戳了戳旁边的楚逸风。 “诶,楚逸风,你看那上面的字是不是念宸啊?” 楚逸风转脸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又看了看她这一身的装束,忍不住…… 第58章 58.宸王,断腿之人 第58章 58.宸王,断腿之人 忍不住将好看的眉毛深深皱起。 为了怕被人认出来,沈若鱼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东西把自己涂了一个黑脸,还在路边买了一个丑得要死的头帘戴在在自己头上。 跟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的楚逸风一对比,简直要多丑有多丑。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表示看到楚逸风再看沈若鱼实在是辣眼睛! 楚逸风冷着脸瞪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下了轿辇,往远站了站。 沈若鱼看着楚逸风缓缓从轿辇上走下,心道你嫌弃个毛啊,你出个门手底下人抬着,让奶奶我自己走! 这都不辞辛苦地跟过来帮忙治腿了! 你还嫌弃? 她是看简体中文长大的娃子,古代这笔画多到她手脚并用都数不过来的繁体字,她能认出来几个已经很了不起! 哪天她也写几个简体字给楚逸风看看,保证简洁到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沈若鱼不悦地看了一眼楚逸风的侧脸,故意往他身边凑近一大步。 楚逸风顿时冷下脸来垂眸看着沈若鱼,眉往外一挑,清冷眸中暗沉一片,藏着警告。似乎在无声地让沈若鱼离他远一点。 沈若鱼视若无睹,偏不! 两人正对峙着,宸王府的人看见楚逸风的御驾,立即跪下拜见:“参见逸王殿下!” 这一声短促有力,听得人难免热血沸腾,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傲气隐约在躁动。 沈若鱼抬头看了眼天空,远处湛湛青天,显得这座王府格外巍峨宏伟。 王侯将相,从前一纸名词,到如今如此清晰的放在眼前。权势,从来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放下的东西。 楚逸风淡淡点头,正要说话,只听背后传来一道温和似春风的声音:“逸儿怎么过来了?” 沈若鱼闻言转头,隔着头帘看到一个男子,一下子愣住了。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温和成这样的男子,对面的男子斜靠在下人抬着的舆轿上。 青色的帷帐从顶端放落下来,被一只蓝袖、指节修长的手微微掀开一边,男子侧首靠在门上,脸庞上是一丝病态的白。 见到沈若鱼转过脸来看自己,并未恼,反而冲她温润一笑,连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温和笑意。 像江南温润的风吹着柳枝,轻轻摇摇地飘着,软软地拂在她脸上。 沈若鱼顿时变得局促起来,有种冲到河边把自己的黑脸洗干净的冲动。 不为其他,只是觉得这样温润干净的男子,世上任何的不完美,都不应该与他沾边。 “四哥。”楚逸风亦转过身来,看着锦蓝华服的男子,轻唤出声。 沈若鱼微一皱眉,楚逸风叫他四哥? 那他便是……这座宸王府的主人! 那楚逸风要求自己治的人…… 沈若鱼连忙抬眼向那人的腿部扫去,发现从刚才到现在,那人的腿,并未移动过一丝一毫! 连正常的肌肉抽动也没有。 怎么会? 沈若鱼看向楚逸风,发现他的目光深处尽是歉疚。 所以,这便是……楚逸风要她治的人? 楚以宸看了沈若鱼一眼,大致便了解了。抬手打了一个手势,立即便有数名侍卫上前一个从舆辇中拿出一做硬木做的轮椅,上面铺上了绵软的锦被。 另有一人扶着楚以宸从舆辇中下来,将他扶到轮椅上。 侍卫将男子推至他们身边,楚以宸温和一笑道:“进去再说吧。” 楚逸风淡淡点头,拂袖也跟了上去。 进了宸王府,绕过了三道门,沈若鱼跟着他们进了一间清静淡雅的屋子,四周放着不少药材和医书,看起来像是专门辟出来做治疗的房间的。 “四哥,这便是我信上与你说的那位大夫。”楚逸风立在楚以宸面前道。 楚以宸点着头,便拿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那便开始吧。” 楚逸风点头将目光看向了沈若鱼,沈若鱼知道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于是便卷了衣袖,认真地为楚以宸看起腿来…… 是夜,离王的府上忽然传来一阵银铃的轻响,几道暗红色的身影闪过,江桦带人冲出来,警惕地盯着暗夜玄空,寻着那声音便带着人追了过去。 片刻后又一阵银铃声传来,比之前的,更细微,更致命,更不可捉摸。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在夜空中翻过,竟是朝着楚慕离的屋子奔去! 瞬息后银铃声止,而楚慕离的屋前却立了一个赤足的红色女子,穿着打扮都极其异类,面上带着一道血红色的面纱。 耳后纹一道极细的吐丝小蛇,不细看极易与头发丝相混。 脚腕和手腕都带着小铃,适才的银铃声便是从她身上传出的。 红衣女子目光放在楚慕离的屋子里,静谧的夜让里面主人熟睡的呼吸声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红衣女子一线红唇轻抿,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极妖娆的弧度。 身形微动,刚准备有所动作,下一瞬间,夜空中银光一闪,一把男子长刀便横在了女子颈前。 楚慕离身着中衣,冷眸看向那人:“北笙之人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说着握着那刀朝着女子的脖颈紧了紧,顷刻便又一道血线出现在女子脖上,蜿蜒的血珠沿着楚慕离的刀滑下来。 “在下北笙令尹,奉大将军之令前来为两国友好之事与殿下探讨。”那女子迎着楚慕离的刀,信心满满,似乎并不害怕。 “别国来使为何不去官府递交文书,深夜造访王府是何意?”楚慕离说着拿刀的手又朝着令尹近了几分。 令尹终于现出一丝紧张,说道:“大将军找殿下,自当是带着合作的诚意而来。” “哦?”楚慕离挑眉表现出一丝的兴趣。 令尹手中弹出一道石器,楚慕离抬手接住,递到眼前一看,当即目光一震,拿着石器的手又紧紧地攥在一起。 令尹笑道:“殿下有真龙命格,大将军愿助一臂之力。他日有我北笙相助,殿下大业可成!” 楚慕离放在令尹颈前的刀并未离开,盯着令尹道:“什么条件?” 令尹闻言冷笑:“殿下果然是聪明人,将军府未来,要出一位大楚皇后!” 楚慕离目光轻闪,紧握石器的力道愈发大起来。 他手里的,是一道石制的虎符。 他日,令尹送来的,便就是一道真正的虎符! 第59章 59.那啥,你眼睛抽筋了? 第59章 59.那啥,你眼睛抽筋了? 宸王府内的厢房中,沈若鱼半蹲在楚以宸面前,一双手顺着他的肌肉纹理捏下去,便按便问:“能感觉到触摸感吗?” 楚以宸一皱眉,迟疑了一瞬,而后缓慢摇头。 沈若鱼又加重了一些力道:“这样呢?” 楚以宸依旧摇了摇头:“还是没有。” 沈若鱼点点头,站起来不由深深吸一口气,心道双腿尽废,楚逸风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份好差事。 楚逸风见状着急问道:“如何?可否治好?” 沈若鱼想了片刻,腰部以下膝盖以上有微弱触感,膝盖以下毫无感觉,如果只是腰部的神经受到压迫导致腿脚不能行走还可以治好。 但若是神经断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便她是神医圣手,也接不回来了。 不过好在楚以宸的腿部一直有做康复按摩,因此腿部肌肉一直保护的很好,没有萎缩。 见到她一直不说话,楚逸风以为她是治不好楚以宸的腿,不由将眉头深深皱起。 倒是楚以宸,脸上并未显出一丝失望,只是笑中带了几分惋惜:“是我这腿太没用,白叫你们跑一趟了。” 这个人,在意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因为他这腿,打搅到了人家? 楚逸风垂下目光,神色晦暗地立着。楚以宸见了轻笑,笑若春风,轻声道:“无妨。” 沈若鱼瞧着这两个人,很想上去插嘴打断他们,能不能不要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小世界里,她还没说那腿不能治呢。 沈若鱼盯了一会,怎么感觉坐着的腿没断,站着的腿才断了似的。 清了清嗓子道:“这腿治起来颇为费劲,少则一年半,多则三年。” 此话一出楚逸风和楚以宸几乎是同时把目光向她投来,被两个帅哥的目光这样毫不掩饰地注视着,让她脸上忍不住一红,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楚以宸身边的侍卫风舒直接惊讶出声:“能治?” “能治。”沈若鱼肯定地回答道,但是立马又说道,“但是我不能保证治好后,这腿能和从前一样好使,这还要看后期的恢复。” 沈若鱼说得是楚以宸的腿,但却是看着楚逸风说的。因为下意识地就觉得他比这位宸王自己还要在意那断腿。 楚逸风眸底溢出一丝喜色,他找遍了大楚的大夫,就是再妙手回春的,也没谁能肯定地说可以治好楚以宸的腿的。 刚准备说治好了重重有赏,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楚逸风看了一眼沈若鱼,楚以宸这时对着沈若鱼和煦一笑:“受累了,多谢。” 沈若鱼笑弯了眉眼,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这还什么都没做呢,等她把他的腿治好再谢不迟,但是这话她没说出来,在楚逸风眼里看来,此时此景便十分的暧昧。 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沈若鱼那一张酷似锅底的黑脸。 像楚以宸这样的男子,简直就如同一座玉人一般完美,怎么就偏偏摊上了一双下不了地走不了路的腿呢? 真是苍天无眼,自己若是能将楚以宸的腿治好,简直就是做了比拯救银河系还要伟大的事。 以后跟楚以宸在一起的姑娘,应该要把自己当菩萨供起来才对! 沈若鱼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眼睛望着楚以宸呆呆出神,呵呵傻笑。 陡然察觉到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沈若鱼忍不住后背一凉,惊悚地转身,看到楚逸风冷冷一勾唇,正要笑不笑地盯着自己。 沈若鱼忍不住凑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眼睛抽筋了?” 楚逸风闻言不说话,给了她一记冷笑,不屑地扫过她。 沈若鱼尴尬笑笑,看他这眼皮翻身翻得这么来如自如,估计应该是没抽筋。 “看好了吗?”楚逸风忽然出声。 沈若鱼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楚以宸的腿看好了没,病情大致自己已经了解了,只要回去在空间里准备一番就可以了,于是道:“好了。” 不待沈若鱼再次说话,楚以宸便淡笑着吩咐身边的风舒:“去送送逸王殿下。” “属下遵命。”风舒领命道。 楚以宸看着楚逸风道:“你身上有伤,父皇让你提前回来是让你治伤的,不是让你烦心旁的事。过些日子大军回朝,父皇还要设宴,是没有清闲日子的,趁着这几日你回去歇着吧。” 楚逸风冲着楚以宸点了点头,扫了沈若鱼一眼,沈若鱼便知趣地跟上去离开了宸王府。 楚逸风舆轿起驾的时候,宸王府前一派震彻云霄的豪放之声:“恭送逸王殿下!” 沈若鱼跟在后面走,不由深深咋舌:“楚逸风你出门派头也太大了,去哪哪就要跪倒一大片。” 沈若鱼说着就觉得楚逸风腐败,真是太腐败了! 于是道:“你就应该跟我学学!你看我多低调,去哪都自己走。” 舆轿的帷幔被掀开一丝,楚逸风半张脸从里面露出来,琥珀色眸子里有笑意一闪而过:“本王手下城池十九座,封地良田万顷,生意铺子更是不计其数。” 说完戏谑地朝沈若鱼望了一眼:“你有什么?” 这话把沈若鱼说得一愣,这不就是在间接地说:“本王高调那是因为本王有资本高调,你倒是想高调,你高调得起来吗?” 怎么会? 沈若鱼知道自己是比较穷,但一直以为是被沈月容在楚宫坑了自己所致。现在一看,难道自己在北笙的地位也很低吗? 公主不是有封地的吗? 沈若鱼刚想把这话问出来,楚逸风仿佛早猜到她会问什么一样:“你来楚国是,你们北笙的大将军联合文武百官要求收回了你的封地。” “为什么?”沈若鱼忍不住问出声来。 楚逸风给了她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是来和亲的,不收回你的封地,难不成让你带着封地嫁过来,一并把城池双手奉上吗?” 是这样,和亲公主自古便是疆土的祭品,女儿跟土地在帝王心中,从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第60章 60.怎么,你要请我坐车顶盖? 第60章 60.怎么,你要请我坐车顶盖? “为什么?”沈若鱼忍不住问出声来。 楚逸风给了她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是来和亲的,不收回你的封地,难不成让你带着封地嫁过来,一并把城池双手奉上吗?” 是这样,和亲公主自古便是疆土的祭品,女儿跟土地在帝王心中,从来就不能相提并论! 沈若鱼垂下眼帘,听着楚逸风继续说道:“北笙说是同大楚齐名的国家,但那也是从太子掌权的时候才开始的,原先北笙的国力是比不上楚国的。五年前苍平一战,北笙连连败退,别无他法,这才将嫡公主送过来,以求社稷之安。” “北笙也实在是做的绝,除过一个身份,别的什么都没有给你,就连那个过来送亲的,她父亲还是手握三军的大将军,只怕别人讨好她都比讨好你的多。” 楚逸风说的那个送亲的,就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姐沈月容。 沈月容原本是北笙将军府的长门嫡女,只因北笙皇室怕将军府势力过大,所以把将军府唯一嫡出的女儿收到九千岁府里做养女。 冠以国姓,赐公主之名。 但是臣子要起来,又岂是你扣他一个晚辈做质子可以压制得住的? 沈月容虽然做了九千岁的女儿,却依旧跟将军府走得很近。 有将军府撑腰,天高皇帝远,这不,她这个抱过来的公主,日子过的比自己这个嫡公主过的还要快活。 沈若鱼嘲讽道:“社稷安稳与否什么时候可以靠着一介美色来交换了?” 沈若鱼盯着楚逸风道:“惟有军队拿刀剑守住疆土,才能保得社稷一世安稳。” 楚逸风偏头看她一眼,微微勾唇:“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若鱼一愣,隐约想起自己方才似乎间接地夸了一把自己是“一介美色”了,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 但是又觉得楚逸风真是太不绅士了!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讲出来! 干脆破罐子破摔,张嘴冲到:“怎么了?我长得本来就好看啊!” “噗……”话一出,给楚逸风抬轿辇的人皆是在拼命忍笑中,不停地发出噗噗声。 怎么了?沈若鱼觉得奇怪,她照过镜子的,不能说自己长得倾国倾城吧,氧气美女算是一个了,画个妆气场也够够的。 怎么她说一句大实话,周围的人都纷纷笑场?? 楚逸风从舆轿里伸出一只手来,隔着帷幔将一面银镜递到她面前,亮光在她脸上一闪,把她的脸映在镜中。 “就凭这一张黑脸?”楚逸风戏谑的声音响起。 “额……”沈若鱼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黑脸,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去,她忘了自己涂了一张黑脸了,看着自己这副样子,她自己都想问自己是怎么有脸说自己长得好看的。 难怪周围的人纷纷破功笑出声来。 “美貌不足,凶悍有余。本王奉劝你一句,切莫再说你长得好看这事了,以免闹笑话。”楚逸风收回镜子,清冷而冷静的声音从舆轿里传出来。 “就你长的好看!”沈若鱼忍不住回了一嘴,“你美得天地日月共失色行了吧!那你干什么还上战场打仗?直接往那一站把对方将领迷倒不就行了?” 沈若鱼越说越气,直接概括了一句:“男人不要太多话!” 跟在一边的莫飞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迟疑了一瞬还是选择了闭嘴。确实,男人应该少说多做。 楚逸风伸出食指将帷幔挑开一丝,将目光送出去看了一眼正在生着闷气的沈若鱼,唇角微微挑开一丝:“不累么?” 来的时侯就是走来的,她又蹲在地上跟四哥检查腿检查了那么长的时间,眼下又要走回去,楚逸风不由挑眉,这丫头看上去并不大,哪里来的这么多用不完的力气? “累啊。”沈若鱼边走边说着,她的脚底现在都是一片灼热感,小腿酸的不行,这副十三四岁的小身板实在是太破了,什么事都干不了。 沈若鱼说着看了楚逸风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要请我坐在你这舆轿顶盖上啊?” 抬轿的人又是嘴角一抽,逸王殿下请人怎么可能会让人家坐在顶盖上?就是现造也会造出一辆新轿来啊。 但是沈若鱼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这话问的,不请她坐顶盖难不成要跟她同乘以轿吗? 她可没有那么没自知之明,现在也就是楚逸风求着她救宸王的腿,不然指不定他怎么嫌弃自己呢? 请她坐一下,估计一会顶盖都得扔了。 楚逸风没有答话,却突然吩咐道:“停轿。” 沈若鱼一愣,楚逸风的轿辇突然停下,只见他从里面缓步走下来,停在她面前,比她高了一个头,垂眸看着她:“坐上去。” “啊?”沈若鱼愣了一下,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微醉的月光倾洒下来,楚逸风沐着月色而立。月光温柔的打在他的衣服和脸庞上,唇边晕开一丝弧度:“不是说累了?快坐上去吧。” 沈若鱼陡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锻炼身体呢,还是你坐吧。” 而且她现在是要回宫啊,被别人看见自己坐着逸王的轿子回去,那成什么样子了?再说白九还在玥神殿等她呢。 但是楚逸风像是明白她在顾虑什么,出声安抚道:“本王今日帖子说让人进宫给宁妃送梨花酒,不会有人认出你,玥神殿那丫头,本王稍后把她送进宫去。” 沈若鱼点点头,这样一来,自己便放心了。于是也不矫情了,二话不说就爬进舆轿里躺着,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好舒服。”今天走死了她了,她感觉到现在躺下两条腿的肌肉都在忍不住打颤。 “送她进宫。”楚逸风眼中带笑看了沈若鱼一眼,偏头对着莫飞吩咐道。 “等下!”沈若鱼听到声音立即一股脑坐起,掀开帘子看着楚逸风道,“那你……” 原本想问那他怎么办,但转念一想他一个去哪都跪倒一大片的人,自然是有法子回去的,又想问一下他的伤,但又想到他显赫的身份,自然是有无数名医为他治伤的。 这份心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操。 楚逸风正挑眉等待她的下文,而沈若鱼只是目光一闪,将帷子又放了下来。 “没事……” 第61章 61.迎接,大军回朝 第61章 61.迎接,大军回朝 舆轿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宫里走,沈若鱼回头去看楚逸风,他立在原地,连带着月色都摇晃起来。 挺拔的身躯像一棵树,在月光下静静站立。沈若鱼忍不住想去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举着战旗守着脚下的疆土。 这道月光下的身影一连好几天都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时时看着一件东西,就莫名发呆。 “公主?公主!”锦绣在她耳边突然一声叫开,还伸手轻推了她一下。 沈若鱼被吓了一跳,皱眉道:“听见了,什么事?” 锦绣拿着妆奁:“今日宫中设宴为六殿下接风,要求盛装出席,公主要赶紧梳妆了。” 沈若鱼看了一眼还没有大亮的天空,挑眉道:“你确定这么早就开始化妆?” 锦绣点点头,无比确定道:“是的!”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要这么早就开始化妆,光是衣服就穿了好几层,首饰一件件地往头上插,而且这些还是有规定的,少一件都不行。 沈若鱼换上了一件紫色的公主华服,头上戴了一顶嫡公主所有的九头凤金钗,胸前是一串紫莲玉髓,挂在衣服上像一滴泪珠。 沈若鱼给自己脸上抹了一层隔离霜之后,就让锦绣给自己化一个庄重的妆容。 锦绣也不负所望,眼线往后挑,给她涂了一个大红嘴唇。果然是要多庄重有多庄重。 只是…… 锦绣看着沈若鱼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什么,公主您好歹笑一笑,今儿六殿下回朝时喜事,您别整的跟去出席丧事一个表情。” “喜事?”沈若鱼挑眉,冷笑道,“我是北笙公主,大楚皇子打了胜仗,算我哪门子的喜事?” 还有一点关键的是,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前几回见到楚逸风他都没有提起军营的事,总让她惴惴不安,下意识地感觉这男人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哦。”锦绣点点头,指了指拿剑站在门边的白九,一脸惊恐,“公主,这位姑娘为什么总黑着一张脸,好凶啊。” 说完白九立即一道目光扫下来,吓得锦绣立即收回手指,好像生怕白九挥剑把她手指砍了。 沈若鱼看了白九,抽了抽嘴角,这个……自己总不能说人家白九就是天生长了一张凶脸吧。 转眼忽然看到锦绣耳边戴了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耳坠子,沈若鱼抚上去笑道:“你这耳坠子是新的?以前没见你戴过。” 锦绣立即捂住耳朵,脸一红,轻轻地点头。 沈若鱼笑意渐深,挑眉道:“人家送你的?男的?” 锦绣顿时脸更红,连忙岔开话题,催着沈若鱼道:“时辰差不多了,公主赶紧准备去正殿吧。” 沈若鱼点点头,也没再逗她,带着白九锦绣就出了凌烟阁。 大军班师回朝,三品以下官员站在皇城外迎接,五品以下跪迎。 而她们这些皇宫女眷则是立在城头目迎。 原本一个大军回朝是没有这么大的架势的,但只因为是六殿下,皇上便亲自带了文武百官在皇城门口为六殿下接风。 今天沈若鱼穿了北笙王室的服装,在脸上带了一块紫色的面纱,北笙的规矩,未出嫁的女子出席重大场合都要用一块面纱遮脸。 沈若鱼的异域风情在皇宫里引得人频频侧目,但是大家都认得她头上的九头凤金钗,妃位以下的嫔妃见到了都要蹲下来行礼。 走到皇城城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楚慕离和沈月容正说着什么,二人聊得甚好,楚慕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 锦绣刚想说些什么,但是沈若鱼、白九已经脚步不停地朝他们走过去,于是锦绣跟着这两个人一齐严肃地走过去。 她没法不严肃,因为沈若鱼和白九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如不是了解情况,她简直要怀疑公主是不是提着把刀走过去的。 沈月容见到沈若鱼先一步打了招呼,向她行了见过礼:“七妹妹。” 沈若鱼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到沈月容已然完全一副楚国女子的打扮,不由挑眉,没有跟以前一样过去热络地将她拉起来,只是回了一个点头礼。 她是嫡公主,是北笙王后所出,从身份上来讲,比楚慕离还要尊贵,确实是不用跟沈月容客套什么。 楚慕离在一边细细地打量着沈若鱼,眼中情绪变幻莫测,派出江桦去杀这女人竟然没有成功,半途杀出个十三来,原本以为这女人进了玥神殿是不可能活着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身上,倒是事事都叫他意外。 比如今日这一番打扮。 她是作为战败的赔偿被送到楚国来的,她是在用自己方式维护公主的尊严。 城下忽然传来战马的长鸣,沈若鱼转眼看过去。 城下大军缓缓靠近,像一大片乌云逼近。 楚逸风身着银色铠甲,骑在黑色战马上疾驰而来,鲜红的战旗在他身后随风高扬。 走到大军的最前方,楚逸风忽然一收缰绳,带着胯下的战马半空凌起。 这一声战马长声嘶鸣,引得大军其余众马的回应。 楚逸风抬手举了一个手势,战旗奋力地被扬起来,背后的大军忽然手执长矛往地上一杵,大喝一声。 轻风吹开头发,沈若鱼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受到感应一般地在颤动,顿时感觉胸中一腔热血沸腾。 她忽然有一点明白为什么真正上了战场,有的军队即便是弹尽粮绝也依然让人生畏。 因为那一份高昂的战意,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不可战胜! 沈若鱼被这片战意点燃了,莫名地开始心跳加速,伸手握上城头的凹口,目光放在楚逸风身上,正巧,楚逸风亦刚好抬眼,视线与她在半空相遇。 沈若鱼没有移开目光,他亦没有。 能把一个军队带领成这样,应当是很了不起的。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对楚逸风的敬佩之意。 楚逸风这样的人,若是在现代,想必也不输她哥哥几分。 沈若鱼此刻完全忘了之前与楚逸风的不愉快,趁着四下无人注意,也不管楚逸风能不能理解,冲他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 楚逸风见了…… 第62章 62.优雅,舍我其谁? 第62章 62.优雅,舍我其谁? 楚逸风见了微微一笑,觉得一个从衣着到表情都格外庄重的女子做了这样一个小动作,很可爱。 笑时,眉眼间有如清风入怀。 沈若鱼忍不住脸一红,原本跟楚逸风对视的目光瞬间开始游移起来。 好在城门一开,皇上圣驾从城门里出来迎上楚逸风,楚逸风必须要收回目光,下马行礼。 沈若鱼瞬间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那里依旧是滚烫一片。 转了身却忽然撞上楚慕离带着质问的目光,沈若鱼一皱眉,出声问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楚慕离方才将沈若鱼对着楚逸风竖大拇指的小动作全部看到眼里去了,眼下心头有一股野火乱窜。 他更生气的是,闯了玥神殿,自己原本以为这女人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楚逸风居然什么都没做,直接放了她? 该死! 楚逸风是连他的人都要动了吗? 楚慕离朝着沈若鱼走进一步,白九立即挡在中间,一脸警戒地看着楚慕离。 他停下脚步,压着怒气对沈若鱼说道:“有些不该打的主意,你最好不要打。” 沈若鱼听了挑眉:“这话我记住了,也希望七殿下管好自己。” 之前她过来的时候看到楚慕离跟沈月容聊的那么欢,她可没忘记。 楚慕离还要说些什么,袖子却被沈月容拉住了。 沈月容一脸无害的笑笑:“灵妃娘娘前几日便说想念殿下了,殿下不如早些进去?” 沈若鱼瞅了一眼,忽然冷笑一声,扭头便带着白九锦绣离开了城头。 为楚逸风接风的凯旋宴设在乾清宫,皇帝先入御座,接着是皇后,然后就按照身份尊卑有序入场。 沈若鱼坐在别国公主席上,在整个大殿中,算是比较靠后的位子了。 沈月容就更惨了,原本依着她的身份,一个送亲的,是上不了这等皇家宴会的,但是不知道灵妃跟礼官是如何说的。 愣是在酒水席上给沈月容也加了一个位子,但是碍于身份问题,礼官也就是象征性的在沈若鱼的位子旁边给沈月容添了一个小板凳。 沈若鱼入场的时候,在心里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庄重!要正经!步子迈得极小,连裙上的水纹褶子都不曾晃动半分。 看的锦绣在一边直皱眉,生怕自家主子一个装过头了,就原型毕露突然当着皇宫众人的面就暴走起来。 沈月容紧跟其后而来。 入座的时候,沈月容拉开沈若鱼的座位便要坐下来,一旁负责的嬷嬷连忙拦住,指着旁边那个小板凳道:“诶……六公主,您的位子在这儿。” 沈月容盯着那个小板凳看了一会,脸上堆出笑来:“嬷嬷莫不是弄错了?”说完给身边的丫鬟春晓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当即会意,拿出一锭银子往那嬷嬷手里塞。 “这个不敢收,不敢收。”那嬷嬷立即把银子退回去,今天是皇上为六殿下接风,她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今天动手脚。 她只求不出事,一切都听上头的安排。 人家让沈月容做小板凳,那她当然一定会让沈月容做小板凳。 沈若鱼顿了顿没有说话,身边的春晓说道:“这个位子不是给我家公主的,还能是给谁的?” “自然是给我的。”沈若鱼说着走过来,拉开椅子,二话不说直接坐下。 “是。”那嬷嬷随即点头道,“管事公公说了这位子是给七公主留的。” 沈若鱼支起下巴偏头看着沈月容,眼神示意:你还问题吗? 沈月容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春晓倒是插缝说话道:“是七公主啊,那就好了,我们六公主一不小心伤了腰,坐着小板凳怕是会不舒服。” “不如七公主把椅子让与我们公主好了,左右六公主是您姐姐,坐上这位子也是不辱身份的。” “不辱身份?”沈若鱼说着便笑了,“这位子是给列国嫡公主、王爷正妃准备的,你可瞧见了哪位侧妃坐上了正妃的位子?” “若是腰疼,之前回个帖子说不来便是。” 沈若鱼将目光转向沈月容,一脸为她担忧的表情:“六姐实在是给楚国脸面,忍着腰疼也要赶着来坐小板凳。” “眼下便有的疼了。”沈若鱼说着一脸的惋惜,就像一个妹妹担心姐姐那般。 “七妹妹不必挂怀,姐姐的腰伤不打紧。”沈月容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坐下来,让人看上去觉得她很是善解人意。 沈月容一向走的是柔弱风,今天也不例外地穿了一件浅色的素衣衫,脸上的妆容格外惹人心疼,又坐的这样矮。 跟沈若鱼内敛大气的紫衣华服一比,就跟个丫鬟一样。 沈若鱼看她一眼,便转过头来不理她。 正巧遇上辰溪入殿。 沈若鱼一看,顿时就觉得自己方才进来时装出的那几分庄重简直就弱爆了! 辰溪今日穿了一件橙红色的郡主服,不苟言笑地走进来,长长的裙摆跟在身后拖着。 沈若鱼看的忍不住眼睛都瞪大了,辰溪这气场不仅仅是庄重了,简直就是肃穆! 不愧是从小就当皇族后代养大的孩子,不管在外面怎么闹,真正到了大场面上,那一份举手投足的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比过去的。 辰溪的座位就在沈若鱼的斜对面,坐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沈若鱼,但是碍于场面不方便打招呼,便一个眼神给过来:“你也来了?” 沈若鱼挑眉,回了一个:“你今天装的还挺像个郡主的。” 辰溪掩下眼中的得意之色,端起面前的杯盏饮了一口,小指优雅地翘起。 她居然翘兰、花、指!! 沈若鱼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还是那个在大街上勾着她肩膀,一脸促狭地问她是不是女娃的辰溪吗? 沈若鱼愣了一阵,觉得辰溪身为郡主都装得如此优雅,自己一个公主,自然是要更加优雅! 于是在白九与锦绣惊恐地注视下,翘着兰花指,捏起面前的小点心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点头赞道:“嗯,味道甚好。” 四周朝中大臣的女眷见了纷纷讶得发不出声音来,看了一眼手中自己刚准备往嘴里送的点心,立即自觉地放下不吃了。 她们要优雅,是的,优雅的女人都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的! 第63章 63.松手,我可是个正经姑娘 第63章 63.松手,我可是个正经姑娘 等到灵妃上场的时候,她那标志性的妆容简直让人眼前一亮,沈若鱼含在嘴里的茶差点没再次喷出去。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帮她画个妆! 灵妃一手搭在奴才的手上,眼珠在整个大殿里扫一圈,看到沈月容的时候,两截短短的眉毛忍不住一皱。 沈月容脸色苍白得扶着腰,眼底还闪着忍痛的泪花。 灵妃立即道:“六公主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春晓立即诉苦道:“娘娘不知道,我家公主前些日子伤着腰了,常常夜里痛醒,今日的凳子坐着实在伤腰……” 沈月容偏头制止住春晓:“多嘴。” 灵妃看到了沈月容坐在小板凳上,又看了看坐在一边安然自若的沈若鱼,自然是坐不住了,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你看,不然还是给六公主加把椅子吧。” 皇后听了也是一皱眉:“皇家设宴酒水座椅都是有规矩的,哪能轻易添改?” 说完灵妃接着道:“规矩再要紧也是人定的不是?眼下六公主腰正疼着,这事若是传到北笙去,人家要说是我们招待不周,这不是丢了大楚的颜面吗?” 皇后正在犹豫,权衡利弊。只见沈月容忽然扶着腰站起:“多谢灵妃娘娘关心。都是月容不好,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不要单单为月容坏了规矩。月容的腰伤不打紧。” 这话一出显得沈月容简直不能更识大体了,皇后就是不想坏了规矩,也不能真就让沈月容这么坐着小板凳落人口舌了。 “你快速速坐下吧,给你换个舒服的地儿坐着,也不算是坏了规矩。”皇后冲着沈月容挥手,斟酌了一下道,“这样吧。你就坐到灵妃身边去,让礼官给你换个舒服的座椅。” 皇后这个决定简直让沈月容不能更加满意了,正好还能趁机多和灵妃套套近乎。灵妃对此也甚是满意,亲自过去拉了沈月容到跟前坐,借机还趁机给了沈若鱼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沈若鱼觉得灵妃真是莫名其妙,便不理会她,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饮起来。 辰溪盯着灵妃他们俩从自己眼前过去,唇边挑开一丝笑:“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规矩跟身子比起来,果然还是身子更重要。” 说完给了沈若鱼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沈若鱼当即会意,拿过一张手帕掩住口狂咳起来,一番动作却又不显粗鲁。 辰溪演技瞬间炸裂,当即跟着着急出声道:“呀?七公主怎么咳得如此厉害?快,别坐在那风口了,过来坐到我这里。” 说完辰溪朝皇后看去:“七公主是从北笙来的贵人,给她换个不受风的地儿,皇嫂不会怪罪吧?” 这一声引得灵妃和沈月容一齐将目光看过去,沈月容刚刚换座位,沈若鱼就要跟着换,这不是尬上了吗? 皇后看了辰溪一眼,觉得有几分头疼,这丫头辈分高、自小玩闹。 皇上没有公主,生生是把她当女儿在宠。为她惹恼圣上实在不必要,皇后一扶额角,便也由着她折腾了:“自然不会。” 辰溪一微笑,偷偷地冲沈若鱼眨眼睛。 沈若鱼起身谢过恩,便装着一副庄重的样子坐到了辰溪身边。 一坐下,辰溪便悄悄地跟沈若鱼咬耳朵:“喂,你怎么样?进来的时候看见你脸都给风吹红了。” 沈若鱼听了很感动,刚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忽然就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说:“多谢郡主关心,本公主身子无碍。” 辰溪听了一愣,惊讶地看了沈若鱼一眼,只当她是一时还没转换过来,于是继续问道:“是不是看这一个个的,都觉得太假?” 沈若鱼继续一本正经道:“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楚宫里一派和睦之景,人人都非常友好团结。本公主看了觉得很好。” “好你大爷。”辰溪压低声音,笑骂一声,手在裙子底下偷偷地掐沈若鱼大腿,“你好好说话。” “干什么!”沈若鱼连忙扣住辰溪的手,继续装优雅道,“郡主请放规矩些,本公主可是个正经姑娘。” 辰溪简直要憋笑到内伤,以袖掩脸打掩护。 但是不管私下里这两人怎么闹,面子二人都是保持着一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冷。 正是说话间,皇子纷纷入场。除过一个四殿下因腿脚不好,其余皇子基本都已经到了。 楚逸风的位置就在辰溪旁边,沈若鱼一偏头便能看到他。 辰溪四下望了望,没看见楚流鄞的人影,便问楚逸风道:“十三呢?怎么没瞧见他人?” 楚逸风拂袖坐下,将白玉杯在手心里转了转,解释道:“母妃身子不适,十三守着去了。” “哦。”辰溪点点头,继续问道,“宁妃娘娘身子还是老样子吗?” 楚逸风淡淡点头,偏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沈若鱼,微微莞尔:“嗯。” 楚逸风口中的母妃不是他的生母,而是从小把他养大的宁妃。玥妃生前与宁妃交好,过世之后,宁妃便把玥妃膝下的楚逸风接过来养。 宁妃是宸王和十三爷的生母,由于这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故而关系要比其他兄弟更好。 沈若鱼在一旁插不上话自觉当个空气,但是干医生的职业病使她很想问一句宁妃到底得了什么病,没准自己可以治呢。 沈若鱼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停留在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里,辰溪正在跟楚逸风说着话,结果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不在自己身上。 忍不住顺着楚逸风的视线扭头一看,结果便看到了沈若鱼正好斜眼看过来的样子,我去……怎么一股自己挡了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感觉? 辰溪定定神,尴尬地咳嗽几声,笑着要给两个人正式做个介绍,上回沈若鱼是一身男装出现在楚逸风眼前,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认出来。 “逸儿,这是……”辰溪话还没说完,只见楚逸风手一挥,对着沈若鱼道:“北笙七公主,久仰。本王稍后还有一件大礼要赠与公主。” …… 第64章 64.我天,难道你要抢亲? 第64章 64.我天,难道你要抢亲? 语罢,楚逸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辰溪再次被忽略,表示很心塞…… 沈若鱼听了这话瞬间不安起来,我靠,楚逸风这是要跟她算旧账了! 笑话,她会怕? 好吧,她还真的有点怕。 于是爬爬头发,起身对着辰溪道:“我……我出去透口气儿。”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连身边的婢女都没有带一个。 “你看你给人家吓的……都害羞了!”辰溪看着沈若鱼跑远,忍不住回头嗔怪道。哪有一见人家女孩子上来就说要送大礼的? 害羞?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轻抬,闪过一丝笑意,她脸皮那么厚还会害羞?是心虚了吧。 辰溪一面摇头,一面吐槽自家侄子太不会追女孩子,正准备一撸袖子教教他的时候,忽然脑子里闪过了老七的脸,顿时捶胸顿足,我的天,她这是在做什么? 简直是在帮大侄子勾搭小侄子的夫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辰溪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不厚道,于是回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楚逸风说道:“她跟老七有婚约你知道吧!” 挖墙脚这事可不能干。 楚逸风闻言极淡地瞥了辰溪一眼,微微颔首:“嗯。” 辰溪仍不放心地瞅他一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是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又如何?”楚逸风接着又淡淡补一句。 哎呦呵,辰溪一下子直接就楚逸风这话给雷翻了,差点没拍桌子道:“知道你就要放规矩些!阿鱼适才说了,她是个正经姑娘!” “不如小姑姑同我打个赌如何?”楚逸风唇角微微挑起一丝笑。 “赌什么?”辰溪好奇追问。 楚逸风脸上显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就赌她和老七这门亲成不了。” 辰溪一听大惊,盯着楚逸风一脸惊恐道:“你不会要带人抢亲吧?” 楚逸风不置可否,只是道:“老七是个有野心的人,沈若鱼徒有一介公主之名,手里可用的人却半点没有,离王正妃的位子,老七只会给能为他带来更多筹码的人。” 辰溪听了心情有几分沉重,盯着他问道:“那你以后的正妃之位,也只给对你更有用的人么?” 楚逸风并不去看她,正巧遇上皇上递过来的目光,楚逸风将酒杯举起示意,唇上的弧度微挑:“本王的野心,不需要女人来成就。” 美人眼波流转,推杯换盏之间,大殿内一片歌舞升平…… “闷死我了……那大殿里实在是热死人了。”沈若鱼走到殿外,一面打量一眼四周的景色,一面用手给自己扇风。 眼下已经是春季,这八九件衣服穿在外面真要把人活活闷死。 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沈若鱼正走着,便听到假山后人在说话:“哼!什么七公主?不会是吃了败仗,强塞过来求和的破败玩意儿,居然还缠着七殿下,看我不整死你!” 沈若鱼听了挑眉,假山后的人忽然出来,迎面撞上沈若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什么……什么人!居然敢偷听人说话?” “放肆!”沈若鱼视线立即冷下来,声调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是谁给你胆子让你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 李长歌瞬间怂了下来,在这个皇宫里随便出来个人物身份都比她高贵许多,她一点也横不起来,于是立即低声认错:“长歌有眼无珠,出言不逊得罪公主,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要同长歌计较。” 沈若鱼偏头看了一眼柳儿手里拿着的那个鱼嘴酒壶,柳儿看到沈若鱼的目光,身子止不住的后退,躲到李长歌身后去。 李长歌半跪在地上,目光试探性地往上瞟,不经意地就看到沈若鱼挂在胸前的紫玉髓,目光不由一颤,花七千多两买了一堆空气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等到看到沈若鱼那张脸的时候,李长歌的瞳孔迅速放大了一倍,虽然衣服妆容都不一样了,但是若是细细对比,在珍宝斋的那一张脸同眼前的这张迅速重合在一起。 沈若鱼盯着那酒壶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理会他们,抬脚走了过去。 等到沈若鱼走远之后 ,李长歌白着一张脸,满脸怒气地抓住宫里的一个宫女就问:“刚才过去的是哪位主子?” 小宫女一脸蒙圈,结巴道:“七……七公主啊。” 李长歌双眼瞬间就喷出火来,沈、若、鱼! 沈若鱼一路走来都是找没人的地方走的,走得无聊了,见四下无人便靠在栏沿上合上眼小憩一下。 眼睛闭上没过多久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沈若鱼没理。那脚步声便停下来,楚慕离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你能不能有点公主的样子?在外边就睡觉,让别人看见了,说你还是说我?” 说完瞪着沈若鱼一眼便怒冲冲地要拂袖离开,却被沈若鱼一道声音叫住了,从她手中弹出一个瓷瓶,楚慕离抬手一握,问道:“这是什么?” “治病的药。”沈若鱼站起来道,“我提醒你一句,之前我在你体力发现了毒素,王府各方面戒备森严,那么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你原本以为最没有问题的地方。” 她那天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各方面都没有问题,那问题极有可能就出在楚慕离的药上。但是她还不能确定,毕竟她没有亲自看过楚慕离的药,不能下定论。 楚慕离眼底压下一片阴沉:“为什么要帮我?” 沈若鱼笑笑:“不是帮你,只是你死了,我的身份就会变得尴尬。想做什么事,自然也就做不成了。” 楚慕离还真是自恋,他一旦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这个未来离王妃的身份当真就甩也甩不掉了。 惟有人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楚慕离听了微微挑眉,这女人倒是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沈若鱼拍拍手,转身向乾清宫走去。 走到自己的位子,刚一坐下,辰溪就抱怨道:“你去哪儿了?过这么就才回来。” 正好碰上宫女为她又添了一壶酒,辰溪自己的酒喝完了,便端过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沈若鱼避重就轻道:“出去转了转。” 话刚落,便有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匣子到沈若鱼面前来:“七公主,六殿下说有一物要归还与公主……” 第65章 65.大礼,肚兜泻药 第65章 65.大礼,肚兜泻药 沈若鱼一听,眉头立即就蹙起来,警惕地看着那人:“何物?” 那人微微一笑,将那匣子凑近几分:“殿下说了,您打开一看便知。” 沈若鱼伸过手将那匣子打开一点,眼角的余光瞥到躺在里面的一抹粉红色就迅速合上盖子。 “砰”的一声,沈若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不就是她之前偷换他布军图的粉红小肚兜吗? 楚逸风居然这么整她?居然大庭广众地要还给她! 偏头朝着楚逸风那边瞪过去,然而却发现楚逸风已不在座位上。 沈若鱼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平复心情,在脸上堆出一丝笑来:“ 公公弄错了,还请回了你们殿下,就说此物并不是我的。” 然而那公公似乎早有预料,依旧笑得和蔼道:“殿下还说了,此物今日一定要归还其主,不是公主的不要紧,奴才便沿着这酒水席挨个问,总能找到它的主人。” 说完抬脚便要走,沈若鱼一掌扣在那匣子上,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楚逸风这货实在太阴了,还要拎着这肚兜满桌问,他到底还要脸不要了? “哟?公主您还有事儿?”那大太监笑得一脸风骚。 沈若鱼咬牙切齿,忍了又忍,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呵呵……本公主适才突然想起,此物好像确实是我的,这就收下了,带我谢、谢你们殿下。” “哎哟我的公主啊,您说您早些想起不就行了吗?这样奴才也省事儿啊。”大太监朝着沈若鱼使了一个嗔怪的眼神。 沈若鱼忍不住浑身一抖,强忍着把他眼睛戳瞎的冲动点头附和道:“哈哈哈……是啊是啊。” 身后的锦绣接过那匣子,辰溪便探头探脑的过来问:“什么东西?还要专门找人来送给你。” 说着便要伸手揭开盖子,沈若鱼连忙抢先一步拦住辰溪:“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不看也罢,来来来,吃个鸡腿,多吃点。” 辰溪推开沈若鱼奇怪道:“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 要知道楚逸风什么时候亲自给女孩子送过东西啊?就凭这一点辰溪就已经闻到了八卦的气味,自然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了。 “那什么……还是不看吧……”沈若鱼试图去说服辰溪。 辰溪摆摆手,给了她一个“那怎么行”的眼神,就要伸手去拿。 沈若鱼已经不做挣扎了,心里只念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楚逸风千刀万剐! 结果辰溪的手伸到一半,突然脸色变了变,捂着肚子挣扎着起来,沈若鱼刚想问问怎么了,就听见辰溪用极轻的声音在婢女的耳朵上说了一句:“传官房。” 语罢就匆匆离席。 沈若鱼愣了片刻,转过头来坐在椅子上呆呆想了片刻“官房是什么”,才想起来官方就是现代用的马桶。 沈若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坐在座椅。只是等了好一会都不见辰溪人回来,倒是辰溪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匆匆跑来在平西王妃的耳朵上耳语几句。 王妃登时脸色就变了,起身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辰溪身子不适,臣妾先行一步去看看她。” 皇后点点头,正欲说话,又有一个小丫头从里间跑出来,一脸急色:“王妃,郡主她……昏倒了。” 什么?宴会一瞬间喧腾起来。 皇后控制了一下局面,又立马下令传了太医进来看,宫内的有些身份的女眷都同太医一道去了,沈若鱼也在内。 大殿内李长歌听到这个消息忽然慌了神,瞪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低声道:“你怎么做事的?沈若鱼没事,怎么郡主昏倒了?” 那丫鬟脸都给吓白了,一脸急色:“奴婢……奴婢不知道啊……我都是按着小姐说的去做。” 说完李长歌一个眼神瞪过去,这个死丫头,事到临头还想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那丫头连忙噤声,将头深深地低下去,手里却被塞进了一个白色的纸包,她吃惊地抬头,只见李长歌并不去看她,轻声吩咐道:“不想死的话,就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去……” 坐在不远处的沈月容正好把李长歌的异常看进了眼里,虽然话没有听清,但是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垂下眼睑,目光放到远处楚慕离身上,不知道又在合计着什么。 太医给辰溪扎了几针,辰溪便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很苍白,整个人没有力气的伏在床上。 “辰溪……”平西王妃见到女儿醒了,立马就上前握住辰溪的手,一脸焦急这才放下片刻。 皇后问了太医辰溪突然昏倒的原因,太医说是因为误食了泻药。 “泻药?”皇后挑眉,“皇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说着不由怒从心起,一拂袖:“查!给本宫好好地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怎么大的胆子,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生出这等事来!” 这次给六殿下的接风宴是皇后的主场,眼下辰溪出了这种事,分明就是在打皇后的脸,皇后自然不能轻易作罢。 皇后的人动作极快,不消一会,便有一人呈上来一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和一个开了口的白纸包。 皇后示意那人将东西递给太医,太医验过之后说这正是辰溪郡主误食的泻药。 那人接着又道:“这包泻药正是从七公主的位子下找出来的。”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沈若鱼身上,皇后脸色沉下来:“七公主可有什么话要说?” 沈若鱼挑眉,她知道辰溪今日误食泻药没有那么简单,但一直没有想到背后那人竟是冲着她来的。 “此事与我无关,这包泻药不是我的。” 灵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七公主莫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泻药从你位子里搜出来的,铁证如山,你还想赖?” 沈若鱼反唇相讥道:“从我位子上找出的泻药就一定是我的?就一定是我害的郡主?” “敢问若是稍后我的人从您的位子上搜出一包毒药来,恰巧我又不慎中毒,那本公主是否可以认为是娘娘您,存心想要毒害本公主?” 沈若鱼冷冷地看向灵妃,灵妃一时语塞:“你……” 第66章 66.诬陷?送你一巴掌! 第66章 66.诬陷?送你一巴掌! “好了。”皇后一皱眉,不悦地看向他们两人,“这事尚未水落石出,不能就此下定论。” “兹事体大,还是请示了圣上之后再做打算。”皇后一拂袖,便着人去将此事禀明皇上。 原本后宫之事是不需要过问皇上的,但因为此时涉及沈若鱼,她是北笙皇室的人,就算定罪处罚,也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国事。 仅仅皇后一人,是不可以做决定的。 不一会,皇后之前派去的人便回来了,还带回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陈齐。 陈齐走过来时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去沈若鱼,沈若鱼不悦地瞥过脸去,现在什么东西都没确定,用这般审视犯人的目光看着她做什么? 陈齐过来将他们一起请回了大殿。 还是方才的地方,但是众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发生了辰溪一事,整个大殿一么有方才的热闹喜气。 皇上坐在上位上一脸阴鸷,皇后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等沈若鱼一坐下,皇上便开口道:“七公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知谋害郡主,按着我们楚律是什么样的罪名?” 沈若鱼抬手轻拂了一下自己的桌前,这里,明显之前被人动过。 “陛下圣明,还望明察。此事猫腻太多,本公主没有谋害辰溪郡主的动机。而且指向本公主的迹象,也未免太假。” 皇上沉着脸不说话,沈若鱼说得在理,但是此事关乎两国之间,不能不慎重。 灵妃在一边扇风点火道:“陛下,这位七公主嘴上功夫厉害,眼下证据都有了,可容不得她赖!” “是啊。”李贵妃窝在软榻里,唇边勾着笑意,不怕事大的,“郡主为这事受了这么大的罪,陛下一定要好好惩处背后那个捣鬼的人! 说话的这位正是李尚书的妹妹,李朝容,也就是李长歌的姑母,平时就是一个落井下石,爱说风凉话的人。位居贵妃,却是多年来膝下无所出。 一边的凉妃看不下去,看着灵妃道:“眼下还不能确定这事就是七公主所为,灵妃你字字针对是什么意思?本宫若未记错,她还是你未来的儿媳吧,自家儿媳犯了事,于你有什么好处?” “你是脸上得了光还是命里走了运?” 灵妃被这位凉妃噎得说不出话来。 凉妃是小梨国藩王之女,小梨人的性子都是如杨树一样,从头直到脚,凉妃从来都是这个直爽的性子。 才来大楚的时候,吃了不少亏,生了十皇子之后位分逐渐稳固,今天看到众人围攻沈若鱼,就想起来自己才来楚宫里的时候,常常被人陷害,也没有愿意帮她。 于是没由来的,便出声帮她一把。 沈若鱼朝着凉妃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凉妃见了淡淡一笑,心里对这个丫头倒是生出几分喜欢来。 皇上捏捏眉心,浑厚的声音响起:“传管事的宫婢进来问话。” 那宫婢进来之后,陈齐问她可有见过沈若鱼去过御膳房,她瞧了瞧立马摇头说未曾见过。 李朝容冷笑一声,凉飕飕道:“你当真没见过吗?这样的话,那谋害郡主的责任可就落在你们御膳房了。” 那宫婢一听,立马吓瘫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不关奴婢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害郡主!” 说话间李长歌突然对着身边的婢女轻喝一声:“不要乱说话!” 这一声轻喝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坐之人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长歌吸引过来,李朝容见了眉头一皱:“长歌,你胡闹什么?” 李长歌立马恭敬地站起,看着李朝容欲言又止道:“回贵妃娘娘的话,长歌身边的婢女胡言乱语,长歌正在管教她。” 李朝容将目光放在自家侄女的身上,眼神转了转,大致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什么了?” 李长歌脸上露出一副纠结的样子,惧怕地看了沈若鱼一眼,想是在害怕自己说错话会得罪沈若鱼一样。 陈齐见状一甩手里的拂尘:“大胆,陛下在此,还敢知情不报?” 李长歌身边的婢女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爬去大殿正中央,便磕头便道:“奴婢没有胡言乱语,奴婢与小姐经过御膳房的时候,确实是见到了七公主一个人进了御膳房,奴婢不敢欺瞒。” 这话一出,方才那位宫婢也立马改了说法:“是是……奴婢想起来了,奴婢也见到七公主到御膳房来?” 凉妃立即挑眉:“那你适才一进门为何不说?” 那宫婢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李朝容挑唇冷笑:“凉妃这是做什么?想以身份相压让人家翻供?” “你……”凉妃反瞪回去,却说不出话来。 皇后传来了乾清宫的嬷嬷,询问七公主宴会中途是否出去过,那嬷嬷认真想了一番,点了点头。 语罢,皇后已将目光投向了沈若鱼。 灵妃借机冷笑道:“现在七公主还想怎么赖?难不成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合起伙来害你不成?” 沈若鱼倏地站起来,走到李长歌身边,放缓语气问她:“你的婢女经过御膳房的时候见到了我,那你是想往那里去呢?” 李长歌浑身一颤,头皮发麻,索性硬着头皮道:“往御花园去。” “撒谎!”沈若鱼一个耳光抽过去,声线陡然冷了几分,转过脸来目光凌冽得人不敢直视。 李朝容刚想说她放肆,但是一接触到她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顿时便将嘴里的话吞了下去。 “她在撒谎!”沈若鱼说道,“本公主是出去了不错,但我去了长廊,并未去御膳房。” 沈若鱼转过身来指着李长歌道:“本公主当时就在长廊撞上了她,长廊跟御膳房相隔甚远。李小姐是长了翅膀会飞么,能在长廊撞见本公主之后又跟婢女出现在御膳房?” 李长歌已经慌得不成样子了,脸上不住地往下流着汗,当时她姑姑李朝容首先淡定下来:“口说无凭,七公主要拿得出证据来才行。” “证据?”沈若鱼冷笑,“我有!” 第67章 67.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第67章 67.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沈若鱼大步朝着太医踏过去,拿起他手上的白纸包,走到李长歌二话不说捏住她的嘴,就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往她嘴里倒。 那可是强性泻药! 辰溪就喝了一点酒就拉稀拉到虚脱,这一包泻药吃下去,她不得死过去?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要吃泻药!”李长歌的下颚被沈若鱼钳住,手臂就死命地推着沈若鱼。 沈若鱼被她推开,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李朝容得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沈若鱼勾着唇角问道:“李小姐怎么知道这是泻药?” 李长歌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惊恐。 与此同时,殿内人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在大殿里说过辰溪是误食了泻药,太医在内殿说辰溪的情况的时候,李长歌并不在场。 那她是怎么知道那是一包泻药的? 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从沈若鱼身上转移到李长歌身上。 沈若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长廊偏僻,没什么经过。本公主与李长歌就是彼此的见证,如果李小姐坚持自己是御花园或者御膳房那边去的,正好,今天那两个地方人多,那就指出几个能证明你在那边出现过的人来。” 凉妃点头道:“七公主这个主意好,若是李家小姐在这事儿上自己撇不清,那她的说辞便不可信了。” “嗯。”皇后娘娘也觉得有道理,便让李长歌说出可有遇上什么人。 “我……”李长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沈若鱼看了冷冷挑唇,她当然说不出来,李长歌压根就没去过那两个地方,没有的事,怎么凭空白诌? 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了,沈月容突然笑道:“你看李妹妹这个记性,实在太差了。” 凉妃挑眉看过去:“六公主何出此言?” 沈月容站起来笑道:“先前我与李妹妹正在御花园见过呢,不过李妹妹当时走的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凉妃听了一皱眉,迟疑地望向李长歌。 李长歌则是如同搁浅的鱼见到水一样,连忙抓紧沈月容这根稻草:“是了是了。我与六公主在御花园匆匆见过一面,方才一时之急,叫我忘了。” 说完带着几分挑衅意味望向沈若鱼。 “哼。”灵妃不屑道,“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看你还怎么赖,月容是你姐姐,左右不会说瞎话偏帮外人,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皇后皱着眉,也点了点头。 凉妃出声道:“六公主可否将过程详细说与我们听?” “嗯。”沈月容点点头,伸手揽了揽垂在耳边的细发,这个举动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当时七殿下陪我正在御花园赏花,殿下说今日的景色格外的美。”沈月容说着一低头,似是有些羞涩,继续道,“之后,李妹妹便带着丫鬟从御花园经过,不过我与李妹妹之间搁着一个花丛,想必李妹妹也未曾留意到我。” 楚慕离闻言执酒的手一顿,而后沈若鱼一道目光过来,盯着他,目光灼灼,一字一顿:“你跟她,那个时候在御花园?” 沈月容不知道楚慕离当时是和沈若鱼在一起的,这才如说错话了一般,连忙打着掩护道:“我……我与殿下只是赏花吟诗而已,并不是七妹妹你想得那样。七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 “安静!”沈若鱼突然提高了几分音量,沈月容只能止声。 沈若鱼皱着眉头,目光仍旧盯着楚慕离:“你自己说,你那个时候,是跟她在御花园?” 楚慕离顿了顿,眼底幽深,想到令尹那晚送去离王府的虎符以及她说的话…… “殿下有真龙命格,大将军愿助一臂之力。他日有我北笙相助,殿下大业可成!” “将军府未来,要出一位大楚皇后!” 楚慕离放下酒杯,指尖被酒水打湿,沾满凉意,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错。” 沈若鱼顿时火冒三丈,楚慕离居然在大殿上这么颠倒黑白!算她眼瞎,之前还把救命的药给他。 转脸他就冲人家摇尾巴? 靠! 就当她的药,是给了一只狗了! “无耻!”沈若鱼盯着楚慕离,嘴里吐出这两个字,转身就去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再不看他一眼。 这皇宫里的人一个个儿的,还真挺能演,能证明她没有出现在御花园的楚慕离去帮了别人作伪证,气得她现在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灵妃阴阳怪气道:“七公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谁还能证明你没有害郡主?” 沈若鱼盯着灵妃那张嘴真是火不打一出来,恨不得让白九一把银针撒过去,直接送了她的命。 沈若鱼未曾说话,整个大殿的气氛陷入了极其微妙的变化中。 下一个瞬间,忽然有脚步声渐渐逼近,伴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殿里炸开:“本王可以证明。” 沈若鱼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楚逸风一身银衣,似是带着北方的料峭春寒从殿外踏进来,仿佛全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身边是楚以宸坐在轮椅上由风舒一并推进来。 沈若鱼撇撇嘴,心道楚逸风这个点掐的还真是好,就在自己差点被定罪的时候进来丢下这样一句话,是指望她感激他吗? “六……六殿下?”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楚逸风进来给皇上和皇后行过礼之后,看了看沈若鱼淡道:“七公主确实没有去御膳房,因为彼时,她正与儿臣在一起。” “什……什么?”李长歌睁大眼睛,惊叫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沈若鱼是一个人在长廊呆着的,怎么可能和六殿下在一起? “那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话了!”楚逸风脸色沉下来,一个凌冽的目光朝着李长歌扫过去。 “我……我没有……”李长歌当即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亲王说话,她连插嘴的份都没有,更不要说是怀疑了。 藐视皇族是大不敬,尤其楚逸风这样战功赫赫的亲王! “掌嘴!”皇后不悦地看了李长歌一眼,丝毫没有给李尚书面子。 身边人得了指示,立即拉住李长歌,啪啪啪开始用力打起来…… 第68章 68.无辜?白莲花最无辜了! 第68章 68.无辜?白莲花最无辜了! 没打几下,李长歌整个脸就开始肿了,李长歌一面挣扎,一面叫道:“父亲救我!七殿下救我!父亲!七殿下!” 沈若鱼挑眉,想起了这位李二小姐就是曾经放言说非楚逸风不嫁的那个姑娘,不由冷笑。 楚慕离人品不行,身上的烂桃花倒是沾惹了不少。 李尚书见到自家女儿这一声声七殿下喊的实在是太难听,只得站起来为她求情。 皇后见到李长歌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皱眉,便抬手让人停了手。李长歌的哀嚎这才停下。 灵妃见楚逸风一出来这个局势就要扭转,仍不死心道:“就只有六殿下与七公主在一起么?” 楚逸风未曾说话,灵妃刚准备再次张嘴要说是一男一女单独相处有辱名声的时候,一直坐在轮椅上的楚以宸突然开口道:“适才是我与逸儿一同和七公主在一起的。” “听闻七公主会些岐黄之术,便让她给我看了一下腿。” 沈若鱼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楚以宸,也是很意外楚以宸会帮自己说话。 不过宸王那样和煦的性子,估计是心善,见到谁受了欺负都会站出来帮忙的。 这样一来,逸王宸王两位殿下都在帮着沈若鱼说话,灵妃就是再想针对沈若鱼也不敢公然跟两位皇子叫板。 毕竟在皇上心中,儿子终究是儿子,不是她们这些女人可以轻易取代的。 但是楚逸风并不打算就这样将此事翻过:“本王之前听到有人说是在御膳房见到的七公主,但是本王却是在长廊见到的人,此事怎讲?” 沈若鱼斜睨楚逸风一眼,正好接收那人递过来的嫌弃目光,似是在说她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沈若鱼眼角一抽,这还不是怪自己脸皮没有楚逸风的厚吗?还在长廊见到了她?我的天,沈若鱼都服了他,这扯谎的本事简直都逆天了。 可是偏偏人家就是一副正经脸的样子,正经到你觉得要是怀疑他简直就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 李长歌眼下脸都吓白了,脑子处于蒙圈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想说逸王殿下跟宸王殿下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长廊,因为沈若鱼就是跟自己在一起的。 但是这么一说,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之前是在诬赖沈若鱼。 沈若鱼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李长歌,左右都是错,不管李长歌怎么说,这个慌都是圆不过去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让一些漏网之鱼跑了…… 沈若鱼冷眸瞪着沈月容,之前还想帮着李长歌一起害她? 沈月容这回想来是心虚,接收到沈若鱼的目光之后,立即转过脸,还遮掩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又装起好人来,反过来指责着李长歌道:“李二小姐怎么能没看清人,就乱说是我七妹?我七妹一向乖巧懂礼,别的不敢说,下药害人这事,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沈若鱼听得头疼,丫的这话之前怎么不说?现在要她出来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凉妃听完这话也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副情景她初来楚宫的时候见多了,眼下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假好人,时时刻刻都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沈若鱼鄙视地瞪她一眼,这个微妙的表情正好被楚逸风尽收眼底。 而沈月容这番话正好提醒了李长歌,使她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道:“是……是我看错人了。” 说完就忙不迭地把身边的丫鬟推出去,指着跪在地上的杏儿道:“就是这个丫头跟我说她看到了七公主!是她骗了我!” 然后一抹眼泪对着自家姑姑诉苦道:“贵妃娘娘,臣女是受了丫鬟的蒙蔽,臣女也是受害者啊!” 这一幕看的沈若鱼和白九直想冲出去用大耳刮子抽她,她还成受害者了?她无辜?那罪名她沈若鱼全给担了就不无辜了? “小姐你……”杏儿似乎不敢相信李长歌就这么把她卖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李长歌,张张嘴,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住口!”李长歌抢在她之前开口,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你害的我将人认错了,差点错怪七公主,你还有脸说话?小心贵妃娘娘发怒,连带着你家人一起遭殃!” 杏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李长歌是在警告着她什么,于是机械地转过头,吓得不敢再说话。 “既然不是七公主,那这包泻药又是谁的?左右不会无端出现在宫宴上啊。”凉妃适时的开口。 这话可把李朝容气得够呛,明明她已经可以顺水推舟为李长歌开脱一番了,偏偏凉妃又将此事重新提起来,而且这一次,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沈若鱼手里。 沈若鱼对凉妃这个队友非常地满意,定下心来想了想,接过话头道:“辰溪公主适才就坐在本公主身边,她吃的东西我全都吃过。” “唯一没吃过的……”沈若鱼说着停了停,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鱼嘴酒壶,“就是这壶酒!” 皇上立即示意奴才们把那壶酒拿去给太医查验,太医验过之后表明这正是辰溪所中的泻药。 沈若鱼继续说道:“那种白色药末极易沾在指甲上而且不易弄掉,陛下只要再去查一查宫女们的手指甲,便可以找出是谁下的药了。” 杏儿是彻底吓疯了,还没等皇上派人来查她的手指甲,就已经哭开了:“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呜呜呜……不是我干的,都是……都是……” 很显然李长歌之前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家人也重要,但是在眼下这一刻,没有什么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杏儿就快要说出是李长歌让她给郡主下药的时候,李朝容当即立断出声让人堵住杏儿的嘴,验了指甲查到有白色药末之后,立即就让人把杏儿拉下去了。 一个丫鬟要动手害郡主,这事着实是说不过去,但是碍于脸面,这事查下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皇后便大有息事宁人之意了,顺道也算是给李尚书一个面子。 但是她这样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想。 “李尚书不打算给郡主一个说法吗?”楚逸风淡淡地开口,语气凉飕飕的,却让人觉得害怕。 第69章 69.这气,本王咽不下 第69章 69.这气,本王咽不下 李朝云听到话第一反应就是说法不是已经给过了吗?等跟楚逸风对视的时候,心里才戈登了一下,知道弄个丫鬟戴罪是糊弄不过逸王殿下的。 想来又有一些生气,这事又不关逸王什么事,怎么他也要来插一脚?他李家在朝中也算是一派势力,眼下太子未定,他们这些大臣们尚未站队。 皇子们聪明的做法应当像楚慕离一般不管不问,适当的时候再出来卖他们一个顺水人情。 怎么到了逸王殿下这里,却是对他穷追猛打咬着不放呢? 李尚书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但偏偏什么都不能说。 谁叫人家是手下有着逸王军的战神呢?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得罪了这位神,只怕人家就是带着王骑过来把他李府大门踏平,皇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臣子,也是不能跟儿子比的。 皇上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一面点头一面对着李尚书道:“对,李朝云,这事你得给平西王府一个说法。” 李朝云听了后背冷汗直下,平西王那是当朝皇叔,心里就开始怪自家这个倒霉孩子,没事儿尽给自己惹事,就不能安分一些么! 李朝云转头瞪了李长歌一眼,这才走到大殿上,一拱手:“臣的小女与丫鬟玩乐,无心伤了郡主,小女还十分幼齿,做事难免鲁莽些,望王爷不要与我家小女计较。” 李朝云这话说的沈若鱼忍不住皱眉看他,这一句句的,全部都是在说李长歌年幼不懂事,全然不提她的心机深重。 平西王就算真的生气,明面上也不可能真的跟李朝云撕破脸。 平西王尚未说话,辰溪的声音却从内殿传了出来:“李小姐分明是存心陷害!” 说着辰溪便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内殿走出来跪在正殿上:“请皇兄皇嫂给辰溪做主!” 皇上一向宠辰溪,把她当女儿一样,眼下瞧见她白着一张脸,连忙道:“身子不好快起来说话,来人,赐座!” 宫女扶着辰溪站起来,辰溪继续说道:“皇兄,李小姐根本不是无心的,分明就是存心要害本郡主。” 一边站着的李朝云急了:“郡主说的这是哪里话,女儿家玩乐一时失手错伤是有的长歌素来敬重郡主,今日之事,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辰溪摇头:“李小姐与本郡主积怨已久,此次定是存心报复。” 这话一出,李贵妃立即就将目光朝着李朝云看过去,李长歌还在哪里把郡主给得罪了? 李朝云也是一头雾水,表示不知情。 辰溪继续道:“前段时间本郡主在宫外见到李小姐,她既不行礼也不尊称我为郡主,一口一个姐姐。我不过是提醒了她几句,又不巧买走了李小姐喜欢的坠子。不曾想竟为自己找来如此大祸。” “李尚书!”辰溪转脸一个狠辣的眼光瞪过去,“莫不是欺我平西王府无人?” 这一眼凌冽至极,让李朝云意识这是皇族血脉,一出生便世袭爵位的人,气场完虐他们这些小门小户之辈。 楚逸风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也淡淡出声:“小姑姑无端被害,这口气,本王咽不下。” 沈若鱼忍不住皱眉,被害的是她,倒霉的是辰溪。 你有什么咽不下的? 楚逸风那张脸往那里一放,就让人忍不住要遐想,上天已经给了你如此绝色的一张脸,你还有什么咽不下的? 还有什么咽不下? 李朝云额上渗出许多汗来,不由抬手去擦,心里已经万分焦急。本来得罪了平西王已经很难搞了,这下逸王又掺和进来。 得罪了逸王把等于把宸王与十三爷一并得罪了,一连串得罪了四位殿下,李朝云已经生无可恋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以后在朝堂之上的日子,会很、好、过! 这一场戏真是看到人无语到了极点,李朝云被罚了整整一年的俸禄又革了一个月的职,李长歌被楚逸风赏了一大坛御赐的酒。 里面加了泻药,还下旨以后李长歌出席什么重大的酒宴就只能喝这坛子的酒。 沈若鱼觉得自己都要笑抽抽了,李长歌这个搬石头砸脚,砸的还真是好,一想到以后酒席人家都该吃吃该喝喝,她李长歌却要急着去解决人生大事。 沈若鱼嘴角的笑意根本就止不住,楚逸风这丫的,干的不错! 楚逸风处理完便跟着皇上他们先行离开了。 大殿内便只剩一干后宫女眷陪着皇后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到了末尾,大抵是觉得整场下来白白冤枉了沈若鱼不给些说法有些对不住。于是皇后踌躇了一下才说道:“先前误会了七公主,眼下误会解开了,想来七公主心里是不会介意的。” 沈若鱼闻言笑笑,想把她当老好人?皇后这算盘打的倒是精明的很,不过她怎么可能让皇后如愿呢? 于是一脸惋惜道:“本公主可以不介意啊,但是北笙的将士们我就说不好了。过些时日王兄过来,若是知道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知道会不会发怒呢。” 皇后听了觉得这沈若鱼还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毕竟是在她的场子上出了事情,北笙太子若是因此与大楚有了争端,实在不必要。 这样一来就连忙给灵妃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给沈若鱼赔礼道歉,刚才就数她风凉话说的最多,女人家的嘴真是坏事! 灵妃接收到皇后的目光,纵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公然跟皇后对着干。 只能强忍着不乐意,亦步亦趋走到沈若鱼的桌前行了一个见过礼:“本宫先前误听旁人闲话,误会了公主,还望七公主多包涵,莫要计较。” 沈若鱼立即笑开:“娘娘这是做什么,说起来您还是我的长辈了,切莫多礼呀。”话虽这样说着,但沈若鱼坐在椅子上风雨不动安如山,半点没有要站起来回礼的意思。 灵妃见了咬牙,心道你心里还把我当长辈吗? 灵妃猜的一点没错,这种女的,沈若鱼根本不会把她放进心里,更不要把她当长辈了。 第70章 70.渣姐,绝世白莲沈月容 第70章 70.渣姐,绝世白莲沈月容 凉妃在一边冷哼一声:“之前把人家往死逼,眼下又好言相向?可没见过哪家长辈这样对待小辈的。” 灵妃听了立马反唇相讥道:“凉妃有精力管别人家的事,不如腾出时间来好好想想怎么劝陛下把十皇子从北荒调回京城来。” 锦绣在沈若鱼耳边悄悄道:“凉妃是十皇子的生母,前些年十皇子不知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皇上,便被罚去北荒了。这么些年,一直不得回京。” 一提及十皇子,凉妃的脸色果然一变,皱着眉没有再说话。 “好了。”皇后在凤座上突然发话,“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说完皇后起驾,沈若鱼随即跟着殿内女眷站起,恭送一声。 等皇后走了凉妃才掀起低垂的眼帘,走进灵妃,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都做了什么手脚,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什么把柄!不然我儿身上遭受的罪,我定要千倍百倍地从你身上讨回来!” 灵妃极其嚣张地在凉妃面前短促地笑了一声,眼角扫过凉妃:“凉妃说什么疯话呢?自己的儿子自己没本事护住,管本宫什么事?真是好笑!” 说完便带着婢女嚣张地离开了。 留着凉妃在原地气得大喘气,身边的婢女担心地上前轻轻握住凉妃的手臂,凉妃抬手止住婢女,表明自己很好,然后也带着婢女离开了。 沈若鱼略略挑眉,看来这凉妃与灵妃的梁子结的还挺深,然后领着白九锦绣便出了门,朝着凌烟阁的方向走去。沈月容随后跟上。 转过了两道宫门,只见先前跟在凉妃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急匆匆地奔过来,给沈若鱼行了一个礼就道:“参见七公主,我家娘娘有几句话想要同你细说。” 沈若鱼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月容,留下了康勤在这边候着,带着白九锦绣便同小宫女过去了。 走了几步,便在一道宫门处看见了凉妃,公主与妃位上的嫔妃见面时,是要互行见过礼的。 沈若鱼刚要去行一个见过礼的时候,却被凉妃一把拉住了手腕,沈若鱼惊讶地看她一眼,匆忙地收回手来。 不解地看向凉妃:“不知娘娘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公主说?” 凉妃看着沈若鱼低声道:“灵妃虽然没有脑子一通胡闹,但是她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还有你那个姐姐你也需小心。” 沈若鱼微微挑眉,反而对着凉妃笑笑:“娘娘何出此言?” 凉妃摆摆手,招来身边的宫女便要回去:“本宫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你自己定夺。” 走了几步,方又停下。偏头对着沈若鱼似是有感而发,轻轻地语调听上去像是一句叹息:“若问为何帮你,大抵是你今日的境地,本宫也曾遇到过。” 语罢凉妃便不做停留匆匆离开。 等到凉妃走了,锦绣才凑上来,不解地问:“公主,凉妃娘娘为何突然找你来说这些?” 白九在一边冷着脸道:“她与灵妃有过节,自己碍于身份又不能把灵妃怎么样,便找上我们公主了。” 沈若鱼“咦”了一声,回头看着白九面带惊奇:“你看的出来?” 白九将手中的剑抱在胸前:“白九以前跟的主子也是大户人家,这种深宫大院内斗来斗去的戏码见得多了。” 沈若鱼点点头,准备打道回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凉妃想要拉拢我也可以理解,可我又不是傻子,不会白白地让她利用去对付灵妃的。” 等回到之前的地方,发现沈月容还带着丫鬟在那里等她的时候不由勾唇冷笑。继续往凌烟阁走,沈月容也跟上来,一脸热络道:“七妹妹,凉妃娘娘方才跟你说了什么呢?” 沈若鱼不理她,继续走。 沈月容就跟在后面自顾自地说:“七妹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怪姐姐适才差点误会了你?我那也是无辜的,谁知道那李小姐竟然怀着那般不可见人的心思,我……啊!” 沈若鱼走到接近凌烟阁的时候,见到四下无人,便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沈月容脸上。 打得干净利落,丝毫也不含糊。 沈月容捂着脸,望着沈若鱼一脸的震惊。她居然动手打自己?她居然敢在外面就这样打自己? 沈月容身边的丫鬟想要上来推搡,被沈若鱼一个挥刀就削开了手心。丫鬟惨叫一声,捂着手大叫起来。 沈若鱼冷冷地看她一眼,将匕首还给白九,不屑道:“下次再不长眼,削掉的就是你的手指头!” 沈月容捂着脸,两行眼泪就下来了:“七妹妹为何要这样欺负我?是姐姐做错什么事吗?” “假若是,我给妹妹赔礼道歉,求妹妹放过我,姐姐不求其他,只求活到妹妹出嫁,完成使命便可回北笙去,一家团聚。” 沈若鱼冷冷挑唇,想活到她出嫁?让沈若鱼那有毒的饭菜一天天送过来,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活那么久! 这里又没有别人,沈月容这一朵白莲花还在装装装,装给谁看? 沈若鱼抬起眼来盯着沈月容:“沈月容你给我听好,你别装了,你以为你喜欢楚慕离那点儿心思我看不出来?” 这话一出沈月容便变了脸色,立即就换上一副更加委屈的表情:“七妹妹怎么如此说,七殿下是妹妹的夫婿。我怎么敢妄想?我真是只是在御花园偶遇殿下,然后一起赏花吟诗而已,妹妹真是要冤枉死我了。” 沈若鱼看着沈月容这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真是够够的,她就奇了怪了,楚慕离是有分身还是会瞬间移动,既能出现在长廊又能跟她在御花园赏花吟诗? 妈的搞半天沈月容还装的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实在是看了就让人倒胃口! “七妹妹,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话,你若是不信我,姐姐就只能以死明志了。”沈月容说着便朝着沈若鱼扑过来。 沈若鱼身形一闪,沈月容扑了个空,身子便扑到了一座假山之上。 沈若鱼一下笑了,真是人贱有天收,老天都看不过去沈月容这朵绝世白莲继续活着了:“不是要以死明志吗?你现在一头撞死在这石头上,我便信你是清白的!” 第71章 71.渣男,死不要脸天下第一 第71章 71.渣男,死不要脸天下第一 她倒是很想知道,沈月容究竟能把绝世白莲这种形象装到什么地步,于是干脆在一边抱胸看起戏来。 沈月容脸上的神色便得极其难看,目光放在那假山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任何动作。 “撞啊!”沈若鱼在一边等的不耐烦了,“不是为了名声,命都可以不要吗!” 沈月容被她的声音吓得浑身抖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死死地盯着沈若鱼。沈若鱼勾唇,白莲花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但是就在沈月容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人甩着暗金流边的袖子正在匆匆往这边赶的时候,突然再次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不要命了一般的就冲那假山撞去。 白九身形一闪便要救人,沈若鱼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但是片刻之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抬手拦住了白九。 冷冷地看着楚慕离一个箭步冲上来及时拉住要寻死的沈月容。 沈月容顺势就倒在了楚慕离的怀里哭成了个泪人:“殿下不要救我,七妹妹不信我与殿下是清白的,月容自知身份比不上七妹妹尊贵,七妹妹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殿下万万不可为月容受此大辱。” 沈月容挣扎了一下:“月容愿意一死来换殿下清白之名!” 楚慕离反而将她扣得更紧,低声一句:“别胡说。” 目光扫过地上伤了手,正鲜血直流的丫鬟,最后放在沈若鱼身上,仔细的盯了好一会,才出声道:“本王从前从未想过你竟如此狠辣,可以逼着人去死。” 沈若鱼冷笑一声,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从前也没有想过,你们可以贱到这种程度,当着我的面就狼狈为奸!” 楚慕离一皱眉,不悦道:“你明明知道我与她没什么,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我知道?”沈若鱼挑眉,“我知道什么?不是你们自己承认,在御花园里就你们两个人,你侬我侬赏花吟诗的么?你们自己都不要脸了,现在反过来怪我步步紧逼?” 这话一出,楚慕离与沈月容皆是脸上一白。 沈月容是因为她确实当着楚慕离的脸说了假话,而且让他知道了。她担心楚慕离会因此改变对她的看法,但是倏地有放下心来,在大殿上楚慕离已经帮了她了不是吗?她跟沈若鱼,楚慕离终究还是选了她! 终究还是她沈月容赢得了楚慕离的心! 这样一想便心安理得地在楚慕离怀里赖的更深,目光放在沈若鱼脸上,带着胜利者炫耀的味道。 而楚慕离当然知道沈若鱼指的是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之后,才闷着声音答道:“本王自然会保你无事的。” 听到这话,沈若鱼简直都怀疑楚慕离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他会保自己无事?自己若是被咬死了存心害辰溪,他拿什么保? 跟着别人一起往她身上泼脏水,泼完再说,其实我给你准备了抹布,可以帮你擦干净,保证一点味儿都没有?? 当她是傻子吗? 楚慕离接着又说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该逼着月容寻死,她好歹是你姐姐,从前你只是任性霸道,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就半点情分都不念么?” 我靠,明明就是沈月容那朵白莲自己要以死明志的! 沈若鱼不想再跟楚慕离废话一句,直接丢下一句“贱人陪狗,天长地久!”转身就走。 楚慕离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沈若鱼最后一句是在骂他,脸上陡然又浮起怒气来。 沈月容连忙抬手轻轻抚上楚慕离的胸口:“殿下莫要生七妹妹的气了,我并不怪她,想来她身份尊贵,欺我三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楚慕离原本就对沈月容挺有好感的,如今又打算跟北笙将军府结盟,所以今日在宴会上故意帮沈月容一把。 现在软玉在怀,他也忍不住抬手轻轻擦上沈月容的脸,安慰一声:“今日之事,是你受了委屈,放心吧,本王会让沈若鱼给你一个交代的。” “殿下~”沈月容轻轻别过脸去,却并不躲开楚慕离的手。双颊染上绯色,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样子…… 沈若鱼回到凌烟阁就招呼着锦绣给自己身上的这副行头给换了,就穿了件素净的衣衫。 用过晚膳,白九见沈若鱼屏退了下人坐在门槛上捣鼓着什么东西,便蹲下来看着她弄。 不消一会,沈若鱼就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个强力弹弓组装在一起了,这个弹弓是军用品,经过改良的,射程比一般弹弓远的多。 这还是她哥哥亲手做的,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玩的,哥哥走了以后就一直放在空间里,没想到今天要用来打白莲花了。 白九看着好奇,出声问道:“公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若鱼拿着弹弓在手上隔空弹了弹,试试牛筋的韧性,头也不抬回道:“弹弓。” “弹弓?”白九觉得奇怪,“也是弓的一种吗?” “额……”沈若鱼一时皱眉,点头道,“算是吧。” 说完从棋盘上拿了一枚黑子扣在弹弓的发射口上,示意白九让开两步,白九很知趣地往外挪了挪。 沈若鱼捏着那枚黑子,遥遥地对准了对面厢房门前悬挂的灯笼。瞄准一番后,突然一松手,那枚黑子就如离弦之箭一般从沈若鱼的手中飞出。 瞬息之间,对面的灯笼突然灭了下来,传来了石子落地的清脆声响,那灯身上正好现出了一颗棋子大小的破洞。 沈若鱼满意地笑了,这么久没有用过这个了,看来技艺还没有退步。 白九立即吃惊地看着沈若鱼手里弹弓,一脸欣喜:“好准的弓法!公主可否教教白九?” 沈若鱼收了弹弓,笑道:“以后再教你,今晚不行。” 白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沈若鱼嘴角勾着一抹邪气看着她笑道:“白九你轻功如何?能飞檐走壁吗?” 白九迟疑了一瞬,点头肯定地答道:“能。” 沈若鱼继续问道:“那你带着一个人还能飞檐走壁吗?” 白九看她一眼,眼角一抽:“公主你想干什么?” 第72章 72.夜晚,有美男夜宿屋檐 第72章 72.夜晚,有美男夜宿屋檐 沈若鱼握着弹弓的手一紧,唇上凉薄一笑:“人家想要害我,我总得做点什么,让她长点记性才好。” 白九目光一寒,只见沈若鱼继续道:“李长歌今日想要害的,不是辰溪,而是我。辰溪误喝了我的酒,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我了。” “今晚你跟我往尚书府走一趟,悄悄地又得让李长歌知道我来过了。” 白九一听皱眉,人家都知道了还怎么悄悄的? 说话间,沈若鱼已经招来的锦绣,吩咐她今晚守夜,谁也不要放进来。锦绣得知沈若鱼又要出去,立即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只得服从。 沈若鱼和白九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沈若鱼轻功不行,就由白九带着她来到了屋檐之上,脚步一动,便身如飞燕一般在夜空里闪过。 白九这一身极妙的轻功让沈若鱼忍不住再次感叹古武的精妙,简直连代步工具都省了,自己虽然也会些功夫,但都是一些格斗之类的,只有一个的神风步勉强可以用来逃命。 于是打定心思,以后一定要好好把古武好好学一下。 正在思忖的时候,白九停在皇宫一座宫殿上稍作调整,这座宫殿清清冷冷的,虽然点着灯,但愣是半点人气也没有。 沈若鱼抬头忘了眼极好的月色,刚走了两步,脚下就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不待她有什么反应,那东西忽然动了动。 沈若鱼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脚下的竟是个活物,脚下不稳,接着上身又被人猝不及防的一推。 沈若鱼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踩在宫檐的边缘上失去重心往后倒。她现在可是在屋檐顶上啊!这要是摔下去还有命? “啊——”沈若鱼吓得一声惊呼,想求救,但又怕声音过大,招来太多人,一声压低音量的嘶喊从她的喉咙里发出,“白九救我!” 走在前面的白九听见声音立马回头,看到沈若鱼的险境,立马抽出腰间的带子想要卷住沈若鱼。 无奈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那带子只松松垮垮勾住了沈若鱼半个腰身,就松了下来。 沈若鱼的身子止不住的往后坠,她的大脑渐渐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握住了沈若鱼的肩。 带着她往上,把她拉了回来。 沈若鱼吓得不轻,脸色全白的坐在宫檐上,一旁银衣光华流转的楚逸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这副吓呆了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原本以为她胆子挺大的,竟是只有这么一点? 小狼也会害怕么? 楚逸风伸出修长十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晃着,轻薄出声:“喂,回神。”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 沈若鱼怔怔地看了面前这张让月华失色的脸,用了好一会眼睛里的光才一点一滴全部回来。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的眼睛渐渐回神,渐渐染上恼意,沈若鱼一把推开楚逸风反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推我!” 楚逸风失笑:“若不是本王及时拉住你,你早就掉下去了。” “你还说你还说!”沈若鱼瞪着楚逸风,“要不是你推的我,我能掉下去吗?” 楚逸风撑着脑袋看着沈若鱼,感觉她现在就像一只跳脚的小狼,原本看好的小羊羔一不留神被别人偷吃了一口,眼下正生气地磨爪霍霍呢。 楚逸风觉得沈若鱼越看越像,就差头顶上少了两只毛茸茸的小狼耳朵,让人很想伸手去摸摸。 嗯,很可爱。 楚逸风在心里评价。 于是便存心逗她,继续道:“本王在这里睡觉,被你踩到了,不过翻个身而已。你自己太瘦,风一吹就掉下去了,怪的了谁?” 说着楚逸风就忍不住皱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若鱼,这丫头实在是太瘦了,喝风长大的吗? 沈若鱼被楚逸风的话说愣住了,指了指脚下的宫檐:“大晚上的,你跑到屋顶上来睡觉?” 边说边笑着摇头:“本公主实在不知逸王殿下还有野宿的习惯,不打扰了,我这就走。” “想去哪?”刚走两步就被楚逸风连人带行头一起抓了回来,楚逸风目光上上下下扫过沈若鱼全身,这样的目光让沈若鱼浑身不自在,有种被当成猎物被扫视的感觉。 楚逸风忽然凑近,在沈若鱼脸上轻轻吹气,那种拥有倾世容容颜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像有人拿着羽毛轻轻地扫在她脸上。 很痒。 沈若鱼屛住呼吸往后退了退,抬眼看着楚逸风警惕道:“你要干嘛?” 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楚逸风忽然笑了笑,和她拉开一点距离,但手依旧扣着她不让她脱逃:“你穿成这副样子,是想去勾引谁?” 勾引? 沈若鱼闻言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紧身衣贴在身上,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清晰无比。 好吧……沈若鱼扶额,这衣服确实比平时的衣服更显身材。 “你说,本王若是明日派人告诉李尚书今晚在宫檐上捉住一个小毛贼,他会不会感激本王?”楚逸风目光锁住沈若鱼,眼底一片深不见底。 沈若鱼心下一惊,这男人居然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盯了楚逸风好一会才道:“你到底想干嘛?” “陪本王坐一会。”语罢楚逸风松开手,慵懒地撑在屋檐上,偏头看着沈若鱼大有一副不愿意可以走的意味在。 但是她现在走得了吗? 沈若鱼咬牙,楚逸风简直是太腹黑了,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敢不乖乖听话吗? 于是沈若鱼忍了一口气,气鼓鼓地往楚逸风身边一坐,楚逸风见了脸上露出满意地微笑,伸手摸了摸沈若鱼的头:“很听话。” 沈若鱼毫不犹豫地打掉楚逸风的手。 一边的白九见到主子被拦正要上前救人的时候,顾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横剑挡在白九面前。 白九毫不犹豫地拔剑跟顾北打起来,但是打着打着却离自家主子越来越远,白九被顾北逼到另一座宫檐上,不得靠近半步。 更气人的是顾北连剑都没有拔出鞘,让白九恨得牙痒痒! 第73章 73.不错,有觉悟 第73章 73.不错,有觉悟 沈若鱼坐在楚逸风身边,往着下面宫殿望了望,将先前心底的疑惑问出声来:“这是哪位娘娘的寝宫?怎么清清冷冷的,半点人气都没有?” 沈若鱼问完话等了半天都不见楚逸风回答,便抬起头来去看他,看到他眉间轻锁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这里没有人住,是我母妃的寝宫。” “你母妃?”沈若鱼不解地说道,“不是说没人住吗……” 话说到一半,沈若鱼忽然止了声,想起来楚逸风口里的母妃不是宁妃,而是他的生母,玥妃。 根据原主的记忆,玥妃已经过世多年了。 楚逸风转过脸来,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沈若鱼被楚逸风这阴森森的语调搞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生怕惹恼了楚逸风,人家一挥手就给她挥下去摔死了。 小心整理了一番语言,才道:“那什么,听说玥妃娘娘……生得很美?” 楚逸风听了半晌未曾说话,沈若鱼在一边紧张地吞吞口水,不动声色地又往楚逸风身边坐了坐,暗暗攥紧了他的袖子。 好一会,才听到楚逸风淡淡地点头:“嗯。” 蝶翼一般的眼帘轻垂,掩下一双琥珀色眸子里的绵长思念。 楚逸风旋即皱眉,抬手撑住额角,声音里颇有几分懊恼:“本王似乎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沈若鱼听了觉得奇怪,心道你娘长什么样你都能忘?你可真行。 但是看着楚逸风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记不清了,心里觉得奇怪,但又说不明白哪里奇怪。 于是起身拍了拍衣服,冲着楚逸风道:“一会到了,我得走了。” 说着也不看路,转头就走,踩着瓦片脚下一滑,身子便摇摇欲坠。楚逸风连忙伸手拉了沈若鱼一把,眼里藏了几分薄怒:“走慢一点!” 这丫头,走路都不带着眼睛吗? “啪”的一声,沈若鱼用来绑头发的发带在一拉一扯中突然爆开,沈若鱼一头墨色长发毫无预兆地倾泻下来。 “诶?”沈若鱼伸手去摸,转脸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发带断成两截,在宫灯晕黄的软光下 ,在夜风中,缓慢地,一点点地飘下去。 楚逸风抬眼看过去,就是少女雪白修长的颈子和细腻缠绕的发丝交错在眼前的样子。 楚逸风的眸色陡然变得幽深起来,盯着沈若鱼的黑色衣衫下露出的一小截玲珑锁骨,喉结上下滚落了一下,又滚落了一下。 沈若鱼转过身来,看了看楚逸风,奇怪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看,也没有想多,直接拔开身上的匕首在裙子上划了一刀。 沈若鱼弯下腰,伸手“嘶拉”一声就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用来绑头发。 看到这幕的楚逸风不自觉转过视线,懊恼这丫头为什么总在自己面前撕衣服? 停了半晌又忍不住将视线转回去,看到少女笨手笨脚将长及腰身的头发束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将唇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 好不容易将头发绑在一起,沈若鱼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弄好了。她从小就梳不好头发,后来进了部队直接剪了短发,现在突然要她打理这一头的长发还真的有些吃力。 沈若鱼收回匕首,对楚逸风摆摆手,正要离开。楚逸风忽然使力往她手心里弹了一个东西。 沈若鱼下意识一握,一面把那东西拿到眼前看一面问道:“什么东西?” 没等楚逸风说话,沈若鱼职业本能把手心里那个疑似药丸的东西置于鼻下闻了闻,只一瞬间,沈若鱼脸上的神情就大变。 剧烈的屎臭味勾动着一连串记忆铺天盖地朝她脑海里涌来。 沈若鱼立马就把那个东西放远,握着嘴打起干呕来,这不就是上次楚逸风喂她吃的臭丸子吗? 哦,对。它还有个文艺的名字,叫海国美食。 楚逸风给她这个干什么? 沈若鱼不解地这楚逸风看过去,楚逸风淡笑,一派风轻云淡,忽然站起来,修长十指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似是说着不管己的东西:“李长歌想让你吃泻药,你便让她上吐下泻,岂不更好?” 沈若鱼一听,眼睛立马一亮,贼兮兮地笑了笑,这个主意好!立马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揪住了楚逸风的袖子问道:“楚逸风你这小臭丸子应该不止一个吧,再给我一点。” 小臭丸子?? 楚逸风听了这名字微微挑眉,望着眼前这个等不及要亮爪子的小狼一勾唇:“你想做什么?” “一个不够用。”沈若鱼想也不想地答道,“李长歌想害我,我怎么也得让她吐上三天三夜才行啊。” 楚逸风听了眉毛挑的更高,很快便从拿出一个小瓷瓶给她,并点头道:“不错,有觉悟。” 人家要害她,她就三倍地讨回来。楚逸风沈若鱼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很满意。 沈若鱼接过瓷瓶,看着楚逸风忍不住嘴角一抽,说的什么话?跟上级开会表扬似的。 “谢啦。”沈若鱼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瓷瓶,便转身招来白九,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逸风立在原地,微微弯了弯唇角,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来到李府,沈若鱼和白九蒙上脸,静悄悄地爬在墙头,静待时机出手,但是没想到,原本安静的尚书府某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把整个尚书府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李长歌!你可曾动过脑子想想,今日在皇宫里做出那等事,是想把我们李家往火坑里推吗?”李朝云站在正堂里一拂袖,怒不可遏地瞪着李长歌。 今日在朝中诸位大臣面前落了脸面,又被皇上罚了一年的俸禄,李朝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发俸禄是小事,关键是自己还被革职了一月,所有事务都不经自己的手,若是有人在这期间做什么手脚,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也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整日胡闹,是不是哪一日为父官位不保了,你才能消停些!”李朝云越想越气,简直想把这个丫头送到庙里去住着,眼不见为净。 第74章 74.长仪,李家庶女 第74章 74.长仪,李家庶女 尚书夫人罗氏见状连忙扶着李朝云坐下,一边劝一边说道:“老爷莫气了,长歌毕竟是您的亲女儿,怎么会盼着老爷坏呢?长歌是尚书府嫡女,与尚书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望着尚书府好的。” 一提及李长歌嫡女的身份,李朝云的脸色就缓了缓,罗氏见状在一边继续说道:“再说今日这事确实蹊跷,怎么所有的事都跟七公主沾边?” “老爷,”罗氏凑近一步,“长歌平日里虽是娇气了一些,但是您亲生的女们,您会不知道她什么性子吗?长歌怎么会去主动招惹郡主啊!” 说到这里李长歌突然捂着脸哭开:“都是沈若鱼害的!是她陷害女儿!父亲,女儿是无辜的,是沈若鱼她栽赃陷害故意让我在七殿下面前出丑!”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楚慕离李朝云整个就气炸了,指着李长歌道:“闭嘴!你若再敢提七殿下半个字,就从尚书府搬出去,我李朝云就当是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今天李长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直呼让七殿下救她,李朝云真的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给李长歌丢尽了。 他李家如今尚未站队,原是要另择佳木而栖,李长歌倒好,把自己的计划破坏的干干净净。未出阁的姑娘在大殿上直呼成年男子的名字,传出去像什么话? 罗氏一听吓了一大跳,长歌的嫡女之位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老爷别说气话了,长歌年幼不懂事,老爷不要同她计较,长歌!还不快过来同你父亲赔罪?” “为什么?”李长歌半跪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要赶走女儿?为什么不让女儿提七殿下?女儿心仪……” “长歌!”罗氏厉声止住李长歌,严厉地瞪着她,“过来跟你父亲赔罪,说你错了!日后都不会这样了!” 罗氏眼神无声地提醒着李长歌,再胡闹谁都保不了你! 李长歌这才突然意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日后若是想成为离王正妃,这个嫡女的头衔是断断不能丢的。 于是不再纠缠,乖乖地过去跪下向李朝云行了一个礼:“父亲在上,女儿年幼无知,做了错事,望父亲不要因此与女儿生分,长歌是尚书府嫡女,以后行事说话之前必当先为尚书府考虑,为父亲考虑。” “唉……”李朝云长叹一口气,冲着李长歌朝手,“长歌你过来。” 李长歌闻言向李朝云挪了挪,李朝云轻抚她的头道:“你是我李家的嫡女,父亲自然会为你日后的道路思忖谋划,给你最好的未来。” “你要做的,就是同任何男子都不要展露出过密的交往,父亲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李家的女儿,最后是要嫁与最好的男子的,你明白么?” 李长歌听得半知半解,迷惑的看向李朝云,正想说“最好的男子不就是七殿下么”突然瞧见罗氏递来的眼色。 便轻轻地把头往下一点,温顺道:“是,女儿知道了。” “嗯。”李朝云点点头,看着李长歌的样子又叹了口气,他也不能指望李长歌能全部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现在保证的好好的,就怕一见到七殿下立刻便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李朝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段日子,没事就在府里呆着,不要再出去了。官家小姐的宴会什么的,也一并推掉,你且好好安生一段时间吧。” 李长歌闻言大惊:“父亲,女儿不要被困在府里!”不让她出府怎么行?这样一来她见到七殿下的机会便更少了。 罗氏闻言也上前求情道:“老爷,长歌她……” “好了。”李朝云抬手噤声,“此事我心意已决,夫人不必在多言,长歌也累了,你带着她下去歇着吧。” “母亲……”李长歌将目光转向罗氏,想让罗氏帮忙,而罗氏却是冲她微微摇头,带着她退了下去。 李朝云伸手在自己眉心按了按,自己这个女儿,也着实是让他费心费力。坐在椅子上合了眼小憩一会。 一阵脚步声伴着清香而来,让李朝云的心情稍稍缓了缓,睁开眼,看见一个粉衣女子冲着自己行了一礼:“父亲。” 李朝云微微起身,看着自己的庶女并没有太多和蔼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李朝云有两房妻妾,夫人罗氏生了嫡子李清章与嫡女李长歌,侍妾温氏只有一个女儿叫李长仪。 说起来李长仪的年纪比李长歌还要大两岁,是府里的大小姐。但是这种深宅大院从来都是敬嫡不敬长,府里最得宠的小姐还是二小姐李长歌。 李长仪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一碗燕窝羹来,恭敬地端给李朝云:“温姨娘说今日父亲去宫中赴宴,定然顾不上吃些东西,便做了这碗羹,给父亲暖胃。” “嗯。”李朝云点头,吃了几口,心情也宽慰许多,“你姨娘是心细的人。” 顿了顿又说道:“这段时间为父公务繁忙,冷落了你姨娘,等过阵子便去瞧瞧她。” 李长仪听完立即便喜不自胜,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父亲公务要紧,姨娘那边女儿自会宽慰。父亲百忙之中还挂念着姨娘,想必姨娘知道了也会十分开心。” 李朝云淡淡地“嗯”了一声,正好碗里的燕窝吃完了,便将一只空碗放下,李长仪立即会意地接过空碗,见没什么好说的,便又行了礼,告退了。 李朝云看了李长仪出门的身影,心里暗道这个大女儿倒是比二女儿懂事许多。但……不是嫡女又能成什么气候呢? 李朝云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 李长仪出了门,身后的丫鬟贼兮兮地凑上来说:“老爷心里还是有大小姐和温姨娘的呢。” 李长仪嘴角抿了一丝笑,转过头来低低地笑骂她一句:“不许多嘴。” “嘻嘻。”小丫鬟一面嘻嘻笑着,一面跟在李长仪后面走。 走了几步,小丫鬟的脚步突然一怔,拉了拉李长仪的袖子,不安地提醒道:“小姐……” “嗯?”李长仪正在看着别处,一听她这声提醒,抬手看向来人,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妹……妹妹?” “哼。”李长歌挡在李长仪的前边,眼睛扫过食盒,脸上换上嚣张的笑:“送吃的啊?” 第75章 75.捉弄,上吐下泻 第75章 75.捉弄,上吐下泻 “嗯?”李长仪正在看着别处,一听她这声提醒,抬手看向来人,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妹……妹妹?” “哼。”李长歌挡在李长仪的前边,眼睛扫过食盒,脸上换上嚣张地笑:“送吃的啊?” 李长仪似乎对这个妹妹十分的忌惮,听到李长歌这一声问话,连连退了好几步,口中连忙说着:“没,没有。” 李长歌短促的笑了一声,嘲讽道:“怎么?我还没有失宠,你就等不及的要取代我的位置了吗?” 李长歌见李长仪不说话,便更加得寸进尺来了,直接示意身边的丫鬟柳儿上前打翻了李长怡手上的食盒。 李长仪吓了一大跳,盯着她道:“李长歌你不要太过分了!纵然你是嫡女,可我也是你姐姐。” “ 呵呵,”李长歌冷笑一声,“姐姐?谁是你妹妹!” “你一介小小庶女,姨娘不过是糕点铺子的女儿。就凭你这种身份也做的了我姐姐?”李长歌继续讽刺道,“别说是我在父亲面前还得宠,即便是我失宠了,你以为就凭你这种下贱身份,你能够取代我的位置吗?” “你以为随便给父亲送点你那个姨娘做破点心,父亲就能被你们收买吗?” 沈若鱼鱼和白九此时正趴在一边的围墙上悄悄偷听。 白九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把腿上的短刀拔出来,拿在手上偏过头来压低声音对沈若鱼说:“公主我看不下去了,我想替天行道。” 然后沈若鱼给了白九一个安静的眼神,无声地对着白酒做口型:“什么替天行道,忍着!” 白九无奈只好接着硬着头皮看着李长歌撒泼。 李长怡的丫鬟看不下去了,伸出头来说了这样一句话:“大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温姨娘虽然出身不高。可我们小姐却是府里大小姐,是老爷的女儿,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大小姐是您姐姐这说到哪里也是不会变的。” 李长歌听到这话可不干了,直接把李长仪的食盒抢过来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谁跟她有血脉亲情?我是尚书府嫡女。她一个点心铺子女儿生的,跟我能有什么血脉亲情!” 李长仪被李长歌气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直接道:“二妹妹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我大可以到父亲面前去说,眼下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麻烦二妹妹请让开。” 李长歌眼一瞪:“你别以为搬出父亲来我就怕你,有本事你跟我到母亲那里去说。” 李长仪一见李长歌根本就油盐不进,干脆不跟她讲了,转头就走。 “李长仪你给我站住!”李长歌站在原地叫着。 沈若鱼暗暗观察着李长歌的嘴型,悄悄的把弹弓拿出来,把楚逸风给她的小臭丸子套上牛筋然后拉长瞄准。 李长歌见李长仪根本就不理她,在她后面又喊了一声:“听到没有?你给我站住!” 沈若鱼这边仔细的盯着李长歌的嘴型,然后抓准时机,拉长牛筋一放! “唔……” 李长歌的嘴里面被射进了一个小臭丸子,因为她事先没有准备,张大嘴巴直接把那丸子咽了下去。 并没有觉出臭味来,只是觉得被戏弄了,于是怒道:“是谁,谁敢戏弄本小姐?是谁?” 沈若鱼瞅准她的嘴型,趁她张大嘴巴的时候三丸连发。 “咻咻咻——”三个丸子都进了李长歌的嘴里。 这一回李长歌并没有全部都吞下去。还有两个是停留在嘴里的。她还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结果…… “呕呕呕……”李长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直接弯着腰就吐起来。 “二小姐?二小姐!”柳儿看着李长歌突然狂吐不止,跟在后面焦急起来。一面观看李长歌的脸色一面着急地问:“二小姐您没事儿吧,您怎么了?” 沈若愚趴在墙头上,简直就要笑炸了。自己足足射了四个丸子到她嘴里能没事儿吗? 估计不把李长歌折腾的吐到明天早上,那股子臭味儿是不会消的。 一边的白九忍不住看了自家主子的一眼,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腹黑。 她刚才在一边看得真真切切,沈若鱼在把那四个丸子射进李长歌嘴里之前,还放到了一包装着白色药粉的白包儿里滚了滚,直到每个药丸上面都沾满了白色的粉末才射了出去。 而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 那自然就是李长歌白天下在沈若鱼酒里的那包东西。 沈若鱼把它偷偷拿回来之后,又往里面加了一点儿料,使这里边儿泻药的药劲儿比先前还要高了几分。 李长歌这次不上吐下泄个三天三夜只怕是不会消停的。 李长歌这厢吐着,不一会儿下面又传来了情况只见她脸色一变,又捂着肚子,气若游丝的对柳儿说了句:“送我去出恭。” “小姐您说什么?”柳儿没听真切又问了一句。 这下李长歌也火了,冒足了劲儿对着柳儿喊了一声:“本小姐要出恭!” 沈若鱼直接乐翻,李长仪也是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二妹妹身子不适,柳儿你速速扶她离开。另外再去府里将客卿大夫请过来给二妹妹瞧瞧。” 柳儿觉得李长仪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便扶着李长歌去找厕所了。 沈若鱼见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大夫只要一来看说李长歌是误吃了泻药,估计李长歌就知道是谁整的她了。 于是她便伸手捣了捣自己身边的白九,向她示意道:“白九,我们可以走啦。” 白酒见状点点头,正准备顺手拉过沈若鱼带她来一个轻功水上漂的时候,突然,身边的气流被划破。 三道箭矢擦着沈若鱼的身子过去,空气陡然紧张下来! 白九带着沈若鱼躲开,警惕的盯着四周,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周围有靴子极速踩过草地的悉悉率率声。 立即就与沈若鱼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若鱼起初也觉得奇怪,但是上一世常年跟随部队作战的经验让她对着自身的处境有一个敏锐的判断。 第76章 76.救你?求我 第76章 76.救你?求我 因此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看着白九回答道:“尚书府养了暗卫,估计是李长歌深夜去请客卿大夫,惊动了这些暗卫。” 12点钟,3点钟与六点钟方向都有暗卫在,对着她们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围截,情况很不利。 白九听着沈若鱼分析情况,眉毛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沈若鱼来不及多说,拉着白九就走,一面走,一面说道:“快点走,我们的身份不能暴露,尽量不要让这些暗卫靠近我们。” 白九点头拉着沈若鱼正要脱身的时候。 不知道那些暗卫是怎么具体确定他们的行踪的。 所有的箭矢都朝着她们射过来。 沈若鱼不断的移动身子,躲开这些箭矢。但是眼下她人站在高处,根本比不上在平地上的暗卫移动方便。 再这样打下去就算她不被流箭射中,也会一脚踩空,从高处摔下去跌死…… “咻!”沈若鱼捏着几枚暗器放在弹弓上对着暗卫射入,打中了几名,但是并没有改变她们所处的下风局面。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好,白九握住她胳膊十分仗义地说:“公主先走,我断后!” 够哥们! 白九又挡了几箭,看见沈若鱼还立在原地没有离开,忍不住问出声:“公主为何不走?”莫不是想要留下来陪她吧?那样只会越弄越糟,那时候两个人都走不掉。 沈若鱼握拳咬牙:“我不会轻功!”她倒是想走啊,丫的她现在立在这么高的地方,下都下不去,她怎么走? 白九一阵无语……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一闪身又去对付尚书府的暗卫了。 沈若鱼移动两步,突然听见楚逸风略带清冷的声音:“自己闯的祸,摆不平了么?” 沈若鱼脚步一滞,竖着耳朵又仔细听了一遍,是她幻听了么?刚刚是楚逸风的声音! 沈若鱼一时失神,对面的暗卫抓准时间一箭朝她发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箭矢已经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射中她了! 一双手忽然从夜空中伸出,一手捉住她的手,一手揽过她的腰,带着向一旁避去,但是那箭矢还是擦过肩膀。 沈若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鲜血立即就从伤口处渗出来,迅速和黑色的衣衫混成一色,在这样的夜里,根本看不见伤在哪里。 背后突然被一个坚实的身躯贴上,楚逸风的一只手覆上她的手,以一把银柄长弓换下了弹弓,另一只则是带着她的手,优雅地拿起一只箭搭在弓上,带着她拉开了弓。 男人的力道很大,握在她手上,弓也拉得特别开,楚逸风瞄准了一个暗卫之后,忽然转脸在沈若鱼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看好了,本王今日教教什么你叫箭无虚发。” 说着放箭,那箭走到一半射程的时候,陡然一分为五,最中间的一只长驱直入,直接射进的对面那暗卫的喉咙里,紧跟着,其余四只分别射中了旁边四名暗卫的身体里,箭箭中喉! 咻! 咻咻咻咻! 如此精妙的箭法,箭一离弦便快得不可思议,沈若鱼怔怔地看着那五名暗卫身体像破棉絮一样,软了下去。瞳孔瞬间放大,眼底只剩下,那一根细细的弓弦还在无声地颤抖。 沈若鱼在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两秒! 五十米的射程,楚逸风两秒钟解决敌人! 离弦。中喉。 两秒。 沈若鱼偏头看向楚逸风,眼底涌出狂热,这个男人,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让她惊讶!他一拿起弓箭,举手投足之间满满地都是征服感! 楚逸风注意到沈若鱼的表情,看了一下前方,侧目嘴角微挑:“你现在,似乎不太好。” 沈若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刚才的动静之后,朝这边的暗卫数量更多了。 自己不可能跟暗卫正面对抗,只能躲起来偷袭几下,而白九那边也渐渐显出吃力之色来。 沈若鱼不由着急起来,这样下去,自己只怕是难以脱身。 正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楚逸风忽然出声:“要我帮你么?” 沈若鱼忽然眼前一亮,是啊,自己身边有个战斗力爆表的战神在,只要他出手,对方直接一刀死! 转过头来看着楚逸风,点点头。她站起来只到楚逸风肩膀,需要仰起头来看楚逸风。 而那个长得美,战斗力又强的绝世妖孽,低头看了一下沈若鱼亮晶晶的眼睛,薄唇轻启,竟是吐出了让沈若鱼瞬间就对他好感全无的两个字。 “求我。” 沈若鱼愣了一下,然后瞬间脸就黑了,抖开男人的手:“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来。” 楚逸风见到她这副样子心情陡然便好,放开对她的桎梏,手指不经意地摩擦过沈若鱼的肩。 瞬间便勾起伤口的疼痛来,沈若鱼肩膀忍不住一颤,虽是没有痛叫出声,但以足以让男人发现她的异常。 楚逸风抬手在她的伤口上拭了一把,手上立即一片粘稠。楚逸风将手移至眼前,视线里出现那一片血色时,双目陡然染上怒气:“受伤了?为何不说出来。” “这跟逸王殿下似乎没有关系吧?”沈若鱼拉下脸,重新操起弹弓,准备用这个打暗卫,“戏也看够了,殿下还是快走吧,不然稍后人一多,只怕会惹火烧身。” 惹火烧身? 楚逸风挑眉,见她转过身去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夺了她的弹弓,沈若鱼愤怒地瞪眼看他,结果还没等她说一两句话,天地就倒转起来。 李家府内院落之景,突然横在她面前。 是楚逸风将她整个人将拦腰扛在肩上。 “楚逸风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沈若鱼一面想让楚逸风把她放下来,一面又担心自己和楚逸风的身份暴露,只好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没?放我下来!”沈若鱼握手成拳落在楚逸风身上,虽然对楚逸风丝毫造不成威胁,但是软软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总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楚逸风一皱眉:“安静。” 说完又加了一句:“不想被抓到就别动。” 沈若鱼看着还在一群暗卫里的白九,有些急了:“白九还在那里呢!” 楚逸风一扬声:“顾北……” 第77章 77.上药?其实是在撩妹! 第77章 77.上药?其实是在撩妹! “属下在。”顾北和楚逸风一样也不知道从哪就突然冒出来了,这大晚上的实在是渗得慌。 楚逸风淡道:“把这边处理好,不留一丝痕迹。”语罢便扛着沈若鱼,足下轻点乘着月色翩然而去。 沈若鱼被这一对主仆来无影去无踪的作风惊呆了,楚逸风一路扛着自己就回到了玥神殿。 楚逸风抬袖挥开门,莫飞见到楚逸风肩上扛了人回来,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恭敬道:“殿下。” 楚逸风并不去看他,直接朝着寝宫而去,只淡淡留下两字:“备药。” 话音刚落,人已去远。 莫飞在原地又愣了一下,若是没看错的话,王肩上那个,应该是个女子吧。大半夜的扛个女人往寝宫去…… 莫飞咳了一声,告诉自己不可遐想,但是脸还是止不住的有些红,左思右想一番后才下去备药。 知道自己打不过楚逸风,沈若鱼干脆就不折腾了,左右被他带到这里来好过在李府被李朝云的暗卫坐抓。 但是接下来沈若鱼就淡定不住了,楚逸风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扔,然后伸手去解她领子上的盘扣。 沈若鱼一个激灵站起来,站远一点,瞪着楚逸风:“你干什么!” 楚逸风不跟她多话,倾身欺上来捉住她的手,往下一压轻易就将其压倒。 沈若鱼被压在下面,手被他扣住了,只能不断地移动身子企图离楚逸风远点,但是两个人靠得这样近,离得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楚逸风将身子撑起一点来,目光从上到下,从沈若鱼拥有优美曲线的脖子一路往下,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深。 看上去这丫头的身段倒是不错,很软。软得让人想亲自动手去试试,看看她是否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软若无骨。 沈若鱼的身子还在不断地动着,楚逸风忽然直接上手撕开了她的衣服,从领口一直撕到左肩。 沈若鱼咬着牙怒斥道:“楚逸风!枉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怀着的是这样的心思!”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莫飞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二人的姿势,愣了愣,然后立马低头,很自觉地就往外走。 楚逸风听到声音,当即迅速的扯过锦被盖住沈若鱼的身体,起身对着正准备遁地的莫飞道:“把药送进来。” 莫飞应声止步,转身低着头往这边走,因为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王灭口,故而眼睛一直都是盯着地面。 楚逸风一接过药,莫飞就忙不迭飞一般的跑出去了,还专门把门关好。 楚逸风垂下眼眸,拿着药低头看沈若鱼:“自己坐起来。” 沈若鱼听到话依然缩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他,似是在说着不情愿。 楚逸风这种行动派再次上线,动手掀掉沈若鱼身上的被子,长臂伸至她颈下,轻轻一勾,便将她捞了起来。 沈若鱼刚要发作,左肩就被楚逸风捉住,耳畔是他略带湿热的气息:“别动!” 接着沈若鱼便感觉到肩上有清清凉凉的触感传来,偏头一看,楚逸风修长有力的手指沾了绿色的药膏,缓缓地抹在她的伤口处。 楚逸风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用凉水净过手,此刻手指冰冰凉凉的,摸上去很舒服。 眼下就坐在她身后,因为靠得很近,有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根处。沈若鱼轻轻颤了颤,然后,耳朵就忍不住红了。 沈若鱼感觉到自己耳朵突然发热,连忙默念大悲咒:她心无旁骛她心如止水,她的心里掀不起丝毫的波澜……耳朵不淡定不是她的锅! 楚逸风正低头认真地给沈若鱼涂着药,目光忽然就看到沈若鱼不知不觉就熟了的耳朵,涂药的手一顿,视线一偏,就看到了沈若鱼注视他的目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若鱼立即就偏过脸去,躲开楚逸风的视线。 楚逸风眼里藏了笑意,另一只没涂药的手绕到她的脸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脸转过来:“你适才说,不知道本王竟是怀了这样的心思。” 沈若鱼脸一红,听见楚逸风优雅淡漠的嗓音继续道:“本王不解,这样,是哪样?” 沈若鱼抬手把楚逸风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推开,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楚逸风也不再逗她,继续给她上药,但是却坐的离开更近了些,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子,随意地搁在她柔软的腰上。 沈若鱼忍忍忍,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一坐,楚逸风再靠近一份。她坐远一分,他就贴上来一分。 沈若鱼咬牙,楚逸风这丫肯定是故意的! 沈若鱼干脆不挪位子了,转过脸来盯着楚逸风冷笑一声:“逸王殿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楚逸风无声地挑眉。 沈若鱼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发声:“我同您的姑母是好姐妹,依着辈分,您应该叫我一声表、姑、母。” 楚逸风闻言没有说话,沈若鱼得意地瞥了楚逸风一眼,眉眼间的笑意藏不住地溢出来。 哈哈哈,膈应死他。 楚逸风见状忽然倾身欺过来凑近沈若鱼的脸,沈若鱼抬手抵在他腰上,推了推他,没推动,紧张地问:“你干嘛?” 然而楚逸风只是抬手,慢条斯理地替沈若鱼将额前的头发力道耳后,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沈若鱼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心道这位神真的不能轻易得罪。 就在沈若鱼以为没事,一颗心就要放下的时候,楚逸风忽然靠近,贴着她的额角低低地问:“知道惹怒我要承受什么后果吗?” 说着屈指沿着她细白的脖子一路摩挲下去,停在锁骨处,不曾离去。 沈若鱼感觉整个后背都僵住了,身体里有一根弦绷在一起,真怕他突然做什么,忍不住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楚逸风低低地笑一声,这才收回手来,继续给沈若鱼上着药。 沈若鱼看得目瞪口呆,这丫一本正经地撩人就算了,撩完还继续一本正经地上药? 脸上的神色还如此的淡定自如?? 这普天之下,估计也找不着第二个了吧。 沈若鱼侧着身子让楚逸风给她上药,过了一会,楚逸风忽然出声道:“你和老七的婚事要吹了。” 第78章 78.宋家,北笙将军府 第78章 78.宋家,北笙将军府 沈若鱼侧着身子让楚逸风给她上药,过了一会,楚逸风忽然出声道:“你和老七的婚事要吹了。” 沈若鱼微微一愣,楚逸风的手指贴在她的肩上,似有凝神止痛的效果,让她舒服的合上眼,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嗯。” 楚逸风沾着药膏的手指温柔地擦过沈若鱼的皮肤,悦耳的声音似流水一样淌过她的耳朵:“你不惊讶?” 沈若鱼挑眉看他:“我很惊讶。” 楚逸风停下来注视着她,在等待她的下文。 沈若鱼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逸风淡笑,似是被她的回答弄得心情颇好:“顾北截下了一封北笙与离王府来往的书信。” “北笙?”沈若鱼一愣神,偏头问楚逸风:“是将军府?他们想把联姻对象换成沈月容和楚慕离!”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微微勾唇:“聪明。” 他继续道:“你比沈月容身份高不假,但是沈月容背靠将军府,北笙三分之二的军队都在宋家手上,老七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各中利害。” 沈若鱼皱眉,思忖一阵,沿着原主原来的记忆回忆起,宋家原是北笙立国时的大功臣,宋老将军与她九皇叔是过命的兄弟。 开国之后,便赐了一座将军府给他。宋老将军年纪大了之后,他的嫡长子在军中又颇有建树,便接过了大将军一职,沈月容就是宋家长房嫡女,宋老将军的嫡孙女。 这样一想,沈月容的背景还真是不小。 父王身子不好,早些年国事一直都是她九皇叔在处理,到了这几年,王兄才逐渐掌权。 原主来楚宫的时候还很小,对王兄的音容笑貌已经记得不是很清了。只是莫名的,想起王兄的时候,沈若鱼对将他与自己在现代的哥哥联系到一起。 “怕了么?”沈若鱼正在神游之中,楚逸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拉回神来。 “我怕什么?”沈若鱼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是楚慕离巴不得快点把我甩了,但是要退婚,就必须得有一个由头。越急越会出错,眼下我只需见招拆招,等抓住他们的把柄,再好好地反打回去即可。” 楚逸风听到这番说辞只觉得新鲜:“寻常女子被退婚都似是遭了奇耻大辱,你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沈若鱼摆手:“我是北笙公主,还愁嫁不出去吗?楚慕离不想娶我,我就回北笙去。” 楚逸风闻言起身,在床边水盆里净了手,再用一块丝绸擦干了手,半晌才道:“被退婚,也可以继续留在楚国。” “嗯?”沈若鱼一时尚不能理解楚逸风的意思。 楚逸风继续道:“本王可以另辟一间宅子给你住,楚国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说着楚逸风顿了顿,“最要紧的是,我四哥的腿,需要你来治。” 沈若鱼这下算是听明白楚逸风在说什么了,看到了楚逸风一副“弱势群体求照顾”的样子,顿时一腔正义感贯穿全身,连忙拍拍胸脯让楚逸风定心:“放心吧放心吧,我是一个有医德的大夫,宸王的腿我一定治好!” 楚逸风弯了弯眉眼,一抹狡诈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四哥的腿至少要一两年才能痊愈。 为了避免她反悔,楚逸风立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语罢又接着提醒了沈若鱼一句:“你近几日小心,不日北笙来人,你和老七的婚事,撑死不过月底。” 沈若鱼点头:“我不会给他们害我的机会。”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抬眼看了一下楚逸风的脸色。 为毛……为毛感觉自己要被退婚,楚逸风这样幸灾乐祸? 她就纳了闷了:“我亲事吹了你有什么好处?” 我好歹还有亲事可以吹,你呢?连个对象都看不见。后面的话她忍着没说。 很显然,她是把京城里仰慕楚逸风的女子都可以从凌烟阁到逸王府排两个来回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楚逸风闻言一顿,在榻上坐下:“没有好处。” 沈若鱼刚想说没有好处那你还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见楚逸风的嗓音再次想起:“不过本王,倒是多了一个乐子可以看。” 沈若鱼听了话直想拍死他,没见过幸灾乐祸成这样的。 偏过头去不想理他,正生闷气忽然就觉得肩上一重,沈若鱼顺势低头看过去,发现楚逸风正将下巴放在她肩上,还合上了眼睛。 她被吓了一跳,又不敢动,只能伸手轻轻戳了戳楚逸风。 “别动。”带着薄薄恼意的声音不悦地升起,楚逸风轻轻皱着眉,低声道,“上药累了,放一下。” 沈若鱼敢怒不敢言,合着楚逸风把她当成放东西的收纳箱啊?再说楚逸风是用手上的药能有多累! “楚逸风……”沈若鱼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嗯?”一声带着鼻音的轻哼响起。 “你觉不觉得……”沈若鱼盯着她道,“你这样是在欺负小孩?” 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旋即睁开,抬起下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轻轻凝视着她,唇畔轻启:“不、觉、得。” 沈若鱼只觉得天下最不要脸之人莫过于楚逸风了。 正在说话间,外面突然闪了几下,紧跟着一道雷声轰隆而下,雨点密集而急促的落了下来。 沈若鱼看了一眼,对着楚逸风说:“看到了吗?你昧着良心说话,雷公都看不下去了。” 楚逸风一勾唇,起身向外走去,没有理睬她。 沈若鱼不死心。接着又补充道:“你应当好好想一下,为何突然天降暴雨。” 楚逸风往外走的身形一顿,停下来回头看着沈若鱼,气定神闲道:“我想若是眼下将你绑在大树下,本王很快就能想明白为何突然天降暴雨了。” “想试一试么?”楚逸风轻描淡写的带过,似是在说着一件不打紧的事情。 “不想!不想!”沈若鱼立即爬起身,再三重复,“我一点也不想试一试。” 外面打雷还把她绑在树下?那一道雷下来,她就要下去跟阎王报道了! 第79章 79.因为,本王只有现在有兴致 第79章 79.因为,本王只有现在有兴致 守在楚逸风寝宫的外面莫飞站在那里一脸惊慌,很担心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被楚逸风找算账。 眼看着天空突然下了暴雨,莫飞愣是站在雨里动也没动。 今晚是他守夜,又得罪了王,莫飞一脸恓惶,更是不敢擅离职守了。 守在别处的暗卫连忙找了地儿躲雨,看到莫飞还守在原地没有动弹,盯了半天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道:“飞哥,你到上边来躲一躲吧。” 莫飞坚定地摇了摇头,继续冒雨坚守在他的岗位上,认真地盯着玥神殿的门。 仿佛只要他盯的认真,就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正在莫飞盯的入神的时候,突然“哐”的一声,玥神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莫飞一惊,觉得是他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于是提着刀二话不说地就冲了上去。 其他暗卫也都有所行动,但就数莫飞的动作最快,毕竟莫飞是仅次于顾北的“飞哥”嘛。 这场雨下的急,噼里啪啦的,在人的眼前像一条挂面一样遮住人的视线。看什么都摇摇晃晃不甚真切。 顾北肩上扛着白九进来,见到莫飞提着刀就往他头上砍的时候,无声的扬了扬眉,也没躲。 莫飞高举着刀正要往下落的时候,突然看清了顾北的脸,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莫飞连忙收住下落的刀锋,并抬手示意让玥神殿内的暗卫停止攻击。 “怎么是你?”莫飞看着顾北惊讶出声,又抬眼扫了一眼顾北身上扛着的白九,心道:怎么今天晚上王跟顾北都一人扛了一个女的回来? 顾北听了话并没有接下去,而是抬脚继续朝玥神殿里走。 被他扛在肩上的白九突然拿着刀背往他身上重重一敲,只听顾北闷哼一声,松开了手,白九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 “登徒子!”白九瞪了顾北一眼,不屑的骂道。 顾北冷冷地看了白九一眼,偏过脸去:不识好歹的女人。 莫飞看着一见面就掐的这两个人,愣了片刻,想起顾北还从没被女的骂过登徒子,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只见楚逸风寝宫的门忽然一开。 这三人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沈若鱼和楚逸风在里面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便循声走了出来。 “公主!”白九见到沈若鱼,顾不得依然在下的漂泼大雨,立马就跑到了沈若鱼身边,着急的问道:“公主没事吧?” 白九说着朝着沈若鱼身上望了一眼,沈若鱼原本的衣领子被楚逸风撕坏了,出门的时候就拿了一件他的袍子披在身上,但是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出问题来的。 沈若鱼被白九看的心里发毛,心虚地紧了紧衣领子。 楚逸风偏头看了一眼浑身湿淋淋的白九站到沈若愚的旁边,忍不住将眉毛挑得高高的,接着皱了一下。 沈若鱼将白九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确定白九没有受伤后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回答道:“嗯,我没事。” 雨势渐渐小了起来,这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北走到楚逸风的身边,恭敬的低头道:“禀告殿下,所有的暗卫都已经解决,今晚没有人知道您与七公主去过尚书府。” 楚逸风听了话满意的点头道:“很好,做的不错。” 一旁的沈若鱼听了话忍不住浑身一颤,觉得这主仆二人也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抬头看了看渐渐小的雨。一场雨下过之后,什么痕迹都会被冲得干干净净了。 沈若鱼简直忍不住要怀疑这场雨是不是就是楚逸风这个妖孽做法给招来的。 要不然这场雨来的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一些。 于是忍不住偷偷看一眼楚逸风,哪知这妖孽就跟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一样,也偏头垂眸看她。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沈若鱼脸一红,偏过脸去心虚地眨眨眼睛。 楚逸风微微一笑,看了眼逐渐停下的雨抬脚走到外面,回头对着沈若鱼说:“过来,本王送你回宫。” “你?”沈若鱼有些不敢相信,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声,“你送我回宫?你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啊?” 楚逸风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没有人会看到我们,因为本王不会让他们。” 沈若鱼听了话,瞬间就乖乖点头,走到他身边。 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沈若鱼还是会怀疑一下的,但是话从楚逸风的嘴里说出来,沈若鱼还是很服气的。 自己之前跟白九去尚书府,被楚逸风跟了一路都没有察觉出来,可见其轻功练的有多出神入化! 人家实力放在这里,不服气不行啊! 楚逸风看她一眼,正打算带她走的时候,沈若鱼突然叫停。 “怎么了?”楚逸风扬眉看向她,沈若鱼往回走了几步,看着白九说:“白九淋了雨,眼下穿着湿衣服回去生病不说,极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像沈月容那样恨不得看眼睛装在自己身上的人,要是被她抓着什么把柄,肯定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若鱼跟楚逸风建议道,“我们等白九把衣服弄干了之后在一起走好了。” “我们现在走。本王让人带着你的丫头下去沐浴更衣,之后再让顾北送她回去。”楚逸风迅速否定沈若鱼的建议,并给出新建议。 沈若鱼一愣,下意识地问到:“为什么?” 楚逸风眼也不眨地说道:“因为本王只有眼下有送你的兴致,再等些时候,本王不一定似这般有心情。” 沈若鱼听到这个回答彻底愣了,这个回答,还真是够任性! 莫飞眨眨眼睛,熟悉楚逸风的人知道,他们的六殿下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凡事从来只照自己性子来。 只是…… 莫飞看了看顾北的黑脸,玥神殿没有伺候的女丫鬟,一会这带人沐浴更衣送人回去的任务,也就全都落到顾北头上了。 莫飞一咧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人家姑娘刚进门时那一声响亮的“登徒子”,霸气十足,到现在还在他耳边回响呢。 第80章 80.包场?做梦! 第80章 80.包场?做梦! 顾北抬眼给了莫飞一个闭嘴的眼神,白九对顾北也是很嫌弃,听到楚逸风做的决定,连忙上前表明自己可以跟着一起走。 沈若鱼摇了摇头,对白九劝道:“你现在浑身都湿着,实在不方便。再说你要是因为生病了,那我要是想让你帮我做些什么不就做不成了吗?” 白九听了没话说,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楚逸风见状让沈若鱼扣紧自己,一手揽过她的腰,足下轻点,人已不见踪影。 白九看的目瞪口呆,纵然是玥神殿这些跟楚逸风日夜接触的暗卫门,见到楚逸风这般,也忍不住跟着感叹,王这般轻功着实是太过恐怖了。 莫飞笑呵呵地少来跟白九套近乎:“哟,我说白九妹子啊,我们这里没有姑娘,一会就让我们北哥带你去换衣服。” “哥几个都在这边,你要有事招呼一声就行。” 顾北白莫飞一眼,盯着白九一会转身便向一处走去。 白九见状很自觉的跟上,莫飞还在一边很不自觉的叨叨叨:“我说白九妹子啊,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北哥客气,尽管使唤就行了。” 白九走了几步,或许是觉得忍无可忍,变回头黑着脸,冲着莫飞说了一句闭嘴。 见莫飞吃了闭门羹,顾北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莫飞遭了骂,愣在原地看着白酒跟顾北离去的背影,呆呆道:“这俩人怎么都一个性子?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楚逸风的轻功极好,怀里抱着沈若鱼往皇宫方向去,一路上基本就是脚不沾地儿的走。 沈若鱼忍不住感叹道:“楚逸风你说你轻功这么好,万一要是哪天闲来无事跑到皇宫里干什么坏事儿,岂不是都没有人能拦得住你吗?” 楚逸风听了话,低头望了一眼怀里的小女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便出声问道:“干什么坏事?” 沈若鱼听了,小脑袋在楚逸风怀里摇摇晃晃地,便开始充分发挥她的想象力,随意编排起来:“你比如说什么杀人放火啊、逼宫之类的。” 楚逸风忍不住额角一跳,心道这丫头的小脑子里还真装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能想点好的么? 楚逸风一面跟沈若鱼说着话,一面仍旧是施展轻功往皇宫方向去:“皇子中武功高强的人多了,难不成个个都要来杀人放火来逼宫吗?” 沈若鱼点点头,就听到楚逸风继续说道:“凡事讲究个名正言顺,皇室为了避免天下人诟病,则格外出众这些。” “若是名不正言不顺。逼宫就算得手,亦只不过是给其他皇子起兵反自己的机会而已。” 沈若鱼点点头,觉得楚逸风说的话很有几分道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可怕。 他丝毫都没有提及自己和皇上的父子亲情,而是全然将其当成君臣之间的权力转移。 她忍不住出声:“楚逸风,你就没有想过,那日日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是你的父亲?如果你这样做了,他会很难过。” 楚逸风听了话,身形在夜空中顿了顿,接着道:“本王年幼的时候记得父皇说过,他很喜欢我母妃,也很喜欢本王这个儿子。” “但是对他来说,我母妃先是大楚的玥妃,然后才是他心爱的女人。” “而本王,则先是大楚的皇储,之后才是他的儿子。二者若非要选其一,父皇一定会选择前者。” 沈若鱼挑眉,这皇室教育还真是特殊,父慈子孝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吗? “父皇说过本王是最令他满意的儿子,”楚逸风微微挑了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故而本王想,若是本王那样做了,并且击败所有皇子,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父皇应当是对本王感到满意的。” 好吧……沈若鱼深深扶额,这等皇族的家国大义恕她满意理解,站在天下的最高处,总是高处不胜寒的。 就跟草原上的狼一样,每年都有健壮的公狼向狼王发出挑战,他用尽心思培养出的小狼,只是为了有一日,等自己老了,爪子与牙齿都不锋利了,小狼取代自己的地位。 她忍不住撇撇嘴,对着楚逸风道:“对我来说,你最先就是你自己,是楚逸风这个人。” 楚逸风听了她的话微微挑眉,垂眸望向她,沈若鱼自顾自地继续说:“所以你别以为自己是逸王就了不起,想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说着她自己又觉得不对,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一抬眼就看见楚逸风那双琥珀色眸子,下意识地就将心里话说出来:“楚逸风,你长得真好看。” 楚逸风闻言勾唇,心情颇好,接着就听到沈若鱼颇为惋惜的声音:“不做小倌真是可惜了。” 楚逸风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低下头来半真半假地勾引着沈若鱼:“是吗?” 原本清冷的琥珀色眸子,此时也显得格外魅惑。 沈若鱼陷在楚逸风的美色里起不来,盯着他的唇一时觉得有些渴,舔了舔下嘴唇,诚实地点头:“嗯嗯,如果你要是去小倌馆挂牌,我一定去包了你的全场,没钱借钱也包!” 说完沈若鱼一顿,直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我的天,她到底说了什么? 楚逸风听了冷冷一声:“全京城的女人都会赶着来包场,你就等着排到下辈子吧。” 沈若鱼听了话,悻悻得瞧着楚逸风。不过瞬息之间,就听到头顶的男人压低声音怒道:“本王是绝对不会自降身份的!” 而后带着几分傲娇开口:“想肖想本王?做梦去吧。” 沈若鱼吸吸鼻子,很想适时地补上一刀:就冲他这张脸,全京城的女人都不知道在梦里肖想过他多少回了。 但是沈若鱼看了看身下的幽幽夜空,脚底还有清风一带而过,对了避免被这个男人扔下去,沈若鱼很机智地选择了闭嘴。 对,您长得帅,您怎么说都有理。 刚下过雨,月亮低低地在云里露出半张脸。 月光与风擦着他们的衣角过去,沈若鱼给自己在楚逸风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半晌才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道:“……” 第81章 81.王府,半夜起火! 第81章 81.王府,半夜起火! “楚逸风你知道我王兄是个怎样的人吗?”沈若鱼盯了楚逸风半晌,问出声。 因为原主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苍平一战被送到楚宫里来了,所以对自家王兄的了解不多,也是情有可原。 楚逸风并没有感到怀疑,认真想了想,然后偏头回答道:“沈执箫是个很可敬的对手。” 他曾经在战场上跟沈执箫交过两次手, 虽然不是正面交锋,但也可以得知对方是一个很擅长伏击和打突围的人。 北笙近两年在太子掌权之下,国力日渐恢复,这跟沈执箫在战场上势不可挡的威名有着莫大的关系。 沈若鱼听了楚逸风这话,依然感觉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也听不出他王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是想知道王兄到底是不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然而这一点也没有从楚逸风的话中得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来,沈若鱼烦躁的抓抓头发,轻叹一声也许在他们男人的心里,对对手的印象就只是可敬与不可敬两种吧。 楚逸风低头含笑看她一眼,仿佛知道沈若鱼心里打的是哪种小算盘,启唇缓缓的说道:“本王听说,北笙太子十分护短。” 护短?沈若鱼一下来了精神,盯着楚逸风追问下去:“是护我这个短吗?这个听说可不可靠?” 楚逸风淡淡瞧她一眼,没有搭理。 倒是沈若鱼一个人在一边乐得十分开心,王兄竟是向着她的! 不过一会,凌烟阁就到了,楚逸风送她回来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 而白九与顾北脚步快,他们前脚刚到,白九后脚就很上来了。 楚逸风放下沈若鱼,白九跟着沈若鱼往凌烟阁里走。 走了几步,沈若鱼回头见到楚逸风仍立在原地,一身银衣在月光下发着清冷的光。 叫她回头,楚逸风在原地挑眉:“有事?” 沈若鱼纠结了一阵,依旧把话说出了口:“谢谢你今天来帮我。” 楚逸风听了挑眉,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明晚我过来接你。” 沈若鱼点头“嗯”了一声,转头就进了寝宫。 等到她窈窕的身影看不见了,楚逸风才略有所失地收回目光,淡淡问顾北:“今日在长廊,她是与老七在一起么?” 顾北一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王在问谁,点头道:“正是。” 楚逸风转过身来,修长十指优雅地理了理袖口,口吻不在意道:“这么说来,今日是老七故意欺负了她?” 了解楚逸风的都清楚,楚逸风若是表现得对某件事越是不在意越是不放在心上,却最是表现他上了心。 “那就这样吧,你先不要回玥神殿了,往老七府里走一趟。”楚逸风云淡风轻的说着,翩然离开…… 次日卯时三刻, 锦绣见沈若鱼还在睡,连忙赶紧来叫醒她,动手将床幔收起来。 因为昨晚回来的迟,所以沈若鱼便睡的有些晚,眼下太阳光一下子照进来,刺得沈若鱼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公主快起床吧,宫里发生大事了!”锦绣一面将帐子束起来,一面说道。 “什么事啊?”沈若鱼撑着身子做起来,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说道。 “尚书府半夜遇袭,离王府半夜突然走水了!”锦绣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 “你说离王府怎么了?”沈若鱼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尚书府的事是她干的,她一点儿也不吃惊。 但是离王府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下了雨吗,这样都烧的起来? “奴婢也觉得奇怪。”锦绣见沈若鱼也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便详细说道,“离王的宅子也不知怎的,半夜烧起来,偏偏旁边连个看夜的人也没有。等到发现的时候,后院都已经烧掉一大半了!” “今天在前朝,一来好几位礼部官员上书,说是离王府不详。” 沈若鱼呆呆地听着锦绣说完,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人贱自有天收。”沈若鱼嘴角挂着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楚慕离白天刚睁眼说瞎话坑她,结果睡到半夜里就后院起火,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老天都看不惯这个渣男了。 沈若鱼觉得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偌大的一个府邸雨夜失火,这个笑点够她笑上一整年的了。 锦绣看着自家主子一脸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公主你是不是忘了你未来还要嫁进离王府去?”这个自家未来的屋子失火了有什么好笑的? 沈若鱼冷冷一记勾唇,想起昨夜楚逸风同她说的话,眼下最跟着着急的应该是沈若鱼才对吧。 但是锦绣并不知道这些,沈若鱼也不打算告诉她,便没有接话。 被这事这么一搅,沈若鱼也没什么睡意,就披了袍子起身洗漱。 目光一不小心撇到楚逸风借给自己的袍子之时,微微一滞。 这衣服昨夜忘了还给楚逸风,锦绣收拾床铺的时候,将其优雅地跌在床边。 沈若鱼手指抚上去,衣料微凉的质感,让人感觉仿佛是在摸一块玉。 这衣服同他的主人一人一样,都带了几分清冷的气息。 外面的锦绣端着早膳进来,沈若鱼慌慌张张的将那衣服收纳到自己的空间里。 锦绣放下早膳,提醒道:“公主快些用膳,七殿下一大早就到宫里来了,被灵妃娘娘叫了去,估计稍后还要我们这走一趟呢。” “到我们这里来?”沈若鱼挑眉,说着便叫来了白九,吩咐道:“你去门口拦着,说本公主昨日被冤,委屈得不行,今日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 锦绣惊讶出声:“公主这是不打算见离王了?” “不见。”沈若鱼摇头,坐下来喝了一口粥,特香! “他以为谁都要给他脸?下雨天后院都能起火,这么大的晦气我可不想被沾上。” 说着沈若鱼对着白九又补充一句:“一会楚慕离过来,你就说本公主身子弱,禁不起什么晦气冲撞,让他走远一些。” 白九脸上挂了一丝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第82章 82.搞笑,你以为自己多重要? 第82章 82.搞笑,你以为自己多重要? 果然不出锦绣所说,沈若鱼刚刚吃完早饭,楚慕离就带着人过来了。 沈若鱼让白九去门口挡着,锦绣把食盒撤下去,不放心地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对着沈若鱼道:“公主,就这样把七殿下挡在门外合适么?” 沈若鱼眼一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公主,难不成院子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锦绣锦绣听了便不再言语,端着食盒便下去了。 沈若鱼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关了门,吩咐她们没自己的允许都不准进来。 自己进到空间里忙活起药来,沈若鱼先是拿出了一套中医针灸用的银针,以备晚上为楚以宸治腿用。 他的腿沈若鱼看过了,初步估计应该是有重物压在腰部过长时间,导致神经被压迫,影响到了他的正常行走。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治,沈若鱼打算用金针刺穴刺激他腿部的神经,辅助必要的按摩治疗,再配些药服用便可。 沈若鱼叹了口气,这样的治疗方法还是太耗费时间了,若是能直接把楚以宸带到自己空间里,用现代的高级医疗设备配合治疗,一定可以大大缩减时间。 而且沈若鱼又想到另外一些问题,这是发生在楚以宸身上,有人伺候,用的起高价的药材。 他的腿这才有可能恢复,假如是换成寻常人家,这一双腿,岂不就算是全废了? 沈若鱼之前问过风舒,楚以宸的腿是怎么伤的。 风舒回答她说,是在一场战事中伤的。 记得当时她控制不住心脏往下狠狠一坠,在冷兵器时代,把一军主帅伤成这个样子,那该是何等惨烈的战事? 加上医疗设备跟不上,一定有很多的士兵因为伤情太重或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伤口发炎感染,死在大后方。 古代打仗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其实跟的上军队的军医队伍一样重要。 古代没有消炎药,大夫对病情的认识只停留在表面:发烧、发热。 但是对发热的原因却一无所知,故而稍微严重一点的感冒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沈若鱼想着情不自禁地就将空间里的消炎药都找了出来,一箱箱的军用药,还是她在现代做军医的时候随身带着的。 现在看来真的是满满都是回忆。 她现在接触不了一线军队,这些药找出来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沈若鱼自嘲的笑了下,随手取出一盒消炎药胶囊拆成小包装备用,又将那一箱箱的药放了回去。 接着又有些遗憾:这个时代的军队乃至整个国家的医疗水平真的都有待提高啊! 军队暂时接触不到,自己可以先从京城里这些普通百姓着手。 于是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开始计划起这些事来。 想了不到一会,沈若鱼忽然意识到自己自己在空间里呆了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楚慕离走没走。 自从上一次赵嬷嬷趁着自己在空间里的时候欺负锦绣之后,沈若鱼就格外留了一个心眼。在空间里待不到一会儿就要出去看看,以防被别人钻空子。 一从空间里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吵吵嚷嚷,一个男声响起:“你这个宫女怎么回事?七殿下说了要进去,还不赶快让开!” 接着是白九的声音:“公主也说了,今日闭门谢客,请回吧!” “你……” 外面的争执声不停,沈若鱼听出来了,刚才的是江桦的声音,不由挑眉,楚慕离还没走呢? 沈若鱼听着外面的声音,悠闲的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喝,她很清楚,因为是在皇宫里,楚慕离就算是再生气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闯进来。 白九这个高冷的态度她很满意,心道让白九去拦这个门还真是做对了。 不管对方怎么说,白九就是不为所动。 江桦:“这原是我们殿下的院子,怎么不能进了?” 白九:“……” 江桦:“你知道阻拦皇子是什么罪名吗?” 白九:“……” 江桦:“让开,七殿下要进去!” 白九:“……” 沈若鱼在里面听了哈哈笑,脑子里都能想象到楚慕离吃瘪的表情。 一口水刚喝下去,接着又听到一个好似弱风扶柳一般的声音:“殿下~” 沈若鱼挑眉,接着锦绣就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道:“公主,移香院的来了。” 沈若鱼跟白九在没人的时候就称沈月容为移香院的,锦绣一开始觉得不妥,但时间一长,也就跟着她一起喊移香院的了。 沈若鱼应了一声:“知道了。” 沈月容动作真是够快的,楚慕离来了,她也立马跟来。就是不知道今天,沈月容又想做什么。 看到沈月容,楚慕离不由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月容今天脸色有些白,偶尔轻捶腰背,似是被腰疼折腾的一宿没睡:“我……我是来向七妹妹赔罪的。” “赔罪?”楚慕离挑眉。 “嗯。”沈月容说着点头,“月容是为了昨日的事而来。” 楚慕离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你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沈若鱼为何总咬着这事不放?” 白九看了一眼门口的这对贱人,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楚慕离心中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对着沈月容道:“你回去,此事与你无关。我会同她说清楚。” 沈月容摇了摇头,一副识大体的样子:“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因我引起了殿下与七妹妹之间的误会。这个礼,月容应当要赔的。” 楚慕离听了点头:“也好,免得她总拿这事说事,你同她赔过礼后,本王也自当会要她,为逼你寻死之事向你赔礼。” 在一边旁听的白九彻底被恶心到了,冷冷地开口:“公主说了,今日见客。二位请回吧!” 沈月容努力睁大眼睛,攒起水汽,眼泪汪汪地看着白九,仿佛是希望白九被她打动:“为何七妹妹不愿见我?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今日是来向七妹妹赔礼道歉的,你为何不让我进去?我……” 白九看着她的样子冷冷道:“六公主言重了,我们公主不是不愿见你而是谁来都不见。”不愿见你?你以为你自己多重要? 第83章 83.原来,冷公子一笑萌萌哒! 第83章 83.原来,冷公子一笑萌萌哒! 沈月容见白九根本不买自己的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大抵是从前沈月容卖可怜的时候人家都比较买账,一下子碰到一个跟沈若鱼一样性子的白九,一时有些意外。 楚慕离抬手揉了揉眉心:“罢了,沈若鱼不识好歹算了,我们走吧。” 沈月容点头,暗笑沈若鱼的蠢,不知不觉中把七殿下的耐心都磨光了。 眼下她只要展露出自己比沈若鱼要温柔、善解人意的多,还怕殿下不会喜欢自己吗? 于是沈月容眼里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月容今日听闻殿下昨夜之事,不知殿下可好?” 楚慕离心间忍不住一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终于有个人来关心自己是否安好了。 沈月容继续善解人意道:“其实打雷下雨,都是时常发生的事,后院物品存放久了,一点点火星子便可烧起来。哪里有什么吉利不吉利一说?” “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言语,殿下不必理会。” 沈若鱼这样一说,楚慕离就更加感动了,昨夜里起身处理大火,偏偏他王府失火的消息不知怎的就不胫而走了。 一早上就被叫到皇宫里来听训,到现在连眼都没合上过。听了沈月容这话才觉得稍稍宽慰些。 这样一来便将沈月容一直送到了移香院才转身出宫。 楚慕离一走,沈若鱼便开了房门。锦绣看着楚慕离和沈月容一起离去的背影,有些踌躇地对着沈若鱼说:“公主,这样下去,七殿下会不会被移香院的抢走啊?” 沈若鱼冷笑一声:“能被抢走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争也没有用!” 锦绣见状暗暗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把耳朵上的新耳环,心里悄悄打鼓,门外的那个小太监,隔三差五地给自己送东西,不收还赖着不走,到底是几个意思? 沈若鱼见人走了,避免又有什么幺蛾子发生,干脆叫锦绣拿来笔墨,她直接在纸上写她的计划。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沈若鱼又把康勤叫过来过了几个问题。便继续写她的计划了。 目前京城知名的药房也就两家,一家是常大夫所在的同福堂,另一家就是吴大夫所在的百草堂了。 同福堂是百年老字号,但是百草堂背靠上官家——左相府。各方面都要讨到不少便宜,因此短短几十年在京城便发展得与同福堂平起平坐了。 两家药铺规模大,药材足,不但卖药还兼带看病。店内既有为上门客人服务的坐堂大夫,也有出门看诊的大夫。 知名的大夫看一次诊,必然收金不少,药铺获得的佣金也就多。大夫看完诊后写了药方子,多数客人为了方便也就还在他家抓。 一整套流程下来就是钱生钱,小钱又生钱啊。 沈若鱼咋舌,行医本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么直接的同金钱挂上钩难免会让人迷失方向。 就好比那日她在百草堂看见的景象,药铺为了多赚钱,故意让大夫开一些贵的药材给病人。 百姓本没有钱,这种从贫民头上刮油水的方式容易遭骂不说,最关键的是刮来的都是一些苍蝇肉,根本没什么长远利益可讲。 这样想了一会,天色不知不觉便黑了下来,沈若鱼午膳吃的多,晚膳便推掉了。 继续想这些事,正想得出神,脑子里突然蹦出来楚逸风昨晚跟她说的:“我明晚来接你。” 她抬眼看了一下天色,现在也算是晚上了,不知道楚逸风会不会跟昨晚一样突然就出现。 她偏头又想了一会,但是心思基本都不在这上面了。 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一点点的动静都逃不过。 窗外不知是不是风吹的原因,树叶忽然动了一下。 她突然警觉地朝门外看去,因为知道楚逸风今晚会来接她,于是她提前便将一些不相干的人打发走了,眼下屋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可是门外什么也没有,沈若鱼不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神叨叨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感受的到。 沈若鱼缓慢地回过头来,拍拍自己的脸,继续想未来开药铺的事。 这次倒是看的入神,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有察觉到。 楚逸风走到她身后,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研究手里的东西,于是一抬手抽走那张纸。 沈若鱼见到纸筏在自己面前被抽走,立即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楚逸风:“你来啦!” 楚逸风闻言微愣,旋即缓慢笑开:“你似乎很期待本王过来?” “没有。”沈若鱼立即否认,“我是想着你早点过来接我去治病,我也好早点收工回来睡觉。” 楚逸风听了不置可否,将适才从沈若鱼那里抢过来的纸在自己眼前展开,一看不由一愣。 那上面,从药铺经营理念,到客人群体的定位,再到对伙计的薪酬要求,都写的一清二楚。 沈若鱼坐在一边观察着楚逸风脸上的表情,眼睛晶晶亮,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等待被夸奖的小孩子。 楚逸风看过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偏头问她:“这是你写的?” 沈若鱼点点头。 楚逸风淡淡地点评道:“初步来看还不错,但是诸多细节都还不成熟。” 说完偏头问了沈若鱼一句:“你要开药铺?” 沈若鱼摇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条件不允许。” 楚逸风轻轻挑眉,似是在问什么条件。 沈若鱼一摊手,吐了吐舌头:“人员未定,资金不足,场地没有。” “等到这三者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的时候,就是条件允许了。” 楚逸风看到她这副稍显活泼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 沈若鱼抓住了这个细节,忍不住把脸凑近一看,楚逸风立即拉下脸,盯着她道:“你做什么?” 沈若鱼嘻嘻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笑起来的时候好像特别开心一样。” 沈若鱼扼腕咋舌,没想到没想到,楚逸风平时看上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系美男,突然笑一笑,居然暖的不成样子。 萌的她一脸血。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悦地看了沈若鱼一眼,楚逸风立即起身,又恢复到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过来。” 第84章 84.逸儿,似乎对你很上心 第84章 84.逸儿,似乎对你很上心 沈若鱼闻言走过去,楚逸风二话没说就揽住她的腰,足下轻点,不到一会,两人就到了宸王府。 这回来宸王府,沈若鱼已经是轻门熟路了。 来到专门的西厢房里,楚以宸已经提前候在那里了。身上盖着浅灰的外袍,手上握着一卷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房里的烛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又温润又贵气,见他们来了,便将手上的卷帙放下,笑若春风拂面:“来了?” 沈若鱼先一步踏进来,主动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腿,出声问道:“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可有日日做按摩?” 楚以宸点头,没有丝毫的架子:“嗯,这几日都有按着七公主说的,让下人给我捏腿。” 沈若鱼连连摆手:“都是私下里交情,就别公主殿下了,直接叫我阿鱼便好。” 楚逸风跟着踏进来,楚以宸看着沈若鱼笑了又笑,点头同意道:“也好。” 楚以宸温和道:“你既然是来楚宫联姻的,也算是半个皇室的人了,若是不嫌弃,便跟着他们唤我一声四哥好了。” 沈若鱼心里想说那要是自己跟楚慕离的婚事吹了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嗯”了一声,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若鱼看了看楚以宸,今天要帮他针灸,坐在轮椅上肯定不方便,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风舒。 便撸起了袖子,正好楚逸风进来了,沈若鱼便回头使唤他道:“过来帮把手,把人抬到床上去。” 这间西厢房是专门辟出来给楚以宸治腿的,分成两间,里间有一张可以躺下的小床。 而楚逸风站着没动,沈若鱼正要伸手去搬楚以宸的时候,楚逸风看着她细细的胳膊忍不住皱了眉。 张嘴轻轻叫了句:“顾北。” 然后顾北就跟幽灵一样得再次嗖的一下出现,二话不说抢在沈若鱼前面把楚以宸抬到了里间的床上。 沈若鱼吓了一跳,指了指突然出现的顾北,看着楚逸风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太惊悚了,大白天的玩大变活人啊。 楚逸风一面往里屋走一面答道:“一直都在。” 沈若鱼也跟着走到了楚以宸的床边,依旧很惊讶地瞅了顾北一眼:“你们都知道他一直在吗?” 楚逸风低头看了沈若鱼一眼,丝毫不给她留面子,很看不起她智商地说道:“只有你不知道。” 这下让沈若鱼乖乖地闭上了嘴,算了,她不在这上面自找羞辱了。 她还是比较适合走靠医术装逼的路子。 楚以宸躺在床上瞧着她,眉眼弯了弯,一声轻笑出声。 对着楚逸风道:“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 沈若鱼听了,忍不住抽抽嘴角,要是翻译成现代话就是:这姑娘倒是个挺二的逗比。 楚逸风闻言一脸淡定地补刀子:“四哥过誉了,不过是见惯了机灵丫头,蠢头蠢脑的见得少罢了。” 沈若鱼听到这话不干了,她哪里蠢头蠢脑了? 自己在现代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青年,还能在这里被个少年给欺负了? 沈若鱼抬头瞪了楚逸风一眼,一脸的不屑:“楚逸风我请问你几岁?” 楚逸风愣了愣,旋即道:“十九。” 沈若鱼一声冷笑:“我今年十三,你欺负个小孩子特别有脸是不是?” 楚逸风闻言琥珀色的眸子里藏了笑意,纠正到:“本王若没记错,过了端午你就十四了。” 沈若鱼咬牙:“就算作是十四,你欺负一个比你小五岁的小女孩,你还有脸了?” 楚逸风轻蔑地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再过一年便要及笄的姑娘,哪里小了?” “得。”沈若鱼摆手,“我懒得跟你说。” 古人寿命短,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特别早熟。 一个在现代刚刚上大学的姑娘,在古代已经是娃他妈了。 思想不在同一起点,跟他吵根本没有意义。 转头帮楚以宸做了一遍按摩,让他腿部的肌肉放松下来,然后拿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针灸包,找准穴位,一针针地扎下去。 楚逸风立在一边,不到一会便有事带着顾北出去了。 西厢房里眼下只剩下楚以宸和沈若鱼两个人,按摩和行针让沈若鱼累得出了一身汗。 微翘的小鼻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额头上有汗沿着她的脸庞滑下来。 楚以宸见了想给她递个帕子擦一擦,手伸到一半又放了回来,温润如玉地嗓音响起:“累了就歇一会。” 沈若鱼摇摇头,小脸上此刻一脸严肃,一针接一针地下去。 楚以宸见状无声地往上扬了扬唇角,盯着她道:“逸儿似乎对你很上心?” 沈若鱼听了手一顿,正要下落的针也一抖,这一针差点扎偏! 还好最后她及时收住。 沈若鱼盯了楚以宸一眼:“不要跟我说话!” 特别是不要在她下针的时候跟她说这种极其容易让人分心的话。 他这腿是不想要了?? 楚以宸适时闭了嘴。 等不到一会,又听见沈若鱼的声音在他腿边响起:“自然是上心了,他还指着我给你治腿呢。” 声音若是仔细听,可以辨出其中带着的淡淡失落。 沈若鱼笑笑:“所以与其说他对我上心倒不如说是对你这腿更上心。” 楚以宸听着微微一笑,看来有些事情这丫头还不知道。逸儿若是不想让她知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不会多嘴。 说到楚以宸的腿,沈若鱼就忍不住问:“你这腿是什么时候伤的?” 楚以宸眼底暗了暗,张口道:“五年前。” “五年前?”沈若鱼惊讶道,“就是北笙和大楚苍平一战的那一年?” 楚以宸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皱眉到:“五年前不仅只有苍平那一战,各中事情很复杂。” “还有别的战役?”沈若鱼挑眉,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 毕竟当时原主太小了,一个养在深宫的八九岁的孩子,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但是楚以宸似乎并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带而过道:“记不太清了。” 沈若鱼见到楚以宸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心里对五年前又多了几分好奇,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楚以宸闭口不言。 第85章 85.可爱,软软的小包子 第85章 85.可爱,软软的小包子 沈若鱼给楚以宸扎完针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一面把针收起来一面对着楚以宸说道:“我每晚过来给你扎针、做按摩。一个月之后,改为七天为你扎一次。稍后我会写个方子,你平日里就按照方子上写的煎药。” 楚以宸听完点头,真挚道:“辛苦了。” 沈若鱼摆手笑笑,不以为意道:“大夫行医救人,我既然答应了楚逸风要治好你的腿,就必须要对你这双腿负责,不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说着沈若鱼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提笔给楚以宸写起药方来。 正写着楚逸风带着顾北和风舒从大门处进来,沈若鱼看了一眼风舒,然后把手里的方子递给她说道:“以后就按这个方子给你家王爷煎药。” 风舒接下药方点点头,又见沈若鱼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瓶来放在桌上:“这个瓶子里面装的药粉可以每日取两个小指甲的量放在药中,让你家王爷一并服下。” 风舒望着那个小瓷瓶,有几分疑惑道:“这是何物?” 这个小瓷瓶里面装的其实是钙粉,是沈若鱼从空间里面拿出钙片来细细研磨而成的。 用来给楚以宸加强营养的,她担心楚以宸的腿常年不运动也不见他晒太阳,现在骨骼缺钙。 两个小指甲的量正好就是两个钙片的剂量。 但是这点跟风舒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于是沈若鱼摆摆手,随口敷衍道:“这是独家秘药,用来给你家王爷治腿的。” 风舒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毕竟沈若鱼是六殿下带过来的人。自然是不会害他们四殿下的。 殿下们都不怀疑她,那么他一个做属下的自然也不会多嘴。 等把这些交代完之后,沈若鱼忍不住困得打了一个哈欠,她早就想睡觉了。 但是见到楚逸风和楚以宸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她便知趣的走出了门外道:“那个……你们有话就说我出去转转。” 楚逸风目光追着她出了门,才收回视线看着楚以宸。 此时楚以宸已经由风舒扶起来坐在床上了,他看了一眼楚逸风道:“听说老七的宅子昨晚被人烧了?” 楚逸风瞥他一眼,淡淡道:“不是说是天灾么?” 楚以宸颇为无奈道:“你招惹了他未来媳妇儿,眼下又把他宅子放火烧了,小心他跟你翻脸。” 楚以宸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那日老七在乾清宫说了假话他们都心知肚明。 昨夜放火烧离王府,想来是楚逸风在为那个丫头出气呢。 今早在朝堂上大放离王府不详之类言辞的礼官,估计也是楚逸风安排的。 楚逸风无所谓的笑笑:“老七若是抓得住证据,便让他去父皇那里告吧。” 一旦当楚逸风这么说的时候,有十成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找不到证据。 楚以宸轻叹一声:“罢了,你自己拿主意吧。那丫头也困了,我这里不方便,你早些带她回去吧。” 楚逸风闻言颔首,拂袖带着风舒离开。 沈若鱼出了西厢房,不知道楚逸风还要跟他谈多久,便在宸王府乱转起来。 转了转,抬头看见了院子里一棵枇杷树。沈若鱼一下了来了精神,真没想到楚以宸还在王府里种了这么一棵树,突然就想到玥神殿里那一片梨花林,花开的时候像大片大片的云朵挂在枝头上,还有立在梨花树下的那个人…… 沈若鱼摇摇头,抱着偷枇杷吃的心思蹑手蹑脚地就朝着那树摸过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枇杷树下了,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抱住了。 沈若鱼低头一看,结果发现一个小小的软包子这伸出两只小短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腿,两只黑如曜石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小脸上满是警惕,仰脸看着自己,似乎是在担心一旦放手,沈若鱼就会把他的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小枇杷偷吃光一样。 沈若鱼蹲下来看他,笑嘻嘻道:“你是哪家的小包子?在这里干什么?” 小包子没有回答沈若鱼的话,松开手,但还是不肯离去,依旧是一脸的不放心。 小小的玉冠戴在头顶,身子是标准的三头身,衣服、鞋子什么都小小的,连小包子本人也是小小的。 沈若鱼忍不住伸手捏了你他的左脸:“小包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叫我一声姐姐好不好?我摘枇杷给你吃!” 小包子根本不买账,小脸偏到一边去。 吃了闭门羹,但是看着小包子这么可爱,连生气都是这么可爱,沈若鱼根本生不起来气,一心只想要逗逗他。 小包子盯着沈若鱼,突然目光一偏,改为盯着她身边,而且换上了一种亲昵熟悉的目光。 沈若鱼见着奇怪,站起来脸一偏,就看到自己身边那片银色的衣角。 楚逸风不知何时而来,踏着步子悠闲地站在了她身边,目光定定地放在小包子身上。 两个人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着,脸上都没有过多的感情一个比一个冷静淡定。 沈若鱼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包子看上去不过一副四五岁的样子,怎么看这个时候也是应该扑进楚逸风怀里撒娇的。 可这两个人偏偏一副老友见面的样子,小包子还没有楚逸风的小腿高,一个仰头一个垂头,正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对视着。 突然沈若鱼回头问了楚逸风一句:“你儿子?” 只见楚逸风转移视线,给了沈若鱼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小包子也投过来一个冷冷的目光。 沈若鱼立即闭嘴,忍不住小声的抱怨:“谁让你跟小包子的气场这么接近的?” 楚逸风没有说话,只见小包子往旁边走了一步,用力做出一个行礼的动作,冲着楚逸风奶声奶气的叫道:“逸舅舅。” 沈若鱼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包子叫了楚逸风啥,一颗泛滥的母爱心被小包子的样子彻底萌倒了,直接蹲到小包子身边,在他可爱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顺便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好可爱~” 然而小包子却是一副自己被侵犯的样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若鱼…… 第86章 86.小宝,昭武公主的儿子 第86章 86.小宝,昭武公主的儿子 紧接着抬手捂上被沈若鱼亲上的地方,连连退后好几步,小脸微红,一副被轻薄了的小样子。 两只黑如曜石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若愚仿佛在说:男女授受不亲! 盯了好一会儿,见到沈若鱼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最后索性捂脸转身,小脚蹭蹭蹭一溜烟儿跑了。 沈若鱼见状乐了,冲着楚逸风笑道:“这小包子怎么这么逗?太容易害羞了!真可爱。” 说着沈若鱼突然眼一亮,转身贼兮兮地看着楚逸风:“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楚逸风偏头淡淡看她一眼,轻嗤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脸皮厚?” 沈若鱼被噎住了,现在气闷地看着楚逸风走远。靠!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沈若鱼在一边咬牙,把楚逸风骂了又骂。突然听见楚逸风在前丢下一句话过来:“还不走?” 沈若鱼“哦”了一声,就赶紧跟了上去。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楚逸风计较! 楚逸风在原地停下等着沈若鱼追上来,回头看到她紧赶着脚步过来了时候,微微弯了一弯眉眼。 …… 北笙那边传来消息,沈执箫已经带着使者从上都出发,快马加鞭,也就这几日就要来楚宫了。 半月的时间转眼间便过去了,楚逸风每晚都会过来接她去宸王府给楚以宸看腿。起初她还保持距离地叫楚以宸“宸王殿下”,后来熟了加上治腿的时候,也没有旁的人。 沈若鱼便索性也就四哥四哥的叫了,人家都不在意这些。自己若再别扭,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治腿的途中,经常有一只软软的小包子会冲进来打断他们,就是那晚沈若鱼在宸王府遇上的那只。 他们都管小包子叫“小宝”。 小宝起初见到沈若鱼的时候总是脸红,几乎是一见到她就立马扭头就跑。 楚以宸见状愣了愣,不解道:“小宝日日都到我这边来,怎的今日露一面就跑?” 楚逸风在一边冷笑一声。 沈若鱼深深扶额,纠结道:“大抵是因为他看见了我想偷吃他的小枇杷……” 楚以宸闻言轻轻挑眉,沈若鱼又叹一声:“然后又被我偷亲了一口……” 这下楚以宸的眉毛挑的更高了,笑了又笑:“小宝平时最喜欢我府里的枇杷,别人多看一眼他就要生气,你居然还被他逮住想偷吃?” 楚以宸继续笑道:“小宝平时也最不喜别人亲近,我们想抱一抱都不成的,你居然还偷亲他一口……” 楚以宸说着便已笑开。 沈若鱼撇撇嘴,朝他做了个鬼脸。 小宝见她就跑,后面跟着一众的丫鬟小厮“小世子小世子”的叫着。 原来小宝是昭武公主的亲儿子,是楚逸风的表外甥。 父亲是大楚唯一一个异性封王的将军,昭武公主的夫君。 说起昭武公主,真的是一个传奇人物,她父亲是先帝第三子,一生尚武。 据说昭武公主从小被当成男子一般养大,当年耶律大军临城,驸马陆明楼率三千精骑从北路杀出,结果中途遭了埋伏,尽折于此。 昭武公主则是领着城内五千将士誓死守城,等待援军过来。 彼时驸马兵败,城中将士士气被大挫,更有严重者未战先降,闹分裂,反对昭武公主一个女人率领军队。 听说当时昭武公主立即下令将那人杀了,然后用刀割开手掌,以血祭旗,站在高台上字字有声:“陆将军是本公主的夫君,你们是他兄弟,如今他战死,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代他守城!” 沈若鱼听的浑身气血沸腾,追着楚逸风问:“还有呢?” 楚逸风挑眉:“还有?” “嗯嗯。”沈若鱼点头,“最后结果如何了?” “城没守住。”楚逸风垂下眼淡淡道,“昭武公主和五千将士尽数葬身敌下,不过大挫了对方的锐气,援军五日后赶到,将虞城夺了回来。把昭武公主与驸马合葬在景陵。” “全部战死?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沈若鱼忍不住吃了一惊,光是听听,便觉得战事惨烈。 “嗯。”楚逸风点头,“那一仗楚国败得很彻底,折了许多大将。用五千将士抵御耶律三万人马不过是螳臂当车。” 沈若鱼用力敛住心神,问了一个问题:“援军为何来得如此迟?” 楚逸风一愣,沈若鱼接着问:“从驸马率军北出突围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了,他与昭武公主早便知晓了自身的不利局面,一定是早早就通知援军了。” 沈若鱼看向楚逸风,清澈的眸子通透见底:“援军得到消息,何止至来得如此之迟,等到昭武公主代战五日之后才到?” 楚逸风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些事情真的能看到很远,尤其是关乎领军打仗之类的事。 沈若鱼顿了顿神,如果不是路中遭了埋伏或是求救信息传递有误的话,援军来得如此之迟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座城在一开始便被元帅当做是弃城。 就是守也守不住,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有可惜的城。元帅会派兵镇守,用来牵制对方军队,拉长战线,消耗对方军用物资。 但是一旦守不住了也没人管你,被派到守一座弃城的军队,就像是脱离了三军的散队。 没有后续物资支持,没有援军,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沈若鱼定定地盯住楚逸风,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楚逸风看她一眼,低下头挑了挑眉:“因为有更需要这批援军的军队在等着它。” 果然。 沈若鱼心下一沉,昭武公主与陆明楼是被派去守一座弃城了。 虽然知道这是两军对战中战术的一种,但沈若鱼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就等于那人的性命去补被敌人打出洞开的缺口。 很有用,也很残忍。 可怜小宝就这样小小年纪没了爹妈。 援军一等再等不来,陆驸马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率军突围,昭武公主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亲自挂帅上阵。 他们的命,虞城八千将士的命,都抵不过元帅一句“还有更紧要的城池要守”。 第87章 87.但是,总得还她个大的才行 第87章 87.但是,总得还她个大的才行 沈若鱼低着头不说话,楚逸风看她一眼,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劝不动她。 只能轻叹一口气道:“做将军的,并非要每一场仗都打赢了就是胜了,而是拿下最重要的那场仗。” “有的牺牲只能降到最小,但是却不可避免的。” 沈若鱼听了有些意外这些话会从楚逸风嘴里说出来,从一个从未输过一场的男人嘴里出来。 心下微动一些话便脱口而出,沈若鱼问道:“楚逸风你做将军的时候,是不是也吃过败仗?” 楚逸风盯她一眼,半晌开口道:“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语气里有些化不开的挫败情绪。 沈若鱼哈哈一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其实输个一两场也没什么要紧,只要赢的时候多就行了。” 顾北在一边听了,很想上前帮楚逸风辩解:殿下确实自己带军后就不曾输过一场啊。 楚逸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沈若鱼的爪子弹开,自顾自地朝着门外走去。 沈若鱼见状也连忙跟上。 跟这个男人接触时间长了,沈若鱼慢慢有些摸出他的脾气了,跟着他就不能脸皮薄。 楚逸风这个人,有时你在他身边叨叨叨说个半天,他却只发出几个语气词或者给你一个“你很吵”的眼神,有时候干脆什么表示都不给。 一下子就冷场了,跟他聊天能直接聊死。 而他有时候张嘴怼人的时候又特别毒舌,能直接把人怼的想撞墙。 脸皮薄、玻璃心的人在他身边根本活不过三秒,战斗力太弱了,直接上来就死。 沈若鱼真是服了,那些天天在逸王府门口排队想要一睹逸王殿下风采的姑娘们,都是被他这张惑乱众生的皮相给欺骗了。 沈若鱼跟在楚逸风身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喂,我给你一个建议,想不想听?” 楚逸风径直走着,目光都没有抬一下:“不想。” “我觉得吧……”沈若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在一旁依旧自顾自的讲起来。 楚逸风转脸瞪了沈若鱼一眼:“本王说了不想。” 楚逸风不想听,但是沈若鱼想说呀!话都到嘴边了,沈若鱼也就顾不上楚逸风一次一次朝她投过来的白眼:“我觉得你除了一张脸好点之外,别的真什么优点也找不到了。” 沈若鱼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样子开口道:“你真的应该要好好改一改,不然以后铁定讨不到媳妇。” 说完沈若鱼觉得自己这个结论下的真是有道理,便开始认真的列举起论据来了:“你别看现在日日都有小丫头片子在你王府门前转的,没用的。” “但凡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招女婿,像你这样的,前脚进门后脚就得被赶出去了……” 沈若鱼还在一边不停地吧啦吧啦。 听的莫飞很是头疼,心道七公主这个心操的还真是没有意义,殿下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放眼整个大楚,恐怕还没有哪家家主有这个胆子,敢把殿下请出来吧。 再说殿下讨不讨的到媳妇,这跟七公主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莫飞盯着沈若鱼很想出声打断她,像七公主这种爱操心的姑娘,并且一操心就停不下来的姑娘,其实比他们殿下更需要担心一下终身大事。 不会有哪家的男人乐意看到自家媳妇整天为着别人操着心。 但是楚逸风此时偏偏就由着沈若鱼噼里啪啦地说下去,看的莫飞眼睛都直了,满眼的难以置信。 殿下不是最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么? 平日不管是在玥神殿还是在逸王府,凡是楚逸风在的地方,都保持着树叶落地有声的寂静。 今天七公主在殿下耳朵边上说个不停,殿下居然没有抬手将她挥到百步之外?连出声制止也没有? 他刚想出声提醒七公主,就被楚逸风一个警告的目光瞪过来,莫飞知趣地闭上了嘴。 楚逸风把沈若鱼安全送回凌烟阁便回去了。 等到他们走了,沈若鱼推门走进寝宫,锦绣正躺在沈若鱼的床上装睡,见她回来,连忙下床走到她身边一脸担忧道:“公主!你下次再要出去能不能不要让我扮作你的样子睡在寝宫里。” 沈若鱼挑眉:“为什么?” “我害怕。”锦绣在一边捏着小手绢,一脸恓惶地开口。 “哦。”沈若鱼点点头,“那我下次让白九守在门口保护你,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不用……”锦绣出声想要拒绝,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框。 沈若鱼示意锦绣别说话,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挺上去像是刚睡醒一般:“谁?” 康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奴才看到一个侍卫鬼鬼祟祟地从移香院那边过来,看那样子……” 康勤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像是皇城门口那个看门的程大柱。” 沈若鱼一挑唇,看来他是去移香院,找他那个相好的春晓。 康勤继续问道:“主子可要奴才把他抓下来?不管是依着楚律还是按照北笙的规矩,宫女和侍卫私通都是大罪!” 康勤的话若有若无地暗示着些东西,沈若鱼懂他的意思,但是她现在没功夫去花心思对付一个小丫鬟,这种事情又没当场抓住,拿到台面上又不好看。 便不打算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只是道:“你只从他身上取下几个物件留个见证即可,别的就不用理会了。” 康勤点点头,不一会便送进来一个男人用的汗巾。 沈若鱼一眼看过去,就瞧见那汗巾上绣的花样子,不由笑了,这么细密的针脚,只有姑娘家才绣的出来,又绣在汗巾这种东西上。 真是不叫人想歪都不成,康勤这小子眼力倒是好的很,知道拿一些要紧的东西。 沈若鱼叫人把这东西收下去,不由冷笑:“沈月容在人前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手下人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来,这个脸真是打得够响的。” 康勤同锦绣都下去了,现在换成白九守下半夜,白九过来道:“公主不想用这些东西扳回一局吗?” “自然是要的。”沈若鱼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下,“但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现在闹大,左不过只是一件宫女与侍卫彼此生了情愫的事,扯不上沈月容什么事。” “她一直想要对付我,我也总得还她个大的才行。” 第88章 88.本王,不明白 第88章 88.本王,不明白 又过了几日,正好沈若鱼要出宫找顾远恒拿药材,就顺道又去宸王府帮着把了一次脉。 沈若鱼看了看楚以宸的腿,不由点点头:“你这腿恢复的不错,估计过些日子就有知觉了。我没七天过来帮你看一次腿就成。” 楚以宸的眼里也有着深深笑意,看着她温和一笑:“多亏了你,本王的腿才有转圜的余地。” 楚以宸这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一笑世无双,寻常女子很难抵挡的住。 沈若鱼看见他的一笑,瞬间就感到有无数颗小心心砸中了自己,把她砸的眼冒金星。 这样一个男子,就算是没有腿,也根本不会减其风采丝毫。 沈若鱼敛了目光,走了几步道:“四哥可有旁的事了?若没有,那我便先回去了。让人看见不好。” 说完抬脚便要走。 “留步。”身后的温润男子突然出声。 沈若鱼停下来回头看他:“四哥还有事?” 楚以宸坐在轮椅上轻轻笑道:“母妃近日来身子也不大好,看了许多个太医也不见转好,你若无事,可否进宫去瞧瞧她?” “这个当然没问题。”沈若鱼爽快地应下,停了停,又道:“不过平时宁妃娘娘与我从未打过交道,我这么贸然前往……” 沈若鱼想了一下,道:“是否唐突?” 楚以宸淡淡一笑,对着风舒道:“去取了我的帖子给七公主带上。” 说完转头看着沈若鱼:“拿着我的帖子,碧落宫的人便会印你进去了。逸儿今日也在母妃宫里,回的时候,你将帖子交与他带回即可。” “那便好。”沈若鱼说着点头,风舒将帖子送过来的时候,白九上前接下。 沈若鱼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楚以宸。 楚以宸坐在原地眉眼带笑。 沈若鱼纠结了一番,还是走上去问了一句:“四哥,楚皇是不是很喜欢楚逸风的亲娘?” 楚以宸闻言一滞,面上神情一僵,很快就恢复正常,顿了顿道:“父皇确实对玥妃娘娘很是在意。” 沈若鱼听了点头,是了,能单独把一整座宫殿空下来,只因为有个女人曾经住过。 自然,是很爱的吧。 沈若鱼接着道:“我听闻玥妃娘娘容貌倾城,当年耶律先王见到玥妃娘娘的时候路都走不动了,可是真的么?” 问完沈若鱼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就冲着楚逸风那张让人看了就想扑上去的脸,她也该知道玥妃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楚以宸闻言淡笑:“这事本王不清楚,不过逸儿的母妃,确实是貌可倾三军。” 沈若鱼伸手在眉心挠了挠,又问:“但是,玥妃娘娘却在五年前陨落在商阳郡坞城,那里当时不是正在……” “阿鱼!”楚以宸伸手捏了捏眉心,抬眼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与往日的温润不同,带了一份凌冽甚至危险! 沈若鱼一怔,往后退了几步。 有一瞬间突然感觉,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是一国王爷。 楚以宸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于是又恢复到往日里一副温润的样子,看着沈若鱼道:“这些事情,不要在逸儿面前提起。” 沈若鱼下意识出声:“为什么?” 楚以宸叹了口气道:“玥妃是他母妃,逸儿他……” 沈若鱼立即就明白了,楚逸风其实很在意他母妃的过世。 虽然人前人后管宁妃叫母妃,虽然宁妃待他也如亲生一般,但是他心里对玥妃,到底是不一样的。 沈若鱼点点头,“我知道了。” 楚以宸看她一看,出声道:“方才……是本王失态了,见谅。” 沈若鱼愣了一下,随即摆手笑道:“没事,我能理解你的。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就带着白九,朝宸王府大门走去,离开了宸王府。 沈若鱼回了宫,在凌烟阁换了身衣服,把从顾远恒那里搜刮来的药材整理一番收好,便带着白九锦绣一并朝着宁妃的寝宫——碧落宫去了。 现在凌烟阁里,沈月容的婢女大多都被她找由头打发到外间做些粗使活儿去了,平时里一些贴身的东西都碰不到。 这样既保了自己的安全,又行走都得自在。她还把康勤提为凌烟阁的总管大公公,月俸多了好几倍,可把这小子乐坏了。 但是,康勤手里钱多了,他身上没见添什么物什件儿,倒是锦绣身上发簪耳坠子,一个接一个的多了起来。 沈若鱼瞧了一眼锦绣头上的翠玉簪子,狐疑道:“我没记得赏过你这个簪子啊?你几时出宫新买的?” 锦绣脸一红,支支吾吾地没说出来。 白九干脆利落道:“前院儿康公公送的。” 沈若鱼一愣,这小子,果然是来勾搭她家锦绣的,手里边儿一有两个钱就搁不住了! 一般地位尊贵的后宫女眷的住处都分为前院和里院或者外院内院。 康勤是公公,自然是在前院伺候的。 锦绣一跺脚,又羞又愤地瞪了白九一眼:“呀!白九姐姐你怎么这样!” 说完脸更红了,头都要低到地下去了。 白九一撇嘴,自己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办法? 沈若鱼笑了笑,道:“这是好事儿。我宫里的只要你们不给我添麻烦,你喜欢谁与谁在一起,我是不会管的。” 锦绣听着忍不住惊讶地将头抬起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呢……”沈若鱼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面上有几分严肃。 锦绣看着忍不住将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沈若鱼低头对着锦绣耳语了几下:“康勤他是公公一个,虽然人不错,但是……” “咳咳,有些方面……是吧……”沈若鱼说着给了锦绣一个眼色,希望她能明白。 锦绣的表情有些云里雾里,显然不懂,一副想要她细说的样子。 白九也一脸兴致勃勃地凑上来。 我靠! 沈若鱼无语,别人家的主子,这种事情都是由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教的,怎么到了她这,反而要她来教别人?? 好污啊…… 沈若鱼拍了拍锦绣的肩膀:“公公同寻常男子不大一样,你要想好了,他们伤到的东西就算你主子我是神仙都救不回来。” 锦绣这下是懂了,呆呆地看着沈若鱼脸一红。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些事情其实人人都懂的……” 沈若鱼说着就觉得脊背一凉,刚要动作,肩膀就已被人搭上:“本王并不很懂,不如七公主同本王好好讲讲,嗯?” 沈若鱼转脸,看见那张清冷绝色的脸,笑的邪肆。 第89章 89.宁妃,大美人一个 第89章 89.宁妃,大美人一个 沈若鱼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立即弹出去好远。 看着楚逸风惊讶的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来听我说话的?” 而且还是听了这么少儿不宜的话…… 而楚逸风并不理他,只是突然捉住她的手,朝她又走进一步。 “七公主尚未同本王解释,何为人人皆懂之事。”楚逸风一挑眉,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沈若鱼听了,脸一红,从脸红到脖子。 “王爷请自重!”沈若鱼一把挣开他的手,站到一边,一脸严肃地白了楚逸风一眼。 真是的,这里是皇宫,四周都是眼睛,楚逸风就这么跟她拉拉扯扯,当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楚逸风听了眉间微动,也不再逗她,撇过脸继续走。 今日他进宫是因为听说宁妃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带了自己军队里常用的老军医过来看看。 结果半路给皇上叫过去商量事了,这才耽搁到现在。 走了几步,发现那丫头也在往这边,楚逸风便停下来看她。 沈若鱼见状摆摆手:“你可别以为我是跟着你,我是受人之托去宁妃宫里看看的。” 楚逸风无声的一挑眉。 沈若鱼让白九将楚以宸的帖子拿出来:“是宸王殿下说,宁妃娘娘近日身子不大好,托我过来看看的。这是他给我的帖子,还说让我回的时候直接将这帖子给你带回就行。” 语罢,跟在楚逸风身边的那个老军医忍不住多看了沈若鱼两眼,不由心中疑惑:这个女娃娃看上去年纪小得很,怎么人家让她来看病,她能做什么事? 楚逸风接过帖子,收进袖子里,一面走一面道:“既然四哥托了你,那便走吧。” 沈若鱼点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碧落宫,宫人们见到楚逸风亲自带着她,又有楚以宸的帖子在,直接就把他们引进去了。 碧落宫的正殿上,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优雅,仔细一看,眉间中有一粒朱砂,更为她添了几分美貌。 安宁娴静,宁妃确实担得起这个封号,她身上有着同楚以宸一模一样的温和。 明明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皮肤看上去却和二十多岁的差不多。 楚逸风上前对宁妃行了礼,宁妃弯了弯眉眼,声音听上去很温柔:“逸儿过来了?” 说着目光放到沈若鱼身上,不由疑惑地蹙了蹙眉:“这位是?” 沈若鱼赶忙上前对着宁妃行了一礼:“宁妃娘娘。我是凌烟阁的七公主。” 见她礼数周全,宁妃紧着的眉头不由缓和的几分,笑道:“原来是七公主啊,七公主今日怎的有空到本宫这里来坐坐?” 宁妃并不知沈若鱼正在帮楚以宸治腿,对她无感,只是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沈若鱼正纠结着要不要把事情跟宁妃全盘托出的时候,楚逸风忽然放了话。 “母妃有所不知,七公主是收了四哥之托,过来看看母妃的。” “七公主颇懂医理,四哥大约是听了母妃身子抱恙,故而才托了七公主过来。” “宸儿?”果然一提起儿子,宁妃的脸色就缓了缓,“他倒是还念着本宫这个母亲。” 说完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宁妃娘娘身边的织若姑姑倒是先笑了,看着宁妃道:“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宸王、逸王还有十三爷,这三位殿下哪一个没有将您放在心上?” 宁妃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又增添了几分。 说到这里,宁妃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十三去哪里了?怎的这段日子不见他来宫里看我?” 楚逸风回应道:“跟着京城里的几家公子去围猎场打猎去了。” 宁妃听了眉毛又忍不住蹙起,担心道:“这孩子总是闲不住,刚从贺兰回来。这会儿又跑去打猎了,真不怕受伤吗?” 楚逸风点头颔首道:“母妃放心,儿臣定会保护好十三。” “咳咳……”沈若鱼见宁妃和楚逸风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拉起家常来了,把她这个外人晾在一边,于是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 心里面又忍不住对他们口中的这个十三爷有几分期待,宸王殿下是那般温润若是神仙的翩翩公子,十三爷是楚以宸的亲弟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等到是沈若鱼开始为宁妃治疗的时候,因为楚逸风身边也带了一个老军医来,为了显尊重,沈若鱼让老军医先为宁妃看诊,自己随后再去。 等到那位老军医走进来的时候令妃娘娘身前已经放下了珠帘。只遥遥的从珠帘里伸出一只手来,搁在织若姑姑为她准备的锦枕上。 那位老军医,净了手,又带上了一方手套,一切准备齐全之后才开始为宁妃娘娘把脉。 为了显示尊重,那位老军医足足为宁妃娘娘把了三次脉。 然后便说道:“娘娘体寒,眼底略有淤青乃是夜间睡眠不足之症,有薄汗,为体虚。” 说完便让人拿来纸笔,为宁妃开了一剂治疗体寒体虚睡眠不足的方子来。 沈若鱼见了,忍不住皱眉。这位老军医是把出了宁妃身体这问题不错,但是并没有问明出问题的根本,宁妃为什么会夜间睡眠不足? 调养身体,跟在战场上,治伤不同。战场上的伤,伤口就在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一眼望去便知,而调养身体是治疗身体内部的问题,必须要仔细小心地弄清了才能对症下药。 楚逸风注意到了沈若鱼皱眉的这个小细节,便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沈若鱼看他一眼,悄悄道:“我想单独问宁妃娘娘几句话。” 楚逸风听了暗暗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若鱼。沈若鱼冲楚逸风眨眨眼睛,回了一个求他帮帮忙的眼神。 楚逸风的眸子里掩了笑,收回目光来对着宁妃道:“七公主有话想单独同母妃说,儿臣先出去了。” 宁妃听了略略有些惊讶,只见着楚逸风带着身边人都出了门。 沈若鱼这才上前去给宁妃把了脉,把完看着宁妃…… 第90章 90.治病,收拢人心 第90章 90.治病,收拢人心 “宁妃娘娘最近是否是来小日子了,故而才睡不好?” 沈若鱼看着宁妃,突然问出声。 宁妃听了一惊,仿佛实在吃惊沈若鱼是怎么知道的,女子一般十三四岁才第一次见红,宁妃是怎么也想不到沈若鱼看上去不大。竟然会懂这么多。 继而又想到沈若鱼方才特意将殿内的男子都支出去。又感动于她的玲珑心思,大家都是女人,说起这事来没有那么的尴尬。 于是红着脸点点头。 这下沈若鱼就确定了,适才一进门,她就看到宁妃脸色不对,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时不时微微调整坐姿。 方才那位老军医说她体虚,还出薄汗,沈若鱼八成就可以断定了。 支走不相干的人,单独询问只为确定一番。 古代女子来小日子很麻烦的,一般都是用布条,撕成宽宽的一个长条,从腹部绕下去,绑好。 这么做有个很不方便的地方,就是不方便行走,而且要经常更换。 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也是这样用,最多就是用好点的丝绸。 沈若鱼咋舌,难怪古代女的都不出远门,赶上这么麻烦的小日子,她能出远门吗? 宁妃可能是痛经,加上夜间要不停起身,自然就睡不好,加上她天生体虚体寒,身子抱恙太正常了。 而古代女子对这方面都比较避讳,宫里面都是一些男太医,又没有女医生,宁妃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太医们平日里给各个主子请平安脉,闲的无事正愁无趣,若是让他得了消息,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嚼个过瘾才能作罢。 皇宫又是是非之地,宁妃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来二去,自然不会把自己的事说出去。 沈若鱼伸手在灵妃腹部按了按,又让人给端了一个汤婆子过来,放在她的小腹出。 宁妃起初不解,后来疼痛之感稍缓,才感到惊奇,对沈若鱼的医术也有了几分信服。 沈若鱼让宁妃躺下,将衣服脱掉几层,她为宁妃扎针。 宁妃脸皮薄,一开始还十分的不好意思。后来沈若鱼一针针的下去,疼痛确实缓解了,这才完全放轻松。 等把宁妃的针扎完,沈若鱼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头发被汗湿了贴在额角。 宁妃见了有些过意不去,看着她道:“麻烦七公主了。” 沈若鱼摆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然后抬眼看不看整个宫殿的布置。 已经到了仲春时分了,宁妃宫里还燃着暖炉,宁妃自己也是穿着厚厚的衣服。 沈若鱼扶额,她说刚才怎么一进来就感觉比外面热呢,宁妃这样捂着,身子能好才怪呢。 于是沈若鱼劝她道:“眼下已经是春天了,没那么冷,娘娘不如将宫里的暖炉撤了吧。” 宁妃一听吃了一惊,有些不情愿道:“太医说了本宫体寒,受不的寒气的。” 沈若鱼闻言失笑:“娘娘体寒可以多吃些牛肉和辣味去去寒气,整天靠着暖炉过日子怎么成?” 织若姑姑也上来帮腔道:“是啊,娘娘。我就说了早些把暖炉撤了吧,您偏不让,让您吃些牛肉,您又不喜牛肉的味儿,这下怎么弄?” 见到宁妃心思已经有几分活络,沈若鱼便接着趁热打铁地说道:“娘娘,身体是你自己的,您看你整日的在这个暖和屋子里待着,身子不照样还是不见好吗?” “可见治疗体寒体虚最要紧的,不是靠外界的保护,而是您自己把身子养好。” 虽然话这样说,不过沈若鱼也是能理解的,有的人就是天生不喜欢吃牛肉。 就算对自己身体再好也不管用,于是沈若鱼拍了拍宁妃的手,让她安心道:“若是娘娘当真不喜欢牛肉的味儿也无事。” “左右我也还住在这个宫里,既然是受了宸王殿下之托,我便会好好的帮他这个忙,娘娘若不嫌弃,日后我隔着日子就过来为娘娘扎针一次,保养身体。” 说完沈若鱼又补充道:“娘娘大可放心,我跟宫里面的这些主子们一向不对付,今日过来也是受宸王殿下所托。” “不管我在碧落宫听见或者看见什么事,都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一个字。” 织若姑姑一听,顿时笑弯了眼,笑道:“七公主当真是个玲珑之人!” 她方才看见了楚逸风同沈若鱼一并进来便知到这位七公主应当是个可信之人,不然不可能宸王与逸王两位殿下都对她如此不同。 沈若鱼听完,正在等待宁妃的回复,然而宁妃飞去目光不知放在何处,似是在想些什么。 “娘娘?”织若姑姑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宁妃回了神,目光重新放回到沈若鱼的身上,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她握住什么鱼的手,问道:“七公主,本宫知道你医术高明,既然你是才说是宸儿托你过来替本宫看身子。” “那本宫问你一桩事,宸儿的腿你…… 宁妃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顿了顿,继续道:“宸儿的腿想必你也看到了,我只问你一句,宸儿的腿还有的救吗?” 沈若鱼听了微笑,凑近低声在宁妃耳边道:“娘娘放心,宸王殿下的腿并非完全没有救。” “我尽力一试,多则三年,少则两年。宸王殿下的腿,便可下地行走。只是……”沈若鱼说着停了一下,继续道。 “只是我不能保证殿下的腿恢复之后能和以前一样好使。” “果真能救吗?”宁妃说着不由激动了,眼眶里面渗出了泪水。 “织若。”宁妃唤了,织若姑姑连忙应道。 宁妃看着织若姑姑一脸激动道:“你听见方才七公主说的了吗?她说宸儿的腿,还有的救!” 织若姑姑也是一脸激动的样子。 看着他们两个这么激动的样子,沈若鱼都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要是不能将楚以宸的腿治好,那怎么办。 虽然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等到给宁妃看完身子的时候,宁妃便把楚逸风一并叫了进来,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非要留他们下来用膳。 盛情难却,沈若鱼一再推脱也推不掉,便也只好留在碧落宫用膳了。 第91章 91.无语,我去年买了个表 第91章 91.无语,我去年买了个表 用膳的时候,宁妃似乎是带着一份感谢的味道,亲自拨了织若姑姑过来给她布菜,还一直跟她说哪道菜味道好,让织若姑姑夹给她。 对她热情的劲儿都要把楚逸风给盖过去了,有时候织若姑姑布菜的手都伸到楚逸风眼前去了。 楚逸风额上的青筋忍不住突突地跳了两跳,沈若鱼憋着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楚逸风,织若姑姑的手再次伸到了楚逸风的眼前,楚逸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几点。 只是因为碍着织若是宁妃的人,他不好说什么。 “噗嗤——” 沈若鱼看着楚逸风的脸色,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跟着楚逸风一道摄人的眼风就追杀过来。 沈若鱼连忙捂上嘴,宁妃吃饭吃到一半,见到沈若鱼这样忍不住疑惑道:“七公主为何忍俊不禁?” “因为我身边有个想打死我又不敢的美男子……”沈若鱼在心里这样回答道。 自然,这番话沈若鱼是没有说出来的,若是说出来了,沈若鱼用脚趾甲都能想象的到,楚逸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死自己。 “咳咳。”沈若鱼拿帕子擦了擦嘴,整理一下仪态,“本公主觉得楚国的菜品果然上乘,和我在北笙吃的,都不一样,很美味。” “果然还是个孩子。”宁妃笑了一声,饭菜好吃,吃着吃着就笑了,当真十分孩子气。 说完让人去小厨房又给沈若鱼做了一些小点心一会让她带回去,宁妃看着她道:“北笙与大楚是两个国家,又在不同地方,北笙游猎者多,大楚是江南水乡,自然是不一样。” “嗯嗯。”沈若鱼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楚逸风暗暗一个眼光瞪下来,“吃饭不要出声。” 沈若鱼无奈摊手,做了一个鬼脸:得你妈喜欢怪我咯? 正吃着,沈若鱼突然听到什么嘤嘤地声音,她正奇怪着,又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 她便顺势低头一看,结果就看见一只小红狐在自己脚边蹲着,还不怕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讨吃的。 楚逸风也听到动静,低头看过来,看到那只小狐狸之后,一皱眉,似是不悦从哪里跑出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抬抬脚,便要将它赶走。 “等等——”沈若鱼连忙拦住楚逸风,这么漂亮的一只小狐狸,她可舍不得楚逸风这么粗暴地就把它打走了。 楚逸风目光不悦的看着她,沈若鱼想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去过包装的奶糖,放在手里递到小狐狸的嘴边,微微笑弯眼,低声问她:“要吃么?” 楚逸风冷嗤一声,很不适时地张嘴破坏风景:“你别给它咬了。” 沈若鱼不满地回头瞪他一眼,这男人,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吗? 楚逸风虽然嘴上说着不留情面的话,但目光还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一直盯着小狐狸,好像真的担心它会张嘴咬人一样。 那只小红狐好像知道自己不招楚逸风喜欢一样,怯怯地盯着楚逸风,在沈若鱼一脸“吃吧吃吧快吃吧”的诱惑表情中,飞快地伸出舌头在沈若鱼手心舔了一下,把沈若鱼手心的奶糖卷走之后,就一摇尾巴,转身飞快地跑出去了。 沈若鱼看着那只小狐狸,笑了下:“这狐狸倒是很聪明。” 楚逸风淡淡笑道:“极笨的人见到笨的,自然就觉得是聪明了。” 沈若鱼一听炸毛了,咬牙道:“楚逸风你够了!干嘛呀,非跟我过不去?” 楚逸风饮下一口酒,嗯哼一声:“本王乐意。” 我去年买了个表! “呵呵。”沈若鱼冷笑一声,忽然凑近他,一脸贼像,“我一直忘了问你,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跟那姑娘在干嘛呢?” 楚逸风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沈若鱼见状乐了,继续不怕死的问道:“人家怎么穿的那么凉快?是不是你把人家衣服给撕了?” 沈若鱼越说越来劲儿,眉飞色舞的,楚逸风眼里压下恼怒看她,沈若鱼毫不示弱的挑眉看回去。 突然楚逸风伸手扯住她的衣服,手上一使劲,将她一把拉近,慢条斯理道:“很想知道么?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卧槽,这边上还有别人呢! 楚逸风怎么能当众把她拉到身边来? 果然啊果然,跟楚逸风比谁脸皮更厚根本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沈若鱼立刻低头哼哼:“我错了我错了。” 楚逸风低头看她,一声轻笑在她头顶落下,一扬唇,便抬手放过了她。 靠靠靠靠! 他还要笑他还笑! 沈若鱼气的磨牙,楚逸风偏头看她一眼,眼睛里笑意更深。这丫头在哪里都能讨到好处,可是偏偏在自己这里吃瘪,他看了觉得心情颇好。 沈若鱼生气的往自己嘴里狠狠地扒了两口菜,把楚逸风想象成菜叶子,胡乱地嚼一嚼咽下。 然后她才想起来,皇宫里哪来的狐狸啊?刚才她只顾着玩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现在想想楚逸风方才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个……”沈若鱼偷瞄楚逸风一眼,楚逸风眼一斜,看她一眼。 沈若鱼立马低头吃饭:“没事。” 楚逸风淡淡一勾唇,没有说话。 宁妃又吩咐添了一些小点心,殿内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红红的玩意儿。 “母妃怎么请六哥吃饭也不带上我一个?”楚流鄞提着手里的小红狐,笑嘻嘻地走进来。 楚逸风一看见楚流鄞来了,突然脸色一变,皱着眉看了沈若鱼一眼,仿佛是要说什么。 沈若鱼觉得奇怪,偏头一看那人,整个人都直了! 那人注意到沈若鱼,也偏头看过来,眉间的一粒朱砂一并跟着欺过来。 完了!这下送到人家嘴里来了。 沈若鱼连忙遮住自己的脸起身行礼:“多谢宁妃娘娘今日盛情款待,只是本公主不胜酒力,眼下有些困了,这就先行告退了。娘娘和殿下慢用。” 说完抬脚便要走,宁妃娘娘连忙让人拦住她:“稍等一下……” 第92章 92.本人,娇羞万分喜不自胜 第92章 92.本人,娇羞万分喜不自胜 “织若,去把小厨房给七公主做的点心拿出来给她带上。” 沈若鱼都快哭了,她不吃她不吃,她真的不吃,让她赶紧款一款包袱逃命去吧! “不用麻烦。”沈若鱼强笑道,“我下次再来拿好了,告辞告辞。” 宁妃娘娘还是不让她走:“等什么下次,今天你人就在这里,就顺道带上好了,你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的天,她逃命真的就急在这一时! 楚流鄞奇怪的看沈若鱼一眼,头两次见她都是在宫外,她穿着的都平常百姓的衣服,今天她穿着宫服,额间贴了花钿,又一直将脸遮着,楚流鄞并没有忍出她来。 宁妃笑了笑,抬手招了自己儿子过来,跟她介绍楚流鄞:“母妃今日并非无缘无故请你六哥与七公主吃饭。” “这位七公主啊,年纪轻轻,医术却精湛,她今日来,是给母妃请脉的,正好你六哥也在,便一并留下用膳了。” 宁妃说着笑骂了楚流鄞一眼:“不像你啊,同人家七公主一样大,还处处让母妃担心。” 说着宁妃家长便上线,数落着楚流鄞:“不是母妃说你,那围猎场上流箭不长眼的,它不认得你是大楚的十三爷,射中你怎么办?” “你说你去哪里玩不好,蹴蹴鞠,同世家公子坐画舫游玩,哪里不好?为何一定要去玩刀剑?” 沈若鱼在旁边一听,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心道宁妃这教育孩子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皇家子弟,每一个生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龙成凤。 而看宁妃的想法,只想把自己儿子培养成一个吃喝玩乐的绣花枕头。 实在奇特。 楚流鄞听的在一边掏了掏耳朵,视线重新回到沈若鱼身上:“母妃别说我了,不是说要同我介绍这位七公主吗?” “哦,是了。”宁妃这才想起沈若鱼还在,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在数落楚流鄞了,于是便道:“这位是来楚的北笙七公主,十三你好好同人家说话。” 我的天,沈若鱼连连退好几步,眼睛往殿外瞟,点心怎么还不上来? 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啊?简直欲哭无泪! 楚流鄞在宁妃面前老实不少,不像在宫外那般放肆,三步做两步过来朝着沈若鱼行了一礼。 “七公主好。” “十三爷好。”沈若鱼以手遮脸,侧着身子给楚流鄞回了一礼,低头强笑道。 锦绣在一边看的云里雾里,不解地旁边的白九:“白九姐姐,公主这是怎么了?” 白九皱眉,脸色不豫:“貌似,是人家十三爷有过节。” “啊?”锦绣大吃一惊,压低声音对着白九道,“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救公主啊?” 白九不说话。 锦绣想了想道:“那……要不然一会我装作肚子疼,然后你就装作要带我去看大夫的样子,拉着公主快走?” 白九偏头无语地看锦绣一眼:“这个主意可真够馊的。” 到时候,宁妃娘娘会第一个要下人给锦绣腾出一间房来,然后把大夫叫到碧落宫来,公主到时就更走不了了。 锦绣看了一眼白九的脸色,纠结道:“不行吗?” “那你说什么主意行呀?” 白九不看她,而是努努嘴,示意锦绣看沈若鱼那边。 锦绣狐疑的看过去,只见沈若鱼以手遮脸,暗暗对着楚逸风使眼色做口型:“救我!” 而楚逸风则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酒杯慢悠悠地从左手递到右手,又从右手递回来。 漫不经意地看沈若鱼一眼,薄唇轻启,也暗暗地做了一个口型:“求我。” 这男人! 沈若鱼咬牙,他身上就没有一个乐于助人的细胞! 不过好在跟他接触了这么些天了,楚逸风只是有些爱在嘴上欺负自己而已,总体还是不坏的。 正纠结着,楚流鄞突然走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一直低着头,为什么不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不就露馅了吗?她又不是白痴! 沈若鱼连连退后几步,一直“呵呵呵呵”地笑着,笑半天也没笑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楚流鄞一向是个直性子,见状忍不住皱眉道:“小爷问你问题,你不回答一直笑是什么意思?” “鄞儿!”宁妃不满的叫了楚流鄞一声,“七公主是女孩子,你好好说话。” 楚流鄞悻悻地撇撇嘴。 宁妃这话倒是提醒了沈若鱼,对,她是个女孩子,于是沈若鱼笑笑,对着楚流鄞说道。 “本公主从前便听闻十三爷,少年才俊,睿智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潇洒异常,让人不敢与其正视。” “头一回见到这等英雄,本公主喜不自胜,娇羞万分,故而不曾抬头。” 说完沈若鱼抽抽嘴,夸一个智商不在线的少年“睿智非凡”……哎呀天,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话给恶心到了。 锦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一副被惊呆了的样子,吞了吞口水,转过头来看着沈若鱼:“公主她娇……娇羞万分?” 白九看她一眼,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无声地咧嘴笑了笑。 “咳咳。”莫名就遭了夸的少年楚流鄞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 虽然遭了夸,但还是觉得怪怪的。结果一偏头,发现整个大殿里从上到下,包括他母妃在内,听了话都是一副想笑又憋着没笑的样子。 他立马就不干了,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把满心喜悦的他浇成了落汤鸡。 楚流鄞不满道:“那我得知道你长什么样啊。” 说着走朝着沈若鱼走进了几步。 “别别别……”沈若鱼连连后退,一抬眼正好对着楚逸风的目光。 沈若鱼咬咬牙,对着楚逸风无声地张口:“求你了。” 楚逸风见了抿唇一笑,瞬息之间便起身挡在了沈若鱼的身前。 楚流鄞正想要让沈若鱼把脸抬起来,结果就看到他哥像个瘟神一样挡在自己面前,脸还黑的可怕。 “哥……你干嘛?”楚流鄞不解地挑眉。 “初次见面,就这么逼着人家女孩子抬起脸来。”楚逸风冷着一张脸,挑眉,“十三,你想干嘛?” 第93章 93.不好,十三爷正在拿小本本记仇 第93章 93.不好,十三爷正在拿小本本记仇 楚流鄞听了一愣,心道我当然只是想瞧瞧她长什么样子,还能干嘛? 他奇怪的盯着楚逸风看了一眼,他就只是看看而已,他哥有必要整得跟谁抢了他媳妇儿一个表情吗? “成,我不看了。”楚流鄞看着楚逸风那张能冷死人的脸,直接缴械投降。 沈若鱼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感叹,楚逸风简直战斗力爆棚,神一般的队友啊! 但是很快,沈若鱼就体会到了,有一个猪一般的死坑队友,就算是超神,也是带不动的! 楚流鄞这次去围猎场活猎了一只小红狐回来,在府里养了好一阵子,小红狐熟悉人身上的气味,见到人非但不怕,反而喜欢从人手里讨要吃的。 楚流鄞费心养狐狸,是想将它送进宫来讨宁妃的喜欢。 宁妃在宫里待久了,什么东西都见过了,日子也越过越无趣,不过是过一天混一天日子。 捉只有趣儿的活物送来给宁妃,也好叫她好打发日子。 那红狐,便是之前闯进来管沈若鱼要糖吃的那只,一直跟在楚流鄞身边,楚流鄞将它捉了,提在手上带进来的。 那只小红狐见到了沈若鱼,就想起了先前吃到的那个又甜又软的糖,便认准了她手里有好吃的。 在楚流鄞手上四肢扑腾地挣扎几下,便挣脱了楚流鄞的手,一路欢脱喜欢地就跑到了沈若鱼身边。 在她脚边兴奋地转着圈,想要沈若鱼再给它一个糖吃。然而众人只当它是人来疯,并没有理会,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事情。 楚逸风看了看宁妃,礼貌道:“午膳也用过了,母妃同十三还有话讲,儿臣便先回去了。” “嗯。”宁妃看着他点头,看着自己宫里的两人,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子怜爱。 “什么?”楚流鄞不干了,“哥,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是不想见我吗?” 楚逸风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日日赖在逸王府里不走,我是有些不大想见你了。” 楚流鄞连忙解释道:“那不是因为我在京城又没有府邸住,再说你又不住在逸王府,我不住你那宅子马上都要结蜘蛛网了。” 楚逸风挑眉:“哦?这么说,本王还要给你银子,感谢你帮我清了蜘蛛网?” 宁妃直接笑软在榻上,对着楚逸风说道:“逸儿若是有事便去吧,不必搭理十三,与他在此磨牙。” “怎么与我说话就是磨牙了……”楚流鄞不服的小声嚷嚷。 楚逸风轻轻颔首,护着沈若鱼便要离开。 这个时候就是见证猪队友坑的时候了,那只小红狐一直在沈若鱼脚边蹭来蹭去,想要讨到奶糖吃。 但是这种时候沈若鱼不可能还蹲下身子去逗弄它吧,自然是能装不存在就装不存在。 于是就不理那只小狐狸。 那只小红狐不死心地仍在沈若鱼脚边蹭来蹭去,还有牙齿轻轻撤着沈若鱼的裙摆。 沈若鱼默默地在楚逸风身后将衣服拉回来,低头瞪着小红狐:“别闹。” 结果小狐狸不满了,人家生气了!在你旁边撒了这么多娇,你都不理人家。 于是,就在他们就要成功地避开楚流鄞全身而退的时候,那只小狐狸突然张嘴咬牙沈若鱼小腿上。 沈若鱼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忍不住一蹿,轻叫出声。 声音不大,但是正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楚逸风回头皱眉看她,那目光仿佛再质问她没事乱叫什么? 沈若鱼指着脚边的小狐狸,弱弱地解释道:“它咬我……” 楚逸风看着她,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前面做的所有戏,被沈若鱼这一下弄的,全都白费了。 沈若鱼方才一直躲在楚逸风身后,这下子全部就暴露出来了,视线移到楚流鄞身上。 那少年这下气的脸都红了,胸膛上下起伏着,指着沈若鱼,手都气到颤抖:“你他……” 楚逸风一个箭步上前,抢在楚流鄞出声骂人钱点住他的穴,吩咐顾北扛上他,转身对着宁妃道:“母妃,儿臣与十三还有事要谈,这就告辞了。” “嗯,去吧。”宁妃笑眯眯地说,她把这只当做是他们兄弟之间交流感情呢,自然不回管。 在宁妃心里,兄弟之间哪怕吵架打架都不要紧,越打感情越深,最怕的是,两兄弟见到了,半句真话都没有。 你一句我一句,都假的不行,跟在戏台子上搭台唱戏似的。 楚逸风带着沈若鱼风一般的来到了宫里的另一处院落。 正是玥妃生前住的宫殿——未央宫。这座宫殿虽然一直空着,但是皇上一直都派人打扫,除了那个人不在了,一切还同从前一样。 未央宫的人都认楚逸风,他带人进来自然不会有人拦。 三人在一方石桌前坐下,宫人给他们上了一壶茶之后就飞一般的闪了,毕竟此处杀气腾腾,不宜久留。 顾北与莫飞在外面守着,里面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他人。 楚逸风还没有把楚流鄞的穴解了,楚逸风同沈若鱼一人一个凳子坐下,留楚流鄞一个人站着。 沈若鱼看了觉得好笑,就站起来走到楚流鄞身边笑道:“我们都坐,你这么站着,我多不好意思啊。” “来来来,坐下。”沈若鱼说着把楚流鄞按到石凳上坐着。 楚流鄞眼睛里就跟火烧一般地瞪着沈若鱼,现在沈若鱼自知危险已经解除,自然就没了顾忌:“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想吓死我啊!” 楚逸风一道目光过来,盯着她:“说正事。”他把弟弟点了穴放这里,不是用来给她笑话的。 “好的。”沈若鱼听了话连忙点头,看着楚流鄞道,“那个,在军营里我那个啥你了,实在对不起……”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楚流鄞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不能说话,从嗓子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整个人仿佛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样。 沈若鱼连忙安抚道:“你别激动别激动,那什么,我没有那个啥你,没有!” 楚流鄞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些。 沈若鱼摩挲着杯沿,踌躇着开口:“那什么,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要不,你说怎么着,咱们把这事算了吧?” 说完楚流鄞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第94章 94.你说,本王只喝茶不发表意见 第94章 94.你说,本王只喝茶不发表意见 沈若鱼看着楚流鄞一直被点着穴,想说话又不能说,心里面挺同情他的,于是用手肘拐了拐楚逸风:“喂,他好像有话要说,要不你给他解开吧。” 楚逸风闻言挑眉,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沈若鱼:“你确定?” 楚流鄞听了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还是亲哥吗?这么向着外人! 沈若鱼听了话仔细想想,觉得楚流鄞要是被解穴了,绝对不止会说说话这么简单,他还会直接提刀砍了自己。 “好吧……”沈若鱼转过头来坐正了,想试着和楚流鄞谈判,“你看哈,要不我让你哥给你解开,然后我们好好谈谈,如果你要是想动粗的话,外面还站着两个人,我直接让他们进来把你扔河里。” “知道吗?”沈若鱼半真诚半威胁的说道。 楚流鄞现在急着要说话,根本就没仔细听沈若鱼说了啥,胡乱地点了头。 沈若鱼见状,朝着楚逸风使了一个眼色,楚逸风抬手在楚流鄞身上点了两下,解了他的穴道。 楚流鄞解开了穴道,指着沈若鱼骂道:“你简直不是人!” 许是之前被封了穴道,情绪太激动嘶喊了几声,现在喉咙充血,楚流鄞开口第一句就喊破嗓子了,最后一字发出来的声儿又尖又溜,音儿都跑得没边了,扶摇直上九万里,想与天空肩并肩。 “咳咳咳咳。”楚流鄞立马握住嘴猛咳一阵,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润润嗓子。 “噗嗤——”沈若鱼没忍住,当场笑出来,楚逸风也没绷住弯了嘴角,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这谁家的熊孩子放出来了? “你笑什么!”楚流鄞嗓子回来了,立马就朝沈若鱼怒目而视。 “哦,对不起。”沈若鱼连忙捂住嘴,调整一番之后,又回到了一张严肃的脸,“我不笑了,你继续说。” “你他……” 楚流鄞话说到了一半,就听见楚逸风“砰”地一声重重地将手里的白玉杯盏往石桌上一搁,楚流鄞的目光此时真怕哪里又惹到楚逸风,又被他哥给点穴了。 “哥,你有何指教?” 然而,楚逸风只是伸手端过茶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在将茶壶放回去,闲闲道:“你继续说吧,本王只喝个茶,不发表意见。” 楚流鄞嘴一抽,你这茶杯都快把石桌给拍碎了,这能叫不发表意见? “他喝茶呢,你别管他,你说你的。”沈若鱼看着楚流鄞这么磨磨唧唧的样子,有点不耐烦了。 楚流鄞盯着沈若鱼一眼,气得要死,要不是他哥护着,自己早就提刀上来了。 “我就说一句,你刚刚说算了?怎么算?”楚流鄞整理了一番语言,尽量不让自己的话中出现脏字。 楚流鄞看一眼楚逸风脸上的表情,瞪着沈若鱼握手成拳:“我说怎么不敢让我看你呢?原来是躲着我呢!” “还说什么……”楚流鄞说到这停了一下,好像是想不起来沈若鱼当时说了什么话了,索性跳过这个环节,继续道,“你以为你夸我两句我就能不跟你计较了?” “还骗我说什么跟我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成第一次见面了?小爷都见过你三回了!” “你骗我就算了,还拉着我哥一起骗我,我亲哥!你居然拉着我亲哥一起骗我!” “你们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一样好骗了?” 沈若鱼无奈摊手,少年,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确实同三岁小孩一样好骗。 这话沈若鱼没说出来,说出来,估计楚十三就是拼命了也要灭了她。 沈若鱼无所谓地坐在一边用手撑着下巴,边听边喝茶边打哈欠。 楚逸风坐在一边喝茶,时不时偏过脸看看沈若鱼。 两个人谁也没管楚流鄞,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讲。 沈若鱼两手合拢入袖,意识伸进空间,给宁妃的体寒之症配一些药来。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模模糊糊的留下了一个印象,原来青春期早期少男话都是这么多的吗? “我说这么多,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是吧。”楚流鄞说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把沈若鱼炸醒了,原本伏在桌子的她听了话立马坐起来,咧嘴一笑,想说少年你才反应过来啊? 但表面上还是飞快地摇摇了头,不然对楚十三打击得多大啊,她可不想辣手摧花,伤害小正太幼小的心灵。 “没有没有,我都听着呢,我觉得你说的对,尤其是那句……”说着眨眨眼,遮住了脸偏头给楚逸风使了一个眼色,“他都说啥了?” 楚逸风淡定地喝一口茶,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好吧……沈若鱼扶额,她怎么能指望楚逸风会认真听训呢。 于是对着楚流鄞豪迈一挥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虽然我记不得你说了什么,但是每一句我都是听到耳朵里去了!” 楚流鄞呵呵一声,接话道:“然后又从耳朵里出来了多吧。” “你看你这话说的……”沈若鱼被人当面拆穿有些圆不下去了,“那……我就算是从耳朵里又出来了,我不也得从心里边过一遍才行吗?” 楚流鄞半信半疑,狐疑地盯着沈若鱼:“真的?” “真的真的。”沈若鱼立马点头如捣蒜。 从心里过一遍?楚逸风在心里轻笑一声,恐怕也只是在心里过一遍就结束了吧, 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这才是她沈若鱼的风格! 单纯得像个白痴一样的楚流鄞哪里有沈若鱼和楚逸风这两个人套路多,沈若鱼见小羊羔进圈套了又开始了夸人模式:“其实不瞒你说,我想我们俩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因为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楚十三……” 楚流鄞听了瞪眼:“什么楚十三?” “啊,对不起……”沈若鱼说着就笑场。 楚流鄞不高兴地嚎道:“老子是十三爷,老子叫楚流鄞!” “是是是,十三大爷……啊呸!”沈若鱼说着嘴又糊了,眼看着对面的少年又要炸了,沈若鱼当即立断,深情唤道:“壮士!楚壮士!” 第95章 95.壮士,请干了这杯毒药! 第95章 95.壮士,请干了这杯毒药! 沈若鱼立即改口,叫了一句楚十三一句“壮士”。 壮士与英雄,这两个词在古代男子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尤其是在楚流鄞这个还没张开的小公子的群体之中。 果然,楚流鄞很受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沈若鱼呵呵笑,喝口水,“咳咳咳咳”地清清嗓子,开始大力地夸赞着楚流鄞。 “其实不瞒你说,自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楚流鄞一定是身怀绝技、心怀黎民、胸怀大志、坐怀不乱的四怀少年!” “我觉得你一定是个不会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就同人吵的唾沫直飞的人!” “我觉得……” 估计是沈若夸的有些狠了,楚流鄞摆摆手,示意沈若鱼停下来:“行了行了,小爷没那么好,小爷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你夸的过了。” 要是一般人,一大波来袭的赞美也许到此就结束了。 但是沈若鱼不把对方夸的心花怒放,这一大波赞美是不会停下的。 正面夸赞结束了,我们还有反面侧面上面下面没有夸啊。 沈若鱼摇摇头,如同算命先生一般摆摆手:“不不不,你错了。” 沈若鱼正色道:“你如果觉得我夸过头了,那说明你还没有充分认识到你自己的完美。这怎么能行呢?” “既然我们今天可以坐下来像好友一般谈谈,那我就有必要让你认识你自己。” 楚流鄞对沈若鱼的抵触情绪已经淡了不少,有些局促地笑笑,用手挠了挠脸,一舔嘴唇:“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沈若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是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吧。” “我就在想,像你这样心地善良的男……男人!”沈若鱼说着看了一眼楚流鄞,一般小男孩都喜欢被人叫做为男人。 楚流鄞听了,果然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如你一样的人,在路边看到一个没有衣服的乞丐,也会赏给她一件衣裳的,你不忍心让她衣不蔽体。” 沈若鱼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那日才借了你的衣服,我不曾想、也不会想到这竟在你我之间造成了如此大的误会!” “我以为大丈夫当不拘小节,锦衣华服这东西可有可无的,高风亮节才是最夺目的衣服。” “那日我借了你一件衣服,却是成就了一个好男儿!就算被误会,我也在所不惜!” 沈若鱼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自己不是扒了楚流鄞的衣服,而是忍辱负重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一般,渐渐地连楚流鄞都有些被感染了。 “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借你衣服!”沈若鱼无比洪亮道。 楚流鄞沉浸在沈若鱼的表演中,乍一下听到沈若鱼说出这等话,惊得当即立起:“你说什么?” “我说……”沈若鱼立马改口,“我说再来一次,我会在借你衣服之前先征得你的同意。” 这还差不多,楚流鄞傲娇地轻哼一声。 沈若鱼嘴角一抽,这小破孩,毛病到还不少。 “来!”沈若鱼也站起来,“少年,饮了这杯茶,过往的恩怨就随风而逝了,你我下次见面又是兄弟姐妹!” 说着沈若鱼端起茶壶来给楚流鄞倒茶,结果把茶壶倒了个底朝天,也没倒出一滴水来。 沈若鱼不由看着楚逸风,一瞪眼:“你怎么把茶都喝完了?” 楚逸风淡淡道:“还不是你废话太多了?”适才沈若鱼说话的时候楚逸风就在一边喝茶,沈若鱼说个不停绕了半天才把楚流鄞绕晕。 楚逸风的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自然就把茶壶里的水都喝完了。 沈若鱼真是被楚逸风气死了关键时候他居然自己使绊子? 沈若鱼看了楚逸风一眼,忽然一阵福至心灵,她灵机一动,直接抢了楚逸风桌前放着的茶杯,端在手上递到楚流鄞身前,那里面还有半杯茶。 “来!干了它,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 楚流鄞听了皱眉,自己怎么会跟个女人做兄弟? 但是转念又想到沈若鱼干出的事儿,那确实不像个姑娘家能做的出来的。 于是心里头,干脆也就直接把沈若鱼当着男人了。 虽然沈若鱼之前扒了他衣服让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是撇开这点不说,沈若鱼这性格倒也确实很对自己的胃口。 楚流鄞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若是在此事上总是计较着不放,实在不是他十三爷的作风。 于是暗自思忖一阵,还是没有接沈若鱼的酒,而是低头在身旁看了看,目光四处寻找起来。 沈若鱼见了奇怪,忍不住问他道:“楚流鄞你找什么呢?我帮你一起找吧。” 而楚流鄞还是没搭话,不久在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看他掏出匕首来,沈若鱼不由大吃一惊。 楚流鄞这是想干嘛?就算不喜欢不同意自己的话,好端端地,拔刀出来做什么? 沈若鱼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流鄞。 只见楚流鄞右手拿着匕首,朝着自己左手食指上轻轻割开了一个小口子。 匕首刚一离手,只见那左手的皮肤处立刻现出一条划痕,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涌出来,一出来很快就在手上结成了一粒血珠。 楚流鄞伸手将那粒血珠挤到沈若鱼端着的茶碗中,沈若鱼先是一愣,下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因为楚流鄞将手上的匕首反过来递给她,另一只手端上了茶碗。 沈若鱼懂了,楚流鄞这是要歃血跟她结拜为兄弟呢。 敢情楚流鄞还知道兄弟江湖义气? 沈若鱼不由乐了,也不犹豫。接过匕首来就在自己手指上微微使力,移到茶碗前一挤,一滴血便顺势而下,滴落在茶碗中。 楚流鄞二话不说端过茶碗就一饮而尽。 沈若鱼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其实她是做医生的强迫症犯了,想出声提醒他这样有些不卫生。 但是这么义薄云天的时刻她要是张嘴说出了这么煞风景的话,她估计自己身边这位十三大兄弟得一个茶碗扣碎在她头上…… 第96章 96.王兄,哥哥? 第96章 96.王兄,哥哥? 跟楚流鄞的恩怨就这么被沈若鱼糊弄过去了,用楚流鄞自己的来说就是:“虽然你干的事儿不是人干的,但是你这个人倒是很有趣,小爷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好了。” 沈若鱼都无语了,心道小破孩就是特么的事多。 四月下旬的一日,沈若鱼正在凌烟阁中,一遍遍地教着白九练弹弓。 “眼睛要准,手上要狠,就像这样……”沈若鱼说着示范了一遍给白九看,“带着一股劲儿地发出去,才能射的中射的远。” 白九照着沈若鱼说的做了做,还是没找着感觉,沈若鱼在一旁看了看,又上前把她的胳膊往上抬了抬,“胳膊往上,使劲儿。” 白九瞄准对面,拉紧牛筋一松手,手上的硬物“咻”得一声射出,打重了对面系灯笼的绳子。 “啪”得一声,细细的一条绳子,灯笼应声落到地上。 沈若鱼不由拍手叫好,白九从小习武,力气又大,同样的招式她试出来,效果却比自己好上许多。 “不错,”沈若鱼接下弹弓,对着白九笑道,:“你学得挺快,以后多练就行了。” 说完看了一眼手上的弹弓又忍不住说道:“不过这种的都是些小器物,只能在暗地里做做手脚,真正短兵相接还得上大弓箭才行,这样的,攻击力太弱。” 沈若鱼说着不由想起了那天在尚书府,楚逸风拿出一张弓来一箭做五,箭箭中喉的场面。 加上前世的经历,她活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弓箭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实在让人惊讶不已。 沈若鱼正看着手里的弹弓出神,锦绣突然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公主,太子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沈若鱼听到一愣,忽然感觉心口一滞,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 瞬间手上便没了力气,手里的弹弓掉在地上。 沈若鱼不由抚上心口,浅浅地喘起起来。沈执箫来了? 是原主的王兄来了。 大抵是沈执箫很护着原主,所以这幅身体一听到有关于沈执箫的消息便忍不住跟着激动起来。 锦绣还在说个不停:“太子箫今日带人来到了京城,在驿馆整顿行装之后,就会去金銮殿面见楚皇。” 沈若鱼点点头:“一会下了金銮殿王兄大概就要过来了,我们就在凌烟阁等他,锦绣过来帮我梳妆。” 说着沈若鱼便被锦绣推到屋子里的梳妆镜前坐下,锦绣摆弄出许多头饰,一个一个地给沈若鱼试着。 沈若鱼坐在妆镜前任由锦绣摆弄,手上捏着她哥哥送她的弹弓,突然心慌的不行,有些害怕,止不住的脚软。 大抵是原主跟她王兄感情深,现在就要见到王兄了,有些近乡情怯吧。 “公主,您说咱们都多久没见过太子殿下了?自从我们五年前来到楚宫,就只有两年前王后离世的时候回过一趟北笙,但是太子殿下还不在上都,正在往回赶。” “等他赶到的时候,咱们已经在楚国的路上了,生生错过。” “公主,您和太子殿下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你一定很想太子对不对?” 锦绣说着说着鼻子一红,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奴婢看到你经常拿着太子殿下送给你的小老虎布偶发呆,你经常看着北笙的方向一看就是好久。” “您是在等太子来接您对不对?咱们离开北笙的时候,太子殿下说过会来接我们回去的。” “可是……可是……”锦绣说着忍不住捂住脸抽噎起来,“可是一等五年都没有人来看看我们。” 沈若鱼坐在镜前看着身后的锦绣捂住脸,哭的不成样子。 忽然有些伤感,原主在楚宫,日子过得不开心,除了被人欺负,还有一种被至亲的抛弃、背井离乡的寂寞难过吧。 等待遥遥无期的日子,确实是很难挨。 她转身抱住了锦绣,在锦绣耳边轻轻道:“好啦好啦,王兄这不是来了吗?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办一时顾不上我们也是有的。” 记得原来十几岁在特训部训练的时候,因为不开心和想家,她偷偷跑回家一次。 当时沈若尘正好出任务回来,在半路上捉住了她。 沈若尘当时特别惊讶她居然能够在不惊动特训官的前提下成功穿过特训基地的防守线。 带着她好吃好喝闹一阵之后,跟她说如果她不想继续训练了,他可以帮她提交申请,让她回家去。 如果想继续训练,吃饱喝足之后就立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 记得沈若尘当时说,有的时候日子很难挨,但是挨过了就什么都好了。 此时此刻,沈若鱼也轻拍着锦绣的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挨过了就好,挨过了就什么都好了。” 锦绣哭一阵就立马停下,继续给沈若鱼上妆。 等上好妆,沈若鱼换上北笙公主的服装,一道面纱从眼下遮过,俨然一副西域美人的样子。 沈执箫也刚好由人引到凌烟阁,沈若鱼换好装一出门就看到沈执箫一身藏青衣衫,正朝自己走来。 沈若鱼目光触及沈执箫,两条腿仿佛长在原地一般不得动弹,他的脸!他的脸! 恍惚之中看到了那个身穿迷彩服,满脸尘土,却笑的比三月暖阳还要阳光的男人,那个从小带着她出去玩,闯了祸他顶着的男人,在她眼前,可触及得到的,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沈执箫,原主的王兄,居然同她哥哥长得如此相似! “哥?”沈若鱼立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相信,张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于嘶哑的声音。 沈执箫脸上的线条格外分明,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含笑看着她,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沈执箫脸上露出阳光一般地笑容,冲她遥遥的张开手:“阿鱼。” 沈若鱼过去抱住他,忍了又忍的眼泪,在接触到沈执箫的一瞬间,尽数滚落一下:“哥!” 沈执箫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王兄来迟了。” 第97章 97.阿鱼,就是北笙的诚意 第97章 97.阿鱼,就是北笙的诚意 沈若鱼很惊讶的发现沈执箫居然同自己在现代的哥哥长得极其相似,而且同样在军事上颇有造诣。 一样的脸,一样的军事天才,一样的宠妹妹,沈若鱼简直要怀疑这个沈执箫是不是她哥哥穿越过来的了。 两个人走到凌烟阁里坐下,锦绣高兴地跑来跑去,又是上茶,又是去小厨房吩咐嬷嬷们做些点心送来。 沈若鱼看了看沈执箫那张酷似她哥哥的脸,忍不住试探地将她哥哥给她做的弹弓放到沈执箫眼前,偏头问他:“王兄,你见过这个吗?” “这是什么?”沈执箫接过那个弹弓放在眼前细细的看,沈若鱼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放过沈执箫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沈执箫抬眼看她一眼,沈若鱼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执箫冲她笑了笑,最终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不是她哥哥。 沈若鱼一颗心瞬间沉寂下去,眼里闪烁的光亮也一瞬间灭了下去。 穿越这种事本就少见,她怎么能奢求自己在现代失去的亲人可以在这个世界和自己团聚呢? “怎么了?”沈执箫注意到妹妹脸上的表情,不由出声询问道。 “没事,我原本以为王兄会知道这个弹弓的呢。”沈若鱼立即换了一张笑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王兄对她不错,就算不是沈若尘本人,也是一个好哥哥。自己不能因为他不是沈若尘就给他冷脸看。 沈执箫挑眉:“弹弓?这是何物?”沈执箫看向沈若鱼手里的那物,似是对弹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嗯。”沈若鱼见状点头,干脆把弹弓展示给沈执箫看,“这东西弹性大,可以用来防身的。” “我演示一遍给王兄看。”沈若鱼说着便拿上弹弓跑出了门,沈执箫也跟着她一并出去了。 沈若鱼跑出门,正准备打灯笼这才发现对面的灯笼今早已经被白九打下来了,于是四下看了看,找了正门处的那盏灯笼。 “王兄看好了!”沈若鱼说着一扬眉,视线瞄准,拉绳,放手。 “咻”地一声,一颗黑色的石子便从沈若鱼手心飞出,直接射穿灯身,射中灯芯。 所有的动作一气喝成,行云流水一般。 沈执箫略有几分惊讶,也忍不住赞叹几声。 “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威力倒还不小。”沈执箫轻叹出声,目光一转,又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也不是。”沈若鱼走到露天的石桌前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对着沈执箫道:“这个杀伤力还是太小了,和正经的武器根本没法比。” “嗯,确实尚有不足的地方。”沈执箫也表示赞同,但是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目光放在沈若鱼身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 沈若鱼刚想扯谎说是在楚国弄到的,突然想起上次白九问她的时候,她回答说是从北笙带来的。 眼下白九就在身边,自然是不能还这么说了。 为了不穿帮,沈若鱼只好往下圆:“这是……我从北笙带过来的。” 沈执箫不由惊奇道:“北笙弓箭倒是不少,但是却从来没什么弹弓。我在北笙这些年,这物尚是头一回见到。” “王兄有所不知……”沈若鱼说着已经想好了说辞,对着沈执箫连连摆手道:“寻常百姓家买不起箭矢,便就地取材造出这么个东西,用来打猎,贴补家用。” 沈执箫看着沈若鱼手里的弹弓,忍不住怀疑道:“此物用来打猎?” 不是他小瞧弹弓,就这点杀伤力,连只兔子都打不下来,还养家糊口? 沈执箫说着便笑了,他北笙的百姓若是指着这个来打猎,早就饿得去吃草皮了。 沈若鱼连忙上前打圆场道:“这个弹弓是我改造过后的,原本是可以用来打猎的。我到楚宫来,总不能随身带着个能要了他人性命的玩意儿吧。” 沈执箫听了便也不再追问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一向是很纵容。 坐下看了看沈若鱼,很是宠溺地笑了一笑:“还没有问你呢,到楚宫来,带着这东西做什么?” “打小麻雀啊!”沈若鱼回得很是理所当然,让正在喝水的沈执箫狠狠地呛了一口水。 沈若鱼说完,想了想原主就在身体里的记忆,继续说道:“王兄我和你说,这楚宫里,吃饭用的碟子是小的,宫女们的脚是小的,就连天上飞的鸟也是小的。” “我们北笙的老鹰,到了这里,就都成树上的小麻雀了,可没意思了。”沈若鱼说着忍不住抱怨道。 这段话是原主一直想同她王兄说的话。 沈执箫听了笑笑,站起来笑着揉了揉沈若鱼的头发:“阿鱼不喜欢楚国?” 沈若鱼听了想了想,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喜欢。” 沈执箫继续说道:“不喜欢的话,王兄带你回北笙好不好?” 沈若鱼听了摇摇头,在沈执箫略略有些惊讶的视线里开口:“阿鱼知道自己不是来楚国玩的,并不是不喜欢这里就能转身就走,而且楚国,也不会让我轻易离开的。” “北笙同楚国打仗输了,想要停战求和,自然就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阿鱼就是北笙的诚意。” 沈执箫听了有些惊讶,有些意外这些话会沈若鱼的嘴里说出来。 他还记得五年前沈若鱼是怎么闹着不愿意来楚国,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离开北笙的时候,每走一步就要回头对他说一句:“王兄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王兄一定要记着来接阿鱼。” “王兄早点来接阿鱼回家。” 而十四岁的他就立在北笙王宫前,穿着太子服,听着这些话,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北笙,被送上和亲的道路。 却没有半点法子。 他答应过她,会早点来接她。但是却等到五年之后,才能来见她一面。 然而今日沈若鱼却在他面前,面带笑容说出这番话,让他止不住的心疼,她从小一直任性,如今却开始为大局着想了。 这其中,一定吃了不少苦。 第98章 98.道理?我妹妹她就是! 第98章 98.道理?我妹妹她就是! 沈执箫心里对沈若鱼被送出去和亲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捧在手心里,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突然有一天,说送人就送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轻易释怀。 “阿鱼……”沈执箫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节也没有发出。 沈若鱼眼瞧着聊天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灵敏的鼻子在空气中嗅出了一阵伤感的味道。 这怎么行呢? 她这么欢脱的女子一遇到这种玛丽苏的伤情剧情,就会忍不住碰出来唱一句五环之歌。 “咳咳……”为了自己的形象,沈若鱼将引颈高歌一曲的冲动勉强压下。 敲了敲沈执箫身前的石桌,兴致勃勃道:“王兄快看我!” 沈执箫闻言抬头,沈若鱼神气十足的晃了晃手里的弹弓:“王兄看我再给你表演一下。” 说着沈若鱼就已经拉开弓,从袖子里摸出两颗小石子,得意洋洋地朝着沈执箫递了一个眼色:“我弓法可准了,你让我打小麻雀的眼睛,我绝对不打它眉毛!” 沈执箫失笑,麻雀有眉毛吗? 沈若鱼刚对着正门把石子射出去,就朝着沈执箫扬扬眉。 邀功还没邀到一半,居然就听到正门前一声惊叫:“啊——” 沈若鱼立马警觉地偏头看去,结果看到沈月容正由一众丫头嬷嬷簇拥着往这边走。 那颗刚刚射出的小石子正朝着沈月容的脑门飞去,而沈月容尖叫一声捂着脸之后,就不动了。 “卧槽!快躲啊,干站等着被打吗?”沈若鱼暗骂一声,随即就掏出第二枚石子,换了一个方位,瞄准第一枚石子,“咻”得一声再次射出。 白九反应也快,见状立马带着沈月容和有可能被打到的丫鬟嬷嬷往旁边一躲。 完美避开! 沈若鱼拍拍手,将弹弓收起来,朝着白九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白九微微一笑,很自觉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沈月容像是被吓傻了,整个人瞪着眼睛不说话,只有两行眼泪不停地往下淌着。 她身边的婢女春晓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跪下大哭卖惨,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求七公主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公主吧,奴婢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六公主周全。” 搞什么? 沈若鱼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丫头到这里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月容第二个反应过来,也跟着哭成了一片,不过卖惨的对象倒是变了:“王兄难得从北笙来一次,月容只是想来见过一下王兄,问候一句便走,不曾想七妹妹竟如此容不得我。” “月容一进门,就被不明之物袭击,是断断不敢再待下去了。” “王兄,月容本想向王兄行礼的……”沈月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看了一眼沈若鱼,似乎有些惧怕,“既然七妹妹不愿见我,那我这就走。” 沈月容的丫鬟春晓看到卖惨对象变了,瞬间便又换了剧本,咚咚咚地磕三个头,朝着沈执箫爬过去:“奴婢恳请太子殿下为我们公主做主啊,六公主与七公主都是北笙皇室所出,为何七公主咄咄逼人!” “这是要把我们公主往死里逼吗……啊!” 春晓说着就爬到沈执箫旁边,手一伸就要去抱沈执箫的脚。 “咚!” 沈若鱼见状毫不犹豫地一脚喘上春晓心口,将她踹出去。 沈若鱼看着她,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仿佛有利剑破空射出:“王兄万金尊贵之躯,也是你这种下贱的人可以碰的?” 帮着绝世白莲演戏装可怜装无辜,睁着眼睛说瞎话,跑到别人家里操事,这不是下贱是什么? 春晓捂住心口猛咳一阵,沈月容版圣母再次上线,看着春晓眼泪再次汹涌地淌下来:“七妹妹,春晓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你怎么能直接动手打人呢?” “就算你我是公主,也不可滥用私刑啊!” 沈若鱼听了不屑道:“你奶娘我都打过了,还在乎再打一个小丫鬟?” “她下次若还是如此无礼,本公主就直接送她下去见阎王!” “七妹妹你……”沈月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莫要管我,”春晓被沈若鱼踹到在地上,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对着沈月容说,“奴婢今日就算不要这条命了也要讨一个公道来!” 沈若鱼听到春晓这样的话,险些就要笑出来了。 她要讨一个公道?? 沈若鱼听了,觉得有种自己是无良恶霸强占良家妇女的错觉。 不得不说,对面演技好,真的不能不服! 沈执箫闻言站起来,走到沈若鱼身边,看着自己这个小妹妹不禁莞尔:“阿鱼是我北笙嫡公主,身份同本太子一样清贵无双。” 沈执箫的视线像扫过路边垃圾一样扫过春晓,更搞笑的是春晓还丑人多作怪地学着沈月容平时的样子,抬手将鬓角的头发理到耳后。 唉,沈若鱼忍不住摇头感叹,真是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沈执箫冷目一凝,看着她,声音布满凉意:“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一国公主如此说话?” 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沈月容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就连站在沈执箫身边的沈若鱼都觉得一阵冷意袭来,心道王兄发怒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 有种沉默着,就在你的世界掀过万丈狂澜的感觉。 再配上沈执箫摄人的目光,春晓当即就被吓软在地上了。之前是想碰瓷故意不起来,现在巴不得爬起来快点跑开,却腿软得起不来了。 沈执箫刚要说把春晓拉出去赐死的时候,却察觉到沈若鱼的手在悄悄地扯他的袖子,他一顿,只见沈若鱼悄悄地跟他咬耳朵道:“王兄,这丫头我留着还有用。” 沈执箫听了挑眉,原来这丫头也不是那么单纯无知。不过他沈执箫的妹妹,想怎样都可以,他乐意宠着! 于是放过了春晓,转脸开始同沈月容算起账来。 沈月容见到沈执箫的视线脸上就一白,今天明明是沈若鱼拿东西差点打到她的头,可是沈执箫这样却弄得仿佛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她从小就见识过沈执箫护短,可是她没想到都过了五年,沈执箫护短起来还是这样…… 半分道理都不讲! 第99章 99.公道?本太子说的话就是公道! 第99章 99.公道?本太子说的话就是公道! 沈执箫的目光缓慢移到沈月容身上,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你方才……叫我什么?” 沈月容吞吞口水,瞧他一眼,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王……王兄……” “王兄?”沈执箫挑眉笑道,“你亲弟弟宋宇浩也跟着一并过来了,用不着过来认我这个并无血缘关系的王兄。” 沈执箫这话,是在讽刺沈月容攀皇亲了,也间接地说明了沈若鱼的公主之名是万般尊贵,而她沈月容的,不过是君王赏给臣子的一个安抚之物。 是不能和嫡系的沈若鱼相提并论的。 沈月容完全没有想到沈执箫为了沈若鱼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一张脸白的不能更白,绝世白莲的形象也装不下去了。 看着沈执箫暗暗咬了牙,但是还是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王兄为何如此说话,月容陪七妹妹远赴楚国,是九千岁收我为义女的,太子殿下若是不喜,可以同九千岁去说。” 沈月容说着就搬出她义父来压人,不管沈执箫怎么不待见她,她的名字都是去了北笙王室的宗碟的。 她就是吃死了这一点,所以敢这么和沈执箫叫板。 沈执箫冷笑一声,对沈月容说:“按照我们北笙的规矩,庶出的公主见到嫡公主是要行大礼的。” “你这样贸然的跑到阿鱼的寝宫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可也是九皇叔教你的规矩吗?” 沈月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在一旁看好戏的沈若鱼见到她这副模样真想笑,心道终于有人来把沈月容这朵绝世白莲给气的装不下去了。 心里面对自己这个王兄的好感又多添了几分,这么护着她,就跟她在现代的哥哥一模一样。 见到沈月容不说话,沈执箫端起杯盏,轻抿一口,然后道:“今日你的婢女过来冲撞了阿鱼,本该是死罪,但是今日本太子从北笙而来好不容易见阿鱼一面,不想见血,给阿鱼添晦气。” 沈执箫冷冷丢下这一句话,眼中射出的万丈寒冰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立即带着你的婢女,从阿鱼的地盘上出去,本太子便不再计较此事,日后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沈若鱼听了,在一边暗暗尖叫,自己这个王兄实在是太给力了,宠妹无下限。 沈月容听了这些话却是气的要死,明明是沈若鱼今天差点拿石子砸了自己的头,却被沈执箫说成是她的错,她就不应该过来找沈执箫替她做主,因为只要一碰到跟沈若鱼有关的事情,沈执箫的心就不知道给偏到哪里去了。 她不甘心,又说了一句:“难道太子殿下为了亲妹妹便不讲道理吗?难道太子殿下不觉得这有失公道吗?” “公道?”沈执箫听了,不怒反笑道,“本太子说的话就是公道!你要同阿鱼讲道理?那本太子告诉你,阿鱼就是道理!” 沈月容听了这话彻底崩溃了,一双眼睛瞪着沈执箫,一副想炸毛又不敢炸毛的样子,沈若鱼在一旁见了她这副表情,憋笑差点憋出内伤来。 沈月容带来的丫鬟嬷嬷们听到这话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果然同太子殿下就没有道理可讲,人家有这个权力跟地位,根本不屑跟你讲道理。 沈月容愣在原地,做了一口深呼吸,然后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做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来,又做回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朝着他们行了一礼:“那……王兄与七妹妹慢慢聊,月容这就先行告退了。” 沈若鱼霸气一挥手,头也不回道:“滚吧。” 被众人簇拥着走到凌烟阁门口的沈月容,脚步不稳,身子陡然往旁边歪了一下,她身边的小丫鬟连忙扶住她道:“公主你怎么了?” 等沈月容走出去之后,凌烟阁的院子里又只剩下沈执箫跟沈若鱼两个人今天沈执箫为沈若鱼出了气,沈若鱼高兴的不行,一直跟着沈执箫屁股后面,“王兄王兄”的叫个不停。 使得沈执箫不得不停下来看她,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无奈道:“怎么?你又想干嘛?” 沈若鱼看着沈执箫嘻嘻笑道:“王兄,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 沈执箫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在沈若鱼额上敲了一记。 “你小的时候,在我身边蹭吃蹭喝,占我便宜还算少吗?怎么如今反倒这般客套起来了?” 沈若鱼捂着眉心,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沈执箫看。 沈执箫见了叹口气道:“王兄在来的路上听说你在楚宫里过得并不好。” “从前王兄不在你身边不能帮到你,而今王兄来了自然是要帮你出口气的。” 沈若鱼听了心里顿时涌出一大片感动之情,心道:原主真是有福了,有个这么疼她的哥哥。 不过上天对她还算可以啦,虽然让她莫名其妙地炸死了,又让她穿越到这个乱七八糟的鬼地方,但是却还给了一个这么疼她的哥哥,也不算是太吃亏了。 沈若鱼看了看四下无人,又害怕隔墙有耳,便向沈执箫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进屋说话,沈执箫见了,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便跟着她走了进去。 沈若鱼把沈执箫叫进屋子里之后,便把她之前觉察出饭菜混在一起产生毒素的事以及她在外务衙门逼问顾远恒说出来背后的那个宋大官人的事一并告诉了沈执箫。 沈执箫听完,异常愤怒,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帮人实在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对我北笙的嫡公主下手,是嫌命太长了吗?” 沈若鱼点头,便说出来了自己心中一直藏着的想法:“如今我在楚宫中,可用之人着实太少,不过好在沈月容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已经尽数被我清出去了,眼下唯一缺的便是为自己所用的人。” 沈执箫听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若鱼又道:“那个顾远恒,虽然眼下被我控制,但是继续留他在外务衙门工作,着实不太妥当。” “王兄既然来了,不如将外务衙门的人全部撤换成自己的人,一来,所有要紧的事都是由我们自己的人经手;” 第100章 100.出宫,整顿外务衙门 第100章 100.出宫,整顿外务衙门 “二来,亦可逼迫那背后之人露出马脚。寻根溯源,揪出背后之人。” “他们并不清楚我们是否已经发觉他们的事了。敌暗我明不好对付,但是敌明我暗,形势就大大不同了。” 沈执箫听了暗自沉思一番,觉得沈若鱼这番话很有道理,正欲点头说好,但又有几分惊讶,自己这个妹妹从小便只知道任性胡闹,几时变得如此有勇有谋了? 沈执箫目光盯着沈若鱼但笑不语。 沈若鱼被沈执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便忍不住问道:“王兄,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沈执箫低头扬唇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同小时候变了许多,不大一样了。” 沈若鱼哈哈一笑,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现在定是比小时候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沈执箫:…… 沈若鱼和沈执箫约好了过几日去宫外处理一下外务衙门的事。 等到那一天,沈执箫出了驿馆走到皇城外等沈若鱼,然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沈若鱼的人。 他们约好了卯时两刻在城楼外碰面,然而沈执箫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眼下都快到卯时三刻了还是不见人影。 沈执箫摇头叹一口气,恐怕他这个妹妹又是早上睡过头了,正摇头叹气,准备拿出腰牌进宫寻她,肩膀突然被拍了两下。 沈执箫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身形小巧,长相清秀的男子正冲着自己招手微笑。 沈执箫见了,额上突突跳了两跳,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那人的头:“阿鱼,你出个宫穿什么男装?你看你这样,还像个姑娘家么?” 沈若鱼忍不住摸了摸刚才被沈执箫敲的地方,低声抱怨道:“我这是出宫办事情,又不是出宫相亲,穿那么漂亮做什么?” 见沈执箫不说话,沈若鱼继续抱怨道:“而且,我要是穿女装跟你出门,人家就得想,你堂堂北笙太子爷出门办事身边还带了个女人!” “这要是传出去,影响该多不好,给别人误会了该多不好!我这不是给你省麻烦吗!” 沈执箫听了这番话不由深深扶额,但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出门办事还带着个不男不女的,传出去影响只怕是会更不好。 沈执箫偏头看了沈若鱼一眼不再多说话,只道:“走吧。” 沈若鱼带着沈执箫来到外务衙门的大门口,顾远恒老远的看到了沈若鱼,便一脸热情的跑出来迎接,不住的点头哈腰道:“沈公子,您来了。” 沈若鱼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顾远恒观察到这次沈若鱼这次过来还带了一个人,顾远恒看到沈执箫器宇不凡便知道这人来处必然也不小。 并且沈执箫一直用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外务衙门,这样的目光使得顾远恒心里极为没底,便向沈若鱼讨好的笑道:“沈公子……这位是?” 沈若鱼这次有沈执箫在身旁也不多跟顾远恒废话,而是十分装逼的从袖子里拿出北笙太子才有的玉印,往顾远恒面前一放。 顾远恒见了立马就要跪下去行礼。 “诶……”沈若鱼见了立马拿扇子拦住他,上前一步走道,“这些虚礼便不用讲究了,今日我们爷过来是找你有事要谈。” “好好好,来来来。请进请进。”顾远恒立马把这两位请到外务衙门的里间坐着,还吩咐手下的伙计道,“上茶!” 说完又觉得不够,连忙又补充一句,“上最好的茶!” 沈若鱼见了在心中冷嗤一声,这个顾远恒还真是墙头草,哪个主子大就往哪边倒。 沈若鱼趁顾远恒不注意偷偷向沈执箫挤挤眼睛又悄悄道,“王兄,我这回可是沾了您的光了,头两次我来这里可都没有您的待遇。” 沈执箫闻言轻笑,低头轻啜一口茶不说话。 不一会儿,顾远恒就满头大汗的跑来了,把外务衙门这五年来进出宫东西的记录账本一并呈到了沈执箫面前,恭敬道:“太……太子殿下,您看这我们外务衙门最最珍贵的东西可都在这里了,您请过目。” 顾远恒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像沈执箫这般尊贵的人,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说完又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局促不安道:“太子殿下,您别笑话。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大世面就是这样。” 沈若鱼听了这话在一旁啧啧啧,心道这古代还真是用身份压死人的地方,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那顾远恒在自己面前横的都不知东南西北在哪儿了,还是自己用强逼的办法才让他交了账本,现在沈执箫来了,顾远恒就立马乖的跟个孙子似的。 沈执箫听了顾远恒的话,接过账本,并不搭话,而是把账本往沈若鱼的手边推了推,看了她一眼,顾远恒立马就会意,将目光放到沈若鱼身上一副随时听候命令的样子。 沈若鱼小小的喝了一口茶,便将杯盏放到一边,看着顾远恒道:“顾管事,我今日前来,是想同你讲一件事情。” 顾远恒立马点头道:“沈公子有事尽管吩咐,能用的着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哦?”沈若鱼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戏谑的笑了笑,“顾管事此话当真?” “这样说来,本公子还真的有一事要麻烦顾管事。” 顾管事一脸热情道:“沈公子请讲!” 沈若鱼清了清嗓子,微笑着看着他:“本公子打算这两天把外务衙门的人全部都换一遍,届时会有新来的周奇周先生来接替你的位置,周先生初来乍到,许多事情刚上手,难免会不熟悉,这就需要顾管事费心去教他了。” 顾远恒听了一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道:“沈公子这话是何意?下官若有什么行事不周的地方,沈公子可以同下官讲,下官可以改!” 沈若鱼听了微笑道:“那你做得不周到的事可就多了!” “譬如,前些日子你往七公主宫里送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饭菜,你心里没数吗?” 见到顾远恒脸色一白,沈若鱼才继续说道:“想必你也是听说过太子殿下同七公主的关系很好,眼下,太子殿下来了。” “听说了这些事情,只怕你是不适合再在外务衙门干了。” 说完沈执箫一道摄人的目光看过去,若不是阿鱼坚持留下顾远恒,只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哪里还容他在这里讨价还价? 第101章 101.主意,沈商人已上线! 第101章 101.主意,沈商人已上线! 顾远恒见了赶紧跪下,“咚咚咚”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着急推卸责任道:“下官也是无奈啊,有人逼迫下官,下官也是身不由己!下官已经知道错了,恳请七公主跟太子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其实顾远恒还想再加一句,之前七公主不是说不追究这些事了吗?怎么又翻起旧账来了吗? 但是人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本来就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沈若鱼说他两句,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见到顾远恒跪在地上,一脸赴死的表情,沈若鱼忍不住失笑道:“你姑且放心,不会让你真的失掉位置,带着老婆孩子睡大桥洞去的。” 顾远恒听到这话像是被冲到沙滩上的鱼瞬间回到了海洋里一样,一脸期待的看着沈若鱼。 沈若鱼端过杯盏,又饮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我打算在皇城之外再开一家医馆,就让康公公做会计,顾管事若是不嫌弃可以过来做掌柜的。” 顾远恒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跪下来磕头谢恩道:“那下官便多谢沈公子与太子殿下的恩赐了!” “下官一定不负众望,帮着沈公子经营好医馆。” 沈若鱼看他接话接的如此快,又连忙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张嘴道:“先别着急谢恩,想要进医馆是有条件的。” 顾远恒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沈若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条件?” 沈若鱼听了一挑眉道,“那自然是要忠心啊!” “无论是七公主还是我,用人最关键的要求便是忠心,那种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人可是最要不得的。” 顾远恒听了,连忙摆正态度道:“下官绝对只认七公主一个主子,为七公主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若鱼听了冷笑,这种毒誓都是那些发出承诺而又不兑现的人才会说出口的,但是又接着撇撇嘴,按照老古人的情商也就只能发出这种毒誓了。 沈若鱼看他一眼继续道,“第二个要求便是做人要正。” 沈若鱼喝了一口茶,当着沈执箫的面便谈起生意经来:“你也该知道京城里有两家老牌医馆,百草堂和同福堂平分秋色争霸天下,把其他药馆弄得基本上没有生存的活路,咱们若是想在他们嘴里争一杯羹就得在医术和人员管理这方面下狠功夫。” “你说我要是招了人来,今儿给我捣点乱,明儿又给我吃点回扣,那我这医馆开不开得下去还说不好,就别说做大做强了。” 顾远恒听了一直跟着点头道:“对对对。” “所以,以后不管是我招人还是你招伙计,我对伙计的要求就是——我发给你分量够足的薪水,你就不能在里面起别的歪心思,刮点油水。” 顾远恒听了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很是受用。 就连坐在一旁没说话的沈执箫也忍不住看了沈若鱼两眼,没想到自己这妹妹来了楚宫五年还学到这么多知识。 沈若鱼想了想,刚准备说第三点却突然一顿道:“还有别的要求我一时也想不起来,等日后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今天就到这儿吧。” 说完,沈若鱼给沈执箫使了一个眼色,沈执箫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便从外面来了一个人站到顾远恒面前,那人长得十分魁梧,在顾远恒身边站着,让他很有压迫感。 沈若鱼开口为他们两个介绍道:“这位便是周奇,周先生。” “日后,他会接手顾管事您的位置,您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还有你这外务衙门里的伙计,该解散的都付足薪水解散了吧,周先生上任之后会带来新的伙计,以后外务衙门的所有事情都不用你过问了。” 顾远恒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背上却忍不住冷汗直冒,心道北笙这个太子爷真是下定决心整顿这个外务衙门了,几乎是里里外外把整个外务衙门给翻新了一遍。 “好了。”沈若鱼说着站起来,“那今日便到这里。” 沈若鱼说着便看着手边的账本继续道,“这些东西你稍后交给周先生便好,这段时间你便先回家休息一段日子。等医馆正式开张了之后,我自会叫你过来帮忙。” 顾远恒听了连忙点头说好,沈若鱼便拉着沈执箫走出了外务衙门。 一出门,沈执箫看着沈若鱼便忍不住戏谑道,“什么时候我们阿鱼竟也成了一个生意人了?” 沈若鱼吐了吐舌头调皮道:“我在楚宫里面待着无事,看了些旁门左道的书籍,书上便讲了这些,我不过是学了书上的内容,然后再盗用一下罢了。” 沈执箫看着她笑笑不说话,沈若鱼叫出了白九,问他道:“事情忙完了,王兄打算回驿馆吗?” 沈执箫点头道,“嗯,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也打算回宫吗?” 本以为沈若鱼会点头说是,然而,沈若鱼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去京城里那两家医馆跑一趟,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回宫了,王兄你有事就不必陪我了。” 沈执箫听了,有些惊奇道:“你去那医馆做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沈若鱼笑了笑,一脸的俏皮:“兵书上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王兄您是北笙的战神,难不成连这点兵家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吗?” “商场如战场,阿鱼既然要在这京城开医馆,那自然是要把京城这两家医馆都研究个遍才行。” 沈执箫听了这话,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阿鱼果真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胡闹任性的小丫头了。” 沈若鱼笑了笑并不答话。 告别沈执箫之后,便带着白九往百草堂走去。 因为这是上一回她同康勤来的地方,所以她想更加深一步的了解百草堂的情况。 沈若鱼带着白九正往百草堂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路边有几分喧嚷,沈若鱼觉得奇怪,便拉着白九走过去。 走近一看,发现一群熊孩子正围着圈拍手唱歌:“吴大夫,大神医,医不好,自家女,吴珍珍,大丑女,嫁不掉,老丫头……” 唱完便是一场哄笑。 第102章 102.这妞,长得着实吓人 第102章 102.这妞,长得着实吓人 这群小孩子一边唱一边跳,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此时正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呢。 见到这幅场景,沈若鱼觉得如果自己不上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不是沈家人的风范,于是相当侠义地拉着白九就过去赶那些小孩子。 “去去去,一边玩去。” 只见沈若鱼一挥手像赶小鸡一样赶走那些小孩子,但那些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赶走呢? 一个个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不把沈若鱼当一回事,沈若鱼一挑眉道:“白九,放点大招给他们看看。” 说完白九便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子,顺手捏成了粉末,轻轻吹了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瞥了那些孩子几眼。 那些小孩子便一个个白了脸,叫着“刘大哥救命” 拉着手跑了。 “这年头,熊孩子真多。”沈若鱼不禁在心中默默地感慨道。 然后,随即看了一眼还在抱头痛哭的姑娘,难得一次温柔地蹲下身去,轻声问道:“小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呜呜呜我长得太吓人了,一出门,大家都笑话我,躲着我。”那姑娘依旧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着。 沈若鱼一开始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中,而是以一种看破红尘的口吻对着那姑娘说道:“相由心生,这世间并没有什么美丑之分,只是旁的人不懂得欣赏你的美而已。”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长得绝对难看的。”沈若鱼拍拍她的肩膀,温柔的鼓励道:“来,抬起来,让我看看你。” 那姑娘听了沈若鱼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感动,说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说着那姑娘便顺势抬起了头。 沈若鱼的视线接触到那姑娘的脸,心脏吓得顿时漏掉一拍,瞳孔狠狠颤了一下。 心中大惊,我的天!真的好 沈若鱼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位姑娘方才说她长得吓人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说说而已,说真的很吓人! 沈若鱼偏头一看白九,发现白九同她一样处在惊呆了的状态,但是沈若鱼面上还是保持冷静。 那位姑娘脸上有一块粉红色的胎记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形状蜿蜒曲折,像一道恐怖的疤痕丑陋地爬在她脸上。 姑娘的肤色很白,但因为这白将她脸上的胎记衬得格外明显,看上去分外恐怖。 见到沈若鱼脸上有一瞬失神的样子,那位姑娘立即反应过来,连忙用布将自己有胎记的那半边脸遮起来,眼光四处游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我不该把脸露出来的,我不该把脸露出来的。” 那姑娘说着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的脸,看着沈若鱼和白九青春靓丽的脸,眼泪“哗”的一声就淌出来了,她她也好想有这样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你”沈若鱼镗目结舌地看着那姑娘眼泪像决了堤一样的流出来,出声提醒她,满身找帕子,想给她擦一擦眼泪。 “我”对面的姑娘意识到眼泪已经流了一脸的时候,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而后就抹了一把眼泪着急地就往外走去了。 留下沈若鱼和白九尴尬地在原地,四目相对。 沈若鱼一抹脑门上的汗,一脸纠结道:“我真不是故意要露出震惊的表情的”沈若鱼想起那位姑娘又敏感又受伤的表情心里就一阵抱歉,她已经很用力地在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可惜还是现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白九点头表示理解:“看得出来,您只是一瞬间没有控制出自己的表情。” 沈若鱼有些烦躁地拿着扇子在手心敲了两记,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在不经意中戳到了人家心里的痛处。 天生的胎记怎么才能淡去呢? 沈若鱼暗暗在思索一般,脸上长着大面积胎记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打击人的,按照现代的医疗技术,可以用激光药物疗法去除。 白九见到沈若鱼站在一边望着那姑娘离开的地方一直出神,似是在想着写什么东西,便出声提醒道:“主子?” 见她不答,白九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主子!还去不去百草堂了?” 沈若鱼瞬间回神,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于是抬脚便向着百草堂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去啊!当然去,你走快些。” 白九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今日的百草堂人格外多,门口都围了一圈人,还没有进去,沈若鱼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熙攘的声音。 怎么今日百草堂这样热闹? 沈若鱼有几分疑惑,但是碍于人多,她不方便挤上前去凑热闹,便对着白九说道:“你进去瞧瞧出了什么事情。” 白九闻言点头,她是习武之人,脚步快,力气有大,不一会便带着消息回来了:“是百草堂的吴大夫跟人家发生了些口角。眼下那人正在百草堂闹着不肯走呢?” “哦?”沈若鱼挑眉,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医患矛盾,于是便带着白九朝里面走去,吴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医料圣手,听说他年轻时曾经给人开膛破肚割过肠子,这份手艺在现代自是不算什么,但是在古代大夫对人体构造还处于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吴大夫这样的,算是很有魄力的了。 沈若鱼不由也好奇起来,医术如此高明的吴大夫到底同病患有着什么毛病。 这样想着,白九就护着她来到百草堂的里面,吴大夫专门坐诊的那间屋子里。 见她进来,百草堂的掌柜的立马就出来摘下毡帽同她赔着不是:“这位爷,您是来看诊的?真对不住,吴大夫今日有事,您看我们给你换个大夫行不?这是吴大夫亲自带出来的徒弟.” 沈若鱼摇摇头:“不必了,我在此候着便好。” “那”见她如此说话,掌柜的也不好再说什么,给旁边的小伙计使了一个眼色,那小伙计立马会意地给沈若鱼端过一杯茶来。 沈若鱼接过茶,正要饮下,便听里面吴大夫那里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算我求求您,吴大夫,您不要拆散我与思雅” 第103章 103.流年,临时不娶之辱 第103章 103.流年,临时不娶之辱 沈若鱼接过茶,正要饮下,便听里面吴大夫那里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算我求求您,吴大夫,您不要拆散我与思雅” 诶哟?沈若鱼听了挑眉,自己这出来观察市场还能撞上一场棒打鸳鸯的大戏? 沈若鱼不动声色地喝口茶,坐在凳子上面上表情不多,但耳朵却是竖起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白九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有几分无语,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近墨者黑的缘故,居然,她在心里,也竟有几分期待的呢! 果然,白九深深扶额,是跟主子待久了,原本很正的气场也跟着歪了 沈若鱼竖着耳朵听,不一会就听到吴大夫气急败坏的声音:“滚!你给我滚出去!老夫不想见你!” 那个青年的声音继续响起:“吴大夫,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同思雅两情相悦,请吴大夫给个成全!” 沈若鱼偏头看过去,那个青年一身深青色的袍子,肤色很白,不经意间回过头来,让沈若鱼看清了他的长相。 唇红齿白,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清秀,想必也很招女孩子喜欢。 吴大夫气得身体直颤,一手捂着胸口,指着傅流年到:“之前你跪到我面前,求我救你病重的老母时怎么不说这样的话?” “傅流年我对你不薄吧,你怎么能如此过河拆桥?你家中一贫如洗,连看诊费都拿不出来之时,你怎么不说你同那慕思雅两情相悦?” “是你自己原来说愿意娶我家珍珍,庚帖都准备好了,你眼下说不娶就不娶了?你让人家怎么想珍珍?” 沈若鱼听得一挑眉,感觉听起来不像是棒打鸳鸯的戏码呀? 接着傅流年有些底气不足,支支吾吾道:“当时我是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但是姻缘这事,强求不得。吴大夫也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非逼得我娶了吴珍珍,两家都不美!” “再说.”吴珍珍长成那样,还能怪自己不要她吗? 吴珍珍? 沈若鱼听到想了想,自己刚刚在大街上遇上的那个被一群熊孩子欺负的姑娘,不就是叫吴珍珍吗? 那帮小孩子是这样唱的:“吴大夫,大神医,医不好,自家女,大丑女,嫁不掉” 上次听康勤说过吴大夫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丫头,看来,说的就是这个吴珍珍了。 “你”吴大夫被他气得一口气没顺上来,沈若鱼见了立马让白九去帮着吴大夫顺顺气儿。 吴大夫一口气提上来之后,感激地看了白九一眼。 沈若鱼继续听着傅流年往下说:“我是说过要娶您女儿,但是吴珍珍” 傅流年说着顿了顿,而后语气有几分僵硬道:“您救了我娘,我在心里感激您的好,但是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逼我娶全京城男人都不想娶的女人吧。” “我做不到我之前说的了,我同思雅两情相悦,家中长辈也很满意。”傅流年挺了挺腰板,比起之前突然硬气了不少:“我不会白占你们便宜,你们若觉得吃亏,大不了我将之前欠你们的药钱都付清了,再给你两倍的银子做为补偿。” 这一下可算是把吴大夫给气得不轻,将桌上的笔啊纸啊的,通通砸到傅流年身上:“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不要脸的狗东西!滚去给慕家做上门女婿!我吴思源还轮不到你这个吃软饭的来膈应我!” 傅流年这下好不狼狈,砚台里盛着的墨汁被一扬而起,洋洋洒洒的洒在傅流年的衣衫上,还有许多直接洒到了傅流年的脸上。 让他原本俊美的容颜瞬间减分不少,傅流年抬手在脸上拭了一把墨汁,已没有了之前的谦逊有礼,但是碍于人多还是不好发作。 慕员外也是他们百草堂的老顾客了,掌柜的怕吴大夫将事情闹大,连忙让小伙计给傅流年递了一个沾湿了的毛巾过去。 傅流年接过毛巾将脸擦干净,看着怒气冲冲、让他滚的吴大夫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告辞。” 语罢便扬袖而去。 留下吴大夫怒不可遏地在他身后大骂:“滚!” 这下沈若鱼算是把整件事情听懂了个大概。 这个叫傅流年的青年原先是要娶吴珍珍为妻的,他娘生了病,没钱治,就抱上了吴大夫的大腿。吴大夫把他当女婿看,免费给他娘治病。 然而等傅流年他娘的病一治好,傅流年又有了新欢,吴珍珍长得又不合他心意,于是想都不用想,傅流年立即便等不及地想一脚踹开吴家,直接闹到百草堂来了。 沈若鱼感叹一声,没想到这傅流年看上去一副清秀文弱的样子,负心的样子也挺渣的。 吴大夫足足被气了个半死。 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得气出个三长两短来,说的好好得亲事都要成了却吹了,未来女婿要上赶着去给人家倒插门,还说出三个五个的理儿来。 嫌丑你一开始就别说你要娶啊,成亲用的双喜都买好了,准新郎官突然跑来说不娶了!新娘子换人了! 玩儿呢? “以后傅流年、慕家还有跟他们走得近的,来百草堂看诊,老夫一律不看!”吴大夫仍是喘着粗气,对着百草堂的掌柜的直截了当的说。 那掌柜的听了一笑,半是劝哄半是不满的说道:“病人上门,我们总没有把人家请出去的道理呀。” 沈若鱼听了笑一声,走到吴大夫身边道:“吴大夫为何要同送上门来的银子过不去呢?他们若来找你看病,您应当高兴。” 吴大夫不解地看沈若鱼一眼,他们那些人自己一见到就气不打一出来,还要费心费力为他们看诊,自己哪里高兴的起来? 沈若鱼微微挑唇:“他们来找你看病说明他们身子有病,这一点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再来,拿药定价的权力在你手上,吴大夫你趁机让他们多点血,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吴大夫淡淡哼一声,算是对沈若鱼这话的默认。 停了半晌,沈若鱼才问道:“令媛的脸.” 第104章 104.男女,授受不亲? 第104章 104.男女,授受不亲? 吴大夫闻言叹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从百草堂出来,白九吐出一口气,对着沈若鱼感慨道:“吴大夫年轻时一手医术妙手回春,没想到老来竟是如此颓唐。” 沈若鱼点头,拍拍她的肩表示理解:“要不怎么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 白九抱臂在一边说着摇头,“没想到那个傅公子文质彬彬,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竟也干出这等事来。” 沈若鱼一面走,一面笑笑,没再说话。她不便在宫外过分逗留,于是从百草堂出来便急着往宫里走。 倒是白九在一边越说越气:“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婚姻之事说变就变!若换做是我,我便提把花枪上去将那对奸夫淫妇双双打死泄恨!” 沈若鱼听了失笑,白九见了上前问道:“主子笑什么?是不信么?” “信信信。”沈若鱼连忙道。 像白九这种路见不平一刀斩的元气少女,若真出了这等事,只怕是来周围劝架的人也会一并遭殃,挨她一顿狠揍。 沈若鱼边笑边走,一直回头和白九说话,也不看路,往前脚步不停。 “主子……”白九说着忽然停下,张张嘴想要提醒她什么。 “嗯?啊——”沈若鱼不解地看她,结果下一秒钟,就撞上了一方坚实的胸膛。 “有人……”这时白九才将提醒她的后半句话说出来。 楚逸风伸手搭上了沈若鱼的肩,低头看她,嘴角微勾。 隔着老远就看到她和侍女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一路走来只顾着笑,也不看路。 他便存了心思,故意站在这里不动,等着她不看路的撞上来。 沈若鱼停下来看清自己撞到的人,连忙站好。目光移到自己被楚逸风握住的肩,微微皱眉,然后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看着楚逸风。 楚逸风眉间微动,瞬息便收回自己的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在沈若鱼的肩头微微拂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沈若鱼退后两步,看着楚逸风笑了笑。 这男人太高,站得近就得把脖子仰起来看他,累。 楚逸风身后还站着顾北,他盯了沈若鱼一看,挑眉:“你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请安?” “哪那么多穷讲究?”沈若鱼皱皱眉,看着楚逸风一摊手:“我是嫡公主,还是你姑母的好友,你要我给你请安?” 沈若鱼开玩笑道:“那你是不是要先给我磕头,叫声表表姑母来听听?” 顾北听了皱眉,沈若鱼这样说话,就不怕惹怒殿下吗?逸王殿下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而且谁都不忍。 十四那年为了他母妃谥号之事,礼部员外郎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殿下就公然在皇宫对朝廷命官出手,皇宫不许带武器,殿下就徒手把人打得鼻青脸肿。 那人一路连滚带爬地去找皇上,殿下就一路打过去,直到到了皇上面前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并且皇上还不管,连句安抚的话都没有,以后便再无人敢管逸王的事。 沈若鱼看见楚逸风两道英俊的眉皱了皱,暗叫不好,该不会是惹他生气了吧,她就只是开个玩笑,楚逸风这个人怎么半分玩笑都开不起? 正欲转身就跑,却被楚逸风捉住了肩膀,强迫她转过身体来看着他。 下颔被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挑起,楚逸风眼里藏着不明情绪,似笑非笑:“犯了事就想逃跑?” 沈若鱼忍不住反驳:“我又没犯事,没逃跑。” “惹本王不高兴,就是你犯的事。”楚逸风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利落吐出这句话。 “你……”沈若鱼惊讶地看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好看的让人沦陷,视线居高临下地垂下来,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愣是把沈若鱼噎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大庭广众之下,楚逸风这种屡试不爽的撩妹动作实在是让人不耻,周围走过路过这么多人,他俩这样多引人注目啊! 沈若鱼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挪开脸,然而瞬间就被楚逸风用力地钳住下巴,他的眉毛往上轻挑,目光锁着她一字一顿:“不、准、跑。” 沈若鱼硬着头皮,只能点头道:“行我不跑,但你松开我。” “好。”楚逸风爽快地答应。 沈若鱼正在奇怪这个男人这次怎么如此好说话了,一瞬间,沈若鱼被人往怀里一揽,一只手便顺手搭上了她的左肩。 带着她就顺着她刚才的方向走。 靠!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 沈若鱼瞅了瞅右边的男人咬牙切齿,而楚逸风却低头暧昧不清地笑道:“本王松开你了。” 呵呵! 是松开她了,然后又揽住了她!真特么套路深! 沈若鱼抖抖肩,想摆开楚逸风的桎梏,却被揽的更紧。 “楚逸风!”沈若鱼偏头瞪他。 “嗯?”楚逸风故意不明所以的低头看她。 沈若鱼白他一眼:“赶紧把我放开。” “哦。”楚逸风笑了笑,继续装傻,“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 “男女授受不亲!”沈若鱼有些毛了,想甩开他的手,“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男女授受……不亲?”楚逸风又顺着她的话重复念了一遍,然后目光停在怀中女人的一张一合的唇上,许久没有移开,微微失神。 沈若鱼在他如此炽热的目光下瞬间很不好意思,整个人从头熟到脚,狠狠地用刀子眼刮楚逸风,低低地骂他:“你看什么看!” 楚逸风闻声回神,淡淡地收回目光:“本王适才是在思考……你,”楚逸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细细地在她有些愕然的脸上打量着,然后凉凉一笑,忽然凑近,用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哪里像个女人了?” 楚逸风的声音又华丽又优雅,还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意味在。 如果自己现在不是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周围的人还在走来走去; 如果自己现在不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装,第二性征还相当不明显; 那么…… 第105章 105.女人,你可以跑多远? 第105章 105.女人,你可以跑多远? 那么楚逸风这一手妹撩得还是很让人意乱情迷的,沈若鱼如果真是一个快要14的小姑娘,绝对是要被套路的。 但是光看这四周走过路过忍不住对楚逸风指指点点的人,沈若鱼也意乱情迷不起来啊。 楚逸风知道她的女的,路人又不知道,他们只看到一个美男子当街对着另一身形娇小,面容清秀的男子拉扯不清。 然后忍不住的想入非非,又想入非非…… 我的天,沈若鱼瞄了一下她现在楚逸风的暧昧姿势,耽美气十足有没有? 自己的身板比楚逸风小了那么多,一定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当成小受的! 这怎么能行? 沈若鱼勉强将腰身往下弯了弯,却被楚逸风制的半点不能动弹,她着急地叫了一声:“楚逸风!” “嗯?”楚逸风微微挪开身子,眯起眼睛看她,似是不解她是何意。 嗯你妹啊!你就要被人当成断袖了你知不知懂!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沈若鱼说着纠结地做了一个手势,欲言又止地看着楚逸风,希望他能心领神会。 楚逸风见状挑眉,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果然,她和楚逸风的关系还没有到“一个眼神就能懂一切”的神交状态。 沈若鱼整理了一番语言,怎么也不能把“暧昧”这个词说出来,于是纠结了一番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 “很奇怪!”沈若鱼说完尴尬地笑了一声。 楚逸风闻言垂下眼帘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沈若鱼觉得他终于意识到了,只待他松开手,便要从他的桎梏里出来。 谁知楚逸风下一刻长臂一挥,一只手还是搭在她肩上,并且偏头对着她的脸戏谑道:“如此,便无碍了。” 沈若鱼深叹一口气,就差没揭竿而起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手搭在她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她走路都嫌多两只胳膊吗?这下还把手搭在她肩上,把她当搭手的茶几啊? “为什么把手搭在我肩上!”沈若鱼气鼓鼓地问着楚逸风,楚逸风不着痕迹的笑笑,无所谓道:“搭在多轻松啊,自己提着累。” 这样的姿势既舒服又不会引起路人怀疑,很好。 这算什么理由?打仗的时候几十斤的战旗扛着肩上他不嫌累,如今走路晃荡着两只胳膊他就嫌累了? 这是把她当傻子哄吗? 沈若鱼转身伸手在楚逸风身上狠掐了一把,愤愤不平道:“嫌累,出门专门带个给你搭手的丫鬟!” 沈若鱼使得力气还挺大,楚逸风眉毛轻皱,双眉拧起来看她,唇线紧抿,冷峻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不豫,然后顺势捉着了沈若鱼的手,将其反剪在身后。 沈若鱼立即屈膝顶在在膝盖处,楚逸风一时失神,便松了手。 沈若鱼立即闪到一边,对着楚逸风道:“我今天出来办正事的,没功夫和你纠缠!”说完叫上白九就迅速跑了。 楚逸风盯着她跑远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本王也是出来办正事的。” 一向会看眼色的顾北这次居然十分地不会看楚逸风眼色,很是煞风景地问出一句:“殿下,追女人也可算作正事么?” 楚逸风闻言阴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顾北立即闭嘴,楚逸风视线看向那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女人,你可以跑多远? 第106章 106.护妻,逸王眼神很恐怖! 第106章 106.护妻,逸王眼神很恐怖! 楚逸风闻言阴冷地给了他一个眼神,顾北立即闭嘴,楚逸风视线看向那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女人,你可以跑多远? 沈若鱼见到楚逸风甩也甩不掉,也就不管他了,就当随身带着一个会动大冰箱好了。 路过一个人伢子市场,沈若鱼走在路上仿佛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哭什么哭?慕员外家里墙壁都是金子做的,让你去给他做小妾,那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还哭个屁!” 沈若鱼停下脚步,循声眯起眼睛看去,果然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说话粗鄙的妇人——正是顾远恒的婆娘许氏。 许氏正在和人伢子讲着价钱,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放,那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偶尔挣扎几下,许氏就扯过她用力地打几下。 一巴掌一巴掌地打下来,噼里啪啦地,听着都觉得疼。 沈若鱼看着那小姑娘皱眉,这不就是那天跟在如花身边的小丫鬟吗?好像叫什么……熙若来着。 周围有的人看到熙若哭得那么伤心也忍不住起了同情之心:“唉,真是可怜呐,这么小小年级就要给人卖去当妾了。” “哼,要我说那个慕员外可真不是个东西,自己都四五十岁的人,还尽往家里纳十几岁的小妾,都和自己女儿一般大小!” “真是可惜了这么水的一个小丫头了。” “嘿嘿,可惜不可惜,那也得看慕员外身子管不管用才知道啊……” 市井的男人们笑骂几声,三三两两,在人群中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我不要!我不要去嫁给慕员外!”看到许氏已经从人伢子手里接过了几张银票,熙若挣扎着更厉害了,大叫着不要。 许氏恼了,一把扯回熙若,在她头上打了几下:“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有福都不知道享!” 说着又用力地去拧她的肉。 熙若痛得大叫,闪躲了几下,哭着道:“真的有福你怎么不把如花姐姐嫁去当小妾!” 这话一出许氏的火又添了几分,打她的时候也愈发的狠,随手捡起地上的粗木棍就往她身上招呼:“还敢顶嘴?我把你养大这么大还养出错来了!啊?我今天非要好好管管你!” 许氏拿着棍子打熙若,边打边骂:“我让你做白眼狼!让你做白眼狼!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不做小妾?不做小妾,你就给我去勾栏里挂牌卖身去!我不白养你!小浪蹄子,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伢子见状也不拦,这些不情愿被卖的姑娘们他见多了,有的就得好好打一顿,把性子掰过来,几顿打之后,什么不情愿的都愿了。 于是也只是笑笑道:“许妈妈可要慎言,打归打,这丫头还得给慕员外充内室呢,若是名声坏了,这要不得的。” 许氏见状也就骂骂咧咧地止了手,她心里的账也算得清楚,慕员外家有钱,卖给谁都不如卖给他来的划算。 沈若鱼觉得看不下去了,哪有逼着一个小姑娘嫁给老头子当妾的道理? 于是就偏头对白九说:“白九,到你拔刀相助的时候了。” 白九在一边早就想冲上去替天行道了,只是沈若鱼不发话她不能私自惹麻烦,眼下得了话,白九“嗖”得一下就从沈若鱼身后冲上去。 几乎是同时,楚逸风身边的顾北也脚步轻移跟了上去,明明比白九慢一步动作,却快的难以形容,堪堪挡在白九身前。 目光交接间,两柄剑身被主人横在身前,剑鞘撞在一起,发出兵器冰冷的声响。 楚逸风侧身望着沈若鱼,沈若鱼看着他不由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逸风目光淡淡,声音冷冷冰冰:“你不必管这种闲事。” “闲事?”沈若鱼吃惊,“别人强迫一个好好的小丫头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这叫闲事?” “你既身为大楚亲王,看着这种不公正的情况,难道不应该出面制止吗?”何以至不闻不问,淡漠至此? “那丫头被那妇人养大,卖身给那妇人,已是为奴,主人要将奴隶如何,旁人不得干涉。”楚逸风看着沈若鱼,目光清清浅浅,说出的话却有着不可忤逆的王者之风,“这,本就是公正。” 不是,不是的。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继续道:“你在北笙或许未曾见过这样的情景,但是在大楚,这就是礼法。 “尊卑有序,嫡庶有别,有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这是命。” 不是的,这不是命。这只是一种封建的思想! 但是现在和楚逸风讲什么人权平等之类的事,就如同是鸡同鸭讲,她索性一摊手,对着楚逸风道:“不要紧,我就是花钱给你买了一个搭手的丫鬟好了。” 说着示意白九道:“白九快去!” 白九接受到指示之后,快速扫了顾北一眼,二话不说抬手便拔出了长剑,剑光一闪,划在顾北的剑鞘上,带出一串火星,顾北松手,握住剑身在手心里转了两圈,化解了白九的攻势。 身形也往旁边一闪,白九抓住机会,趁机摆脱顾北,正好看见许氏挥着棒子还要往熙若身上招呼,白九立马长剑一扬,劈在木棍上。 被削断的木棍骨碌碌地在地上,那断口处距离许氏的手不到两寸,将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人伢子见状也赶忙上前打圆场:“这位侠女,可是有什么误会?” 白九也不跟他废话,微微抬起剑,剑尖指着熙若,熙若吓得整个人都软在地上了。 白九冷笑一声:“这丫头,我们主子要了。” 人伢子顺着白九身后看过去,看到楚逸风和沈若鱼二人正立在不远处,见两人衣着不凡,气质不同,人伢子便知道这二人是有来头的。 沈若鱼立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人伢子,让他一阵发慌,心道自己没有得罪这位呀吧。 而楚逸风一直垂眸,满目柔光地看着沈若鱼,人伢子刚想出声拒绝,只见楚逸风突然抬眼,一道凌冽的目光破空袭来。 阵阵威压逼得他话到嘴边又连忙改口道:“没……问题,没问题。” 第107章 107.怎么?要我负责? 第107章 107.怎么?要我负责? 楚逸风见状才施施然地收回目光,然而一直看着人伢子的沈若鱼还尚不知是楚逸风在私下了帮她一把,还以为是自己强势的气场镇住了人伢子,把人家震得说话都结巴了。 “嗯。”沈若鱼淡淡点头,对人伢子这般有眼力见的表现很是满意,给白九使了一个眼色,就让她把熙若带回来了。 “这个……”人伢子搓着手,又想说话又怕得罪楚逸风,很是纠结,沈若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豪迈的一挥手:“想说什么就说嘛,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人伢子嘴角抽了抽,心道您不吃人,但您身后的这位爷要吃人啊,警惕地望了一眼楚逸风,吞吞口水,小心翼翼道:“这丫头是许妈妈家的,二位爷就是要带走,那也得……” 人伢子说着舔舔嘴唇,猥琐地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要钱的动作。 楚逸风见状示意顾北去给银票,然而这种能体现出自身风范的场合,沈若鱼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本着有逼不装饰孬子的原则,沈若鱼立马对着楚逸风道:“不要你付钱。” 然后迅速抢在顾北前头,对着人伢子说道:“不就是钱嘛。” 顾北愣了一下,然后目光看向楚逸风,楚逸风让他退下,目光一直放在沈若鱼身上。 沈若鱼不屑地看人伢子一眼,做出一个“不差钱”的样子,财大气粗地一挥手:“白九,拿钱来!” 白九听到愣了一下,不过因为她一直扳着个脸,不是很明显。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走到沈若鱼身边,低声道:“主子,钱不是在你那里吗?” 沈若鱼听了一挑眉,“你开什么玩笑,你讲过哪家丫头主子一起出门,主子身上带钱的?” 白九听了脸上有几分凝重,默然不语。 沈若鱼见了几乎就要炸了,极力忍下,皱着眉咬牙问白九:“你不会没带钱吧。” 白九皱眉,很为难道:“主子说我好动,行走打斗容易弄丢银子,所以银子一向是放在锦绣那里的……” 沈若鱼不死心道:“一分钱你都没带吗?” 白九眼睛立马一亮:“属下带了三两银子。” 沈若鱼咬牙,你带了三两银子也不管用啊,人家还能三两银子就让你买走一个丫头? “这位爷,熙若这丫头您还要不要了?”人伢子出声询问道,语气中已带了些许不耐烦,适才他一看沈若鱼的窘迫样,就知道发生什么了,若不是碍于她身后那位周身都散发着闲人勿进气息的楚逸风。 人伢子早开骂了,没钱装什么有钱公子哥?还想搞一段少爷救丫鬟的美事啊,也不看看自己口袋有几两银子! 没事来消遣他们呢? 再回过神的沈若鱼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心虚了,回头对着楚逸风讨好地笑着。 而楚逸风见状并不买账,双手合在一起,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右手虎口,像极了他平时把玩那块美人白玉的样子。 “楚逸风……”沈若鱼叫了他一声,盈盈的目光带着求助的意味,投向他。 楚逸风淡淡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似是说着毫不关己的事:“要我付银子么?” 第108章 108.本王,会加倍讨回来! 第108章 108.本王,会加倍讨回来! “要……”沈若鱼低下头,声音轻如猫哼,楚逸风看着沈若鱼将脸都要埋进胸膛里的样子,倏地一只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慢悠悠地在她脸上打量,直到那张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绯红,楚逸风才满意地微笑:“本王可以帮你出钱,但是本王不是大善人,本王借出去的东西,是要加倍拿回来的。” 沈若鱼眉间一皱,就知道这男人没安什么好心! 楚逸风扯唇一笑,皇家贵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痞痞的邪气,低声在沈若鱼耳边道:“你要想好怎么还欠本王的债。” 加倍奉还?沈若鱼脑子里立马就现出了贵族地主日日压迫老百姓了情景,啧啧啧,太腐败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太腐败了! 沈若鱼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这个男人,去官府报官,抄了他家,把财产上交给国家。 没办法,沈若鱼在现代的家族,一家子干的都是“打击不法分子”的事,从小耳濡目染,遇到这种事早就有了条件反射。 穿越之后,也没有改掉。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权力型社会中典型的王孙贵胄,且不说他是否榨取搜刮了广大劳动人民的血汗,就算是真的榨取搜刮,也没有那一家官府敢治他的罪啊。 谁让人家是皇上的儿子呢。 沈若鱼白他一眼,站到一边不理他。 正好顾北过去付了卖身契的钱,白九已经领了熙若走了过来。 熙若一身脏兮兮的衣服走过来,隔着老远,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被带到了沈若鱼身边一直低着脸。 眼睛看着地面,没瞅见人就哐当往地上一跪,对着沈若鱼一把鼻涕一把泪:“奴婢感谢主子再造之恩,主子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这条命是主子给的,主子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吧啦吧啦…… 诸如此类的话熙若一直絮絮不止,说个不停。最后说的沈若鱼头都疼了,抬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朝着白九使了一个眼色。 白九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道:“行了行了,急着表忠心也用不着一直说个不停。忠不忠心,不是你一两句话主子就看出来的。” 熙若停了立马止了声,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显然是吓着了。 熙若从小的日子同现在的差不多,也就被人家买来买去的,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 有记忆的时候,她就跟着一个伢婆在一起,一开始她真的觉得伢婆待她很好。给她穿的。给她吃饱饭。 虽然每天要做很多活,但是有很多小伙伴在一起,大家都在一起干活,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但是后来,屋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伢婆每去集市上一次,她的同伴就少一个。后来她的好朋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在自己生活里。 那次伢婆子和她的赌鬼丈夫异常开心,买了酒肉,吃饭的时候还给了她一块。 跟着伢婆的日子整天都是只吃些野菜和粗米,见到肉都是狼一样的扑上去。 但是那次,她端着碗里的肉却有点吃不下去。总感觉,这是她好朋友换来的吃食。是她好朋友的肉一样。 后来伢婆家的债主追上来,把伢婆和她的赌鬼丈夫拽走了,说欠债不还要砍手。 她呆呆地躲在灶台下不敢说一句话,后来就被许氏带回了家,当丫头养着。 她知道伢婆为什么留着她到最后,也知道许氏为什么肯把自己带回家,因为自己长了一张有姿色的脸。 她的脸证明她是有用处的。就像是像一口猪,他们在等把她被养肥的那天,再大赚一笔。 这次被沈若鱼买了,不管怎么样,她也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是有用处的。不然,又只会陷入一个被人买走再被卖掉的怪圈! 沈若鱼见了忍不住给白九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我让你去指点一下人家,没让你去吓唬人家妹子。 白九一脸无辜,主子不是嫌吵吗?眼下自己这是用最快的方式让人家闭嘴啊。 沈若鱼忍不住头疼得更加厉害了,白九长着一副凶脸,平日里不怒自威。让她做知心大姐去安慰人家妹子,自己适才是脑抽了么?做出这么奇葩的组合? “咳咳咳……”沈若鱼咳嗽了几声,注意到熙若见她要说话,立马就跪正了,一副洗耳恭听等待主子说话的样子。 沈若鱼见到忍不住笑了,对她道:“你不用一直跪着,起来说话吧。” “是。”熙若听了话,谨遵礼数地低着头起身,一直等到完全站立的时候,才缓慢抬起头来。 等她与沈若鱼对视的时候,双方都有一些吃惊,隐隐觉得对方有几分熟悉。 不过沈若鱼没有在意只是觉得可能是熙若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沈若鱼偏头朝着楚逸风的方向下巴轻轻往上一点:“其实今日是各位爷花钱帮你赎的身,说起来,你不必一昧地向我感恩戴德的。” 沈若鱼说完把眼光转到楚逸风身上,想在她身上诈钱? 做梦! 沈若鱼说出这番话把事情一股脑儿地推到楚逸风身上,把这丫头说成是楚逸风买的,也就不存在什么她借他钱的事了。 熙若闻言便看向了楚逸风,刚看一眼就瞬间移不开目光了。 看到楚逸风的一瞬间她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过去、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仿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眼中、脑中、心中,浩瀚天地间,都是茫茫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俊美得似一座玉雕的男子。 她突然感到有一丝羞耻,为她灰旧破败的衣衫,为她方才被许氏打骂的狼狈样子,为她不完美的手和身体。 为她不光明的童年,为她吃过的野菜树根,为她曾经和店内小伙计难以言说的暧昧关系。 为眼前这个俊美如神的男子。 在他面前,她为自己暴露的、隐藏的所有的不美好,而感到羞耻。 第109章 109.本王,不用女子服侍 第109章 109.本王,不用女子服侍 熙若正失神地盯着楚逸风,此时此刻,那个俊美得男子忽然一笑,挑眉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记得自己并未曾买过什么丫头。” 熙若忽然心尖一颤,他,连个眼神都未曾给过自己。 沈若鱼一拧眉:“你不是出门带着两只手嫌累么?我这是帮你买了一个丫鬟专门搭手用的,知不知道。” 楚逸风听了,眼底笑意更深,存了心思要逗逗她:“是么?这样说来,本王倒要谢谢你了?” 明明是普通的话语,然而从楚逸风的嘴里说出来,语气轻飘飘地,气息就吹在她耳边,怎么听怎么有股毛骨悚然发感觉。 沈若鱼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退开。 楚逸风却不容她退开,伸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控制在自己身边,一脸戏谑地看她:“看来你很关心本王。” 沈若鱼立即否认:“你想多了。”说着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 楚逸风笑笑,再欺上来,不依不饶:“紧张了?” 明明是问话,却句句都是笃定的陈述。 沈若鱼纠结着,正愁无法脱身。 这时熙若突然走到楚逸风身前跪下,声音轻轻柔柔地:“奴婢熙若,见过主子。” 面对着楚逸风,熙若特地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其实是想在楚逸风心里留个印象,最好能让他记住自己。 但是楚逸风真的半点都没注意到她,对她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阿鱼为关心自己而买下的丫头”这个层面上,听了话并不理会,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若鱼,还欲说些什么。 熙若再次开口,一脸认真:“熙若从此以后就是爷的人了,一辈子都愿跟着爷,为爷做牛做马都愿意。” 这话说的,着实感人肺腑,沈若鱼在一边啧啧啧,果然皮相是个好东西。自己方才让熙若认主的时候,她也没说出这等感人至深的话呀。 怎么一觉楚逸风就变了说辞?沈若鱼眼一斜,看了楚逸风一眼,不必说了,一定是因为这货长得帅! 而楚逸风听了话,倒也是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熙若一眼。 然后偏过头淡漠地对着顾北说道:“玥神殿与逸王府都不用女人来侍候。” “是,属下明白。”顾北点头道。 白九在一边冷冷一记笑,未曾说话。 沈若鱼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楚逸风这事变相的拒绝了人家妹子的一片真心呢。 这也难怪,楚逸风的颜放在哪里,这男人的样子极少有人能抵抗得住,熙若想要跟着楚逸风的心思估计也没那么纯,楚逸风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想要享受帅哥帅出天际的容颜就得先抵抗住帅哥惨无人道的冷淡与无视。 但是这位熙若妹子看起来就那么淡定了,一直跪在地上,肩膀隐隐在抽动。 这是……哭了? 沈若鱼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毕竟仰慕楚逸风的女子算上她,够从皇宫到逸王府排两个来回了,若是楚逸风对每个想跟着他的女子都欣然接受的话,那逸王府早不就挤炸了吗? 第110章 110.莫非,是本王做的还不够明显? 第110章 110.莫非,是本王做的还不够明显? 但是这番道理熙若不明白,这妹子依旧沉浸在自己被拒绝的痛苦里,低头咬着唇,隐忍地低声哭泣。 楚逸风解决掉熙若,正转过脸来想再逗逗沈若鱼时候,耳边传来“嘤嘤嘤”的女人哭泣声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熙若低头抽泣,全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沈若鱼听到她哭,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被这柔弱的声音给击倒了。 声音不大,犹如蚊声,细细密密地落在人耳上,我见犹怜,何况公子? 沈若鱼血气方刚地看了楚逸风一眼,觉得但凡是个男人,这个时候都会生起无限的保护欲,楚逸风若是再不动手,这等安慰妹子的事就得让男友力爆棚的自己来做了! 然鹅,沈若鱼目瞪口呆地看着楚逸风给了顾北一个眼色,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北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将熙若拉起来,然后诚恳道:“姑娘先起来,我家主子在这里还有话要说,旁边有个凉棚,姑娘不如坐到那边哭,给两边各自一个方便。” 沈若鱼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两个大男人做出的事,他们都没看到人家那么一个弱女子杵在那里吗? 这俩人都不哄一哄,居然一唱一和地让别人到旁边去哭! 沈若鱼看看楚逸风,这男人一向是一副事情关己也高高挂起的样子,再看看顾北,估计是和楚逸风呆久了,被传染了,此刻脸上也是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倒是白九,一向没有笑容的脸,这次居然有些忍俊不禁,微微笑出来,像冰山的顽固冬雪,到了夏季终于开始融化。 顾北目光微微移过去,略略有些意外,但是这一份动容很快就湮没于冷峻的表情之中。 熙若站在一边,瘪着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沈若鱼干脆把她拉过来:“行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我不会把你随便卖给别人的,赶紧把眼泪擦一擦吧。” 说完又回头对着白九道:“你带着熙若先回去,简单带她熟悉一番环境,移香院那边若是有人来问,不必理会。” 白九点点头,等沈若鱼说完才道:“主子不一起回去么?” 沈若鱼看了身边的楚逸风一眼,摇摇头,对着白九说道:“我还有事,不和你们一道走了,你带上我的腰牌回去。” 见到白九还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沈若鱼又补充道:“我不要紧的,放心吧放心吧。” 白九听了话,这才带着熙若离去,走的时候,熙若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表面上在看沈若鱼,实际背地里,她是想多看楚逸风几眼。 俊美无俦的男子身形颀长,淡银色的衣袍广袖流飞,长身玉立,就算是在闹市中,也自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潇洒。 她从未见过像楚逸风这般风姿夺目的男子,静似寒潭玉,动若月间云,像一道利箭,不容分说地射中她,没有留给她半分商量的余地。 就连楚逸风不愿接收她做侍女时,她也被他说话时的语气深深姿态吸引…… 等白九带着熙若离开之后,沈若鱼才回过头来看着楚逸风,刚才不离开,只是因为下意识地就觉得这男人一定还有话和自己说。 “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沈若鱼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楚逸风。 男人闻言笑了,不答反问道:“本王几时说了有话要同你讲了?” 没有那他刚刚干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弄得她想要装作没看到他的目光都不行。 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人觉得气恼,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闷闷地。 “哦!”沈若鱼立即拉下脸来,带着一丝赌气地意味,瓮声瓮气道:“没事就算了,我回去了。” 说完沈若鱼抬脚便要走,手却被另一指温热修长的手拉住了。 沈若鱼几乎是立刻就将手抽回来,放到胸前,警惕地看着楚逸风:“你干嘛?” 楚逸风还在回味那一份柔软细腻的触感,她的手真的很软,软到他感觉连骨头都是软的,握在手里像是抓着一截软软的水草。 听了沈若鱼这话才回过神来,看到她正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放在胸口出,不由觉得女孩有几分可爱。 楚逸风看着她,俊美眉毛高高一挑:“本王之前没话同你讲,现在有了。” 沈若鱼听了觉得有些窝火,感觉楚逸风这份戏谑地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是讨厌。 他以为他是谁,他说没话讲就没话讲,他说有话讲了,自己就得停下来听他说话吗? 沈若鱼一向不是一个好面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楚逸风驳了自己的面子,她就觉得很生气。 生气之下的更是为了掩饰一份紧张和……不好意思。 沈若鱼毫不犹豫地转过脸,冷冷道:“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功夫来听您说话了。殿下等下次再说吧。” 冷言冷语之中,更多的是在使小性子。 楚逸风见状,毫不犹豫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而易举地转开话题:“去四哥那里看看吧,听说四哥为了母妃的身子特地着人寻了一些药材,正好你也去看看。” 垂下的手被另外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沈若鱼试着往回拽了拽,没挣脱开。 他的手心紧贴着自己的手背,所有的意识此刻仿佛都集中在那只手上,皮肤莫名地变得极为敏感,可以通过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那双手分明的骨骼,记住此刻,他手指的温度、力度。 沈若鱼忽然觉得自己好怂,明明心理年龄都快要25了,然而在这具小身体里,居然被一个19岁的少年撩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偏偏她此刻居然还有些不敢去问楚逸风问什么要突然牵自己的手。 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我的天!有没有搞错?她在现代已经25岁了,楚逸风可只有19,足足比她小了6岁! 她这脸红心跳的是什么鬼? 楚逸风见沈若鱼面上一派淡定,却不知底下已经是沸腾一片。 不禁有些恼,看着沈若鱼的脸,轻轻皱了皱眉:莫非,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 第111章 111.注意,逸王招人侍寝了! 第111章 111.注意,逸王招人侍寝了! 正在楚逸风皱眉思忖的时候,旁边的人群里突然有个小孩子指着他们,冲着自家娘亲喊道:“娘亲,你快来看呀,这边有两个哥哥像姐姐姐夫那样手牵手呢!” 原主身板本来就小,加上发育迟没长开,穿上男装的样子,确实有几分雌雄莫辩。 小孩子童言无忌,脆脆的声音一喊出来,让所有人的眼光都移到正牵着手的楚沈二人身上,各中目光,十分地耐人寻味。 那小孩的母亲见状连忙捂上了孩子的嘴,冲着沈若鱼歉疚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公子别介意……” 沈若鱼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当即抽回手来,十分嫌弃地在前襟上擦了擦,将锅推给楚逸风:“这位爷,还请放规矩些,在下都同你说了不好断袖了,请你莫要再纠缠了。” 这种人,哎哟呵,这听起来又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嘛。 于是纷纷停下,继续坐着围观的吃瓜群众。 然而楚逸风尚没有任何动作,顾北早已顶着一张黑脸,用气势去压迫那一个个闲来无事正愁没有舌根嚼的市井小民。 顾北出身暗卫,又同楚逸风在战场厮杀,统领着十八王骑,周身戾气很重。 对付这些市井小民,一个眼神过去就能让人家迅速卷包袱滚蛋。 偶有两个不知趣地,还在嘴碎地说个不停,顾北就直接盯着他。这样阴冷阴冷的目光谁受得住? 那些嚼舌根的被他这么一看,原本嚼得津津有味的舌根也顿时失了味道,一个个的,都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殿下这次出行,不打算惊动太多人,但是事关殿下的声誉与形象,顾北一定是会拼死维护的。 唯一让他没有预料到的,就是殿下对于他视若一切的形象,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似笑非笑:“需要本王向你证明一下,本王是不是断袖么?” 沈若鱼刚想客气道不用了,楚逸风突然捉住她的手,生拉硬拽地放在自己的腰上,突然凑近,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不如,就你亲自来验吧。嗯?” 轰! 轰! 轰! 轰! 轰! 沈若鱼瞬间感到五雷轰顶,五道雷在她眼前噼里啪啦地炸开,把她炸了一个眼冒金星。 楚逸风低低的、暧昧的声音对她来说就像是迷宫,把她迷得晕头转向的。 只见沈若鱼红着脸,看了眼楚逸风,呼吸都不稳了,舔舔嘴唇艰难道:“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逸风盯着她,扯唇无声一笑。 沈若鱼做了一个深呼吸,下一瞬间突然放开喉咙大喊道:“这位爷要招侍寝的了,在场的姑娘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宸王府门前,楚逸风和顾北的脸都黑如锅底,而沈若鱼偷看了眼楚逸风的脸色,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她在闹市里喊的那么一嗓子,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楚逸风此刻面色阴沉,仿佛即将要爆发的雷霆。 沈若鱼抽了抽嘴角,自己虽然喊了那么一嗓子,但是楚逸风几乎是立刻就带着她离开了事发现场,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啊…… 第112章 112.注意!前方萌宝来袭! 第112章 112.注意!前方萌宝来袭! 宸王府守门的下人见到逸王殿下来了,行过礼之后,就连忙着人通报了宸王,作势要将逸王请进去。 但是看了一下楚逸风的脸色,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没敢上前同他搭话。 谁都知道逸王脾气素来不好,惹了他就算你背后是菩萨撑腰都不管用。这位玉面阎王眼下不爽,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招惹他。 楚逸风周遭都蔓延着一股低气压,这男人在用其自带的一种气场在不动声色地在压迫沈若鱼。 沈若鱼忍不住缩缩脖子,往旁边挪了挪,偷偷撇了一眼正在生闷气的某人,又往旁边挪了挪。 楚逸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她,冷哼一声,这女人还知道怕,倒还不算无药可救。不知不觉脸色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众人见状这才连忙献着殷勤,将楚逸风一行请了进去。 进了宸王府,绕过长廊,隔着老远就闻到一阵瓜果成熟的甜蜜香味,沈若鱼忍不住轻呼一声:“好香啊。” 管家徐胜笑道:“是府上的枇杷成熟了,原本早些时候就能吃了,但是陆小世子说什么也不准人碰,这就留到了现在。” 陆小世子?沈若鱼挑挑眉,就是上一回在枇杷树下抱着她腿的那个小包子吧。 楚逸风偏头看她,将她正垂着眼,羽睫轻轻地颤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嘴角却轻轻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楚逸风看着沈若鱼,一路往前走着,没留意脚下,前方突然传来一个软软脆脆的声音:“逸舅舅。” 楚逸风停下脚步,转过脸来定眼一看,才看见前方有个矮矮的小人正一丝不苟地立在他脚前,端端正正地向自己行了。 沈若鱼看着这个粉面玉琢的小包子,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因为是开春,丫头们给小宝换了件比平时稍显亮色的衣服,头发比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绑两大总角,而是故作老成地在头顶带了一个假冠。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又萌又威武的一个小童子。 小宝今年刚好五岁,人小步子也小,走起来慢吞吞地,却偏偏还不要人抱。特别可爱。 但是不要别人抱,这个人并不包括楚逸风。 只见小宝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楚逸风面前,人还没有楚逸风小腿高,却仰起脸,冲着楚逸风张开了小臂,奶声奶气道:“逸舅舅,抱。” 啊啊啊啊! 好萌啊!沈若鱼捂着胸口,一副老阿姨被小宝萌化少女心的样子。 果然男孩子长得好,不管年龄大还是小,对女性的杀伤力都是极大的。 楚逸风见到小宝,脸上也出现了难见的柔和之情,但对于小宝要他抱的要求却迟迟没有动作。 楚逸风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宝,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似乎并不打算抱他。 都五岁的孩子了还抱什么抱? 这种爱撒娇的毛病绝对不能让他养成。 小宝举着空落落的手,嘴一瘪,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亮晶晶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113章 113.以后,只准对本王一个人撒娇 第113章 113.以后,只准对本王一个人撒娇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沈若鱼见到小宝这副样子根本就抵抗不住,随着他眨眼睛的动作,觉得心都被揪在一起了。 心里忍不住怪起楚逸风来了,小宝不管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抱一下又怎么了,楚逸风怎么就能在这干站着不动呢! 为了小宝,沈若鱼忍不住轻轻揪了揪楚逸风的袖子。 正在考虑怎么把小宝打发过去的楚逸风突然到左边袖子传来一阵拉力,于是便偏头看去。 正好看到沈若鱼凑过头来冲他偷偷咬耳朵:“小孩子那么乖巧,抱一下啦。” 原本因为沈若鱼在闹市陡然发疯喊的那么一嗓子,楚逸风是很生气的。 因为长这么大,都没有人敢这么丢他的脸。就这次沈若鱼一路高歌,把他的脸在老百姓面前边撒边丢的行为来说,他起码是要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让她在整个大楚甚至北笙都名族扫地,才能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但是偏偏,她主动过来求他做事情,他居然一点也生不起气来了。 见他一直不曾说话,沈若鱼又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提醒道:“喂……” 楚逸风这才回过神来,对自己的反应有些薄怒,皱了皱眉道:“不可,不能纵容孩子骄奢淫逸。” 骄奢淫逸? 哎呦我去。 沈若鱼听了冷笑,心道:您老人家出了门八个人抬着都没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抱一下就成骄奢淫逸了? 由于沈若鱼的眼光实在是太过讽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向沈若鱼投来询问的目光,而楚逸风脸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 沈若鱼是不想给楚逸风好脸色的,无奈小宝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疼。 沈若鱼见了忍不住想帮他一把,不是说直男最抵抗不住软妹撒娇吗? 沈若鱼咬咬牙,努力放柔声音,营造出自己也很乖巧的假象,轻轻推了推楚逸风:“抱一下嘛。” 沈若鱼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自己太无耻,众人更是凌乱在风中。 他们认识逸王殿下那么多年,殿下一样是以不苟言笑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从未见过殿下对这种撒娇的行为买过账,更是没见过哪个女子这么大胆子,敢对着逸王撒娇。 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个小公子,他不会是脑子被门夹了吧。怎么想起来在六殿下面前做出这种愚蠢又让人恶心的行为来? 真的不怕殿下挥一挥衣袖把你连人带包袱一起扔出门去吗? 然而,楚逸风这次对于这种“愚蠢又让人恶心”的行为,非但没有感觉到厌恶,反而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楚逸风眼中闪过阵阵笑意,低声道了句:“好。” 然后话音刚落,就叫他俯身将小宝抱在肩上,脚步不停地叫上沈若鱼:“走了。” 沈若鱼听到话“哦”了一声,跟着楚逸风往里走。 小宝被楚逸风抱在怀里,小手紧紧的环住楚逸风的脖子,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目光炯炯有神,落在沈若鱼身上虽说不上有多亲近,但是少了对陌生人的疏离,多多少少带了几许亲近。 沈若鱼见到小宝正盯着自己,便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小宝见了眼睛和嘴角都弯了弯,但还是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一定又是楚逸风教的,沈若鱼在心里暗暗吐槽着。楚逸风就擅长把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教成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 不过这次楚逸风这么快就松了口倒是让她很是意外,看来软妹的撒娇术,还是一门厉害的斩男绝技呢。 这么说来她以后可以时不时使用这门绝技了? 毕竟连楚逸风这种“不近女色”的货色都拿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吗? 她一脸高兴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你一定会夸我聪明绝顶……” 然而那个男人似是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一样,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斩钉截铁道:“不准。” “什么?”沈若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逸风侧着身子看她一眼,继续脚步不停:“本王说不准你对着别的男人撒娇,听明白了?” 这话…… 要怎么接? 沈若鱼顿时一脸尴尬,这么多人在边上,有些话她又不能直说,有些接话无能。 随行的众人都是宸王府接受过训练的下人,在这种时候,就自觉做起来了瞎子聋子,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但是这帮小丫头片子们面上装的再怎么风轻云淡,底下一颗狂热的心早就忍不住沸腾燥热起来了。 逸王殿下好霸气啊! 这不就是要人家一生一世只能对着他一个人撒娇的意思嘛! 殿下真是……哎呦,殿下平时那般正经,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 百炼钢都成绕指柔了吗? 虽然……那话是对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公子说的…… 殿下竟是好这口……因为楚逸风逆天的颜值,他若是好起男色来,这帮小丫头片子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对于自己不是男儿身这事,感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深深遗憾。 从前在佛前求了一次又一次,祈求佛祖开开眼,让她们哪一天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逸王的枕边人。 但是这愿望一直都未曾实现。 一开始她们是觉得自己命不好,没有一个显赫的身份。后来才知道了原因,其实是她们求错了神灵,姻缘这事,应当去求月老的嘛。 求什么佛祖呀,我佛是早已看破红尘的佛! 直至今天她们才得知真相,原来是因为自己不是男人的缘故吗? “咳咳。”沈若鱼咳嗽几声,打破这份尴尬,呵呵笑道:“殿下说的极是。” 楚逸风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众人的目光皆是探究地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沈若鱼一面用刀子眼刮楚逸风,一面对着众人哈哈哈哈地笑着。 没过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西厢房,楚以宸正坐在轮椅上低垂脸,看出看的入迷。 外面皂角树的树影,从檐牙高啄的屋角射进去,深深浅浅地投在楚以宸身上,与他身上的气质合二为一。 第114章 114. 警报,逸王不喜欢小孩子 第114章 114. 警报,逸王不喜欢小孩子 这世间真的有一种人,浑身上下有一种一尘不染的气质,仿佛与世间种种不相关联,沈若鱼看了看楚以宸,走过去蹲下敲了敲他的腿,好心问道:“四哥近日觉得腿怎么样?” 楚以宸笑笑,刚想说一句“同之前差不多”,但是一看到沈若鱼一脸期待的样子,改了口:“好多了。” “是吗?”沈若鱼有些怀疑地看着楚以宸,自己医术好这是事实,但是楚以宸的腿毕竟也坏了这么多年,只治疗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他的腿就好多了?这倒是让她不得不惊奇起来。 不过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探究,楚逸风走了过来,将肩上的小宝放下,走到楚以宸身边。 小宝朝着楚以宸恭敬地行过一礼之后,就迈着小短腿,蹭蹭蹭地跑了,是去看他的枇杷树去了,现在枇杷刚熟,他可得看紧了,不能让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他的小枇杷。 尤其是长得好看,又讨人喜欢的坏女人!小宝边跑边回头看了沈若鱼一眼,正好看到沈若鱼正笑眯眯地冲自己招手。 哼!小宝傲娇地别过脸去,虽然她刚刚帮了自己,但是,她居然想偷吃自己的小枇杷,还偷亲了自己一口,太恶劣了! 自己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的! 没过一会,小宝又把脑袋悄悄地转回去,谁知这次没有温柔微笑的脸庞了,面对她的是沈若鱼黑黢黢的后脑勺。 哼!一点都没有道歉的诚意。小宝撅起嘴,把脸转回来,飞快地跑走了。 楚以宸看着小宝渐渐跑远,目光收回来,放在楚逸风身上,微微笑道:“果然小宝还是最爱粘着你。” 楚逸风淡淡勾唇,没说话。 楚以宸放下手中的卷帙,笑着摇摇头道:“罢了,你素来不喜小孩子,今日能主动抱一抱小宝已是难得了。” 不喜欢小孩子?沈若鱼听了,目光放在楚逸风身上淡淡转了转,难怪他之前看到小宝要他抱的时候,眉毛都皱在一起了。 今日楚以宸的兴致看上去不错,竟然笑着开起楚逸风的玩笑来了:“似你这般,若是以后当了父王可怎么办?” 沈若鱼一听,略略有吃惊,没有想到楚以宸这般的人,也会想寻常人家的兄长一般,为兄弟姐妹的生活做打算。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上的神仙突然下凡,对你嘘寒问暖起来。让人觉得意外,也让人觉得暖心。 这个时候,楚逸风看了正对楚以宸两眼闪红心的沈若鱼一眼,陡然开口:“本王出身皇室,是大楚所有百姓的衣食父母。” 这话一出,把楚以宸噎住了。 他们两个人说的完全就不是一码事,沈若鱼挑眉看向楚逸风,真不知道这男人今天在憋着什么气,说话的语气这么怪。 楚以宸目光寻味地放在楚逸风身上,淡淡笑开,对着沈若鱼道:“这里有一些药材,阿鱼你看看可有什么疑问。” 沈若鱼听了这话,想起刚才楚逸风也说了宸王得了批要她来看,于是便起了兴致,寻声看过去。 但……沈若鱼看了之后,眉毛挑了挑,这都是些啥? 楚以宸在一边补充:“上回听你说,母妃头晕体虚是贫血之症,我特地让人寻了这些补血养颜的,你且看看。” 第115章 115.那便,做她四哥好了 第115章 115.那便,做她四哥好了 楚以宸笑问道:“可是大补?” 沈若鱼点点头,果然是大补啊,宁妃就来个大姨妈,您这直接是照着血崩的架势来的。 这是想把宁妃补得流鼻血的节奏啊。 沈若鱼干笑一声,没接话。动手翻看起药材来,不得不说,楚以宸虽然对医理一窍不通,但是找来的的药材,个个都是极品。 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有市无价的,就拿沈若鱼手头上的雪莲花来说吧,这种花生长在3500米以上的高山上,采摘难度极高,千金难求一株的。 沈若鱼拿着雪莲花问楚以宸道:“这花在哪里采的?” 楚以宸回道:“川云。” 沈若鱼之前就已经看过这个世界的地图了,基本和中国古代的疆域差不多,有的地方、有的山,竟然都是重名的。 川云……沈若鱼想了想,地图上大致实在云南、四川、西藏那一代。山路崎岖,极高极陡,但是珍稀药材也多。 而且都是天生的,之前她也叫顾远恒帮自己弄药材,但是顾远恒说到底是不能和楚以宸比的。 所以见到雪莲花这种等级的药材忍不住眼馋,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放下。 楚逸风见了,默默记下,随后开口道:“这药珍贵,寻常大夫怕是用不好,不如就让你收着,为母妃配药调理身子?” 那敢情好呀! 沈若鱼立马从善如流地点头:“恭敬不如从命。”说完才想起这药是楚以宸的,主人还没发话呢。 于是便将目光投在楚以宸。 楚以宸失笑,早知道老六想讨人家女孩子开心,自己就应该把这几箱药送到他府上,免去了这许多麻烦。 楚逸风极少对女孩子如此上心,自己无心儿女情长,十三年纪尚小,为着逸儿的婚事,他母妃在碧落宫里将各国公主以及朝中官员家中适龄的女儿都数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一个满意的。 楚以宸的目光在沈若鱼身上转了转,抬腕执杯浅尝一口,掩下眸底的情愫。 等放下杯盏,楚以宸再抬起眼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淡淡笑了笑,对楚逸风的意见点头表示赞同:“也好。” 沈若鱼听到话,眼睛顿时弯成两弯月牙,眉眼间的盈盈笑意似是要溢出来。 “那就谢过四哥了!”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答道。 四哥…… 楚以宸点头微笑回礼,那便就做她四哥吧。 因为楚以宸找到的药材并不是干货,有许多都是还种在土里的草药,土壤湿气大,重。 所以楚以宸随手便让风舒招来了几个人帮沈若鱼把装药的箱子抬到别处,走的时候帮沈若鱼送进宫里。 沈若鱼看着那几个人的动作,不慌不忙地把雪莲花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药材还是带在自己身上比较让人放心。 看着那几个人抬来抬去的,沈若鱼刚想开口让他们就放着吧。 这时管家徐胜突然从前厅过来,冲着他们行了礼道:“殿下,七王爷过来了。” 说完还看了沈若鱼一眼,犹豫了一番才道:“七王爷还带了位神医门的女弟子过来……” 第116章 116.敢问,这病姑娘您医得好么? 第116章 116.敢问,这病姑娘您医得好么? 沈若鱼听了一愣,接着一双漂亮的眼里就染满了不屑讽刺。 楚逸风微微瞥她一眼,将她这点小动作尽数收于眼底,很显然,这丫头的重点是放在“神医门的女弟子”上面的“女”字上了。 女人嘛,也就这点小心思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的出来沈若鱼身为女性所有的女性特征。 徐胜很是为难地看了楚逸风一眼,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 他不知道沈若鱼的真实身份,但是沈若鱼给他们家王爷治腿的事他是知道的,并且他还挺佩服沈若鱼的医术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若鱼是六殿下带来的人。 你说这七王爷突然也带个人过来是几个意思? 就算是七王爷事先不知情,但也打了六殿下的脸了。 这事关键的地方,还在于他们宸王府怎么处理。 若是很热情的将七王爷迎进来,就是跟七王爷合起伙来打逸王的脸;若是不把七王爷迎进来,上门是客,更何况人家还是带着大夫给宸王看腿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管家徐胜着急地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两边都是殿下,得罪谁都不好。他是不敢随便拿主意了,只好进来通报楚以宸。 楚以宸看他一脸急色,大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楚以宸没有在那么多,很快就吩咐他把老七客气地迎进来,不要失了礼数。 徐胜得了指令,下去办事的时候。楚以宸目光移向沈若鱼,问她要不要去偏堂躲一躲。 再看向楚逸风,楚逸风也毫无意见地点头,楚逸风原本无所谓地,如果就他一个人,就算老七看到他多疑,他不会躲一步的。 楚以宸也不会要他躲一步。 但是今天沈若鱼也在,老七和他的母妃对沈若鱼什么看法他们都是知道的。 女子的声名之事,说小也小,但是说大也大,市井里多几个人一传诵,基本一个女子的清白就毁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他们想让沈若鱼躲一躲。 楚逸风淡淡勾唇,很好,这丫头成功让他有种在做“奸夫”的感觉。 然而沈若鱼听了却立马摆手,眉毛向上高高挑起:“躲?我为什么要躲?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躲?” 沈若鱼扬眉挺胸:“楚慕离本事这么大,我当然要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看他大显威风咯。” 沈若鱼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让楚以宸失笑,不再要求她躲下去。 徐胜很快就领着人过来了,很明显,楚慕离见到楚逸风也在场十分意外。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他点头示意。 楚慕离打过招呼后,便开始介绍起他今天带过来的人:“四哥请看,这位就是神医门第第十五带弟子,素羽姑娘。” “本王听闻这位素羽姑娘今日在京城逗留,便着人引荐见到了她,将她带来为四哥看腿。” 楚慕离噼里啪啦地说着,似是想让楚以宸相信他为楚以宸的腿确实花了心思。 楚以宸听了时不时地点头,诚恳地笑了笑:“七弟受累了。” 然后又让人给楚慕离看座看茶。 但是在一边垂着脸的沈若鱼听着楚慕离说的话觉得奇怪,素羽……怎么这么熟呢? 沈若鱼抬眼向那位素羽神医看过去,那位姑娘此刻坐在椅子上,雪一般的皓腕端起青花瓷杯盏浅浅的饮着,坐姿十分的端庄。 一张脸上的五官不算个个出众,但是配在一起还算养眼,眉眼起落之间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在,让人一见就生了根一般地移不开眼。 但就是……感觉太装了,太做作了。身上举手投足的那股味道感觉不像是她自己的,像是生拉硬拽,到她身上的一样。 但是偏偏,沈若鱼觉得这人自己还挺熟悉,觉得见过她,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沈若鱼不由纳了闷,自己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来呢?难道是在她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见过这女子? 下一刻,那姑娘一张嘴,沈若鱼忽然一阵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想起在哪里见过她了。 素羽款款起身,对着楚以宸施施然行了一礼:“素羽拜见宸王殿下、逸王殿下。” 说完眼含秋波,缓缓看了楚逸风一眼。 “王,素羽爱你……” “让素羽来帮你……” 沈若鱼一拍大腿,这不就是贺兰军营里那个行事豪放、在楚逸风帐子里脱得将近一丝不挂的姑娘吗? 沈若鱼偷偷看向楚逸风的脸,果然那货现在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阴鸷来形容,目光中带着危险与警告,阴冷阴冷地看着素羽。 素羽微微一笑,唇边梨涡荡漾,若是光看这一张脸,当真美好得一塌糊涂。 沈若鱼啧啧啧,这是看不出,外表这样温婉的女子,在男女之事上竟是饥渴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对着楚逸风下春药! 下得还是烈性春药!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沈若鱼忍不住淡淡地讥讽道:“神医门这样厉害,敢问素羽姑娘,床事不决,姑娘可医得好?”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位男性当即坐不住了。 楚以宸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闪过淡淡的绯红,唇畔轻启,看着沈若鱼张张嘴,有些话想说又没说。 楚逸风背上一僵,调整了一番坐姿,偏过头来,看着沈若鱼神色不豫。 楚慕离算是最不淡定的那个了,闻言向沈若鱼看去,当即出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起初根本没注意角落里做的某人,眼下一看,这不是沈若鱼又是谁呢? 素羽听了话,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看着沈若鱼的眼里迅速惹上恼意,怒喝道:“小姐请自重!” 她一眼便从身段上看出来沈若鱼是个女子,猜测一番以为她是某个官员的女儿。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离王都敬着自己三分,这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自己还怕她不成。 沈若鱼装作没有听到楚慕离的话,一味地问素羽:“姑娘害羞什么?神医门弟子是江湖儿女,素来不拘小节,这种事情姑娘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吗?” “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素羽成功地被沈若鱼两句话给激怒了! 第117章 117.是么?与我何干? 第117章 117.是么?与我何干? 忍不住冲着沈若鱼提高了些音量,话是对着沈若鱼说的,然而素羽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俊美男子身上。 她才不想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被别人这样诟病,温婉贤淑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素羽把脸往下一放,对着楚以宸微微俯身,语气中带了几许刻意:“殿下恕罪,素羽本来是要为殿下治腿的,但是现在看来似是有人不欢迎素羽。” “殿下见谅,素羽今日不能为殿下看腿了,告辞。” 说完素羽便作势要离开,目光淡淡地扫过来沈若鱼,眸子里带了一丝挑衅。 哼,哪来的臭丫头,也想和她斗?做梦! 素羽这番话说完之后,并没有人理她。楚逸风听到像没听到一样,楚以宸也是定定地坐着,没有半点要出声挽留她的意思。 但是却把楚慕离急坏了,连忙给江桦使了一个眼色要他把素羽留住。 而他在后面紧跟着说道:“羽姑娘留步。” 沈若鱼和楚逸风不由同时皱眉,心道这楚慕离真他妈的没事找事! 素羽并不是真心要走,故而楚慕离只留了她一句,她便停下来,再回过头时已是满脸的梨花带雨:“我素羽收殿下所托,为宸王看腿,殿下皇家贵胄,自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江湖儿女。” “但……”素羽说着一拂袖,一脸坚贞不屈:“我素羽断断不是送上门来让人侮辱的!” 沈若鱼听了忍不住冷嗤一声,当初给楚逸风下药,脱衣服脱得不亦乐乎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 楚以宸闻声看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小丫头今天怎么就和素羽杠上了? 而一旁坐着的楚逸风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深深笑意,小丫头这是……吃醋了? 楚慕离冲着沈若鱼喊了一声:“你无端惹什么事端?还不过来给羽姑娘赔个礼?” 沈若鱼闻言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会她。 见沈若鱼当众这么不给他面子,楚慕离越发地生气,隐忍着怒气不发,咬着牙又叫了沈若鱼一声:“过来!” 素羽见状冲着沈若鱼又是一记冷笑,这次看这个死丫头如何收场! 沈若鱼一下就毛了,阴沉着脸冷笑道:“你在命令我?” 沈若鱼勾了勾唇角:“七殿下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足以来命令我了?” 楚慕离一阵头疼,自知方才说错了话,刚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只见沈若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王傅教导阿鱼,只需听从双亲与王兄的话。而命令,只有王君才能命令我。” “七殿下,敢问你是何意?” 楚慕离气到不行,想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但是这句话在嘴里转了转,迟迟没有说出来。 当初他与沈若鱼的婚约是两国在国宴上定下的,之前是因为北笙国力虚弱,没什么威胁,自己和沈若鱼年纪相当,这才说下了与她的婚事。 虽说大家都已默认他与沈若鱼的婚约,但是皇上并没有正式下旨为他与沈若鱼赐婚。 经过了五年,北笙国力早就不似当初,已大有增长。 近日从沈执箫与楚皇的对话来看,北笙的态度是:沈若鱼被送来跟楚国和亲,一定要嫁给楚国皇室男子不假,但是却不一定非要嫁给他楚慕离! 楚慕离想想觉得窝火,沈若鱼不是一直都很想成为他的王妃吗?为什么现在事事都要针对自己? 从前她胡闹,但是真正有了什么问题,她还是不会给他出乱子的。 她从前讨好自己,病发时救自己,在长廊笑意盈盈地拿药给他,叮嘱他不要太快死掉。 怎么如今,变成这样了? 楚慕离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背朝着他,越来越远了。 他想到这些,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烦躁。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紧紧抓在自己手里的风筝线,突然断了,而他却只能在一边徒劳地看着。 楚以宸说到底还是楚慕离的兄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慕离吃亏,于是出来做着和事佬:“老七对本王的心意本王很是感动,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方便招待客人。” 楚以宸说着叫来徐胜,让他带着素羽去京城郊区的宅子里歇息了。 事情摆平之后,众人便开始要离开了。 其实沈若鱼觉得留下素羽完全不必要,先不说她的医术如何,就冲着她对着楚逸风下春药这点,楚以宸留下她之后,贞洁问题就很难保障了。 沈若鱼眯起眼盯着素羽,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一下楚以宸,让他小心保护好自己的贞操。 特么的,对着楚逸风下春药!不知道为什么,沈若鱼想起这个来就觉得特别火。看见素羽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走的时候,沈若鱼由人带着,去把之前楚以宸准备的药材拿上。 小厮带着她来到放草药的地方,正招呼着几个大汉要帮她抬的时候,却被沈若鱼拦住了。 沈若鱼摆摆手,漫不经意地说道:“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这东西我搬就行。” 那小厮一愣,道:“您……您搬?” 沈若鱼点点头,小厮欲言又止没说话,那几个大汉倒是先笑了,对这沈若鱼道:“我说公子,这几箱东西可不轻啊。您要自个儿搬,可得费上好些力气。” 沈若鱼笑笑道:“我们做大夫的,治病采药,上山下水都是常事,有时还需要在山里住上几天几夜,没个两下子怎么行?” 众人听了那话,都觉得稀奇,不由重新打量起沈若鱼来,素净的脸庞,秀气的眉眼。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 都不由觉得好奇,说得这样轻松,这几箱重东西,她真能搬得起来? 沈若鱼不理会他们好奇探究地眼光,随便找几个里走便把他们打发走了,一个人蹲在原地,在药箱里挑挑拣拣,把东西都挑出来,塞进自己的空间里。 这样顶顶方便,她随身带着,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还没有重量。 搬完这些药材,沈若鱼就挥舞这袖子往宸王府的大门出走去。 途径长廊的时候,沈若鱼一下就看见楚逸风立在一潭清泉旁,目光放在远处,羽睫轻垂,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沈若鱼不由放轻了脚步,想悄悄过去吓吓楚逸风。 谁知自己这刚迈出一步,身边就带起一阵香风。 沈若鱼捂住鼻子在原地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素羽提溜着裙子,迈着小碎步朝着楚逸风脚不沾地地扑过去:“逸王殿下……” 就在素羽就要扑到楚逸风身上的时候,楚逸风突然转身,冷冷地看着素羽。 素羽一腔热情,迅速被楚逸风浇了个干净,脚下的步子生生止住。 看着楚逸风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耳边的细发,轻笑道:“殿下回京多日,素羽好生想念,今日见到殿下,真是喜不自胜。” 楚逸风冷冷勾唇:“是么?” 顾北看着素羽也是一皱眉,她给楚逸风下药的事,顾北一清二楚,眼下看到素羽一副故作清纯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十分作呕。 素羽听到楚逸风的声音,微微一笑,娇羞地低下了头,又抬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其实素羽来此,并非是为了宸王,也不是迫于七殿下的权势,而是……” 素羽的脸忍不住又是一红,声音细如蚊声道:“而是为了殿下。殿下想要医好宸王的腿,素羽为了殿下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顾北听了挑眉,心道素羽还真是看得自己。她的父亲都看不好宸王殿下的腿,她有什么把握,能医得好殿下的腿? 素羽的父亲素神医也是神医门的人,但是却和神医门闹翻了,素神医跟着楚逸风干了不少年。 楚逸风给了他一个安身之处,他也为楚逸风帮了不少忙,素神医临死之前,自知自家女儿的心意,真怕她将来惹恼楚逸风,就求他将来尽量对素羽多担待一些。 素神医也不敢直接要求楚逸风什么。 顾北撇了一下素羽,心道这姑娘就作吧,迟早作死。 果然,楚逸风看她一眼,冷笑道:“是么?与我何干?” 素羽听了话,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楚逸风,一脸的不敢相信:“殿下怎么能如此说话?我对殿下……” 素羽的话还没说完,就“啊”的尖叫一声,连忙蹲下去捂住小腿,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背上突然被什么力往前一推。 然后她大叫一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去,而立在她正前方的,正好是楚逸风。 “殿下……”素羽温柔地唤道,后面那句“接住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楚逸风整个人身形极快地往旁边一闪。 素羽脸上的表丰富至极,从一开始的幸福期待,到惊讶到难以置信再到惊恐,最后扑通一声,完美落水。 素羽掉下水后,在水狠狠地呛了口水,伸出手在水面上不断地挥舞着。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殿下……殿下救我……咳咳咳……我……咳咳咳……我不会水……咳咳……殿下救我!” 楚逸风看了一眼在水里狼狈的素羽,目光放下罪魁祸首的某人身上,有些苦笑不得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118章 118.逗我?若是你也沉下水了怎么办? 第118章 118.逗我?若是你也沉下水了怎么办? 沈若鱼理直气壮道:“推她下水啊,我干什么你不都看见了吗?” 楚逸风眯起眼盯着她,沈若鱼无所畏惧地看回去。 素羽这个女人身上一股子骚气,就该下水好好洗洗,沈若鱼看着楚逸风,如果这个时候他敢说错一句话,自己就再飞起一脚,把他也送下水。 两人对峙之时,身边一道呼救声突然炸开:“快来人呐!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快来人!” 管家徐胜安排好素羽的住处,刚从楚以宸那里复命回来,迎面就看到素羽在水里扑腾的样子。 连忙一路小跑过来,叫着身边的小厮们过来救人。 “快快快,去找个会水的,先把羽姑娘救上岸。” “你,速速去同福堂请个大夫来府里走一趟!” “发什么愣,快去快去!” 徐胜这边为了把素羽从水里捞上来急得满头大汗,而反观楚逸风这边却是一片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着沈若鱼闲庭信步地聊起天来。 楚逸风:“为什么推她下水?” 沈若鱼:“要你管?” 楚逸风不悦道:“下不为例!” 沈若鱼瞪起眼看他:“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楚逸风一皱眉:“你站的离水边那样近,一不小心自己也栽下去了怎么办?本王还要费心去捞你。” 管家徐胜:“?” 沈若鱼听了话脸一红,干咳一声,低下头轻声道:“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自己也栽下去?” 楚逸风看她一眼,眼神十分怀疑:“本王不信。” 管家徐胜:“……” 只见素羽在水里扑腾得水花四溅,呼唤楚逸风的声音却是渐渐小了。 徐胜很着急,素羽怎么说也是七王爷带来的人,若是在他的管辖之内出了事,他就得给离王府一个交代。 会水的人左等右等不来,徐胜急得一头是汗,斜睨了一眼现在一边淡定看戏的顾北。 顾北出身暗卫,武功高强,一定会水,他要是出手救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素羽救上来。 但是人家就是情愿站在边上看着你扑腾扑腾,渐渐沉下去也不出手救你。但是你偏偏还啥也不能说。 谁让人家是逸王的人呢,逸王殿下没放话,别说素羽姑娘快要沉下去了,就是人家已经沉到湖底了,也没人敢上去说一句他的不是。 会水的人没来,徐胜便找人寻了跟长竹竿过来,伸到水面上,要素羽抓着竹竿,准备靠这根细竹竿把她拉上来。 徐胜站在岸边,指挥着人,调整几下方向都不行,偏偏楚逸风站着的那个地儿,是目测的最佳地点。 眼看着素羽扑腾几下就快不行了,徐胜吞吞口水大着胆子走到楚逸风身边道:“那个……” 楚逸风一道“你干什么”的眼神扫下来。 徐胜顶着压力,醒着头皮开口道:“奴才急着救人,殿下可否抬抬脚,往旁边让一让?” 沈若鱼偏头看一眼跟在徐胜后面那个小厮手里拿着的细细的竹竿,险些就要笑出来。 就那么根破竹竿,管家徐胜还想把素羽拉上来?指望这个,那素羽还不如干脆沉了算了。 第119章 119.男神,亲了她?!!!! 第119章 119.男神,亲了她?!!!! 楚逸风淡漠地看他一眼,没有搭理。偏过头看了在水里挣扎的素羽几秒,而后给了顾北一个眼神。 顾北便会意地点头,足下生风,几个瞬息之间就已踩水而上,轻易地便徒手揪住素羽的后衣领,将素羽从水中拽到了岸上。 这一身轻功使得秒,沈若鱼忍不住轻赞一声。 顾北见了一笑,沈若鱼这样的性格其实他还挺看好的,起码不讨厌。 就在顾北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一凉,转脸一看,楚逸风摄人的目光正从他身上抽离,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顾北相信刚刚殿下那种要吃人的眼神绝对不是他的错觉绝对是殿下故意的! 得到解救的素羽整个人软倒在岸上,一阵猛咳之后,从她口中轻轻溢出一声“殿下”之后,便晕倒过去。 徐胜见状连招呼人把素羽抬到别院,等着大夫来看。 楚慕离接后而来,正好看到徐胜带人拖着素羽走的那一幕,心中略微震惊。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生气,素羽在怎么说也是他带来的人,怎么自己一个转身,人就给弄的那么狼狈? 这让他的脸要往哪里放? 楚慕离一身地火气没处撒,便面露愠色地看着沈若鱼,说话也没有太客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女人,怎么哪里出事都有她在?爱惹事也就罢了,还时刻同他六哥在一起,真是把他死的么? 沈若鱼听了不答反问:“怎么出了事情,你第一反应就是过来怪我?” 楚慕离听了一愣,没有说话。 只听沈若鱼继续道:“人是你带的,事情是在宸王府出的,这里是宸王的王府,宸王的池子,你不去问宸王殿下,怎么反而来问我?” 沈若鱼挑眉冷笑道:“是不是只要哪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要我在场,在你心里,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楚慕离皱着眉半天没说话,他承认刚才是故意接着沈若鱼撒火,但那也是因为沈若鱼由前科在,而且之前她又处处针对素羽。 所以自己一见素羽出了事情,才会不由自主的就以为是沈若鱼干地。 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问题,楚慕离顿了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先前是我太过着急了,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我一一道来。” 沈若鱼冷笑一声:“我特么是你楚慕离的下人么?要我给你汇报事情?你做梦!” “你!”楚慕离脸都被气红了,但是碍于地点不便发作,咬牙瞪着沈若鱼道:“沈若鱼!你不要不知好歹!” 沈若鱼轻哼一声,不去理他。 楚慕离吃了闭门羹,脸色很不好看,气的长袖一拂,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若鱼跟在后面一记白眼追过去:“丑人多作怪。” 楚逸风看她一眼,抬脚也准备离开,沈若鱼在一边细细瞧着他,对他今日放纵她欺负素羽的事倒是很意外。 她原本以为,楚逸风怎么也会出声训斥自己一下,帮着素羽说一句话。 然而,半句也没有。 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楚逸风,这些话在嘴里转转,没有问出声来。 其实她内心里还是一个不怎么健谈的人,在不是绝对亲密的情况下,从来不去打探别人的隐私。 现在在她的心里,虽然她看的出来,今天的事楚逸风是帮自己说话的,但是这也不会让她就觉得自己在楚逸风心里有什么特殊地位。 楚逸风淡淡看她一眼,好似轻易就能看破她的心思一样,张口道:“本王不喜欢太过自作多情的女人,本王只喜欢聪明的女人。”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沈若鱼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因为素羽太自作多情了,见到他就像苍蝇见到大便一样缠上来,恶心到他了。 所以今天他才一味地偏帮自己。 楚逸风不悦地看她一眼,很不放心,这丫头真的懂了? 沈若鱼正走着,胳膊突然被楚逸风抓住,沈若鱼停下家看他。 只见楚逸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捏住她胳膊的手指渐渐收紧,声音喑哑:“本王说,本王喜欢聪明的女人。” 最后那一句,几乎是贴着她的皮肤说出来的。 沈若鱼禁不住紧张起来,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只能一味地点头:“懂……懂了。” 平时沈若鱼害羞地时候很容易就脸红,然而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刻,她老人家却很绷的住,脸色一点没变,差不多和正常时候的肤色一样。 她这样让楚逸风好看的眉毛深深地皱起,自己已经说的这样明白,这丫头怎么还是能会错意? 楚逸风咬牙,真的有一种冲动,把她狠狠地吻一顿,看看她是否真的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楚逸风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把她抵在一棵大柳树之下,看着怀中一脸惊慌失措的她。 笑意止不住地溢出来,缓缓抵上她的额角,在她头顶轻柔而魅惑地问:“真的懂了?” 优雅华丽的声音此刻染上了一股子蛊惑的意味,让人一不注意就深陷其中。 沈若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着,感觉就差一点点就要从身体地蹦出来了。 不行了!楚逸风再这么撩下去,自己就要血脉喷张而死了。 沈若鱼试着动了动,却被楚逸风抵得更紧了,她连忙大声道:“你停停停,别再过来了。我懂了,真的懂了,素羽对你自作多情,你不喜欢她所以帮我,你看……”我真的懂了! 然而那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来,就听到楚逸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诶? 自己说的不对吗? 哪里不对了? 沈若鱼尚没有理解楚逸风何出此言的时候,下巴就被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挑起,有异常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双让她一直沉醉其中的琥珀色眼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了数倍,连里面细密瞳孔的微微放大都让她看的一清二楚。 同时,她的唇上也被什么温软的东西堵上…… 第120章 120.懂了,殿下您吻技很好特别好! 第120章 120.懂了,殿下您吻技很好特别好! 楚逸风他…… 沈若鱼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扫视下来的视线。 长长的睫毛因为目光的流转微微移动,酥酥软软地刮过沈若鱼脸上的皮肤。 片刻后,楚逸风才微微松开对沈若鱼的桎梏,唇畔距离她不到一尺,低低地笑一声:“现在懂了吗?” 他是不喜素羽不错,但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站在她的那一边,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沈若鱼,所以他就毫无原则地站到她身前。 沈若鱼低着脸,微微点头,楚逸风做地如此明显,她有不是傻子,怎么会还不懂? 都这样了?自己要是还不懂,那不就是矫情了么。 “嗯?”楚逸风闻言收了手,兴意阑珊地撑在另一边,看上去心情颇好。 “本王不信,你懂什么了?” 沈若鱼没好气地暗暗瞪他一眼,还能懂什么?不就是懂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吗? 这个人…… 为什么非要她说出来? 沈若鱼将头偏到一边,试着转移话题:“你看,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四哥的地盘,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现在没人,说不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看到自己跟楚逸风这样可就不好了。到时候抓奸一抓一个准! 啊呸……什么抓奸? 沈若鱼简直想拍拍自己的头,脑子里想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跟楚逸风清清白白……咳咳,大体上是清清白白的! 沈若鱼推了推楚逸风,想让他先放开自己,然而楚逸风很明显不买账。 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眉尖轻轻挑起:“不肯说?” 这个人真是…… 沈若鱼觉得这男人今天估计就和自己杠上了,自己要是不说出个什么东西来,他是不会打算放了她的。 沈若鱼没那么时间跟他耗,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和楚逸风现在的样子,可疑点太多了。 楚逸风脸皮比较厚,多一层脸皮少一层脸皮都无所谓。她可不行,她脸皮薄,就这一张脸,可得放到眼前盯着,用大锁锁住才行! “咳咳咳咳……”沈若鱼作势清了清嗓子,一副要开讲的样子。楚逸风刚有了兴致,沈若鱼又忽然不说了。 引得楚逸风皱眉看她,沈若鱼很是谈定地看着他,故意道:“我懂得了……殿下您的吻技很好,很是老道,看得出来平时经常实战,敬佩敬佩。” 沈若鱼说着,只见楚逸风的脸越来越黑。 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该死的,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楚逸风故意再次挑起他的下巴,邪邪地笑开:“吻技好么?那再来一次!” 说着作势便要落吻到她唇上,沈若鱼连忙将他推开一点,一猫腰,趁机从来腋下钻过,没过多时就跑远了。 搞笑么?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她一定得喷血而亡的! 沈若鱼飞快地跑远,冲他摆手,声音遥遥地传来:“撒油拉拉!” 等她走了不到一会,风舒不知道从哪把楚以宸推出来,来到楚逸风身边。 楚以宸看了一眼方才素羽弄在岸上的水渍,有些疑惑,不禁询问道:“素羽说过来只同你说几句话,怎的说着说着就说到河里去了?” 从草地上留下的痕迹来看,像是被人一脸踹下去的,而且侍候素羽的丫头们也说素羽腰下有一块脚印大小的淤青。 楚逸风慵懒地靠在先前的垂杨柳上,风穿堂而过,楚逸风眼角轻抬,笑了又笑,大抵女子吃醋就是这个样子吧。 …… 被楚逸风亲过之后,沈若鱼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地。晕头转向,凭着感觉一路奔回了皇宫。 到了凌烟阁之后,沈若鱼也不和别人说话,一头就栽到床上躺着。 还锁了门。 她镇静地躺了好一会,抬手轻轻拂过自己的唇,然后忍不住整只手覆上去,唇畔轻轻颤抖着。 楚逸风的吻,侵略意味太强,她微微合上眼便能回忆出当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的冲击感太强,她无法回忆出全部,只想起他的手捏住她不断凑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缺氧。 太美好了。 她在现代虽然有许多兄弟哥们,但是男朋友却没有一个。 楚逸风对于她来说,是第一个人。 第一个如此美好的存在。 沈若鱼想了这么许多,然后一个没忍住,拿起被子捂住头,兴奋地大叫起来! 楚逸风吻了她! 这么帅的男人吻了她! 啊啊啊啊啊!!! 虽然第一次的接吻是在军营,但是在楚逸风意识清醒下主动的还是第一次。 沈若鱼越想就越开心,仲春时节裹着厚被子,在床上一边傻乐一边滚来滚去。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剧烈地拍起来:“公主?公主你怎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你身子不舒服你就和锦绣说,锦绣立马就去给您传大夫?” “公主?您怎么不说话呀?你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公主你好歹说说话,你别吓我。您饿不饿,要不要奴婢把饭菜热一热给您送过来?” “公主……” 锦绣在外面不知疲倦的擂门,而且擂门的声音一下重比一下,声音大到沈若鱼想要充耳不闻,假装听不见,继续在她的美好世界陶醉一下都不成! 沈若鱼窝在被子里装死,锦绣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这让沈若鱼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来了!”沈若鱼应了一声,一把掀开被子,气冲冲地往外走,撸起袖子,正准备动手好好收拾一下这丫头。 然而,dug就出现了……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人脑子都被狗吃了,沈若鱼现在的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 沈若鱼气冲冲地跳下床,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就往门外走。 这也没啥,光脚就光脚吧,反正这地宫女们一天都擦八百遍,也不脏。 沈若鱼光着脚往外面走,路都不看,直接一脚就踢上房间里,硬木花纹的梨花桌…… “啊!”沈若鱼嗷叫一声,立刻就把脚收了回来,脸上五官因为疼痛都皱在一起了。 外面的人听到沈若鱼这么一声惨叫都愣了一下,锦绣在外面更加急切地拍起门来:“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开开门呀!” 沈若鱼疼得直吸气,心道我得起得来给你开门才行啊。 守在外面的白九听到声音,抬眼看了一下沈若鱼禁闭的房门,立马上前隔开锦绣。 细而锋利的长剑沿着极窄的门缝刺进去,再势不可挡般地劈开木门栓。 白九收了剑,拉着锦绣站的远了一点,然后利落地一脚把门踹开。 门一开,只见里面的沈若鱼正抱着她的脚吹气:“啊……我的脚……好疼啊……我的脚……” 第121章 121.哎呦,我的脚好疼! 第121章 121.哎呦,我的脚好疼! 白九:“?!” 锦绣:“?!” 看着沈若鱼奋力揉脚,毫无形象可讲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目光。 先是白九第一个反应过来,让锦绣过去把沈若鱼从地上扶到床上去。 等到沈若鱼坐下后,锦绣的手在沈若鱼身上上上下下地摸着:“公主你别的地方没碰着吧?” 沈若鱼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她摸出来了,果断推开她,含糊敷衍道:“没事,死不了。” 然后将目光投向白九,开口询问道:“从宫外买回来的那个丫头安排好了吗?” 白九点点头,话是由锦绣来回答的:“熙若被安排到前院洗衣服去了,咱们院里大器件都是送到浣衣局洗的。她也就洗洗一些小东西,活很轻松。” 沈若鱼点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白九是处理不来的,所以交给锦绣她也比较放心。 翌日,沈若鱼用过早膳,在空间里把上次给宁妃陪好的药带上,又收拾一番,带着白九锦绣就往碧落宫去了。 移香院派过来监视她们的小太监瞧见了,缩头缩脑地跟了一阵。 白九立马就察觉到了,悄悄告诉沈若鱼,在她耳边轻声询问:“公主是否要属下直接做了他?” 白九抬手比划了一个手。 沈若鱼听过后一阵挑眉,做了他?白九这话说的也太粗暴了,一看从前跟的主人就不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沈若鱼笑着摇摇头:“整天打些小苍蝇不管用,真正的老虎还在后头呢。先不管他,放出点诱饵给他们。” 白九颔首,虽然知道那个小太监不足为惧,但是神经却一刻也不曾放松,眼角的余光一直放在那个小太监伸手,手指紧紧卡在腰间的暗刀处。 直到小太监跟了一会离开不跟了之后,白九才将神经放松下来。 沈若鱼见到白九对周围事物始终保持一种极高的敏感度,做出应激反应的时间也很快,完全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不由对她又多了几分好奇。 “白九你之前跟的主人家里事做什么的?”沈若鱼问她,说起来,她还没问过这个问题呢。 白九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不是什么体面的大族,就是走镖的。” “咳咳……”沈若鱼听了话咳嗽好几下,差点自己的口水呛住,白九这话,就等于现代人家问做什么,另外的人轻描淡写道:“做的不是什么大事,就只是送送银行现金到北京,送送一些博物馆的珍藏字画而已。” 古代镖局大多都是私人经营,为了保证运送货物路程中的安全,镖局对安排武功高强的人手一路护送。 这些人有的人成年之后招纳的,有的是从小买来训练出来的。 镖局管理严格,统一制服。 这些人,就是现代雇佣兵的前身。 这样沈若鱼对白九又不由多了几分惊讶,难怪一般的小人物白九的功夫都能搞的定,原来是这种出身? 不过,根据白九的话,她应该是不出镖的,只负责家院女眷的安全。 第122章 122.小心,你这样嫁不出去! 第122章 122.小心,你这样嫁不出去! “咳咳……”锦绣忍不住轻咳一声,嗔怪地看了白九一眼:“白九姐姐……我们,女孩子一点。” “你说什么?”白九第一次没听清,追问道。 “女孩子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锦绣是典型的养在深宫里的女孩,从小就被教导要有规矩。 在斟酌了一番说辞之后,才小心翼翼道,“白九姐姐你这样也不是不好,就是……就是……” 锦绣正在纠结着用词,沈若鱼接过来就说:“就是你这样哪有人敢娶你?” “人家肯定都害怕,要是把你娶回家,说错一句话就要被你打死了!” 这话说出来,白九眼一斜,张张嘴又闭上,看看沈若鱼,有的话没说出来。锦绣偏头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什么干什么!”沈若鱼不满地叫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 另一处宫门处传来一道年轻有活力的女声,辰溪拉着几个同龄的小女孩从宫门里走出来:“哈哈哈,阿鱼你不要逗我笑了。你以为你这样的就嫁的出去了?” “人家要是见到了你真实样子,成亲的第二日就抬着喜轿把你送回来了。哈哈!” 沈若鱼瞪着辰溪,想说自己要是真被送回来了,就抱着被子睡到她家去。 又见到辰溪周围站了三个同龄姑娘,现在离辰溪最近的那两个,一个穿了身紫色的长裙,裙摆收成花瓣状,周身气质典雅。 另外一个穿了身橙色的衣裙,说是衣裙,细看之下才发现是照着男装设计出来的,那女孩的头发也是简单的绾了个发髻,眉眼爽朗,一股子英气。 辰溪见到沈若鱼目光停在她们身上,就主动上前介绍道:“穿紫色的是萧千音,大楚鼎鼎有名的大才女。” 萧千音立在原地,见到沈若鱼向她看来,便柔柔地朝她一笑。 沈若鱼也回之一笑,对萧千音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辰溪在沈若鱼耳边悄悄又说一句:“千音的哥哥长得可好看了!” “……” 至于穿橙色衣服的女孩,还没等辰溪介绍,她便自己主动凑上来,笑着对沈若鱼道:“七公主好,我叫杨玄衣,你叫我胜男也可以。” 辰溪立即很沈若鱼吐槽:“阿鱼你看,这个没个规矩的,就是杨将军的女儿,杨玄衣,小字胜男。” 杨玄衣一听不干了,立马和辰溪对干起来:“郡主说话留神,我怎么没规矩了?” 辰溪挑眉看回去:“进宫是要穿宫服的,你看看你自己穿了个什么就来了,小心本郡主治你个御前失仪。” 杨玄衣见状眼看着立马就要和辰溪理论起来了:“皇后娘娘都不说话,你废什么……” 萧千音见状,为了不让她们在皇宫打起来,连忙拉住杨玄衣:“好了玄衣,你少说两句。” “不是的,是辰溪……”杨玄衣又要说话,萧千音连忙搬出杨邦国来堵她:“你忘了进宫之前,杨伯伯嘱咐你的话了?” 一提起她爹,杨玄衣就彻底软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她爹说了,若是在宫里与人发生口角,她就不用回家了,直接收拾收拾包袱,住到京郊老鼠窟去吧; 她爹还说了,若是在宫里把人给打了,她就更不用回家了,她爹会亲自擒了她送给萧子期做夫人。 反正两家的老爷子想撮合这两个人已经很久了。 杨玄衣低声反驳道:“我才不想嫁给你哥哥,他那么老。” 萧千音听了挑眉,哥哥不过18,比玄衣大了4岁而已,哪里老了? “我也不想成天喊你大嫂,所以你安分点,就算手痒想打架,也等出了这道宫门再说!” 沈若鱼看了看萧千音一脸恓惶的样子,觉得这三人颇为好笑。 辰溪和她一样,都是大腹黑的一类;玄衣性子直,一言不合就撸袖子打架;而萧千音,是她们这四人中看起来最淑女的一个。 但是事实上也是个表面工程,她本人也是很有趣的一个姑娘。 跟她们待在一起,日子不会太无聊。 剩下的都是辰溪没介绍的,她们虽然年纪和辰溪相仿,但是同辰溪的关系也并不很好。 一个是左相之女上官玉儿,百草堂就是他们家开的,上官明珠有两个女儿,这个上官玉儿是二女儿,他的大女儿上官心儿嫁给了李尚书长子李清章为妻。 皇后这次是邀请皇室和世家中未出阁的女儿进宫,上官心儿便没有来。 一并没有来的,还有李长歌,她上次在乾清宫把皇后和辰溪都得罪了,这次的皇家和世家女儿的宴会,皇宫的邀请名单上,有李家的名字。 但是却特意将李长歌除名在外。李家有李家的考量,这次派了庶女李长仪前来赴宴。 不过庶女终究是庶女,在这种皇家宴会上也只是跟在上官玉儿的身边,全程不说话也不乱动,当个活的木头桩子。 还有其余的一些姑娘,在行见过礼之后都由这家嬷嬷引着,上了给回府的轿子。 辰溪听了沈若鱼说要去宁妃宫里非要陪她一起,说是等忙完之后要带她出宫听戏。 听说在大华寺戏班子今天有一出戏要唱。 原本杨玄衣也想跟着凑热闹,但是萧千音怕她又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连忙拉着她先走一步了。 沈若鱼一边往碧落宫走,一边看着眼走上前来挽住她胳膊的辰溪,直接了当道:“辰溪我在宁妃娘娘这里还要耽搁一阵,你想听戏就赶紧去吧,别误了时辰。” 沈若鱼委婉地拒绝了辰溪要带她一起去听戏的要求。 然而辰溪连忙摇摇头,表示出不要紧的样子,热情得她都挡不住:“没事没事,稍微迟一点不要紧的,我等你一起去。” 沈若鱼听了忍不住扶额,斟酌语句:“其实我不喜欢听戏……” 沈若鱼说着看了眼辰溪,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话讲的更明确一点:“好的,是很讨厌。” 小时候她爷爷爱听戏,还爱带着她一起去戏园子里听戏。 武生上下翻跟斗的戏还有点意思,但是一到青衣登台的时候,曲子就变得婉转缠绵起来。 唱的极慢,半天也听不懂一句唱的是什么,戏曲演员咿咿呀呀地唱着,那小转音把她头都转晕了。 最后干脆就听得打起瞌睡来。 第123章 123.无奈,我哪有办法? 第123章 123.无奈,我哪有办法? 这戏一听就是一下午,有时候老人听入了迷,连晚饭都忘记了吃。 沈若鱼就跟在后面饿,有时候饿到眼睛都红了,又不敢哭出来,只能忍着。 好几次都是她哥哥把奶奶叫来,才把爷爷带回去。奶奶一看她被饿了一晚上,就不停地骂爷爷。 沈爷爷跟在后面嘿嘿笑,从来不恼,但是下次,毛病还是照犯。 沈若鱼想起这些,心里便一阵难过,自己最后也没来得及和他们告别一声,自己遇难的消息传过去后,他们一定会很伤心。 沈若鱼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 辰溪见到她这样就不再逼她了,只是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我陪着你还不是为你好?宁妃娘娘素来不理人,你贸然造访,就算是我带着你,宁妃都不一定理你。” 然而等她们到了碧落宫,宁妃非但没有不理人,还十分热情地让织若姑姑亲自把沈若鱼和辰溪迎进来,这个大反转的态度把辰溪这个人都整懵逼了。 宁妃从来不都是陌生人不理,自己看不上眼的不理,和她三个儿子对着干的不理。这“三不理”的吗? “快进来。”宁妃看到沈若鱼,便微笑着伸手将她招过来。 沈若鱼见了笑了笑,端庄有礼的走到正殿前,半蹲着向宁妃全了礼数之后,才走去她身边。 宁妃看到她周全的礼数,脸上露出赞赏的笑。 小丫头很难得,合她眼缘不说,行事作风更是低调稳重,时刻知道自己的身份,谨慎地周全着礼数。 是个儿媳妇的好苗子。 沈若鱼这次来把上回给宁妃配好的汤药送给她,并嘱咐好用药时间、剂量以及有哪些要注意的忌口东西。 这些宁妃都让织若姑姑一一记下,又问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辰溪坐在一边捧着茶听着,看她们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被忽略的很彻底。 宁妃听到沈若鱼说楚以宸听闻她体虚补血,就特别寻了好些珍稀药材来的时候,掩嘴轻笑,脸上尽是欣慰的表情。 沈若鱼悄悄给宁妃递了两片卫生巾,轻轻说了使用方法。 “娘娘用这个,夜间就不用多次起身了,也可安心睡觉了。” 宁妃听了有些惊奇,半是疑惑半是信任。 沈若鱼笑笑不说话,有的东西,只有亲身体会了才能懂得,她也就不多说话了。 临走的时候,宁妃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硬来,万事,唯有先忍一阵,而后才能一吐为快!” 沈若鱼知道宁妃这是在给她一些忠告,楚宫里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有的时候,的确要忍,但是她,绝对不会一直忍、忍一辈子! 于是她点点头,向宁妃感激地笑笑。 宁妃知她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了。 一出门,辰溪就忍不住皱着眉像沈若鱼道:“我怎么感觉宁妃是在跟她儿媳妇说话呢?” 沈若鱼听了一挑眉,撇撇嘴:“你的感觉出了问题吧。” 辰溪摇头:“怎么可能!你俩聊得那么欢,我在旁边话都插不上一句。那场面不要太和谐,妥妥的婆媳相。” 沈若鱼被辰溪这种神逻辑给惊呆了,怎么就婆媳相了呢? 坚决不能让辰溪产生这种错误的意识! 沈若鱼一脸无奈相:“我有什么办法?宁妃一说起儿子来就没完了,我总不能在别人的地盘还让人家别说话吧。” 沈若鱼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成功地把宁妃刻画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中年大妈。 “辰溪……”沈若鱼叹了口气,拍了拍辰溪肩膀,故作老成道:“你现在还太小,不能体会母亲对孩子的那种心情,等你将来做了娘亲,宁愿自己多吃点苦,也不愿……” “呕……” 沈若鱼话还没说完,辰溪早就扶着墙干呕起来,并指着她道:“赶紧闭上你的嘴,郡主我大前天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若鱼也笑了:“哪有那么恐怖?” 两人又笑着纠缠了一会,稍后沈若鱼看了看四周,并未见到辰溪的轿撵,便出声问她:“你的轿子呢?怎么没看见?” 辰溪一时尚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了?” 沈若鱼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宫去大华寺听戏吗?难不成咱们走去?” 辰溪一下乐了:“哟,你不是说不想看戏吗?” 沈若鱼不答反问,贼兮兮地看着她:“你恐怕不止想带我看戏这么简单吧?看唱戏的那个人才是关键吧。” 她可没忘记上次楚逸风一提到什么瑾公子,辰溪一下子就乖了。这么在意那个人,肯定有什么猫腻。 被戳中心事的辰溪脸一下子就红了,瞪着沈若鱼还死不承认:“什么唱戏的人啊?别乱说话!” “哦——是吗?”沈若鱼故意拉长声音,促狭地看了辰溪一眼。 辰溪立马心虚地移开视线。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快到宫门处的时候,辰溪嗯婢女飞菲已经守在平西王府的马车边上了。 见她们过来,连忙上前行了个礼:“郡主,马车已备好,是否现在回府?” 辰溪摇了摇头:“不了,你着人回去同父王打声招呼,我和阿鱼要去大华寺听戏,晚些时辰再回府。” “这……”飞菲皱皱眉,刚想说这只怕不妥,但是看到辰溪一眼朝她瞪过来,立马改口道:“七公主也在,可眼下只有一辆马车,怕是不便,郡主不如与七公主另择他日?” 那怎么行?顾玠的戏就在今天唱,另择他日,择了个顾玠不唱的日子怎么办? 谁乐意跑那么远去听戏?她若是想听戏,可以让她父王将全京城最好的戏班子,给她唱个够! 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用了,我和阿鱼就是出来玩的,一起乘坐一辆马车就好,不用让太多人跟着,就带几个会功夫的侍卫,到时可以保护我们就行。” 飞菲还想说点什么,只见辰溪已经拉着沈若鱼坐上了平西王府的马车,飞菲只得乖乖闭上嘴,抬手帮她们放下车幔,对着车夫说了一句:“去大华寺。” 第124章 124.开心,我有一个瑾公子叫顾玠 第124章 124.开心,我有一个瑾公子叫顾玠 上了马车,车子摇摇晃晃的,晃得沈若鱼有些头晕,就把手别在车窗上,头靠上去,小眯一会。 但是今天辰溪就跟吃了亢奋药似的,一直喋喋不休絮絮不止,沈若鱼困得厉害,但又被辰溪吵得睡不着。 便只好冷漠地看着她说个不停,结果听得一身气。 辰溪从她们坐着的这辆马车说起,说这个马车是哪哪哪的,这马车的马又是吃什么草料长大的。 继而又说到这驾马的车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婆娘是谁,还有某次她和杨玄衣逛街的时候,正好看见萧子期从一家勾栏里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依依不舍的曼妙姑娘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她吧啦吧啦就说个没完了。 沈若鱼深深皱起眉头,这他妈怎么回事,大楚的郡主真是都闲出屁来了,在家没事都忙着关心起周边男性的私生活来了? 看来她完全可以建议王兄搞点事情出来,给楚国的皇亲贵族添点忧患意识。 沈若鱼直接摊手道:“不如你还是来跟我说说大华寺那个唱戏的谁谁谁吧。” 辰溪其实一直都是想和沈若鱼说一说顾玠,但是吧,沈若鱼没主动问,她不好意思说。但又不想让话题冷下来,于是就一直喋喋不休的,想把话题引到那方面上。 每次辰溪把话题引到顾玠的边缘的时候,一看沈若鱼没有要了解的意愿,又只能迅速把话题转走,无关紧要的事说个一圈之后,再次往这边引。 这番工作做得实在费心又费口舌。 听到沈若鱼这样一说之后,辰溪立马给了她一个“你果然懂我”的眼神,“干嘛说他啊”辰溪郡主继扭捏道。 沈若鱼顿时感觉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气炸了,虽然辰溪眼下羞涩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因为羞涩就在她耳朵上bb一路,并且还有望继续bb下去,这特么简直不能忍! 直接道:“你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郡主什么的招个面首啥的太正常了!真不知道你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沈若鱼说着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辰溪害羞时候的样子真是太少见了,韵味十足,要是让白九看见了,她能搓出三斤多鸡皮疙瘩。 沈若鱼想想就忍不住咧嘴笑了。 辰溪闻言一顿,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惊恐与狂喜的表情同时闪过,然后立马向四周查看一眼,伸手飞快在她身上打了一下:“你在说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不正经!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阿鱼!” 沈若鱼兴意阑珊地抬抬眼,辰溪倒是一脸的正经,但是双颊处却是止不住兴奋的发红。 沈若鱼挑眉:“你正经,你正经你有本事你别笑啊?你开心什么?” “谁笑了!” 辰溪调整了一番坐姿,理了理头发,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捏着衣角,一脸踌躇地看了沈若鱼一眼:“唔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就从你们什么时候有身体接触说起。”沈若鱼头也不抬,毫不犹豫地说道。 一下子把辰溪说愣住了,身体接触? 古代人很保守,女子更保守了,还身体接触,肌肤之亲?随便一个有点头脸的家族连大门都不会给女儿随意出的! 她知道沈若鱼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墨守成规,她很奔放,像自由的鸟。 但是她没有想到,阿鱼已经奔放到这种程度了吗?! 简直就是裸飞的鸟啊! 为什么她莫名的还感到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呢? 沈若鱼合着眼靠在车子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辰溪说话,便微微掀开一丝眼帘看她,结果便看到辰溪的脸红得很厉害,一直红到耳后,很不好意思的坐着。 沈若鱼很聪明,微微思索,便恍然大悟,辰溪一定是把自己说的表层“身体接触”理解为更深层次的身体接触了。 沈若鱼也和辰溪一样变得尴尬起来,调整了一番坐姿,理了理头发,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其实.我说的,应该是肢体接触。” “就是手、胳膊、之间的碰、触。” 沈若鱼格外强调了那几个词,辰溪听了含笑看她一眼,表情很是微妙。 这种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小姑娘,表面看着文静,八卦起来尤其没完了。 沈若鱼懒得跟她在这个问题上面多纠缠,就提醒她:“那个唱戏的顾公子……” 沈若鱼刚说一半,辰溪连忙轻声打断她:“是瑾公子,顾玠。” 沈若鱼“哟”了一声,这都记得这么清了,还假装不在意人家的样子。 演技也太弱了吧。 辰溪红着脸,在沈若鱼满脸戏谑的表情下开口,一脸文艺与向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他一样的人……” 沈若鱼立马张嘴打断:“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叶子,就算是双生子也会有所不同,你当然没有见过跟他一样的人。” 辰溪皱皱眉,不予理会,继续文艺道:“也许说起来你不会相信,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仿佛所有人的光芒都被他遮住了……” “错觉!”沈若鱼再次忍不住打断她,“绝对错觉。” 辰溪立马一道目光杀过去。 沈若鱼尚不觉地在喋喋不休,“没有哪一个人的光芒能够把周围的人都遮住,就算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军,也是需要他手下浴血厮杀的士兵,为他开路,才能让他站在塔顶!” 沈若鱼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辰溪根本听不进去,板着一张脸道:“到底是你讲还是我讲?你讲你慢慢讲,等你讲好了我在讲,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打断我?” 卧槽,授课老师既视感! 沈若鱼汗颜,立马客气道:“你讲好了,你讲你讲。” 辰溪颇恼地看她一眼,真是的,她要介绍的人是顾玠! 阿鱼就不能耐心听自己讲完吗? 沈若鱼讪讪地笑笑,辰溪收回目光清清嗓子,正准备正式跟沈若鱼介绍一下顾玠。 摇晃的马车突然停住,外面传来一道年轻女子的哭声:“求郡主开恩,救救我姨娘吧!” 第125章 125.意外,李长仪的求救 第125章 125.意外,李长仪的求救 第一回听到这种声音,沈若鱼和辰溪都是一愣,接着便听到与马车随行的侍从,粗着嗓子喊道:“大胆!你干什么?这是郡主的马车,你不要命了?” 沈若鱼一道疑惑地朝着辰溪看过去:你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了? 辰溪也是相当蒙蔽,表示根本不知道啊。 于是辰溪好奇地掀开帘子,目光微微探出去,落在马车之外的那人身上:“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闹什么?” 李长仪见到辰溪之后,仿佛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立马跪下:“郡主见谅,我姨娘身染风寒,缠绵病榻,求郡主派人去看看我家姨娘吧。” 李长仪说的是她姨娘温氏,而不是母亲罗氏。 温姨娘娘家是家点心铺子,做的点心平西王府一直很喜欢,平西王府也一直对温家的铺子很照顾,因此李长仪这次才大着胆子过来拦辰溪的马车。 沈若鱼靠在车里没出来,府里的姨娘染病,大夫人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怎的要让一个小姐出来求人? 辰溪也是很不解:“你姨娘生病了,你应该去让李尚书请大夫去看,或者直接找尚书夫人,你拦本郡主的车是做什么?” 李长仪听了久久不语,末了直起身再双手合十,扣在地上,重重磕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声音颤抖:“求郡主求求我姨娘。” 李长仪是尚书府的庶女,虽然是大小姐,但是在府里却处处被李长歌排挤,李长歌得罪了皇后,这次的皇家宴会不能来,李家便派了她参加。 明明是李长歌自己作,才失去了参加宴会的机会,但是李长歌却把责任都怪到她头上。 继而迁怒到她姨娘身上。 她姨娘本就身子弱,染了风寒,大夫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意不请大夫。 父亲问起的时候,大夫人只是笑着说温姨娘不打紧,小病而已,多歇几日就好了。 并且还暗暗地瞪她,她不敢当着大夫人的面就和父亲说些什么。 但是躺在病榻上的是她娘亲,要她也装作没事人一样,她是绝对做不到的,于是才过来趁着这次机会来求辰溪。 深宅大院里这种宅斗多了去了,辰溪并不需要多想就能想清楚,淡淡笑道:“李小姐求错人了,李尚书的家事本郡主不便插手,李小姐请回吧。” 李长仪抬起头来,看着辰溪还想再说些什么:“郡主.” 话没说完,辰溪就已将幔帐放下来,声线优雅华丽也很不近人情:“走吧。” 沈若鱼看了眼辰溪平静的侧脸,忽然有些恍惚。感觉眼前这个把利害关系辨得如此明白,将自己置身事外的人有些不想她认识的辰溪了。 王室的孩子,生来就是要做统治者的,他们从小就被要求要学会如何权衡利弊。 在可以伸以援手的时候,学会选择袖手旁观。 说白了,今天跪在这里的人,乞丐可以救,难民可以救。但是李长仪的姨娘却不能救。 辰溪代表了的是平西王府的态度,大家都是皇上的臣子,臣子之间就不能互相干涉了。 更何况这是尚书府的家务事? 沈若鱼盯着辰溪看了看,觉得她做的没错。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 “等等。”沈若鱼拦住辰溪。 辰溪偏过头来挑眉看她,眉眼中那让她不要没事找事的意味极其明显。 沈若鱼撇撇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本公主愿意往尚书府走一趟。” 音量不大,但是刚好让跪在马车外的李长仪还有马车夫、婢女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长仪很意外,七公主居然也在马车上,都说七公主医术过人,能请到她去给自己姨娘看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于是连忙谢了恩,站起来带路。 辰溪无奈捂脸,阿鱼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真是让人绝望! 这个时辰往尚书府走一趟,那顾玠的戏就被自己完美地错过,一想到这个辰溪火的不要不要的。 “我怎么想起来要把你带着去,失策失策!”辰溪坐在马车里,朝着沈若鱼瞪过去一记白眼。 沈若鱼呵呵笑,拉拉她:“不生气了,下次我空出一整天来陪你去听那个顾公子的戏。” “瑾公子!”辰溪瞪眼纠正她。 “是是是。”沈若鱼笑着点头,一脸敷衍,其实什么也没记住。 辰溪看她一眼,沉默良久后说道:“其实你今天真的不应该搭理李长仪,她在拖你下水你知道吗?” 辰溪继续道:“楚国妻妾有别,嫡庶尊卑有序,侧室被正室欺压那是家家都有的事,你要是件件都去管,就是把你自己拆了都不够用。” “再说这个是李尚书的家事,你的手再长也不能管到别人家里去吧。” 看到沈若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辰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今天给她看了病,看好了还好,你说一不小心人家病的重了,死掉了怎么办?” “你说你撇的开关系吗?” 辰溪说着叹一口气,颇有些懊恼:“刚刚我应该让你下车自己走去的,不然你要是没把人医好,还连累我也被牵连了。” 沈若鱼皱眉,辰溪这喋喋不休地说的都是啥,什么叫自己会把人给医死了? 她会把人医死?开玩笑呢! 沈若鱼很男友力的一把将辰溪搂进怀里,一脸恶趣味:“怎么样,让你感受一样被带到沟里去的感觉,爽不爽?” 辰溪瞪她一眼,推开她,默默来了一句:“滚。” 沈若鱼呵呵一笑,也不去逗她,斜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合上眼。 到底为什么要帮李长仪呢? 大概就是一个正义感的问题吧。 说来好笑,小的时候,她爷爷为了培养孙子辈的正义感,经常会要求手下人故意演戏,在她们上学回家的路上装作被欺负的大叔大妈,就等着他们来挺身而出。 她在尚书府见到李长仪被李长歌欺负的样子,想必她生活中也是一个活的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今天如果李长仪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也不会来拦辰溪的马车。 还有一点,就是她自己的爸妈就过世的很早,所以李长仪说她姨娘生病的时候,自己真的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第126章 126.不妥,人家在办大事怎么办? 第126章 126.不妥,人家在办大事怎么办? 见到沈若鱼这副样子,辰溪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她喜欢的沈若鱼,不就是这种仗义直爽的人吗?如果哪一天沈若鱼变得圆滑世故,和那些世家小姐一样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自己还能和沈若鱼这么好吗? 配给辰溪的车夫老李是平西王府的老车夫了,马车赶得好,不到一会,平西王府的马车就妥妥地停在了尚书府的大门口。 看门的小厮见到了,立马就进里院去通报罗氏了。 罗氏每天用过午膳都要睡上那么一小会,那小厮进去通报的时候,罗氏正在满春阁里睡觉呢。 屋里的人见到那人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个没长眼睛的,想干什么!夫人在里面休息呢,你走路直冲冲的是要做什么?” 说话的人正是罗氏跟前的孙姑姑,是李清章和李长歌的奶娘,嘴很伶俐,在罗氏面前很是讨喜,平日里仗着自己奶大了少爷小姐,就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了,对下面的奴才们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平西王府的马车就在外面,那小厮是怕误了事,才这么着急地跑过来通报,却平白在孙姑姑这里挨了一顿说,心里很是不爽。 于是就简单道:“哦,也并无啥子大事,就是外边停了一辆贵人的马车。” 说话之时,故意没说出来是平西王府的马车。 孙姑姑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没看见夫人正在睡觉吗?什么样的贵人比我们尚书夫人还要金贵?去回了说夫人在午休,让他稍后再来!” 那小厮撇撇嘴,心道这门外的还真不是您说让等就能等的。把平西王府的人给等毛了,直接就过来找你算账了,真的是要你死就死。 于是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孙姑姑已经不耐烦地转过圆滚滚的身子要进去了。 “哎呀!”只听管家老张一捶手惊呼,众人回头只见张管家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往这边赶。 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夫人可起来了吗?” 只因男丁不宜进入女子的院落,老张也只是立在门外看,孙姑姑一见到老张就笑成了一朵花了:“张管家过来有事么?先坐坐喝口茶吧。” 孙姑姑丈夫死了很多年,她一直跟着罗氏住,她对管家老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管家老张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喝茶啊,只是道:“夫人还没有起吗?辰溪郡主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赶紧请夫人起身去迎迎郡主啊!” “郡郡主?”孙姑姑大惊,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然后立马就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去里院叫罗氏起床了。 尚书府门外的马车里,沈若鱼啧啧啧,悠悠叹道辰溪堂堂郡主驾到,尚书府的人居然这么磨蹭,来个出来迎接的人都要等上半天。 辰溪回她一打白眼,不去理会。 沈若鱼笑笑,马车刚刚停下的时候,她就拎着裙摆,要自己下去,但是硬是被辰溪拦住了,说是要等到尚书夫人带着一众女眷亲自来接才能下轿。 这下好了,她们要在轿子坐天黑了。 “不是我说,”沈若鱼的神脑洞又再次开启,“你这非要等着人家来接才肯下轿的规矩,就没有考虑过实际可操作性吗?” 辰溪斜眼看她,木然挑眉,表示不是很懂什么叫“实际可操作性”。 沈若鱼一下来了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卖力地解释:“你就比如说要是你突然驾到的时候人家正在解决人生大事怎么办?” “难道解决一半,临时过来欢迎一下你,回头再接着去解决吗?” 辰溪听的很懵逼,云里雾里地说:“什么样的人生大事?比如?” 沈若鱼毫不犹豫道:“比如人家正在上茅房。” …… 空气瞬间凝固了。 辰溪的表情石化在脸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指着车门外对着沈若鱼说:“请你滚下去吧,自觉一点。” “哦!”沈若鱼赶忙补救,拉住辰溪:“不……不是的。刚才的我不是真的我,我的内心是个婉约羞涩又腼腆的女子。” “很抱歉在我充分认识到你的内心之前,我只看到一个让我不想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的女子。” 辰溪冷冷看她一眼道:“快点,下去吧,自觉一点。” “我不。”沈若鱼干脆往车里坐的更实了一些,看她一眼,“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不能因为我把你们解决不了的事实血淋淋地暴露在你们面前,就要把我赶下去!” 沈若鱼吧啦吧啦地说着,最后下了一个结论:“你们就是无法正视我的睿智!” 辰溪:“……” 飞菲:“……” 辰溪都气笑了,内心一阵崩塌:我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然而沈若鱼依旧对辰溪龟裂的表情视若无睹,一副笑咪咪的样子。 终于外边隐在暗处的暗卫听不下去了,直白道:“七公主多虑了,我们王爷说了,就算人家新郎官成亲成到一半,轿子来了,他都得停下来接应。” 我擦…… 沈若鱼一阵无语。 过了好大一会,等到李长仪在后面走都走到尚书府门口的时候,才叫罗氏带着李长歌和一干女眷匆匆忙忙地从尚书府里出来,恭敬地走到马车之下,迎接辰溪。 罗氏明显是刚刚才起的样子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红润。由于适才走的急,发丝稍显凌乱。 辰溪听到声音之后先下去了。 “臣妇见过郡主。”罗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辰溪会突然出现在尚书府,但是还是一丝不苟地将礼节做全。 辰溪由丫头扶着,淡淡地看她一眼,算是回礼了。 罗氏稍稍起身,正准备带着辰溪往府里走的时候,只见沈若鱼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罗氏见了一阵懵逼,怎么北笙的七公主也在呢?疑惑归疑惑,刚刚直起来的腰又再次弯了下去。 “臣妇见过七公主。” “嗯。”沈若鱼淡淡地应她一声,便由人带着自顾自地朝尚书府里走。 “七……七公主?” 罗氏唤了她一声,七公主来了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人朝着府里走是什么意思? 第127章 127.我去,这算盘打得响! 第127章 127.我去,这算盘打得响! 然而沈若鱼压根就不理她,一面冷漠地“嗯”了一声,一面照旧地往里走着。 走了几步,然后回来看了一眼李长仪,正准备问她温姨娘住在哪里的时候,只见李长仪连忙冲自己使了个颜色,暗暗摇头。 沈若鱼一下就明白了李长仪的意思,李长仪是不想让罗氏知道是她把自己和辰溪请到尚书府来的。 李长仪是怕罗氏知道这件事后会怪罪于她,所以敢情就想把乱做好人这个名号给带到她沈若鱼和辰溪头上去。 不如不说,这个算盘可真是打的够响的。 到时候又得罪了尚书府,若是人没有医好。自己还惹得一身骚。 沈若鱼的内心里有一点点后悔,觉得辰溪说的话是对的。 世家宅院里的不公正家家都有,是她想管就能管、又管的过来的吗? 里面的人,又有多少是半点脏污都不沾的? 见到沈若鱼皱眉,李长仪连忙就碰了碰自己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很伶俐,立刻就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又给沈若鱼使了一下眼色。 敢情李长仪的意思是想自己主动过去? 沈若鱼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很凉薄的那种笑。 她确实是想救李长仪的娘不错,但是她绝对不会让人利用。 若是没有一个由头,自己就随便地进入尚书府的姨娘房中,这在哪里都是说不通的。 李长仪不主动带路,沈若鱼也不急,定定地站着不动。她倒想看看,李长仪到底为了保全自己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如今在病榻上躺着的,可是她的亲娘! 她要是连这点主动找出来保护自己亲妈的勇气都没有,那就算今天自己把温姨娘医好了,他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李长仪还是什么都不敢做。 李长仪面露急色,感觉都像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偏偏沈若鱼一点也不急,悠闲地很。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谁也不上前主动走一步。 罗氏这个人精在一边静静看着,心里早就起了疑心,一面化解尴尬场面一面笑道:“长仪是否在公主面前做了什么不当的事?” “呵呵。”罗氏脸上流露出一个母亲的温柔神情,“长仪还小,不懂事,又是庶女,诸多方面都不如长歌,让公主见笑了。” 沈若鱼听了一勾唇,险些就要讥讽出声来:李长歌倒是个嫡女,也没看见她身上有什么好的地方啊 嫡女就一定比庶女好? 罗氏这个逻辑有问题啊,大大的有问题。 沈若鱼没有表现出嘲讽,不动声色地听着,罗氏见状便将话题转走,说到府外的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带着沈若鱼就要离开。 李长仪见到沈若鱼一副真的要走的样子,一下就急了,火速冲到他们面前,挡住了她和罗氏的去路,跪下行了个大礼:“求七公主留步,去救救我姨娘吧。” 罗氏被李长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半是嗔怪半是威胁地开口:“你这孩子,在公主面前胡说什么呢!温姨娘好着呢!” 沈若鱼目光戏谑地看向罗氏,这下有意思了…… 第128章 128.报告,我这里有一个戏精! 第128章 128.报告,我这里有一个戏精! 李长仪不管罗氏的暗暗威胁,今天他把沈若鱼请过来了,不论她看不看温姨娘,罗氏都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了,索性就把事情都摊开来说。 李长仪直起身子对着沈若鱼道:“温姨娘大约从十几日前就开始不好了,原本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轻微的风寒,但是大夫人非说我姨娘病得不重,拖着不让请大夫。” “温姨娘身子本就弱,这么拖着,才越发的严重起来了,七公主妙手回春,请去看看我姨娘吧。”李长仪说着又给沈若鱼行了一个大礼。 沈若鱼赶紧让白九把人给扶起来,李长仪这么左一拜右一拜的,她非得折寿不可。 罗氏让李长仪一番话说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世家夫人虐待小妾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会影响她的名声的。 于是罗氏笑笑,抬手挽了挽头发,无伤大雅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啊,给温姨娘请大夫这事我早就交代下去了,想来是府里的下人事情多,一来二去的给忘了。” 沈若鱼微微挑唇一笑,只是那笑未到眼底。 姨娘的位分就算再低,也是主子。若不是大夫人存心刁难的话,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拖着半月都不给生病的姨娘请大夫? 众人都在门口僵持着,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少女娇蛮的嗔骂声。 “为什么皇后娘娘的宴会本小姐不可以去!我是嫡女,凭什么要让给李长仪那个庶女?” 沈若鱼和辰溪听话寻声看过去,只见李长歌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身前有一群家丁丫鬟围着她,阻挡她的脚步。 李长歌今天身上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夹袄小裙,整个人看上去又明媚又美丽,像是春日里花朵,看的出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了。 估计听到了皇后娘娘今日邀请了一众世家少女,尚书府没有让她去而是换了李长仪去,眼下正撒泼闹呢。 辰溪见到李长歌眼中的神色不由冷了几分,上次泻药之仇辰溪还记在心里呢。 沈若鱼转而换了一副戏谑的目光看着罗氏,罗氏方才还说李长仪是庶女,在行事作风上面有许多处都比不上身为嫡女的李长歌。 这就搞笑了,李长歌就是这么做嫡女的么?大吼大叫,跟个不讲理的市井妇人一般??? 逗她呢? 罗氏轻轻皱眉,有个李长歌这样随时随地跟在后面拆台的女儿也是很心累吧。 “让开!本小姐要出去!听见没有!”李长歌蛮横的说着,开始不管不顾地就往这边走。 尚书府的下人见状只能连连后退,也没有真的敢上手去拦她。 等到李长歌一根经的冲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面色不善的罗氏之时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又见到了辰溪和沈若鱼,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地半蹲下身去行了一个礼。 “臣女见过七公主、辰溪郡主。” 虽然李长歌心里对沈若鱼是有气的,但是明面上就是不敢表现出来,加上辰溪还在旁边,她上次惹了辰溪,还是很后怕的,很担心辰溪会不会针对她。 很显然,辰溪当然会针对她。 而且还会,特别针对她! “尚书府的女眷们当真是个个都是忙人啊。”辰溪悠悠瞧她一眼,阴阳怪气的开口,“本郡主的马车在尚书府的大门口候了半天,才看见来个人接” “郡主勿怪,是臣妇.”罗氏着急着正要开口解释,但是辰溪根本就给她这么机会,听不到半秒钟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这也没什么打紧。” “尚书夫人忙,不来接就不来接,本郡主自己下马车就好了。” “本郡主人都站到尚书府门口了,都站了好一会了,才看见李小姐匆匆赶来,莫不是本郡主搞错了?李小姐才是身份更尊贵的那一人?” “这自然不是了.”罗氏再次张嘴欲解释,可是再次被辰溪打断在中间。 “看来真是我们平西王府不行了,堂堂亲王府现在居然沦落到一个二品官员都看不起的地步了。” 辰溪说着很是忧伤地叹了口气。 沈若鱼在一旁看着,眼神了写着大大的两个不屑。 戏精! 罗氏听完觉得真是头都大了,在大楚谁都知道皇上很器重平西王,谁又敢看不起平西王?谁又能看不起平西王? 那可是当朝圣上的皇叔! “郡主可别这么说,蔑视王室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罗氏连忙澄清,再有着辰溪这么说下去,她感觉尚书府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辰溪最近嘴皮子磨得特溜,见到罗氏百口莫辩的样子,忍不住得意的朝着沈若鱼递去炫耀的眼色。 戏精戏精戏精!! 罗氏又让李长歌对着辰溪和沈若鱼行礼道了歉,这事才算完。 辰溪之前不去计较尚书府来人迎接迟了的问题,偏偏李长歌一出现候就开始计较起来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辰溪这是不待见李长歌了呢。 还没有嫁给皇子,就把皇子们的小姑姑给得罪了,众人面面相觑,李长歌就算是尚书府嫡女,只怕这嫁做王妃的梦,也是有点难度了。 经过了这件事,沈若鱼再要去温姨娘的院子里,罗氏也不好再拦了。 虽然这是尚书府,是他们李家的院子。 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族的人要进来看看,碍于身份,臣子就不能真的不让进,小心皇上一个不高兴,这院子说收了就收了。 到时候整个尚书府的人,全都得睡大马路去。 罗氏一路无奈的给沈若鱼带路,还要做出一副欣然前往的样子。 实际上如非必要,罗氏根本都不想看温氏一眼,也从不会踏足她的院子。当年罗庭香嫁给李朝云其实是下嫁,罗家当时已是显赫一方的额大族,而李家却一直不温不火。 娶她的时候,李朝云曾经许诺,不纳妾。 但是却在她怀长子李清章的时候,和温氏有了瓜葛。 李朝云给的解释是,情难自禁。 第129章 129.真是,天下无人不戏精! 第129章 129.真是,天下无人不戏精! 事情出来之后,罗氏尽管很是生气,但是为了顾全两家的颜面以及她李家主母的地位,只能将温婉娶进来,给个姨娘的名分息事宁人。 虽然温姨娘进门之后,一直都很本分,但是她就是气不过,看着温姨娘在府里晃悠就觉得碍眼。 在她看来,温姨娘的存在就是她丈夫不贞的一个印记。 提醒着她,自己的丈夫曾经背叛过他们之间的誓言,时时刻刻。温姨娘只不过是一个点心铺子家的女儿,而她是高门贵户的嫡女,凭什么要输? 没有原因会输! “夫人?”见罗氏一直出神,旁边的婢女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番,“到了。” 罗氏回神,抬眼看了一下“温玉阁”的牌子,不由冷冷一笑,软玉温香吗? 阴冷的垂眼冷笑,李朝云倒是会起名字。 再抬眼时,早已换上了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又是一副大方无害的样子,对着沈若鱼道:“七公主,这边请。” 沈若鱼垂眼看她一眼,将罗氏前一秒眼睛出现的阴狠之气尽收眼底,亲眼见到她又在瞬息之类将自己的情绪完美的掩藏住。 不由在心里默默叹一口长气,真是天下无人不戏精啊。 不是戏精的妇女不是好妇女! 丫鬟们进到里屋去说了一声,便出来迎着沈若鱼一行人进去。 刚刚一进门,沈若鱼就忍不住皱眉,温氏这个屋子朝北,白天都见不到阳光,整个屋子阴冷阴冷的,湿气很重。 而且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开门窗的缘故,一股子的病气。 生病了还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能好才怪了! 沈若鱼皱着眉抬脚朝里走,身后的丫头们早就眼疾手快地给罗氏和李长歌递上了隔离用的白面纱,一副生怕被过了病气的样子。 沈若鱼见了很想吐槽一声,这又不是传染病,带什么面纱?再说要真是传染病,她们以为光带着个面纱就有用了吗? 病毒细菌啥的穿过面纱进入他们的呼吸道根本就一路畅通无阻好吗? 沈若鱼看完李长歌母女二人的搞笑行径,径直来到了温氏的床边,抬手将帘子微微掀开一丝。 温氏看上去脸色极差,整个人都坐不起来,见他们来了,只能由丫鬟搀着,靠在一个丫头的身上,要这样才能坐住。 “姨娘.”李长仪见到温氏这幅样子,当场难过得眼泪就掉下来了,坐到床边拉着温氏的手。 温氏倒是个懂礼数的,见状并不去哄女儿,而是先是给他们行点头礼,等到他们在场的一一都见过之后,才抬手摸摸李长仪的脸,温温柔柔地笑了:“好啦,大小姐不要哭了,妾身没事的,女孩子不兴哭的,会把大小姐以后的福气都哭掉的。” 李长仪见状才止了声,抬手用手背用力地抹了一下眼睛。 李长歌却在人群中不屑地“切”了一声,嘲讽地轻笑出来:“点心铺子出来的穷酸丫头,还以为自己能有多少福气?还有福气让她白白哭掉吗?白日做梦!” 第130章 130.无奈,总有少女哭哭啼啼 第130章 130.无奈,总有少女哭哭啼啼 白九听到这话很不爽,沈若鱼也很讨厌自己做事的时候有人在一边叨叨絮絮地教舌根子,于是就杀过去一枚犀利的小眼神。 李长歌看到了还有些不服气,但是罗氏立马就拉了一下李长歌袖子,无奈,只能噤声。 沈若鱼把了温氏的脉,发现温氏脉象极乱,不是一般的虚弱。倒像是受到什么重创之后,又被压制了一般。 沈若鱼把着温氏的脉觉得奇怪,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罗氏,早就紧张得后背都紧绷起来,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 沈若鱼撸起温氏的袖子,按在她腕口的心脉出,用力的掐下去,一边注意温氏的表情,一边问:“有感觉吗?” 温氏皱皱眉,摇头:“没有,半点力气都没有。” 于是沈若鱼有换了一只手,用了更大的力气,然而温氏还是照旧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半点感觉。” 沈若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放下了温氏的手。 李长仪在一边紧张地问:“如何?我姨娘怎么样?” 见到沈若鱼唇线紧抿,长久没有说话,李长仪就更急了。 温氏见状连忙拉住李长仪,脸上出现一抹病态的红:“大小姐不要这样,是妾身自己的身体太不中用了。” “姨娘.”李长仪轻唤一声,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勒个去 沈若鱼见到这种哭哭啼啼的场景就有点招架不住,虽然她很能理解李长仪现在的心情,但是自己作为大夫这还什么都没说呢,边上这对母女就跟被宣布得了癌症似的抱头哭在一起。 这特么让人看了也是很无奈啊. “咳咳咳。”沈若鱼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温姨娘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太虚了,加上风寒作祟,这才一病不起。” 沈若鱼的话无疑是给李长仪母女带来了“黎明的曙光”,李长仪立马就破涕为笑了。 但是有的人就没那么高兴了,李长歌在后面冷哼一声:“人怂就是命硬,病了半个月都没事。” 辰溪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心道这李长歌也太不会说话了,温氏就算身份再低,也是她父亲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罗氏大抵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了,不过也就不痛不痒地说一句:“长歌,温姨娘病好了也是好事,府里也能去去晦气,方才的话不要再说了。” 温姨娘病好了是好事,也就是说之前温氏病没好的时候一直在给尚书府里添晦气呢! 罗氏这番话,还是在变着法的膈应温氏呢。 “是,母亲。”李长歌乖巧地点点头,转脸就朝着李长仪示威似的一扬眉。 李长仪见了,虽然心里有气,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除了装作没看见,再无他法。 罗氏说完了李长歌,还把目光投向温氏,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长歌只是一心为尚书府着想,说出来的话,想来,温姨娘是不会介意的吧。” 这一番话说的 温氏听到话顿了顿,然后在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夫人多虑了,妾身自然是不介意的。” 第131章 131.不谢,举手之劳而已 第131章 131.不谢,举手之劳而已 不介意才有鬼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被人家这么说了之后,心里还不气的。 罗氏听到话之后满意的笑笑:“温姨娘一向通情达理,难怪老爷常常说你懂事。” 那笑,未达眼底。 温氏听了脸上有一瞬的恍惚,然后又笑笑道:“妾身只是安分守己,只做自己该做的,尚书府里,真正不能没有的,是夫人。” 罗氏听了脸上现出一抹笑意,没有再说话。 沈若鱼在一边看着,只想鼓掌赞叹一声:好一对塑料姐妹花! 大家都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人,而且还是睡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互相都把对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但是还装出这辈子“我就和你最好”的样子。 这演技,真他么不服不行啊! 沈若鱼在心里默默吐槽完,然后示意丫鬟拿出笔墨来,她把给温氏的开的药方都写下来。 但是一拿起毛笔,下意识地就把毛笔当中性笔握,引得辰溪和白九都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若鱼顺势把笔一放,装出一副揉手腕的样子,尴尬地笑笑:“本公主突然有点手疼,不如我口述,你们来代笔吧?” 辰溪一皱眉,眼神示意她别妄想了,她一个郡主,过来给沈若鱼代笔?想多了吧! 白九见状二话不说就坐下拿起笔,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若鱼:“主子想说什么?属下来写。” “你?”沈若鱼有些怀疑地看着白九,盯着她执笔的手有几分迟疑。 平时见到白九这双手,拿的最多的就是刀剑,眼下突然看她拿起笔来,乍一看还有几分不适应。 但是一想起自己那一手惨不忍睹的毛笔字,沈若鱼还是把要写的药方都一五一十地念出来了。 过了片刻,沈若鱼把白九写好的药方拿起来看,有几分惊奇,平时看着白九“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还挺细,这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倒是极好。 沈若鱼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就把药方给了李长仪,说了服药的时间与频率,李长仪都一一拿笔记下。 临走的时候,温氏不顾自己病着的身子,说什么也要下来送一送沈若鱼。她是一直病着不错,但她并不傻,她知道为什么自己病了大半个月也没个大夫来看。 七公主这次过来,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是救了她一命,这份恩情,是要记在心里的。 沈若鱼看了一眼温氏没走两步就要咳嗽好一阵子的样子,忍不住皱皱眉,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个瓷瓶暗暗塞给温氏。 那里面是一些抗生素,温氏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风一吹就要倒下去的样子。 温氏很聪明,接过瓷瓶立马就藏到袖子下,,没有让任何人看见,心里面对沈若鱼的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 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却少。 温氏对着沈若鱼谢了又谢,搞得沈若鱼到最后都有一些招架不住了,直接拜拜手道:“别谢了,你把身子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这本是医患之间最简单的一句对话,却让温氏蓦地红了眼眶。 第132章 132.罗氏,有暴力倾向! 第132章 132.罗氏,有暴力倾向! 很久的时间,没有人要她这样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了。 她娘家的亲人,见到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她在李尚书面前多说说好话,让她们家的点心铺子能经营得更好。 她们不曾关心过,自己一个什么背景的女子,要经受怎样的磨难才能在这偌大的尚书府里生存下去。 她身边的下人,盼望着她身子好,是希望她身子好了得到老爷的宠爱,连带着她们这些下人也能过些好日子。 就连她枕边的良人,他可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娶她回来一定能够对她好,但是他也可以在她病了半个月的时候不闻不问,不来看一眼,甚至,可能他连她是否病了都没有注意到。 温氏捏着手心的瓷瓶,瓶身清寒的凉意,从指尖传来,却莫名地让她胸口有些暖。 等到沈若鱼和辰溪都走了之后,罗氏才带着丫鬟嬷嬷回到了自己的安乐院,罗氏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气愤地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壶杯盏一股脑儿地全扫到地上。 一张脸气到扭曲,厉声质问着自己身边的下人:“郡主和七公主怎么会来!还给那个贱人看病?” “说!”罗氏犀利的目光扫向屋子里的众人,“是不是你们中的谁去通风报信了?” 罗氏现在的样子,完全失了理智,就像个疯婆子一样,和人前大方优雅的尚书夫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众人就能理解李长歌为什么总爱无理取闹了,遗传嘛。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咯。 不过罗氏比李长歌要更会伪装自己,在人前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三好夫人的样子。 众人面对着罗氏的质问,吓得不敢说话,纷纷摇头不是自己。 唯一有一个丫头没有摇头,或许只是摇头摇慢了,再加上被罗氏吓到了,眼神有几分躲闪,就被罗氏给逮到了。 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重重扇起她耳光来,罗氏边扇边骂:“是你对不对?是你去跟他们通风报信的!” “不是……不是我……夫人……”那丫头挣扎着,力气没有罗氏大,也不敢和罗氏互相纠缠,就只能一边躲一边叫:“奴婢冤枉啊,真的不是我,夫人你相信我……啊!好疼!真的不是奴婢……啊!啊啊啊……” 众人看到了,都觉得不忍,内心很同情那个倒霉的丫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罗氏。 夫人脾气暴躁,尤其是老爷把温姨娘娶进门之后就变得格外疑神疑鬼,经常打骂身边的下人。 而且打完之后为了避免下人说闲话都会把那个被打的送去乡下,再给别的下人很多银子。 一来二区,就算大家都知道夫人经常打骂下人,也没有人嚼舌根,反而都说罗氏是个很好的主子。 这次也是一样,最后还是平时在罗氏面前最得宠的孙姑姑,看罗氏打累了,气消得差不多,才上去说一句:“今日大小姐可是同郡主他们一起过来的……” 第133章 133.长仪,到后妈这来坐 第133章 133.长仪,到后妈这来坐 这句话点醒了罗氏,理智渐渐恢复,罗氏看了一眼脸上已经被自己抓出好几道血痕的丫鬟,冰冷地收回手,让人把那个丫鬟带下去,连句温软话都没有。 众人也习以为常,仿佛这已经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李长仪?”罗氏嘴里念叨着,手心渐渐攥紧,忽然阴冷阴冷地笑了:“刚长大的黄毛丫头就以为自己有本事了?看来不给她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孙姑姑也见状上前拍着罗氏的马屁:“就是呢,在这尚书府里,从过来都是我们夫人当家,她一个庶女懂什么?真以为自己请来了郡主就能翻身了?” 孙姑姑笑着给罗氏奉上一盏茶:“谁知道这大门一关,府里的长长短短,还是得听那个夫人的!” “哼!”罗氏冷哼一声,得意的笑了,接过茶盏正要饮下,却停了停,问向孙姑姑:“七公主给温氏的那个方子” 孙姑姑会意地接过话:“一切照旧。” 罗氏这才放心地将茶饮下。 七公主给那个女人看了病开了方子又怎样? 自己只要跟底下的医馆打好招呼,让她们不要给温氏抓药不就成了?没有药材给她抓,自己倒要看看,那个贱女人的命能硬到什么程度,这样都死不了? 罗氏喝完茶,话锋一转,看着孙姑姑道:“长仪那孩子,今日在郡主面前多次失仪,想来是教习嬷嬷教的不够用心,这样吧,你把她请到我这里来。” “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亲、自教教她。” 孙姑姑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飞快地点头应道:“诺。” 然后就带着几个丫鬟嬷嬷一路气势汹汹地往温玉阁去了,等到了温玉阁没说到两句话就要拉着李长仪走。 由于是罗氏的命令,李长仪纵使有一千万个不愿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来了。 孙姑姑把人带到安乐院的时候,罗氏已经着人在小榻上准备了一些吃食,点上了细密缠绕的香。 李长仪见了,心里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等着她,还是硬着头皮,毕恭毕敬地弯下身去行了一个礼:“母亲。” “嗯。”罗氏淡淡地应一声,看着李长仪,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李长仪直头皮发麻。 罗氏笑眯眯地看着李长仪,慈眉善目的样子看着格外渗人,她拍拍桌子:“过来坐。” 李长仪应声落座之后,罗氏又开始说话:“就说这个女孩子家家的,不仅要晓得收拾脸面,保养身子也是要紧事。” 罗氏拍拍李长仪的手,异常亲和道:“你看看你就是太瘦了。” “我去问过大夫了,那是因为肚子里走污秽的东西,才让你不消食。” 李长仪听到这话顿觉不妙,接着便看到罗氏忽然阴冷一笑:“母亲今日给你准备了一些专门去污秽的东西,拿上来!” 下人们听了话,就端上一汤盆上来。 那东西一上桌,一大股子血腥气就铺面而来,李长仪连忙捂住脸,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里那股想吐的冲动。 第134章 134.妈的,沈若鱼这个女人简直可怕 第134章 134.妈的,沈若鱼这个女人简直可怕 旁边伺候的下人把盖子揭开的时候,李长仪瞬间呼吸一滞,那汤盆里面的,竟然是还在冒着热气的血! “母亲……这是?”李长仪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吐出来。 罗氏微微一笑,看向李长仪的目光阴森森的:“黑狗血是最能清脏东西的了,喝了也好教人亮亮眼睛,好好看一看,这尚书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居然是黑狗血! 李长仪的脸瞬间就惨白一片,连最初的恶心都感觉不到了,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黑狗血,只剩下恐惧,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而这边沈若鱼强行进入尚书府的事情罗氏已经差人告诉了李尚书,尚书表示这件事不能忍,于是正打算去金銮殿上讨个说法。 李尚书既然得到了这个消息,逸王府自然也不会被蒙在鼓里,顾北把这件事带到逸王府的时候,沈执箫正好一只脚踏进逸王府的大门。 只听楚流鄞在里面放肆地笑了一声:“哈哈,果然人贱有天收,北笙的小蛮子四处作孽,这下终于要倒霉了。” 狂妄的笑声引得一边听曲赏花的楚逸风俊美的眉间浅浅地蹙起。 楚流鄞说得眉飞色舞:“居然强闯我大楚二品官员府宅,这特么北笙小蛮子也是吃了雄豹子胆了!小爷我明儿就上书去求父皇狠狠惩罚。” 沈执箫正好就在门外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极度不悦,直接挥着袍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连让下人通报一声都没有。 沈若鱼扒光了十三,他正愁这口气没地儿出呢,正好出了这档子事,楚流鄞幸灾乐祸都来不及,高兴得就差没高歌一曲了。 端起酒壶,正想风流一把仰面灌酒,就见沈执箫黑了一张脸杀气腾腾地过来了。 卧……卧槽!楚流鄞一口酒没咽下去,立刻放下酒壶看着沈执箫心虚得不行,讪讪笑道:“北笙太子来了啊……” 沈执箫目光先对着楚逸风看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才回过头来看着楚流鄞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敢当,在下北笙小蛮子。” 这下轮到楚流鄞笑不出了,谁他妈能想到骂人的时候人家哥哥就站在门口听呢! “本太子方才听说,十三爷还要向楚皇上书?”沈执箫挑唇,“那正好,本太子这里也有一封关于北笙小蛮子的国书,不如十三爷顺便也帮本太子把这封国书递上去?” 北笙……小蛮子! 沈执箫现在这个脸打的是啪啪响,响得楚流鄞直欲一个耳光抽死自己,让你哔哔,就你话多是吧,这嘴欠的! 楚流鄞对着沈执箫的冷脸只能呵呵尬笑,他父皇要是知道自己喊北笙小蛮子还被当朝太子给听见了,绝对会为了两国友谊把自己这个亲儿子给推出去,让他把北笙贵族的某一个郡主给娶回来。 诸多无奈之下,只好眼神求救于自己亲哥了。 楚逸风斜睨一眼楚流鄞,唇角微微勾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并未接收到来自楚流鄞的呼唤。 楚流鄞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刚才骂的女人正式他哥护着的女人。 卧槽,所以他哥这是明目张胆地要见色忘义了! 楚流鄞皱眉,妈的沈若鱼这个女人简直可怕。 第135章 135.妈的,躺着都被撒狗粮 第135章 135.妈的,躺着都被撒狗粮 沈执箫冷笑一声,看着楚流鄞又添了一句:“十三爷没功夫也不打紧,本太子自己吧这国书递给楚皇就好了。” 看样子沈执箫是不打算让这事就这么算了。 “哥!”楚流鄞看了一眼在一边淡定喝茶的楚逸风,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都火烧屁股了,他哥怎么还有心情喝茶,没看见自己都快被沈执箫欺负死了吗? 楚逸风闻声淡淡扫了十三一眼,琥珀色的眸色轻敛,堪堪放下杯盏。 修长十指交叉握住一起,对着沈执箫道:“太子不必忧心,阿鱼的事,本王会处理好,在楚国,王孙贵胄没资格动她,殿下臣子更无资格。” 对面沈执箫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楚逸风。 “咳咳!咳咳咳……”楚十三一脸懵逼,卧槽他哥说的这是啥,怎么半句都不提自己? “王兄?”一道亮丽的少女音传来。 沈执箫眼中闪过丝丝笑意,瞥了一眼楚逸风,转身面带微笑地看了看窜到自己身边的女孩。 “王兄难得来一次楚国,有时间怎么不去看看我?”沈若鱼带着白九走到沈执箫旁边,低头拽了拽沈执箫的衣角,撒娇意味十足。 她在会皇宫的路上去了一趟驿馆,遇到了北笙来楚的使者这才知道沈执箫到逸王府来了。 也不知道王兄来这会和那个妖孽说什么。 “我们男人们事多着呢,你当我们没事都跟你一样四处作……做没什么要紧的事。”没等沈执箫回话,楚十三就张嘴接了过来,然而半路被他哥和北笙太子两路目光截杀! 沈若鱼嗤笑一声,不大不小正好被楚流鄞听见,只见火药筒子一点就爆,又要撸起袖子上了。 然而碍于楚逸风和沈执箫两大巨头护短,只得吞吞口水,闭了嘴。 沈执箫不悦地看楚流鄞一眼,收回视线,抬手轻轻抚了抚沈若鱼漆黑的头发,满脸宠溺:“王兄来楚国又不是来游玩的,自然有些事情要办,办好了就带你出去玩可好?” “嗯。”沈若鱼随意应一声,偏头四处打量一下王府,用余光偷偷地瞄楚逸风。 倒是第一次在逸王府见到楚逸风,他一副家常随意的打扮,少了平时的几分戾气,倒是多了一份翩翩公子的味道。 楚逸风将沈若鱼的小动作暗收眼底,不禁唇角微微轻扬,更添了几分风流不羁。 偷看被发现了,沈若鱼只好迅速收回目光,咬咬唇,面上微红,低头一阵不好意思。 看得楚十三在一边直撇嘴,干嘛呢干嘛呢这俩人! “哦,对了。”沈若鱼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伸进自己腕间的空间里,从里面取出一个军用止血喷雾来。 众人一阵不解,不知她是要干什么,倒是楚逸风默默看着她,眼里闪过阵阵兴趣。 “这个用止血的,治伤的时候可以用的上。”沈若鱼解释道,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也还是不太明白,干脆从白九的腰间抽出匕首来,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力道不轻不重,堪堪割开皮肤,鲜红的血液瞬间沿着刀锋渗了出来。 包括楚十三在内,所有人都被沈若鱼的举动吓到了,楚十三眉毛挑的飞起,这疯女人要干什么??自杀吗? 第136章 136.神奇,现代止血喷雾! 第136章 136.神奇,现代止血喷雾! “你做什么?”不待沈若鱼又下一步的动作,雪白的手臂就被一截大手握住,楚逸风捏住她,视线放在那把匕首上,脸上写满了不悦。 “阿鱼,快把刀子放下。”沈执箫也皱着眉头说道,一脸紧张。 “没事,不疼的,我就做个示范。”沈若鱼觉得王兄和楚逸风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你们看。”沈若鱼拿着止血喷雾往自己手臂伤处上一喷,只见瞬息之间,伤口就不在有血往外流了。 沈执箫的脸上显现出惊奇,自己行军打仗也有几年了,从未见过有这般神奇的药。 沈若鱼嘿嘿一笑,献宝一样地把止血喷雾放在王兄面前:“王兄在外打仗,阿鱼不在身边照顾,这药送给王兄,希望王兄护好自身周全。” 沈执箫接下药,表示自己这个妹妹真的不能再好了,人在他国还挂念着自己,真是白疼她。 楚逸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是有些不喜,强行拽过沈若鱼的手臂,默默将她撸到肘部的袖子放下来。 沈若鱼讪讪一笑,自己一向粗心大意惯了,一忙起来就忘了自己是在古代了。 古人规矩就是不好,楚逸风这个老古人规矩就是多! 见过了这药的神奇,楚流鄞有些眼馋,殷切地看着沈若鱼:“你这药是从哪里寻来的?京城的铺子吗?” 楚流鄞眼里闪着精亮的光,准备问明了来历,去搬个十多箱回来,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都不是事情! 沈若鱼看他一眼,直白道:“我这不是买的,哪里都寻不到。” 楚流鄞不甘心,就又追问了一句:“不是买的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做的啊。”沈若鱼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顺带附赠了一个白眼给楚十三。 “……” 然后,众人一片寂静。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沈若鱼愣了愣,终于觉察出不对来。 沈执箫没按捺住好奇的心思:“阿鱼是几时在楚国跟了那位大夫精通了一番医术吗?怎的为兄不知道阿鱼竟还会制药?” 楚氏两位兄弟也同时抛来疑惑的目光。 这个嘛…… 沈若鱼干笑了两声,企图用尬笑蒙混过关,最后还是在众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收了笑容,一脸正色地清了清嗓子。 “我虽然来楚国之前不会制药,但是我在楚国看了很多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籍,古书上有记载这种喷雾的制作法子,我就照着做了一个啊。” 楚流鄞一脸疑惑:“哪本古书?哪天我也找找去……” “我看的书那么那么多……这我哪记得是哪本啊!”沈若鱼皱皱眉,做出一副完全想不起来的样子。 楚流鄞只得作罢,试探性地问沈若鱼:“那你能多做一些来吗?这药我看用着效果甚好!” 能不好吗?沈若鱼得意地笑一声,这可是自己从21世纪带过来的药,全是世界顶级的药,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楚十三的话倒是提醒了沈若鱼,自己空间里的药反正是取之不竭的,倒不如拿出来用到实处。 古代最缺的就是消炎药,自己拿出一大把出来卖,这简直就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法子啊! 第137章 137.逸王,只宠小小阿鱼 第137章 137.逸王,只宠小小阿鱼 “咳咳咳。”沈若鱼轻咳一声,告诉他:“我这药有价无市,不是靠银子就能买到的。” 然后隔开十三,又从腕间的拿出了同样一瓶药来往楚逸风手里一放。 “这瓶给你。”楚逸风也经常在外打仗,这瓶药给他也有很大用处。 楚逸风眼中笑意连连,眸中漾开圈圈涟漪,轻轻在沈若鱼指尖上一握。 沈若鱼连忙把手收回来,迅速闪到一边抿着嘴偷笑。 沈执箫看了看自家妹子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差不多知道了一大半,再回头看楚逸风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善起来了。 毕竟没有哪一个做哥哥的,对企图勾搭自己妹子的男子会产生好感。 楚逸风收下药,淡笑不语,仿佛没有看到来自沈执箫审视的目光。 “诶……”楚十三眼睁睁地看着楚逸风把药收进了自己的袖子了,有些着急了:“没有我的吗?” “你的??”沈若鱼挑眉,摇头摊手笑道:“还真没有。” “这……”楚十三差点没给气的半死,在场三个人,两个人都有,偏偏就没有他的,这个不讲理的北笙小蛮子,是不是就是想存心气死自己? 生气暴走的热血十三,当场豪气地挥一挥衣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哟!”沈若鱼目送楚十三离开,啧啧两声:“火药筒子脾气还真是不小。” 楚逸风唇角微挑,眉眼起落间支起浅浅笑意,目光温柔,被宠了许久的弟弟,突然拿出来让女人耍一耍,倒也蛮有趣的。“咳咳。”沈执箫这个亮度十足的电灯泡不适时地开口,目光沉顿地盯了楚逸风一眼,拉起沈若鱼:“阿鱼,随王兄回去。” 沈若鱼正笑得开心,听到沈执箫这么说,强行收住,点头乖乖跟沈执箫走了。 临走之前,沈执箫又回头沉顿地看了楚逸风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到沈若鱼后面,把沈若鱼挡了个严实,不让楚逸风有机会看着自己妹妹。 因为战败,阿鱼五年前被迫被楚国皇室内订,先有楚七殿下, 现在又来个六殿下,沈执箫长叹一声,表示越来越不放心把妹妹放在楚国了。 回到凌烟阁,刚一坐下,锦绣就招呼奴婢过来伺候,前些日子救下的熙若此时也换上一副宫婢的服饰,毕恭毕敬地端上一杯茶来。 沈若鱼接过茶饮了一口,上下打量了熙若一番:“这身衣服倒还挺合身的。” 锦绣接过话道:“这是特地让宫里面做衣服的姑姑带了尺子量的,就照着熙若的尺寸做的衣裳,自然合身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其他婢女们心里都有些不大痛快,楚宫里素来都是给奴婢们春秋两季做一回衣服,旁的时节都没有的。 像熙若这种另外单做衣裳的,从来都是没有的。 沈若鱼点点头,又看向熙若:“在宫里伺候还做的惯吗?” 熙若立马答道:“做的惯做的惯。” 又看见旁边的锦绣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行礼:“回公主的话,公主身份如此尊贵,还屈尊救下奴婢,奴婢感激不尽,以后公主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公主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公主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愿意给!” 第138章 138.宠溺,楚逸风居然偷看她睡觉! 第138章 138.宠溺,楚逸风居然偷看她睡觉! “咳咳咳。”沈若鱼喝茶被呛到了,古人一提到报恩什么的就免不了什么要死要活的。 沈若鱼清了清嗓子:“这个忠心不是放在嘴上说的,也不用你干什么,自己的命自己收好就行,主子要来你的命也没有用。” 见熙若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的神情,沈若鱼于是又解释了一句:“我对你们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你既然认了我做主子,就要有心理准备,本公主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若是叫我知道了你做了什么背后捅刀子的勾当……” 话尚未说完,熙若就连忙表面忠心,表示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等背叛主子的事情。她自小寄人篱下,最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察言观色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沈若鱼点点头,今天往尚书府跑了一趟,人也累了,便没什么心思听熙若在这里叽里呱拉。 手轻轻一挥,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让熙若退下了。 熙若还欲继续说,但是看到沈若鱼这幅样子,也就知趣了闭了嘴。 同样在一旁伺候的婢女都对熙若投去不屑了一眼,这个才来的小丫头,人不大,倒是比谁都机灵。 一来就知道上赶着把主子的心给哄顺了,互相看一眼,都默默地站的离熙若远了一些。 沈若鱼撑着头,起身刚要休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便又对着熙若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还有一句,在我身边伺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都要想想清楚!” 沈若鱼意有所指地说,暗示熙若要将之前在宫外自己和楚逸风在一起的事情守口如瓶,还有自己穿男装出宫的事。 熙若脚步一顿,随即点点头,这才退下。 等到屋子里只有剩下锦绣的时候,白九才皱着眉头对着锦绣开口:“你日后还是把这个叫熙若的丫头打发到外间去伺候,主子内里的事,最好不要让她沾手。” 锦绣帮着沈若鱼把床铺好,听到这话有几分惊奇:“白九姐姐怎的说这样的话,熙若不是你和主子从宫外带进来的吗?” 白九皱眉,唇角抿在一起:“你还是注意一点吧,我总感觉这个人信不过。” 锦绣还想再说点什么,沈若鱼这边已经打起了哈欠,懒洋洋地把被子盖好,舒舒服服地躺着睡觉了。 穿越到古代这么多天,每天都忙个不停,还真是有点累了呢。 白九和锦绣二人见状也是一脸无语,她们这是在为主子的安危厉害计划打算,可是人家正主都在一边听得说着了。 她们两人在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有什么意思? 于是悄咪咪的关上门也都出去了。 房门轻轻合上之后,沈若鱼迅速进入梦乡,平整光洁的床褥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不知从哪里,房梁上落下一片人影。 银色的袍子随意的束着,无声无息地坐到了沈若鱼旁边,细细打量这个沈若鱼的睡姿。 平时里张牙舞爪的她睡着时样子格外甜美,看起来丝毫没有防备,楚逸风不禁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第139章 139.心机,把沈若鱼踩到烂! 第139章 139.心机,把沈若鱼踩到烂!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沈若鱼的眉头忽然轻轻皱起,脸上的甜美也消失不见,一副慌张焦急的样子。 楚逸风眼神垂下来,思索一阵之后,起身去给屋子里的香炉里又加了一味香。 甜腻的香味传来,楚逸风又重新地坐回了沈若鱼的身边,此时她脸上的焦急已经被微笑取而代之。 楚逸风抬手想轻抚一下她的额头,不料垂在她床上的长发却被她牢牢抓住。 “唔……”沈若鱼右手紧紧攥着楚逸风的长发,呢喃出声:“别动。” 楚逸风见状低低笑开,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劝哄:“好,我不动……” 如玉一般的男子,一袭银袍比月光还要清冷半分,但是眉眼间的温柔却倾倒了人间春色。 …… 次日清晨,沈若鱼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一个身,很是享受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这一觉睡得非常好,睡梦恍惚中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帮她撩开了额间的头发。 沈若鱼抬手轻触额头,那上面的温润触感仿佛还依然停留着,不禁有些起疑。 自己从来不让白九锦绣她们守夜,睡觉的时候,房间里从来都是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这份近乎于真实的触感到底是…… 沈若鱼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索性就不想了,翻翻身笑眯眯地合上眼睛,打算再睡一会。 回笼觉什么,最香了哈哈哈…… 然而沈若鱼眼睛闭上没多久,外边就传来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人不断走来走去的声音。 沈若鱼反感地将被子拉过头,妈的,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了! 谁知道没过一会,外面居然还传来锦绣敲门的声音。先是悄咪咪地敲了两声,沈若鱼没理。 锦绣在外面踌躇了一阵,向白九投去求救的目光。 白九默默地走开,表示什么都不管。 公主的下床气可是有点严重,谁把她吵醒了,笨蛋才会顶风作案去叫公主起床呢。 “那个……”锦绣看了一下已经来到凌烟阁的灵妃一眼,走到灵妃面前行了一礼。 “灵妃娘娘稍等,我家公主还尚未晨起。” 灵妃听完话,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蛮夷就是蛮夷,半点规矩都不懂,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的。” 灵妃撇撇嘴,伸手抚了抚站在她的沈月容:“自然是不能容儿你比的。” 沈月容脸上绽开甜美的笑容,看上去单纯又无害。 这幅样子就连平日里极其自律的锦绣都忍不住给沈月容一个白眼,灵妃刚刚说他们家公主是蛮夷,这话带着极大的讽刺意味。 往大了说,是在打他们整个北笙的脸,沈月容居然还能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笑出来。 她是真的不记得她沈月容也是从北笙来的了吗!! “月容哪有那么好,是娘娘不嫌弃,垂爱于我。七妹妹……”沈月容脸上现出一丝愁容,似是在奋力给沈若鱼找出一个开脱的理由:“许是昨日玩的太晚了吧!” 沈月容这话,很明显的就是在给沈若鱼招黑。 灵妃皱着眉:“整日就知道玩玩玩,什么事也不管,自顾自己快活,我儿也是倒了霉,怎的摊上这样一个婆娘!” 第140章 140.天呐,灵妃娘娘这是想当皇后? 第140章 140.天呐,灵妃娘娘这是想当皇后? 沈月容见到灵妃对沈若鱼厌恶到了极点,心里不禁升起阵阵快感,只要把沈若鱼踩到烂,凭着灵妃这么满意自己,离王妃的位子非她莫属! 白九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禁冷哼一声,真是狐狸都骚到一块去了。 锦绣让她们坐下等着便又去敲了敲沈若鱼的门。 连续两次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沈若鱼真是都火的不要不要的,一把将被子掀开,气冲冲地走下床去把门一开。 “公主你起了吗……”锦绣试探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谁知房门忽然一开,把锦绣吓了一跳。 看着沈若鱼漆黑如碳的脸,锦绣讪讪笑道:“起了啊……” 然后又赶忙解释道:“真的不是我故意来吵公主的,只是灵妃和六公主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锦绣说着指了指院子那边的方向。 沈若鱼顺着指向看了一眼,也就没和锦绣计较了。 “梳妆!”转身让锦绣一起进了屋子。 等到沈若鱼梳洗打扮好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灵妃白白在沈若鱼的院子干等了一个小时。 自然是气不过,一看到沈若鱼过来就兴师问罪起来:“七公主真是勤快,怎么不睡到用午膳再起来?” 沈若鱼没这个闲情逸致跟灵妃磨嘴皮子,冷淡道:“娘娘有事吗?无事的话,本公主就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沈若鱼这幅态度让灵妃气的磨牙,立马站起来就往外走。 沈若鱼非但不拦,还高声地追过来一句:“娘娘慢走不送。” 这句话飘到灵妃耳朵里,让她停下了步子,自己之前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眼下这样就走了,岂不是白等了? 灵妃咬咬牙,一扭头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本宫问你,你前些日子可是收了一个丫鬟进宫?” 沈若鱼挑眉:“是。” “人在哪里?本宫要见她。”灵妃一副盛气凌人地说道,“你怎么随便就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宫?是把这里当成你们北笙了吗?” 熙若躲在人群中听到这话一怔,瑟瑟发抖,她看出来了灵妃和沈若鱼关系不好,很怕自己会被牵连,当做出气筒。 沈若鱼一时失语,挑唇笑了笑:“娘娘真是莫名其妙,本公主来到楚国,除了借了楚国一亩三分地做寝殿,其他吃穿用度,使唤的下人,哪一个是需要楚宫人来过问了?” “你……”灵妃脸都被气青了,她昨日听沈月容提起沈若鱼收了个丫头的事就气的不行,今日又见沈若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是被气的头都疼。 怒目瞪着沈若鱼,从牙关里逸出一声来:“本宫协理六宫,只要是皇宫里的事,本宫都要管!” “哦——是吗?”沈若鱼说着故作疑惑,不动声色地给灵妃下套:“只要是皇宫里的事,灵妃娘娘都想要管,可是处理六宫的权力不是皇后娘娘的吗?难道说……” 沈若鱼惊呼一声,故作吃惊地捂住嘴:“天呐,难道说灵妃娘娘是想当皇后?”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灵妃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若鱼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分辨道:“本宫几时说过自己要当皇后了……” 第141章 141.气疯,本宫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第141章 141.气疯,本宫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沈若鱼根本不给灵妃这个反口的机会:“这事为楚国宫闱之事,本公主不便多问,锦绣,去无鸾殿把皇后娘娘请过来!” 锦绣应一声便立马跑着去请皇后了。 沈若鱼一面着人给自己上了一盏茶,细细品着,一面让白九拿着剑守在门口,不让灵妃出凌烟阁半步。 沈月容这个吃里扒外的,见事态不好,就赶紧出来打圆场:温柔可亲地笑道:“七妹妹这是做什么了?娘娘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玩笑话罢了,妹妹怎的这样轻易就当了真?” 哪有水,哪就又沈月容,她非要把你这一池水给搅浑了不可。 沈若鱼笑一声,接下去:“本公主也是在同灵妃娘娘开个玩笑啊,把皇后娘娘请过来一起开玩笑,既然是玩笑话,那大家一起听一听也无妨。” 沈月容一时之间被堵的无话可说,只得拉过沈若鱼,故作一番好心的样子:“七妹妹你不能这样,咱人说什么也是住在楚宫里,说难听些就是寄人篱下,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好过,更何况你同灵妃娘娘关系还格外亲密……” 沈月容低声道:“你驳了娘娘的面子,殿下脸上也不好看。” 这一番话听完,沈若鱼只想高呼三声“妈卖批”,妈的沈月容这想的简直是太周到了,方方面面都帮灵妃和楚慕离打算好了。 沈若鱼盯着沈月容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退开,拍了拍放在被沈月容碰到了衣袖:“楚慕离没娶你简直亏大了。” 察觉到沈若鱼话里的讽刺意味,沈月容脸上一僵,没再说话。 说话间,锦绣已经把皇后娘娘请过来了,因为事先锦绣在无鸾殿也向皇后说了一下事情缘由,因此皇后进来之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沈若鱼冷笑一声那能好看吗?自己这皇后的位子都被人放在嘴上惦记了,谁心里能舒坦? 众人见到皇后各自行礼之后,皇后若有所思地盯了灵妃一眼,然后问沈若鱼:“七公主将本宫请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沈若鱼笑了笑:“本公主自然无事了,是灵妃娘娘有话要同皇后娘娘您说,又不好意思说,这不,本公主就帮她一把,将您请来。” “本宫几时有话要同皇后娘娘说了?”灵妃被沈若鱼的话说懵了,分辨了几句。 一边的沈月容拼命地给她使眼色,这才改了口,选择恶人先告状:“皇后娘娘,臣妾奉旨协理六宫,可是这七公主却公然同臣妾唱对台戏,不声不响地就从宫外带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心思极恐!” 沈若鱼这时突然出声,故作疑惑状:“诶?灵妃娘娘方才说的分明不是这句啊,灵妃娘娘适才不是说想当皇后吗?” 此话一出,成功转移矛盾,皇后娘娘一道探究的目光向灵妃射去,带着点疑问。 灵妃气得咬牙,若不是顾忌着宫妃的形象,她险些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了:“本宫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沈若鱼有些好笑道:“不是娘娘你适才自己说,所有六宫的事你都要管吗?” 第142章 142.我去,本公主又不是脑子遭了蛆! 沈若鱼摊手:“本公主住在楚宫的有关事宜,一向都是皇后娘娘打理,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限制本公主挑选宫婢的权力,而灵妃娘娘你这事都要管了去,不就是存心想把皇后的事一起忙了吗?” 灵妃彻底被沈若鱼激怒了,不管不顾瞪着她就说道:“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无赖本宫。” “本位居四妃之一,如何管不得你了?你身为公主,没有旨意出宫已是坏了规矩,如今随便就把一些不三不四地人往宫里带,日后若是那位小主出了事情,你可担当得起吗?” 沈若鱼冷冷一笑道:“怎么?王兄住在宫外北笙驿馆,本公主去瞧瞧自己哥哥,灵妃娘娘也要过问了?” “再说既宫里的小主出了事情,你身为娘娘不去一力承担责任,怎地还要赖到本公主头上,问本公主可否担当起?” “那难不成日后,但凡有个小主身子有个痛痒,都要怪到本公主头上吗?” 这一番说的灵妃无从反驳,气得浑身颤抖,又开始翻起旧账来。 “好啊,你看看你自己,我儿日日为了江南水患之事烦忧,你不为他出谋划策也就算了,整日就只知道玩乐,还来气他生母,你可有半分敬老畏老之心么?” 听到灵妃这番话,沈若鱼简直无语到了极点,立即翻了灵妃一个白眼。 自己又没有嫁给她儿子,为什么要为他出谋划策? 而且就楚慕离那个渣男,一心只向白莲花,自己是脑子遭了蛆才会帮他出谋划策! 灵妃在那边气得直喘气,而这边沈若鱼悠悠闲闲小啜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娘娘莫不是被气昏头了?本公主生于北笙草原之上,从小到大未曾见过一条河,也不会水?你要我去给楚慕离出谋划策?” 怕不是脑子进了翔吧? 灵妃气势汹汹地还要和沈若鱼吵,却被皇后出声打断,“好了。” 皇后不悦地看灵妃一眼:“此事确实是灵妃做的有失妥当,七公主自然是有选择宫婢之权的。” 沈若鱼冲着皇后淡淡一笑。 灵妃自然是气不过,但是又生怕被皇后娘娘误会,赶忙出声解释道:“皇后娘娘断断不要听北笙小人胡言乱语,臣妾对皇后娘娘绝无半点不臣之心……” 这话听得沈若鱼眉头直皱,盯着灵妃半晌没有移开目光。 “放肆!”灵妃话没说完就被楚皇后厉声呵斥住,皇后严厉地盯着她,身上的凤主之气压迫下来:“你身为宫妃竟然如此不知分寸!” 不得不说有灵妃这样一个搅屎棍在后宫实在是麻烦,如今正值北笙实力上升期,楚国正在谋求与北笙交好,灵妃居然当着沈若鱼的面对北笙出言不讳。 而且还是在沈执箫还在楚国的这个风口浪尖上撞上来。 皇后不悦地瞪灵妃一眼:“你日后没有本宫的旨意,就不要来打扰七公主的清净了。” 然后还罚了灵妃一年的月例银子,又给了沈若鱼许多宝贝算作安抚。沈若鱼让锦绣把皇后赏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但是直到楚宫的人离去,都没有给一张好脸。 第143章 143.腹黑,公主才是最大的boss! 沈月容跟着灵妃一起走了,走的时候还回头疑惑地看了熙若两眼,不知为何,她看着熙若总有一些面熟的感觉。 等到所有人走了,白九看了看满地的赏赐,不解地问:“公主真的不打算同灵妃计较这事了吗?” 怎么看,她家都不是几件宝贝就打发的人啊。 沈若鱼冷冷一笑道:“就这样算了?想得美!”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侮辱她,侮辱她的国家,灵妃今天把她的两大禁忌都冒犯了,自己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那公主你为何……”还要收皇后娘娘的赏赐,这不就是默认了自己选择息事宁人了吗? 白九惊讶出声,满脸疑惑的看着沈若鱼。 沈若鱼挑眉促狭一笑,冲着白九挤眉弄眼道:“皇后娘娘要赏我东西,本公主自然是却之不恭啊,不要白不要!” 白九一脸懵逼:“可是主子你这样不是说话不算数么?” 沈若鱼都笑了:“我为什么要说话算数?” 这话一出,白九整个人都懵逼了,像是被8级的大台风席过。 沈若鱼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问题,咳了两声才改口道:“我是说,兵不厌诈!” 白九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 沈若鱼说着想起灵妃说起楚国水患严重的事,不由皱眉,问向白九:“楚国经常会发生水涝吗?” 白九顿了一下,思考片刻才回答道:“到也不是经常,只是年年六月份水都格外多,有的年份是会发生很严重的水涝的。”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一些,但是目前还没有听到有地区出现水涝的消息。” 沈若鱼听了点点头,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南方人,南方地区确实雨水较多,现代有各种技术个大坝可以控制水在一个地方的聚集量,但是在古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统治者出了在水患发生时候开仓放粮、疏通引导,在源头上根本没有办法做道提前预防。 沈若鱼皱眉想了想,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治理的好办法,便不去多想了。 吃了点饭就自己一个钻进空间,一心捣鼓起药来。 沈月容回到移香苑之后,坐在房间里回忆起沈若鱼带回来的那个丫头,一时动了几分心思。 自己先前派去监视沈若鱼的人基本都被她换干净了,而跟在沈若鱼身边伺候的锦绣白九想要把她们收买过来,基本没有希望。 倒是这熙若,有几分契机。 她是沈若鱼从宫外带进来的,跟沈若鱼的时间并不长,是个能用的棋子。 思至此,沈月容饮了口茶水,同身边的春晓说了几句话,春晓便知趣带了几个丫头出门去了。 熙若正在浣洗衣物,满头大汗,要也酸的不行。果然宫里面的主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伺候的,规矩多不讲,你就说衣物,洗的时候都有好多讲究。 宫里面的主子衣料珍贵,洗的时候稍不注意一件价值千金的衣裳就洗废了。 “熙若?熙若?” 熙若正累的不行,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便回过头来看她。只见春晓冲她招招手,熙若便带着疑惑的走过去了,认出她是今早在沈月容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便着急地蹲下去行礼:“姑姑好……” 第144章 144.白痴,六公主真是个好人 春晓拦住她,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亲厚地拉住她的手:“什么姑姑不姑姑的,大家都是伺候公主的,你叫我姐姐就好,怎样?初来宫中可还做的惯吗?” 熙若见到春晓如此好说话,心中不由对她生出了诸多好感,也更亲近了些:“宫里的话倒是轻巧许多,就是紧跟着,规矩也多,有些不大适应。” 春晓笑了笑:“这是自然,初来扎到嘛,我才跟着主子伺候的时候,也不适应,不过好在我们公主好说话,头一年的时候我洗坏了公主最喜欢的一件衣裳,当时可下坏了。” “不过好在公主宅心仁厚,并没有同我计较,连句重话也不曾对我说呢!” “六公主竟然待人这样好?”熙若不由惊讶出声,转而又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地给沈若鱼洗衣裳连句好听话也不曾听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春晓盯着熙若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哎呀,咱们也被站着说话了,这样吧,妹妹若是不嫌弃去姐姐那里坐坐,咱们坐着说会话!” 熙若一听心中一喜,但是很快又犯了难,盯着在地上一盆衣服道:“可是……我这衣裳还没洗完呢,主子急着要……” 春晓听了一笑:“这有何难?” 说着唤了一声自己旁边的丫鬟:“翡翠,给我熙若妹妹吧这盆衣裳洗了,洗的干干净净的,再给送回凌烟阁去,我要与熙若妹妹好好说说私房话。” 那丫鬟立刻低眉应了一声。 熙若有些受宠若惊,推诿道:“这不太妥吧……” 春晓拉住她就走,一面走一面到:“有何不可?你们主子让你洗衣裳,又没有不让别人带你洗,只要衣裳干净不就成了?” 熙若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心安理得地跟着春晓走了,心里对春晓和六公主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 沈若鱼在自己的空间里把上次从楚以宸出得来的雪莲研磨成粉,倒在一个碗里,再一些瓶瓶罐罐的试剂挑在一起,勾成一碗粘稠的黑药膜。 沈若鱼沾了一点尝试着涂在自己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大功告成啦! 沈若鱼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把药膜装在一个小瓶子里,收进袖子里。 雪莲有生肌玉骨之功效,对于吴珍珍脸上的胎记,应该是有淡化的作用的。 沈若鱼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地上把上次搬回来的药材拣了拣,分类放在一起。 王兄不日就要回去了,她自己一直暗自筹备的药堂,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偶然想起灵妃今日提到的水患问题,沈若鱼沉吟了一下,打算什么时候出宫再让顾远恒多屯点粮食,大水淹了庄稼,如果今天真的发大水了,那么老百姓最缺的,就是粮食了。 沈若鱼在空间里一呆就是一下午的时间,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落山,到了掌灯时分,锦绣正在传晚膳。 而这个时候,才见到熙若慢慢地从门外走进来,也不知是去了哪里。沈若鱼盯着她头上的那只粉蝶钗子,略略有些奇怪,自己似乎不记得赏过她这件东西。 第145章 145.不喝,看不上剩菜剩饭! 沈若鱼没有深想,接过锦绣递过来的水盆净了手便去里间吃饭了。 锦绣端着盆子出来,看到熙若一个人立在院中盯着树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走过去推了推她:“下午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熙若被锦绣吓了一跳,连忙岔开话题,“回姑姑的话,我下午就是在宫里随便转了转,没去哪。” 一番话说完,倒是对自己去了移香苑的事只字未提。 “哦,是这样啊。”锦绣点点头,也没有去怀疑熙若的话,对着她好心好意道:“公主身子虚,厨房给炖了乌鸡汤,刚刚盛了几碗起来,估计还剩不少,你也去喝点吧,看你这么瘦,身体肯定也不好。” 熙若表面上点点头,但实际上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因为下去在春晓那里的时候,春晓拿了许多糕点来。 熙若早就吃饱了,眼下哪还有胃口去喝什么乌鸡汤? 还有一个原因,吃过了移香苑的糕点,心里面对这剩下来的鸡汤产生一丝不屑了,凭什么她就要喝别人喝剩下来的鸡汤? 表面应下锦绣,其实暗戳戳地把剩下将近一大半的乌鸡汤全部倒掉了。 移香苑里,沈月容躺在贵妃椅上听着春晓把下午从熙若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一道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事你做的不错,以后这个熙若还要好好拉拢一番,便不愁找不出沈若鱼的错了。”春晓听完一笑,又得意地跟沈月容详细说了一通自己是怎么一步步离间熙若的,沈月容慢悠悠地听着,熙若的身影一直在脑海里晃悠渐渐地,眉心突然蹙在了一起,盯着春晓:“你跟那个丫头接触时间最长 ,可有觉得她像什么人?” “啊?”春晓一阵摸不到头脑。 “榆木脑袋,问你也没用!”沈月容气骂了春晓一句,转而询问起跟北笙使团一阵过来的令尹:“大人可觉得她像谁?” 令尹是宋将军府有名的暗卫,是老将军一手带起来的,也是上过战场的先锋,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比旁人,三言两语便知道了沈月容的深意。 对着沈月容尊敬一拱手:“公主有话大可直说,属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月容将令尹拉近,低声询问道:“那个熙若,你瞧着与上歌夫人可有几分相似?” 这话一出,不仅是春晓,就连是令尹本人也着实惊呆了。 上歌夫人乃是沈执箫的生母,又是北笙皇上的青梅竹马,原本母凭子贵是能做上皇后的人,但是当年因为北笙与柔然和亲,沈若鱼的生母是柔然公主,嫁过来自然是要当皇后的。 硬生生把上歌夫人从皇后的位置上挤下去了,上歌夫人心生不满多次谋害皇后,事情败露被降位分,后来便得病早逝了。说来,沈执箫与沈若鱼其实并非亲生兄妹,只是太子从小就由皇后抚养长大,皇后将其视为己出,这样沈执箫跟沈若鱼的感情比亲生兄妹还要亲! 第146章 146.撒手!你要掐死本公主吗? 沈月容见到令尹容色有些动容,便继续说道:“我听闻,上歌夫人当年有一小女儿流落民间,没有找回来,若是算算年纪,同这丫头,也是很吻合的。” 令尹皱眉思索一番:“此事应当先请示一下大将军。” 沈月容立即表示:“我这就修书一封给爷爷。” 沈执箫来楚国已有不少时日了,距离离开的日子也提上了行程,楚国与北笙自从五年前的那一场战役之后,两国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此番沈执箫来楚国面见楚皇,大幅度加深了两国之间的关系。 楚皇对这位北笙太子很是欣赏,决定要在沈执箫离开之前,要依着北笙的民风来一场皇家围猎,算是给沈执箫送行。 这个消息一传来可算是把锦绣给高兴坏了,几乎是小跑着把这个消息带回了凌烟阁。 “公主啊,咱们现在在楚宫里可算是要翻身了!楚皇亲自给太子送行,这等殊荣可是旁人都没有的呀!以后看谁还敢小看咱们北笙!”锦绣说着眼睛冒光,小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沈若鱼失笑:“哪有那么夸张啊。” 锦绣不同意的争辩道:“如何没有?太子是咱们北笙的太子!楚皇欣赏他,以后论谁欺负我们,就告到楚皇面前去!” 沈若鱼笑着摇摇头,锦绣这丫头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楚皇此举,一则是为了拉拢北笙,二则是显示出一种楚国和北笙谁君谁臣的样子。 若是在围猎场上,王兄输给了楚国的某位,那么丢的,是整个北笙的颜面。 白九在一边提醒道:“楚皇这次围猎地点是在康承行宫里,公主需要准备一些便于打猎的衣服来,宫里面准备的这些,恐怕是靠不住。” 沈若鱼点头,表示赞同:“午后,你便同我出宫去置办这些东西吧。” 正好,她手上的药也制成了,应该拿去给吴大夫治吴珍珍的脸了。 因为心中记惦着灵妃提起的水灾的事,沈若鱼带着白九早早地便出了宫门,就是为了多匀出一点时间去忙事情。 结果没想到平西王府门口碰见了辰溪,沈若鱼看到辰溪的第一眼就觉得没好事儿,装作没看见下意识地扭头就走。 但就是这样,还是被辰溪给逮住了:“阿鱼?” 辰溪原本都是垂头丧气的,一看到沈若鱼瞬间就变得阳光明媚了,提溜着裙摆追过来。 明摆着躲不过去了,沈若鱼只好转过头来也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哎呀,辰溪,好巧哦。” 辰溪一见到她就扑到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差点没把她勒断气,辰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那个刁民顾玠,本郡主好心帮他出头,他还不领情!他以为他是谁啊!多少人求着本郡主帮他们做主本郡主还不乐意呢!刁民!”沈若鱼用力地把辰溪搂着她脖子的手掰开,汲取一丝丝氧气支撑她说出一句话来:“卧槽,刁民惹你生气你也用不着掐死我来泄愤吧!你松开我,谁不领你情你跟我讲,老子去把他打到跪在你面前跟你认错!” 第147章 147.绝了,郡主你这是在给心上人做媒啊! 辰溪一听连忙放开了沈若鱼,但是担心得却不是再勒下去沈若鱼会被自己掐死,而是一脸恓惶地瞅着沈若鱼,认真道:“那不行,就你这样的,没等他找我认错,你就把他打死了。” 沈若鱼差点没吐血,瞪着她道:“你怎么说话的?老子下手有那么没轻没重吗?你……” 沈若鱼还想跟辰溪巴拉巴拉,但是看到辰溪蔫蔫的,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便止了声,用胳膊戳了戳她:“喂,怎么了?真不开心啊?” 辰溪抬头看她一眼,问道:“你吃过了吗?” 其实沈若鱼中午只吃了一点点,但是眼珠子一转,辰溪这个样子约她吃饭肯定是要滔滔不绝诉苦水的。 鉴于自己实在是没这个本事去安慰失恋少女,沈若鱼只以为找了一个完美的回答。 她思索一下,肯定道:“吃了啊。” 然而她没想到,辰溪听到话后点头,然后立马接了一句:“嗯嗯,我也吃了,来,陪我再吃一顿!” 沈若鱼:“嗯???” 就这样,沈若鱼半拉半拽地被辰溪拉去了珍馐楼,一并被辰溪叫上了,还有之前就见过面的萧千音和杨玄衣。 由于性子合得来,所以沈若鱼跟她们待在一起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都是有种现代闺蜜坐在一桌的既视感。 “辰溪,”萧千音先开了口,“你先别难过,把事情跟我们说一说,我们来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萧千音是京城第一才女,以性子温婉、才貌俱佳名动京城,举手投足之间,总透着一股子优雅的气息,仿佛盛开在深山的一朵幽莲。 辰溪撑着脸,一张嘴,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明明就是那个姓黄的员外故意为难他,顾玠是唱小生,他非拉着顾玠唱青衣,本郡主气不过,就让人把黄员外捉住丢到护城河,顾玠居然因为这件事凶我!” 杨玄衣听着一边用刀剔鸡骨,一边附和道:“这男的真不知好歹!” 萧千音看了一眼杨玄衣大腿翘二腿的豪迈坐姿,忍不住纠正道:“玄衣你这坐相能不能好看些,好歹咱们是在外面,你想想杨伯父对你说的话……” 杨玄衣听了之后,立马放下腿坐直了,她爹说了,若是全京城的男人都惧于杨玄衣的凶名,没人娶她。那杨家就把她打包送去给萧家做媳妇。 沈若鱼听完辰溪的诉苦,思索半晌觉得有些奇怪,看着辰溪道:“那个顾玠什么来头,怎么还敢凶你?” 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凶郡主?这丫到底是胆子有多大? 辰溪长叹一口气,气息又萎了下去,抱着桌上的酒瓶子:“他不知道我是郡主啊,我只告诉他我是平西王府一个伺候郡主的丫鬟。” “噗……”杨玄衣一口酒瞬间就喷了出去,做她旁边的沈若鱼连忙拿手帕挡住了自己的脸。沈若鱼咽下一口酒,默默地朝着辰溪竖了大拇指:“郡主你这个做法真是绝了,你这简直是在用尽全力地在撮合心上人跟自己丫鬟啊。” 第148章 148.劲爆,萧家大公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跟着辰溪旁边伺候的飞菲躺着中枪,忍不住分辩道:“奴婢对瑾公子可没有半点那方面的心思。” 辰溪没有心思理飞菲,面对沈若鱼的话很是懊恼:“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我要是不骗他说我是郡主的丫鬟,他还会把我当一个简单普通的女孩子吗?肯定一见到我长身作揖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半晌萧千音才出声:“辰溪,假如顾玠只是一介平民,你还是早早了断此事,不要再与他纠缠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聚集在萧千音身上,辰溪有些激动道:“你怎么说这样的话?难道就因为他无官无爵,我就不能对他加以青眼了么?枉你读圣贤书,怎么忘了书上各种官拜白衣的例子了?” “那顾玠是否已经做官了呢?”萧千音反问她,“书上是有白衣卿相,但是如花美眷从来从是做官之后才有的事情。而且平西王爷也断断不会同意这桩事的。” 萧千音这话说的在理,辰溪身为郡主,可以有面首无数,但是郡马却只能有一个。 顾玠的身份是绝无可能做上郡马的,可依着辰溪的性子,既然喜欢顾玠,断断是舍不得顾玠做一介面首的。 一时间对话倒是陷入了僵局,杨玄衣见状第一个站出来调节气氛:“今宵有酒今宵醉,我们眼下过得开心就行了,何必要烦将来之事?” 杨玄衣拍手笑道:“我这边有个乐子你们听不听?” 沈若鱼立刻兴致勃勃地凑上去,两眼放着精光,明显很有兴趣:“说来听听。” “有一回啊,我跟千音好奇勾栏是什么样子的,就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去了,结果你猜我们看见了谁!” “就是千音她哥哥!”杨玄衣兴奋得差点没站起来,眉飞色舞道:“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萧子期平日看上去那样一本正经的人,竟也是如此欲求不满!” 众人被杨玄衣的语气给逗笑了,就连之前一直闷闷不乐的辰溪,眼下也忘了烦心事。 萧千音跟她们混得久了,也变得坑兄无下限了,听见杨玄衣这么诋毁自己哥哥,都不拦一下,还跟着没心没肺地笑。 眼光无意识地往两边一扫,看到正在楼梯上往二楼走的两人,那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哥哥跟逸王怎么来了? “你们说,你们能想到萧子期会是这样的人吗?”杨玄衣说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来渲染气氛。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想不到啊想不到。” 与此同时,萧子期幽幽的目光阴森森地扫了过来,萧千音心虚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在下面拽杨玄衣的衣角。 “我也想不到啊,我跟你们说,就那姑娘的身材,那叫一个袅娜多姿啊!”杨玄衣越说越来劲儿,开始手舞足蹈,一脚踏在凳子上。 幸亏当时她们包了整个二楼,不然让人看见杨玄衣现在这幅样子,传了出去还得了?看着萧子期阴沉着脸越走越近,萧千音见拉杨玄衣衣角不管用,索性就用手按在她肩头,想让她坐下来,焦急道:“玄衣!” 第149章 149.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告我状了? 谁知道杨玄衣这个练家子肩一抖就把萧千音的手给抖下去了,还一本正经地指责道:“千音你别拉着我,说你哥哥你不高兴是吧,我今儿还偏说,别以为你一直在下面拽我衣服我不知道,我那是故意装作不 知道呢!” “……”萧千音一脸无语,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了,脸上抽搐一番,索性捂住脸整个人都转过去,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杨玄衣还要继续说:“你们说萧子期同那位姑娘……”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他,带着文人的墨气和武将的英气,居然说不出来的好听:“怎样了?” “什么怎样了?”杨玄衣说话被打断极度不爽,将话头接过来毫不犹豫道,“当时是行周公之礼了呀,我觉得短兵相接之时,应当是那位姑娘更加勇猛……” “哦?”男人状似随意地从唇齿间飘出一句话,“你亲眼见过了?” “我当然……没见过啊!”杨玄衣一开始气势很足,最后突然弱了下去,让人觉得搞笑的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让杨玄衣觉得很没有面子,皱起眉头,转身去瞪那人,她倒要看看是谁在砸她的场子! 沈若鱼也闻声将视线转过去,楚逸风长身玉立,墨发用金色玉冠高高竖起,一袭玉色锦袍清贵无双。 琥珀色的眼眸低垂,羽睫轻展,有如画中谪仙一般。 楚逸风身边还立着一个墨衣男子,男子眉眼爽朗俊逸,身上书卷气和血气浑然一体,正是萧家长子萧子期。 杨玄衣回头见到萧子期面上表情一愣,挥舞的肢体也停了下来,脸上闪过片刻地空白。 萧子期脸色阴翳,薄唇紧紧抿在一起,一言不发就伸手去抓她,杨玄衣下意识身形往右一闪,轻易便躲了过去。 萧子期微微挑眉,眯了眯眼,看准时机,如猎豹一样出手,迅速钳住了手,毫不费力地,便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 “萧子期你这个小人,居然在背后偷听别人讲话!”杨玄衣挣扎一番不成功,决定通过嘴上功夫来击败萧子期。 然而萧子期丝毫不买账,看着她的眸子弯了弯,似笑非笑道:“你在背后讲的那个人,是我。” “我……”杨玄衣一时语塞,没话可说。 萧子期斜睨她一眼,立在一旁抄着手,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闲闲道:“杨伯父让你不要闹事打架,你便在此肆意编排我是吧,看来我有必要去找杨伯父再促膝长谈一次了。” 杨玄衣咬牙:“萧子期你这个小人,我不就是撞破了你的那点儿事吗?有必要这么整我?”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在外面打了皇商的儿子是不是也是萧子期告的状了,不然她爹是怎么知道的? 萧子期不理会她,跟楚逸风打了一声招呼便欲离开,离开之前回眸目光阴森森地看了一眼萧千音:“跟我回去。” “哦。”萧千音点头如捣蒜,立马站起来跟上萧子期的脚步。杨玄衣也跟着走了出去,这两人一走,楚逸风也上了三楼,整个二楼便只剩下沈若鱼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辰溪了。 第150章 150.厉害!用鸡骨头做暗器! 她们的窗户靠着江边,辰溪就倚在窗边上对着江风饮酒。 沈若鱼看着白浪滔滔的江面微微皱眉,对着飞菲不放心道:“你往窗边站站,注意着些,别让你家郡主一不小心给栽下江去了。” 飞菲听了一阵笑,沈若鱼刚说完,只见辰溪不知是看见什么了,情绪瞬间就激动起来,拔下头上的发钗就往江里扔去。 沈若鱼见状赶紧把她拉回来,飞菲松了一口气,刚要感谢七公主,只听沈若鱼一本正经地教训起辰溪来:“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都被惯坏了啊,这么个纯金的钗子就往江里扔,我抢过来就是我的了!” 飞菲听得一脸懵逼,难道最应该被担心的,不是郡主刚刚的举动若是不小心掉下江去了对身体不好吗? 沈若鱼笑了笑,白九看到飞菲懵逼的表情也绷不住脸笑了,对着飞菲道:“公主她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 沈若鱼微微勾唇,看着江面上缓缓驶来的那船,船上立了一个戴了斗笠的青衫男子,斗笠上有半透明的面纱垂下来,遮住了脸。 沈若鱼垂眉思索一阵,下巴一扬,对着那人轻轻一点,问道:“那是谁?” 飞菲顺势看过去,立马欣喜道:“那就是瑾公子!那是瑾公子啊!” 原来那就是顾玠。 沈若鱼又看了那人两眼,大致明白了辰溪之前为什么那么激动了,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个人的缘故吧。 沈若鱼从桌上摸起一根鸡骨头就准备朝顾玠砸去,萧千音的话说得在理,可是感情这回事,沈若鱼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就觉得感情里是不分等级的。 辰溪喜欢这个人,不偷不抢不违法,为什么要反对? 白九看着沈若鱼的举动有些愣,不知道沈若鱼要干什么,就多嘴问了一句:“公主要做什么?” 下一刻,沈若鱼的回答险些没让白九一个嘴巴抽死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一句。 沈若鱼拿着鸡骨头得意地笑,眼里冒着精光:“当然是以骨代钗,提醒那位顾公子,这上头有人啊。” 这次辰溪醉了,飞菲就代替她主子纠正了沈若鱼:“回公主的话,下边的那位是瑾公子,叫顾玠。” 沈若鱼摆摆手,表示都一样都一样。 白九表示很头疼,从来没见过拿鸡骨头做暗器的。 硬着头皮从旁边的筷子栏里抽出一根筷子,恭恭敬敬地递到沈若鱼面前:“主子……还是换一个东西吧,拿着鸡骨头……不大好。” 何止是不大好,是太不好了!拿吃剩的鸡骨头丢人,实在有碍瞻仰。 沈若鱼左思右想一番表示赞同:“确实是这样,先前是我考虑不周了。” 白九点头,主子您终于知道了。 “鸡骨头也是资源嘛,留下来还能喂猫狗,丢了多可惜呀。” 白九默默扶额,是属下输了…… 玩笑归玩笑,沈若鱼敛了笑意,执起筷子朝江上顾玠一掷。 沈若鱼控制了力道跟方向,不会真正伤到顾玠,只会擦着他的衣角布料过去,为的是要引起他的注意。顾玠果然身形一愣,不待多时,便眉眼轻抬,对上了沈若鱼的视线。 第151章 151.但是,他长得好看! 江面上微风斜雨,立在那乌篷船上的青衫男子撑了一把竹伞,细风拂开男子的头帘,清秀的脸映入眼帘,沈若鱼仿佛一下子就被顾玠带进了吴侬软语的水墨江南中。 远处天边乌青渲染开来,跟顾玠身上那种璞玉一般的气质浑然天成,一眼看去让人格外舒服。 沈若鱼点头赞叹一声:“长得还不错,怪不得辰溪喜欢他,那我就再棒棒他们吧。” 飞菲一见,立马开口想要拦住沈若鱼:“七公主且慢,先听奴婢把话说完。” 沈若鱼停了下来,视线逗留在飞菲身上。 飞菲弯了弯腰:“萧家小姐说的话在理,七公主还是不要撮合我家郡主跟瑾公子了,瑾公子配不上郡主,王爷跟王妃娘娘是不会同意的。” 飞菲说了一大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毕竟瑾公子出身不高。” 然而沈若鱼果断地反驳回去:“但是他长得好看。” “瑾公子配不上郡主!” “但是他长得好看。” “王爷是不会接受瑾公子的!” “但是他长得好看。”沈若鱼一边微笑,一边认真地冲着飞菲点了点头,很坚定地相信自己的说法。 飞菲:“……” 一边的白九听了眼角一抽,很是无语,主子您这也太以貌取人了,若是人家公子长得丑了一些,您是不是还要人家帮你把扔出去的筷子捡回来啊? 见顾玠疑惑的视线向自己投来,沈若鱼伸手抽下辰溪腰上系着的桃花璎珞,从窗口丢了下去。 顾玠单手接住,在眼前将此物缓缓展开,瞬间,眸中一紧,再看向那扇窗口,见到辰溪露在窗外的半截袖口之后,眉眼间分明带了一份紧张。 立刻就回头吩咐船夫靠岸。 沈若鱼斜倚在二楼上,闲闲地抱臂,看着顾玠走到二楼之上来,微微勾了嘴角,狡黠一笑。 顾玠见到辰溪喝得如此大醉,明显有些不悦,皱着眉头摘下头帘戴在辰溪脸上,二话不说,便弯身将辰溪抱走。 这时沈若鱼突然让白九挡住了顾玠的去路,顾玠回头看着沈若鱼明显不愿多逗留:“请问姑娘有何事?” 飞菲听了微微皱眉,有些想要开口打断他,沈若鱼眼神示意飞菲不要说,飞菲也就只好装聋作哑。 辰溪跟顾玠说她只是平西王府伺候郡主的一个小丫鬟,所以顾玠自然而然地也以为沈若鱼也只是跟辰溪身份差不多的人,约莫也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沈若鱼对这称呼原本也不太在意,看着顾玠只是道:“我跟她是好朋友,今日她拉我出来,说是有个叫顾玠的人让她很不开心。” 顾玠听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停滞,垂眸看向睡着了还在说着梦话的辰溪,今日,她似乎确实不开心。 沈若鱼看着顾玠的表情笑了笑,摊手道:“所以我为什么要让一个惹她不开心的人抱走她?” 顾玠默了半晌,定定地看着沈若鱼,语气笃定:“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不伤害到小溪。” 小溪?是辰溪告诉顾玠的名字。话落,顾玠便不再停留抱着辰溪大步离去,飞菲放心不下郡主又以“小溪的小跟班”的身份追了上去。 第152章 152.钓鱼,本王总不能太快去扫她的兴 看着顾玠抱着辰溪离去的身影,沈若鱼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前生今世,她什么时候做过媒婆的活呀! 白九盯着那两人,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就出声询问:“主子真的觉得郡主能跟这位顾公子有什么结果?” “是瑾公子!”沈若鱼笑着指出白九的错误,前几次她老是交错顾玠的名字,白九跟在她身边,没想到也被自己带偏了。 “那主子是觉得他们能成?”白九继续追问道。 “嗯……”沈若鱼沉吟半晌,诚实道:“不知道。” 这样一来白九就更加不解了:“那主子今日为何?” 沈若鱼闻言一笑,不语。双手搭在窗台上撑着脸,目光飘到很远很远的渡口,笑容清恬。 大概是……想还自己的一个愿望吧。 上一世自己十多岁的时候,每天就待在基地里训练。生活除了训练就是强化训练。 从来没有像辰溪说的这样,生命中出现一个人,像一道光一样,将余生都点亮,周围的一切都因为那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暗淡无光。 沈若鱼正对着窗外出神,忽然眼前落下一道玉色的长绸缎,绸缎的的最下摆系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上面还镶了一块极明亮的蓝宝石。 沈若鱼心生好奇,伸出手,位置刚刚好,那锦盒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手上。 沈若鱼瞬间笑弯眼睛,接下那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枇杷甜腻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沈若鱼拿一个出来拨开皮放进嘴里,枇杷肉立刻入口即化。 沈若鱼吃着开心之余,还不忘思考这枇杷从何而来,沈若鱼伸手轻轻抚摸着系着锦盒的长绸缎。 不禁微微思索起来,眼眸轻眯:“玉色绸缎……” 沈若鱼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伸出脑袋向上看去,若是他没记错,今早就有一个妖孽,是穿了玉色的锦服过来的! 而此时珍馐楼第三楼上,楚逸风正气定神闲地端坐着品茶,而一边的窗口处,莫飞正在满头大汗地控制着系着锦盒的玉色长绸带。 “殿下……”顾北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复命,一进门就撞见这幅场景有些愣。 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殿下此举是在……” 楚逸风放下杯盏淡淡道:“钓鱼。” 顾北:“……” 莫飞:“……” 莫飞顿时就泪流满面了,虽说一个小锦盒没有多重,但是绸带很滑啊,要用它把锦盒系在上面容易,更何况自己还要用内力去控制平衡。 唉,他们家的殿下,怎么就会给自己找些难做的事情干呢? 好在之前沈若鱼早早地就把锦盒取了下来,这才没让莫飞继续遭罪。 “咳咳。”顾北轻咳一声,从莫飞幽怨的脸上收回目光来,“殿下,属下已奉命将辰溪郡主安全送回王府。” “嗯。”楚逸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平淡的话语中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顾北心中觉得奇怪,就算从不多问的他这次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殿下既然要属下将郡主带回,之前为何不直接在珍馐楼便拦下那人?” 还特地嘱咐他要等到顾玠走出数里之外,视线不及之处才动手? 楚逸风闻言轻叹一声,眉眼中带着笑意,语气谈及那个小女人变得格外温柔:“阿鱼既想成全他们,本王自然不能这么快去扫她的兴。”…… 第153章 153.糟糕,有人要寻死! 没过多久,沈若鱼也从珍馐楼出来了,直奔吴大夫供职的百草堂,然而等她人到了那里,却不见吴大夫的踪影,坐堂的,换成个另外一个大夫。 去问掌柜的,掌柜的只说是看病的人少了,加上吴大夫年级也大了,就让他先回去歇着了。 沈若鱼觉得奇怪,抬眼将百草堂打量了个遍,同前几回她来之时并没有什么差别,照样是人满为患。 小伙计们忙得汗都顾不上擦,掌柜的怎么就说是看病的人少了呢? 沈若鱼觉得莫名其妙,一边又打量了百草堂那个掌柜的一眼,一边走出百草堂。出来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百草堂的小伙计从店里追出来,气喘吁吁地向沈若鱼道出了实情:“姑娘不要信我们掌柜的话,哪里是什么吴大夫年纪大了?其实就是吴大夫不愿意给那些穷苦百姓开高昂的药材, 当着店家的发财路了,他们才把吴大夫赶走的!” 沈若鱼一挑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白九在一边啐了一口,愤愤不平道:“真不要脸,哪有这样的做药堂的!要钱不要命地儿,还讲什么治病救人?” 沈若鱼也从心底鄙视百草堂这种唯利是图的做法,打定心思要去找吴大夫了解一个这个世界药堂的黑幕,从小伙计那里要到了吴大夫的住处,沈若鱼便带着白九急忙赶过去了。 吴大夫住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听说这房子还是吴大夫年轻时医好了一个有钱的员外,那员外给他的诊金。 刚一走进,便看见吴大夫满头大汗地跑出来,从井口出寻了根绳子又着急地往屋里跑。 沈若鱼见状喊住了他:“吴大夫。” 吴大夫初见她有些愣,前两次沈若鱼都是以男装示人,这次突然穿了身女装,他还有一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吴大夫冲她点了点头。 沈若鱼拿出制好的药膏,一边打开给吴大夫看一边道:“这是药膜,用雪莲制成,有生肌玉骨之功效,应该可以医治令媛的脸。” 吴大夫听完先是一阵惊奇,从来雪莲只闻其名不见其身,今日见到这雪莲制成的药,吴大夫自然有些激动。 但是那激动,很快就淡去了,吴大夫的脸上换上了一抹颓唐之色:“这药如此珍贵,姑娘还是拿回去吧,小女无福用了。” “为什么?”沈若鱼不解问出声,吴大夫脸上闪过一阵阵的为难,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话音刚落,吴大夫的屋子里便传出一阵哭泣声:“珍珍!你快下来,不能做这傻事啊,你真就如此狠心不要爹娘了吗?” 吴大夫闻言脸色一僵,立马便跑进屋去,沈若鱼也紧跟其后。 屋内吴珍珍两眼无神地坐在床上,呆呆道:“让我死吧,我活着只会让娘和爹蒙羞,我死了就什么都干净了。” 剪刀被夺下仍在一边。床下,是吴珍珍的娘张氏,正满脸泪水地宽慰这吴珍珍,双手紧紧攥着吴珍珍的手,生怕她再想不开。 第154章 154.无能?无能你就让自己变得有能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想行死不打紧,若是让自己的父母为此痛心疾首,你就算死了也不会好过。” 沈若鱼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珍珍抬起眼来,便看到一个秀雅清丽的女子从门外踏进来,站在自己面前。 白九跟在沈若鱼旁边,瞥一眼地上的剪刀,冷声道:“若是死相难看,你爹娘不仅仅会受了惊吓,只怕余生再不能安稳睡觉,这是你想看见的?” 听了这些话,吴珍珍眼睛里微微有了些光亮,望着吴大夫和张氏眼里蒙了一层雾气:“爹娘,是女儿无能,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紧接着抱住张氏,母女二人又是一顿痛哭。 沈若鱼将手里的雪莲膏放在白九手里,将吴大夫带到一旁说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大夫叹了一口气:“说来也不怕姑娘见笑了,那日老夫在百草堂驳了傅流年的面子,回去之后,他便同慕员外告状,叫了几个地痞无赖,日日跟在我家屋外讥讽嘲笑,小女在城中绣庄做工,那些地痞便跟 过去闹事。” “小女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经得住他们如此折腾,傅流年忘恩负义悔婚在前,眼下又这般行事,简直欺人太甚!”吴大夫越来越气,拳头攥得紧紧,几番挥拳。 然而最终哪一记拳头还是敲在了吴大夫自己手里,恨恨道:“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不讲良心做事,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沈若鱼微微挑眉,颇有些惊讶地开口:“吴大夫若是想等着老天爷去收拾他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味忍岂不是纵容坏人更坏?” 你不上手教他们摆正世界观,难不成还指望他们自己悔改? 吴大夫一脸愁容:“若是只有傅流年一人,老夫自然不拘他,但是这事还牵扯到慕员外家。” 吴大夫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息事宁人的样子:“想来是难啊。” 沈若鱼见状大致便懂了。 吴思源不过是一个小大夫,眼下还被辞退了,保不齐以后就要到像慕员外这样的人家去做客居大夫,如今若是都得罪了,日后喝西北风去吗? 沈若鱼微微勾唇,衣袖一拂便走到吴珍珍跟前,对着她道:“我问你,你知道傅流年为什么敢退你的婚,那些地痞流氓为什么敢收钱来欺负你吗?” 吴珍珍面上微微一愣,然后底下头略带些羞耻道:“因为我身份卑微,容颜欠佳配不上傅公子……” “因为他们都欠收拾!” 沈若鱼出声打断她,有些生气:“你是今天才身份卑微配不上人家的吗?若真是的这个原因,当日傅流年就不会跪在你父亲面前说要娶你!” “无非就是当日傅流年想求得你家的帮助,如今他用不到你们,自然就想赶紧撇清关系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无能,让爹娘一大把年纪还要受气。”吴珍珍说着叹气,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无能你就让自己变得有能嘛!”沈若鱼皱眉,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是点不醒吴珍珍。 “这世上的女子也不是个个都容色倾城,又不是皇宫选美,你出去看看,有几个人是靠皮相吃一辈子的?”沈若鱼看着吴珍珍,顿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你父母年纪越来越大,日后都是要仰仗你的,若是你都这般懦弱,他们岂不是更人人可欺?” 吴珍珍半晌没有说话。 沈若鱼看着吴珍珍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起码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寻死的念头了,于是默默地将吴大夫拉出门外。 “这是雪莲膏,日日取出两毫涂抹于脸上即可,早晚各一次,最多两月,胎记便可淡化。”沈若鱼将雪莲膏递给吴大夫,又紧跟着交代道了用法。 吴大夫见那雪莲膏闻来清新沁人,便只沈若鱼不曾诓他,当下感谢得不知怎么是好,就差没给自己作揖了。 沈若鱼连忙制止住他,微微一笑:“小事而已,也许日后我也会有要吴大夫帮忙的时候。” 说完,便带着白九离开了。 皇家围猎需要的衣物器具一应都有北笙设在楚国的外务衙门备好了,这次是由王兄的人准备的,沈若鱼非常放心。 正准备打道回宫的时候,意外想起了灵妃那日提及的楚国水患之事,今日在珍馐楼撞见楚逸风,看他离开的方向也是往郊外去了,说不准,也是为了水患的事。 念及此,沈若鱼好看的眉眼微微弯了弯,眼看着天色尚早,便从驿馆借了一辆马车,带着白九又往郊外去了一趟。 京畿,南城外。 “主子,到了。” 马车稳稳的停住,沈若鱼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便走下来。 “一二——起!”四周口令此起彼伏。 沈若鱼朝那些正在抬木的士兵看了看。 怕她不理解,白九跟在后面解释了一句:“他们这是准备加固大坝呢,今年楚国各地水患多发,京城得早早做好准备才行。” “加固大坝无非就是一个堵字。”沈若鱼收回视线,淡淡道,“然而治水从来最大的误区便就是堵。” 白九正奇怪沈若鱼是怎么懂这些的,只见楚逸风正在不远处听身边的那人汇报事情,看见了沈若鱼,俊美微皱,踏步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楚逸风走到沈若鱼旁边,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 京郊各种鱼龙混杂的人都有,未出阁女子出没其中难免有损名声,再者,若是有心人要对沈若鱼下手,这里四通八达的,正好给那些人留了可乘之机。 沈若鱼看着楚逸风唇角微微一扬,果然自己没有猜错,这男人就是为水患之事而来的。 “我来京郊看看,听说今年楚国水患很是棘手。” “哦?”楚逸风眉尖轻轻往上挑了挑,语气慵懒,“你是想为本王分忧解难?” “对……”刚想应下,可是看见楚逸风那副得意的模样,沈若鱼就不爽,看她不好好治治他! “我其实是想来看热闹的,楚国鸡飞狗跳了,这最开心的不就是我们北笙吗?回头趁机来兵,说不定还能一举攻破……” 楚逸风斜睨她一眼:“你没睡醒么?”“……” 第155章 155.殿下,你也跟我回北笙吧 楚国地处偏南,北高南低。 一条里江几乎贯穿全境,沈若鱼细细打量了地势,发现楚国在现代的地图来看,应该算是长江中下游。 楚国都城地势算是高的,当江一座大坝,正好卡在江面最窄的那个当口。 “南城河的这条坝建了多久?”沈若鱼跟楚逸风并肩而立,边走边问。 楚逸风看她一眼:“约莫快五年了。” 沈若鱼当即了然,难怪朝廷这么急着加固大坝,防范水患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钢筋混凝土,修建大坝只能用最简单的土石、竹编等材料,刚刚她注意了一眼,南城河的这条坝,修建之初也还是采用堵水的法子,并无什么精妙的设计。 如此五年下来,怕是坝身早已岌岌可危。 “楚皇不会是特指了你来治水患吧?”沈若鱼盯着楚逸风,似笑非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做好了,是他皇子的本分;若做不好,便就是他无能了。 皇子一旦无能,还有什么资格做继承皇位呢? 楚逸风摇头:“父皇命诸皇子各自献计,朝廷挑其中最上乘的法子,我今日只是过来看看罢了。” 跟在边上的随行诧异,逸王殿下竟没有自称本王,放下他皇子的尊贵架子。 “楚皇这法子倒是不错,让每个人都拿出法子来,这样也避免了特指一名皇子后,其余皇子把目光都盯在那一人身上,而无心水患了。” 沈若鱼点头,但是很快又皱起眉来了:“不过你们楚国这次的水患怕是不好治理,只能求老天别发水,否则非人力可止。” “七公主这话差了,宇文先生说了,只要加固大坝,便能止住。”跟在后面的一位副将听到沈若鱼说这种丧气话,心中不爽,直接开怼。 楚逸风轻轻抬眼朝那人看去,只一眼,便万钧威压。 “住口!”旁边的一名主将连忙呵斥住他,走上前来向沈若鱼抱拳,“我们底下的兄弟都是粗人,公主勿怪。” “哦,没事儿。”沈若鱼摆摆手,她前世就是在军队里待着,对这种说话直的士兵都见多不怪。 那位主将叫连墨,是楚逸风麾下之人,就是这次的督江使,加固大坝的事就是他负责。 连墨生得眉眼爽朗,面庞俊秀,适才听出沈若鱼话中有玄机,便紧跟着问道:“七公主可是对治水有何见解?” 楚逸风的目光也追过来,落在沈若鱼身上。 “见解不敢当。”沈若鱼笑了,瞧了楚逸风一眼,“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连墨的帐篷里,楚逸风做主座,沈若鱼坐他对面。 “哗——” 楚国地图全境被沈若鱼一扬而起,落在桌上。 “楚国都城,”沈若鱼拿着一根短棍落在地图上一处,“地处楚国西面,是境内地势最高的地方,背靠浮山。” “里江借势而下,水势湍急,南城河大坝建在山谷,江面最窄之处,大水来袭之时,根本挡不住,而南城之外,横向上千里,一马平川。”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沈若鱼抬眼,楚逸风和连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啪——” 沈若鱼手掌落在地图上,目光灼灼:“南城河一旦决堤,不但京城不保,沿江千里平原,无一能逃。” 音落,整个大帐内,寂静一片。 良久,连墨皱着眉头追问:“若当真如此,此次水患岂不避无可避,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人力本来就无法跟上天对着干啊,你听说过谁能逆天而行?” 沈若鱼摊手直言。 连墨眉间的“川”字便皱得更厉害了。 见到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沈若鱼失笑,故意逗他,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你也用不着摆出一副必死无疑的样子,楚国躲不了,可是楚国的人能躲得了啊。” “不如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带上媳妇儿孩子随我王兄一同去北笙吧。” 连墨脸上一阵通红,不好意思道:“公主说笑了,末将孑然一身,何来妻儿?” 沈若鱼听了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那正好让我王兄帮你寻个姑娘,我们北笙的姑娘都可漂亮了呢!” 说完一脸促狭。 连墨便更加不好意思了,笨嘴拙舌地又解释不清楚。 沈若鱼觉得好玩,便愈发不放过他了:“诶,我不过就这么一说,你脸红什么?” 连墨被欺负得很无奈:“公主,我……” “好了。”楚逸风终于淡淡出声,制止了沈若鱼,不满地看过去,敢跟别的男人玩得这么开心,当自己是死的吗? 连墨闻言,如获大赦,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楚逸风作了一揖便出去了。 帐篷里,便就只剩下楚逸风和沈若鱼二人。 “我说,”沈若鱼转脸看着楚逸风,唇边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要不你也收拾好包袱去我们北笙好了,国难当头,身为皇子,率先跑路虽然有点丢面子,但是面子总没有命重要对不?” 楚逸风闻言,狭长魅眸眯起,细细打量着女人脸上的表情,那样子,明显是丝毫都不担心水患的危情。 蓦地,楚逸风盯着沈若鱼,挑眉:“你有应对之策?” 嗯? 沈若鱼诧异挑眉,自己什么都没说,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眸光闪了闪,沈若鱼偏过头,装模作样道:“我怎么会有应对之策?我没有……诶!” 未等她说完,楚逸风突然翻转手腕,霸道地拽过沈若鱼的手握在身前,沈若鱼轻呼一声,不得已探至他身前。 楚逸风眉眼带着淡笑,视线灼灼地锁住她,语气笃定:“你有应对之策。” 沈若鱼欲抽回自己的手,试图同他讲道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先放开我……” 楚逸风的态度倒是很坚决,嘴角挂起一抹邪笑:“我不放,你又能怎样?” “……” 这幅样子把沈若鱼激到了,登时眼一立:“你放不放?” “不放。” “再问一次,到底放不放?” 楚逸风不屑地瞧她一眼,吐字无比清晰道:“本王,就、不、放、手!” “……” “行,那你也听好了。”沈若鱼被气笑了,瞪着楚逸风直接开怼,“本公主手里有应对之策呀,但是本公主就是不给你!” “想要吗?你想要也没用,本公主,就不给你就不给你,你就等着跟楚国一起被大水冲走吧……唔!”沈若鱼眼睛陡然睁大,唇上被某个温软的东西抵着,眸间轻颤,一同颤抖的,还有沈若鱼眸子里映出的那个高贵清雅的锦衣少年…… 第156章 156.异心,宋家的计划 直到日暮四合,沈若鱼才带着白九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 “七公主好!”何桥见到沈若鱼,走上前来,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行了个礼。 沈若鱼出宫如非必要,一般都一切从简,带了宫牌就走了,守宫门的时常将她当成某个宫的宫女。 为了减少事端,她也不会刻意表明身份。 沈若鱼微微点头,那日城门她徒手撂倒程大柱之后,何桥就对她非常敬佩。 接触几次后,沈若鱼见他是个可用之人,将他收到自己手下。 “你最近情况如何,当差可还顺当吗?”沈若鱼意有所指地问。 她可没有忘记,那个程大柱当日在城门外大呼他背后的主子是六公主,未出阁的公主跟士兵有瓜葛,这事若是坐定传开了,沈月容的脸面怕是得丢尽。 这种好机会,她可不舍得白白放过。 何桥自然知道沈若鱼问的是什么,答道:“别的事端倒没有,一切如往常一样,只不过程大柱最近跟一批异国人打得火热,今日本是程大柱当差,属下从下午起便没瞧见他人了。” “有看见他的,说是看见程大柱下午接了道牌子,便急匆匆朝宫里去了。” “异国人?往宫里去?”沈若鱼挑眉,眼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宫外男女未诏不得随意进宫,看来这程大柱是被有心人叫去的。” 何桥看着沈若鱼的样子,眉头也跟着皱起:“那可要属下做些手脚,叫他不能如此方便地进宫?” “做手脚?”沈若鱼看着何桥笑起来,“何大官爷这是要做些什么手脚?” 沈若鱼故意调侃他,何桥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七公主莫要取笑我了,大的手脚不敢做,让程大柱伤胳膊断腿,半个月不能下床还是可以的。” “用不着。”沈若鱼摆手,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我也刚好想看看,那些人有什么招式可以使。” 她这个六姐,真是越来越让她觉得有意思了,好戏还未登场,自己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了呢。 …… 交代完何桥继续盯着程大柱,沈若鱼才带着白九匆匆离开。 在城门耽搁了这么一会,即便白九跟沈若鱼脚步快,回到凌烟阁,也已经是张灯时分了。 锦绣连忙端了晚膳过来,不住地念着沈若鱼:“这都什么时辰了,公主怎么才回来,饿着哪里可怎么好?若是叫太子殿下知道了,又要怨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了。” “忙了一下午都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感觉有几分饿了。”沈若鱼看着这一桌的膳食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来。 如今外务衙门是周奇在管,送进宫的食材一应都是顶好的,沈若鱼还拟了几个膳食方子给锦绣,让她吩咐厨房照上面的做。 半月下来,他们整体的气色都提高了不少。 沈若鱼不禁感叹,有钱有势果然在哪都走得通啊,王兄一来,随便动动手指头,自己这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用过饭,沈若鱼询问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这个时候锦绣才后知后觉地说起,沈执箫让人从宫外给她捎进来一封信,说完便急急忙忙把信拿给沈若鱼看。 沈若鱼看完之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沈月容在楚国果然并不只有一个人,合着是整个宋家都想要我这条命,巴不得让沈月容取而代之呢!” 沈若鱼看信前后的巨大变化,让锦绣有些被吓着了,连忙询问什么事。 沈若鱼将信递过去给锦绣看,那信上说清了一件事,之前联系顾远恒设计毒害沈若鱼的宋大官人,正是北笙将军府宋家长房嫡孙——宋宇浩。 也就是沈月容的亲胞弟。 “这件事兹事体大,动辄便是要掉脑袋的,单是他们二人没有这么大胆子毒害公主。” 白九在一边补充道:“宋家长辈不可能会蒙在鼓里,说不准,就是长辈示意让他们这么干的。” 锦绣看着那信,一脸的不敢置信:“可是,为什么呢?” “陛下和太子对将军府礼遇有加,宋老将军一时位极人臣,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毒害主子,做这种乱臣贼子的事情呢?” “位极人臣,终究也还只是臣。”沈若鱼不屑地笑了笑,“宋老将军兵权在手,要他屈居人下,他如何肯?”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虽已是接近入夏,可是从沈若鱼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让人觉得刺骨的冷。 “宋家嫡长女是父皇宠妃,孙女又被九千岁收为义女,眼下宋家缺的,便就是一个皇后的位子了。”沈若鱼冷冷挑唇,“宋老将军手握重兵,难免容易膨胀。” “如今想来,只怕当年宋家让那个沈月容陪我一同来楚宫里,就开始默默计划了。” 当初北笙战败和亲,沈若鱼原是要嫁给太子的,但是楚皇跟皇后并未所出,储君之位一直空悬。 为避免自己身份尴尬,楚皇便将自己定给了楚慕离,理由简单粗暴得很,因为自己是七公主,楚慕离是七皇子,讨个双七之好的喜庆。 如今北笙国力日渐强大,对楚皇在酒桌上随口说的“双七之好”并不承认。 用王兄的话来说,从北笙出去的嫡公主,那是要做皇后的,谁做他这个不尊不贵七皇子妃? “我如果死在了楚国,那和亲的差事便落到了沈月容这个六公主的头上,楚国储君未定,到时候,宋家待价而沽,或者直接选一个皇子扶持,楚国皇后之位还不是他宋家的囊中之物?” 沈若鱼细细地分析,轻薄一笑:“楚皇的几个皇子中,能力出众者不过尔尔,四哥腿脚不好,无缘帝位;楚十三是楚皇幼子,立幼容易招致非议,楚皇即便再偏爱幼子,也不会逆群臣之意而行。” “而楚逸风……”沈若鱼说到他,便忍不住笑了,“他本来就是三军统帅,不率兵攻打已是幸事,宋家想控制他,难度堪比登天。”“如此一说,那七殿下岂不是宋家最好的人选?”白九适时出声。 第157章 157.肚兜,你自己捡来的你就自己收着 “没错。”沈若鱼点头,“只有野心够大,却又实力不够的皇子才是宋家最好的人选。” “灵妃母家不足以给楚慕离提供足够的支持,所以他想做皇帝,就必须要借助外力。” 沈若鱼勾唇冷笑:“一个正妻,换来一把龙椅,值了!” 锦绣跟在原主身边时,哪里见过这样的朝堂争斗,听完沈若鱼这一通分析之后,被吓得不行,抱住她手臂就要哭出来。 “公主,这楚宫里太可怕了,咱们别待在这里,跟着太子殿下回北笙吧!” 沈若鱼失笑:“你怕什么?” 随即宽慰锦绣道:“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家公主我一天不死,宋家的计划就成不了,除非沈月容能不要脸的睡到楚慕离床上去,不然他俩就名不正言不顺。” “公主可要将这事告诉陛下,让陛下惩治宋家?”白九立在一旁询问道。 沈若鱼摇了摇头,皱眉道:“不行。咱们现在还没有证据。” 接着又道:“就算有证据,宋家手握重兵,父皇不理朝政多年,王兄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们,到时候若是被他们反咬一口,借势造反反而麻烦。” 白九起先还奇怪沈若鱼怎么会轻易放过宋家,听了这话之后才明白,不由在心里佩服起她的心思缜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更加打定心思,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沈若鱼用完饭并未歇下,屋里留着锦绣守夜,让白九先去睡了,她吩咐康勤拿了根棍子躲在移香苑外面盯着,有人出来就跟上去,听听他们商量着什么。 而沈若鱼则是坐在屋子里,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她料定沈月容不敢白天直接让程大柱进移香苑,若是被人看见了,沈月容的名声要是不要? 所以沈月容一定会等夜半无人之时,才会让程大柱进去。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康勤便带着消息回来了:“主子当真料事如神!奴才在移香苑门口猫了不到一会儿,便瞧见春晓姑姑从外面带着一名男子进了移香苑。” “大约两三柱香后,春晓姑姑又领着人出来,进了外边一处隐蔽的林子里,奴才连忙跟上去听着。” 沈若鱼就猜到会是这样,并未太过惊讶,轻啜了一小口茶:“说说,你都听见了些什么?”康勤一五一十地道来:“回主子的话,奴才听见春晓姑姑同那男人商量着,两日后要借着给北笙太子殿下践行的由头,从宫外请一个戏班子进来,届时设计将主子引进一处厢房,陷害主子同宫外男子私通… …” 沈若鱼听着唇角勾笑,眸间邪火一炽:“倒是有劳沈月容为我费心了,你且按兵不动,仔细留心着移香苑的动作。” “嗯……”康勤沉吟,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沈若鱼的注意,便出声问道:“还有事?” 康勤见状顺势从袖间拿出一条绣着迎春花的深蓝肚兜来,一脸狡诈的笑意:“奴才跟过去之后,并不仅仅听见了他们意图陷害主子的那些话。” “还瞧见了春晓姑姑同那男子的卿卿我我。这不,这东西就是他们落下的,奴才觉得好玩便偷偷捡了回来。” “你怎的好好地去瞧这种东西?公主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么?”锦绣一听康勤这小子是看活春宫去了,登时火了,瞪圆眼睛骂道。 一见锦绣不高兴了,康勤立马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 “公主交代我的事,我自然是办得妥妥帖帖的,一不下心误看了那种东西,我自己也懊恼得很呢!”康勤说完还十分嫌弃地啧啧嘴,真是的,上天尽强迫自己看这种香艳的画面。 沈若鱼瞧着康勤这幅样子,一脸怀疑,太监什么的个个都是污妖王好吗,她才不信康勤会放着白白的活春宫不看。 “行,本公主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沈若鱼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伸个懒腰,打算休息了。 夜钟已经敲过一更了,白天在外面转了一天,沈若鱼眼下倒是真的有些累了。 康勤手上拿这春晓的肚兜,有点懵逼:“主子,那这肚兜要怎么办?” 扔了还是? 沈若鱼下一瞬间说出的话让康勤有几分懵逼:“什么怎么办?你捡回来的东西,自然是得你自己收着啊。” “你把前些日子捡到的汗巾一起收好,后面本公主还有用。” 康勤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要他一个大男人把其他姑娘的肚兜收在身边,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这脸是要还是不要? 沈若鱼瞧出了康勤的不乐意,便存了心思,故意要逗他,挑眉望着他戏谑道:“怎么?康公公这是不乐意呀,那行,你不乐意收着,那就让锦绣帮我收着好了。” “让……让锦绣姑姑收?”康勤惊讶出声。 “是啊!”沈若鱼点点头道,“这种东西总不能我一个主子来收着吧,自然只能让底下人收。” 说着沈若鱼便是示意锦绣就去把那东西接过来。 “这哪儿能让锦绣姑姑收啊,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让姑姑收了岂不是污了姑姑的眼睛吗?奴才守着就好!” 康勤见状,一改之前不乐意的态度。 看着他前后反差那么大,仔细腰带叠好收进怀里的样子,沈若鱼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这小子,果然一戳他的软肋就怂! 次日一早,皇后宫里便着人来请沈若鱼过去一趟,说是沈月容跟灵妃和皇后提议,要把大华寺的戏班子请过来唱一出戏给沈执箫践行,过来问问沈若鱼的意见。 锦绣正在给沈若鱼描额前的花钿,闻言先皱了眉:“唱戏?且不说,公主早已知道移香苑的是在咱们下套……” “咱们太子殿下是马背上长大的人,豪放不羁,那些个戏班子唱出来的东西咿咿呀呀的,唱的人头都晕了,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 “更何况公主早就洞悉一切了?”锦绣不高兴了,“移香苑做事也忒不经脑子,公主现在便去搅了她们的计划,别让戏班子进宫!” 沈若鱼微微扬眉,嘴角挂着邪笑:“他们做事不经脑子是真的,但是这戏班子,我们一定得让他们进来,而且,进来的人越多越好!” 锦绣不解,惊讶地望着:“人多眼杂,来的人越多,移香苑的岂不是更好下手?” “就是要让他们更好下手啊。”沈若鱼的声音轻飘飘的,拣起妆奁里的笔勾了最后一下,挑唇,“我与她都是自家姐妹,她行事不周,我总得帮她一把才行啊。” “啪——”语罢笔落,沈若鱼起身,周身气场冷冽得叫人不敢直视! 第158章 158.玥妃,美人盛宠 两日后,戏班子进宫,皇后命人把妃嫔公主的位子都挪去了畅春园里,说是给沈执箫送行,但是沈执箫不爱听戏,过来走个过场便离开了。 “宫里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这回臣妾们倒是沾了公主与太子的光。”凉妃坐在沈若鱼旁边,望着台上青衣小生唱念做打,低声感叹。 那日宫宴上,凉妃曾出面帮自己说话,因此沈若鱼对凉妃的好感还算不错,听了话笑道:“凉妃娘娘若是想听戏,以后多命戏班子进宫便是,这有何难?” 凉妃闻言自嘲一笑,沈若鱼很清晰地从那笑里看见了无奈,只听凉妃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宫里许久不曾唱戏了。” 下一句话,却让沈若鱼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玥妃不爱听戏,皇上便下令无非必要后宫内不准唱戏。” 沈若鱼脸略带着惊讶,听着凉妃继续说:“皇上宠玥妃,宠得后宫上下无人不知,玥妃擅舞,皇上就在湖中央给玥妃修了一座飞天仙阁,谁也不准进,只准玥妃在那里跳舞。” “现在人都不在了,皇上也依旧封着她的寝殿,常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夜。” 沈若鱼听完微微震惊,虽然之前便知道楚皇盛宠玥妃,但是今日从凉妃嘴里听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唏嘘一番。 从凉妃叙述中,自已似乎能看到那个拥有绝世美颜的女子在深宫集帝王万千宠爱,尊贵优雅。 只是…… “七公主……”凉妃忽然转过脸来瞧着她,用最寻常的口吻问她,“你们北笙女子性子刚烈,若是你的夫君宠爱别的女子,你当如何?” 沈若鱼闻言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联想到楚逸风身上去了,那日宸王府,楚逸风不过同素羽多讲了几句话,自己便一脚把素羽踹河里去了。 倘若楚逸风真的有别人……自己应当会直接带着北笙铁骑,夷三族! 这话,自是不能当着凉妃的面说出来。 见她长久不答,凉妃也不再追问,淡淡笑了笑,便听戏去了。 宫里都说从小梨国来的凉妃最初性子最辣,这么些年,终是叫磨成了个不争不抢地恬淡性子。 只是…… 沈若鱼皱眉,凉妃也是楚皇妃子,玥妃盛宠,她真的能做到不争不抢吗? 眼下凉妃的这份淡然,似乎有些刻意。 “七妹妹~”刚安生了没半刻,便瞧见沈月容带着身边的几个丫头过来。 “六姐?”沈若鱼登时站了起来,热络地拉过沈月容,“戏都唱一半了,六姐怎么才来?快坐下。” 沈月容眉间闪过一丝疑惑,似是不明白沈若鱼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般热情,但是她自诩计划天衣无缝,便也就放心坐下。 “原本是早就要来的,只是长国公从北笙带了许多东西给我,今日就得搬完,我拨了些人过去,这才耽误了。” 沈月容坐下喝了口茶,说明缘由。 长国公便是沈月容在宋家的父亲,宋仁武,是宋老将军的嫡长子。 沈若鱼自然知道这套说辞不过是沈月容编排过来的,为的就是从她身边支走些人,好下手,于是故意不答。 沈月容见状,便又说:“实在东西太多,移香苑里能用的人都用了,妹妹身边可有什么闲置的人手?借姐姐一用,否则只怕是到天黑都不能搬完了。” 余光瞥见沈若鱼身边的白九,沈月容眸光一凝,这丫头身上会功夫,一定得支走! 于是沈月容再度开口道:“妹妹不如就将白九丫头借我使一回?” 沈若鱼客套笑道:“白九只是我身边一个粗使丫头,笨手笨脚的,碰坏了姐姐的东西可怎么好?” “这有何妨?”沈月容自然不肯这样轻易放过沈若鱼,十分难缠,“我既要了妹妹的人,还能让她干什么粗活吗?不过是帮我盯着,别叫那帮奴才们偷懒罢了。” 沈月容已经是第三次从提及从自己身边借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她是吃死了自己不能同她翻脸,只能妥协。 “那便将白九借于姐姐使吧。”沈若鱼说着,眸中精光一闪,将目光看向了康勤,“我身边的这个康勤去帮姐姐干干粗活也是可以的,不如就让他陪着白九一道吧。” 沈月容连忙答应,她现在巴不得多从沈若鱼身边支走一些人,这样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好下手! 沈若鱼继续不动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一道邪笑,沈月容这个白痴,跳进了自己的圈套里还尚不自知。 抬眼,将目光放在台子上的青衣身上,好戏终于登场了,自己已经给沈月容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希望她这个姐姐可别叫自己失望才好! 这次赏戏,不仅请了皇宫女眷,皇后也叫上了住在京城里的王族士大夫女眷。 其中自然少不了辰溪和杨玄衣他们。 沈若鱼跟着来传话的小宫婢,轻易便找到了辰溪坐的位置。 辰溪让人给沈若鱼加了把椅子,沈若鱼见四周只有她一人,一面坐下一面问:“怎么就你一人?千音和胜男呢?” “胜男被杨将军抓着不准随意走动,这次各大世家女眷都在,杨将军担心胜男惹祸。”辰溪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说,“千音就更不用说了,她是最讲究礼数的了,眼下估计正本分地坐在萧夫人身边呢。” “哦。”沈若鱼点点头,也抓了一把瓜子,朝那点戏的花名册上瞄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坐起来:“哎呦喂!” 沈若鱼朝着辰溪挤挤眼睛:“原来这花名册上,压轴的是顾玠一个人的戏啊?” 辰溪的脸有些红,声音细如蚊呐:“他唱寻欢殿,唱的最好。” 沈若鱼戏谑道:“是他唱寻欢殿唱得好呢?还是在郡主眼中,顾玠唱什么都是好的?” 辰溪佯怒瞪了沈若鱼一眼,沈若鱼便知趣不再多话。 此番宫中设戏台子,一共有三个场地,辰溪选的这个场地是不但偏僻而且还小,因此没人,众人都挤在最大最舒适的台子下看戏呢。 丝竹声一拉起来,沈若鱼便寻了个理由,悄悄躲了出去,一来是给辰溪跟顾玠留住私人空间;二来,她也实在是不喜欢听戏,便撇下身边随从,漫无目的地逛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到沈若鱼停下脚步的时候,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站在未央宫的门口。 第159章 159.未央宫 未央宫,是玥妃生前寝殿,楚逸风生母的寝殿。 平常未央宫都是大门紧闭,然而今日门却开着,沈若鱼走进一看,楚逸风将里面所有打扫的宫人都赶了出来,连顾北莫飞都只叫留在殿门外守着。 “他在里面吗?”沈若鱼停住脚步询问。 “是。”顾北点头,顿了顿道,“殿下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还望七公主能劝解一二。” 沈若鱼闻言眉间轻轻蹙起。 玥妃生前不爱听戏,今日皇后大张旗鼓地请了大华寺的戏班子进来,也难怪楚逸风心里不痛快。 自己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玥妃不爱听戏,倘若自己事先知道,绝对会出手阻挠。 “知道了。”沈若鱼微微颔首,迈开步子踏了进去。 在偌大的未央宫里走了许久,沈若鱼都没有寻见楚逸风的影子,便强迫自己耐下心来。 未央宫里一砖一瓦无不精巧,可以看得出来当年楚皇为了给玥妃修建这宫殿,是费了心思的。 沈若鱼转了一大半地方,未央宫华丽精巧,即使玥妃故去多年,也还是保留着玥妃在时的模样。 只是……华殿犹存,美人不再。 未央宫纵然恍若仙子瑶台,但却少了一点人气,显得寂静冷清,死气沉沉。 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楚逸风,沈若鱼情不自禁有些着急起来。 虽然知道楚逸风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双惑人心神的琥珀色眼睛在自己面前黯然失色。 沈若鱼就觉得烦躁得要命。 “该死!到底躲哪里去了?”沈若鱼愤懑地将脚边一块石子踢开。 “咚——” 石子落水,闷声一响。 沈若鱼盯着水面上那一圈圈涟漪,耳畔忽然响起了凉妃的话。 “皇上宠玥妃,宠得后宫上下无人不知。” “玥妃擅舞,皇上就在湖中央给玥妃修了一座飞天仙阁,谁也不准进,只准玥妃在那里跳舞。” 像是一道惊雷在沈若鱼脑海中惊炸开,几乎是一瞬间,沈若鱼扭头就跑。 飞天仙阁,是玥妃盛世宠爱的最高点。 楚逸风,一定会在那里! …… 湖面刮来一阵阵风,楚逸风一身银衣立于木桥之上,仰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自湖心而起直上云天的楼阁。 笔直修长的身形看上去像无坚可催,但当楚逸风望着飞天仙阁,却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薄唇紧紧抿在一起。 当年玥妃之死,他至今不能释怀。 看着宛若仙境的飞天仙阁嘲讽一笑,盛世宠爱么? 最终还不是输给了那把龙椅。 “楚……楚逸风!” 一道俏丽清脆的声音蓦地响起。 楚逸风身形一僵,眉心轻蹙了蹙,转过身来盯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沈若鱼,那一双让人沉醉的琥珀色眸子凝视她,辨不清各中情绪。 沈若鱼心尖狠狠颤动了一下,楚逸风的眼睛看得让人心碎,她的心,止不住地疼了起来。 她无视楚逸风的目光,走过去握住他手,试图用自己身躯给他一点温暖。 刹那,楚逸风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对不起。”她垂眸低声道歉,满是自责,“我不知道你娘不爱听戏,我……” 话未说完,楚逸风长臂一带,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霸道狷狂,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 “你娘……不是在战场上病故的吗?” 玥妃是大楚第一美人,美貌倾倒了文武十二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人,楚宫里的人,却对她的死因闭口不谈。 沈若鱼从典籍中查到,五年前,楚国遭耶律突袭,当时四皇子和六皇子被调虎离山,京城兵力亏空,皇室出逃。 玥妃体弱,连日舟车劳顿,一直咳个不停,躲于苍平,没过多久便殁了。 “病故?”楚逸风忽然出声,一缕风适时吹来,把楚逸风的语调衬得格外凉。 沈若鱼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声:“听说苍平一战,你带兵把耶律打得很惨?” 五年前,楚皇胞弟玄王造反,联合北方诸国起兵,玄王拿着都城布兵图帮助耶律一直打到苍平,差点就将都城顺势打穿。 史书记载,苍平一战,打得格外惨烈。 当时众多皇宫女眷被围在城内,耶律大将直言要取了楚皇的人头来祭旗,楚皇大怒,率军亲征。 当时是宸王带着杨家的军队,从北门而入,通过皇城密道,从里面攻破;而逸王带着一万军队,蛰伏于城外十里。 里应外合,对耶律军来了一个瓮中捉鳖,楚军大胜! 就是这一场仗,胜得几乎让楚国翻盘,诡谲的战术,在史书上留下恢弘一笔。 逸王殿下的不败之名,便是从那一场仗上开始的。 楚逸风拿下苍平后一路北上,将耶律逼退到漠北草原,若不是漠北广阔无垠,楚军毫无优势,凭着当年的情况,耶律也只怕迟早是楚国的囊中之物。 “我母妃,就在那一战,那座城上跳下去的。”楚逸风口吻淡得不像常人,虽然极力克制,但是沈若鱼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楚逸风垂下眼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轻轻颤栗:“苍平被困,四哥带着杨家的部队率先进去挡着,但还是迟了一步,放了一支耶律的部队进去。” “那时我与父皇列兵城下,眼见夺城无望,耶律蒙便捉了楚军将士的家眷,以此威胁退兵。” 沈若鱼试探地问道:“他们捉了玥妃来威胁你们?” 楚逸风点头,眉心微微蹙了蹙:“他们让我们退兵,否则就用母妃祭旗。” 沈若鱼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情不自禁抓住了楚逸风的袖子:“你没有退,对不对?” 刹那,楚逸风眸色瞬间黯淡下去。 沈若鱼蓦地松开手,满是震惊。 难怪自己当初问他有没有打过败仗时,他说没有却神色黯淡,因为他的不败之名,竟是他母妃用性命换来的? 空气,仿佛凝固。 楚逸风沉默了良久,才抬眸定定地看住沈若鱼:“是我害了她,当年父皇不肯撤兵,没等我与父皇争执出结果,母妃就从城上跳下来了。”“……” 第160章 160.设计,小扬河之约 “公主,该吃饭了。”锦绣端来晚膳放在桌上,沈若鱼放下手里的书,扫了饭菜一下,没动。 她下午从飞天仙阁处回来就一直蔫蔫地,想起楚皇的所作所为,当真心寒,玥妃盛宠又如何?还不是比不过他的江山! 锦绣见状不免有些担心:“公主没事吧,怎么瞧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打紧。”沈若鱼摇了摇头,端起碗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白九跟康勤还没有回来吗?” 说来这事,锦绣就一脸地不高兴:“没呢,宋家这回不知道是从宫外给移香苑带了多少东西,搬了一整天还没搬完,这天都黑了,也不见白九姐姐回来,移香苑是真把他们当不要钱的苦力使了? “你以为他们真的有东西要搬?不过是故意耗着时间,支走白九,让我身边没有人,他们好下手罢了。”沈若鱼不屑地笑了笑,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公主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锦绣惊奇地睁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为什么总喜欢给别人创造机会来害她呢? 莫不是……脑子坏了? “为什么不阻止是吗?”沈若鱼像是未卜先知一样,锦绣不住的点头,沈若鱼白她一眼,骂她没出息。 “我阻止了多没意思?你家公主我还指望通过收拾他们打发打发时间呢。”沈若鱼说得一脸风轻云淡,“再说你慌什么,我们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还怕被她害了不成?” 沈若鱼觉得锦绣这丫头就是喜欢瞎操心,尽干自己瞎自己的事情,以后一定要把她这个坏习惯好好别一别。 用过饭,沈若鱼让锦绣把碗筷撤下去,取了一副棋来消磨时间。 她料定沈月容今晚会行动,所以自己得帮她创造机会啊,可不能早早睡了! 锦绣听完自家主子这一通话,脸都抽搐了,公主这到底是有多闲,居然硬耗着不休息,干等着人来害她…… 果然沈月容这把没让她失望,棋下了没多久,移香苑的夏云登门了。 “奴婢见过七公主。”夏云一进门,看见沈若鱼没有休息,脸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尽管心中十分得意,但是面上,沈若鱼依旧端的很稳:“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语罢余光轻轻一扫,注意到了这回来人不是沈月容最亲信的那个春晓。 夏云也是沈月容身边的一等婢女,跟春晓、秋岚、冬雪都是沈月容从北笙带过来的丫头,对她都是一等一的忠心。 沈月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这次换人来请,只怕是让春晓去办更加重要的事情去了。 “回七公主的话,我家公主说今晚在小扬河上有苇叶灯放,特来约七公主一起,说是给太子殿下祈福,祝愿太子殿下一路平安。” 夏云说话滴水不漏,故意拿出王兄来说事,自己跟王兄一向关系好,若是想为王兄祝愿,定会赴约。 “行。”沈若鱼让锦绣把棋盘收了,带着锦绣便过去了。 小扬河在漱芳阁那边,距离白日里唱戏的畅春园比较近,且四周幽静,很少有人来往,便于动手。 沈月容选这个地方,智商总算上线了一回。 一开始走的路还比较正常,沈若鱼抬眼将四周环境打量了一番,还算灯火通明。 果然不到一会,夏云便突然停下,懊恼道:“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奴婢似乎把六公主给奴婢的福袋给丢了,七公主且容奴婢找找。” 锦绣听了皱起眉来:“有什么东西你明日再找吧,这黑灯瞎火的,你也找不着啊。” 夏云偏偏不听,硬是停下来要找她掉的东西。 “不行的,这福袋是六公主专门叮嘱奴婢要收好的,说是一会放苇叶灯要用的,可不能丢了,锦绣姐姐你看帮我一起找找。” 锦绣没理她,冷着脸站在一边。 一个福袋丢了就丢了,怎的她一个丫头还能大过主子去,丫头丢了东西,竟然要主子停下来等着她找? 开玩笑呢这是。 沈若鱼转过脸来不动声色地瞧着她演,一边看一边摇了摇头,这丫头,目测智商也不高啊。 若是想趁着月黑逢高夜动手,那么也得快一些啊,手脚干净利落才不会引人注意; 若是想让自己孤身一人待着,那么也应该寻个好点的由头,把锦绣也支走才是。 眼下让他们主仆二人站在这里干耗着,是几个意思?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丫头,沈月容那样的人,也就只能教出这样愚笨的丫头来。 夏云那小丫头尚不自知,一脸焦急道:“天呐,真的找不到了,六公主定不会饶了我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沈若鱼微微一笑,嗯,演技很浮夸,是戏精本人没错了。 眼看她演的实在艰难,沈若鱼决定帮她一把,对着锦绣道:“在这里找不到只怕是丢在来时的路上了,锦绣你陪着她往回去的路找找,若是还没有你就带她去咱们凌烟阁找找。” 夏云一听顿时笑了,这敢情好啊,六公主交代了自己必须得让七公主孤身前往小扬河,如此一来正好省了自己再磨一阵嘴皮子的工夫。 锦绣听了直皱眉,这样,公主这边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行了,就这么办吧,锦绣你带着夏云快去快回。”见到锦绣要出声反驳,沈若鱼连忙开口,堵死了锦绣的话。 锦绣刚张开嘴,却发现话都被沈若鱼说完了。 这下很不开心,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一直想方设法地帮助敌人来害主子自己,这样让他们做吓人真的很恐慌啊。 谁知道您那天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暗算死了? 他们就是一个做下人的,就想跟个长命点的主子过点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锦绣幽怨地瞪了沈若鱼一眼,在最终撅着嘴走了。 锦绣一走,这四周便只剩了沈若鱼一人。 晚风凉凉,小扬河边的苇草长得有些深了。蓦地,一道黑影从苇草里犹如鬼魅般闪过…… 第161章 161.反转,暗处有人! 沈若鱼在前世自打十六岁之后,每年有八个月的时间要接受野外训练,对这黑暗中风吹草动,几乎有了本能性的反应。 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冷眸一扫,心中便已了然那人的位置。 沈月容是傻,但是并不代表他们背后的宋家傻。 就从这个影卫的身法来看就不是一般人,绝对是宋家精心培养出来的。 黑夜里,沈若鱼的眸子像是开过锋的利刃一般,锋利而亮,一面悄悄留心着背后那人的动作,另一面,悄悄计算着距离河沿的步数。 “四、三、二、一!” 目光盯这河面一动不动,而她的正背后,苇塘里的黑影“咻”得一下,平地而起,直奔沈若鱼后背而来! 沈若鱼嘴角绽开一抹冷然笑意,就在那影卫就要碰到她前一秒,躲进空间里,凭空消失! “……” 原本打算敲晕沈若鱼的影卫瞬间顿住,足足有片刻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人呢? 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了? 沈若鱼早早地就把步数计算好了,在空间里面走到对应出来,一出来,已经绕到了那名影卫背后。 几乎是同时,影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想要回头,然后眼睛余光看见沈若鱼的前一瞬,脖子上被扎进一只针管。 那里面的液体是她在现代研制出来的,会让人的心脏立即停止跳动。 “去死吧!”沈若鱼将液体注入影卫的身体,冷冷挑唇。 影卫瞳孔剧烈收缩一下,随即身体像一块破布软了下去,沈若鱼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踹进河里。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影卫的身体快速沉入河底。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看到,沈月容这次选的场地,倒是方便了自己办事。 沈若鱼眸光闪了闪,转身快步离开。 …… 此时,畅春园里,春晓正带着身后三名壮汉,脚步不停往西厢房走。 一面走一面回头催促道:“动作都快点,戊时三刻,那边就会把人送过来了,都仔细一些,别让人跑了!” 那三名壮汉里,两个是蒙了眼睛的,有一个没蒙,就是早前就与春晓有一腿的程大柱,他嬉皮笑脸地搭上春晓的肩:“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话姑姑都交代无数遍了,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放肆!”春晓眼一立,很不满意程大柱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与自己不同的亲密。 程大柱见状讪讪地收回手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显然是不高兴了。 春晓只好微微缓和了些脸色,再次叮嘱道:“此事十分重大,断断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你们都需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来,事办好了,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其余人一番应和。 春晓带着他们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走到西厢房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立在门外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人应答,当即有些怀疑:“怎么到现在人还没有送来?”春晓眉头拧在了一起,但是看了一眼那两个汉子都等着自己放话才敢动作,于是咬咬牙:“你们快些进去,稍后不管进来什么人,你们都只需办事就行,之后别人问什么,你们都只是那人约你们来的,听清 楚了吗?” 这两个壮汉都被黑布条蒙上了眼睛,春晓说什么,他们就点头听什么。 “啧——这春晓姑姑一个姑娘家,怎么做事如此缺德?”康勤躲在暗处出声评价,今天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只怕七公主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暗处的白九不屑地轻哼:“这有什么奇怪的,平日里缺德惯了呗。” 康勤被噎了一下,白九跟沈若鱼待在一起久了,说话怼人各方面都越来越接近了,常常一句话就能把人噎个半死。 他们白天被沈月容支去搬箱子,实际上他们早就得了沈若鱼的指示,天一黑,就把那些看着他们的人个迷晕了. 两个人就躲在这里,等着移香苑带人过来,他们好来个瓮中捉鳖! 春晓交代完了,眼看着那二人进去了才放下心来。 见门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大柱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一把抱住春晓,将她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压在假山上,手指急不可耐地往春晓身下探去。 “哎呀,死鬼!这是在外面!外面!”春晓伸手推着程大柱,她知道今晚自己的任务还不算完成,因此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程大柱不知道这些啊,春晓让她从宫外带两个男人过来,他做到了,自然就得从她身上找点好处回来了。 白九和康勤,一个性冷淡一个太监,在这边木然地挑眉,而那对已经风风火火,开始撕扯起衣服来了。 一开始春晓还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后来直接就是程大柱脱她一件衣服,她就扒他一条裤子。 战况,十分地激烈! “到咱们该动手的时候了。”白九见时机成熟,伸出拐了下康勤,示意他取把那两人分开。 “咳咳……”康勤轻咳一声,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红,随即转过身子,一副他不管的样子。 白九斜睨他一眼,“切”了一声,康勤不上她自己上! 走了两步,白九还不忘回头给康勤补刀:“我说你这回不回避有区别吗?” 康勤一听,直接反驳回去:“当然有!男人受了刺激都会有反应好不好!” 白九听罢一脸不屑:“行了,你别安慰自己了,公公您就是受了某方面的刺激,这身子,只怕也不会有啥子反应吧?” 康勤:“……”我了个大操,行,这口气,他忍了! 那边,春晓跟程大柱正玩得正欢,白九躲在暗处忽然弹了一块小石子在一边的竹杆上。 风声挲动,叶影摇晃。 在无边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春晓警醒些,立刻停止手上的动作,伸手推了推程大柱:“快停下来,有人!” 要知道,秽乱宫闱可是大罪,二人立马躲起来,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见没啥动静,程大柱率先笑道:“哪有人,你别自己吓自己。” 拉过春晓便要继续。 “咻——”白九又是一道石子弹过,春晓脸上露出的恐慌的神色,连忙制止住程大柱:“别闹,真的有人!” 第162章 162,贱人者,人必贱之! “咻——” “咻——咻——” 一连三发石子击出,那二人终于停下。 “谁……谁在那边?出来!”他们赶紧躲起来,被吓得不行,他们知道暗处一定有人,但却不知道是沈若鱼的人。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白九不屑地撇撇嘴,身形快速闪过程大柱身后,从袖子里拿出沈若鱼给她的针管,就往程大柱脖子上扎。 一阵下去,程大柱瞬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春晓这下彻底被吓疯了,差点失控地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白九连忙捂住她的嘴,喂了她一颗间歇性失语的药丸,顺带蒙上了她的眼睛,春晓再叫,已无半点声音! 动作利落得让康勤看了眉间直跳,忍不住指着晕死过去的程大柱:“白九姐姐,这人就这么死了?” 这也……太残忍了吧 “没死!”白九没好气地瞪了康勤一眼,公主说了,这药剂只会让人暂时昏迷,并不会会致死。 但是,注射多了就不好说了。 料理好春晓,白九叫康勤扛着人,把她扔进西厢房里,西厢房里未曾点灯,黑黢黢一片,谁也看不清谁。 那两个壮汉听春晓的话,只要扔进来个女人就撕了她的衣服,春晓奋力反抗挣扎,却发不出把半点声音。 很快,便衣衫除尽。 白九捂住口鼻,指尖挑了一些白色粉末弹在房间内,温度骤然升高,这是烈性春药,见效极快。 那两个壮汉呼吸急促起来,撕扯衣服也更急切,很快就不满足的将春晓压在身下。 他们受人嘱托行事,但是适才上面并没有不能真的做,便也顾不得这些了,压着春晓就开始真刀真枪地实际操练起来。 两个人做春晓一个,很快就把人做晕了过去。 白九在外面冷眼观望,贱人者,人必贱之! …… 移香苑内,沈月容将一杯新沏好的茶放在一名衣着华丽的宫妇前面,微微笑了笑:“母亲快尝尝今年新到的雨前龙井。” 那宫妇正是沈若鱼在宋家的娘,按理说,沈月容已经入了皇家宗碟,这一声母亲,是叫不得的。 然而如今沈月容日此堂而皇之地叫了,还没有人出声制止,足以彰显出宋家根本没把皇室放在眼里,对北笙早有不臣之心。 宋夫人接过茶来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尝了一口道:“先前你父亲在信上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安排妥当了吗?” “早早就安排了,”沈月容点头,估摸了一下时间下,“想必最多再过两三刻钟,畅春园那边就会有动静。” 宋夫人这才满意,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嗯,你祖父是北笙开国大将军,你父亲继承将位又被封为长国公,你被九千岁收养为义女,我们宋家满门荣耀,可惜你弟弟是个不成事的。” “月儿……”宋夫人说着热络地握住沈月容的手,“你可一定要争气,这样将来,才好为你弟弟挣得一个好前程!” “那沈若鱼算什么?是嫡公主又如何!北笙的军队都跟我们宋家姓,没有宋家,他们沈家什么都不是!” 宋夫人耐心地叮嘱着:“你只要能把这和亲的差事揽到自己头上,你父亲便可列兵保你登上皇后之位,你知道么?” 沈月容眉头轻蹙了蹙,在宋家的计划中,自己似乎就只是一枚棋子。 但…… 看见面前的母亲,沈月容仍是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月儿都知道,月儿必定不会叫父亲母亲失望!” 等把宋夫人送回了她住的地方,沈月容便叫来夏云问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凌烟阁可有什么情况?” 夏云得意一笑:“公主放心,奴婢都照您交代的,把七公主带到小扬河边没有人烟的小道上,方才奴婢偷偷摸摸地去凌烟阁瞧了一眼,说是七公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锦绣正急的不行呢!” “嗯,那边好,继续盯着。”沈月容端过茶小啜了一口,自认为字的计划天衣无缝,必能在今晚叫她沈若鱼名声扫地。 但是……沈月容情不自禁皱起眉来,她总觉得这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一刻钟之后,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夏云突然急匆匆地奔进来,见到沈月容立刻哭了出来:“不好了公主!” 沈月容顿时从凳子上立起,屏蔽左右:“怎么了?” 这一晚上她的心就一直悬着一块石头没放下去过,见到夏云哭着跑进来,只觉得自己这心里的这块石头忽然砸了下来。 夏云边哭边道:“是春晓姐姐出事了,她被七公主的人抓到跟……跟……” 夏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沈月容着急地拧了她一把:“抓到什么了?” “抓到跟三名男子私通!”夏云大哭着喊出来。 几乎是同时,秋水也急匆匆地跟进来:“不好了公主,七公主那边抓了春晓姐姐与宫外男子,眼下正要往皇后宫里送呢!” 沈月容踉跄了两下,脚下一软几乎站不住,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倒下。 这事不能闹大,绝对不能! 否则自己名誉不保! “你们几个收拾一下,随我去凌烟阁!”沈月容强迫自己镇定下去,就去凌烟阁拦人,还专门叫上了令尹,笃定心思,倘若今晚真的拦不住沈若鱼,就是硬抢,也得把人抢过来! 凌烟阁里,院子里跪了被捆着的程大柱,眼下正痛哭流涕,白九带上了沈若鱼给她的皮手套,迎风一道耳刮子就朝程大柱脸上招呼去。 这一掌,白九是用了实打实的力气,几掌下来,程大柱的脸就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想起来了么?春晓姑娘是不是你们玷污的?” 沈若鱼早早就回来了,正躺在屋子里的软塌之上,隔了一层珠帘,声线慵懒地询问。 春晓跟那两个壮汉中了春药,激情过度,白九跟康勤把人从西厢房里扛回来直接扔在地上,眼下正躺在那里不省人事呢。程大柱硬是被白九打怕了,跪在地上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小人真的没有玷污春晓姑娘啊,是春晓姑娘招呼小人,让小人从宫外带另个健壮的男子进来,其他的一概不干小人的事!” 第163章 163.打!能上手绝对不哔哔 “啧——” 沈若鱼咋舌一声:“还说不干你们的事,你看看人家姑娘那衣衫不整的样子,一定就是她约你们来宫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急于撇清关系,才不承认的。” “没有啊,小人真的没有!”程大柱都快哭了,自己是真的没上春晓啊!手刚刚摸进去,就觉得脖子一痛晕了过去。 等到自己醒过来,就看到春晓已经成了这幅样子,自己根本没爽到,还白白地被诬陷,真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还不承认?”沈若鱼挑眉,“看来是打得还不够啊。” 沈若鱼摇了摇头,对着便就吩咐道:“白九给我继续打,使点劲儿!别跟没吃饭似的!” “好嘞!”白九应了一声,又对着程大柱的脸开始新一轮的输出。 看的康勤眼皮子直跳,我的天,主子也忒恐怖了把,白九天生神力,把人家脸打成那样,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这样让她再使点劲儿? 这怕不是直接让白九把程大柱给打毁容吧! 打完一波,白九走到院中摆放的小桌子处脱下手上黏嗒嗒的手套,换了一个新的,主子说了,打这种人就得带手套,不然脏手。 之前那一个沾了程大柱脸上的汗,打在脸上容易滑,换个干净的,再打! 锦绣看着白九打人的场面,觉得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帮坏东西,整天就惦记怎么害公主,就该让他们也尝尝苦头才好! 锦绣叫过来一个宫婢拿着干毛巾给程大柱擦擦脸,程大柱登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还没来得及张嘴道谢呢,就看到锦绣亲自给白九到了一杯茶,十分贴心道。 “白九姐姐辛苦,喝口茶再继续,另外这人脸上有汗,换了副新手套也还是很快就弄湿了,我让人把他的脸擦一擦,好教白九姐姐打得顺手!” 噗—— 沈若鱼坐在屋里听着锦绣这番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一面擦嘴一面笑着打量着白九这丫头。 果然跟自己呆久了,就是神仙也被带歪了! 凌烟阁的夜里,一面传来有节奏地扇耳光声,一面传来男人的哭叫。 “七妹妹……”沈月容前脚刚踏进凌烟阁里,后脚便哭丧了一张脸,装起一副绝世白莲的样子。 “叫七妹妹瞧见这样的丑事,姐姐实在是寝食难安呐!” 沈若鱼斜睨门口一眼,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沈月容终于来了,自己可是等了她好久呢。 于是款款起身,让人把沈月容请进来,热络地拉住她的手:“姐姐快快坐下,姐妹一心,姐姐的人出了这等丑事,妹妹也为姐姐的名声担忧得寝不眠、食不香。” 一听到沈若鱼提到名声二字,沈月容的脸色便往下沉了沉,开口道:“妹妹尚且年幼,想必遇到这种事也是手忙脚乱的,这事姐姐一定妥当处理。” 说着,沈月容便示意身边人把春晓拖着带走。 这哪行啊,沈若鱼辛苦陪她们演戏才设下这个剧,哪能让沈月容说把人带走了就把人带走了? 当即把人拦下,对着沈月容热情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要是那种怕麻烦的人,就不会管这件事了,姐姐看,妹妹把春晓都姐姐带回来了呢!” 沈若鱼指着院中衣衫不整的春晓给沈月容看,沈月容只轻轻扫了一眼,便离开了视线,眼底浮起阵阵阴毒,让她把沈若鱼拉下水,她到自己跳下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月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计划好了,春晓已经成为废子,到时候为了自己的名声大不了弃掉,就是沈若鱼这里不太好处理。 “妹妹不是去了小扬河吗,又是在哪里看见春晓的呢?”沈月容询问出声,企图从她的话中找出破绽。 沈若鱼瞬间就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自然不会傻不拉几地往下跳:“姐姐还说呢,我在小扬河等了姐姐许久也不见你来。”“白九从宫门处回来,便过来寻我,我们正打算回来的时候瞧见了春晓带了几个面生的男人往畅春园走,我心生奇怪便过去瞧了一眼,谁知道竟然看到这幅样子,我想这件事关于这姐姐的声誉,便让白九制 住这几个狂徒,带到了我宫里来。” 沈若鱼绘声绘色的讲着,眼瞧着沈月容的脸色越来越黑,沈若鱼在心里乐开了花,临了还不忘给沈月容再插上一刀:“姐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告诉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好好查查,还姐姐一个公道。” 沈月容一听顿时神色大变,沈若鱼这个贱人还真的打算把这件事捅到皇后哪里去? “兹事体大,妹妹不查清楚了怎能随意禀告皇后娘娘?或许……” “或许是别人强迫了春晓啊!” 沈月容一定是昏了头,竟然想起来要给春晓洗白。 “我就怕姐姐会这样误会,这不,提前都叫丫头帮姐姐给问好了。”沈若鱼眨巴眨巴眼,一副“我都为你想好了”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喊道,“白九,把人带进来。” “砰!” 从门外扔进来一个重物,砰的一声把屋内的人都震惊了一下。 白九一脸冷漠把地程大柱踹进门来,像提溜小鸡一样把程大柱提溜到主子面前来。 沈若鱼摆出一副温婉和善的样子,柔声道:“你别怕,你就实话实说自己是怎么来宫里的就好。” 说完转而对着沈月容道:“姐姐你放心,我帮你问出来的东西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沈月容听完脸都抽搐了,视线都不忍往程大柱那张又紫又红的脸上扫,暗叫失策,沈若鱼把人打成这个样子,那还不是她让人家说什么人家就说什么? 许是之前白九打得狠了,程大柱眼下跪在屋里,嘴唇一直哆哆嗦嗦地合不上,说话也乌里哇啦地听不真切。 沈月容心头一喜:“既然这人嘴上不方便,不如还是先让我把春晓带……” 沈月容话还没说完,白九直接朝人背上踢了一脚,程大柱身子一歪,呕出喉间一口甜腥,惨叫出声。 沈若鱼确实笑了,对着沈月容道:“姐姐你看,好了!” 沈月容一脸麻木:“……” 这一对主仆简直可怕!太可怕了! 程大柱跪在地上,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又被白九暴打一顿,哭嚎着张着嘴就来:“小人是无辜的,小人真的是无辜的,是宫里的春晓姑姑约小人来皇宫里一度良宵的!”那一刻,沈月容脸上精彩万分! 第164章 164.姐姐,你这脸暂时先别要了! “住口!”沈月容这把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怒不可遏地指着程大柱,“你污蔑!” 沈若鱼冷漠地看着沈月容跳脚的样子,微微勾唇,终于坐不住了吗?不着急,事情到了这一步,越是慌的那个人,就越容易出错。 “姐姐何处此言呢?”沈若鱼双目含笑道,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沈月容一扬水袖对沈若鱼说道:“七妹妹,这人浑身是伤,言语之间上有漏洞之处,断然不能信!” 言下之意就是这人是你沈若鱼屈打成招的,想用他的说辞来坐定春晓通奸,门都没有! 沈若鱼定定地看了沈月容一眼,忽然一笑,笑得沈月容心里有些发慌,难道,沈若鱼还有后招? 沈若鱼朝着门外又喊了一声:“康勤,你把门外那两人带进来。” 康勤提了一通冷水浇在门外那两个壮汉的头,这么一激,两人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被康勤领进屋子里,脑子还尚晕晕乎乎地,抬眼便见到两个人衣着打扮皆是不俗的女子,心中隐约知道是主子,连忙跪下。 “你们从实招来,你们为何深夜在皇宫中逗留?可是有什么人不让你们走的?” 一看见这两人衣衫完整,没有受刑的样子,沈月容赶紧抢在前头开口询问。 对于这两个人,沈月容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是春晓找来害沈若鱼的人,即便再笨,说出的话,也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 念及此,沈月容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信心满满地想靠这两个人扳回一局。 然而他们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沈月容大跌眼镜。那两个壮汉抬眼看了一下,还躺在院子的锦绣,瞧她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之前上的人就是她,于是指着锦绣一脸笃定地说:“回主子的话,就是这个女人约兄弟二人来宫里面做那事的,也是她一 直纠缠,不让我们走的。” “!!!!” 沈月容拿着茶碗的手一抖,险些没把茶碗砸出去,盯着那两个壮汉,又不死心地问一句:“你们仔细想想,到底是谁约的你们?” 那两人脸上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但是想起之前春晓的话,如果他们想活命,不管是谁问起,都必须一口咬死是哪位同他们发生关系的女子约他们来宫中的。 于是这兄弟二人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咬咬牙,肯定道:“回主子的话,就是院中那位姑娘约的我们,小的们不敢撒谎!” “……”沈月容凝眉咬牙,没有说话。 哈哈! 沈若鱼让康勤白九把人都待下去,盯着沈月容那张黑脸差点没笑出声来。 沈月容算来算去,到头来把自己算进坑里去了,真的是队友坑啊,就是自己再神也带不起来。 “这下姐姐该放心了。”沈若鱼端茶碗小啜一口,掩下眼底的笑,斜睨沈月容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 “这两人周身完好无损,说的话也该有几分可信度了吧。”沈若鱼说着便感叹一声,“真的想不到啊,春晓也是姐姐身边的老人,不曾想,竟也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来。” 沈若鱼边说边起身,一副要出去告状的样子:“你说这春晓也真是,不仅自己触犯宫规,还要连累姐姐的名声,这未出阁的公主院里发生了这等事,姐姐的脸面要是不要?我可不能跟姐姐学!” “妹妹……”沈月容眼见春晓私通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便想私了,走上前拉住沈若鱼的手,满满地诚恳,“此事实在太过重大,尚且有关我们北笙的脸面,还望妹妹不要宣之于众……” “那怎么行?”沈若鱼毫不犹豫地打断,将沈月容这份心思断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怎么说也是我发现的,若我秘而不宣,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此事与我也有瓜葛呢,姐姐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沈若鱼说着不悦地瞪了沈月容一眼。 沈月容觉得憋屈得不行,但是现在毕竟还指望着沈若鱼帮自己把这张脸兜着,也只好赔笑:“妹妹,我不是意思……” “我知道姐姐素来面子大,对于名声这事是看得最要紧的。”沈若鱼摆出一副要与她讲道理的样子,“可是姐姐的面子再大,也大不过北笙皇室的面子啊。” “可……”沈月容企图最后争取一下。 “春晓私通,也是与楚国的男人私通,我现在将这事告诉楚国皇后,即便是为了保全楚国的面子,皇后也会把这事压下来,最多就伤一伤姐姐最为女儿家的名声罢了。” “但是……”沈月容欲哭无泪,自己作为女儿家最基本的名声要是都没有了,那自己还怎么嫁给七殿下!怎么做皇后! 沈若鱼继续抢白:“可倘若这事被有心人散播了去,妹妹我这知而不报、纵容私通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姐姐要知道我是代表北笙过来和亲的,我脸上挂着的可是整个北笙的脸面!” 沈若鱼说着斜睨了沈月容一眼:“为了北笙的脸面,姐姐这脸面就暂且放一放吧。” 说着还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你可明白了?”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沈月容不是最爱做绝世白莲的么? 白莲花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其中利害?白莲花可是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意让别人受一点点委屈的呢!白莲花永远都是楚楚可怜,柔弱无辜的! 沈若鱼眼底陡然闪过意思狠辣,你要装,我就让你装到底! 沈月容咬咬牙,想来是装不下去了,一把甩开沈若鱼的手,目光阴冷地盯着沈若鱼,冷然警告:“你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把这事告诉皇后就能扳倒我了么?我警告你,你别忘了,我们宋家可是……” “你们宋家如何了?”一道霸气带着王者威严的清冷男声传来。 沈月容脸色变了变,只见凌烟阁外,沈执箫带着随从踏进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沁骨寒意。而沈执箫身后,还有皇后与各宫嫔妃。 第165章 165.刺激,春晓姑姑叫的声可大了 沈月容顿时脸色全白,望着沈执箫进门,走上前想解释:“事情不是王兄想得那样,王兄你听我解释……” “闭嘴!”沈执箫视线冷冷一扫,沈月容吓得顿时噤声,立马站好。 白九上前道:“公主说这事要告诉皇后,但是属下想,这事也与北笙有关系,便求了皇后深夜将太子殿下叫进来。” 沈若鱼听了满意地点头,做的好!这下有王兄在,就是有人偏袒沈月容,想帮她遮丑,她也是躲不过去了! 沈执箫走到沈若鱼面前,见夜深露重,沈若鱼还是薄薄的一边外衫,便脱下自己披风给沈若鱼披上。 外人这一看,关系亲疏就知道了,人家亲妹妹给亲自披上了披风,表妹妹站在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人,是你扣下的?”沈执箫帮沈若鱼披好衣服,淡淡地扫了一眼院子跪着的程大柱,目光触及程大柱被打肿到肉眼无法辨认的脸,微微一愣,却没有说什么。“嗯嗯。”沈若鱼点点头,“是六公主约我去小扬河,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就自己回来了,结果路过畅春园的时候,就发现了春晓跟宫外男子行不轨之事,我想着怎么这个春晓也是北笙的人,就把人扣下了。 ” 沈执箫听了微微一皱眉,瞪了沈月容一眼,转过脸来对自家妹妹说道:“夜深露重的,外面多不安全,别什么随随便便的人约你,你都出去,自己长点心眼!” 这话一出,沈月容立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沈执箫这番话就是在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再给沈若鱼撑腰呢,是在拐着弯儿地骂她是随随便便的人! “皇后娘娘都听到了吧。”沈执箫说完,转身淡淡地看了立在凌烟阁院子里的皇后。 皇后凤仪万千,目光将院子看了个大概,纵使知道这件事还有别的地方有漏洞,但是沈执箫是北笙太子,如今楚皇有意拉拢北笙。 沈执箫要给他亲妹妹撑腰,皇后自然愿意做这个好人,顺水推舟一把了。 可偏偏就是有一些人,眼瞎嘴又快,没什么本事还总爱瞎哔哔。 “这件事一直都是七公主在说,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皇后娘娘执掌后宫多年,总该知道不能偏信一人之词。”灵妃在一边不怕事儿大地说。 皇后眉头轻皱,灵妃的这个嘴,就是容易坏事。 “可不是么,皇后娘娘可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件事。”李贵妃也在一边帮腔道,“看那六公主在一边站着,怪委屈的,皇后娘娘不如听听她怎么说,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以为咱们打出的皇后有偏帮的私心。” 李朝容李贵妃正是李长歌的姑母,上次沈若鱼在宫宴上害的她侄女出了那么大的丑,她自然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能整沈若鱼的机会。 沈执箫眼眸微眯,眸中暗沉,刚欲说话,沈若鱼却悄悄制止了他,上前一步道:“二位娘娘说的正是,康勤,把证据拿给娘娘们瞧瞧。” 沈执箫看见沈若鱼这般动作,微微惊诧地挑了挑眉,嘴角轻轻扬起,等待着她的下文。 “是。”康勤应了一声,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便把之前捡到的汗巾、肚兜通通都拿了出来,绘声绘色地讲着。 “娘娘们不知道,早在之前,奴才就在附近偏僻的园子里捡到过男人的汗巾与女人的肚兜,奴才心里犯了疑惑便悄悄收着了,等今夜拿出来一对,正是春晓姑姑与这位叫程大柱的男子的。 今夜奴才跟白九、公主路过畅春园时,春晓姑姑在屋子里叫的,那叫一个凶啊,最开始奴才还以为是宫里有人在私自打骂宫女,走进一看,三个汉子正跟春晓姑姑行周公之礼……” 康勤添油加醋,讲的不堪入耳,李贵妃跟灵妃脸上臊得一阵通红,啐了康勤一口:“呸!没轻没重的奴才,这种事情也说得出来,不要脸!” 沈若鱼一听挑了挑眉:“贵妃娘娘这话怎么说?不是你说的,这事得细细地查么,既然要细细地查,自然就得让我的人把事情经过都细细地讲一遍才行。” “怎么,贵妃娘娘这就听不下去了?” “你……”李贵妃语塞。 只见沈若鱼手掌一挥,霸气道:“罢了,贵妃娘娘听不下去那就看吧。” “康勤白九,你们把程大柱身上的汗巾,跟春晓的肚兜够给取下来,让贵妃娘娘好好对比一下,是不是与捡到的出自同样之人。” “是!”话音刚落,康勤跟白九就迅速把程大柱跟春晓拖到后面,不多时,就取来还沾着汗液的肚兜跟汗巾来了。 沈若鱼嘴角挂着邪笑,抬手一扬:“送去给贵妃娘娘检查。” 李贵妃闻言脸色大变,她堂堂一个贵妃,怎么能看着这种污秽的东西? 立刻离得老远,皱眉大呼:“放肆!拿走拿走!本宫不看!快点拿走!” 白九端着装了春晓肚兜的盒子,一直往前送:“贵妃娘娘不看怎么知道这两件肚兜是不是全是春晓姑娘,我家公主说了,娘娘要亲自检验了才能知道!” 李贵妃躲在后面,让身边的宫女去拦着白九,可普通的宫女如何是白九的对手? 被白九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地就撩倒了,白九捧着盒子椅子伸到了李贵妃眼前,汗气熏了她一脸,让她恶心得反胃,一把将盒子推在地上。 “滚!本宫不要看这东西!你是死人么,听不懂本宫说的话?”李贵妃劈头盖脑地就朝白九骂去。 沈若鱼眸光微寒。 皇后早已不爽李贵妃到了极点,皱着眉头道:“适才是你说不能偏信七公主一人之词,如今七公主拿出了证据,你又不看,李贵妃这是在藐视宫规?藐视本宫?”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李贵妃连忙跪下解释,连同先前帮腔的灵妃也一同跪下,生怕被李贵妃连累。 整个后宫都知道,这皇上虽然不宠爱皇后,但是绝对会给足皇后的面子,这么些年,不论是谁觊觎皇后的位子从来就没成功过。“那李贵妃就好好地看一看这肚兜到底可是六公主身边的春晓的——夕颜。”皇后侧首,吩咐自己身边的大宫女亲自把那肚兜端到李朝容面前。 第166章 166.笑话,本公主看人笑话就要堂堂正正! 皇后亲自放话,李朝容就算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可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看了两眼。 看完就捂着嘴吐了起来,那肚兜刚从身上扒下来,先前做那事的时候留下的味道还没散呢。 沈若鱼见了忍不住偷笑,这味道可够李朝容喝一壶的了。 “看清楚了么,可是春晓的?”皇后淡淡地问道。 李贵妃只顾着吐,根本没心思说话,只点了点头便算作回答了。 夕颜见状,直接走到皇后边上服了服身:“回娘娘的话,贵妃说是春晓的。” “嗯。”皇后点头,“既然是,那么春晓私通宫外男子的罪名便成立,三名男子杖毙!而春晓——” 皇后说着看向了沈执箫,沈执箫则是将目光递给了自家妹妹:“春晓乃是我北笙的人,本太子一向不插手内帷之事,此事,便交于阿鱼处理吧。” “是,多谢王兄。”沈若鱼冲沈执箫笑了一笑,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最帮着自己的。 让自己来处置春晓的话…… 立在沈月容旁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夏云突然跪下,朝沈若鱼磕起头来:“七公主大慈大悲,春晓姐姐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求七公主网开一面,放春晓姐姐一条生路吧!” 沈若鱼淡淡笑了笑,今日之事若不是自己提前就有了防备,那么名誉扫地的人就是她了。 她沈若鱼对想害自己的人从不手软,因为你今日放了她,说不准就是给了她来日往你心口上插上一刀子的机会。 “那就赐鸩酒一杯吧。”沈若鱼说的风轻云淡,仿佛握在自己手上的根本就不曾是一条人命。 夏云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脸上苍白一片。 七公主,当真变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沈若鱼了! “哦,对了。”沈若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笑靥如花地看着沈月容,“这人好歹也是姐姐的人,不知道我这样处置,姐姐可有什么话要讲?” 沈月容抬眼盯了她一样,紧闭苍白的唇缓缓开合:“妹妹行事向来磊落,姐姐自然是没有异议。” “月容忽感身子不适,就不叨扰太子殿下跟妹妹了。夏云、令尹,我们走!”说完冷了一张脸便带着婢女离开了凌烟阁。 怒了? 看着沈月容离开的背影,沈若鱼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这样简单就怒了么?从前他们从她身上拿走的东西,日后,自己还要一点一点讨回来了呢! 沈月容,走着瞧吧! …… 沈月容贴身伺候的婢女与男人私通,这事发生不过三日,这个宫里便热热闹闹地传开了,沈月容脸上无光,干脆称病躲在移香苑里不出来。 沈若鱼晨起用膳,刚盛了第三粥,只见锦绣从门外满脸喜气地跑进来。 “公主,好事!奴婢听来消息,整个后宫都在说六公主底下人不检点,有可能就是六公主自己行事不正,六公主现在都快没脸出来见人了!” “呵呵。”沈若鱼微微挑眉,听到这消息到时没有半点意外之情,悠悠闲闲地喝粥,“出了这种事,她要是还能再有脸出来晃,那真算我输了,她这脸皮得多厚?” 锦绣捂着嘴偷笑,倒是还不忘提醒沈若鱼:“主子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到外面可不能说,不能让移香苑的知道咱们在看笑话。” “咦?”沈若鱼眼一立,皱眉看过去,“我沈若鱼几时看人笑话还用得着偷偷摸摸了?” 锦绣顿时蒙了,看笑话这事不偷偷摸摸,还能是扯着嗓子在大街喊? 白九憋着笑,在一边帮腔:“主子说的极是,我们主子从来都是磊落人,看人笑话这事,自然也是要光明正大的看!”“就是!本公主看人笑话就要堂堂正正地看!”沈若鱼点点头,颇为赞赏地瞧白九一眼,吩咐道,“你们几个,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本公主近日来心情很爽,尤其得让沈月容知道,本公主最近看她的笑话,看 的很是开心。” 锦绣一脸纠结:主子你这样真的好吗?故意在宫女太监之间挑起八卦让他们嚼六公主的舌根,眼下又这么地去气人家…… “哎呀……”沈若鱼吃完了自己碗里最后一口粥,深吸一口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本公主觉得自己胃口都变好许多。” 说着把碗递给锦绣:“再给本公主盛一碗来。” 锦绣震惊:公主你不是已经吃过三碗了吗!! …… 因为惦记这宫外的事,沈若鱼吃完早饭就换了衣服出去了,她先是到驿站从王兄那里借了一份太子的腰牌,她好冒充北笙太子身边的侍从,有王兄这身份在手,自己在宫外办事就方便多了。 她一早便派人给顾远恒送了一份书信,约他午时在珍馐楼雅阁谈事。 上午预留出的时间,她打算带着白九往吴大夫家里走了一趟,给吴珍珍雪莲膏的时间已经将近两周了,只要她按着自己嘱咐日日涂脸,算算日子,也该是见效的时候了。 凭着上回来的记忆,不多时,她便见到了吴大夫家的屋子,吴大夫正从屋里抱出药材出来晒,见到沈若鱼来了,顿时脸上大喜,放下药材便过来招呼她。 “沈姑……沈公子来了!快到家里坐,快请快请!”吴大夫本想唤沈若鱼姑娘,一见她今日穿了男装,便了然。 有了前几次的接触,吴大夫也能猜出沈若鱼必定身份不凡,碍于各种不便,不得不经常更换身份,他们这些游走于江湖朝堂的大夫,最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沈若鱼冲吴大夫友好的笑了笑,很感谢吴大夫为自己兜了一把。 吴大夫把沈若鱼引进门,亲自端来板凳给沈若鱼坐,还冲着夫人道:“吴张氏!吴张氏!快点上茶,沈公子来了!” 吴大夫的婆娘一听,人还在厨房忙活呢,顿时什么都不顾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沈若鱼面前来,一个劲儿地感谢。 “沈公子就是神医再世啊,感谢公子赐神药救我家姑娘,公子就是吴家的大恩人呐!巴拉巴拉巴拉……”“额……” 第167章 167.嗯哼,妇道人家怎么了? 167. 面对吴大夫家这么热情,沈若鱼有些招架不住,她今天来是想看看吴珍珍的脸有没有好,可没有过来接受一波感恩的准备。 沈若鱼偏头看了看,没寻见吴珍珍,便问道:“为何不见令媛,不知令媛的脸?” 一说起这个,吴大夫就喜上眉梢,连连答道:“好多了,好多了,还真多亏了沈公子的灵药!” 说完,又吩咐婆娘张氏去城中绣庄把吴珍珍叫回来,让沈若鱼坐着等会,吴大夫亲自给沈若鱼奉了一杯茶来。 沈若鱼轻轻小啜了一口,目光在吴大夫的草屋内幽幽转了一圈,吴大夫脸上闪过一丝赧然,颇为不好意思道:“家中简陋,让沈公子见笑了。” “嗯。”沈若鱼淡淡应了一声,在白九耳边吩咐了几句,白九便点了头,先行离开了吴大夫家。 沈若鱼不说话,只顾着打量吴大夫家的房子,看的吴大夫心里阵阵发慌。 所幸没过多久,张氏便带着吴珍珍从绣庄里赶了回来,这把真真叫沈若鱼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未语泪先流”。 吴珍珍人还没进家门,大老远的瞧见沈若鱼坐在家里,两行眼泪便齐刷刷地流下。 “那个啥” 沈若鱼张嘴刚想要劝一劝,张氏看见女儿哭了,自己也情感大动,一并哭了。娘俩这刚进门,便抱头哭成了一团。 “这”沈若鱼都看愣了,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我的天呐,见到自己有必要这么激动么?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 眼看着他们哭的这么伤心,一时也不好去劝,沈若鱼顿时犯了难,自己是来给吴珍诊检查脸的,被她这么一哭,自己这脸到底还检查不检查了? “好了,都别哭了。沈公子今来是有事要说,把眼泪收一收,别叫人家看了笑话。”为了避免沈若鱼尴尬,大夫先一步开口劝住了他们。 吴珍珍也渐渐地收住了眼泪,沈若鱼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好好地在她脸上检查了一番。 嗯,恢复的还算不错,原本猩红狰狞的胎记,眼下已经淡了不少。 而且这雪莲膏不仅仅有淡化印记疤痕的功效,更是美颜养肤的上品。 吴珍珍涂了这么多天之后,不仅仅原本脸上的胎记淡了,就连皮肤也都变得柔嫩光滑。 “雪莲膏至多再涂一月,你脸上的胎记便可尽数淡去。”沈若鱼收回检查的手,看着吴珍珍微微笑道。 “我谢公子,我.多谢多谢!”吴珍珍捏着沈若鱼的手激动得不知怎么才好。 张氏在一边听到这消息,也为吴珍珍高兴,伸手推了她一把:“珍珍快给沈公子跪下,沈公子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吴珍珍听了话,应了一声,便要给沈若鱼下跪。这可把沈若鱼吓到了,连忙将人拦住。 “等一下,”沈若鱼握着折扇抵在了吴珍珍膝盖处,“书上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以为这黄伞不只是男人膝下,女人膝下也有。” “跪苍天,跪君王,跪先祖,跪双亲。’ “别的,谁也跪不得。因为不论是谁,都承不起如此大礼。” 沈若鱼摆出这一套说辞,着实将在场之人震惊了一番,其实她为了让吴大夫一家接受,已经在竭力地贴合这个时代的观念了。 要是搁在现代,沈若鱼一句话就给怼回去了:“要我跪你?你特么也受得起?” 原本吴大夫还要留沈若鱼在这里用饭,沈若鱼推说还有事情要跟吴大夫交代,道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开。 沈若鱼跟顾远恒约在了珍馐楼,正好又到了晌午时分,便拉着吴思源一同去了珍馐楼。 想着左右之后开药房,二人也是要在一起共事的,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吴大夫跟顾远恒正式见上一面。 然而等沈若鱼把人都带到了珍馐楼,才发现顾远恒被拦在一楼不能上去。 “这是怎么了?”沈若鱼走进,一面问,一面抬起目光打量着二楼的雅间,余光瞥见一抹银色衣袂,眉头轻轻拧起,心中生了一丝疑惑。 明明还空了不少位置,怎的就不上人上去了呢? “沈公子!”顾远恒一一见沈若鱼来了,便大步走过来作了一揖道,“店家说今日二楼上来了两位贵客,将雅间都包了,你看这……” “怎会如此?明明我先前订雅间的时候,掌柜的还说有位置的。”沈若鱼说着示意白九去问问。 白九会意,立刻便去找了掌柜的过来。 “哟,我还以为沈公子神医再世无所不能呢,这回事怎么了,怎的要个雅间都如此费劲?” 在场人听到这话,全部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说话的正是顾远恒的婆娘许氏。 她头一次见沈若鱼便没什么好感,在要沈若鱼收了女儿这事不成之后,她便更讨厌沈若鱼了。 顾远恒过来跟沈若鱼谈事,她偏要跟过来,就是想趁机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 “闭嘴!”顾远恒觉得有个多嘴的婆娘实在是太容易坏事了,厉声呵斥住许氏,瞪她,“一个女道人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到旁边坐着!” “.”许氏被当众这么一骂,面上无光,又气又不敢吭声,只好剜沈若鱼一眼,气鼓鼓地坐到一边去 “呵。”沈若鱼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顾远恒诚惶诚恐地上前:“内人妇道人家一个,还请公子不要同她计较。” 顾远恒亲眼见证她把沈执箫带进外务衙门,又一手把外务衙门来了个大换血,手段不可谓不可怕,顾远恒现在,很怕自己会得罪沈若鱼这尊大佛。 “本公子自然不会计较。”沈若鱼淡淡答道。 顾远恒刚松一口气,然而紧接着,沈若鱼接下来的话,又把顾远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本公子不计较,只是因为本公子不想同区区草莽之人计较,而不是因为她是妇道人家。”沈若鱼冷冷了顾远恒一眼,目光不禁让那个后者浑身一寒。“妇道人家怎么了,谁告诉你妇道人家就能张嘴肆无忌惮了?你顾远恒的内人是妇道人家,那旁人的内人就不是妇道人家了?照你的说法,那全天下的女人随便辱骂天子都不用受罚了?” 第168章 168.计划,自然是有的。 “小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顾远恒顿时脸色全白,活生生地让沈若鱼吓得背上冷汗直冒。 沈若鱼见到目的已经达成,便收了满脸的冷意,该换了一张笑脸来看顾远恒,“顾先生如何紧张做什么?本公子不过是跟顾先生说句玩笑话罢了,不必当真。”“是是是。”顾远恒听完附和一般地点点头,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若信沈若鱼才有鬼了,凭他这么多年为官的经验,顾远恒也看得出来适才那一番话,三分玩笑七分真,有一大半是沈若鱼想用来敲打 自己的。 “平日这女人看上去挺不着调,没想到真的训起人来,还有模有样的。” 二楼雅阁之上,楚流鄞端起酒斛饮了一口,一面打量着沈若鱼一面说道。 另一边温润如玉的楚以宸淡淡地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如既往的如风淡笑:“逸儿今日约我们来此饮酒,可就是为了来看阿鱼的么?”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舍地从沈若鱼身上收回来,微微挑唇:“偶然罢了。”说完视线又忍不住朝身男装的沈若鱼看过去,她素来爱穿青色的袍子, 如缎般的长发便用略深一些的发带绑住,光从身形上看,确实有些雌雄难辨,可独独那一双极为水灵的眼睛,明眸善睐,让男人看 上一眼,便轻易移不开眼睛。 楚以宸见状,温润一笑:“这二楼只坐着我们兄弟三人也未免太空旷了,风舒,去告诉店家,让底下那位‘沈公子’上来。” 风舒得令,便下去请了。 楚以宸坐在楼上淡淡道:“阿鱼身边那两个男人瞧着眼生,想必今日叫他们过来定是有事,正好咱们坐在旁 边也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 沈若鱼正在底下跟店家沟通着呢,本打算要是实在不行,他们就换场地了,没想到正说到一半,风舒从二楼上下来,恭恭敬敬道:“我家主人说了,请沈公子上雅间。” 沈若鱼见到来人是风舒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装作无事的样子跟他上了楼。 既然是四哥来了,沈若鱼估摸着楚以宸不会一个人在这二楼上喝酒,那男人想必也在,一想到自己约人谈事都会跟楚逸风发生偶遇,沈若鱼就忍不住想感叹一句,缘分呐,真是妙不可言! 白九在一边将沈若鱼的表情变化尽收于眼底,分分钟就get到沈若鱼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东西,嘴角一抽,女人啊,简直可怕,一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就什么心事都藏不住了。 二楼的雅间都是单个独立的包厢,雅间与雅间之间是隔开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楚家那三位耳力极好的皇子们听墙根。 店小二招呼着沈若鱼一行人坐下,酒菜一上,三巡酒过,大家便谈起正事了。 “二位,实不相瞒,我今日请二位来,是想跟你们说说济世堂开业的事。”沈若鱼开门见山道。 “济世堂?”吴大夫有些不解,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顾远恒。 他们之前在楼下已经熟悉过了,吴大夫也大概知道了顾远恒是帮沈若鱼做事的。 “哦,是这样的。”顾远恒开口解释道, “济世堂呢,是沈公子打算在京城开的一家药铺,眼下人手、物力尚在筹备当中。 “在京城开一家新的药铺?”吴大夫面露吃惊的神色,敛下心神,追问了一句,“不知公子是想就经营单独 家,还是想将铺号散出去,分开数家?” “自然是开连锁的,若能取代百草堂同福堂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平分秋色,相安无事也行。”沈若鱼毫不犹豫地回答。 吴大夫惊了,彻彻底底地惊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看上去那么靠请踏实的沈者鱼,居然是这等不稳的人,同福堂是百年老字号了,家大业 大,底蕴深厚,轻易无法撼动。 而百草堂那是皇商开的,与朝中众位大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只要领导班子没换,那百草堂就倒闭不了。 这两家药铺在京城甚至整个大楚都赫赫有名,贸然开—家新店,能不能在两家的夹缝中生存下来尚且难说,沈若鱼竟然提出要平分秋色,甚至取而代之的说法。 简直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吴大夫额前的眉头皱了又皱,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在下心直口快,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沈若鱼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她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让人那么快的接受,不过她的计划方案经过多次修改,已经非常完美,她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改变吴大夫最初的看法。 “百草堂与同福堂都是举国驰名的老药铺了,经数代掌柜管理,经营方面自有一套,沈公子既然有意超越前人,那么敢问公子可有周密的计划,如若没有” 吴大夫当即起身朝沈若鱼鞠了一礼,“那请恕思源无能,断然不能跟随公子了。” 沈若鱼见状笑了,从身上的包袱取出写满簪花小楷的纸,分别在顾远恒和吴大夫面前各放了一份:“计划自 然是有的,先生请坐下细看。” 她其实很喜欢吴思源这种性格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跟自己一样是直性子。 吴思源拿着那份计划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起初漫不经心,越看越入迷,皱眉深深皱起,一面思索一喵看。“其实先生说的问题,在下都深深思索过,”沈若鱼见状知道是这份计划书打动了吴思源,便瞅准时机在吴思源看完计划书的同时,开口:“如今百草堂跟同福堂并称为王,贸然开一间新店必定要突破这种桎 梏,那么如何突破?” 说到这里,沈若鱼发现吴大夫已经调换了坐姿,改成两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 沈若鱼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和前言已经充分打动了吴思源,于是换了一种自信的语气说道:“想突破桎梏不难,但是这么多年来,很多前人尝试都失败了。”“事实上,办法很简单……” 第169章 169.经商,市场之道 “就是细分市场。”沈若鱼分析道,“天下的生意不是哪一个人就能做得完的,百草堂与同福堂做得好,是因为他们拥有自己的市场客户,并且他们花了大量精力去维护这部分客户,如果我们模仿前人去与他 们争抢这部分的客户,那么自然会一败涂地。” “你们听明白了么?”沈若鱼说完瞧着他们脸上表情云里雾里的,心里有些拿不准。 果不其然,吴思源跟顾远恒大眼瞪小眼,很一致的摇了摇头。 沈若鱼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自己这一套现代的市场理论这帮老古人听不懂,于是干脆也不整那些道道了,直接上大白话。 “这么跟你们说吧,同福堂多藏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去他们那里看病的大多是在京城做生意的胡商跟一些得怪病,正经大夫医不好的人。”“而百草堂,先前也说过了,那是皇商跟官员合伙开的,所以来他们那看病的,大多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次就富贵人家,百草堂的掌柜伙计们也最巴结这帮病人,因为他们最有钱。”沈若鱼说着 不屑地瞥了瞥嘴,“换了老百姓去看病,就一个劲儿地开高价药材,基本看个小病就把平常百姓家给看的倾家荡产了。”对于这点吴思源很有体会,他先前在百草堂坐堂的时候,就时时被掌柜的敲打要开哪种哪种药材,让他这个坐堂大夫,当的十分地不痛快。什么病用什么药治,做大夫的是最清楚的,搞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在那睛指挥,这不胡闹吗!经过沈若鱼这么一分析,顾远恒跟吴思源这思路就清晰不少,但还是有疑问:“咱们开药铺专给寻常老百姓 看病,药价也不能开高,可店铺、伙计都是花钱换来的,咱们这样,到头来做的是亏本生意,就 算做大也没用啊。” “若是想做得富可敌国,那就不该开药铺卖药。”沈若角斜睨顾远恒一眼。 顾远恒有一会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那要卖什么?” “盐!香料,还有金银铺子,直接卖黄金,那不得赚的盆满体钵?还卖药做什么?”沈若鱼笑着调侃道。 顾远恒这才听出沈若鱼话中真正的意味来,不由朝沈若鱼抱了抱拳:“是我狭隘了,公子勿怪。 “没事没事,这也不怪你。”沈若鱼摆了摆手,毕竟要老古人在一时之内接受自己的新理念还有些困难,“但是咱们既然想好了要做药铺,首先就不能想着自己要赚钱,你得把别人病治好了才是要紧事。”“那些平民老百姓来你药铺买药,是希望你把他的病治好的,等于他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你,而你却只想着赚他的钱,于情理、于道义都是说不过去,一家只想着怎么多赚别人钱,而不是把心思花在怎么把 人家病治好上的药铺,做不长久,早晚都得倒闭。” 沈若鱼这番话说的是吴思源很是认可,引得他频频点头。见到首战告捷,沈若鱼便开始就着自己原先做的计划做陈述:“物资上面,这段时间可以多屯一些消炎、治伤的外敷内服之药,楚国今年极有可能发生水灾,咱们虽是做药,也可以看情况的屯点粮食;至于 人手”. 沈若鱼说着看向了顾远恒:“要招些什么伙计,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去外务衙门,向周奇周先生寻求帮助即可。” 说着沈若鱼想起了之前在百草堂里跟自己细说吴大夫离职真正原因的那个小伙计,那倒是个直心肠,沈若鱼微微挑唇,若是日后有机会倒可以把人家招过来给自己看店。 如此一来,差不多该说的都说完了,另外还有没说的,沈若鱼其实有心把自己空间里面的一些半成药和成品西药拿出来卖,中药治病见效缓慢,西药见效快,来去如风。 中西结合着来,才是沈若鱼设想的药铺。 “专给百姓看病,这倒是个不错的构想。”吴思源点点头,思考一番,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了出来,“ 可公子要如何保证底下办事的人都能与公子想的一样,不以赚钱为目的?” 毕竟沈若鱼已经说了,她的济世堂是想开铺号连锁的,那么多家铺子,如何保证这份理念能完封不动的贯彻下去? 紧接着,沈若鱼说出的一番话,顿时让吴思源感动不已:“这就是我想请先生加入的原因。” 见吴思源不解,沈若鱼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同福堂也好,百草堂也罢,经营他们的主人终究还是以利为先,我听说同福堂是大月氏那边的人开的,说来说去也还是商人。” “可是我们不一样了,你我都是大夫。”沈若鱼见吴思源已然被自己打动,便想着趁热打铁,继续煽情,“医者仁心,大夫心里始终是以病人为先的。” 吴思源被说得心中触动,连连感叹:“是啊,是啊!” “正是这个道理。”顾远恒见沈若鱼两三番话把自推到对立面去了,赶忙开口道, “我顾某人虽不是大夫,但是我天生患有喘疾,也是能感同身受一个好的大夫对病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沈若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将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聘书拿了出来,放在吴思源跟顾远恒面前,同样是一人一份,就是内容有异罢了。聘书中有一条:“在济世堂做事期间,本人其家眷来济世堂看病诊金全免,药材半价,凡是济世堂做满十年者,而后每月享受十两银子的补贴或者不要补贴换来住房一套,类似生老病死这种大事,济世堂出 资一半。” 吴大夫惊诧不已,指着这一条,跟沈若鱼反复确认:“当真是做满是十年,而后就算不做了每月也有十两银子?” 沈若鱼肯定地点头:“当真。” 不只是吴思源惊讶,即便是边上坐着的楚逸风他们,听到这样新颖的说法也是头一回。这一条是模仿现代企业给员工退休之后的福利待遇,几千年之后的东西,沈若鱼拿到这个世界里来用,自然是格外新颖,就是放眼整个大楚也是首屈一指第一人。 第170章 170.本公主,从内优秀到外! 这不就是说,只要跟着沈若鱼干满十年,后半辈子都不愁了么? 这可把吴思源高兴坏了,自己命里没有儿子,就吴珍珍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 毕竞女儿以后终究是嫁人的,等自已老了干不动了,也不能老是指望着女儿来养自己。有了这条福利,自己老了以后,每月拿十两银子,最起码可以自保了。 旁边的三个人,一直静静地听着沈若鱼的介绍聘书里的内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叹,这个法子表面上看,是主家亏了,但是实际上,却帮沈若鱼吸引、留存住了许多人才。 届时人们慕名而来,沈若鱼就能从万千应聘者中挑选最优秀的留下即可,无形之中,是给自己打了一个巨大的广 告。 还没等吴大夫从这股高兴劲儿里缓过神来,只见窗外吴珍珍急匆匆地跑进珍馐楼里,在二楼被店家拦住了,得到楚以宸的示意之后,店家才将吴珍珍放上楼来。 吴珍珍一路跑着过来,等到了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喘得来气儿都上不来,更别说讲话了。 沈若鱼干脆让白九给吴珍珍倒了一杯水,让她坐下等休息好了再说是什么事儿。 “你怎么来了,你娘知道吗?”吴思源看者自家姑娘跑成这个样子,心中不禁开起一阵疑惑。 而沈若鱼跟白九闻言对视一笑,眸中狡黠一片。 顾远恒见了微微思量,心中顿时有了一种预感,沈若鱼……又要开始收买人心了。 吴珍珍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擦了擦嘴,“爹,就是娘让我来找你的,家里忽然来了一大帮子人,带着瓦砾跟工具,说是要给咱家翻修屋子呢,娘让你赶紧回去看看。” 吴思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扭头就去看沈若鱼,只见到沈若鱼偏头冲他微微一笑:“准备仓促,没有体面的聘金来,这点小事,还请先生不要说‘谢’字才好。” 套路,都是套路! 吴思源这下被感动的,差点就热泪盈眶了,看着沈若鱼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当即对着沈若鱼行了拜礼:“东家大恩老夫记在,日后必定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报东家知遇之恩!” 东家,这就是表示以后愿意跟着沈若鱼干了。 其实都活了大半辈子,去哪里做事对于吴思源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也不指望自己还能发家致富了,银子够花就行,钱多钱少无所谓,最关键是做个舒心。 可以说,在沈若鱼这里,吴思源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于是根本不再犹豫,直接就招呼店家取了笔墨来签了那聘书。 顾远恒也一并将签了,他虽没有像吴大夫那样对沈若鱼感恩戴德,但是沈若鱼经商的头脑和御人的手段,自己还是很服气的,这样的人,跟着她做事总比跟她对着干要强。 再有沈若鱼给出的条件也确实是很诱人,而且自己身上的病,还指望着沈若鱼来救了,于是也打定心思要跟着在她了。 签完聘书,沈若鱼知道吴思源此刻归心似箭,自己也该说的也说完了,就让他带着吴珍珍先走了。不多时,沈若鱼给顾远恒请了脉,将新一周期的药给他,也打发他赶紧走了。 这样一来,整个珍馐楼的二楼就只剩沈若鱼跟大楚的那三位皇子了。 “你这个女人,长了一副蠢钝的脸子,没想到老天还算对你不薄,没有i让你脑子也一样的蠢钝。 楚流鄞素来最沉不住性子,想着这么长时间可把他别坏了,这不,雅间里的人一走,他就按捺不住,率先走进了沈若鱼订的包厢。 沈若鱼忍不住冲他翻了一一个白眼,这孩子,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自己长了一张蠢钝的脸子?于是沈若鱼想都没想就直接怼回去:“哦,那你就比较可怜了,老天让你的脑子脸子都一样蠢钝。” 楚流鄞顿时语塞:“……”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楚以宸一袭蓝袍清爽,缓步踏进来,唇边漾开一丝温润的笑意,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炫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四哥?”沈若鱼挑了挑眉,楚以宸今日看上去气色不错,想来是自已给的药起了效果。 “嗯。”楚以宸淡淡应了一声,拣了沈若鱼对面的位置坐下,“适才你与那两人说的我们都听见了,似乎你在经营上面很有天赋?” “也没有……”沈若鱼摆了摆手,这哪是自己有天赋啊,明明是她在现代就学过市场营销学好吧,她这是“站在e巨人的肩膀上”,拿21世纪的东西跟他们装逼呢。 “我从北笙带了一批书籍,在宫里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书,我方才说的,都是从书里学到的。”沈若鱼给自己找了个靠谱的理由糊弄了过去。 说话间,楚逸风也从外面进来坐下,沈若鱼抬眸看他一眼,唇角一扬,脸上的神情立刻明媚起来。 “哦,是这样。”楚以宸见沈若鱼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眼眸轻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爱看书是好事,能活学活用更是说明了你有天赋。”楚逸风刚坐下,便抬眼将目光投向沈若鱼,破天荒的表扬了她一次。 哎哟喂。 这可是头一回啊,听到楚逸风夸了自己,可了不得了! 沈若鱼惊诧之余还有些得意忘形,丝毫不知道谦虚道:“那是当然!” “我靠,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呢!别人奉承你一句你就应了,知不知道谦虚俩字儿怎么写?!” 楚十三之前被沈若鱼怼了心里一直不服来着,于是找着机会,就不遗余力地怼过去! 沈若鱼“咦”了一声,看了楚十三一眼立马皱眉:“见贤思齐之心人人皆有,别人称赞我是想向我学习,我为什么要说自己谦虚,打击别人的学习心?你不能因为你不求上进,就不让别人追求优秀吧!” 楚十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沈若鱼居然说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再说了。”沈若鱼大手一挥,正义凛然地拍了拍自己胸膛:“我这个人,一直都是如此的表里如一,从内优秀到外,谦虚不起来!” 第171章 171.踩你,怪你自己不长眼 “……” 楚十三一阵无语,盯着沈若鱼,牙齿咬得咯咯响。 沈若鱼见了故意扬眉:“怎么,我说的有问题么?”说完还专门气了楚十三一把,“大家讲道理,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说出来嘛。” “老子……楚十三刚要说话,只听楚逸风忽然清了清嗓子,状若无意地瞧了他一眼,幽幽道:“本王觉得没有问题,十三,你有话说,嗯?” 楚流鄞一抹脸,“现在没有了。” 他已经学聪明了,知道搞不过沈若鱼就干脆放弃。北笙小蛮子本人一肚子算计,背后又有他六哥做靠山,最最重要的是,小蛮子可以不要脸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他不行,他得要脸呐! 楚十三这么一想觉得很悲伤,从小欺负自己的六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别的女人给拐走了,还是被个自己搞不过的女人给拐走了,越想越觉得难过,索性直接离开。 “四哥、六哥,你们好好聊吧,小爷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楚十三身上这冲天的怨气,沈若鱼有些莫名不解,瞅着他的背影问楚逸风道:“他这是怎么了?”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楚逸风沉吟半晌,答道:“许是近来无架可打,这小子手痒了,又去府衙找一些贪官污吏练手去了。” 沈若鱼一听这话,精神立马就来了,不甘心扯着楚逸风的袖子:“那咱们也别闲着,跟上去瞅瞅。” 楚逸风略带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你去做什么?” 沈若鱼答得理智气壮:“我去看热闹,要是一会儿,对方人多楚十三打不过了,咱们还能帮着上呢!” 楚逸风俊眉微皱,没讲话。 莫飞忍不住上前分辨道:“七公……公子多虑了,向来只有我们十三爷打旁人,从来没有哪个敢大着胆子还手的,所以您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 话是这么说,但是沈若鱼那么一个爱看热闹的人,没有理由创造理由,硬拉着楚逸风跟了上去。 而楚以宸因为腿脚不方便,便没有一同前往,在珍馐楼分开之后,就带着风舒回了宸王府。 出乎意料的,楚十三并没有像楚逸风说的那么不靠谱,没事找事找人打架去了。 而是来到京郊,给穷人送些米粮、蔬菜。 京郊有一处贫民窟,俗称老鼠窟。 这里住着的都是整座皇城最下等的人,贫穷、黑暗,几乎成了这里的代名词。在这里存在着一种神秘而不见天日的交易场所——黑市。 据说里面什么东西都能卖,只要你能拿得出足够分量的东西去交换。 沈若鱼听到这番介绍时,觉得神神叨叨的,四下望了几眼,一面面走一面忍不住摇头。 “怎么了?”楚逸风见状询问出声。 “这里的黑市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说的那样神秘?”沈若鱼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索性将心里的疑惑一吐为快。 “呵。”楚逸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故作玄虚罢了。 沈若鱼眉间一挑,看来这楚逸风很看不上黑市啊。 正在她打算就这个问题跟楚逸风哈哈哦讨论一番之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欣喜的声音,“殿下?” 沈若鱼寻声望去,见到素羽正痴迷地看着楚逸风,提溜着裙子便朝这边来,一脸的喜不自胜。 素羽眼眸如水,盈盈地看着楚逸风,她是来传说中黑市里寻一方正常商号里买不到的唇脂,名唤绛朱,据说涂在嘴唇上之后,晶莹的光泽会让男人见了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没想到,这绛朱自己刚刚拿到手上,一转身便瞧见了六殿下,不是天定的缘分是什么?! 沈若鱼情不自禁地撇撇嘴,素羽看着楚逸风那如狼似虎的目光,让她打心眼儿里觉得不舒服。 沈若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哔了狗了,怎么在哪都能遇上这个恶心的女人呢! “当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能遇见殿下。”素羽提着裙子兴冲冲地走到楚逸风旁边,像是没看见沈若鱼似的,硬生生往他们俩中间一插。 素羽本就比原主大上三四岁,身子发育得又比原主好,往她身上一撞。 沈若鱼一时不稳,竟然直接被撞出去了,瞬间懵了,瞪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素羽。 索羽得意地瞧了沈若鱼一眼,示威性地扬眉。 沈若鱼咬牙,这特么,真是胆子够大哈!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上次是怎么一脚把她踹进河里的? 楚逸风见到素羽欺负沈若鱼,薄唇紧紧抿,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殿下快要发怒的前兆,不由略带怜悯地看着素羽。 “殿下……为何一直盯着素羽看?”素羽被楚逸风这么注视着,渐渐低下头去小声呢喃,脸上绯红一片。 众人一阵摇头,这姑娘死到临头还在这发春,真是没救了。 逸王殿下发怒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 结果等不及楚逸风说话,沈若鱼瞧着素羽还贱兮兮地,一个劲儿地要往楚逸风身边凑过去的样子,便幽幽地抬起鞋底,面带微笑地,朝着素羽那一双莲藕小脚上,用力地碾了上去! 对,用力地碾! “殿下,其实素羽……啊!”素羽正含情脉脉地说着话,突然高声惨叫。 四周的人都被素羽声尖叫给吓了一跳,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接收到她逸风隐隐带着怒气的视线的时候,素羽才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殿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乱叫的,是人踩了我的脚。” 素羽说着目光朝周围看去,等瞧见沈若鱼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方才骤然反应过来:“是你对不对!刚才是你故意踩了我的脚,让我在殿下面前出丑。” 沈若鱼大步走上前去,带着一脸欠打的笑:“你看你这话说的,是你的脚非要往我鞋底下钻,送给我来踩,我能怎么办?我这脚总得找个地儿落下去不是,你自己不长眼,倒反过来怪我?”“.你强词夺理!”素羽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很想指着沈若鱼的鼻子骂一句贱人,但是眼下楚逸风在这里,她不能骂,她得装得知书达理! 第172章 172.再乱讲,我真的打死你哦! 相比之下沈若鱼就什么都不怕了,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定位成什么高贵优雅的女子,索性怎么开心怎么来,看了素羽,十分无赖道:“说谁强词夺理?啊!” 沈若鱼恶狠狠地瞪过去,她脸上本来就没肉,眼睛又大,这么一瞪,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看了还真的叫人有些害怕,素羽情不自禁往后退一步,强撑气场说了一句:“谁踩人故意不承认,就是说谁。” 但是这点气场在沈若鱼面前根本就啥也不算,素羽满打满算也就17岁,自己在现代那都是25岁的人了,就算是穿越到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身上,她沈若鱼还能被小自己十岁的人吓住不成? “这位姑娘说我故意踩了她,来,你们给说说,我踩了吗?沈若鱼没跟素羽纠缠,而是换个了法子,转身去问楚逸风的随从。 人多力量大,把群众的力量煽动起来,一人补一下刀,也能把素羽给扎成个窟窿。 楚逸风的随从一愣,刚才他们都在高高兴兴地看笑话呢,谁也没有想到沈若鱼还会过来跟他们互动,一时有些懵。 “嗯?我踩了么?”沈若鱼轻轻挑眉,故意压低眼眸,“你们实话实说就行。” 楚逸风的随从一阵吐血,心里吐槽沈若鱼为什么要抛一个这么困难的问题给他们。 实话实说?七公主您确定吗?您不就是正大光明地踩了人家姑娘的脚,差点都把人家脚指头给踩下来了么? 楚逸风的随从个个都是练家子,适才沈若鱼在素羽脚面上碾的那股子狠劲儿,可都一点不差地落在了他们眼里。 “公子勿怪,”中间看上去比较忠厚的随从一一顾北,站出来回答沈若鱼,抱了抱拳,“属下们都是实在人,属下们跟着王爷出生入死多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最说不来的就是假话。” 楚逸风淡淡抬眼扫过去,看见莫飞一脸揶揄的神情,当下了然,眉心微微皱了皱,没有说什么。 沈若鱼斜睨一眼,顾北脸上还算一本正经,可……莫飞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是什么鬼? 嗯? 素羽一听,似乎事情还有转机,眼睛一亮,接过话茬道:“大人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不必理会不相干的人。大人公正忠义,实在叫素羽心生敬佩……” 素羽说着,情不自禁往楚逸风那送了个媚眼儿:“从前只听说殿下本人英明神武,不曾想,就连殿下身边的随从都这样正直不屈,定是殿下教导有方。” 若不是强憋着,一边的莫飞差点没笑得打滚,殿下教导有方? 殿下跟他们一天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好么!! 沈若鱼在一边瞧着也觉得好笑,不过没到一会就笑不出来了,诶……素羽这双眼睛一直都含情脉脉的是什么鬼? 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上去把索羽的眼睛给抠下来了! 心里压着火,张口便有些冲:“所以你们倒是说说我有没有踩人家的脚?” “北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自然是没有。”莫飞率先开口,一脸自然。 素羽一脸得体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紧跟着,顾北又在素羽心上补了一刀:“不错,属下未曾看到公子踩人,只瞧见了某人不知死活地把脚送到公子脚下。” 说完还领着整个随从团集体表态:“我们都没有看见公子踩人!” 沈若鱼听了顿时哈哈大笑,楚逸风这群随从实在是给力,说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太特么扎心了! 沈若鱼眼光余光瞥了素羽一眼,对方脸色应景地黑如锅底。 “咳咳。”沈若鱼咳了两声,“听见没有,公正忠义的大人都说了,我没有踩你。” “再诬陷我,我真的打死你哦!”沈若鱼笑眯眯地警告,幽幽靠近,威慑力十足。 素羽吓得没敢说话,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沈若鱼很满意她这副反应,微笑着离开,末了,走了两步还回头补充一句:“不过你那脚是真软,踩上去可舒服了!平时一定保养得很好吧。” 噗嗤—— 人群中一阵笑喷了的声音,这下谁也忍不住了,这个七公主也太特么逗了,句句都往人家小姑娘心窝子上戳。 素羽咬牙,自己平常最精细养着的一双脚,在夏日里都穿着厚棉袜,就被这个小贱人,这么随随便便地踩了? 这一口气,差点没把素羽憋屈死! 场面正尴尬,一道张扬的声音传来。 “哥,你怎么在这?” 楚十三在大老远的地方瞧见了楚逸风,便迈着大步字过来。 听到有男人的声音过来,素羽立刻脸上出现了凄惨慘戚戚的表情,一双眼眶里泪水直打转儿。 跟在楚十三后面一起过来的一名官员,瞧见了素羽这幅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柔声询问:“这位姑娘为何在这边流眼泪,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说话的人是这片的管事官员,叫慕长林,人没有多大的本事,凭着富裕的家境,买了一项乌纱帽带带。 但是一遇到女人,那与生俱来的骚聊技能就展现出来了。 这话一出,沈若鱼斜睨他一眼,楚十三盯着他没讲话,就连一直神色淡漠的楚逸风,看向他的目光也顿时冷了下来。 慕长林有些愣,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 沈若鱼率先开口,清了清嗓子:“本公子奉了北笙太子之命随六殿下参观京城,眼下这里就只有我与六殿下二人,大人适才说姑娘受了委屈.” 沈若鱼视线一寒,阴冷得像雪原白狼,幽幽道:“是在说我让姑娘受了委屈,还是在说六殿下让姑娘受了委屈?” 慕长林顿时吓得脚都软了,北笙太子被皇上奉为上宾,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而那六殿下,更是活阎王,把他得罪了,他让自己什么时候死,那自己就得什么时候死。 “糊涂东西,还不快滚!”楚流鄞一脚踹上那人,而慕长林却如获大赦,连道二声“是是是”忙不迭地滚了。沈若鱼见了在后面直摇头,一面咋舌,一面道:“这种人都能到上官儿,说实话,我真是为你们大楚朝廷担心哪!” 第173章 173.快滚,我哥不跟长得丑的说话 楚逸风:“……” 众人:“……” 楚十三:“这可把您操心坏了哈! 沈若鱼听出了这话里的讽刺意味,便没接话茬,转而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楚十三回头看了一眼,明白过来沈若鱼说的是慕长林,便答道:“慕长林,就是慕员外的长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买了一个官儿当当。” “慕员外的长子?”沈若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见楚十三疑惑地看向自己,摆了摆手,“没事。” 楚流鄞跟沈若鱼聊得兴起,素羽见楚逸风闲闲地立在一旁,便又想趁机跟她搭话:“殿下……” 谁知楚逸风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话都没让她说完,直接开口道:“既然没什么事,十三你就在这慢慢忙吧,我们告辞。” 说完拉着沈若鱼就走,期间根本没看素羽一眼,就连眼角余光都不屑给她。 素羽立在原地,一脸的委屈,十分伤心地开口:“殿下为什么一直都对我这般冷淡,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令殿下心生厌恶了吗?” 一直跟在素羽身边的婢女画屏开口宽慰:“姑娘不要安自菲薄了,六殿下是怎么样的性子,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贴身跟随的侍卫,殿下也从来不假辞色。” 听到这样的话,素羽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又重新燃起了追求楚逸风的信心。 画屏见状笑了笑,继续给素羽加油打气道:“依奴婢看,殿下对姑娘是不同的,姑娘自幼跟着老爷随军殿下,伴在殿下身边那么久,这份殊荣,哪个有女子有过?” 索素羽闻言轻笑:“这是自然,父亲对殿下鞠躬尽瘁,殿下也对父亲……与我倍加照拂。” “这就对了。”画屏十分肯定,“殿下心里姑娘定然是与别的女子不同的!” 楚流鄞立在不远处,听得是一脸尴尬,抬脚想走,想了想又停下走到素羽旁边,自认为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你们真的想多了,我哥闭上眼睛,估计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四下顿时一片寂静。 楚流鄞十分无奈,自己本来不想出声的,但是自己习武之人耳力太好,素羽跟小婢女说的话一点儿不字不差地落在耳朵里,还说的跟真的似的,真是让人头秃。 楚流鄞觉得自己实在是有这个义务让她们认清事实。 “十三爷勿怪。”素羽听了脸上一阵不好看,但是碍于十三爷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是民女的奴婢胡言乱语。” “嗯。”楚流鄞点头,因为经常被沈若鱼损惯了,所以觉得有些话,自己得说得更明白些才好,“你适才说是不是问做了什么事让我哥厌恶了?” “民女.素羽刚要说话,便被楚流鄞又给挡了回去。 “我估计啊,这可能只是一面,很大一个原因,是我哥不跟长得丑的说话。”楚流鄞一脸认真,吐字无比清晰道。 素羽彻底惊了,彻彻底底地惊了。 从小到大,长得好看一直是她最大的筹码。她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经她医治的男病人无一不对她的容貌表示出惊艳的神色。 所以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楚逸风,她也不放弃追求。 她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以脸服人,可竟然在今天被楚流鄞说自己长得丑了! 素羽大概是太生气了,都忘记了楚流鄞+三爷的身份,直接堂而皇之地跟他分辨起来:“民女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 可也不算长得丑啊! 结果下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楚流鄞接了过去。“嗯,确实不是,你这太不是了。我哥自小长在玥妃身边,天天盯着大楚第一美人的脸看,那眼光自然高得很。小爷也算是看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了,说句公道话,你长得连玥妃身边一个提鞋的宫女都比不上 。”楚流鄞面损着索羽,一面咋舌摇头,“啧啧真丑,下次化好妆再出来吧,不然别说我哥了,就是小爷我都不想跟你讲话了。” 你.”素羽被气得气血上涌,一口腥甜呕上喉间,瞬间急火攻心。 “呀,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画屏连忙扶住素羽,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十三爷,奴婢求您别再说了。” 楚流鄞冷笑一声,素羽是什么德行,自己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一个江湖出身的女子,也想爬上他六哥的床?当真是不知死活! 倘若不是六哥顾念素神医的恩情,只怕这个素羽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你给小爷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能想什么不能想,自己掂量着些,别总是靠着死人余荫过日子,折损了素神医的颜面!” 楚流鄞这话说得够重了,素羽死死地攥着手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在楚流鄞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素羽突然出声。 “当真只是因为我身份配不上殿下吗?那适才跟在殿下身边的女子,她为何……”素羽说起沈若鱼猩红了眼睛,不由大声吼了出来。 自己是大夫,适才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女人,而且就是自己那回在宸王府看见的女人。 不是说殿下不近女色吗? 那为何自己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那女人跟在殿下身边了? 殿下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 嫉妒,一瞬间袭击了素羽。 “闭嘴!”楚流鄞冷冷回头,视线沾满凉意,“她不是你能比得的人。 素羽不服:“可……” 楚流鄞挑眉,额间的一点朱砂也越发妖治起来,“你连跟她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 沈若鱼带着楚逸风找了一处山坡坐下,跟他把自己这几想到的治水之法简单说了一下,几乎把楚国原先的政策全部推翻,改堵为疏。 楚逸风微微有几分惊讶,但仍是很快就会意了。 沈若鱼笑了,自己就喜欢这男人这种性子,都不需要自己说废话。 “呼”沈若鱼屈起膝盖,胳膊撑在上面,看着远处起起落落的云,忽然叹了一气:“过几就要动身去康承行宫了呢。” 践行宴之后,王兄就得走了。 “舍不得沈执箫?”楚逸风突然挑眉看她,出声问道。 沈若鱼想了想,“王兄待我甚好,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自然是舍不得。”楚逸风忽然一记弹在她额上,淡淡笑开:“怎么这样没良心?待你好的,又不只沈执箫一个,怎么你就记得他?” 第174章 说不准,本公主是个抱大腿抱惯了的人 两日后后,风和日丽,楚皇带着众位皇子,前往康承行宫。 康承行宫是在北边一处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这里是楚国最北的境地,再往北,就到了柔然边境了。 楚皇特地再次设了一场围猎赛来为沈执箫践行。 一直待在楚宫里被拘得太紧了,一到了这儿,沈若鱼就像野马脱缰,大家还在休整的时候,她就已经拿了马鞭,上马到草原上去遛马了。 刚上马,沈若鱼随着马的性子跑,却不想,不凑巧的就跑到了灵妃的帐篷外。 楚宫的女眷们因为不善骑马,大多都留在宫中,除了沈若鱼跟沈月容两位北笙公主,也就只有出身小梨的凉妃侍驾。 然而不会骑马的灵妃,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莫名其妙地跟来了。“好孩子,畅春园那晚的事,终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本宫不会因此就怪罪于你的。”灵妃拉着沈月容的手谈心,贴心地在沈月容的手上拍了拍,“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定下你与离王的事, 不然上面有个人挡着,总是不好。” 说完灵妃的目光朝着沈若鱼的帐篷处示意一番,很明显,那个挡着他们好事的人,说的就是沈若鱼。沈月容眼下正愁自己的名声会就此被沈若鱼泼上一盆脏水,这下听见灵妃说她根本不在意,自然是喜不自胜,立马表态:“月容何德何能,承蒙娘娘不嫌弃,若是此生有缘侍奉灵妃娘娘,月容一定倾心倾力, 有灵妃娘娘如此偏爱,月容就是死也知足了。” 灵妃听了笑得眼睛都没有,佯装要打嘴:“还还还,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 说完又笑着拉过沈月容的手,亲厚地握住:“本宫在皇宫里待了这么久,就属你最和本宫眼缘,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可惜啊……”灵妃脸上显出一种厌恶之情,“凌烟阁那个讨厌的死丫头总是费尽心机拆散你与离王实在可恶,本宫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治治这个贱人!” 几乎是立刻,这话就到了沈若鱼耳朵里,皱起了眉。 习武之人耳力都好得要命,就是三米之外说个悄悄话,都能听个清清楚楚,更何况是灵妃这么大声地说? 看来是得给一些人教训尝尝,不然她是看不明白形势。 沈若鱼这把一点不犹豫,奋力一扬鞭,驾马疾驰,直接从灵妃和沈月容中间穿过。 “啊 两声尖叫迭起,沈若鱼一拉马缰,转头看见灵妃与沈月容双双跌倒在地上,瞬间就被都逗笑了。 两旁随侍的婢女连忙过来将主子们拉起来。 灵妃刚刚恶狠狠地说要收拾沈若鱼呢,转脸就看到沈若鱼骑着高头大马过来,那马蹄差点儿就从她身上踩过去了,把灵妃魂都给吓出来了。 “贱人!你是要踩死本宫吗!”余惊未过,灵妃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指着沈若鱼破口大骂起来。 沈若鱼一听,凤眉一皱,直接下马,杀气腾腾地朝灵妃走过去,“你把贱人两个字再给本公主说一遍,本公主保证让你重建一下世界观!” 灵妃一看沈若鱼差点儿踩到人还敢跟自己横,更加生气,于是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来:“怎么?本宫骂你一句贱人怎么了?你脾气还不小,本宫作为长辈教训你一下怎么了?你难不成还能还嘴……” “啪!” 沈若鱼甩手一个大嘴巴子扔过去,还嘴?老子能直接上手就绝对不哔哔! 声响亮的耳光声响彻云霄,清晰地落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灵妃都被打愣了,怔怔地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沈若鱼打了。 连带着沈月容也有几分懵,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直不停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 沈若鱼打了灵妃! 沈若鱼打了灵妃! 沈若鱼居然打了灵妃. 这下灵妃跟沈若鱼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就凭这一点,灵妃就是死,也不会让离王娶沈若鱼的,懵圈之余还有几分惊喜,自己若是早知道沈若鱼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那她还非什么心思两头挑拨呀! 沈月容忍不住高兴,不得不说,沈若鱼这一巴掌,简直是神来之笔! “放肆!放肆!”灵妃气急败坏地尖叫,脸上一改皇家贵族的雍容,露出狰狞的神色,“来人呐!来人,快给本宫掌嘴!掌嘴!” “我看谁敢!”沈若鱼一扬眉,目光如利箭一般扫过众人的脸,气场将众人压得死死的,一步都不敢迈出。 沈若鱼淡淡地收回收线,鄙夷地扫了灵妃一眼:“我是堂堂北笙嫡公主,眼下我王兄尚在这里,几时轮到你一个皇帝的妾室对我指手画脚了?” “还说要收拾我?”沈若鱼眼底泛起一丝冷,缓缓逼近,“什么时候一个嫔妃也能收拾嫡公主了?若是这话传到了楚皇耳中,灵妃娘娘觉得皇上是会包庇娘娘,还是会给我北笙一个交代?” 灵妃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嘴唇全白。 陛下素来最讨厌女人多事,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在底下跟北笙公主撕破脸,为了保全跟沈执箫的关系,陛下一定会重重责罚自己,一直到沈执箫满意为止。 这么一想灵妃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连带着后背都有丝丝冷汗渗了出赖。 沈执箫,素来就是个护短护到飞起的人物。 沈若鱼微微挑唇,知道是自己的话震住了灵妃,灵妃虽然可恶但是她却不傻,谁轻谁重,她还分得清楚。 “妹妹不过是跟灵妃娘娘说着玩儿的吧,妹妹一向是个懂事的,自然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对吧?” 沈月容见状,连忙在一旁给灵妃打着马虎眼儿。 灵妃是跟她站在一条线上的人,一旦灵妃被打压了,保不齐七殿下也会相应的收到牵连,楚慕离是宋家看准 的人,所以她自己想成功,就得先保证灵妃不能出事。沈若鱼斜睨她一眼,冷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在楚宫里受了天大的委屈,说不定哪天我就忍不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我王兄,本公主是个抱大腿抱惯了的人,搞不好就让我王见把欺负我的人都收拾一遍了呢!” 第175章 175.阿鱼,你给王兄留点脸! 灵妃一听只觉得气血上涌,胸闷气短,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呀——娘娘!”两旁的人顿时想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扶住了灵妃。 “七妹妹快快别说了,灵妃娘娘都晕了过去,妹妹快来帮娘娘瞧瞧。” 沈月容一脸焦急地冲沈若鱼招了招手,眼底闪过一抹计算,她笃定好了沈若鱼不会出手救人,到时候落在别人眼里,就会显得沈若鱼恶毒狠辣。 沈若鱼早就把沈月容那点心思琢磨得清了,可是她就是不想去救灵妃,她沈若鱼从来就是不是一个会别人的话而改变自己的人。 “行宫里有随行的御医,本公主医术不精,把灵妃娘娘医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沈若鱼摆摆手,转身上马,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后面传来沈月容柔弱的声音:“灵妃娘娘不好,七妹妹你怎么见死不. 沈若鱼唇角微挑,任凭这话散在风中,旁人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王兄!”沈月容骑着一匹白马过来找沈执萧,见他不知正与楚逸风说些什么,便下马将马鞭递给白九自己走到他们身边。 看王兄跟楚逸风相谈甚欢的样子,沈若鱼立在一边,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王兄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连我来了都不理?”沈若鱼说着挤挤眼睛,假装有些生气道。 沈执箫听了有几分哭笑不得,伸手在沈若鱼头上敲了一记:“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这点事情也要吃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若鱼摸摸自己的头,看见矮桌上放了一张地图,就偏头过去细看,顿时来了精神:“哟,原来是境外诸国的地形图啊,怎么了?你们是打算要扩张疆土吗?” 沈若鱼前世在部队里,除了随军行医会近身格斗之外,她哥哥还专门教她兵法来着,因为她自己对历史很有兴趣,所以就把基本讲解古代作战技巧的兵书学了个精通。 眼下看见这一副作战地图,激动得眼睛都亮了。 沈执箫微微皱眉,一记眼风看过去,这丫头真是,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什么扩张疆土?扩张疆土这是能在别人国家宣之于口的吗?! 楚逸风倒是淡定许多,抬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的跃跃欲试,唇角扯开一个不经意的弧度,挑眉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要说?” 沈若鱼很是惊讶地看了楚逸风一眼,心道这男人怎么每次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随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也不能说有什么想法吧,只是在楚宫里无聊,拿着地图日日看,看出了一点门道罢了。’ 沈执箫这么一听,看向沈若鱼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兴趣:“那你就说说,你倒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这个时代的地图幅员辽阔,大致还是跟二十一世纪的差不多的。沈若鱼在心里细细估量了一下,楚国在现代算是长江中下游,而北笙在地图上主要占了华北和东北这两部分。 楚国三面靠陆,一面朝海。 往西北是凉好的母国——小梨,往西南是川云、南越;北面主要是北笙、柔然和耶律。再往西往北,就是遥远的大月氏和辽阔无垠的漠北草原了。 沈若鱼扯唇笑了一下,这样的地理位置,在农耕时代,楚国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 “怎么了?”沈执箫见到她嘲讽的笑,不禁皱了皱眉,出声询问。 “门道看出得不多,起码搞清楚了一点。”沈若鱼眼眸轻抬,盯住沈执箫,“五年前,耶律南下伐楚,北笙不该跟着瞎掺和。” 刹那,沈执箫瞳孔骤然一缩。 这样的想法,竟与同五年前自己在北笙大殿上的谏言,一模一样! 可当时,朝堂大臣们通通倒向求战派,坚持要联兵耶律,最终输的一败涂地!沈若鱼没有主意到沈执箫的异样,拿了根笔,在地图上边指边说道:“楚国境内,多山地、水泽,这本来就给北方士兵作战增加了难度,另外若是大军走陆路也就罢了,沿途经过富庶地区,粮草补给也够了 ,可.沈若鱼说到这个问题,简直被气得要死,索性敞开性子吐槽起来:“不是我说,这个领军的人脑子驴给踢了吧,好好的陆路不走,特么地走什么水路?你特么水性好么你就走水路?楚军水上打仗的本事甩咱 们一大截,你跟人家来船战这不找死呢!” 沈执箫额上青筋跳了两跳,给了个眼色让沈若鱼看:“咳咳.这个嘛,时我军也是联合了耶律将领跟大楚玄王,几番斟酌之后才选了水路,.路革险.却花费时间最少。” 沈执箫十分艰难地维护着北笙军队的脸面,事实上他心里也觉得五年前那场仗打得十分脑残,但是没有法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的军队,必要的颜面还是要顾一顾的。 总不能让楚逸风这个别国统帅在一边看笑话。 可惜的是,沈若鱼根本不会看什么眼色,快人快语立刻就怼了过去:“有援军有接应也不能这么打仗啊,就是战神加持,也禁不住军队上赶着去打败仗啊!” 沈执箫一捂脸,没眼看了,这脸,他怕是要不起来了! 楚逸风在一边被沈若鱼的话给逗笑了,抬手支起精致的下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哦?本王瞧着,你似乎对北笙输了这场仗很不满?” “砰!只听一声巨响,沈若鱼皱着眉拍桌,极为不悦道:“不满!老子非常不满!当初不让打非打,打输了倒好,回北笙把老子给送了出去,老子能满意么!要我说,当年那些个主战派头头都该拉出去下一层脸皮 ,是他们非要打, 仗打输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可要?”豪放如沈若鱼,直接霸气一拍桌子,把沈执箫都给惊着了,稳了稳心神,拍了拍沈若鱼的手,一脸郑重:“阿鱼你别生气,若是心中有气,王见这就去找楚皇商量将你带回北笙,主战派的大臣若还有王兄没 有除掉的,王兄这把回去立马就除了,你千万……”千万不要再说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楚国的在看笑话呢! 第176章 176.可怕,真是吓死本王了! 沈执箫一脸恓惶。 沈若鱼见状,连忙安慰起他来:“哥,别慌,问题不大,妹子没生气。” 楚逸风掩唇轻笑,盯着沈若鱼,琥珀色的眸子里敛了笑意,意味深长道:“你的见解倒是很特别。” 随后假装无害地引诱着沈若鱼继续说下去:“若是换了你来做统帅,你可有更好的法子?”“那自然是有的!”沈若鱼点点头,一脸笃定道,“若是换了我来,定然不会铤而走险走与楚军在水上发生战斗,渡过天水之后,楚国境内几乎是一马平川,便于列兵布阵,这种时候我军应该横向打,多个击 破。” 天水,是北笙境内的一条河。比着现在的地图来看,应给是黄河在那个时候的名字。 “横向打?”沈执箫眉头渐渐蹙在一起,明显是听出了沈若鱼话中的玄机。“不错。”沈若鱼继续道,“横着打,把一条横线上的城池一网打尽,之后再一起南下,北笙骑兵独步天下,来去如风,南方的这些兵马根本追不上咱们,而且楚国鱼米充盈,沿途军资补充根本用不着咱们操 心。” 沈执箫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回味沈若鱼方才的话,虽然语气中尚有有失偏颇的地方,但是横向打这个战略不得不说是个好计谋。 沈执箫伸手去端矮桌上的茶,手心刚握住杯盏,视线余光便触及对面阴森森的目光,一腔热血瞬间冷了下来。 楚逸风……做什么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见那人一道凌冽的眼风扫视过来,看了看沈执箫手心里的空杯子,忽然抬起手端起水壶一板一眼地给沈执萧倒起茶来,沈执箫端着空杯子,看那茶水哗啦啦盈满了一杯,挺直的背僵了僵,凝眉盯着楚逸 风不语。 楚逸风放下水壶,望着沈执箫十分和善地笑了笑,还妥帖地提醒道:“茶有些烫,太子殿下还请放一放再喝。” 沈执箫心中顿时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盯了盯楚逸风,面色不豫。楚逸风搞得这么莫名其妙,这茶拿在手上都烫手, 自己怎么喝的下去? 干坐了一会,楚逸风一直用“慈眉善目”的眼神盯着他,沈执箫如坐针毡,终于是坐不下去,忍不住皱眉询问:“六殿下你一直盯着本太子做什么?”楚逸风听着,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慈祥了:“本王适才思忖了一番,认为北笙太子与公主宏图大志,本王在一边实在为楚国的未来深深担忧,日后若是想在太子与公主手下谋出路,还得仰太子鼻息,眼下自然 是要多多照拂太子。” “咳咳.”沈执箫轻咳了两声,楚逸风这话说得他有些脸红,暗自后悔自己之前是太不谨慎了,怎么能在别国皇子面前讨论军事呢? 而且还是讨论怎么发兵攻打的事,实在是不谨慎,太不谨慎了! 沈执箫端着茶小啜一口,一面对楚逸风抱歉地笑笑,一面使了个眼色给沈若鱼看,让她赶紧停下别说了。 然而沈若鱼说起话来根本就停下来,一点眼色都不会行,揪着“如何攻打楚国以及如何在攻打楚国之后完美撤退”这个点,大讲特讲絮絮不止。 沈执箫拦都拦不住,挂着一头的黑线听自家妹妹滔滔不绝,还要时不时地承受着来自“被攻打国”的深深恶意。 沈若鱼说着说着,感觉一腔热血都烧起来了,激动得狠狠把标签钉死在楚国都城的位置,豪迈不羁道:“届时北笙挥军南下,直捣黄龙!” 楚逸风(很小声):“太子殿下与公主真是霸气不减。” 沈若鱼大手一挥,直指天际:“楚国不过是依仗着里江天堑,咱们把他们打得退过里江,就陈兵在里江边上守着!” 楚逸风(超小声):“太子殿下与公主真是足智多谋。 最后沈若鱼一句话总结道:“到时候,还不是咱们让楚国干什么,它就得干什么! 楚逸风微微笑,对着沈执箫咬耳朵:“本王真是瑟瑟发抖。 沈执箫:“……” 一万个妈卖批奔腾跳跃而过!沈执箫都凌乱了,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六哥,你在里面不?我打了一只鹿,咱们出来烤着吃吧!” 沈执箫缄默不语,正在气氛尴尬得要死的时候,楚流鄞突然抗着一头鹿,伸了半个头进来喊了一声,沈执箫如获大赦,立马起身走出去,连带着还把沈若鱼一同拽走。 丢人! 当真是太丢人了! 沈执箫回想起刚才的情况,就不想再在这件帐篷里带一秒钟! 楚流鄞打的鹿他们自然是没有吃,楚逸风同沈执箫出来之后,各自走了,只有沈若鱼被楚流鄞扛着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卧槽,居然特么打鹿!你咋不打袋鼠呢?!”沈若鱼盯着楚流鄞肩上的鹿看了又看,咋舌感叹,“少年,你是真的皮!” 在前世,打鹿都犯法,一头鹿比人都值钱,动物园里当宝贝供起来的玩意儿,在这里居然被随便烤烤就吃了! 楚流鄞不悦地瞪沈若鱼一眼,一面摆弄着火堆一面皱眉答道:“小爷自己家的地盘,小爷想打什么就打什么!” 喷啧啧,沈若鱼咋舌,蹲下来一脸贼笑,真是妥妥的皇家子弟才说得出来的话啊! 楚流鄞瞄她一眼,被沈若鱼笑得发虚,挥手想将她挥走:“不吃就走,别在这瞎看,滚滚滚!” 自己是叫六哥过来吃的,六哥都不过来了,这个小蛮子还留在这干嘛?! 楚十三看见沈若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鹿就额头直跳,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女人会抢他的鹿,大有一种扛起鹿就跑的冲动在。 “放肆!” 楚流鄞想推她,却被沈若鱼躲开,只见沈若鱼阴阳怪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捻着兰花指在衣领子上拍了拍,端起官腔道:“本公主身小体弱,还禁得住你这么推?” 楚流鄞欲言又止,眉头深深地纠结在了一起,真他么见了鬼了,这个都能跟自己一对一单打的女人,哪里身小体弱了! 而沈若鱼唇角微勾,眉眼轻扬,阴冷发笑的目光延伸到了楚流鄞身后。那里,楚慕离一脸阴鸷地立着 第177章 177.快说,这耳光打得爽不爽? 沈若鱼盯着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还未达眼底,便冷在了半路上。 楚流鄞顺着沈若鱼的视线转过身来, 见到楚慕离,略略有些惊讶,虽然父皇许了沈若鱼跟楚慕离的婚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俩很不对付。 楚十三就纳闷了,楚慕离主动来找沈若鱼是有什么事,只不过不便问,于是随意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 然而楚慕离开口第一句,就把楚流鄞给惊到了。 楚慕离皱眉盯着沈若鱼,十分不悦:“听说你今日把我母妃打了?” 诶……我去! 楚流鄞一听到这话登时就迈不动步子了,这全天下的人都是北笙七公子跟他七哥是有婚约的,沈若鱼居然把人家母妃给打了,这下可有意思了。 楚十三一下子看热闹的劲头就来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现在被自已给遇上了,不逮住看个过瘾怎肯轻易离开。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一直都知道北笙小蛮子胆子大,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 沈若鱼闻言轻笑,轻叹一声直接坐下从烤架上割下一块鹿肉放进嘴里,随意答道:“没有。” 沈若鱼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明显是没有走心。 楚慕离看见沈若鱼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皱着眉,呛声又问了一句:“本王听说你今把我母妃打了?” 楚十三在一边看好戏,看得有些懵逼,瞧着沈若鱼这幅样子,到底是打了还是没打? 沈若鱼眉梢一挑,戏谑地盯着楚慕离:“怎么?你看见我打了,眼见为实,讲话要有证据!” 楚慕离的脸,瞬间就黑了,一身的火气腾腾地往上走。 江桦看着直皱眉,上前劝道:“自然是有人看见了,公主不如就大方承认了吧,跟咱们在这扯皮也没意思。” “江桦去把母妃身边的宫婢带过来!”楚慕离怒眉一扬,手一挥,生气地盯着沈若鱼,“她不是要证据要眼见为实吗,本王就把证据给她,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江桦怜悯地瞧了沈若鱼一眼,这个七公主是何必呢?竟然想在离王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到头来只能讨个没脸。 “……”沈若鱼深深地叹了口气,拍拍裙角站起来,盯着楚慕离直摇头,“我说楚慕离,你怎么总是给脸不要脸呢?!” 这话说得江桦一愣神,楚慕离眉头一皱,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异样目光,强压下心头不爽,死撑着硬气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说你不要脸呗! 沈若鱼失笑,自然了,这话,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自己这般失态,而那女人却在一边没心没肺笑得一脸开心,楚慕离胸闷短,觉得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出声呛道:“本王跟你说话,你嬉皮笑脸成什么样子?!” ‘嗯?!”沈若鱼一道眼风刺过去,敛了笑故意服了服身,“离王殿下别生气,本公主不知道殿下说话的时候不许别人笑,下次不会了。” “殿下也别见怪,本公主先前听闻王兄跟楚皇说话时,也是谈笑风生,因此以为在殿下这里也是一样……” 说着沈若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呀,这么说来,殿下这里的规矩是圣上哪里的还要严格了?当真是失礼了,本公主稍后一定仔细叮嘱王兄,万万不能让王兄也得罪了殿下!” 楚慕离听着话,额头直跳,哪有皇子的规矩比皇帝还多的?沈若鱼分明就是想给楚慕离扣了一个觊觎皇位的帽子。 “本王……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哦?”沈若鱼挑眉,嘴角勾起邪笑,“那殿下倒是说一说您是什么意思,不然本公主会错意就不好了。” “本王……本王……”楚慕离硬着头皮解释,可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这女人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显示着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会错意的样子! 这让他还说什么?!还说个屁啊! “说正事!”楚慕离发现自己跑偏了,于是赶紧把话题又绕回来,指着沈若鱼严肃道,“就说说你为什么要对我母妃!七公主若是自己不能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便要上报皇上,找太子殿下要个交代了。” 沈若鱼根本不怕他来这个,一听到他说要上报皇上就笑了:“殿下想上报大可以去,只不过如此一来,灵妃娘娘怕是又要受皇上一顿责罚了。” 楚慕离俊眉微皱:“你说着话什么意思?” 沈若鱼微微一笑:“本公主适才骑马途径灵妃帐篷后面,听到灵妃娘娘说要收拾我,气不过就分辩了几句,谁知灵妃娘娘竟然骂我是‘贱人’!” 沈若鱼眼睛一瞪,提高音量:“本公主是北笙公主,父王与母后嫡出,若本公主是贱人,那父王母后是什么?!” 楚慕离眸间一凝,这事,灵妃倒是没跟他提过,但是因为一句话就公然掌掴嫔妃,这未免也太过激烈…… “殿下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因为一句话就打人有些说不过去?”沈若鱼像是一早预料到了楚慕离打算说什么,抢在他之前开口道,“可是本公主不是为了自己啊!”“本公主道楚国来,代表得是北笙的脸面,灵妃骂我就是在我父王母后,就是骂我北笙万千子民。百姓是一国之本啊,试问灵妃把我北笙国本都骂了,本公主还不该打她吗?”沈若鱼一脸大义凌然,一副事 事以家国大义 为先的样子。 楚慕离被怼得哑口无言,确实,人家为了百姓打人,你能揪出什么错来? 不说话还不行,沈若鱼还非要从楚慕离嘴里,问出个态度来:“离王你说说,本公主这一耳光是不是打得又得体又合场面?” “……”楚慕离一脸麻木地看了沈若鱼一眼。 噗嗤——楚十三躲在一边看热闹,憋笑憋得都快断气了,他都能想象到楚慕离现在气到失语的感觉,还又得体又合场面……老七能说好真特么见鬼了! 第178章 178.本公主的脸,本公主想不要就不要! “殿下怎么不说话,可是觉得脸面尽失无话可说了?”见到楚慕离黑了一张脸,沈若鱼一脸理解万岁的表情。 楚慕离听了,瞪了沈若鱼一眼,原本就黑的脸更加黑了。 然而沈若鱼就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说着话:“这也难怪,自己母妃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来,殿下你身为儿子实在不好表态。” 那一副样子似乎真的是在感叹楚慕离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拖后腿的母妃。 “既然如此,那适才本王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敢承认与我母妃动手了?”楚慕离视线冷冷往下一压,声音沾满凉意道。 这女人的话让他觉得十分没脸,便揪着一个点,想把话题从“脸面”这个问题上绕开。 “本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努力保全殿下跟娘娘的颜面啊!”沈若鱼眼都不眨地说道,再度把话题引到了面子这上面来。 楚十三快笑疯了,眼睁睁看着楚慕离脸都抽搐了,咬牙切齿地问:“哦?不知七公主是怎么为本王的颜面做的努力?” “你说灵妃骂了我北笙国本,本公主不能不打吧,可殿下又是灵妃的儿子,您过来问我,我若是承认了打了,本着孝道,您肯定是要为自己母妃出头的。” 沈若鱼嘴皮子翻上翻下,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本公主是北笙嫡公主,楚皇都没有直接处置本公主的权力,更不要说殿下您了,您说这样一来,您又生气又不能拿本公主怎么样,岂不是颜面尽失?” 楚慕离差点儿没气的吐血,你现在当众说这样的话,本王就不是颜面尽失了? 再说你特么要真的顾及了人家的颜面,就不会动手扇人家亲娘耳光了好吗?你这打都打了,还顾个屁的颜面啊! 楚十三在一边看笑话看的正爽,真别说,沈若鱼这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看着真特么贼带劲儿! “呀,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本公主气着了?”沈若鱼凑近,盯着楚慕离气得发青的脸忽然高声喊出来,“宣太医!宣太医!殿下您千万别被气出个好歹来,不然本公主的罪过可就大了!” 沈若鱼这一嗓子喊得又响又亮,恨不得把所有都喊过来看楚慕离的笑话。 “不……不用了,本王没事!”楚慕离连忙将沈若鱼拦住,这要是把人喊来了,那他这脸就真的别想要了。 实在是憋屈,楚慕离抬眼幽幽一扫,看见楚流鄞一直站着没走,就让他先走,自己有话要与沈若鱼私下说。 楚流鄞原本还想继续留着看笑话,但是眼下楚慕离都张嘴了,自己总不好还装着听不见,只得悻悻离开。 转身之际,只闻一阵罡风过来,沈若鱼忽然凑近夺了他身上配着的长刀。 楚流鄞霍然回头,见到沈若鱼举着刀就朝着楚慕离砍去! “我去……” 楚流鄞连忙上前,只见沈若鱼抢过他的大刀,在距离楚慕离足前不满一寸的地方划了一刀。 十三吓了一跳,以为沈若鱼要切老七的脚趾头。 结果沈若鱼悠哉悠哉地收回大刀,对着楚慕离道:“你就站在那里讲话,凑近了本公主吃不下去。” 说完把刀一扔,坐下就撕了一片鹿肉往自己嘴里放。 楚慕离:“……” 这场景实在尴尬,楚流鄞道了句告辞,就匆匆离开。 这下边只剩楚慕离和沈若鱼两个人。 楚慕离冷冷地盯了沈若鱼,抬步走进,刚走两步,沈若鱼忽然立起:“站住。” 楚慕离蓦然止步,视线沾满凉意地看着她。 沈若鱼毫不畏惧地回视,眸子清泠一片,干净得一眼就能望得见底。 半晌,楚慕离方才轻启薄唇,目光向楚逸风扎营的地方看了一眼,眼底瞬间沾染了三分怒气:“你跟老六少来往!有些话本王碍于情面不便说出口,你应该懂吧!” 语罢深深地看了沈若鱼一眼,这一眼颇具深意,藏了许多楚慕离想说却不便说出口的话。 可惜,沈若鱼压根没看懂,一脸懵逼地瞅着他:“本公主懂什么?” 沈若鱼盯着楚慕离,无视那一张气到发黑的脸,一脸坦荡:“殿下有话直说,本公主素来面子大,并不需要殿下帮我维护情面。”楚慕离被噎得没声,指着沈若鱼气急败坏道:“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你知道吧,皇上给我们赐了婚约你也知道吧,我跟老六是兄弟,你怎么能跟我兄弟来来往往勾勾搭搭,女子的名节你还要不要了?你自己 不要脸面也罢,别连累本王也随你一起丢了这个人!” 楚慕离噼里啪啦指着沈若鱼骂了一堆,语罢一拂袖,转脸而立,一脸正色,明显是一副等着沈若鱼去认错的样子。 沈若鱼闻言奇怪地看了楚慕离一眼,这些话没头没尾的实在是莫名其妙,自然不会听他的,白了楚慕离一眼,非常硬气地来了句:“就不。” 楚慕离彻彻底底震惊了,转过脸来,指着沈若鱼气得手都抖:“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沈若鱼不怒反笑,戏谑地盯着楚慕离,反问了句:“本公主要不要脸关你屁事!再说本公主的脸,本公主说了算,想不要就不要,你管得着吗?” “……”楚慕离脸色发青,怒及一拂袖,“你简直不可理喻!” 语罢抬脚便走。 沈若鱼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浮起一抹冷意,幽幽道:“究竟是本公主不可理喻,还是本公主打乱了殿下的计划,殿下是聪明人,自然心中有数。” 楚慕离的脚步蓦地停下,转身冷冷地看着沈若鱼,犹如暗中蛰伏的毒蛇:“你什么意思?”沈若鱼淡淡一笑,缓缓走近,不经意道:“本公主虽为北笙嫡公主,可是徒有个虚名顶在头上,别的什么也没有。可是本公主的六姐家中却有北笙三分之一的”兵权,这样想来,娶本公主当真没有娶本公主 六姐划算了,离王殿下,你说本公主分析得对吗?”沈若鱼微笑着看他,楚慕离眼底的寒意冰冷到了极点…… 第179章 179.姐姐,快过来跟殿下亲近亲近! “可是偏偏皇帝不作美,过来和亲的是本公主而不是六姐,所以殿下既要拉拢王兄,得到北笙的支持;又要拉拢六姐,得到北笙宋家的支持。你担心我跟楚逸风交好,届时王兄便会倒向逸王阵营!” 楚慕离眼中寒光一现,但是很快便被遮挡了去,微微垂下眼帘:“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那本公主就把话说得更明显一些。”沈若鱼挑唇冷笑,“本公主的意思是,殿下更青睐我那个六姐,因为北笙宋家的实力更能助殿下成就大业。” 沈若鱼眼底浮起一抹嘲笑,说白了,就是看中宋家的兵力了。 沈若鱼咋舌感叹:“殿下这么殚精竭虑,不知道能不能忙得过来。” “放肆!”楚慕离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压低声音警告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本王的名声岂是随便可是污蔑的?”“哟……”沈若鱼轻笑一声,挑了眉斜眼去看楚慕离,“你这名声还要我去污蔑啊?灵妃都恨不得直接把沈月容送到你枕榻上去了,日日口中心中一刻不忘的,就这么点儿心思,都闹得人尽皆知了,还用得着 本公主费心思去污蔑?” 楚慕离的脸一下子黑得非常彻底,瞪着沈若鱼:“这是本王的家事,你还尚未成为本王的王妃,这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沈若鱼眼一立,斜睨他一眼:“你这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沈若鱼一拍手:“你也没有成为本公主的凤夫,本公主跟哪个男人来来往往勾勾搭搭也是本公主自己关起门来的家事,也轮不到你在这废话!” “你……”楚慕离一时气结,被沈若鱼用他自己的话给堵住了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挥袖,义正言辞地指着沈若鱼:“泼妇!泼妇!大事迟早毁在你手上!” “哦,本公主知道了。”沈若鱼不痛不痒地答应一句,撇了撇最,有几分不屑,心道就他能什么好事? 自己若是坏了楚慕离的大事,那就是做了件好事! “殿下与妹妹在说什么呢?”一道娇弱优雅的声音传来,沈若鱼白眼一翻,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沈月容那个戏精。 一转脸,就换了一副亲厚的模样:“殿下正说到姐姐呢,姐姐竟然就来了,可真真是心有灵犀了。来,姐姐快到这边来,站到殿下身边去,跟殿下好好亲近亲近!” 楚慕离皱眉一皱,不悦地看向沈若鱼,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这么难听? 沈若鱼笑着握紧沈月容的手臂,紧着就往楚慕离那边送,这个戏精不是喜欢往楚慕离身上钻吗,自己就帮帮她! “妹妹……妹妹……”沈月容觉得奇怪,一面往后躲一面想挣开沈若鱼的手,她是想跟楚慕离多亲近不假,可亲近不是这么亲近的。 哪有一个劲儿地把人往殿下身边推的?容易落人口舌不说,场面如此难看,殿下素来是要脸面的人,万一要是对自己生出不满来就不好了。 “咦?”沈若鱼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姐姐平日不是最喜欢跟殿下亲近的吗?怎么今日一见如此生分,可是妹妹在这里,姐姐与殿下不自在?那妹妹这就给姐姐让位置!” 沈若鱼说着就要走,沈月容哪能让她走了啊,这一走不就当着众人面承认了她跟离王关系匪浅吗? “妹妹这是说笑了,我与殿下哪有什么亲近不亲近的说法,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罢了,妹妹不要让旁人误解了。”沈月容一面笑着打圆场,一面拿眼睛偷偷地打量楚慕离。 然而对方脸上表情不多,眼神也是不悦地放在沈若鱼身上,担心这女人再说出什么有伤风化的话来。 果然,沈若鱼一点儿也没让她省心,接过沈月容的话就道:“怎么会只说过几句话,我与殿下适才还说到了姐姐呢!” 沈若鱼一脸神秘地冲沈月容挤挤眼睛,那一脸神采飞扬的小表情,就连沈月容也忍不住好奇起来:“殿下跟你说我什么了?”“我们在说姐姐不拘小节,放得开脸面!”沈若鱼嘿嘿笑,“不久之前姐姐宫里的一等宫女与人私通,合宫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人人都说姐姐这次一定会躲在自己宫里不出来,结果不过几日过去,姐姐就像 个没事儿人一样,正常地跟灵妃娘娘闲话家常起来。” 沈月容听着脸色变了变,不满朝着沈若鱼瞪了几眼。 沈若鱼笑得一脸欠打,伸手在沈月容手上亲厚地拍了拍:“可不就是放下脸面吗?想来姐姐一向宅心仁厚,自然是与我们这帮俗人不同,贞节脸面这事,在姐姐这里,只怕早就是身外之物了。” “你胡说什么呢!”沈月容这下急了,别的什么事自己都能忍,唯独贞节名声是断断不能出问题的,否则她拿什么嫁给楚慕离,拿什么母仪天下!“殿下明鉴,月容一向洁身自好,从无有半分贞节问题!”沈月容在楚慕离面前缓缓服身,说着便哽咽起来,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殿下一定要相信月容,月容……月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七妹妹要说这样 的话来污蔑我……” 这一番解释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沈若鱼眼底闪过一阵冷笑之后,突然高声不解起来:“咦?六姐你贞节有没有问题跟七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口口声声地要让殿下相信你呢?莫不是……” “……”现在沈若鱼一张嘴,楚慕离就觉得一阵头疼,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从前一个最爱追着他跑的女子,如今变得如此难缠? “好了!”楚慕离冷了一张脸,看了半蹲在地上的沈月容,“女子贞节这事,本王不管,你也不要对本王说。” 说完又觉得不妥,脸上一阵臊红,轻咳一声,盯了沈若鱼一眼,道一句:“不可理喻。”便拂袖离开了。 楚慕离一走,下人们将沈月容扶起来,迎面却看见沈若鱼割了薄薄地一片鹿肉下来,递到沈月容面前。 正在沈月容不知她这是何意的时候,沈若鱼笑着开了口:“姐姐因为私通一事丢了不少脸面,这野味比寻常家畜的皮厚实些,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姐姐快将脸皮补一补吧!”“……”沈月容听得脸都抽搐了,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着接下。 第180章 180.啧啧,长得真丑 楚慕离一走,沈月容也没有心思在这呆了,加上被沈若鱼一通狂怼,讨了个没脸就走了。 已是傍晚时分,沈若鱼估摸着灵妃让她儿子来帮她出气未果,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后面一定还会再有动作,便故意打算回去,静观其变。 途径一座紫色帐篷,沈若鱼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又倒回去盯着这座紫色帐篷看了两眼,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微笑。 整个营地就只有这一座紫色帐篷,沈若鱼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正金正黄都是帝王家用的东西,黄色之下便是以紫为尊,放眼整个楚国,能把一身紫色用得这么高调的男人,除了楚逸风之外还会有谁? 那一次,在贺兰山上,自己正是见到了这独一无二的紫色,才误打误撞地躲进了那男人的帐篷里…… 楚逸风那个帅得啊,自己至今都记得他一身银袍飞扬,翩然翻飞的模样,广袖流转之间,似是有白莲在她眼前绽开。 沈若鱼垂下眼眸,久久地陶醉着,唉……这么帅的男人居然是谁都不喜欢就喜欢自己,真是没有办法。人,运气一好起来,那就跟开外挂似的! “咳咳……”沈若鱼立在楚逸风的帐篷外理了理衣袖,微笑着正打算抬脚走进去的时候,只听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深情款款道:“殿下,素羽……素羽思慕殿下很久了。” 沈若鱼一脸的笑,瞬间变态! 没有人回应,素羽依旧不死心道:“素羽对殿下是真心的,素羽为了殿下,可以做任何事……” 一旁听她说话的莫飞伸手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殿下在里面处理事情,眼下没有功夫见你,你也别在这深情款款……”莫飞说着指了指里间的紧闭着的门:“看见没,那门关着呢,殿下听不见!” “那烦请大人为了通报一下,你把这个信物送上,殿下一定会见我的!”素羽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莫飞。 “这是听不懂人话?”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北忽然出声,抬眼冷冷地盯着素羽,嘲讽道,“素羽姑娘真以为拿着素神医的旧物,殿下就会见你了?殿下能让你进来已是恩典,你少得寸进尺!” 顾北眼角不屑地扫过素羽,这女人仗着素神医在殿下面前侍奉过许多年,以为对殿下有多大的恩情,成天到晚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真愚不可及! 素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立在原地又是窘迫又是气愤。 “哎哟我去!顾北你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呢?”莫飞抄着手斜靠在桌子边,笑嘻嘻地开口,“人家好歹是个姑娘,脸皮薄,你就不能说的稍微委婉一点吗?” 素羽一听,感觉还有一线希望,目光再次投向莫飞,递上了那个荷包。 莫飞嘴角噙着笑,眼神掠过素羽的荷包没有接,而是落在了素羽那张脸上,蓦地笑开。 “以我陪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素羽姑娘想要见上殿下一面,光有这份荷包还不够,还得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素羽连忙追问,只要是能够让他永远陪在殿下是身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事嘛,也很简单。”莫飞盯着素羽一脸狡诈的笑着,顾北看了眉头一皱,知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坏主意了。莫飞手一抬,直接让人把旁边一面巨大的镜子抬到素羽面前,一本正经地教诲道:“这件事十三爷也跟姑娘交代过了,我们殿下不爱跟长得丑的说话,故而你要见殿下,总得先照照镜子,属下总不得随便让 一个人去污了殿下的眼睛不是?” 素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被镜子照出,撇了撇嘴,想哭又不敢哭,眼泪直在眼眶里大转儿。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容貌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是身上加分的地方,结果一连被两人男人说丑,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正好这个时候,里间的门被打开,楚逸风从里面走出来,视线与镜子中的素羽一对上,素羽立刻便换上了一副痴迷的表情。 楚逸风厌恶地皱皱眉,迅速移开视线,目光在四周轻轻一扫,落在莫飞脸上,看见他脸上深深的戏谑,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轻轻皱眉,缓步踱到素羽面前,定定地瞧住她。 素羽看到楚逸风朝着自己走来,顿时呼吸都不稳了,幸福地闭上眼睛,紧张地攥起拳头。 是殿下,殿下在靠近她,殿下一直在看着她。 好开心,她就要幸福得眩晕过去了。 然后楚逸风在距离她两尺的地方停下,视线自下而上挑起,薄唇嫌弃地吐出两个字:“真丑。” 素羽目光里荧荧星火顿时寂灭,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深爱着的殿下口中说出来的。 莫飞一向是不怕事儿大,咧着嘴在旁边煽风点火:“喏,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殿下没看上你,你长得丑了,还入不了我们殿下的眼。” “哎呀,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毕竟全京城思慕我们的殿下的丑女那么多吗,也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让我们殿下亲自点评一句长得丑,如此想来,我们殿下对姑娘还是有所不同的……” 莫飞巴拉巴拉地说着,最后总结了一句:“我们殿下对姑娘的丑印象格外深刻!” 素羽立在里面,看着这一对主仆,“哇”地一声就哭了。 “噗哈哈——”沈若鱼之前一直躲在门外听墙角,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起来。 帐中之人都寻声望过去,楚逸风眉心微微一蹙,听出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便大步走去,到了帘子旁,将帘子一掀。 沈若鱼立在门外,正扶着腰,笑得直都直不起来。 这男人也真特么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人家姑娘长得丑,这也就是素羽脸皮厚了,但凡换个脸皮薄的,直接就一头撞死在紫帐篷了,还活什么活! “哈哈哈哈——哦……对不起,这个场合我不该笑的。”沈若鱼见到帐篷里的四个人都盯着自己看,捂上嘴巴,尝试着控制自己。 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第181章 181.真的,本公主非常能体会你的心情 “……” 众人一片无语,一屋子四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沈若鱼笑,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被这样一盯,绝大多数是笑不出来了,但是沈若鱼她不,顶着众人的视线,还是能自顾自地笑的十分开心。 见到沈若鱼笑得停不下来,楚逸风情不自禁也被她逗乐了,嘴角忍不住上扬,笑骂了一句:“有病。” 可转过身来看着顾北莫飞的时候却瞬间换了一张脸,又回到了平时那副冷酷严肃的模样,微微皱眉:“七公主在外面,你们怎么不请进来?” “嗯?本王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莫飞一脸无辜,表示很无力,人家偷着在门口笑,谁特么知道她在门外啊。 再说了,殿下每日都惜字如金,从来不跟他们说超过十句的话,几时教导过他们了?有什么事儿,不都是给个眼神,让他们自己领会嘛。 他们家殿下,这也是,太不讲理了! 莫飞小伙子一脸的愤愤不平。 好在沈若鱼几时开了口,没让他们背这个锅:“我在门外站着时没出声,他们估计是不知道我在外面站着。” 沈若鱼一面说着,一面从门外踱进来,得意地朝莫飞甩了个眼神。莫飞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不靠谱,不过怼起人来的那股子劲儿,自己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 “瞧你哭的,肯定很伤心吧,来,我给你擦擦。”沈若鱼走进来,走到素羽旁边,见到素羽一脸怨恨地盯着自己,沈若鱼笑着拿出手绢要给素羽擦眼泪。 “不用。”素羽偏头躲开,上回从黑市回去之后,她便私自调查过沈若鱼的身份,发现她正是北笙太子的亲妹妹。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愤恨,这个贱人,明明自己已经跟离王有了婚约,还敢勾引她的殿下,真是不知廉耻! “不用不好意思的。”沈若鱼伸手捉住素羽,和善地笑笑,“本公主一向最乐于助人了,你别躲啊。” 说完真的拿着帕子,一下一下地在她脸上擦。 素羽惊慌地盯着沈若鱼,仿佛她的手帕上有什么毒药一般,拼命想躲,却根本躲不开,沈若鱼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锁住素羽,让她挣脱不开。 等都擦干尽了,沈若鱼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本公主真是太善良了,可惜了我这帕子,被你用过之后,断断是不能再要了。” 说着便在素羽满是震惊的视线中,手一挥:“莫飞,拿出去丢了吧。” “放肆,殿下的侍卫,岂是你随便可以使唤的?”素羽闻言,瞪大眼睛,毫不犹豫地怒斥回去。 哎呦喂! 楚逸风旋即一道冷到零下的眼神递过去。 紧跟着,莫飞高叫一声:“放肆,公主做事,岂是你一个丑女随便可以指责的?” 素羽登时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失态了,但是心中依旧不甘心,自己这是在帮莫飞帮殿下呀,怎么莫飞反倒是倒打一耙? “哎呀小点声儿,没看见人家姑娘正伤心了么。”沈若鱼状若不悦地瞪了莫飞一眼,颇为心情好地看着素羽说道,“其实你现在对本公主有诸多不满,本公主都能理解,真的。” 沈若鱼说得一脸诚恳,语气真诚到一边的莫飞频频侧目,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七公主几时这么善解人意起来了? 素羽也有几分狐疑。 只见沈若鱼面带微笑,一脸真诚地说道:“毕竟嘛,你不仅长的丑而且还身份低,一时遇见本公主这样云端之上的存在,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所以你有什么怨气大可以冲本公主来,本公主都能理解的。 说完还生怕素羽不相信一般,热络地拉着她的手,点头道:“本公主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你长的丑还身份低,本公主身兼体恤百姓的重任,自然是能理解,并且也体恤你的。” 素羽被沈若鱼说得心里难受,可是手被她握着想抽还抽不回来,十分委屈地看了楚逸风一眼,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楚逸风根本没理她,目光一直落在沈若鱼身上,眉眼含笑,在心里低声赞叹一句:嗯,不错,整人的方式也格外别致。 素羽一向最最在意自己的外貌与身份,眼下这两项都被沈若鱼讥讽一番,心里正难受得不行呢。 这还没算完,沈若鱼还偏头笑着问一句:“你们说本公主说的对吗?” 莫飞立刻会意,高声赞颂一句:“公主说的极是,公主真是一个心地善良又体恤万民的好人!” 沈若鱼顿时满意地看了莫飞一眼,这小子真是会看眼色!从她阻力说出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都朝着素羽的心窝子上扎! 素羽一扁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出来为她说一句好话,就连她心心念念的殿下,自从沈若鱼这个贱人来了以后也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奋力一抽手,捂着脸蹬蹬蹬跑出去了。 沈若鱼正看笑话看得开心呢,见到素羽跑出去了,还紧着跟后面喊了一嗓子:“你别跑那么快啊,你的殿下还在后面看着呢,万一摔着了多丢脸!” “噗嗤——”莫飞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暗戳戳地给沈若鱼竖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这位七公主损人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前面捂脸狂奔的素羽脚步一顿,身子往旁边一栽,险些摔倒。 沈若鱼在后面奸笑一声,敢跟自己抢男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若鱼得意地收回视线,一转眼,蓦地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 沈若鱼瞬间愣住了,这双眼睛真的好美,目光沉静,犹如深潭之下藏匿的琥珀玉石,一时失神。 楚逸风盯着她淡笑一声,忽然伸手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记:“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沈若鱼“唔”了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眉心。只听见楚逸风带笑的声音在头顶上飘:“到了不进来,躲在门口看笑话很有意思么?” 沈若鱼眨眨眼睛,点头肯定道:“那自然是有意思。”说完戏谑一笑,“再说了,人家正在这跟殿下您深情款款地表明心意呢,我有什么事,自然是要往后放放的。” 楚逸风没好气地斜睨她一眼,抬脚往里间里走,沈若鱼则是站在原地欣赏楚逸风的背影,一面欣赏一面情不自禁点评道:“帅,确实是帅。” 楚逸风走了一半,见半晌沈若鱼都愣在原地没动静,才无可奈何地补了一句:“跟上来。” 沈若鱼这才反应过来,喊一句:“来了!”急急忙忙地跟上。楚逸风盯她一眼,无语:“……” 第182章 182.小结巴,再来一句 span style=''dis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第183章 183.本公主得帮,本公主必须得帮! 沈若鱼盯着差点没自己误伤的莫飞,也是十分抱歉,张张嘴刚要开口道歉,只听楚逸风仿佛事不关己地开口道:“不是就不是吧,七公主缘何要对本王的部下动手?” 沈若鱼听了眉心直皱在一起,挑了挑眉去看他,只见楚逸风此刻已经敛了笑意,偏头看着自己,云淡风轻。 沈若鱼万分火大,冷笑一声:“适才出脚时出了差错,方向略微歪了一下,原本是要当头照着殿下飞的,一时失误,才差点误伤了人。” 楚逸风眼眸轻轻一眯,没讲话。 立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莫飞这下就更看不懂这两个人了,什么时候板凳腿都能照着他们殿下头上飞了? 还居然敢当着他们殿下的面把这话说出来,这是在公然挑战殿下的权威啊! 最最让人纳闷的是,他们的殿下居然没有出手制裁? 正当莫飞一脸懵逼之时,楚逸风破天荒的开口解释了一番:“适才本王与七公主正在切磋武艺,你先下去吧,出去不要乱传。” 莫飞连连点头,一边退出去,一边很惊奇,切磋什么武艺能一会把人切磋得精神失常,一会又让板凳腿朝人头上飞的? 沈若鱼立在一边干瞪着楚逸风,她好不容易才不结巴了,眼下有些不敢贸然开口,若是开口方式不对,再度结巴了,那她这张脸,就真的丢出天际了! 楚逸风顺势坐于软塌之上,支起精致的下巴,偏头看她,心情颇好地捻了一缕她的头发细细把玩,手指曼妙的触感让他一线薄唇勾起精妙的弧度。 “知道为什么让你看母妃的画像吗?”半晌,楚逸风忽然出声。 沈若鱼木然挑眉,讥讽道:“为了向我表达你娘长得好看,从而达到表达你自己长得好看的目的?” 一声轻笑,如轻铃声一般落于耳间,万分悦耳。 楚逸风眉眼间的冰冷稍稍褪去,眸中粲然,万分自信道:“本王长得好看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何须再多费口舌?” “……”沈若鱼盯着他直皱眉,没有讲话。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住她一瞬,再移开,唇角韩欢勾起凉薄笑意:“你说,若是你在这次围猎中,不幸落马摔伤,或是中了捕猎的陷阱,为了保全北笙与出国联姻一事,两国陛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 自己摔死摔伤,担不起和亲大任,为了把损害降到最低,皇家一定会再选出合适的宗室女子出来! 蓦地,沈若鱼眼底一寒,盯着楚逸风,语调凉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也。”楚逸风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得似乎只是在讨论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许多事情并非一定要看出什么端倪才能预知。” 楚逸风起身,玉指帮沈若鱼理了理鬓旁的头发:“围猎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有人想对你动手,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届时,你跟老七的婚事也就吹了。” 楚逸风说到这最后一句时,嘴角便忍不住上扬,这件事真是……光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沈若鱼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手指渐渐攥紧,眼神凌冽,一字一顿:“我觉得不会让他们成功的,想害我的人,都该死!” 楚逸风眸中滑过一抹别样的亮色,薄唇微微勾起,果然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如此狠厉的性子,真是叫人不失所望。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然而,沈若鱼霸气没到三秒钟,瞬间变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不对,我必须得让他们成功,我必须得帮他们害到我!” 楚逸风闻言,眉心微微蹙了蹙,不悦的目光朝她投过来,显然是不解沈若鱼何出此言。 “你想想那帮人我什么要害我,不就是为了让我跟楚慕离把那什么狗屁婚约给解了吗,解除婚约一直也是我心里最想做的事,我怎么能阻止他们呢!” 沈若鱼觉得自己这个逻辑很讲得通,一面点头一面继续肯定道:“没错,我不能阻止他们,我非但不能阻止他们,我还得帮他们!” 楚逸风好看的眉又皱了皱,看着沈若鱼提醒道:“别人未必都是傻子,不能步步都走进你的圈套中,还是谨慎些吧。” 虽然从这丫头的嘴里听见想跟老七解除婚约这话很是让人心情愉悦,但是…… 楚逸风瞥了一眼明显已经跃跃欲试,只不耐烦回他一句“知道了知道了”的沈若鱼,顿时满头黑线。 这丫头着实是不让人省心,这幅不靠谱的样子,真是让人担心她很有可能在拉别人下水的同时,自己也跳下去了。 “诶……” 沈若鱼回过神来,盯着楚逸风,还是不太能明白:“可这事,跟你母妃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没跟我说为什么把你母妃的画像拿给我啊?” 说到这件事,楚逸风眸间闪过半瞬流光,忽然一笑,微微偏了一下头,眸光低垂,侧面绝美,这一脸的小表情是……羞涩? 沈若鱼目瞪口呆,看着楚逸风的样子心中发慌,这男人哪怕说出什么黄暴的话自己都能接受,可眼下这副表情……是在闹哪样? 沈若鱼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去了去,看着楚逸风一脸蜜汁小表情,组织了一会语言,最后抬头看她。 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她雷得半死。 “也无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我母妃见见你。” 见……见家长? 沈若鱼惊讶地看了楚逸风一眼,确定一下他是说真的,咳了一声,被楚逸风影响得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咳咳……现在见家长,是不是……是不是有点早?”沈若鱼期期艾艾地说出这话,其实她说的实话,她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楚逸风对她来说,确实是比较喜欢的。 但是若真的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其实还早的很,起码现在沈若鱼并不是能肯定自己是不是一定非他不可。 楚逸风目光淡淡地扫她一眼,就将她的心思了解了个大半,倒也不急着去逼她。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捉弄的笑意,接着沈若鱼的话就道:“北笙七公主莫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沈若鱼抬头,撞入眼中的就是楚逸风略带狡猾的目光,隐隐感觉有些不瞄,挑眉:“嗯?六殿下这是何意?” 楚逸风修长玉指理了理宽大衣袖,好整以暇地开口道:“本王说的让母妃见见公主,指的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不过看上去,公主似乎有了旁的想法。”楚逸风语罢,略带戏谑地看了她一眼。 第184章 184.阿鱼,你果然粗鲁 “有屁快放!”沈若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个男人肯定没什么好话。 “公主果然粗鲁。”楚逸风低低叹一声,薄唇一勾,“罢了,公主没见过世面且脾气暴躁,放着本王如此盛世美颜,不知珍惜,动辄打骂不休,但是本王心胸宽广,不跟公主计较。” “我tm……”沈若鱼瞪着楚逸风,就想说老子粗鲁怎么了!老子就是脾气暴躁怎么了! “这画你拿回去吧,看的时候连带着也想一想本王。”楚逸风见逗她成功,也再纠结于此,三两言语就轻易岔开了话题,将那画塞进去她手里。 沈若鱼愣了一瞬,接过那画,展开的一瞬间仍是被玥妃的美深深震撼。 楚逸风垂眸,盯着那画上的美人,口吻颇有几分惆怅:“这画像世间仅此一副,你好生珍惜。” “嗯?”沈若鱼忽然一怔,世间仅有一副的画,送给她? “你……”正欲询问,抬头,撞入眸中的是楚逸风犹如山间寒月般的目光。 “别问本王为什么,”楚逸风开口打断她,“本王送的东西,你收着就是了。” 语罢,匆匆转开了目光,想来,或许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画像赠送与她。 “哦……”沈若鱼收回视线,低头将那画小心仔细地整理好。 “我家公主可在里面吗?”门外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是沈若鱼手下的熙若。 沈若鱼皱了皱眉,宫女来找主子都是在门外静静等,由另一方管事的进去通报,哪有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的道理? 更何况还是站在一方王爷的营帐外? 沈若鱼将画收好,顾北绷着一张脸进来通报:“七公主,门外是你宫里的婢女来寻你。” 沈若鱼点点头,掀开帘子便出了里间,楚逸风也一并跟了出来,沈若鱼抬脚出门之前回过头来嘱咐了一句:“我最近配了一味新药,一直没得机会交给四哥,你把这药带给他吧。” 沈若鱼一面说着,一面从腕间的空间里调出来一瓶高d钙来。 楚以宸现在腿正在恢复,偶有动弹,他的腿常年不活动,沈若鱼怕他骨骼疏松,便开始早早地做准备工作。 塑料瓶子握在手里,楚逸风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的额表情很是微妙。 “这瓶子是我在北笙带过来了,是早年间西域进贡而来的东西,比较少见。”沈若鱼抢在他开口问之前回答。 楚逸风抬眸幽幽看她一眼,沈若鱼有些心虚,不过好在楚逸风没有说什么,看一眼后就收回视线。 “公主……”沈若鱼正要出门,熙若在门外听见了沈若鱼在里面的声音,不等人说话,直接自己掀了帘子进来。 进来看见楚逸风,瞬间脸一红,侧身一伏拜,低低唤了一声:“给殿下请安。” 语罢,状若不经意间理了理鬓间佩戴的一朵绢花。 楚逸风一皱眉,不悦地视线扫射过去,宫婢未经允许擅自进出是大过! 不过因为这是沈若鱼的宫婢,楚逸风便也没有追究,不悦地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里间。 看到楚逸风一声不吭又进去了,熙若眼底涌出无限失望来,可瞬间,接触到沈若鱼犀利的眼光时,立刻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好,换上一副忠仆的样子。 “公主可让奴婢好找,锦绣姐姐已经预备下晚膳了,见您午间就出去了,倒现在也不曾回来,锦绣姐姐着急,便让奴婢过来找你。” “嗯。”沈若鱼淡淡地应一声,不置可否,抬脚带着熙若从楚逸风的营帐中出来。 白九一直候在外面,见沈若鱼出来便自觉跟上来,隔开了沈若鱼跟熙若,目光不善地朝熙若看过去。 这小丫头,一天到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方才在门外没规矩地大喊大叫,一听见六殿下的声音,丫的就直接掀帘子进去了。 熙若跟上去,见白九一直盯着自己有两三分心虚,但是看沈若鱼态度还算尚可,便鼓起勇气凑上去,小心谨慎地追问了一句:“公主这一下午都去哪里了,一直跟逸王殿下待在一起吗?” 目光瞥见沈若鱼手里拿着的卷轴,眉心一皱:“公主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下午出去的时候,没看见公主带,是在外面拿的么,可又是逸王殿下送给公主的?” 蓦地,沈若鱼停下脚步,转过脸来定定地看住熙若:“什么时候本公主去哪里、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了?” 熙若瞬间有几分慌乱,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太过担心主子,怕主子在外面出意外……” 沈若鱼没心思听她瞎扯表忠心,直接了当道:“你自小在人伢子身边长大,看了那么多次买卖,想必十分清楚卖身契对奴仆而言意味着什么吧。” “嗯……”熙若愣愣地点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沈若鱼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本公主一向疑人不用,手下人若有什么好去处,直接过来跟我当面说,本公主乐意放她走;可若是在底下玩什么花样让本公主发现了……直接乱棍打死!” 沈若鱼语调凉凉,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熙若你要记住,你是本公主从宫外买进来的婢女,生杀大权皆在我手。千万不要一时不稳,做了什么错事,否则本公主生起气来,本公主自己都害怕!” 熙若顿时心脏狠狠一沉,唇上更是吓得半分血色都无。 “其实除了乱棍打死还有更好的法子,”白九补充道,“比如把人卖进黑市的大欲坊里,那里面,可全部都是能折磨人的玩意儿,左右卖身契在公主手里,公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熙若顿时吓得站都站不住了,立马跪下来咚咚咚给沈若鱼磕头,黑市的大欲坊——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城里最次等的妓院还不如,各种污秽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寻常女子若是去了那个地方,那整个人就全毁了,生不如死。 第185章 185.剩饭剩菜都打包带着,给姐姐吃! 沈若鱼见吓唬熙若的目的达到了,便又换上一副温和善良的模样:“白九你看你,好好讲话不行吗?你看都把人吓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说完佯装生气地嗔了白九一眼。 白九应声,走过去五大三粗地要将熙若扶起来,那气势汹汹的,感觉不像是去扶人而像是去打架的。 熙若见她过来,吓得腿都抖,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 原先瘫软的两条腿也瞬间来了力气,立马站了起来。 主仆三人往回走,走到沈若鱼的帐篷后,一道身影躲在他们背后的营帐后一闪而过,沈若鱼狐疑地回头去看,只捕捉到一块素白衣角。 沈若鱼眉心蹙了蹙,那衣角……莫名地让人联想起今日莫名其妙出现在康承行宫的素羽。 此次出行是大事,素羽一个江湖儿女,哪来的本事混进来的? 锦绣出来迎她,沈若鱼收回思绪,抬脚进了帐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个想来害她的魑魅魍魉,不怕死就过来吧。 进了屋子,锦绣就赶忙把晚膳端上来:“公主怎么到现在才回到,饭菜都热了好几回了,公主快吃吧。” 沈若鱼刚拿起筷子就想起来一件事,看向锦绣:“王兄不知吃了没,你去把王兄一并叫过来用膳吧。” “太子殿下不过来了,”锦绣笑道,“楚皇在行宫里专门辟了一处开设晚宴,一众有头有脸的大臣女眷们都在。”锦绣说着便压低了声音:“听说太子殿下多次向楚皇提出要将当年那一纸婚约做废,而楚皇的意思,是北笙公主就算不嫁给离王,也必须得嫁在楚国皇室里,眼下朝廷都在猜楚皇会把公主嫁与哪一位皇子, 公主出席不论见到那位皇子都尴尬,还不如就这小院儿吃。” 沈若鱼点点头,自己过来和亲是当年北笙求和的筹码,楚国跟北笙打了一场仗,半块地都没割,就单单送了一个嫡公主过来当质子。 这么些年,北笙国力渐强,楚国改变政策要拉拢它,若是眼下连都让沈执箫领回去了,那楚国脸面何在? 换而言之,自己眼下倒成了众矢之的,王兄如此帮着自己,楚皇不管把自己赐给他哪一个儿子,王兄都会倾全力相助,那么就极有可能造成皇子叛乱,所以楚皇得仔仔细细地挑选能娶自己的人选。 此人,得拥有足够的实力,不会被北笙势力控制;又得对他足够忠心,日后不会逼宫造反。 当真是件费脑子的事情! “沈月容呢,她去了吗?”沈若鱼问。 “我们公主是嫡公主,原本您不去,六公主也是不便去的,只是适才皇后那边着人传话要长国公夫人与宋少爷去参加晚宴的时候,长国公夫人正在六公主的帐篷里,便拉着她一起去了。” 锦绣说着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公主,说到底还不是个抱来的女儿,不过就是仗着宋家给她撑腰,一天到晚狠三狠四的!沈若鱼一听登时来了兴致,筷子一扔:“沈月容一家都去了,那我肯定也要跟着去看看,晚宴上那么多楚国的王爷大臣,总不能让宋家在上面把王兄的风头盖了过去!”说着便招呼起锦绣来,“速速来伺候本 公主更衣。” 锦绣不解:“可公主您去了也不管用啊,晚宴上都是男人们说话,您是能去帮太子殿下长脸子还是怎样?” 沈若鱼贼兮兮一笑,十分得意:“我不能帮王兄长脸,但是我能去丢沈月容的脸啊!” 白九点头称赞:“公主这等想法真是妙极!”锦绣见白九非但不拦着,还在一边加油打气都快哭了,连忙抱住沈若鱼,苦口婆心地劝:“公主可不能去胡闹,北笙公主出门在外就是一体,六公主若是脸面全无,别人只会说北笙公主没有礼教,公主啊, 您可千万不能把脸丢到国际上啊!” 然而沈若鱼想干的事从来就没人能拦得住,让白九掰开锦绣,自己亲自去换了一套衣服,再回来教导着锦绣。“北笙公主在外是一体不错,可是沈月容却不顾情面先一步动手害我,既然都她不想顾全北笙公主在外面的脸面了,我还担心这个做什么?自己不要脸的人,本公主自然不用帮她顾全脸面!白九,我们走! ” 白九应了一声便跟着沈若鱼往外走,沈若鱼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滞,回头看着那一桌饭菜奸笑一声:“白九,把饭菜都打包带着!” 白九顿时一懵,主子这不就是去赴宴吗?打包饭菜做什么,难不成是带到晚宴上吃? 白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绝对不会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去赴宴还自带饭菜的,想必主子也不会…… 结果沈若鱼坏笑着来了一句:“一会带给沈月容跟宋家人吃!” 嗯?? 白九顿时一头黑线,自家主子这小算盘打得也……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人家那是在赴宴呐!那个脑子坏了的,会放着宴会上的酒席不吃,来吃您打包带过去的剩饭剩菜! 纵然是豪放如白九,也不太能接受沈若鱼赴宴还自带饭菜这种丢脸面的行为,然而沈若鱼铁了心要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于是白九只好在沈若鱼无数次眼神跟言语地催促下,不情不愿磨磨唧唧地打包了一桌的饭菜,跟着沈若鱼赴宴了。 宴会已经过了开场,等宾客到齐,酒菜都上桌了,皇上举起了酒杯,沈执箫举起了酒杯,一众王爷大臣都站起来举起了酒杯,把酒喝完,好了,大家开始看歌舞。 为了给沈执箫践行,楚皇特地交代了伶乐府依着北笙的惯例来安排歌舞。北笙女子比楚国女子更不羁些,歌舞也豪放不羁,露足露肩,年纪尚小的楚流鄞坐在底下看了一会,仰面坐着一阵邪笑,口无遮拦:“北笙的舞姬身段软得跟水似的,当真不似常人,哥,你觉得宫里那北笙 小蛮子,腰肢可也有这么软么?” 楚流鄞左右分别坐着楚以宸跟楚逸风,闻言,楚逸风递到口前的酒杯一滞,“啪”一声,酒杯清脆地落在桌上。楚流鄞觉得四周冷风扑面,一抬眼,楚逸风正幽幽地看着他,眸中邪光一炽:“本王觉得你最近皮又痒了。” 第186章 186.六哥,我可是你的亲人啊! 楚流鄞顿时语塞,挺了挺不丰满的小胸膛,不服气道:“哥,你真的变了,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为了北笙小蛮子要打自己的兄弟!” 越说,就觉得越气:“我是你的亲人啊!你为了女人,连亲人都打,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楚以宸闻言一声轻笑出声,楚逸风视线又冷了几分,楚流鄞顿时抱住楚以宸大腿:“四哥你也觉得六哥被女人所迷惑了是不是?” 对上楚逸风摄人的目光,楚流鄞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赶紧把楚以宸拉进自己的阵营,这下四哥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六哥就算在生气,总不来连四哥一起打吧! 楚逸风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楚流鄞见到楚逸风暂时打不了自己了,很是开心,索性坐在一边明目张胆地看笑话聊八卦。 “听说最近北笙小蛮子跟老七的婚事要吹了,你们说这么丢脸的事儿,老七能干吗?这眼看着赐给自己的媳妇儿又转手被父皇赐给别人,咱们楚国开国至今,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啊!” “啧啧啧。”楚流鄞摇摇头,“小爷预感,一定有一场精彩至极的热闹能看!” 楚逸风不悦地瞪他一眼,很不爽沈若鱼在背后被别人如此议论,一句“关你屁事!”把楚流鄞彻底噎得说不出话来。 宴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之间,帐门忽然被人掀开,楚逸风执杯的手一顿,刹那,眸间落了星辰万千。 众人皆停下来,视线齐齐集聚道从门外走进的那名紫衣女子身上。 “我来迟了。”沈若鱼一身正装,面容精致,顶着月光与星辰从门外缓步踱进来,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这般姿态就算是伶乐府里最出众的伶姬也比不上。 楚流鄞惊呆了:“哎哟我去!” 这北笙小蛮子一旦正经起来也是怪好看的呀! 众人惊艳的目光一路尾随沈若鱼,沈若鱼一双灵动的眼睛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唇几不可见地向上微微勾动一下,很好,大家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然而这一细小的表情却没有逃过皇室座席上银袍男子的眼睛,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微眯,羽睫轻展,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每一次沈若鱼的出场,都叫人有意料之外的感觉。 另一边,沈月容与宋夫人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宋夫人早前听闻了春晓一事,知道沈月容定是被这个死丫头给算计了。 眼下只要一看见沈若鱼就觉得一阵阵不妥,放着这个丫头在眼前,迟早得坏事,定要早早除掉才好! 宫人们先前以为沈若鱼不来,就没给她留位子,可眼下人来了,总不得叫人站着,于是皇后便命人在沈执箫的座席旁在加一副桌椅。 然而沈若鱼却率先一步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坐在姐姐这边就可以,先前我跟我六姐都约好了。” 沈若鱼笑笑,走到沈月容身边坐下,宋夫人见了,嫌恶地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沈若鱼装没看见,拉着沈月容的手假意嗔怪:“六姐,早呢们不是说好一起过来的吗?你怎么不等我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宋夫人顿时火了,自己的女儿居然还跟这个死丫头约好了结伴过来? 见宋夫人都向自己投来狐疑的目光,沈月容直感觉莫名其妙,开口申辩:“我几时跟你约好了……”“不是姐姐说楚国的饭菜难以下咽,让妹妹准备好饭菜一同带过来替换掉宴席上酒菜吗?”沈若鱼说着示意白九把先前备好的菜端上来,“姐姐你看,我着饭菜的准备好了,你怎么记性这样不好,自己刚说过 的话也忘了?” 人们顺着沈若鱼身边看过去,这才发现方才同沈若鱼一通进来的白九手上一直提着一个饭盒子,而从那饭盒子拿出来的菜品,每一道,又都是北笙的特色菜,看来七公主说的话句句属实。 沈月容这个人平日里最擅长搭台唱戏,眼下真的明白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沈若鱼这满嘴的谎话说得溜到飞起,说得跟真的似的。 “七妹妹不要开玩笑了,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妹妹定是近日没休息好,把事情记差了,姐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快让人把这桌上的菜都撤下去吧。” 然而沈若鱼怎么肯就这样错失一个整蛊沈月容的机会,小脸换上一副疑惑的表情,嗓音顿时高了八个度。“咦?怎么就不是姐姐说的了,妹妹明明听见姐姐对宫人说楚国蛮夷水乡,做的菜也粗鄙不堪难以下咽,姐姐还让妹妹不要往外道,只需偷偷做好菜替换掉就好了,姐姐忘了么?你还叮嘱妹妹此事千万不能 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沈若鱼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呀”了一声,连忙捂住嘴,睁大眼睛,眸中尽是惶恐:“妹妹这样算不算是说漏嘴了,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气,妹妹我有口无心。” 说着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请你千万不要为了此事跟我姐姐置气,我姐姐……我姐姐她定然不是有心的。” 一句话,便让沈月容把这口锅给背实了。 沈月容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让沈若鱼把她给害死了,果断起身向皇后道:“皇后娘娘明鉴,月容这些年在宫中一直小心谨慎,怎会说出如此不顾大局的话?” 席下杨玄衣蓦地发声:“六公主此话的意思,是楚国的饭菜确实不合你胃口,不过是你一直忍着没说?” 杨家作为武将,此次跟着皇上一同到康承行宫随驾,原本杨将军是不打算带杨玄衣来的,但是禁不住她磨,便叮嘱她到了皇上面前不准乱说话。适才杨玄衣一直躲在人堆里吃席,看戏看了半天,算是反应过来,是沈若鱼跟她这个白莲湖六姐不对付,当众撕逼呢,眼下正是撕到关键时刻,自己当然要出来助好姐妹一臂之力! 第187章 187.护驾,我姐姐吐了! 噗嗤—— 人群中一阵笑喷了的声音,沈若鱼憋着笑隔空冲杨玄衣竖了竖大拇指,杨玄衣这话说得又严肃有不正经,玩笑间就给沈月容扣上了一顶帽子。 沈月容眼下百口莫辩,原本一个沈若鱼就已经够难缠的了,眼下又来了一个杨玄衣,沈月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做着最后的挣扎:“本公主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哦。”杨玄衣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结果她懂了个毛线,下一句便接着怼沈月容,“那我就明白了,六公主你的意思就是,你其实并不嫌弃楚国的饭菜,你是在七公主面前故意那么说的,好让七公主带着 饭菜来赴宴,是众人看不起七公主?”好姐妹做戏讲究一个配合,沈若鱼一听这话,立马换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喊一声:“不,不可能,六姐虽然不是亲生,可与我情同姐妹,纵然平日在小事爱欺负我,可是眼下两国宴会,六姐不会置家 国于不顾的!” 众人这么一听,顿时就明白,怪不得呢,原来不是亲生的姐妹,在皇家中亲生姐妹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一个表的? 而且,人家七公主不是说了吗,六公主平时就喜欢在小事上欺负她,小事都不放过,更何况大事? 一时间,众多质疑、不屑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月容的身上。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沈月容都气炸了,可是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分毫,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善良大方,断断不能露出马脚。 沈若鱼跟在后面幸灾乐祸都快笑疯了,目光跟杨玄衣在空中相汇,彼此相视一笑,因为怕被人发现,旋即移开了目光。 不得不说,杨玄衣这波助攻简直太给力,那一张嘴简直就是神嘴啊,不管沈月容说什么她都能把人家的意思曲解开。 流弊流弊,社会社会! “放肆!”宋家人这下是看明白了,这个杨玄衣根本就跟沈若鱼是一路人,专门来整自己的,干脆也不客气了。 宋夫人一把站起,拿出她将军夫人的派头来,眼一立,自以为一道凌冽的视线射过去:“六公主是北笙的公主,岂容你在此滔滔不绝诟病?你这种做法,是把我北笙置于何地!” 哎哟喂,沈若鱼着着实实被惊了一下,不敢相信一向为了讨好灵妃不要国家脸面的宋家如今竟也说出这样义正言辞的话,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杨玄衣眼风一寒,正要拍着桌子站起来跟她理论一番,却生生被杨父拉住了:“不要惹事!” 杨玄衣吃瘪,便只要老老实实地坐下,不再说话。宋夫人见状,知道杨玄衣不能再说话怼他了,便又放心大胆地狠三狠四起来:“杨大小姐说话之前还请多多思量一番,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不清楚么?杨小姐莫不是欺我北笙无人,便不把我北笙公 主放在眼里了?” “就是。”沈月容的亲弟弟——宋宇浩也在一边帮腔道。 杨玄衣咬牙,若不是杨父死死将她按住,估计她就要提着凳子过去将沈月容暴打一顿了,不说话还给了她脸了,哔哔个不停! “放肆!”一道尊贵雍容的声音传出来。楚皇后眉心蹙了蹙,幽幽抬起目光,盯着沈月容:“将军夫人说话之前也请多多思量一番,这里是我楚宫不是你北笙,玄衣有什么不对,杨将军自会带回家去教训,你在这里不依不饶絮絮不止,是不把本宫 放在眼里么?” 沈月容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立马道了句“失礼了”,拉着她母亲老实坐下。 杨玄衣抬眸,迎着宋夫人愤懑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眉。杨玄衣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惹祸精,到哪都是这么怂样子,禁闭被杨将军不知道关了多少次,可是偏偏杨家被皇上重视,杨玄衣的亲娘又跟皇后是好姐妹,从小到大在皇后宫里得到的赏赐都能填满一间屋子 了。 沈月容敢骂杨玄衣,这特么不就是千里迢迢赴茅坑——费尽心机找死么! “姐姐快吃几口饭菜吧,不然姐姐让我精心准备这饭菜也全毁了。”沈若鱼再次开口。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自带饭菜了!”你到底有完没完?沈月容眉心紧蹙,不耐烦低吼一声。 沈若鱼这个贱人,缠上来就没完没了了! 看见沈月容炸毛,沈若鱼瞬间就笑了,没心没肺笑得贼开心,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沈月容碗里,十分敷衍:“好好,没说没说,姐姐赶紧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这种附和的语气让一边围观的吃瓜群众更加确定这饭菜就是沈月容让沈若鱼端来的了,要不你看沈若鱼那语气,分明就是唯唯诺诺,生怕沈月容不高兴。 沈月容彻底被气炸了! 瞪着沈若鱼,心中火气无法发泄,就一筷子狠狠地戳进饭菜里,像是把那菜当成沈若鱼了一般,一口吞下。 沈若鱼在一边静静看着沈月容吃了一大口,不由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姨母笑。 这菜里,她来时可是往里面加了猛料,当初从楚逸风哪里得来的小臭丸子被她研制成粉末,直接就加在了那菜上。 沈月容适才还吞下去那么多…… 呵呵呵呵呵呵! “哥……我怎么瞧着北笙小蛮子脸上那表情不太对呢!”对面坐着的楚流鄞见到沈若鱼脸上那笑,顿时浑身一紧,莫名想起她在贺兰军营里扒光自己时的表情。 立马坐起,可仍是觉得脊背凉凉。 楚逸风未置可否,偏偏看了楚流鄞一眼:“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只见沈月容在那边捂着脸要出去,可没等人站起来,一弯腰,张嘴吐了。 沈若鱼高声喊道:“护驾护驾!我姐姐吐了!快来人呐!” 一时间,丫鬟婆子们乱成一团。 楚流鄞额上落下一条黑线,嘴角一抽。 静观?这特么还怎么静观! 第188章 188.糟了,锦绣出事了! 这一场闹剧最终就在沈月容这一吐下落了帷幕,杨玄衣伏在桌子上笑到直不起腰来,众人一阵无语。 宋家人气得脸都青了,恨不得揪着沈执箫向他讨个公道,然而沈执箫一向是护短护得飞起,对于自家妹妹干的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若鱼仗着没人管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一脸受伤地捏着小帕子,自责内疚地碎碎念:“姐姐怎么吐了?姐姐怎么就吐了呢?” “姐姐就这般厌恶妹妹,厌恶到尝一口妹妹送来的饭菜就吐了?” “哦,天呐,我真是该死,居然叫姐姐厌恶我厌恶到了这般地步。” 沈若鱼这一副样子让旁人看了止不住对沈月容投去了狐疑的目光,什么样的饭菜能让人吃一口就吐?故意吐的吧,肯定是故意做戏来趁机欺负沈若鱼! 众人不欢而散,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若鱼也幽幽起身,对着沈月容盈盈一拜,贴心地提醒道:“妹妹先走了,姐姐身体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便离开,走至门口的时候,沈月容忽然从后面冲过来,死死地攥住她的手。 目光阴冷,眼底发寒,声音也不如从前那般悲天悯人:“我背后是宋家烈烈三军,你要是执意与我作对,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沈若鱼听了嘴角微微向上挑起,转过脸来,眼底含着冷笑:“是么,小扬河上的黑衣人举着刀对我刺过来的时候,姐姐确定对我留情了?” 音落,沈月容瞳孔瞬间一缩,顿时脊背冷汗涔涔,那晚宋家确实安排了人去对沈若鱼下手,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失手,甚至连派去的那人,就下落不明。 沈月容目光对上沈糟了若鱼,直觉得那一双眼睛冰寒犹如三尺深渊,深不见底,戾气浓浓。 自从她从贺兰军营回来之后就恍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脑子变聪明了不说,武功医术突然精进,甚至这次连宋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竟也折损在她手。 不过,沈若鱼在这座楚宫树敌不少,得罪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沈月容嘴角僵硬一扯,强装硬气:“妹妹今日来的晚,想必没有注意到灵妃娘娘今晚也没来,妹妹今日惹了娘娘不高兴,总不会以为娘娘会轻易放过妹妹吧。” 沈月容说着轻轻笑了笑:“妹妹在外面出尽风头,可别忘了家中还有忠仆无人照拂。” 沈若鱼登时心底一沉,糟了,锦绣! 变了脸色,转身就往回赶。 沈月容在后面轻笑一声,高声喊道:“妹妹别着急,就算现在赶回去,只怕也是来不来不及了。” 沈若鱼脚步一滞,回头盯着沈月容,警告:“你最好祈祷锦绣没事,否则她受了什么伤,我会从你身上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沈月容脸上笑容一僵。 沈若鱼不再言语,带着白九匆匆往后赶。 …… 等回到沈若鱼自己的营帐,熙若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向沈若鱼禀报情况:“公主你可回来了,适才灵妃娘娘身边的姑姑带着一大帮人过来,非说锦绣姐姐偷了她一直钗子,不由分说地就把人给抓走了。”沈若鱼心下一凉,果不其然,锦绣不在了。 第189章 189.果然,治水方子失窃 “是灵妃派人过来把锦绣抓走的?”沈若鱼容色瞬间冷了下来,挑了挑眉,抬眼看向熙若。 那目光太过凌冽,逼得熙若无法与之对视,低下头:“是……不错。” “那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白九不容她躲,厉声便追问了过去。 “我……”熙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白九这个问题问得不错,沈若鱼这次来康承行宫,身边伺候的人就只带了白九、锦绣、康勤和熙若。 白九身上带着功夫,贴身跟着沈若鱼出门的。灵妃过来抓人,康勤跟锦绣都被带走了。 怎的就偏偏留了熙若一个人,专门在这里等着给自己报信儿? 沈若鱼盯着她,一步走进,捏住她的手腕:“我记得先前同你说过的,本公主对待叛主的奴才,从来不会手软!” 熙若顿时脸色一白,吞了吞口水,硬是撑着答道“公主明鉴,熙若对公主绝对是忠心耿耿!” “好。”沈若鱼点头笑了,眼底笑意冰冷,盯着熙若道,“忠心就好,但凡在本公主手下发现一丝一毫不忠心的迹象,本公主一定杀鸡儆猴,好好正正风气!” 音落,熙若被吓得浑身一抖。 沈若鱼抬脚刚要朝外走,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打扮雍容华贵的宫人。 沈若鱼抬眼看去,是灵妃身边的大宫女,华息姑姑。 华息进来看了一脸阴鸷的沈若鱼,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半分畏惧之色。 对着沈若鱼服了服身,盈盈一拜道:“给七公主请安,我家娘娘有事要与公主相谈,请七公主过去坐坐。” 沈若鱼嘴角微勾,眼底泛起丝丝冷意,灵妃倒是胆子大,捉了她的人,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找自己? “告诉娘娘,本公主随后就到。” 灵妃抓了锦绣绝对不是单单仅为了自己打了她,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沈若鱼简单思索一番,目光上下在整间屋子里打量一边,目光最终落到里间上。 沈若鱼微微迟疑一番,大步上前去,一把掀开了帷帐,里间那张桌子上放可自己写的治水方子。 而眼下,空空如也! 沈若鱼眸光一凝,果然啊,灵妃抓了锦绣另有它意。 楚国水灾眼下正是吃紧的时候,谁拿出了好的治水方子,谁就能在皇上面前讨个好脸。 若是那个皇子能拿出一个好方子来,更是可以在通往太子的位子上更加了一重保障。 不过…… 沈若鱼写出来的治水方子,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给,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拿不走! “娘娘还在等公主呢,公主还是快些随奴婢走一趟。”华息立在外间,提醒道,眸子闪了闪,“若是去迟了,只怕是锦绣姑娘就得受些皮肉之苦了。” “……”华息话音刚落,顿时噤了声,一脸惶恐地盯着前方的人沈若鱼手执一把银色小刀,刀口便紧紧地贴在华息的喉咙上,冷冷挑唇:“姑姑是忠仆,灵妃派你过来传话,想必姑姑也是做好了为主献身的准备吧。” 第190章 190.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长了! “你……你想做什么?”华息睁大眼睛,盯着沈若鱼手上的刀上,声音都紧张到颤抖,“我是娘娘身边的人,你不能动我!你不能,这是天子脚下……” “别怕。”沈若鱼见状微微一笑,收了刀,顺带着帮华息理了理衣领,教导道:“本公主不吃人,你是灵妃身边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灵妃那里,死在本公主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华息暂时解除了危机,如获大赦。 沈若鱼轻蔑地收回手来,让华息滚出去候着,等里间只有她跟白九的时候,白九才上去问道:“公主,可要我去把那人解决了?” 白九做出一个抹候的动作。 沈若鱼摇摇头:“不行,现在动手的话,太显眼了。我倒没什么,可是王兄还在楚国,贸然动手,死了一个大宫女,灵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王兄若是回不去,那就麻烦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白九皱着眉头,忍不住出声问道。 灵妃这种做法实在欺负人,难不成就任由她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沈若鱼眼眸微眯,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灵妃不就是想要我的治水方子嘛,放心,你家主子不会就这么让她称心如意的。” “那外面的熙若……”白九迟疑了一下,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沈若鱼顿时脸色便黑了,熙若这个丫头之前收回来的时候原是只想当个粗使丫头使的,可想到这丫头竟然心思如此不纯,看来绝对是不能再多留。 不过眼下锦绣有事,得先把锦绣救出来,才能再找她们一个一个地算账。 “我先去会会灵妃,你把那丫头给我看紧了。” 白九一听,不放心道:“公主一人前去恐有不妥,还是属下跟着一起去吧。” 沈若鱼听完摇摇头,颇为自信地笑了笑:“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你去办呢。” “可……”白九仍是有些不放心。 沈若鱼笑了笑:“没事的,灵妃不会也不敢对我如何,再有了,我若是连灵妃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也不必混了。” 白九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沈若鱼凑近在她耳边又吩咐了另外一件事情。 …… 华息将沈若鱼带到灵妃面前的时候,灵妃正端坐在软塌上,一边蹲着一个小宫女在给灵妃捶腿按摩。 见到沈若鱼来乐,灵妃幽幽抬眼,对身边人一示意:“看座。” 沈若鱼冷冷站定,不屑地瞥了灵妃一眼,轻蔑道:“灵妃娘娘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长了,抓了本公主的人,还敢约本公主前来?” 灵妃一听,脸上雍容华贵的笑意顿时维持不下去了,一张脸瞬间僵硬下来。 沈若鱼大喇喇地踏进屋子里:“明人不说暗话,你偷了本公主的治水方子,本公主不跟你计较,把锦绣给我放了!”偷这一字太过难听,灵妃一听顿时不干了:“偷?哼!你身有跟离王的婚约,还与别的男子不清不楚,本宫肯约你前来,已是赏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第191章 191.滚,不要脸的狗东西! “哦?”沈若鱼挑眉笑笑,不屑道:“那你可以不用给本公主这个脸啊,反正本公主素来脸多,并不需要你来给我这个脸。” “你……”灵妃气结,“本宫若是能看得你写的是什么鬼东西,还用的着来找你?” 沈若鱼噗嗤一声笑了,十分自信,因为前世在军营带过,她写治水方子的时候,写了两份,比着这个时代的字抄录了一份已经让白九送给楚逸风了。 而灵妃手上拿到的这份,是她用密文代码写的,是前世她们沈家独有的密文。 灵妃要是能看得懂,那真他么见了鬼了! 灵妃一招手,只见素羽一身玉色锦服从里间走了出来,手上还握住一副卷轴。 沈若鱼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拳头猛地攥起,素羽手上的拿着的,正是楚逸风送给自己的那幅画。 世间仅有一副的绝世美人画! 能将自己藏起的画找到,这绝不是一个简单宫女能够做到的事,一定是个有带功夫的江湖人士才能做到。 也就是说…… 沈若鱼目光冷冷移至素羽身上,一定是她! 素羽对上沈若鱼阴森可怖的目光,眼睛像是被毒蝎蛰了一下,瞬间跳开了视线。 “哼!”灵妃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跟六殿下暗度陈仓的事情可以瞒天过海?本宫今日召你前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把治水的方子写出来交给我,本宫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否则……” 灵妃眸间一抹阴毒一闪而过:“就休怪本宫把你与逸王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语罢灵妃扬起下巴,略带一丝得意的目光看向沈若鱼,原本指望能在她脸上看出一些慌乱。 然而,谁知,放眼全场,最最淡定的那个人就是沈若鱼了。 似乎是没听清,沈若鱼掏了掏耳朵,疑惑着,对着灵妃又问了一句:“你说……否则就如何?” 灵妃顿时火了,合着自己在这说了半天,这个贱人压根什么都没听见? 灵妃气不过,直接吼了一声:“本宫说,你若是不写,本宫就把你跟逸王私下苟且的事全部抖出去!” “去——”没等灵妃说完,沈若鱼就把话头接过来,甚至说着说着还直接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娘娘可以立马就出去说,就说本公主不要脸,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知羞耻,不把离王当回事儿。离王与我有婚约,当真是丢脸!” “娘娘现在就去求了楚皇,让离王跟我解除婚约,本公主巴不得早点跟你儿子撇清关系!” “左右本公主不怕丢脸,名声坏了,大不了我就会北笙,左右在北笙本公主是千金贵躯,还怕嫁不出去吗?” 沈若鱼喝下一口水,放下杯子,十分悠闲道,“故而娘娘放心大胆地去说,怎么难听怎么说,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耻笑离王。” 沈若鱼说着自己都乐笑了,张口就道:“本公主随后就差人去问一问您儿子头上这顶绿帽子带的可还稳当。” 灵妃被气炸了,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朝沈若鱼砸过去,灵妃怒骂一句:“滚,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给本宫滚!”沈若鱼起身躲开,那茶盏,正好就砸在刚进门的皇上脚下! 第192章 192.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 “护驾!” 一道专属于太监的尖锐声音响起,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挡在皇上面前,拂尘一扫。 灵妃一见,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让宫女将她扶起来跪下,赔笑道:“皇上……皇上怎么现在过来了?” 那一身明黄色的男人缓步踏进来,周身散发出威严的帝王之气,睥睨终生的目光幽幽打量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灵妃身上。 微微一顿,是慵懒而不容置疑的语气:“灵妃恶语相向,是在冲朕发脾气吗?” 灵妃顿时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不是的,陛下千万不要误会了,娘娘怎么敢冲您发脾气呢?娘娘是在冲我发脾气。”沈若鱼适时地出声解释,给烧得正旺的火上再填一瓢油。 “哦?冲我北笙公主发脾气?”沈执箫的声音高声传来,众人视线看过去,之见沈执箫正由白九领着,从门外踏进来,与楚皇站在了一起。 灵妃眼角一抽,眼神恶狠狠地朝沈若鱼瞪过去,这个贱人实在是太阴了,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出了什么事都给沈执箫通风报信。 沈执箫清贵无双的身躯站定,目光落在灵妃脸上,幽幽道:“适才阿鱼的侍女来见本太子,说是灵妃传她有事,这么晚了,本太子不放心阿鱼,便跟过来瞧一瞧,没想到竟然是这幅场面。” 沈执箫说着换上一脸戚容,对着楚皇道:“皇妹在楚宫如此受罪,本太子怎能放心离开楚国?” 楚皇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灵妃一眼。 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个灵妃素来就知道惹事,半点不叫人省心。眼下楚国与北笙关系正处于一哥微妙的阶段,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可是偏偏,灵妃非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 “你叫朕过来,说是有了治水的良方,方子在哪里?”楚皇想起来了来传话的小宫女说的话,便去问灵妃,也是借机想岔开话题。 “治水的……良方?”灵妃顿时觉得一头黑线,转头向沈若鱼瞪过去,谁知这小丫头正一脸笑嘻嘻地盯着自己。 原来,早在沈若鱼过来之前,她便吩咐白九去给沈执箫传话,顺带着,也把楚皇一并叫了过来。 灵妃不是想要她的治水良方来到楚皇面前邀功吗?自己就帮她一把,现在就把楚皇叫到她面前来,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灵妃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急得一头是汗。 楚皇的目光渐渐严厉起来,冷下声音:“灵妃,治水的方子呢?” “是啊,娘娘,你快把方子拿给陛下呀。”沈若鱼在一边不怕事儿大地补着刀。 沈若鱼那方子是用代码写的,上面一个两个符号看的灵妃是一脸懵逼,肯定是不能就这样拿给楚皇的。 灵妃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匆匆掠过沈若鱼,突然计上心来,对着沈若鱼就开始反咬:“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前面一档子事还没完呢,你别以为就这样算了!” 这话说的就像泼妇骂街一样,楚皇的眉头皱了皱,眼神询问灵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灵妃见状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开始诉起苦来。 第193章 193.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沈若鱼一看,眉头一皱,她素来最见不得女人这般哭,压根就没发生什么事,她这么一哭,倒像自己怎么欺负她了一般。 “皇上,你可千万要为灵妃娘娘做主。娘娘肯定不是没事找事,故意把您请来消遣的。娘娘实在是因为本公主宫里的一个小丫头偷了她一个不值钱的簪子,太过伤心,所以才把皇上您请过来。” “皇上,你可千万要给娘娘做主哇!” 沈若鱼在灵妃说话之前开口噼里啪啦一大堆,把事情来龙去脉先交代了一半。 灵妃被抢了话十分不高兴,颇为不满地瞪了沈若鱼一眼。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随便哪个人都能听出不对来,更何况是楚皇? 楚皇不善的目光向灵妃撇去,这个女人又给他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臣妾解释。”灵妃见了楚皇的目光有些畏惧,眼神躲闪了几下,开口解释道,“ 确实是臣妾抓到七公主手下的宫女拿了臣妾的簪子……” “阿鱼手下的人过来偷你一个簪子?”沈执箫闻言惊讶出声,一脸不信的样子。 不仅仅是沈执箫,就连楚皇也是一脸怀疑,脸色阴鸷地盯着灵妃。 “灵妃娘娘这话说的可就重了,且不说锦绣是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就算是,我们公主首饰头面不知道有多少珍贵的东西,就是偷东西好赖也得偷个值钱的吧。” 白九也在一旁帮忙怼着灵妃,毫不客气道:“怎么不见我们公主丢什么东西,偏偏倒是娘娘你被锦绣偷了?” “你……” 灵妃被白九怼得一阵无语,脸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索性摆出一副“我是嫔妃我做主”的样子,厉声道:“放肆!” 正准备搬出身份来发一通火,然而这火,半路就被沈若鱼给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白九,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呢?”沈若鱼淡淡出声,佯装不满,不痛不痒地训斥着,“灵妃娘娘怎么说也是主子,就算有什么错,那也轮不到你这来说。” 转脸又对着灵妃笑了笑:“娘娘,本公主的侍女不懂事,适才本公主已经训斥过了,还望娘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意思就是我的人我自己会管,轮不到你来教训。 灵妃想说的话刚好被沈若鱼给堵得张不开嘴,只得悻悻道:“奴才不懂事就要严加管教,让奴才们欺负到主子头上是什么道理?” 沈若鱼不做过多解释,听完不说话,只淡淡瞥了一旁楚皇的脸色已不像先前那般阴鸷。 灵妃不论怎么说,也都是楚皇的嫔妃,自己打了灵妃的脸,一定程度上扫了楚皇的颜面。 就算灵妃有什么不对,自己也不能当着楚皇的面表现得太过嚣张跋扈,这样一来只会招来楚皇的反感,,所以得适当示示弱,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有了北笙有了沈执箫做靠山,就不把楚国放在眼里了。 沈若鱼淡淡一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就得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暗暗地给沈执箫递了一个眼神,沈执箫瞬间了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灵妃既说是锦绣偷了你的簪子,那可有什么证据呢?”“证据……证据……”灵妃有些支吾。 第194章 194.皇上,臣妾真的好委屈…… 灵妃先前计算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陷害人还要有证据,因为她压根就没想到沈若鱼会把皇上跟沈执箫一并叫过来,眼下顿时傻了眼! 她的想法就是,把沈若鱼人骗来这里就可以了。 至于说锦绣偷簪子的证据? 没有证据,她说的话就是证据,她说偷了,那就是偷了。 “王兄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适才一听灵妃娘娘宫里来人说锦绣偷了东西,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可来了以后,却也并没有见到灵妃娘娘拿出什么证据来指证就是锦绣偷了东西。” 沈若鱼说着便笑了,对着灵妃无害地笑笑道:“若是娘娘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光红口白牙在这里说我手底下的热偷了东西,那本公主可不认这笔账。” “你……” 灵飞一口银牙咬碎,她现在真的很想对着沈若鱼大骂一顿,这个贱人一天到晚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居然还站在这里跟自己饶舌? “哦对了。”沈若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脸对着沈执箫嫣然一笑,“就算灵妃娘娘没有证据,我相信娘娘也不是故意想要陷害我的,王兄,你可千万不要把难为娘娘哦。” 灵妃一阵吐血,张嘴就要跟沈若鱼理论一番。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一直不说话的楚皇这个时候突然发声,颇为不悦的看了灵妃一眼,心里大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冷了下脸来对着灵妃道,“还不把人放了?” 灵妃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被楚皇一个冷漠的眼神挡了回来,不情不愿地示意自己身边的宫女去后院把锦绣给带上来。 人一过来,沈若鱼立马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好好看看。还好,灵妃虽然把人抓来,但是没让锦绣受什么罪。 沈若鱼让白九把人扶好,对着灵妃淡淡一笑:“既然灵妃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锦绣偷的簪子,那我就带着人先回去了。” 沈若鱼甜甜一笑,故意恶心灵妃:“那灵妃娘娘,本公主就先走了哦~” “哼!”灵妃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恨恨瞪沈若鱼一眼,目送她离开。 结果,沈若鱼带着人高调地走到门口处,还回过头来对着灵妃优雅一笑,善意地提醒道:“娘娘,那个治水的良方,你可千万不要忘记跟陛下说哦。” “……” 灵妃简直要被她气死,等沈若鱼跟沈执箫一走,转脸就对着楚皇告起状:“皇上,你都不知道,沈若鱼一直在欺负臣妾,这次也是她故意设计臣妾,臣妾真的好委屈……” “住口!” 楚皇厉声打断灵妃,灵妃被吓得情不自禁浑身一抖,楚皇一拂袖,丝毫不留情面道:“有些事情朕隐忍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情,你一直以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以为朕不清楚吗!”先前碍于人多,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有些话楚皇不好直说,眼下没有旁人,索性也不忍了,直接不留情面地训斥起来。 第195章 195.滚粗,不要脸的墙头草! 灵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楚皇会这么直白的说这些话。 门外,沈执箫与沈若鱼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次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执箫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定定地看住她。 沈若鱼撇了撇嘴,知道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沈执箫,便老实告诉了沈执箫实话。 沈执箫听完默了半晌,没说什么,良久,静静地叹了口气,口吻颇有些欣慰道:“这次来楚国,阿鱼你确实跟从前大不一样了之前我还担心你在会不楚国会受欺负。如今想来也是多虑了。” 沈执箫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 白九在一边听了不禁想叹口气,心道自家主子这个性格,她不去欺负别人就已经是万幸了。哪还轮得到别人欺负她的份呢? 这事儿还没说完之前他们中间忽然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王兄也来了?七妹妹这事儿既然家王兄的惊动了来。”沈月蓉有一群宫女簇拥者过来。一边走一边高声招呼他们。 沈若鱼听了话眉尖轻挑,目光淡淡地瞟了沈月容一眼,见他那脸上得意的笑,心中便有了七分明白,敢情这沈月容是以为灵妃陷害自己成功,眼下这是上赶着过来看热闹的! “想来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七妹妹刚说我宫里的人不检点,眼下自己手下的人却也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情来,莫不是这几日风气不好?”沈月容明显并不知道刚才在灵妃的帐篷里发生了什么事,眼下趾高气扬的站在沈若鱼面前一本正经的看起笑话来:“妹妹事务繁多,心系天下,手都伸到别人宫里管事情了,可事再多也不能疏忽自己宫里的 事啊,你说是不是?” 白九听到沈月容这样说话,眉头一皱,张嘴便要怼回去,但是被沈若鱼一个眼神示意给拦下了。瞧了沈月容一眼,轻轻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姐姐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适才是灵妃陷害锦绣偷了她的簪子,等我去了,可是却偏偏又拿不出证据来。为此,我才特此请了楚皇陛下跟王兄一同过来为 我主持公道。” “眼下事情也说清了,人也是陛下下旨放的。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什么?人……是楚皇让放的?”沈月容惊讶出声目光震惊的看向沈若鱼,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够在灵妃的手下逃过一劫。但是几乎是立刻便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将脸上的震惊之色掩去,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和善地笑了笑道:“既然都是误会,姐姐也为妹妹高兴。其实我心里也不太相信妹妹手下的人会做出这种事 来。毕竟锦绣好歹是妹妹从北笙带过来的,由妹妹一手调教而成,想来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哼!”这话一出,沈若鱼兄妹俩便齐齐冷哼一声,连带着白九都不屑地给了沈月容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墙头草,风向倒的也特么太快了吧! 第196章 196.气人,态度嚣张! “阿鱼与灵妃的事,闹得并不大,就算是本太子,也是阿鱼特地去差了人告诉方才知晓,你倒是消息挺灵通的。”沈执箫淡淡的瞥了沈月容一笑,目光自带警告地威压下去,让沈月容不禁浑身一抖。 “我……”沈月容颤抖着青紫的嘴唇,想要开口解释。 “王兄,你先走吧,我跟六姐有话要说。”沈若鱼突然开口打断,对着沈月容微笑着开口。 沈执箫与沈月容闻言都看向沈若鱼,沈月容眉头轻皱,不知道沈若鱼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执箫也拧着眉头去看她,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实现在半空中与沈若鱼的已交汇,便坦然的放下心来。 现在这小丫头,眼神里总有一种坚定清亮的东西,让人看了就对她充满信心。 “从灵妃那里毫发无伤的回来,一定让你很失望吧。”沈执箫一走,沈若鱼便站在沈月容面前,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啧啧,你看看你,连事情都没问清楚,就过来看笑话,闹笑话了吧!”沈若鱼一边讥讽一边不屑的摇摇头,伸出手指头故意轻蔑地去戳她的头,“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沈若鱼这个人其实有时候是很恶趣味的,对于企图整她的人,她就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搞死她!搞死他! 并且是态度嚣张地搞死他! 老子不但要在实力上碾压你,老子还要故意显摆出来老子有搞死你的本事,你说气不气人? 沈月容不想跟她起争执,瞪她一眼,抬脚想走。 结果沈若鱼手一横,抬手拦在她胸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怎么就要走了?” 沈若鱼眼底幽光轻闪,嘴角微微勾起,这样便受不了了吗? 沈月容抬眸瞪她一眼,气势不曾输:“让开!” 哎呦喂? 沈若鱼轻笑:“吼我?”语罢不退反进,反而更往沈月容面前靠了靠,在她耳边轻轻道:“本公主初来楚国时年纪小,故而让你待着这里陪本公主。可是眼下本公主如今看到你觉得格外的不顺心、格外的不满意,若是本公主现在若 是跟王兄说,把你一并带出去……” 沈月容一听顿时脸色全白,沈若鱼幽幽瞥她一眼,眼角含了笑,唇角轻勾:“你觉得王兄会不会答应本公主这个请求?” 语罢,沈若鱼满意地勾唇,收回了手。 沈月容苍白着脸色看她,顿时慌了神,脚下发软地往回走,她不能回楚国,她不能就这么回楚国。 宋家人计划筹谋了这么久,千方百计将她的名字刻在北笙王室的宗碟上,又让她过来送亲,在楚国待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选一位楚国皇子,日后坐上楚国皇后的位置。 眼下她好不容易讨得了灵妃的欢心,又成功地离间了沈若鱼跟七殿下母子。 如果现在她回去了…… 沈月容的心止不住下沉,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如果她什么事都没做成就回去了,到时七殿下再被许配给其他人,那么她就成了一颗没用的废棋,家族不会再给她关注,不会再在她身上寄予希望。那么到时候,她将会被家族随便配给一个差不多的官宦人家,这一生将再不能翻身…… 第197章 197.媳妇儿是用来宠的 刹那眸间闪过阵阵阴冷,拳头在袖子上不禁紧紧攥在一起,沈若鱼,绝对不能再多留! ……沈若鱼冷冷地看着沈月容离开的背影,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自己这次是算是给了沈月容最后的警告,根据她掌握的信息,沈月容只要把这些话带给了宋家,宋家人铁定坐不住,必定会迫不及待地对自己出 手。 只要他们一旦动手了,露出一点点马脚,那宋家的那一点狼子野心也藏不住了! 楚皇没过多久便从灵妃的帐篷里出来了,灵妃亲自送出来,看那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很明显就是在他们走后楚皇又训斥了灵妃。 “啧啧。”沈若鱼不惊摇头感叹,转过脸来语重心长地教导白九:“白九,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以后若是有喜欢的人。嫁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家规都给定好了。” “不管自己有没有错,但凡对方敢训斥你,别管他是谁,是你丈夫也好,是你丈夫他家人也好,直接上手,别客气!” 白九看到见了楚皇就像老鼠见了猫的灵妃,不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白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谁训过,凭什么随便来一个人,仗着是自己的什么长辈,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来随便训斥自己了?但是白九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有几分不妥,补充道:“属下觉得,若是有人敢训斥自己,给点教训,嗯……适当地给点教训是可以的,但若是直接上手打,若那人是自己的夫君,岂不是让夫君十分地没 有脸面。” “脸面?”沈若鱼听了不禁挑了挑眉,十分理直气壮地开口道:“媳妇娶回家是宠的,不是训的。他特么都敢训你,你还管他要什么脸面。你不要脸面的吗?” “总之你就记住我这句话,不管是谁。只要没给你脸,你也无须再给他脸了!” 白九听完话,眉间紧紧蹙在一起,脸色有几份凝重,默默心疼公主未来夫君一秒钟。 半晌,脸上的冰山之色,终于化开,对沈若鱼表达了自己的赞同:“属下觉得主子说的对,主子说什么,属下就信什么。” 哈哈,沈若鱼别过脸去,捂嘴偷笑一番。自己这是又成功改变了一个古人,而且,是成功地把一个良家妇女给教成了一个女土匪! 沈若鱼跟白九,在灵妃帐篷外的一处草丛中猫了一会儿,只见楚皇走了没多久,从灵妃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大宫女,沈若鱼仔细看了看,就是今天来向她传话的华息。 华息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了,便冲里面招招手。 沈若鱼顺着那她的手看过去,只见素羽从灵妃的帐篷里缓缓走了出来。 沈若鱼目光放在灵妃帐前的那两人身上,眼神微微眯了眯。 素羽今天出现在灵妃帐篷里,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什么人知道自己跟素羽之间的过节,或者是素羽特地求了谁,让人把她特地给弄到这边来的。 那人,不是灵妃,肯定就是沈月容了。不管是谁把素羽带进来的,今天她居然胆子大得敢偷楚逸风送给她的美人画,当真是不想活了! 第198章 198.闪开,老子急着去打架! 沈若鱼鱼如此想着,暗暗地搓了搓手,看来真的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太仁慈了,没有动手打过什么人,以致于叫别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一边的白九暗戳戳的撇了一眼搓手像磨刀一样的沈若鱼,心里有些发慌,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那个啥,嗯……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若鱼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端着腔调开口道:“你既不知道当不当讲,那便不必讲了,本公主急着去打架。” 她现在那是急着去打架呢,哪有时间听白九在这边叨叨絮絮地说话? “咳咳……”白九清咳两声,还是打算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好心好意的提醒,上面的主子敢这么给她脸色看。那自己定然是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来继续说话的,但是跟在沈若鱼身边时间长了,脸皮也不知不觉地厚了。 自己想讲的话,就算前面也在多的人阻拦,也要厚着脸皮说完。“那个啥,这里虽然是郊外。意外容易出,但倘若上面真的有人追究下来的话,咱们做的那点事儿,还是会被查到的。更何况公主您树敌颇多,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就盯着你呢,还请公 主万事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九叨叨絮絮说了一大堆,只见沈若鱼看着她木然地挑眉,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本公主还要再强调一遍,本公主现在急着去打架,很急很急!” “贱人要是跑了,你负责追回来吗!”白九一见,索性什么包袱也不要了,直接张口说大白话:“我的意思就是,公主你一会儿打人的时候悠着点,可别把人往死里打。我倒是不怕这个麻烦去把尸体给处理了,但是肯定有那些诡计多端的小人, 揣着一肚子坏水想害你呢。咱不能让他趁机钻了空子。” 沈若鱼闻言笑了笑,把头转过来,看着素羽双手捏在一起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笑道:“放心,本公主绝对手下留情,绝对不会打死她!” 华息很谨慎,反复检查了一遍,自以为安全了,才把灵妃交代给她的东西拿给素羽:“姑娘今日辛苦了,这是我们娘娘给姑娘的,希望姑娘今天出去,就忘记今日在这里的事情。” 素羽双手接过,是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脸上顿时有几分不好看。 她今天说的话做的事,不是为了向灵妃讨赏的,是想联合灵妃一起斗沈若鱼那个贱人的。 素羽尴尬地笑了笑,想把银子送回去:“不是的,我不是来要银子的。” “娘娘赏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大宫女华息站着没动,眼神从下往上,轻蔑地瞥了一眼素羽,“姑娘抗旨之前,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像这种人华她见得多了,一开始都是嘴上说着不想要赏赐,也不想要别的东西,无非就是想跟娘娘攀上关系,想捞更多的油水。 有利用价值的,灵妃或许还会考虑,可是像素羽这样江湖郎中家庭出身的女儿……华息撇了撇嘴,根本没这个资格让娘娘多看她一眼。 第199章 199.公主,你怎么把死人往家里扛呀! 素羽面色瞬间惨白若纸,手里握着的那包银子也愈发的烫手起来。 华息瞅她一眼,催促她赶快走,不要让别人发现之后,便头也不回了进了灵妃帐篷,不再多看素羽一眼。 沈若鱼在暗中情不自禁咋舌感叹,上赶着去讨好人家,结果人家根本没看上她,反手就给了一个耳光,这个脸打得真的啪啪响。 眼看着素羽正要离开,沈若鱼赶紧把白九拉到更隐蔽的地方,直接从腕上空间里拿出两套方便夜间作战的迷彩服出来,一套甩给白九,嘱咐她快点换上。 白九拎着手里这看上“奇奇怪怪”的衣服,很诧异沈若鱼是在哪搞出来的,之前也没看见她带了什么包袱来装衣服呀。 “来之前就备下了,一直被我藏在袖子里。”沈若鱼知道她起疑,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白九有些半信半疑,眉心微微蹙了蹙,也没在说什么,学着沈若鱼的模样把迷彩服穿在了身上。 两人沐着夜色,朝着素羽那边摸过去。 等到素羽走到一个暗处,沈若鱼立马上前从背后锁喉拖着就走,素羽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到她反应过来想高声呼叫的时候,白九已经拿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二人一起合力把素羽扛起来,素羽扑腾挣扎,沈若鱼嫌烦,直接一记手刀劈在素羽脖子上,素羽两眼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白九看了皱皱眉:“主子你下手轻点,别把人给打死了。” 沈若鱼听了摆摆手:“放心不会,我待会还得好好整整她呢,哪能现在就把她给打死了呀!” 沈若鱼在前面走,边走边说,忽然回头贼兮兮地笑:“要打死,也得把人折磨一通过后再打死呀。” “……” 白九听了一阵无语,主子的脑回路一向是相当的清奇,自己那是在跟她讨论什么时候把人打死更好吗? 自己那是在提醒她不要把人给弄死了行不行! 野外方便动手,但是却不方便处理,一旦来个什么人,这里无遮无挡的,一眼就被别人看了个精光。 于是出于保险考虑,沈若鱼决定把人扛回自己帐篷里去。 锦绣被沈若鱼从灵妃那里解救出来之后,便得了指令先行回来。 可是等她回来没多久,头一回,只见着沈若鱼跟白九两个人,穿着一身奇怪怪的东西,肩上还扛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等走到了地儿的时候,跟白九干脆把人往地上随意一扔,便揉肩边抱怨道:“你别看人家长得瘦,密度倒是挺大,重死我了。” 素羽被打昏了过去,沈若鱼那么使劲的把她往地上扔,她都没反应一下。 锦绣看了惊呆了,忍不住就嚎了一嗓子:“公主,你把死人扛回来干什么?这多不吉利啊,赶紧扔了扔了!” 沈若鱼顾不上回答锦绣的话,一面喘气,一面面走到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原主这身体太弱了,细胳膊细腿的,扛个人还没走几步,就把自己给累成这样了。见沈若鱼不回答,锦绣急了,又问了一句:“公主,你怎么把死人往家里抗呀!” 第200章 200.惹我?头发剃光剃光! 这样反复问,问得沈若鱼心烦,不由没好气的盯着锦绣道:“没死!你看这人还有气儿呢嘛!” 锦绣闻言这才顺着沈若鱼的目光看过去,地上那人,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若是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得出胸前是有起伏的,说明还有呼吸,没死。 知道人还活着,锦绣这才放了心,认真的打量起地上那人起来。 锦绣蹲下身去,伸手揭开盖在锦绣脸上的布,等完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不由惊讶地“呀”了一声,抬眸惊讶地看着沈若鱼道:“这不是在灵妃宫里的那个人吗,公主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 沈若鱼冷哼一声,“她恐怕不仅仅只是出现在灵妃帐篷里面的那个人,还是个胆子不小的贼呢!” “嗯?”锦绣闻言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她是偷了公主什么东西吗?现在可找到了?” 沈若鱼冷冷一笑,放下自己手里的杯盏,大步走向前去,伸手将地上的素羽翻了个身,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搜索一遍,终于在腰间,发现了那幅美人画。 “喏!”沈若鱼扬了扬手中的卷轴,“这可不就是赃物吗?”“素羽跟灵妃这次可都是计算得一手好局,素羽前脚趁你不注意,来我的地方盗走了美人图跟治水良方,灵妃后脚便带着宫女来诬赖你偷了他簪子,强行把人带走,当真是以为自己这计划做得天衣无缝么? ” 锦绣闻言脸色有些白,照着沈若鱼的说法,那么素羽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趁自己不注意,偷走了这两样重要的东西。 而自己,竟未察觉一丝一毫。 这点,身为公主的奴婢,已经是失职了。沈若鱼看了锦绣一眼,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内疚自责,便出声安慰道:“这事儿不怪你,那些个要做坏事的人,肯定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了,专挑人不注意的时候下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哪能防得那么面 面俱到?” 锦绣听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些,“那公主现在打算将这人如何处置?” “哼!”沈若冷笑一声,目光犹如三尺寒冰一般投向地上的素羽。 那幅美人画,是楚逸风送给她的,在她心里面的地位独一无二,可以说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以来,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是谁给素羽的胆子,竟然让她敢偷这幅画?许是沈若鱼脸上的表情太过凝重,气氛一度降到冰点,锦绣盯着沈若鱼的脸色,有些害怕道,:“那个什么公主,咱们在这里,没什么生杀大权,如果你实在是生气,要不咱们就把这事告诉太子殿下,让太 子殿下出面解决。” 确实,即便是北笙现在国力上升,即便是现在北笙太子向着沈若愚,可是说到底,沈若鱼在楚国也还是只是个质子公主,锋芒太露,难免会遭人嫉妒。 小小的质子公主,确实没什么生杀大权。 不过沈若鱼也没想真的动手杀了苏羽,折磨人的方法有一万种,为什么要选最惹火烧身的那一种呢? 沈若鱼阴险地笑了笑,伸手拉过锦绣,贴心地宽慰她道:“放心,你不要为我担心,在来的路上,白九都跟我交代好了,你们放心,你家主子我绝对不会弄死这个人的。” 沈若鱼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锦绣就更害怕了。 这话里未免太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 没过一会儿,锦绣跟白九就彻底明白沈若鱼那句,不会弄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沈若鱼的做法,比直接杀了人家还要狠! 沈若鱼先是从空间里面,找出一把剪刀来,对着素羽那一头长发咔嚓咔嚓地减下去,半点不犹豫。 锦绣在旁边,看着都直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瘆得慌。 古代人最讲究的,就是蓄发。尤其是古代女子,平常对一头秀发的保养,那可是相当的精细,眼下一下就被沈若鱼这么咔嚓咔嚓剪没了。 这还没算完,沈若鱼拿剪子把人家的头发给剪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突然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寻出了一把长长的窄窄的小刀。 用沈若鱼的话来说,这个叫手术刀。 白九跟锦绣天灵盖儿都被震翻了,就看着沈若鱼拿着这个所谓的手术刀,在人家的头皮上一点一点地,把剩下的头发碴给剃到根,半点不留。 远远的望过去,素羽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锃光瓦亮,特别亮眼。 “嗯,美气!”剃完以后,沈若鱼扶着素羽的脑袋,前前后后仔细地观摩了一下,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询问白九的意见:“我是不是剪的特别好?” 白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着笑,给沈若鱼竖了个大拇指:“必须得好!” 这头真好!这头真漂亮!这头简直他妈绝了好吗? 沈若鱼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向外把康勤招呼进来,让康勤打听一下素羽住在哪,连夜把人送回去。 康勤进屋的时候,手上正端了一杯茶在喝。等进屋看见了素羽的模样,直接一口茶猝不及防地就喷了出来。 亏的沈若鱼也站的远,不然,那一口的茶水非喷到她脸上不可。 “放肆!”锦绣上前厉声喝止道,“公主面前,也敢如此失仪吗?” 康勤连忙把嘴上的水渍给擦干净,一边忍笑,一边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奴才一时没憋住,锦绣姑姑别生气……” 话说了一半,又瞥了一眼,素羽那一颗闪亮的头,再次笑喷。 “噗哈哈哈……奴才对不住主子,可能奴才实在是憋不住了,主子见谅,容奴才笑好了再来跟主子谢罪。” 这话一出,噗的一声,沈若鱼也没绷住,笑了出来。 噗——白九也破功了。 紧接着,锦绣那强壮镇定的脸,也绷不住了,同剩下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毕竟素羽那个头啊,真是一言难尽,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闪耀,想忽略都做不到。 …… 原本沈若鱼只是打算,让素羽哪来的就回到哪儿去,但是转念一想,能避开皇家耳目,让素羽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的,也就只有王公贵族了。说起来之前素羽还跟楚慕离打过交道。 沈若鱼嘴角向上一勾,挂了一个邪邪的笑,那自己何不就顺带着,送楚慕离一个大礼? 于是便将康勤叫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康勤会意,点点头便扛着被剃光头的素羽出去了。沈若鱼脸上挂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明天,楚慕离那边估计会很精彩! 第201章 201.这头,再也不怕长出头发来了 前一天晚上沈若鱼便预计到了第二天会出事,所以在第二天所有人都炸了锅的时候,沈若鱼反而最淡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锦绣过来伺候她洗漱,张嘴第一句话便是:“公主快起来去看看吧,素羽在七殿下门前闹开了。” 沈若鱼捂嘴偷笑,坏坏地追问了一句:“闹的厉害吗?场面难看吗?” “那闹的别提有多厉害了。”白九插了一嘴道,“前一天还是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结果就过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头发全没了,估计素羽是寻死的心都有了,肯定得闹啊。” “切!”沈若鱼不屑地嘁了一声,“你别看那些小姑娘们,表面上有多爱面子,为了好看命都可以不要,实际上她可惜命了,她才舍不得死,她还有那么多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这么死了可算怎么回事?”锦绣跟她后面偷笑了一番,一面服侍沈若鱼起身,一面道:“素羽怎么闹都没事,不过这一次七殿下算是平白倒了霉头。你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在他营帐前那么闹,七殿下的脸面能过得去?真是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楚慕离那叫活该,他能叫倒霉吗?”沈若鱼慢悠悠的起身,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楚皇为王兄准备的围猎赛,他把一个无品无阶的江湖女子带进来是几个意思?” “指不定就存了什么坏心思,在偷偷的计划着什么,这次算是给他个教训,他要是不这么多事儿,霉头也不会倒到他头上来。” 锦绣白九又嘲笑一番,这才伺候着沈若鱼不慌不忙地朝着楚慕离的营帐走过去。 …… 楚慕离的帐篷前围了一大群人里,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得水泄不通。 沈若鱼到了的时候,从外面看过去,人群熙攘。只能隐隐的在推搡的众人之间,看到一个锃光瓦亮的源头在里面闪来闪去。 “头发,我的头发哪里去了?你们让开,我要走!你们……不要看我了好不好呜呜呜,让我走好不好?”素羽处在人群的最中间,推搡着人群,想要走出去,可是大家都围在一起看她笑话,根本就走不掉。素羽只知道昨天晚上自己似乎被人打昏了,但是对自己昏迷之后的事却半点记忆都没有,结果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头发没有了。最最惊悚的是,当他发现自己没有头发的时候,身边已经站了 一群人在围观。并且自己走哪儿他们的,目光脚步就追到哪,大有看笑话看到底的意思在。 登时什么漂亮的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里一点逻辑都没有,神经崩溃到极点。她一向是个很注重外在形象的人,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剃了一个大光头,将自己多年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素羽真的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要知道她还要靠着自己的外表去吸引六殿下,没有头发她要 怎么去吸引? “公主,我们要上前看看吗?”锦绣盯着素羽那颗大光头实在是想笑,忍不住出声问道。 “暂时不要。”沈若鱼答道,四下打量了一圈,嘴角勾了一丝坏笑,“先别着急,重要的人还没登场呢。” 等该到的人都到了,就到了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人群中有笑声,也有质疑声和不解声,总之在素羽听了,没有一道声音是悦耳的,声音充斥在她脑子里,让她脑子都快要炸了。 同样被围堵在营帐门前的楚慕离也是十分头痛。 这个据说是一代神医素神医的女儿——素羽,在皇家围猎开始前,突然找到自己,求自己帮助她混进来。 之前他也得到了一些风声,据说这个素羽其实是爱慕老六的,他在心中便也大概知晓了素羽求他的目的。 原本他是可以不管这些事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居然答应了。 他心中隐隐有几分期待,若是将素羽放了进来,素羽找老六生出点什么事端来,那么北笙的那个人,是不是会对老六的看法改变一点?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是他始料不及的,他盯着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那颗光头,也十分的纳闷,到底是谁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素鱼的头发给剃了个精光。 一个女人就这样堵在自己的门口,并且还引来了这么多人的旁观,这传出去确实有点不太好听。可是眼下,楚慕离却想不出半点法子来,若是自己强硬的把人拉走,对外传出去,只会让旁人觉得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毕竟人家姑娘都被剃成光头了,他都不理解一下,还把人家拖走,传出去难免会被 人诟病。 楚幕离觉得很是发愁。 “哎哟,我的天哪!皇后姑姑带我过来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次在山上还有尼姑在!” 一道洪亮坚韧的女声传来,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杨玄衣带着杨家的丫鬟小厮们正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看热闹。 杨玄衣向来是个不怕事大的人,一上来就拨开人群,直接带着杨家的人冲到了离素羽最近的位置上,卯足了劲儿地往素羽的头上瞅,顶认真地打量几眼之后,这才收回目光来。 “啧啧啧,”杨轩衣咋舌感叹,“这是谁给你剃的头?剃得可真好,剃得可真够彻底的,每根头发都剃到根,乍一看还以为你是真光头。” 杨玄衣一面笑一面伸手拍了拍素羽的肩,安慰一番:“你也别太伤心了,实在不行就出家吧,就你这头,再也不怕你头发会长出来了!” 众人一听嘴角一抽,心道这位杨大小姐,可真是个会说话的人。 一番话把素羽怼得眼泪流得更凶了。 “哎,你看你看!”杨玄衣皱了皱眉,“本小姐这是在好心地安慰你呢,怎么我越安慰你还哭得越凶啊,是不给我面子吗?”众人听了忍不住集体对杨玄衣翻白眼,心道你那是安慰吗?你简直就是在玩人家,句句话都往人家心上戳刀子。 第202章 202.别生气,小心气死了 杨玄衣撇了撇嘴,一脸不悦:“本来这话也不该我说,但是没有办法,本小姐素来就是个热心肠,见了不平事就要管一管。你说你剃了光头就剃了光头吧,你既然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能见人,怎么不赶紧找 个地儿躲躲,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被剃了光头吗?”“再说了,”杨玄依目光投向楚幕离,声调突然变的阴阳怪气起来,“这里可是,七殿下的营帐前,你说你一大清早的跑到七殿下门前哭什么哭,知情的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不知情的还以为七殿下又在外面惹 了什么情债呢?” 沈若鱼一听杨玄衣这话,差点没激动得鼓起掌来,果然啊,杨胜男一张嘴就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慕离的身上,眼神复杂,大家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你看,这姑娘瞧着面生,一看就不像是宫里的人,那么只能是由皇子或者官员从外面带进来的。 人家遇上了什么愁事儿,偏偏哪里都不去,就独独站在七殿下的营帐前哭,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点什么吗?这太特么能说明问题了好吗! 这么一想,大家连带着看杨玄衣的目光,也都不一样了。 这个杨大小姐平时看上去是个挺马虎的人,却不想心思这样玲珑,竟是个妙人,口中说出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沈若鱼高兴了,可是楚慕离却高兴不起来了,冷下一张脸,训斥道:“杨小姐若是没有什么证据,话可不能乱说,污蔑本王的罪过可不小。杨小姐童言无忌无妨,但是连累了杨将军和整个杨家,可就不是闹 着玩的事了!” 哎呦喂,楚慕离现在居然敢拿出皇子的架子来威胁人了,但杨玄衣也可不吃这一套,她从小就在京城里四处惹祸惯了,对付这种事,还不是信手拈来吗?杨玄衣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叉腰:“七殿下这是在拿势压我?适才我不过是指责这位姑娘不应当在七殿下面前哭,无意间说了一嘴‘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七殿下在外面欠下的情债。’果真是无心之语,七 殿下又不是行事风流之人,何以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大动干戈?甚至为此要拿我整个杨家开刀?”“是在笑话我杨家无人么?七殿下不能仗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就随意的欺压我老爹这种年纪大了的臣子,实在叫人心寒!怎么我帮皇子们讲话,反而要遭皇子一通训斥?是在欺我杨家无人?殿下今日不说 出个所以然来,我定要将此事告诉皇后姑姑!想来皇后姑姑也会将此事告诉皇上,来为我杨家做主的!” 杨玄衣一口一个“莫不是欺我杨家无人”,挺久了,让围观的众人也情不自禁的觉得是楚慕离在欺负人了。 楚慕离没有想到自己简单说一句话,也会被杨玄衣反怼成这样。此时,人群中已有部分围观的人,开始倒向杨玄衣一边,毕竟杨家也是三朝元老了,杨玄衣的爷爷那是跟着太祖皇帝一起出生入死的,杨玄衣的父亲,也跟着陛下一起打江山,不说功高盖主吧,起码这一 份功劳苦劳,就是值得受人尊敬的。 而楚幕离身为一个晚辈,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如此将杨将军不放在眼里,楚慕离处在舆论中心一时间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可又不方便当众跟一个女的吵,面子里子没有办法很好的顾全到。 正在楚慕离觉得百般为难之际,灵妃来了。她来了,也不问明发生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当场就是给杨玄衣一个下马威:“放肆!杨将军是陛下肱骨之臣不错,可你杨玄衣犯了错,不能因为你是杨家的人就不惩罚。当众对皇子不敬,你信不信本宫立 马就下旨,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这样一番话,便有利的缓解了楚慕离当下的窘境。 沈若鱼不禁深深感叹,所以说,有一个能操事的妈,实在是太重要了。儿子不能吵的架,她去吵!儿子不能骂的人,她去骂!儿子丢不下的脸,她能边跑边丢! 可是杨玄衣,又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就被震慑住。 “灵妃娘娘,万事凭个理字,皇上如今以‘理’治天下。就算是适才,我对七殿下态度有不当之处,那也是因为七殿下误会我在先,告到皇上面前也还是我有理。”杨玄衣斜睨灵妃一眼:“娘娘适才说我犯了错,那不是我错在何处?我之前说‘不知情的,还以为七殿下在外面有情债’,只不过是一个推辞,我也没说就是,但是娘娘与七殿下这番反应是为何?莫不是心虚 ?” 灵妃瞪她一眼,没好气道:“闭嘴,什么心虚不心虚的,你若再敢在此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杨玄衣一听笑了:“我要是有错,娘娘抓我,我绝对不二话。但我又没错,娘娘要抓我起码得有个由头吧,娘娘你倒是说说,我具体倒是犯了什么事儿?” 灵妃一时语塞,适才杨玄衣也说过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训斥素羽,并不是对楚慕离不敬,眼下她若是揪着这点不放,倒真是显得他们心虚了。“怎么,娘娘说不出来吗?”杨玄衣讥讽道,“灵妃娘娘没话说了,但我却有一句话要说,我朝律法规定,后宫不得干政,我与皇后姑姑在相处过程中,只要涉及到皇子大臣等朝政之事,皇后姑姑绝对都是闭 口不谈,怎么到了娘娘这里,非但不知避讳,还要上前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什么道理?娘娘莫不是至我楚国律法于不顾?”灵妃没有想到杨玄依的嘴竟然如此厉害,自己训斥她不成反被扣下一定大帽子,气得跳脚,“我几时干政了,我不过是见你对皇子不敬,出面维护一下我儿子,我朝的律法哪条规定了母亲不准维护自己儿子 的?” 这话说的在理,杨玄衣也不好再接。沈若鱼见状,便站出来岔开话题给杨玄衣解围:“灵妃娘娘怎么一大清早便生如此大的气,气大伤肝,小心早亡。” 第203章 203.哦天哪,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灵妃咬牙切齿,这一个两个都是存心不想让自己好过的! 沈若鱼说完不等灵妃回复,立马就把战火再烧到楚慕离身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围在七殿下的营帐前?” 光跟灵妃撕逼不行,素羽是谁带进来的,谁就得吃吃苦头才行。 沈若鱼边说边走上前来,瞥了一眼素羽的大光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喷了出来。 素羽转脸看到沈若鱼站在一边,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直接要扑过来:“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我!是你把我的头发剃光的!” 沈若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故意尖叫一声,一脸害怕往旁边躲,让众人以为素羽要冲过来对她动手。 只见白九一个箭步上前,“咚”的一脚就把素羽给踹倒了,大喝一声:“来人呐,有歹徒想要刺杀公主,护驾” 白九这一脚踢得不轻,素羽受了这一脚躺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用力撑起身子起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剑一般盯着沈若鱼,“是你剃掉了我的头发对不对!是你故意这样做来报复我的对不对!” 众人狐疑的眼神在沈若鱼和素羽之间徘徊,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在说什么,本公主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话?”沈若鱼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一脸惊慌,像是之前被素羽吓到了一般。 “本公主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栽赃陷害本公主?你说是本公主故意要报复你,那本公主为什么要报复你?”众人一听,情不自禁点点头,觉得沈若鱼说的在理。她是堂堂北生公主,何必平白无故地要去为难一个无品无阶的姑娘呢,就算是沈若鱼真的看不惯什么人,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直接一声令下,让手 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其实沈若鱼说完这句话之后,身上的锅基本就甩掉了,可是她沉迷于自我表演中,无法自拔,旋即翘起兰花指,柔柔弱弱颠着小碎步,自以为优雅地朝素羽颠了过去。 白九见了顿时脸色一变,抬眸跟锦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想干什么?” 锦绣也神色凝重,茫然地摇了摇头。众人的视线齐聚在沈若鱼身上,只见她矫揉造作地来到素羽面前,翘得好看的兰花指委屈地朝着素羽一指,一开口顿时变成琼瑶体:“你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你连自己的头发都看不住。居然还想来冤枉我? ” 众人听完沈若鱼这番话,脸色忽的变了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杨玄衣作为沈若鱼穿越过来,交到了几个好姐妹之一,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件事到底跟沈若鱼有没有关系,不过是帮着她一起搭台唱戏罢了,但是眼下见沈若鱼竟说出了这种恶心人的话也坐不住了,忍 不住给沈若鱼使了两个眼色。 ——行了,别装了差不多见好就收吧。 然而沈若鱼发起疯来,一向是个看不懂别人眼色的人,仍然自顾自的说着琼瑶体。 不到一会儿,沈若鱼在楚幕离营帐前险些被人袭击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沈执箫闻讯连忙赶了过来,不只是沈执箫一并赶过来的,还有楚皇还有楚逸风、楚以宸甚至就连楚十三也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看热闹了。 见到那个传说中被剃了光头企图要攻击沈若鱼的人竟然是素羽,楚逸风眉间微微挑了挑,抬眸似笑非笑的盯着沈若鱼。 而楚流鄞凑近瞧见了素羽那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顿时就乐翻了,不由拍手笑道:“不错,不错,这个发型好!着实是好,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并暗戳戳给楚逸风使了个眼色:“哥,你看这种把人家姑娘剃成光头的缺德事,绝对是只有本身小蛮子才能干的出来!” 楚逸风唇角微微一勾,但笑不语。 沈若鱼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一时有些懵。原本在她计划内最多就把沈执箫给惊动了,连带着把楚皇一并喊过来,她没想到这事情能闹出这么大阵仗来,几乎半个康承行宫的人都来了。 不过来了就来了,反正她沈若鱼从来也不是个怯场的人。 沈执箫护妹护到飞起,一听说沈若鱼出事了就赶紧带着人过来了,到了现场,看见沈若鱼问的第一句话便是:“阿鱼,有人要刺杀你,你可有受伤? 沈若鱼见到哥哥如此关心自己,心头一暖,也不忍心让沈执箫再为自己担心,便道:“王兄不必担心,我没事。” “北笙太子请放心,阿鱼适才只是险些被人袭击,还没有被袭击到就却被她身边的侍女一脚蹬出去了。” 杨玄衣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搞笑的意味在,缓解了现场几分紧张的气氛。 沈执箫微微勾唇,侧眸看了杨玄衣一眼,脸上严肃的表情稍缓,阿鱼能够在楚国交到这样知心的朋友也是好事。沈执箫作为兄长,也觉得很欣慰。 但——该算的帐还是要算。 眼下自己人还在楚国,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他妹妹?“楚皇陛下,不知究竟是谁与阿鱼有这样大的仇恨,三番五次的要害她,前日才刚有人说阿鱼手下的人偷了东西,今日又有人要袭击阿鱼,本太子在楚国呆的时间短,尚且还瞧见了这样多的事情,若是本太子不在,我这个妹妹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公主在外代表的就是国家的脸面,公主受了欺负,也就是国家的脸面被剥夺了去,还请楚皇要给我北笙一个交代,否则本太子实在不能安心回国,即便 是回了国,也不好向父王交代!” 沈执箫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显然是动了气,可众人也换位思考,若是换坐自己的妹妹被这样欺负,只怕在场的人每一个能忍得了的。“这是自然,朕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还请太子放心。”楚皇点头答应,目光移到素羽哪颗大光头上时,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第204章 204.我祸水,我乐意! 惯性使然,让楚皇情不自禁就将一道严厉的眼光朝着灵妃瞪过去。 灵妃这次很委屈:“皇上,这次真的不关臣妾的事啊。” 沈若鱼在一边听着差点没笑场,果然人不能干坏事,否则以后一旦出现什么坏事,不是你干的,别人也认为是你干的。不是灵妃那么会是谁,楚皇不满地瞪灵妃一眼,然后将目光收回来,却发了愁。这名女子被剃了光头这事虽然诡异,但是眼下沈执箫在这里,沈若鱼差点被袭击了,交代肯定是要给的。即便这种事还有许 多疑点,出于大局考虑楚皇也只能不予追究。 于是楚皇大手一挥,看都没看素羽一眼,直接道:“拖出去,杖毙。” 素羽顿时吓的脸色全白,哭都哭不出来了。 临死之前,竟然还白痴的将眼神投向楚逸风,希望楚逸风能够开口帮自己说几句好话。然后楚逸风对她的死活根本不关心,半分目光都没有放在她身上,眼神一直动也不定地盯着沈若鱼,云淡风轻地开口:“敢公然袭击北笙七公主,企图破坏楚国与北笙两国之间的友谊,死不足惜,应当五马 分尸才能泄恨。” 素羽顿时瘫软在地上,像被人剔去了骨头,抬不起半分气力来,眼神最后那一丁点光亮消失,一片死寂。 那是她喜欢的人,那是她一直以来放在心上的人啊! 杨玄衣听了,并不觉得楚逸风这话有什么不妥,偷偷地沈若鱼咬耳朵:“六殿下这是在帮你出气呢。” 沈若鱼在心里自然也是相当满意楚逸风的做法,但是嘴上还嗔怪道:“这个人也真是的,嘴怎么这么毒?你看说这话把人家这姑娘都给吓瘫了。” “呵呵。”杨玄衣似笑非笑地看沈若鱼一眼,默默地走远。 呵,女人。 等到楚皇下令让人来拖素羽离开的时候,素羽已经完全吓傻,连最后为自己挣扎的一下都放弃了,一直没说话的沈若鱼突然发了话,让楚皇稍等。 “嗯?”楚皇转过身来,颇显心机的目光盯了盯她。沈若鱼淡淡一笑:“本来楚皇陛下为我出头,我应感激不尽,这是楚宫里的事,本公主身为他国公主也不应插手,但是本公主自幼在楚宫里长大,从小便听闻楚宫宫规森严,心中便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陛 下。” “你说。”楚皇迟疑一片,道。 沈若鱼不紧不慢:“我听闻楚宫里是不准外人随便进出的,哪个宫里有哪个宫女都是有记录在册的,并且哪个宫里出了事情也自是有管他的主子直接处办,别人不得插手。” 楚皇的眉头渐渐紧了起来,不知道沈若鱼这七弯八扭绕来绕去的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个意思?蓦地,沈若鱼笑了笑:“本公主自幼在楚宫里长大,虽不能说对宫里的事,事无大小都知道,却也记住了哪个宫里有什么样的人,只是这个宫女,本公主瞧着眼生,似乎从来没在宫里面见过。这次康城行宫 来的也都是些王公贵族,不知道他的主子是谁?” “奴才犯了错,只单单处置了奴婢算是怎么回事,好歹应该知会他的主子一声。” 一旁静静听的楚慕离突然缓过神来,原来沈若鱼是在这里等着他! 素羽是他带进来的,人家又在自己营帐前哭,若是追究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 楚皇闻言,脸色也渐渐阴沉了起来。身为帝王,大概平生最忌讳的,就是底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跟自己越亲近,地位越高,往往越会让帝王的疑心更重。 楚慕离身为皇子,在皇家勾心斗角之间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深谙这其中规矩。见楚王脸色变了,不等楚皇开口发问,他便自己上前主动承担下错误。“父皇,此事是儿臣的错,临行前夕,这女子找到儿臣,说他父亲曾经为皇家做过事,也是鞠躬尽瘁而死,因此她说想进来见一见他父亲服侍一生的人。如此孝心,儿臣不忍拒绝,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不禀明父皇擅自主张,儿臣愿意接受父皇任何责罚。” 哎呦喂,沈若鱼眉尖轻轻挑了挑,没想到楚慕离下跪认错的速度倒还是挺快,三言两语就把他跟素羽美化成一个大孝子了。 沈若鱼冷哼一声,跟楚逸风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楚皇一直没讲话,没说怪,也没说不怪,只是垂眸静静的看着楚慕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眼底是高深莫测的神情。 半晌,楚皇才放话:“”然这人是你带进来的,那么依着北笙七公主的意思,这事应该你来处理。” 这件事情交给楚幕离处理,若是他不好好的处罚一下素羽,就显得他包庇纵容,更是叫人怀疑他与素羽之间的关系,可若是他处理得过了,就未免有刻意为自己洗白的嫌疑。 沈若鱼挑唇冷冷一笑,这件事不管楚慕离怎么做,都会留下话柄,让人诟病。楚慕离跪在地上,眉头紧锁,心里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关系:“素羽贸然对七公主不敬,自然是有错的,但也情有可原,尚且素羽被剃光头之事,依旧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故而儿臣以为,若是对其下手 太重,未免传出去让别人诟病,说我皇室太过冷血无情。” 楚慕离对楚皇行了一礼:“因此儿臣以为将素羽赶出去,罚她永世不得入宫便好。” 楚慕离这番打算,一来保全了素羽,二来也算是给了北笙一个交代。 沈若鱼不屑地“嘁”一声,楚皇沉沉地看他一眼,没讲话,算是默许了。 今天早上这场闹剧到这里算是结束了,然而素羽处置是被处置了,可是楚幕离的名声却也被坏了一大半。 沈若鱼偷笑一番,楚幕离被一个光头的姑娘堵在自己的营帐前,哭了一早上,这是恐怕被那些达官贵人听了去,在背后不知道要嚼多少舌根。 楚皇跟沈执箫和一众皇子们先行离开,剩下的一些臣子家眷也依次离开,灵妃恶狠狠地瞪了沈若鱼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哼,祸水!” 沈若鱼轻笑一声,不去理他,转身便走。 灵妃斗不过别人,便企图用嘴巴来击倒别人,她要骂就骂吧,左右骂几句自己也不会少块肉,气的还是她自己。暗处,沈月容盯着沈若鱼的背影看了一会,眼底闪过一丝阴险,沈若鱼走了没多久,她也走了。 第205章 205,皇家围猎 沈月容慌忙回去,进门先喝了一大杯茶,然后立马握住了夏云的手:“快去把我母亲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同他讲,快去快去!” 沈月容神色慌张,夏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应了一声就跑去叫人了。 等宋夫人一过来,沈月容便将今天看到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虽然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敢肯定素羽的头发就是沈若鱼那个贱人剪的。”沈月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有些后怕道,“那么长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你说这个贱人的手腕到底是有多恐 怖?”素羽好端端的头发被沈若鱼剃了个精光,这是算是给沈月容一个不小的打击,她开始正视起这个以前经常被自己欺负的傻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渐渐竟有些让她掌控不住,甚至还生出些害怕的感 觉来。“母亲,那个贱人昨日还说过,要让沈执箫把我带回北笙去……”沈月容现在越想越慌,慌得不知所措,“你说那个贱人会不会真的就那样干了?倘若她真的那样干了,那么我还做得了大楚皇后吗?那我跟七 殿下,我们……” 沈月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哎呀你慌什么!”宋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沈若鱼一眼:“那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就算有点手段,那还能斗得过我们宋家?” “沈执箫现在是宠她不错,可是宠她又能怎么样?朝政之事岂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决定的?沈执箫即便是在宠她,也不敢公然与我宋家抗衡!” 听到宋夫人这样说,沈月容稍稍定了定心。宋夫人见状,伸手在沈月容的手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月容,你要记住,你是宋家的长门嫡女,是母亲的骄傲,你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七殿下已经答应与我们结盟,大楚皇后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 没有人能够跟你抢,你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 沈月容在宋夫人的话中逐渐冷静下来,一改之前的慌张无措,恢复了平常那一副从容稳定的样子。 宋夫人握住沈月容的手:“我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怕,母亲和宋家是你永远的后盾,只有你,才配得起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沈月容点点头,彻底的放下心来,脸上逐渐绽开微笑,是啊,自己的父亲是长国公,祖父是北笙有名的大将军,手握三军,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原本就应该被双手奉上,送到自己面 前来。 沈若鱼是公主又怎样,自己凭借家世也能封个公主的头号;沈执箫如今宠她又怎样,皇室子孙活不到成年的大有人在。 康承行宫地处荒郊野外,左面不远便是雁荡山,而雁荡山上又多有土匪活动,刀剑无眼,公主皇子们随便出个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月容握住杯盏的手,手指渐渐攥紧,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次日皇家围猎赛正式举行,西风猎猎,彩旗飘飘。 楚皇亲自上马,这下能打猎的皇子公主们都个个骑装上阵,希望能在赛事中取得辉煌的成绩,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杨玄衣跟沈若鱼的。 沈若鱼的骑装是由外务衙门直接准备的,虽说是公主级别的骑装,但是已经尽可能的满足沈若鱼一切从简的要求,除去了一些繁琐的配饰,以便于行动为准。 靴子的选材也选的是软的牛皮底,鞋底儿是弓小的,这样穿起来不累脚。 穿上这身衣服,沈若鱼不得不再次感叹起来,皇兄身边的人当真个个都是玲珑心思,自己不过主人在外务衙门随便吩咐了一嘴,这次给自己准备的这套衣服,确实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异常仔细。 这次的围猎现在主要是比箭法,看谁打的猎物多,谁打的猎物够大, 沈若愚没有拿配给公主们的玲珑弓,这龙宫的设计比一般的战功和男人用的弓要小巧许多,拉起来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主要用的是巧劲儿。 但是同样的,真刀实枪干起来,杀伤力也比不上男人用的弓。 所以沈若鱼干脆就没用配给自己的玲珑弓,直接从男人的弓里面拿了一把。 这种弓又重又大,寻常的姑娘家不容易上手,但沈若鱼用着却觉得顺手的很,伸手便拉住弓弦,试了试威力。 弓身发出一声闷哼,沈若鱼挑唇成一笑,弓倒是一把好弓。 同样跟沈若鱼拿大弓的,还有一个杨玄衣。杨玄衣出身武将世家,自小就跟她爹在军队里混着,身体素质能力自然远超一般女性,见到沈若鱼用大弓,便兴奋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阿鱼,你怎么也用这大弓,大弓是给男人用的,你这细胳膊细腿 的,万一拉不开怎么办?” 沈若鱼闻言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子板儿,不由无语,怪不得杨玄衣这么说,实在是原主这身子板太弱了,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你忘了我们北笙骑兵独步天下,我小时候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射还能差了吗?”沈若鱼没好气的瞪杨玄一眼。 “额……”杨玄衣嘿嘿一笑,“说的好像也是哈。” 然后便搭着沈若鱼的肩,拉着她到一边去看热闹了。 这边皇子们也要换好装,翻身上高头大马试骑,个个都威风凛凛,引来许多世家小姐芳心暗许。 中国古代总是有各种办法,把一场宴会变成青年男女相亲见面会。 楚慕离率先骑到射箭场,下马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箭出来,遥遥的瞄准远处的靶子,只听“咻”的一声,那箭便正中靶心。 “好!” 人群中顿时掌声雷动,一片赞扬之声,“七殿下果然是神箭手,百步穿杨!”沈若鱼见了不屑地撇撇嘴,索性也从箭筒里拿出一只箭来,站到另一处靶子前,随意将弓一拉,根本就没怎么瞄准,“咻”的一声放箭,也是一箭直中靶心。 第206章 206.震惊,三箭齐射! “好!好!七公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乃女中豪杰也!” 人群中再次沸腾了,赞扬之声与之前楚慕离那会儿更甚,大家都十分惊奇,适合于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姑娘竟然箭法那么好。 楚慕离脸色阴沉下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目光不悦地看向沈若鱼,只见她射完并未离开,一只白嫩的手,再次拿上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 楚慕离眉心轻蹙,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围观众人的视线,也逐渐注意到沈若鱼的动作,看她搭上弦后并不射,而是再次拿出来一支箭。 有人看出了沈若鱼的意图:“七公主是想双箭齐射?” “不可能吧,双箭连射还有可能,双箭齐射同靶要不就两箭相撞,一箭不中,要不就只能保住一箭。” “或许……”此时人群中已经隐隐有几分骚动起来,“七公主是想同时射双靶!” “什么,双靶!”楚国虽然不似北方诸国尚武,但是对武力的崇拜还是有的,多年前的数年征战,前朝将军折损数位,多箭齐射的场面他们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见到过,只有那年在六殿下的封王礼上,他们见过六殿下五箭齐 发,箭箭中靶。 现在,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一起聚集到沈若鱼身上。 沈若鱼默不作声,静静地往弓弦上搭着箭,众人屏住呼吸,看着沈若鱼的动作。 一支,两支…… 三……三支! 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七公主竟然是想同时射出三箭? “哼,装模作样。”沈月容瞪沈若鱼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等着暗暗看沈若鱼笑话。 杨玄衣忍不住吞吞口水,往远处站了站,避免稍后沈若鱼糗出大了,会连累到自己,就算阿鱼是北笙马背上长大的吧,但是双箭齐射已经是极限了,她现在要射三箭,稍后铁定会脱靶。 “她要三箭齐射?”沈执箫换上骑装,牵着马走过来,看到这幅场面,眉头轻皱,“我去拉住她。” 三箭齐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射出来的,就是弓箭手,也需要从小训练,练上许多年才有可能做的到。 自家妹妹是什么水平,沈执箫还不清楚吗,小时候她就不爱练这些,最多就只能追追小兔子玩儿,真枪实弹上阵根本不行,再别说她在楚国这五年都没有练过了。 “太子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本王看来,公主不是个莽撞的人,能搭上三支箭,或许她真的能射出来呢。”楚逸风伸手拦住沈执箫,淡淡道。 沈执箫一听,剑眉轻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楚逸风身上反复打量了一番:“殿下的意思,是阿鱼能三箭齐发?” 楚逸风淡笑不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让沈执箫有些着急了,紧跟着又在后面追问了一句:“殿下觉得这箭中靶的概率有几成?” 楚逸风眼下这态度让沈执箫有些拿不准了,阿鱼在楚过的这五年,变化很大,经常会做出一些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事情来,自己对阿鱼的了解有事还停留在五年前的阶段,因此有些事情不太好定论。 倒是六殿下,似乎对阿鱼的事情都十分的上心,沈执箫有些疑惑,难不成阿鱼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时间里,不仅学了医术,还精进了箭术? 然而楚逸风一句话就当头给沈执箫浇了一盆冷水下来:“若是本王来射,中靶概率便有九成,若是公主来射……” 楚逸风戏谑一笑:“或许上天赏面子,让公主能有个一成的概率。” 沈执箫:“……” 咻! 咻咻—— 耳边是利箭离弦的声音,沈执箫准过头来,看见沈若鱼小手拉开与她身形不相匹配的大弓,把弓身整个儿地横过来,最大限度的扩大了弓箭的射击范围。 箭,射中了靶心,离了弦。 风从脸上轻轻刮过,整个射箭场上有两秒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靶场上那个少女的身上,看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眉眼起落间都是自信模样。 “射……射中了!” 瞬间,像炸药被点燃了引子一样,整个射箭场开始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为沈若鱼欢呼鼓掌起来。 沈执箫还出于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阿鱼从小擅骑射的,如今居然能够三箭齐射,而且箭无虚发? 楚逸风眼眸中也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只有一瞬,很快便由笑意取而代之:“她一直都很优秀。” 楚逸风目光盯着远方的沈若鱼,轻轻说出口。 沈执箫闻声转过头来看他。 楚逸风继续道:“本王第一次见她,她孤身一人杀掉两名将士,骑着马从贺兰山跑回皇城,一路上光是颠簸,都让人难以忍受。” 沈执箫闻言也噤了声,眼眸默默垂下,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周围赞声连连,让沈若鱼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各位实在过奖,北笙的骑射天下无双,本公主的水平在北笙根本就不够看的,着实是担不起诸位的评价。” 这话一出,楚慕离脸便更加难看了。 先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故意压自己一头,然后又故作谦虚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在讽刺自己,表面上是谦虚,暗地里就是在打他的脸,说他的水平也不够众人赞扬! 那边的沈月容的脸色也是同样的阴沉,凭什么什么风头都让这个贱人出尽了,自己出生于武将世家,难道身上的本事还不比她好? 沈月容怀着巨大的怨气不动声色地跟宋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宋夫人眼神示意她要保持淡定,一切都计划好了,不会让贱人得意太久的。 沈月容这才努力平复自己心头的那一份嫉妒,再看已经是面色如常,又恢复到了原先那副岁月恬淡静好的样子。沈若鱼打了楚慕离的脸之后,便不再逗留,打算去别的地方,一边的杨玄衣急急忙忙地跟过来,勾住她脖子,在她耳边悄悄说道:“阿鱼,北笙真像你说的那样,个个都是神枪手,而你的水平在本身根本就 排不上号?” 杨玄衣说着,脸上情不自禁现出惊讶的神色。 沈若鱼听完一笑,自己刚才在那吹牛逼呢,这种话杨玄衣都能信了。 自己那是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训练,又在军营里摸爬打滚了十几年,这才有了现在的水平,北笙普通的将士们,哪能个个都有她这种水平? 说话间一抬眼,便看见沈执箫跟楚逸风,一个墨戎如夜,一个银铠胜雪。正牵着马,一前一后的走过来。看上去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沈执箫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流连的桃花眼醉人心神,脸部线条刚毅,棱角分明。他身上有那种与生俱来的豪气与霸道在茫茫草原中尽显。 而楚逸风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更是摄人心魄。这个男人,眉眼之间藏着山水,整个人似山间清冷的月。眉目清扬之时,有如从画间走出的翩翩公子。蓦地,沈若鱼有刹那失神…… 第207章 207.机缘,天逃草 “王兄?”沈若鱼惊讶出声,很意外沈执箫居然站在自己身后,现在想起来,沈若鱼又对自己方才在沈执箫面前班门弄斧的那一套行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做的不错。”沈执箫颔首,冲这沈若鱼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对她刚才行为的赞许。 “主子……”白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沈若鱼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主子什么时候也把这门独门绝技一起教给我,让我也学一学。” 沈若鱼一笑,爽快地答应:“好啊,下次我就教你。” 自信满满的样子落在了楚逸风的眼里,像是云霞落在了山头。 这次的围猎赛主要是针对楚国和北笙皇室子弟与重要大臣。一般来说,女眷都是不参加的,所以正式开赛的时候,沈执箫翻身上马比赛去了,沈若鱼此时牵着马在康城行宫漫无目的地逛着。 这次的围猎赛除了楚以宸之外,楚国在京的几位皇子基本都来了。 自己给楚以宸治腿这件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私密的事,所以之前王兄在场时,沈若鱼不方便把给楚以宸的药拿给楚逸风。等两人分开之后,再着白九去把药给楚逸风送过去。 原本是说好了,等白九回来,他们主仆三个人一起出门的,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可是沈若鱼的性子急,呆在帐篷里根本呆不住,还没等白九回来就架马出去了。 “哎哟,公主,你别这么着急出去了,要不咱们还是等着姐姐回来一起出去吧,也就这一会的功夫,等白九姐姐一起她好保护公主,你说呢?”锦绣跟在后面一面走一面焦急地说。 他家主子向来就是个急性子,在哪坐着根本就坐不住,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主子,但是该说的话锦绣还是要说。 “用不着。”沈若鱼摆了摆手,“我自己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沈若鱼说着回头冲锦绣揶揄一笑,“锦绣你是不是担心跟着我会出意外,所以想等白九就回来呀,我虽然不那么厉害,但是保护你是够的,这个本事我有!” 沈若鱼这话是谦虚了,她在前世自小练武,不论是功夫底子,还是什么,绝对都是一等一的。 锦绣一听急了,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奴婢并不是贪生怕死,只能是担心公主的安慰。” 沈若鱼一看笑了,这小丫头就是不经逗,一逗她就急,索性也不再打趣她。一夹马腹,快速朝着一面小山坡奔过去。 康承行宫位于京城北面,这里面置办有温泉、药浴等等,是皇室成员休息养生的地方,温泉水里面有硫磺,泡一泡对身体非常有好处。 沈若鱼不禁咋舌感叹,这里就相当于是皇上一个度假村,专门让他到这边来旅游休息的。 而且康承行宫虽然四周经济不太发达,没什么人烟,乡镇也落后,但是这边的山上可处处都是宝,沈若鱼边走边看,这一路走来,光是山上随意生长的药草,他就看见了不少。 倘若这里不是被楚皇下旨,非皇室成员严禁出入外,一定会是要行医之人经常来往之地,这里的药草实在是太多了,随便采一株都够用上许久。 沈若鱼蹲下去在地上找了找,拿出随身带的小铲子,还刨了刨,终于成功的从地里挖出一棵药材,沈若鱼得意的把它放在锦绣面前一亮:“锦绣你看,这个叫冬虫夏草,可珍贵了呢!” “呀!”锦绣大叫一声连忙跑开,他盯着沈若鱼手里这个长相怪异丑陋的东西,有些害怕,“这不是虫草吗,相传虫草是虫子被人下了蛊之后变的,不吉利,公主快把它扔了,这东西是脏东西,碰不得的!” “被人下了蛊?”沈若鱼听着有些蒙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冬虫夏草,明明是一等一的药材,怎么就不吉利了? “你听我跟你说……”沈若鱼举着冬虫夏草朝着锦绣走近了两步,刚想跟她科普一下知识的时候,锦绣突然大叫着跳开,惊恐的望着沈若鱼手里的东西:“主子你别过来,你把那东西扔了!” 沈若鱼不由失笑,真是拿这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沈若鱼瞅了两眼自己手里的药材,这么珍贵的药材,让她扔了,她可舍不得,于是把它往自己药囊里一塞,锦绣没看见她到底把东西放哪去了。 这之后锦绣才能接受沈若鱼靠近跟她讲话。“其实啊,这冬虫夏草……嗯,虫草。”沈若鱼看见锦绣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连忙改过口来,“这个虫草其实是一种药材,能够治一些疑难杂症,对人体很有好处的。虫草并不是被人下了蛊。而是这种小虫子,在冬天的时候,在地上被一种寄生草寄生在了身体里,而且那个时候寄生草在小虫子的身体里,像是睡着了一样,不会生长,所以我们看到的这种药冬天的时候是虫,可是等到春夏的时候,虫子体内 的寄生草渐渐苏醒过来,开始在他体内生长,等它长出体的时候,这个小虫子就被这个草给干掉了,所以它夏天就变成了草。”沈若鱼尽量用轻松幽默的语气来跟锦绣解释冬虫夏草的形成原理,因为……沈若鱼一皱眉,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冬虫夏草的形成过程有点恐怖,有点小恶心,所以为了不增加锦绣对于冬虫夏草的抗拒,所以只 好用这种方式。 锦绣听完之后很明显脸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一种厌恶惧怕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一种疑问和好奇。 沈若鱼很满意锦绣的变化。 主仆二人正笑嘻嘻地谈话,沈若鱼一扭头,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崖头上,发现了一株黄色的花。 第一眼看见时沈若鱼还有些不相信,又凑近的看了看,确定之后,忍不住惊讶出声,“是天逃草!” 沈若鱼欣喜万分,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天逃草是世间最罕见的一味药,亦是最有用处的一味,要做补品是可大补,而若是作为解药,又可解天下百毒;其他各种疑难杂症,也通通不再话下。 这种药极为难得,就便是前世的沈家,也只有一株。 因此世人命名为天逃草,寓意就是只要有了这款草做药,即便是天谴,都能逃得过去。 沈若鱼立刻翻身,下马把马缰交到锦绣手里,嘱咐一句“拿着,我过去看看。” 天逃草对生长环境要求很高,而且往往长在毫无人烟的悬崖峭壁上。对气候、阳光、温度、降水甚至是空气,要求都特别特别严格。因此这种草十分少见,能被沈若鱼撞见一回,也算是机缘了。 第208章 208.被埋伏,沈若鱼中招 沈若鱼拔出脚上的匕首,插进岩石缝里,一路攀岩而上。 来到那株天逃草旁边,沈若鱼伸手将那药草抓在手里,不由露出一笑。如此世间难求一株的天逃草,就这样被她握在手里。 不论是在前世还是她穿越过后的古代,说出去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世间大夫那个不是涉水拔山都未能求见天逃草一面,更何况是拥有? 沈若鱼今天穿的是骑装,袖口不像平常那么宽大,而是窄窄的、便于行走的那种,紧紧的贴着手腕,沈若鱼想探进自己的药房空间里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沈若鱼只好把天逃草放到自己身上里,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在空间里,正打算带着药草回去的时候,突然她脚下踩着的一块岩石松动了一下,连带着她整个人滑了一下。 几乎是在同时,几枚暗器呼啸而过。 沈若鱼侧过脸来,那暗器便贴着她的脸而过,重重地钉在岩石壁上。 沈若鱼的身子往下掉了几下,抬起匕首狠狠的插进岩石缝里,才不至于整个人掉落。偏头一看原本宁静无瑕的天空中,突然现出几个黑衣人来手中持着暗器,“嗖”的一声再次朝着沈若鱼的方向攻击过去。 沈若鱼一个避身,堪堪躲过暗器,但是已经渐渐现出败势来。 毕竟悬崖峭壁上陡得很,想在这上面攀岩走壁没问题,但是要在上面旋转跳跃,那可就是难事了。 平地上的锦绣,也渐渐觉出不对来,走过去一看,结果看到有一群黑衣人正在对沈若鱼下手,不由急得大叫,“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家公主,休得无礼!伤了我家公主,你们一个个都活不成!” 然而那群黑衣人似乎早便知道了沈若鱼的身份,听到锦绣的喊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身形都没顿一下就直接再次冲着沈若鱼攻击过去。 “该死!”沈若鱼低低地咒骂一声,今天早上她还觉得自己这身衣服很是方便,可是眼下,把自己的药房空间给遮起来了,也等于把她最后一张底牌都给没收了,现在这个架打起来真是吃力。 沈若鱼现在的情势很不容乐观,再打下去,就算不被这群黑人用暗器打死也会在这悬崖壁上奔命到力竭,到时候摔下去一样没命。 于是沈若鱼咬咬牙,在那些黑衣人举着刀砍过来之前,忽然松手,朝着那崖底跳了下去。 “啊,公主!”锦绣在崖上吓得大叫,他们家公主居然跳崖了!索性什么也不顾了,直接冲到崖边,抱着一个黑衣人的胳膊,就下嘴咬起来。 锦绣又不是习武的,哪里会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被人家手一挥就甩到一边了,然而这小丫头像一个小狼一样,还不依不饶,爬起来还要再次朝他们冲过去。 “你们这群恶徒,我家公主要是有一丁点事,你们全部都要被诛死!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要被诛九族!” 那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个手刀劈在锦绣的肩上,锦绣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若鱼在跳崖之前,便瞅着崖底有一眼温泉,温泉热气腾腾的往上蒸,沈若鱼目测一下,估计这温泉不会太浅,跳下来的话,可以很好的缓冲,不会把自己摔个怎么样。 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这眼温泉的旁边居然有人,而且还是一帮土匪! 她跳下来的时候,正好在这样温泉里,人是没什么大事,但是由于她下降的速度太快。进入水面的一瞬间,脑部受到了重大冲击。沈若鱼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该天杀的运气,居然在一拨土匪面前晕了过去,我操,人生真是世事难料啊! 康城行宫里,所有人都在热热闹闹的参加了围猎赛,并没有人注意到沈若鱼被黑衣人袭击了。 在男人们忙着打猎的时候,沈月容却跟她母亲——宋夫人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悠悠闲闲地喝着茶。 “母亲,父亲这次安排的暗卫果真能除掉那个贱人吗?”沈月容坐在帐篷里,还有些不放心,忐忑地问道。 宋夫人看着女儿不安的样子,不由一笑:“月容,你还是年纪太小了点,母亲虽然教了你一些手段,但是许多事情你还是太过青涩。” 沈月容立马低头:“是,母亲说的是。” 宋夫人端起茶盏,小啜一口,不紧不慢道:“这帮暗卫,是你父亲精心培养出来的,对付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可是沈月容还有些不放心道:“上次在小扬河里要准备对沈若鱼下手的那个暗卫,也是父亲精心培养出来的。母亲,那个小贱人如今不比从前,我们要万事小心才好。” 沈月容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很明显她是之前在跟沈若鱼打交道的时候,吃亏吃的太多了,现在也遇到跟沈若鱼对着干的事情,她便有了心理阴影。“即便算是她运气好,能够侥幸逃脱过我们宋家暗卫的追杀,但是你别忘了,左边可是雁荡山。雁荡山的土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临行前,母亲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等到跟雁荡山交界的那个山头再动手, 实在杀不掉她,那便将她追到雁荡山土匪的境界!”宋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盯着沈月容道,“月儿,你仔细想想,一个姑娘家落进了土匪窝里,不管有事没事,这姑娘的清白还保得住吗?更何况那小贱人还跟七殿下有婚约,若是清白都不在了,七殿下 还能要她吗?” 沈月容听了这番话,脸上渐渐浮出笑意来,是啊,就算杀不死那个小贱人,没了清白,便再没有跟她竞争的能力,沈若鱼永远也不会再妨碍到自己! 这样想着,沈月容便更加开心了,亲自斟了一杯茶给宋夫人端上:“母亲说的极是,母亲考虑周全,为女儿将路都铺好了。女儿此生能有您做女儿的母亲,但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宋夫人听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端过沈月容的茶,在她手上拍了拍:“你是母亲的女儿,母亲自然一切都会为你考虑好,大楚的皇后娘娘,母亲以后还要靠你享福呢!” 说着,宋夫人揶揄了沈月容一眼,“七殿下那边我都打点好了,稍后你便过去,待此事一成,七王妃的位置,便非你莫属。” 宋夫人的话说得太过露骨,沈月容情不自禁,俏脸一红,没好气地瞧了宋夫人一眼,低声埋怨母亲。 宋夫人见她害羞,便咯咯的笑开。 “母亲……”沈月容低声嗔怪一句,脸上,却满是笑意。这母女两人在屋里,觉得把沈若鱼这个贱人除掉了,真是出了一大口恶气,觉得日后的道路必定是平坦无虞! 第209章 209.她有事,我便血洗都城! 夜色缓缓在大地上降临。不知不觉,整个康承行宫已经掌起灯来了。 白九在帐篷里左等右等也等不见人回来,不自觉地也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康勤忍不住开口劝道:“白九姐姐,你不要太担心了,主子许是跟锦绣姑姑在外面有事耽搁了,迟点就会回来的。” 白九皱眉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这都什么时辰了?主子还不回来,主子有事耽搁不回来正常,可是锦绣不会这么晚也不回来呀。” 今天下午沈若鱼拿出一小瓶药让她去带给楚逸风,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康勤跟她讲,沈若鱼等不及,已经带着锦绣出去打猎了。当时自己还没多想,便老实地在帐篷里看家,但是眼下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白九渐渐觉出不对来,她跟了沈若鱼这么久,自然是很了解沈若鱼,一到晚上有什么事必定是一些私密行动,锦绣又不会武功 ,沈若鱼不可能带着一起行动的,若是有事,所以一定会让锦绣先回来。 “不行,”白九收拾了一下,径直朝门外走过去,“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出去找找。康勤你在屋子里看家,主子跟我没有回来之前谁来都不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人已去远。 白九急匆匆的走在草原上寻找,不知道为何,她心头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沈若鱼这么晚都没回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没等白九走多远,前面突然走来一个人,背后还跟着一群侍卫,挡住了白九的去路。 那人流里流气的对着白九笑了笑,“这不是跟在七公主身边的白九吗,怎么,这么晚了去哪儿呀?” 白九目光不善的朝那人瞅了两眼,自己认识那人,那是沈月容在宋家的亲弟弟——宋宇浩,白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看来主子是真的出事了。 宋宇浩是宋家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他得了什么风声,过来拦自己的。 白九盯着他,冷冷道,“我家公主呢?” 宋宇浩听的话直接装傻,有几分好笑道,“你家公主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你问我做什么,这大晚上的七公主还不回来,这是不要名声了?” 白九盯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在此地过多纠缠,侧了侧身子,打算换个方向走。 然而宋宇浩却并不想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白九往哪边走,他便也挡在了哪里。勾着嘴角,邪笑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儿家出去多不方便啊,你还是哪儿也别去了。” 宋宇浩这句话一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便自动向前排成一排,呈一个半弧度状挡住了白九的去路。 白九不屑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人,冷冷地对宋宇豪说:“滚开。” 宋宇浩对白九的威胁置若罔闻,看见白九姿色不错,甚至还起了色心,想要上前调戏一番:“白九姐姐,你别生气,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说着一张脸不要朝白九凑过去,白九看都没看到一眼,直接一耳光扇过去,随即后抬起脚,便狠狠的朝他肚子踹了过去,一脚把宋宇浩蹬出老远。 宋宇浩的小跟班见状,要上来拿住白九,白九后退几步,捂住口鼻,抬手一扬一把白色的粉末散开。 宋宇浩的那些个侍卫全部中招,通通如软脚虾一般倒了下去。 这把烈性的蒙汗药还是沈若鱼配给她的,原来沈若鱼跟她说过,自己虽然武艺高强,但是猛虎斗不过群狼,遇上人多的时候,还是要使一些小伎俩。 宋宇浩倒在地上,见状有些害怕,想喊人过来,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口,白九就上前一把用布捂住他的鼻子,宋宇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九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在,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宋宇浩扛起来送去自己的营帐。 康勤见白九回来时还扛着个人时特别惊讶:“白九姐姐你怎么就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找主子吗?你这肩上扛的是谁?” 白九顾不得跟他说那么多,把肩上的宋宇浩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喘着气道:“公主真的出事了,这个是宋家长门嫡子宋宇浩,我在来的路上,他挡我的去路。” 顾不得多歇一会,白九便转身要再走,临走时回头嘱咐了康勤,“你把这个人看好,谁来都不要让他进来,我现在出去找太子,公主跟锦绣八成都被宋家人给算计了!” 康勤见状,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将地上的宋宇浩拖去后院,用捆猪绳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再出来的时候,夜色又比刚才浓了几分,这次白九直接施展轻功,脚不沾地的朝着沈执箫的营帐过去,她知道现在时间已经容不得她再耽搁了,时间就是生命,分秒必争! 来到了沈执箫的营帐前,白九对着看守的人开门见山:“快带我去见太子殿下,七公主出事了!” 看守的人一听,再不敢耽搁,立马就把白九带到了沈执萧的面前。 “你说阿鱼这么晚没回来,是中了宋家的埋伏?” 沈执箫一听,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杀意,围猎赛刚结束,沈执箫刚回来,一身铠甲还来不及换下,弓箭上带着血,杀气很重。 “现在还不能肯定地说,但是八九不离十了,宋宇浩拦着我去找公主就是证据。” “此事不容再耽搁,我现在就动身去找,此事先不要声张,免得被楚国一些有心之士知道,反而让阿鱼的处境太过被动。”沈执箫眉心皱了皱,拿上兵器便打算出门。 “太子殿下,我也去。”白九上前,坚定地说道。 “好。”沈执箫点了点头,算是允了白九。 末了,在出门去找沈若鱼之前,沈执箫抬笔修书一封,并且将书信递给自己身边的人,嘱咐道,“立马把这信送到城北,告诉驻扎在那里的北笙军队,让他们整顿兵马,随时准备迎战。” 那人脸上现出几分疑惑,沈执萧眼神里闪过一丝凶恶,冷冷道,“一旦我们北笙公主在楚国出了什么事,就算拼着不回去了,我也要血洗楚国都城!” 龙有逆鳞,触之者怒。沈若鱼就是沈执箫的逆鳞! 第210章 210.嗨,美人 夜幕沉沉,沈执箫带了一小队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暗卫,策马从北面寻沈若鱼去了。 白九也紧跟其后,先回了一趟营帐,将事情先跟康勤说一遍,打算跟上去,然而就在她经过楚慕离的营帐时,却隐约的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男人的低吼与女人的娇喘……一声一声的,声声入耳。白九皱了皱眉,十分不解,七殿下的营帐前,怎么没有一个守卫看守,白九觉得奇怪,便蜷着身子来到一个小窗前侧着身子,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抬眼往里面看了一下,只一眼,白九顿时浑身僵硬,瞳孔 放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房中一幕。 房中,男人的裸背正对她,起起伏伏,女人禁不住用长臂揽住男人,缓缓起身,将额头抵上他的,低低地倒吸着气,发丝交缠之间隐约看出那女人的半分眉眼来。 那是沈月容的脸,被楚慕离压在身下的,是沈月容!是沈月容! 白九的脑子轰得一声,顿时一片空白,真是被重击了一下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七公主被绿了,他们家主子被绿了! 七殿下曾是皇上,许给她的夫婿,可是现在七殿下却跟沈月容睡在一起了,那他们家的公主,要怎么办? …… 沈若鱼掉入温泉的时候,周边的那群土匪正在温泉边休息整顿,这刚整顿好准备走的时候,只见从天而降一位美人,“duang”的一声掉进了水里,带起的水花洋洋洒洒,溅了他们一脸。 这下那帮子土匪们可乐疯了,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连忙拿着网把人给捞了起来,扛回了大本营。 所以沈若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没有被子的床板上,这床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直硌得她骨头疼。 目光仔细地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屋子不小,但是根本没什么桌椅案几什么的,空空荡荡,沈若鱼挣扎着坐起来。一抬眼便被自己床板前放着的一口棺材给惊呆了。 就在距离自己不足十步的地方,放置着一口又大又黑的棺材。 沈若鱼木然地挑了挑眉,目光将四周又再次打量一番,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放,偏偏放了这么丑的棺材,着实让人瘆得慌。 沈若鱼按了按太阳穴,可能……这地方就是空出来专门放这一口棺材的吧。 沈若鱼起身下床,朝着那个棺材看过去,这个棺材本身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那棺材里面的东西,让是把沈若鱼吓了一跳。棺材里面装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身锦蓝色锦袍,腰间束了一道棕咖色的腰带,从衣料上的针脚便能看得出来,这人身份贵重,长发随意散落在背后,虽不见半丝凌乱,脸庞白净身形修长,静静 地合着眼,最让沈若鱼感觉到震惊的是,那男子有一头鎏金色的长发。 沈若鱼挑了挑眉,微微有些惊奇,仔细看了看那名男子的长相——高鼻梁,眼眸深邃,不像是中原地区的人,沈若鱼心下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个人是大月人? 沈若鱼看过这个世界的地图,楚国、北笙、柔然、小梨、川云、南越这些国家基本上都在现代的中国版图上,而大月是在中国本土以外的国家,是更偏西北那边的。沈若鱼觉得又惊喜,又让人难以置信。惊喜的是,自己都掉进了这么大的一个土匪窝里,还能够遇见外国大帅哥,而难以置信的是,她适才仔细观察过了,这一名金发男子没有心跳与呼吸,静静躺在这里 ,是一具尸体。 果然是天妒英才,长得太好看,老天爷就容不下你活得太久了。 意识到这些屋子里就她一个活人,沈若鱼便伸手费力地解开了自己右手的袖口,抚上腕间的空间,眨眼间,沈若鱼整个人便已经进入空间里。 之前她掉到了水里,衣服全湿了。天杀的,她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还特别的贴身,湿湿的,特别不舒服,所以沈若鱼干脆就在自己的空间里随便找了一件古代的衣服来换上。 换好了之后,沈若鱼才从药房空间里出来,在房间里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在屋子里左右上下都打量一番,寻找着出去的门道。 这群土匪到底是什么底细,她现在还不清楚,还不能贸然行动。 之前的那一批黑衣人是直接想取她的命,这群土匪是什么目的还不知道,所以眼下还是走为上策,先保住命再说! 沈若鱼拿出待在身上的匕首,从窗棂的缝隙里插进去,用力的割着,半晌,沈若鱼泄气地放下了匕首,门窗全部在外面都被钉死了,根本弄不开。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走在这里等死吧,沈若鱼泄气地往地上一坐,泄了气。 “呵。”一声轻笑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特别悦耳,却让沈若鱼浑身一僵,刚才这屋子里不是没人么,这一道笑声哪儿来的? 沈若鱼停顿了几秒,稍后僵硬地转过脖子来,盯着自己身后那一口棺材,心中升起了一阵极其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那棺材里先是伸出了一只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来,那一双手肤如凝脂,比女人的手还要美,但是沈若鱼根本顾不上欣赏。那手撑在棺材板上,里面那一位金发男子优雅地坐起来,一身蓝衣看不见半丝褶皱,长发垂落在肩头闪烁着熠熠光泽鎏金,其中一缕粘在嘴角,男子伸手拨开,长臂慵懒地搭在棺材板儿上,支起精致的下 巴,有意无意地转过脸来看她,眉眼几番舒展,长长的羽睫如蝶翼般颤动,视线在空中交汇的一瞬间,沈若鱼的心脏突然漏掉一拍,那人的眼睛,竟是蓝色的。 像是大漠月色中,在月光下晶莹发亮的清泉,干净清澈。那人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若鱼,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声线贵气逼人:“嗨,美人。” 第211章 211.这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沈若鱼一惊,出于本能防卫,想都没想过,下意识地将自己手里的匕首朝着那人掷了过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接近来不及了。原本以为这人肯定要被自己误伤,然而让沈若鱼惊讶的是,那名鎏金长发的男子,连一下都未曾躲闪,执这一把十二支玉骨扇,就那么抬手一挡,不但挡住了沈若鱼的攻击,还将那把匕首击飞了出去,速 度快到就连沈若鱼也看不清。 “美人,不要如此暴躁,若是伤了在下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可怎么好?”那人并不恼,嘴角斜斜的扯开,语气温柔地嗔怪了沈若鱼一句。 沈若鱼额上落下一根黑线,情不自禁有些恶寒地搓了搓胳膊,这迷之甜蜜的语气……再多说几句,她能搓下三斤鸡皮疙瘩来! 那人将手中的玉骨扇轻轻一扬,香风乍起,微微笑了笑:“在下燕子斯,大月的生意人,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柄青色玉骨扇一展,扇面上一只剪燕飞落,神气十足,几乎要从扇面上飞出来。 沈若鱼微微颔首,“沈若鱼。”她回道。 燕子斯执箫轻轻敲在下巴处,一下一下,笑意吟吟:“哦。沈若鱼,子鱼——” 而后许多年,沈若鱼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这一日,燕子斯第一次叫她子鱼时的温柔语气,一声一声叫进了她心里。他坐在棺材里,长发未曾束起,却风姿不减,光彩夺目。 沈若鱼盯着燕子斯眉头轻皱:“你不是死人?” 可是之前自己检查的时候,他确实是没有心跳和呼吸了。 燕子斯闻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戏谑地盯了沈若鱼一眼,“你猜。” 猜你妹,老子才没有这个闲工夫跟你玩猜谜语! 沈若鱼白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警告道:“我不管你死没死,总之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妨碍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燕子斯勾唇笑了笑,边摇头便叹气:“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心肠如此狠辣?” 沈若鱼冷哼一声,燕子斯轻笑一声,身形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只一瞬,他便闪到了沈若鱼身边,燕扇挑起她的下巴:“美人,你这样凶,会吓得男人不敢娶你的。” 这个贱人居然敢调戏自己? 沈若鱼眼一瞪,抬起脚便狠狠地踹向他,谁知那人闪得更快,瞬息之间,又到了几步之外,摇着扇子对沈若鱼欠打的笑道:“美人,你没打到我。” 沈若鱼气得咬牙,四下看了看,捞起地上的锤子就指向燕子斯:“靠,是男人你就站着别动!” 燕子斯摇着扇子,绽开一个颠倒众生的笑:“美人,虽然在下对你很有好感,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觉得在下会站在这里让你打呀。” 说着,燕子斯凑近,举着扇子在沈若鱼额头上敲了一记,宠溺笑道:“这次我就让你打一下,下次要记住了,知道么?” 语罢燕子斯就真的站定,一脸笑意地垂眸看着沈若鱼,看似深情款款,其实那眼底一看穿,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沈若鱼被这人莫名的情深义重搞得一头雾水,这人跟自己熟么,装得好像对自己有多么深的感情一样,想必也一定是个滥情的人,沈若鱼顿时也失了八分兴趣,觉得索然无味,举着锤子往后一扬:“这锤子 这么重,打你老子还费这个力气去举,滚滚滚!” 燕子斯倒是被逗笑了,笑得风华绝代,再次没脸没皮地要贴上来:“美人觉得累了么?在下帮你!” 沈若鱼顿时神经一绷,再次一扬锤子威胁:“站好!再过来老子就捶死你!” 妈的贱人,仗着自己武功厉害,这特么还没完没了了! 沈若鱼恶狠狠地盯着他,就算是燕子斯武功在自己之上,来去无影,但是她使出沈若鱼独门绝技——神风步,未必就追不上! 燕子斯笑了笑,移形换影故意在沈若鱼面前挑衅:“美人,不是说要打我吗?来追我呀!” 沈若鱼举着锤子一头黑线,这个男人,怕不是一个傻子哦!有病吧!沈若鱼白他一眼,不打算理,继续去研究要怎么出去,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门锁开锁的声音,沈若鱼同燕子斯面面相觑,沈若鱼一个神风步,速度发挥到极致几乎跟燕子斯的持平,一个瞬间就闪过了燕子斯 面前,燕子斯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世间竟有人身形快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看来这个女人适才是藏拙了…… 沈若鱼一只手将他抵在门上,威胁道:“你现在躺回到棺材里装死人,不然……”她对着燕子斯的头高高举起手中的锤子,“我就直接把你变成死人,再塞回去。” 燕子斯垂眸,瞧见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孩正一脸认真的威胁自己,眼神中藏着狠辣,然而那一张红扑扑的脸,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撅起的嘴,却无一不显示着可爱。 气氛忽然有些紧张起来,燕子斯深吸一口气,那属于女子独有的清香窜入他的鼻尖,刹那间,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这倒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瞧一个女人,女人……燕子斯朝她的胸部瞥一眼,差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看起来不够大,做女人构不上,还是一个小姑娘。 沈若鱼一记手刀劈在燕子斯后肩上,语气中能听出已经有几分恼了:“老子跟你说话呢,你眼睛乱瞟什么,是不是真的想死?” 呵,男人啊,果然都是垃圾!都是下半身动物。 自己刚刚正跟他好好说着话,一抬眼,竟然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的某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燕子斯选了乖乖躺回棺材里装死,沈若鱼这才松手,还不忘记警告道:“下次再让我发现,我就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燕子斯抚上还隐隐做痛的肩,听到沈若鱼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望向她时眉眼带着打趣:“在下从前听说楚国的姑娘是九国里最温柔的姑娘,怎的今日见到你如此不同?” 沈若鱼斜睨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三步作两步,挥舞着锤子在燕子斯头上经过,燕子斯避了几下,跳回棺材里才堪堪躲开攻击。 沈若鱼顺势把锤子扔会地上,来了几个后空翻,翻到床上躺着:“这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棺材里的燕子斯,顿时一头黑线…… 第212章 212.搞笑,谁给你的勇气娶我? 门外的人进来,沈若鱼假装成刚刚从床上下来的样子,来人过来打量沈若鱼一眼,看那架势应该是什么土匪头子,身边跟了一个小跟班看见沈若鱼一副兴意阑珊的样子,当即责骂道:“我们二当家来了,你 还不过来迎接,不想活了吗!” 沈若鱼拧着眉头看过去,说话的人精瘦精瘦的,活脱脱一个猴精。“闭嘴!”被称作为二当家的人,喝了一声,“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儿去!”说完转而一脸笑意地看着沈若鱼:“姑娘在这边带着还舒服吗?我是这山上的二当家熊彪,大事小事都是我说了算,你有什么不方便 的都直接跟我说就行!” 他在山上落草也有十几年了,这些年走南闯北地娶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女人,但是都是些黄脸皮的村妇,膀圆腰粗的没些个看头;再者就是市井妇人,精明捞到尖嘴猴腮,看着心烦。 像沈若鱼这等精细将养出来的上等女儿,他是想也没想到过的。金枝玉叶,对他这种亡命之徒来说,一举一动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若鱼幽幽地打量熊彪一眼,冷哼一声,没搭理。 “听见没有,我们大当家的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之前的那个猴精再次开口。 “闭嘴!”熊彪再次凶他一句,“我就喜欢人家姑娘这股子冷傲劲儿,不搭理我怎么了,不搭理我也轮不到你说话!滚出去!” 冷傲劲儿?沈若鱼听见那人这般说自己有些懵逼,狐疑地看她一眼,这人怕是对自己的认识太不清晰了! “你们都下去,我跟这位姑娘有话要说,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这一眼像是给了熊彪勇气,把所有人都屏退下去。 屋内就只剩下了沈若鱼和熊彪、还有那个躺在棺材里装死的燕子斯。 “咳咳……”熊彪轻咳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抬起眼来看沈若鱼一眼,见沈若鱼也在看她,一瞬间,脸便红了。 沈若鱼:“……”卧槽! “那个……”熊彪率先开了口,因为过度紧张,开口第一句嗓子干裂得竟有些破音,熊彪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尽数喝下,又松了松领子,这次重新集聚起了勇气。“我熊彪今年年方四十,有个儿子十八了。”熊彪说着底气有些不足,偷瞄沈若鱼一眼,见她脸上神情怪异,连忙改口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小姐你不嫌弃,我立马就写一封休书,把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休了 ,即日起你就是我这个山寨最大的……不,唯一,唯一的压寨夫人,我熊彪愿意永远对你好!” 沈若鱼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挑眉讥讽:“怎么,你要给你儿子说亲?”熊彪眼下事了心智,根本听不见沈若鱼说了什么,脚步情不自禁地就朝沈若鱼挪过来,张开大手想抱沈若鱼:“我知道我配不上官家小姐,但是我得不到你我就要死了,真的,你救救我,你跟我吧,只要你 跟了我,我熊彪愿意一辈子对你好,你说啥就是啥。” “砰——” 熊彪话没说完,就被沈若鱼一脚踹了出去,熊彪没料到沈若鱼看上去那么瘦弱,力气却这么大,一点儿没有防备,当胸一脚,熊彪跌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沈若鱼摇摇头,呸了一声:“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么?你一个有妻儿的人,也敢来肖想未出阁的姑娘?你这不是配不上,你是太配不上了!” 沈若鱼向来是个能上手绝对不哔哔的人,但这绝对不代表她不能说,她要是嘴巴毒起来,每一句话都像根毒针一样,能活活把人扎死。“我就不说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长相身材什么样,你适才说我只要跟了你,你愿意一辈子对我好?”沈若鱼轻蔑地笑了笑,不屑道,“我身上随便一个做点缀的琉璃珠子就够你这小破山寨吃用三年,老子洗 脚水都是取荷叶上的露水,比你喝的水都金贵!这我就纳了闷了,你要怎么对我好?你是要用这破山寨上的芋头红薯来对我好,还是要用你身上穿的这棉麻料子来对我好?”“想对老子好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比你长相端正有钱有势?谁给你的勇气来求我嫁给你?”沈若鱼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的这可是凌水缎,一百两黄金一匹的。”嘁了一声, 鄙夷地望了望熊彪:“一百两黄金,你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吧。” 熊彪听完这一番话,口中再次被呕出一口鲜血来,之前还有起来的力气,眼下被气得,只能睡在地上哼哼了。 沈若鱼满是不屑地切了声,鄙夷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对付这种粗人,你用太文雅的方式他不能理解,就只能用他们最常见表示鄙夷的方式对付他。像这种人,沈若鱼在现代也见到过,一有两个臭钱,就开始琢磨着把家里的老婆打发掉,泡新的妹子,这时候就要从源头开始打压,从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开始踩,把这种臭不要脸的男人自尊心踩在地上 碾的碎碎的,帮他重新认知一下自己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连忙冲进来,一见到二当家的躺在地方口吐鲜血,连忙叫人进来,一起把熊彪给扶了起来,一个两个瞪着沈若鱼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吃掉。 沈若鱼无所谓地理了理头发,是他们自己的二当家的太菜,还能怪得着自己下手太狠了吗? “你这个小婊子,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熊彪气得脸都青了,路过沈若鱼面前,发了狠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就是自尽,老子也要把你扒光,吊在寨前鞭尸!”沈若鱼闻言,立即讥讽回去:“老子为什么要自尽,你这屁股不是屁股,脸不是脸的,儿子都比我年纪大,还要娶我,我看你才要担心自己死了以后,你儿子会不会把你从坟里挖出来吊着!” 第213章 213.美人你尽管骂,爷爱听! 熊彪怒不可遏,摔门而去,隔着一道门窗很能听见他在外面吩咐道:“把门锁上,一只蚊子都不放出来!臭婊子,给脸不要脸,老子就不信了,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沈若鱼不屑地冷嗤一声,说狠话谁都会,关键是要拿出本事来! “美人。”燕子斯慢悠悠地从棺材里做起来,露出上半身,趴在棺材板儿上风骚地挑了挑眉间,“你看上去好像有大麻烦了,要不要我帮帮你?” “在棺材里躺好了,不要出来碍老子的事!”沈若鱼冷声呛回去,根本不领燕子斯的情。 燕子斯被骂并不恼,反而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沈若鱼,眸子眯了眯,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沈若鱼朝门外看了看,门外没有守卫,适才进来的人她都数过了,拢共十几个人,之前她都打听过了,这雁荡山虽然匪名在外,但那时大当家在时候的事了,如今一把手跟二把手分道扬镳,大当家想被官 府招降,但是二当家熊彪不干,大当家的便带着一大批子兄弟下了山,眼下这山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要在十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对沈若鱼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美人,这匪徒的巢穴里可不是那么好开溜的。”燕子斯优雅地支起下巴,嘴角上勾着慵懒笑意,状若不经意道。 “闭嘴!”沈若鱼打断他,回头斥了一声,“你在废话,我就给你一锤子让你躺在棺材里处不来!” “啧啧啧。”燕子斯不听反倒摇头笑道:“这么凶做什么,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姑娘家家的,太凶了嫁不出去的。” 沈若鱼不理他,继续在屋子里转着,暗暗在心里盘算逃命的法子。然而燕子斯却在她耳边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美人,你怎么不理我呢?是不是爷说的话太在理了,让美人你听了都说不出话来了?不过你还是跟爷说说话,爷就喜欢你这样火爆的性子,像是一般的楚 国女子,爷跟她们多说几句她们就脸红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好生没趣,也就只有你,还敢跟爷对上几句……” 沈若鱼听着直皱眉,心里烦得要命,直接一拍桌子:“你特么能不能给老子安静点!” 燕子斯湛蓝眸子盯着她,支着下巴低头一笑:“美人,你尽管骂,多骂几句,爷爱听。” 沈若鱼顿时无语:“……” 咬咬牙,手里拖着锤子,杀气腾腾地冲着燕子斯过去了,锤子在地上拖出道道声响。 燕子斯笑意一僵,顿时在棺材板儿上就趴不稳了:“美人,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凶神恶煞的,拖个锤子像拖把刀似的……” 沈若鱼咬牙,走到他面前,在燕子斯“别别别”的叫声中,抬手一记手刀劈在他脖子上,直接把燕子斯给劈晕过去了。 “美人……”燕子斯晕倒之前幽怨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叽叽歪歪就说个没完了,你妈没跟你说过男人不要太多话啊!”沈若鱼啐了一口,趁着燕子斯昏倒的时间里,连忙进了自己的药房空间了,她之前有测试过要空间的移动功能,她在门里面这边进入空间,等在空间朝门外的方向走几步,一出来,人就到了门外边了,一把小小的铁锁,根本拦不住她! 第214章 214.这事儿干得这特么缺德 沈若鱼借助空间出来,见门外没有看守,便拎着从屋内拿出来的锤子对着门上的锁捶过去。 那锤子刚要落下,却突然生生收住了,沈若鱼疑惑道:“反正老子现在人已经出来了,我干嘛还要把这锁捶开呀?” 沈若鱼举着锤子的影子投在门窗上一顿,隐隐绰绰。 “对啊!”沈若鱼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我人都出来了出来了我还砸什么锁?” 沈若鱼一乐,直接把锤子抗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该好好的把棺材里的那个风骚男给锁在里面呢!省的他屁话贼多,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个不行,这下好了,清静! 哈哈,就这样,沈若鱼开开心心地走掉了。 …… “真是心狠,就这样把爷丢在这里不管了吗?”屋内,之前被沈若鱼一掌打昏过去的燕子斯慢慢地睁开眼,从棺材里起身,鎏金长发随意披着,眼神望向沈若鱼消失的地方,湛蓝色的眸子里染了一丝笑意。 抬手抚上被沈若鱼敲击的地方,羽睫微垂,似乎是在回忆那痛感,恍若失神,一线红唇轻抿,低声轻笑一声:“下手可真重。” …… 沈若鱼从屋子里逃出来,便在这座山上,四处走着观察地形,这个熊彪还真的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之前被沈若鱼一通羞辱之后,非但不知道廉耻,还真的就在山上各处都摆起了成亲用的大红绸子。 “诶你说,这二当家的好端端地在山上摆喜绸做什么呀?”后山的一处小亭子,两个土匪正在坐在那里纳凉,一边纳凉一边聊着天。 “嘿,这你都不知道,摆喜绸当然是娶媳妇呀!”其中一个土匪许四回答道。 先前问话的人了然,“哦,想必是给他儿子张罗着去媳妇儿吧。”“他儿子前几日我还见过,十八了,是到了该说媳妇儿的年纪了,但是……”李虎说着又有些疑惑,挠了挠脑袋,“可是前些日子我听说他儿子,已经有相好的了,连媒婆都请去说合了,连头礼都下了,就剩 把三媒六聘的礼数走完,媳妇儿就能过门了。那姑娘我认识,就是山脚下猎户的女儿,跟山上的这个不一样啊,这怎么眼下又多了个姑娘出来?” “哼。”许四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道,“谁告诉你是给他儿子娶媳妇儿了,二当家的这是给他自己忙活呢!” 李虎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四下看了看没人,才敢说话:“不会吧,我可听别的兄弟说,那姑娘才十四五岁,比二当家儿子都要小好几岁呢!” 许四往地上啐了一口:“谁说不是呢,这熊彪真妈的不是个东西,四十岁的人还惦记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真他妈缺德!”说完许四恨得牙痒痒,又补充道:“虽说咱们到这山上来落草为寇,干的就是缺德的买卖。但是盗亦有道,弟兄们规矩就是从来不对女人家跟孩子下手,你说咱们要是遇上老人家一贫如洗的,咱们还能分她 几个馍。”许四越说越气,一口唾沫呸到地上,“今天来山上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温泉边刚看到人家的时候我就说别动人家,别动人家!你说你要是绑了大户人家的少爷,你还能换点银子来花,你绑个丫头片子算是什么事儿啊,就算能换来银子,你这不是坏人家姑娘名声吗!我只道是熊彪想钱想疯了,没成想,他打得是这种龌龊的主意,缺德的事老子干过不少,但是这么缺德的事,我还从来没干过 !” 李虎也跟在一边频频点头,“二当家这事儿做的是差劲了些,谁家还没有妹子跟闺女呢,他一个半百的人,是不该对人家姑娘动这种心思。” 沈若鱼躲在暗处静静听着,没想到这帮子土匪还有讲究道义的,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土匪都跟熊彪一样缺德。沈若鱼记下这两个人,悄悄走掉,一路躲着人,暗暗摸到这雁荡山的了台上,了台上视线开阔,便于监察,这上面的人就负责监视整个雁荡山,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就第一时间吹起号角,让整个寨子戒备 起来。 所以沈若鱼想要动手,就必须把这山上的四个了台给干掉!沈若鱼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由她专门改良过的麻醉枪来来,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把弹药都上得足足的,普通的麻醉枪射程近,而且不便于瞄准,她在前世多次的演习中都感觉到了不方便,便自己偷 偷研究改良,结合了狙击枪的特点,优化了普通麻醉枪,解决了长期以来麻醉枪无法准确瞄准的问题。这种改良后的麻醉枪她偷偷地在自己的空间留了十把,眼下拿出来又勾起了她对前世的思念,上一世,她备下这么多把枪,是为了防止战友在野外出任务出现弹药不足的情况,然而现在……除了自己,在这 个时代没有人会用这种枪。 “谁?谁在那里?了台上的人注意到草丛里的动静之后,不由呵斥一声,沈若鱼一时失神,到时被他这么一喊给带的回过神来。 “是谁!”沈若鱼趴在草丛里,半晌没有出声,那人明显有些急了,拿起手中的号角要通知寨子里的人保持警戒。 “嗤——” 是针管入肉的声音,沈若鱼放了一枪,针管扎在那人脖子上,瞬息间,就瘫软地倒在地上,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沈若鱼沿着草丛边一路踩过去,用同样的方式将剩下三个了台的人都放倒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迟暮。 沈若鱼估算了一下时间,她是下午的时候出去打猎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午时,想必王兄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康承行宫那边找不到人,第一个怀疑的地方就是对面雁荡山上的土匪。 算算时间,今晚或者明日一早,王兄就能带着人过来了。 这样一来沈若鱼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就算自己在这边闯了天大的篓子,等她王兄一来,兵分八路包抄上山,熊彪要是敢对她怎么样,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沈若鱼挑了挑唇角,脸上挂了一道坏笑,朝着熊彪的房间摸了过去…… 第215章 215,二当家的,您屋子被烧了! 雁荡山就这么点儿大,不出半会,二当家的熊彪要娶亲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山头。山上几个土匪的老婆早早地就帮衬着,把熊彪的屋子布置成了喜房。 沈若鱼摸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人,熊彪这会儿正在正堂听弟兄们汇报事务呢,当家的屋子,没得到命令谁也不敢随便进来。 沈若鱼呆在里面可自由了,待了一会儿之后,沈若鱼就觉得有几分无聊,熊彪还不知道什么才能回到这间房来,自己光在这里躲着,等着熊彪送上门来给自己可不是个事儿,她得主动出击做点什么才好! 沈若鱼想着整个人再次进到空间里面去,在里面翻了一阵,熊彪怎么说也是想娶自己的人,那自己怎么说,也得给他整个大乐子。 …… 正堂中,熊彪斜躺在正堂的软椅上一拍大腿,皱着眉头,对着堂下来报信儿的小土匪道:“你适才说,是谁往咱们山上送信来着?” 那小土匪跪在下面,被熊彪这么一问抖个不停,连忙道:“是……是大当家的。” “哼,大当家的?”熊彪眼一斜,瞪着那小土匪道:“谁是大当家的?那是前任大当家的!他祝子威下了咱们这雁荡山,就已经不是咱们大当家的,现在大当家的是我,是我熊彪!记住了吗?” 小土匪被吓得魂都没了,连忙点头:“是二当家的,不不不,大当家的!”见到熊彪又瞪他一眼,连忙改口道。 “祝子威信上说的什么事儿啊?”熊彪再次懒洋洋地躺回躺椅上,这种懒惰散漫的姿态,让在场其他几个上山年份比较久远的土匪都嗤之以鼻。 “前大当家的说,他在山下混得颇好,说官府对他很优待,想着让咱们几个下山去招安吧。”小土匪继续禀报道,“前任大当家的说了,现在官府大兴土木的,建水利工程防治水灾,像咱们这种身强力壮的,有的是气力,正好可以去帮助官府见水利工程。一来咱们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再者,这是个 正经营生,咱们做这个,家人也不必跟在后面担惊受怕的。建水坝防治水灾,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也可以给咱们的下一代积积阴德。”在场的几个身份比较重要的土匪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啊,下山为官府做事,能求个稳当营生。他们在这土匪山上呆了这么久了,虽说不至于饿死,但是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终究也还是这个样子,老婆孩子都不能正常下山,怕被人戳脊梁骨。他们在这雁荡山上过一辈子没什么打紧,但他们的下一辈不能也跟他们一样,成日窝在这土匪山上啊,这不是个正经出路,若是官府能够既往 不究招安,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不仅是他们,所有在正堂中听着的土匪们有一大半都动了这份心思。 倒是熊彪听了这番话之后反应很大,当时眼一立:“招安?”熊彪呸了一句,“老子既然上了这座雁荡山,就没有想过再下去,官府来怕什么,只要他敢来讲,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他祝子威怕死要给当官的做走狗,我熊彪可不怕,我记得我上山的真正原因 ,家里面所有的田都卖了,一口吃的都混不上,老子要是不上这雁荡山当土匪就得饿死,官府不仁在先,也怪不得老子不义了!”这两种人听了熊彪这一番话之后,又再次陷入了深思,熊彪这番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当初他们上山的时候都是因为走投无路,如今再下去,官府未必就能保证给他们好日子,再说他们是干过刀剑上舔血 营生,得罪的大户人家不少,以后要在他们手下讨生活,不一定就能过的比山上自在,万一这再是官府的骗局,把他们偏下山去后再来个一网打尽,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熊彪见众人这般反应,暗暗地露了一个阴险的笑脸,其实他不下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这山上祝子威不在,他熊彪就是一把手,说什么话众人都得听着,他自己就是这雁荡山上的皇帝,眼下下去,大 家都是给官府卖命的人,谁比谁地位重?那自己这一份优待不就不在了吗? 这才是熊彪不肯下山的真正原因。 “哼!”熊彪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眼见着稳住了自己山上这帮兄弟便乐乐呵呵地躺好,打算着今儿晚要当新郎官了。 但—— “报!”一个兄弟从正堂外急匆匆的奔进来,气都没喘匀,赶忙道:“不好了,二当家的。新上山的那个姑娘出事儿了!” 熊彪一听这话,一骨碌坐起来,连忙问道:“出啥事儿了?” 只听那人道:“那姑娘不知怎的从锁她的屋里跑出来了,把咱们了台上的四个兄弟撂倒了不算,连带着您那间屋子,一并给烧了!眼下兄弟们正赶着去救火,二当家的,您快过去看一眼吧!” “弟兄们快跟我来!”熊彪连忙带着人便过去了,恨得牙痒,“抓住那臭婊子老子要让她跪地求饶!” 真等熊彪到了那地界儿,根本不需要他找,沈若鱼就光明正大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屋跟前候着。 “哎呦喂,看您瞅着挺胖,没想到这跑起来倒挺快的哈。”沈若鱼手搭在扶手上,见着熊彪来了,一张嘴便出口讽刺。 沈若鱼前面的地面上正横七竖八地躺了雁荡山上的几个兄弟,他们是听到消息过来救火的,但还没等人把水给提进屋子,就在屋前被沈若鱼拦住了,通通打趴在地上。 熊彪朝那屋子瞅了一眼,样子很惨,他的屋子都烧得七七八八,就剩个骨架了。 “你个小贱人,熊爷我从来不打女人,那你今日竟然敢烧我屋子,简直是骑到熊爷头上撒尿。我非让你知道知道厉害!”熊彪拿了一把大刀,眼都不眨地就朝着沈若鱼劈过去。在场众人中许四李虎之流,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熊彪犯起浑来,居然连女人都杀! 第216章 216.真是,非逼着老子动手!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沈若鱼之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康承行宫。 据传闻,北笙的军队都已经兵临楚国都城城下了,沈执箫朝着楚皇发了好大的脾气,毕竟自己妹妹在楚国接二连三的出意外,这放在谁身上谁都忍不了。 楚逸风得到消息之后,二话没说,直接上马带上了楚流鄞一起出去找沈若鱼,另外还特别的通知了陆家,杨家和萧家的军队。让他们分出一部分兵力,驻扎在都城外,另外一部分就跟着一起寻找沈若鱼。 “阿鱼……”楚逸风盯着那逐渐落山的日头,薄唇翳动,眉心微微蹙了蹙。 半晌,大军集结。白衣少将翻身上马,薄唇抿得死死的,没有半分血色,鞭指天涯,策马一扬鞭,夹着马腹快速疾跑而去。 …… 熊彪高高举起大刀朝着沈若鱼劈过去。 沈若鱼不慌不忙就定定的坐在椅子上不动,等着他来砍。让众人更加是傻了眼,这小姑娘看着挺机灵的,怎的眼下连跑都不敢跑一下,莫不是给吓疯了?眼瞅着熊彪手上的那把大刀直冲着自己脑门而来,沈若鱼忽然起身,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姑奶奶我虽然在部队里也干死过不少人,但是到了这边儿,还真没怎么动过手。总共算起来,也就只杀掉了三 个人。都怪你,今儿非要逼我动手,要杀第四个。” 众人提心吊胆,只顾着看着熊彪下落的刀,顾不得听沈若鱼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沈若鱼脚步轻闪,身形微动。还没等众人看清,她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惊讶间,熊彪的刀已然落下,一刀将沈若鱼适才坐的椅子劈了个粉碎,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想而知,若是这一刀落在沈若鱼的身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息之间,沈若鱼便没影了,众人顿时惊声一片。熊彪也慌了神儿,刚刚还在这儿呢,怎么一喘气儿的功夫,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于是抬头四处寻找。 “别找了孙子,姑奶奶我在这儿!” 声音从熊彪的身后传过来,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沈若鱼气定神闲的站在院落之中,一身衣袍立立整整,乌发被风吹散在空中,远远的看上去倒是当真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在。 “喝!”熊彪见自己被戏耍了,登时怒了,这次没再废话,大喝一声,举着刀,便朝着沈若鱼劈过去了。 咻——只见沈若鱼一挥手,袖袍间银光乍闪,从袖子里飞出一把手术刀来,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躲闪,熊彪冲在最前头,在众人之中,也是最先看清那把飞刀的,顿时止下脚步,瞳孔放大,然而还等不及他躲一 下,那手术刀便一刀扎进了他的喉咙。 熊彪瞪大眼睛,捂上自己的喉咙,试图想通过手指住那涓涓流血的血窟窿,然而根本就于事无补。 “你……”他指着沈若鱼,张张嘴想要说几句话来,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便“咚”的一下倒在地上。没等挣扎两下,就彻底没气儿了。雁荡山上的土匪们都看呆了,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小姑娘,竟然能徒手杀了他们二当家的土匪中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举着刀棒的,便叫嚣着要给二当家的报仇。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要冲上来 。 沈若鱼抬手一拦:“都别动!” 领头的那个叫马老四,是熊彪的死跟班,平时净干些出卖兄弟遭人骂的事儿,就指望跟在熊彪后面讨点好处呢,现在熊彪被沈若鱼杀了,他在雁荡山被兄弟们排挤,也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呸,你个臭娘们儿。废话少说,吃你爷爷一刀。” 咻—— 沈若鱼再次从袖口飞出一刀,那刀不偏不倚,堪堪从马老四的耳朵旁擦过去,剃下了一绺头发。 马老四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刀也扔了,只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姑奶奶别杀我,姑奶奶别杀我,饶我一命吧!” “呸,怂货——” 众人看见了马老四这副怂样子,十分不屑,人群中发出了轻蔑之声。 “大家都放下武器往后退!”沈若鱼大喝一声。 适才这位小姑娘一招击毙他们二当家的余威尚在,又把马老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听话,止了脚步。“各位。”沈若鱼冲他们大伙抱了抱拳,“我知道大伙儿都是英雄好汉,我杀了你们二当家的,大伙理应杀了我替你们当家的报仇,但是大伙儿动手之前要听我说两句,我想有的兄弟是知道的,我从山崖上不 慎掉落到温泉里面,被几个土匪给带上了你们雁荡山。但你们不知道的是,熊彪这个老东西想要让我跟他,熊彪那都四十的人了,他儿子都比我大,大伙说我能干吗?”这话一出,有些事先不知情的土匪脸上有几分松动,报仇的心思也淡了不少,原本就是他们二当家的干得事太过缺德,雁荡山有过规矩,老弱病残不能动,女人孩子不能动,熊彪犯了规矩,就是被人打死 了,也是活该。“我不干,他便强迫我,把我锁在屋子里。刚才杀他是因为熊彪太缺德,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不干大伙的事儿。”沈若鱼把杀人的事情解释清楚了,再把自己的态度亮出来,“我呢,现在也没想怎么 着,就想平平安安的下山去跟家人团聚。”沈若鱼轻蔑地瞥了马老四一眼,不屑地笑笑:“要有不怕死的愿意给我找麻烦,帮你们二当家报仇的尽管来,我也不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若是有拎得清事儿的,跟我无怨无仇的,这事儿过了 之后,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上山时我昏迷了,记不清来时的路还要烦请哪位兄弟帮忙,带个路送我下去。” “对,人家小姑娘说的对。这事儿原本就是咱们二当家做得太缺德了。咱们是土匪,可从来不做奸杀淫掠的事,熊彪想强抢民女这事儿要是让大当家的知道了,就算这姑娘不动手,大当家的也饶不了他!” “对,就是!是熊彪不对!” “没错!” 人群之中渐渐出现了倒向沈若鱼这边的声音。 沈若鱼听了,便朝他们抱了抱拳:“各位今日的恩情,我沈若鱼都记着呢,感谢这山上还有几个明事理的弟兄!” 这帮土匪见状,不由对着沈若鱼打量起来,瞧她的样子像是个官家小姐,可她的行事作风却无处不体现着江湖道义,这绝不是一个官家小姐能有的气度,更何况她还有一身超凡的武艺…… 许四和李虎跟身边的几个上山年份久的老兄弟对视几眼,心中暗暗地合计起来。 “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沈若鱼这就下山去了。” 话音刚落,沈若鱼抬脚便要走。 许四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若鱼面前:“站住!”沈若鱼脚步一滞,抬眼,目光冷冷的向他扫射过去。 第217章 217.美人,爷这心都要被你伤透了 沈若鱼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道理适才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是听不懂人话,动起手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便翻动手掌,掌心中跃然出现一把银色手术刀。 “别别别,别动手。”许四赶紧开口止住沈若鱼的手,“姑娘你误会了,咱们哥几个没想要对姑娘你怎么样,就是有一事想求您。” “哦?”沈若鱼闻言眉间轻挑,这才收了手里的刀,颇为好笑的看着他道:“‘求’字担不起,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真是的,哪有这样子求人的?知道的,晓得他是在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打劫呢。许四挠了挠头,也颇为不好意思:“是这样子的,咱们哥几个看见姑娘您身手不凡,心里就猜测,想必您一定是哪位将军家的小姐。是这么个事情,咱们这雁荡山上的兄弟,虽然是土匪,但是从来都是劫富 济贫……”见到沈若鱼用怀疑的眼光看他,许四又补充道:“当然了,您看到的这个熊彪是个意外,我们从前大当家在山上的时候,都给咱们兄弟们定下了规矩——老弱病残不能动,妇女儿童不能动。这回是咱们大当 家不在,大当家要是在,一准把姑娘您给完完整整的送回去,铁定不会让人来动您的!” 沈若鱼一副兴意阑珊的样子,听着对他说的这些话,并不十分感兴趣。硬撑着听许四巴拉巴拉半天,最后沈若鱼实在忍不了了,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所以你说这么多,到底是想求本姑娘什么?”“呵呵……”许四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这样的,之前山下来了信儿,说我们大当家的在山下找到了一份给官府做事的营生,想把咱们兄弟几个都带下去,这不,我们是有下去的打算,可是原来熊彪 在的时候他不同意,眼下您看他又做出了劫持您这种事情,得罪了山下的官家大户,你说这不是断了咱们兄弟下山的路吗?” 许四支支吾吾的,“所以,咱们是想求您,既然您是官府家的小姐,能不能帮着咱们说说好话,回去之后这事儿就算了……”原来是这几个小土匪想从良啊,沈若鱼扬了扬眉毛,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这事儿自然好办,原本是熊彪在温泉边带她上山、想对她不轨,这事儿本来就跟其他人没什么关系,再说现在熊彪也被她杀了 ,沈若鱼原本就没有打算再追究。“嗯……那个啥,您放心,这事儿兄弟们也绝对不会让小姐您吃亏。”许四看沈若鱼半天没说话,以为他不答应,连忙又接着道:“原本这山上是我们大当家的做主,大当家的不在熊彪就占山为王了,现在熊 彪都被您给杀了,您看这样行不,从现在起您就是咱雁荡山弟兄们的老大。” 许四说完就在心里为自己这个想法欢呼起来,是啊,让沈若鱼给他们当了老大,那从今往后,就跟他们是一伙的了,以后雁荡山跟官府就是一家人,还会有哪只军队会上山来剿他们? “虽说现在弟兄们要下山去找份营生,但是只要您来日有需要了,您随便招呼一声,弟兄们赴汤蹈火,也一定上山来给您助阵,你看行不?” “让我来给你们当老大?”沈若鱼挑眉笑了笑,许四眼都不眨地就答道,“对,以后您就是老大,您说了算!” 沈若鱼这一下彻底被逗笑了,看了看四面的土匪,“我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你们让我给你们当老大,不嫌憋屈啊,我看怕是有人不愿意吧。” “这个老大,”沈若鱼摆了摆手,“不当也罢。”“诶别别别,“许四赶忙把人拦下,沈若鱼现在就是他们的大救星,可一定得让他把这个老大的位子给坐准了。别看许四是个土匪,五大三粗的,但他心思可细着呢,一旦官家小姐给他们做了老大,就算他 们这拨子土匪下山了有人不待见他,但哪个还能抓他们?许四挡在沈若鱼面前陪着笑脸道:“自古英雄不问出身,不问年岁,咱们这雁荡山上不兴那些老土的东西,我们就崇拜武功高强的人,刚才山上的弟兄们都看到了,您一招就把熊彪给灭了,还有马老四,若 不是您技术功夫好,那一刀过去,断的可就不是他头发,而是他耳朵了。您武功高强,咱们认您做老大不吃亏,还跟着沾光,弟兄们心里都服气着呢!” “若是有谁敢说闲话的,就让他来找我许四!谁要是能武功比你还高,那他来当这个老大,我许四也认!”许四拍着胸脯跟沈若鱼保证道。 “官家小姐给我们做老大,我们都服气,我愿意认这个老大!” “对,我也认!” “还有我!” “算我一个!” 跟在许四后面的土匪一个一个半膝跪在地上,朝着沈若鱼施礼,沈若鱼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绑来了土匪山,现在还莫名其妙的被逼着要给土匪当老大。 “那行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跟我混了。” 沈若鱼最终是点了头,既然这帮土匪都不介意上赶着要来给她做小弟,那他还较劲个啥,只要这帮土匪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烧杀淫掠的事,给自己当小弟,那就收着呗。“既然您现在是老大了,这雁荡山也就是您说了算。”许四把话题绕回之前沈若鱼说的上面来,“眼看着这天色也不早了,现在下山也不方便,豺狼野兽啊什么东西的也都喜欢在晚上出没,不如老大就先在这 歇一晚,所幸这山上的空房间还有不少,回头我让几个弟兄去收拾一间干净的,腾出来给老大您住。” “行,那就先这样吧。”沈若鱼点点头。现在自己身边一个熟人都没有,没法跟王兄他们联系报个平安。也不知道王兄他们是不是还在康承行宫里面,这次的刺杀明显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现在自己对他们来说是生死未卜,贸然单独回去只怕还 会徒增许多无形的危险,倒不如静待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好嘞。”许四应了一声,众人上了一桌子酒菜给沈若鱼果腹,便招呼着兄弟要下去了。 沈若鱼刚端起碗,筷子在手上还没拿稳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期期艾艾的声音——“美人,你居然把爷一个人搁屋子里锁着,自己跑了,爷这心都要被你伤得透透的了!” 第218章 218.爷自然要跟过来做压寨夫人 沈若鱼夹肉的手一抖,一大块肥肉便掉在了地上。 许四回头看了看,抽了抽嘴角,没讲话。 一同带燕子斯过来的几个小土匪们,听到燕子斯这话,也经不住浑身一个哆嗦,纷纷神色怪异地瞅着燕子斯。 这人刚刚还好好的,不曾想放出来竟是这样一个德性。 肯定是之前那个贱人又找上门来了,沈若鱼放下碗筷,回头正欲恶狠狠地瞪了燕子斯一眼,却恍然愣了神。 只见燕子斯从门外缓步踏进来,一头鎏金长发未曾束起,随意地散落在蓝袍锦服之上。剑眉琼鼻,眸中粲然。 不过此时与平常不同的是,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多了一份幽怨和凄婉。燕子斯从门外进来,瞧见了沈若鱼在吃饭,登时又生起闷气来,站住不走了,轻轻将头扭向一边:“爷还以为你先出去了会回来救爷,没想到你在这连饭碗都端上了,肯定是早早就把爷给扔到脑子后面去了 ,若不是爷现在被人放出来走到你身边。再见面,你怕是连爷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燕子斯这话的时候,眉心微微蹙起,红唇有意无意地撅了撅,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啊,还时不时的回眸瞪沈若鱼一眼。 送燕子斯一并过来的那两个土匪,见到燕子斯这般模样,竟然心中情不自禁的对燕子生出了一分怜惜,甚至想要过去抱起来哄哄。 但一旦当他们察觉到自己这份心思,便立马正色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来平复心中冲动的情绪。卧槽,在自己眼前撒娇的是个大男人,他们这浑身通体酥爽是什么鬼? 简直丢人! 不仅仅是他们了,就连沈若鱼也有几分抵抗不住燕子斯这副模样,说话时情不自禁的对他软下语气来:“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下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快点坐过来吃点东西吧。” 沈若鱼不受自己控制的,对燕子斯招了招手。 “好。”这次燕子斯倒是应得爽快,不待沈若鱼再说点什么反悔,人已经如同一阵风一般,“唰”地一声坐到了她身边,对她粲然一笑。 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红唇轻挑,勾着丝丝邪笑。 沈若鱼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脑海中毫无预兆的便浮现了两个字——狐狸。 冷了脸,不悦地看着燕子斯:“我把你锁在屋子里,你不好好在那里面呆着出来干什么?”燕子斯听闻,面上露出理直气壮的表情:“我是听说山上当家的换了一个新上山的小丫头,爷在心里这么一合计,那么肯定就是美人你了呀。就凭爷跟美人被锁在同一间屋子里这缘分,美人都在山上当上了 老大,那爷自然是要跟着过来,给美人您做压寨夫人的呀。” “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沈若鱼一口热汤喷出来,瞪着燕子斯。被她这么一瞪,燕子斯立刻以手抚膺,又做出了适才那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美人缘何要这样瞪着爷?爷被你瞪得心慌意乱,是不是爷长得丑,美人你看不上?那美人你喜欢什么样的跟爷说,爷即刻去取 了他的面皮戴上。” “……” 众人一阵无语,看着燕子斯咬牙切齿,都恨不得能上去打他一顿。 妈的,他这副长相都算是长的丑了,那自己的这算啥?是不是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沈若鱼也算是被燕子斯这一张嘴给击倒了,默了半晌:“吃……吃饭吧。” 原本是想着吃饭,燕子斯能消停会,然而很快,沈若鱼就发现自己这是想多了。 燕子斯端起碗筷在一桌子菜中皱着眉头挑挑拣拣,纠结了十分钟,夹了一块看上去比较喜欢的竹笋,吃了一口之后,便嫌弃地放下碗筷。 “这山上的竹笋,老得都能把爷的牙给硌下来了。哪是能吃的东西?” “咚”的一声,沈若鱼把碗筷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斜睨了燕子斯一眼:“爱吃就吃,不爱吃就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若鱼一点儿不给他面子,劈头盖脑地把他训了个底朝天。 然而燕子斯并不恼,反而淡笑着看着沈若瑜,满脸顺从地点头:“美人说的极是,美人您开口请爷过来吃饭,爷怎么能不给脸呢?不好吃也是好吃的。” 说完见着沈若鱼不说话,燕子斯便又接着腆着脸道:“这山上的吃食比起爷家里的可是差远了,美人你若是爱吃,便跟爷走吧,爷带你吃遍这天下的山珍海味。” 不稀罕!沈若鱼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于是乎,燕子斯再次扮演上受气小媳妇来,坐在软榻上,期期艾艾幽幽怨怨地碎碎念:“美人一定是嫌弃爷长得丑,所以爷做什么都讨不来美人一个笑脸。都怪爷,爷不该长得这么丑,爷不该太挑嘴惹美人 生气,一切都是爷不好,美人不理爷也是应该的……” 说完还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众人站在一旁看着燕子斯撒娇,拳头攥得死死的,纷纷一副想上去把燕子斯打一顿的表情,你个臭不要脸的,就仗着自己长得美了不起了,一直不停地装委屈假撒娇。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沈若鱼咬咬牙,忍无可忍地盯着燕子斯:“燕子斯,你要不要脸?” 众人脸上两根面条泪蜿蜒而下,感谢沈若鱼问出了他们一直想问却不敢问。 受气小媳妇燕子斯停下了他的碎碎念,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美人都没有了,还要什么脸面?爷知道当男人就得会忍,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这种事儿,就得放下身段抱得美人归!” “滚滚滚!” 这个死东西,乱七八糟地都在说些什么东西,沈若鱼白他一眼,真是没想到他这么能作妖,先前倒是小瞧了他。 燕子斯嘴巴瘪了瘪,下一瞬间唇角忽然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把手里的折扇一收:“罢了,爷瞧着美人似乎不大想见爷,爷眼下也不在这里招人厌了。” 语罢,燕子斯屈起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阵响亮的口哨。不到片刻,整个雁荡山上便诡异地响起了一阵驼铃声…… 第219章 219.我有罪,请爷赐我一死! 数息之间,一名域外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柄长刀,跪在燕子斯面前:“参见爷。” 燕子斯幽幽看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嗯,来的挺早,爷指望你来救命,只怕早就死在土匪窝里了。” 兼易闻言瞬间拔刀,速度也非常地快,不亚于沈若鱼使暗器,几乎是刚看见他的手抚上了刀柄,下一瞬间,刀就出了鞘:“属下来迟,请爷赐我一死。” 沈若鱼邹了邹眉,这么快的刀,若是想对这山上的人动手,除了自己,只怕是没人能跑得掉。 就这,还愿意给燕子斯当奴才,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来头?似乎是注意到沈若鱼在看自己,燕子斯偏头调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爷的来头不小,后悔之前拒绝爷了?无妨无妨,美人不用觉得太过伤心,你给爷当暖床的丫头,爷还是会给带你去吃山珍海味的。 ” 沈若鱼眼一横:“滚!” 主子被骂,兼易顿时冷下来脸来,立刻执刀对准沈若鱼。 沈若鱼往后一躲,冷下目光去看那兼易,刀锋堪堪擦着她的脖子过去,若是自己再慢半步,只怕这刀,便要割破自己的喉咙了。 雁荡山上的土匪立即抄上家伙,准备跟这个兼易大干一场,沈若鱼虽说上山的时间不长,但是今日既然已经成了他们的老大,那他们就得保护老大,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儿! “放肆!”燕子斯瞪兼易一眼,“爷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拔刀了?” 兼易立马屈膝认错,高高把自己的刀捧到燕子斯面前,意思是让燕子斯拿刀砍死自己:“我有错,请赐我死!” “……”沈若鱼登时被这个人噎得说不出话了,这样成天把死啊活的挂在嘴上的人,是认真的吗,真是让人头秃。 “哼。”燕子斯幽幽白他一眼,“你以为爷不敢赐你死吗?爷是看你现在还有用,把这死留到以后再赐,再让你多活几天,你不要太高兴了!” “是,属下明白。”兼易点头。 “你明白个屁。”燕子斯轻哼一声,接着道,“以后不准轻易对人家拔刀,都是一家人,动不动就拔刀的多难看?” 一家人?兼易看向沈若鱼,脸上有几分懵逼,似是没反应过来燕子斯的意思。 别说是他了,就是沈若鱼也没怎么搞清楚燕子斯这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看着燕子斯。 只见燕子斯低头羞涩一笑,状若娇羞地白了沈若鱼一眼,转过身去还跺了跺脚:“死相!适才不是说过了吗,眼下你是这山上的大王,那我自然也是要跟过来做压寨夫人的。” 沈若鱼立即火了:“什么压寨夫人?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我可没说答应。” 真是的,沈若鱼不禁一头黑线,自己这两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不是要强行娶自己做压寨夫人的,就是强行要上赶着给自己做压寨夫人的。 命运啊,真是让人头秃。 燕子斯一听,顿时再次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幽怨面容:“美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对人家负责了吗?吃干抹净就想跑?就不管我了?”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燕子斯这副样子所击倒,便故意不看他,冷下脸:“要走快点走,我们雁荡山不留客。” 燕子斯撅了撅嘴,气鼓鼓道:“罢了罢了,谁叫爷是男人呢,做男人就得会忍,就算是美人,不肯承认爷也不要紧,反正在爷心里面,爷已经是美人的压寨夫人了,抵赖不得的。”沈若鱼被燕子斯这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着他,实在是没想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然而燕子斯无视掉沈若鱼对他的嫌弃,自顾自的跟沈若鱼做着深情告别:“美人,爷这就走了 。” 沈若鱼嫌弃地摆摆手,抓紧时间滚吧! 然而燕子斯却在兼易地护送下,一步三回头:“美人你放心,爷已经记住你了,爷是你的压寨夫人,你想抵赖也抵赖不掉的,爷还会回来的,你不要太想爷了……” ……就这样,沈若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燕子撕这个死缠烂打的东西给送走了,然而许四看着兼易护送燕子斯离开的背影,却微微愣神,默了半晌,脸上出现惊讶的神色:“老二,我怎么看着刚才那人的刀上 面有青龙标志啊。” “青龙?”老二惊讶道,“不能吧……”沈若鱼瞧见他们两个震惊的样子,有些不解,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许四,许四解释道:“是这样,青龙是海王的标志。寻常人不能用,适才我看见那人的刀上镶了青龙,如此想来,难不成那位公子是海王? ” 听他这么一解释,沈若鱼才想起来,在这个大陆上,除了陆上的那九个国家之外,东面还有一片无尽海域,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一片无尽海域应当相当于今天的东海南海,以及在往外的太平洋部分。 而这片无尽海域的主人便就是海王,海王在海上称王,跟陆地上这些个国家实力不相上下,来往的船只都需要海王的保护,甚至海王的实力应当能够超过陆上的部分小国家。 可是,沈若鱼想着又摇了摇头,看燕子斯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东南沿海那边的人,更何况燕子是自己也说了,他是大月的生意人,应当不会是海王。 “不能够,”老二也反驳道,“虽然我没见过海王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听说海王今年年过五十,儿子都生了一箩筐,个个都有十七八岁,你看那人的样子像是有儿子的吗?” “那会不会,那人是海王的公子?”许四进一步猜测道。 “这……”老二陷入了沉默,这还真有点儿说不准了,谁也没见过海王的儿子具体长什么样,因此谁也吃不准燕子斯到底是什么身份。沈若鱼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天色已晚,她也应该休息了,明天,还有更多未知的路等着她呢…… 第220章 来者可是我家压寨夫人? 次日正在沈若鱼睡得好好的时候,许四突然跑到她跟前,把她摇醒了:“老大,老大,快起来!不好了,身下有一拨官兵,带着人要来剿山了!”许四真不愧为是在山上居住多年的土匪了,压根儿就没把沈若鱼当成一个女的,也不知道要避避嫌什么的,直接冲到沈若鱼房间里叫醒他,沈若鱼睡得恍恍惚惚,没有听真切,便眯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你 说什么呢?” 许四着了急,扯着大嗓门又喊了一句:“山下有官兵来剿匪了!” 这一下沈若鱼听见了,立马清醒了,睁开眼,一掀被窝便冲了下去:“带我去看看!” 然后沈若鱼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来到雁荡山的正堂。 正堂之中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土匪们听说山下有官兵,个个都面露急色的立在堂内,暗暗的猜测,等着看这位新来的老大要怎么办。 “侦查的兄弟们回来了吗,看清了山下来的都是谁吗?”沈若鱼坐在正堂一把手的位子上开口问道。 老天这不开玩笑吗?自己这才刚上任,做当家的第一天官府便要来剿匪了,这也忒不给自己面子了,说什么自己也得把这个山给守住了。“看清了,看清了!”去山下踩点的兄弟赶忙道,“回当家的话,总共来了两拨人马,不过两拨人马都是在一起走的。为首的一个是个白衣将军,还有一个是赤衣小将,看上去年龄都不大,不过俩人长得挺像 的,似乎是兄弟。” “白衣将军和赤衣将军?”沈若鱼皱了皱眉,下一瞬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间突然舒展,问道,“那个白衣将军是不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长得特别好看,而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不是眉间有一点朱砂痣?” 那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我倒没有仔细看,不过好像是有一个眉心有朱砂痣来着。”“哈哈!”沈若鱼乐地一拍手,“行吗,那啥……也别忙了,许四你去辽台上吩咐兄弟们不用防守了,把山寨的大门给我大大地开了。另外昨天熊彪要娶我用的那个红也别撤下来,你再带着几个兄弟们去山寨 门口放几挂鞭炮,迎接一下他们。” 许四被沈若鱼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面露难色道:“不是,老大这……” 人家是来剿匪的,是来剿他们呢!他们还放鞭炮来迎接,迎接个屁呀! 不只是许四,其他的土匪们也面面相觑,搞不懂沈若鱼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若鱼挑唇一笑,大手一挥,催促道,“大家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去呀,外面来的是你们未来的老大媳妇儿,都是自家人,可不能怠慢了,还不赶快去接一接!” 众人:“……” 老……老大媳妇儿? …… 寨门外,楚逸风跟楚流鄞一前一后来到了这雁荡山的山脚,兵分三路,包围雁荡山。 楚逸风薄唇抿得死死的,皱着眉头,下了命令。据他的探子来报,沈若鱼八成是被雁荡山的土匪给掳上山了。 想到此,楚逸风的脸色又沉了沉,竟然有人敢绑架他的阿鱼,阿鱼无事便好,若是受到了一丝一毫的伤害,雁荡山上的土匪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跑不掉! “哥,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楚流萤在一边蛮不在意地挑了挑唇角,“要我说呀,那个北笙小蛮子野蛮且粗鲁,她能出什么事儿啊?他消失了,别去祸害别人就行了,还有人敢对他怎么样?”楚逸风斜睨他一眼,没讲话,然而楚流鄞正说得起劲,眉飞色舞的,根本不会看楚逸风的脸色,继续道:“真的,哥。你信我一句,其实咱们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担心,那个北笙小蛮子要是真的被掳上了土匪山,我看呀,十个八个土匪根本就拦不住她,你想啊,土匪土匪,都是咱们楚国土生土长的,哪有什么功夫在身?而北笙小蛮子就不一样了,他都能跟小爷对着打,一手的飞刀弓箭使得那么溜,谁能把他 怎么样啊?” 楚流鄞口水都快说干了,眼见楚逸风根本没搭理她一下,急了:“再不济,就算山上面有能人在,打得过沈若鱼,可是沈若鱼他会跑呀!”楚流鄞说的更加起劲了,身体情不自禁往楚逸风的方向凑了凑,“就有一次,小爷追杀她来着,结果她那两脚丫子撒丫子跑起来,小爷我骑马都追不上。真是,要不咱别救她了,沈执箫现在都陈兵到咱们楚 国都城下了,咱省点兵力打道回府吧。” 终于,楚逸风脸上显出了几分动容的神色。 楚流鄞激动起来,以为自己终于把楚逸风给说通了,然而,楚逸风侧头,幽幽的瞧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你闭嘴!”“……”楚流鄞原本还要再说点什么,却被楚逸风这一番话给堵得死死的,一脸郁闷的收回身子,安安稳稳的站好,悄悄咪咪地吐槽:“小爷的命真苦,摊上个个见色忘义的哥,有了媳妇就不要兄弟了!哼! 小爷是不会再主动跟他讲话的了!” 楚逸风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到雁荡山的正门前,脸色比刚才更冷,声线沾满凉意:“听我号令,攻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话音刚落,雁荡山的寨门突然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一拨子土匪,个个身后边还挂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放着。 官兵的马被这一波鞭炮声给惊了一下,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楚逸风稳住胯下的马,视线冷冷地看向来人。 “快快快,挂上挂上!”许四站在众人前面,对着手里拿着大红喜绸的人吩咐道。 那些人听了话,二话没说,便把带着大红花的喜绸给挂到了寨门口。 楚逸风看着这帮人的动作,眉心渐渐蹙起。 这还没完,大红喜绸刚刚挂好,又从山寨里出来一拨人,分成两队,站在山寨门口,敲锣打鼓地吹起喜乐来。 过来剿匪的官兵是越看越懵逼,心道这帮子土匪在搞啥呢。 楚流鄞直接被逗笑了:“我靠,这波子土匪不会是见着小爷带了这么多人马过来,把脑子给吓坏了吧,咱们是过来剿匪的,他们这搞的跟娶媳妇一样热闹喜庆是什么鬼?”许四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雁荡山的山寨门口,清了清嗓子,脸朝着楚逸风嗓门无比洪亮道:“来者可是我家压寨夫人?” 第221章 221.小逸逸,我的亲人呐! “许四率雁荡山众位兄弟欢迎压寨夫人上山,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 一瞬间,山下所有的官兵都石化了,他们……刚才是听到了什么? 楚流鄞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微妙,憋住笑看着楚逸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片刻后,犹豫地问出:“哥,你什么是有还兼职当起压寨夫人来了?” 楚逸风依旧是神色冰冷盯着那一群人,没说一句话,许四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顶着巨大的压力又问了一句:“来者可是我家压寨夫人?” “……” 仍旧是没有人答话,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 楚逸风冰冷的视线太过摄人,许四低着头都不敢跟楚逸风对视一眼。 这真是哔了狗了,他们家老大不是说了来的人是他们家未来的压寨夫人吗?可这压寨夫人怎么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啊? 许四简直欲哭无泪,看着楚逸风那容色冰冷的样子,心中升起阵阵不好的预感,自己这把可能要凉,貌似是得罪人了吧。 许四现在担心自己真的把楚逸风惹恼了,楚逸风带着官兵就上来把雁荡山给荡平了,要真是这样,这可怎么是好? 许四毫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楚逸风一眼,瞬间,两条面条泪蜿蜒而下,我的天哪,这人怎么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主意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是他们家老大呀,要死死老大,可千万别死他呀!“咳咳……”许四清了清嗓子,尬笑一波,强装镇定的安抚了身后的兄弟们,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了:“压寨夫人许是头一次上山来,见着咱们面生不大好意思,不过不要紧,我带来了,咱们老大给压寨夫人 写的家书。我来念一遍,估计压寨夫人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幸亏来之前,许四让沈若鱼给了物证让自己带着,当时沈若鱼大笔一挥,写了一封感情饱满的家书来,内容具体是啥自己不知道,不过眼下可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许四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来,冲着楚逸风扬了扬:“这位官爷,我来给你读一下。” 许是怕再次惹恼楚逸风,许四这把聪明地改口,不叫楚逸风压寨夫人了,叫他官爷。 然而此时,楚逸风的关注重点根本不再这上面。 家书,是那女人写给自己的东西吗?楚逸风剑眉轻轻扬了扬,没有讲话,但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要知道,女子的家书,不是写给父亲,就是写给夫君的。 为了使这封家书读起来更加情感饱满,更加激情澎湃。好吧,最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楚逸风听清,许四那是卯足了劲,开了第一嗓子。 “小逸逸,我的亲人呐!” 噗—— 人群中顿时有几声笑喷了的声音,楚逸风脸色变了变,但依然还算是镇定,神色怪异地听着许四继续朗读。 看来老大的这封家书杀伤力还是不小的,许四偷偷瞥了一眼笑翻了的众人,强行压下涌上来的笑意,继续阴阳怪气地读着家书。 “哦,亲人。自从前日一别,我们已有一二三四五六,两日没有见面了,分外思念,如今你路过我的家园,是否想进来歇歇脚,喝喝茶。啊,亲人……” “够了。”楚逸风抬手制止许四,直接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 这封家书实在是……再听下去,就算自己没事,楚逸风抬眼瞥了一眼身边众人,只怕旁边的人都会听吐了。 许四睨了楚逸风一眼,大着胆子,把沈若鱼交代给他的话说出来:“我们老大说了,现在这座雁荡山姓沈,是她沈若鱼的了。说虎毒不食子,大水不冲龙王庙,都是一家人……” 楚流鄞忍不住皱着眉头,打断他:“停停停,我们家姓楚,她北笙小蛮子姓沈,谁跟她是一家人?”许四抬眸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去,把之前沈若鱼教他的话说出来:“官爷别着急,我们老大还说了,就算你跟我们老大不是同一个姓,但是算起辈分来,我们家老大跟你们表姑母是一个辈分,依着辈分,你 们还得唤我们老大一声表表姑母。” “草!”楚十三皱眉,忍不住啐了一口,“婊你妹!”又转脸对着楚逸风道:“这个北笙小蛮子实在是太能作事而了,现在居然跟土匪当了老大膈应小爷,要我说,咱们就上去把她捉下来带给沈执箫看看,是他妹子自己跑到山上来当土匪头子,也省得沈执箫揪 着这个事不依不饶。” 楚逸风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冷下脸色来,对着许四道:“去把沈若鱼叫下来,否则本王即刻下令攻山。” 沈若鱼这个丫头实在是欠管教,一声不吭就失踪了,整个康承行宫为了找她都找疯了,沈执箫就差没派北笙军队来跟他们真刀实枪的干了,然而她倒好,在这土匪山上,优哉游哉地当上土匪。 好不容易自己找来了,她这还又是放炮又是打鼓的,简直胡闹! 许四看见楚逸风掉了脸色,也不敢再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浑插打滚了,立马跑回了山上,去把沈若鱼给请下来。 沈若鱼一听,像是楚逸风发怒了,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跑到山脚下来,挤出一个笑脸来对着楚逸风:“哎哟喂,这不是逸王殿下吗?光临寒舍,我脸上真是有光有光,来来来快到山上走。”沈若鱼一下山,看见楚玉峰是真的生气了,便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这不,狗腿地拍起马屁来了,原本楚逸风是打定心思见到这女人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她一下,然而眼下低低垂眸,瞧了那一张笑容满面的 小脸,心脏像被一只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一瞬间,软得不像是他的心。 不过这次可不能让这女人一点儿记性都不长,楚逸风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着脸色,冷冷地看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没有动。“额……”沈若鱼没有想到这把楚逸风是真的生气了,站在原地有几分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22章 222.你看起来不聪明,脑瓜子还笨! “你个北笙小蛮子,胆子真是大的不得了!”楚流鄞站在一边落井下石道,“我们在这边找你找得鸡飞狗跳的,你王兄就差没逼宫管我们楚国要人了,你倒好,在这边悠闲自在的当起土匪头子来了,你们北笙 这是把我们楚国当猴耍呢?” “没有没有。”沈若鱼连忙摆摆手,辩解道:“虽然你看起来不聪明,脑瓜子也笨,但是毕竟是个人,比起猴子还是好很多的。” “我靠,你个小蛮子怎么说话的,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打个半残废再拖回去!” 沈若鱼越抹越黑,见着楚十三是真动气了,也不再逗他,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玩失踪在这边当土匪头子的,我是真的被人下了黑手,从山崖上掉到温泉里,被这帮土匪给绑上山去的。 沈若鱼一面解释,一面在心里暗暗合计起来,看来自己失踪这事在康城行宫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一想到这个,沈若鱼心里就生出丝丝暖意来。 她没有想到,沈执箫竟然这样的血性。自己在楚国的地界失踪了,沈执箫居然把北笙军队都拖出来管楚国要人。 “你骗鬼呢?”楚十三一脸的不信,“你要是被这帮土匪绑上山去了,他们还能管你叫老大?” “是真的!”沈若鱼一脸的认真,“我刚上山那会儿不是老大,我是把他们当家的给干掉了之后,他们才管我认的老大呢,你要是不信……” 沈若鱼侧了侧脑袋:“你就跟我上山去,他们之前当家的尸体我还没埋呢,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操,小爷才没那个心思去看什么死人!”楚流鄞情不自禁骂了一声,偷偷地给楚逸风使了个眼色,你看我说什么?沈若鱼这么彪悍的女人,还用得着咱们来担心她的安危,这就是个孤面煞星,她到哪里 去哪里就要倒霉呀! 楚流鄞看了沈若鱼两眼往后退了退,这个婆娘就是个母夜叉,自己一定得离他远点。 “你有没有受伤?楚逸风听完沈若鱼的话,神色并没有半分的波动,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动着如月光般静谧的目光,轻轻放在沈若鱼的身上,半晌,问出这句话。 看到楚逸风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沈若鱼的脸渐渐红了,低下头去,挠了挠脖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帮土匪的武功都是菜鸡,被我三两下就搞定了。” 抬眸,目光闪烁着跟楚逸风对视一下,再如同轻盈的鸟儿一般飞速移开,细如蚊嘤:“我没事。” “嗯,没事便好。”楚逸风点点头,说完,嘴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轻易便捕捉到沈若鱼脸上闪过的羞赧,眼底顿时染上了笑意。楚十三在一边忍不住抱怨,一脸鄙夷道:“她能有什么事儿啊?你瞧她那皮糙肉厚的样子,想当初,小爷举着大刀跟在她后面追,几个大刀片子虎虎生风从她背后过去,刀刃儿在她皮上刮都刮不破,怎么着 ,她还能被这几个土匪给伤着啊?” “诶我去,”沈若鱼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呢?你举着刀砍不到老子是你本事太差,学艺不精,刀没我脚快,这还能怪我不成?” 沈若鱼这句话像是踩着了楚十三的尾巴似的,楚十三一下子就炸了,瞪着眼道:“你个北笙小蛮子,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你?” 沈若鱼脾气也上来了,从空间里把自己的手术刀拿出来:“来试试,看看是你的大刀快还是我的飞刀快。” “来就来!”楚十三说着真的就把自己的大刀给抡起来,朝着沈若鱼就要劈过去。 “好了,都把东西收起来。”楚玉峰皱着眉头,看着快要打起来的沈若鱼小朋友跟楚流鄞小朋友,忍不住抬手在眉心处按了按,开口阻拦。 “哥,你不能偏心啊,是沈若鱼先挑事儿的。”不服气的楚流鄞小朋友撅着嘴巴告状道。 楚逸风顿时冷下脸来,眼一立,瞪着楚流鄞不悦道:“怎么,她没有被土匪头子杀死,你现在要来替人家动手了是吗?稍后沈执箫兵临城下管我们要人的时候,你就呈上去一具尸体给沈执箫看是吗?” 楚十三听了这话,神色有几分松动,如果他现在就把北笙小蛮子就地正法,回头这事儿让他父皇知道,他父皇非得举着大刀把他给劈成几块不可。 一想到这点,楚十三便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吞了吞口水,强装硬气道:“那小爷今天就暂且先饶你不死,不过你不要太得意了,来日找个机会,小爷还是要好好的治治你的!” 沈若鱼不屑地切了楚十三一眼,自己在前世都是20多岁的人了,还用得着怕楚十三一个半大的孩子吗?简直笑话! 沈若鱼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转过脸来看楚逸风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他执鞭的手,那原本白玉无瑕般的皮肤上,竟显出了道道血痕,在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下,衬得更加触目惊心。 “你的手怎么了?”沈若鱼诧异,想扑过去细看一番,却被他刻意避开,宽大的袖袍遮住伤口,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喜怒:“不打紧。”“哼。”楚流鄞冷哼一声,盯着沈若鱼没好气儿道,“你就知道自己躲起来,平安无事也不知道报个信儿。我哥为了找你,这几日就没合过眼,康承风沙又大,连着几天马缰不离手的,要是手上不挂点儿彩, 那就不正常了。” 沈若鱼看着楚逸风有些歉疚,一张嘴,刚想说些道歉的话,楚逸风似乎全部都明白,俊朗清逸一笑:“你没事就好。稍后等你王兄过来,我们便一起回康城行宫。” 看见沈若鱼一脸自责内疚的神情,楚逸风唇角止不住地露出笑意来,可是一看到她是真的伤心,他又舍不得了。 不忍心再让她一副难过的样子,楚逸风就岔开话题,叮嘱起沈若鱼旁的事情来。 沈若鱼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很担心他的伤,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沈执箫因为一直找不到自己,真的跟楚国兵戎相见那就不好了。 顾北在楚逸风的示意下,跳到一个山头上放响了一记信号弹,信号弹在天空中破开,除了那怪异的声响之外,溅出火花跟天空融为一色。寻常人根本认不出来。不到一会儿,北面的沈执箫看到了信号弹,便策马朝这边赶过来…… 第223章 223.什么,那个贱人怎么能回来? “阿鱼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在土匪山上?” “这帮子土匪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你有没有受伤?”沈执箫赶到雁荡山下,一下马便扑过来把沈若鱼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检查了个遍,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搞得沈若鱼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个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跟沈执箫强调,“王兄我没有 事,我一切都好的很,真的真的!” 然而沈执箫不信,又重复三次把沈若鱼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检查一遍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公主你不知道,你失踪这都快两天了,可把太子殿下给急毁了,太子殿下找你几乎找的把这里的地界儿都翻遍了。”白九赶过来跟沈若鱼汇报这几天的情况。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了,沈执箫对自己是真的好,但是再一次听到这种话从白九的嘴里说出来,沈若鱼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涌出一股子暖意来,打心眼里的感激这个王兄。 伸手握住了沈执箫的手,认真道:“王兄,谢谢。”这一份暖意自从她亲哥哥沈若尘在战场中牺牲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体会到过,沈若鱼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这一次意外的穿越中,收获这样一份真挚的兄妹情,沈执箫对妹妹的好,就算是她这个从另 外一个世界来的灵魂都能够感受得到。 “傻阿鱼,跟王兄说什么谢谢?”沈执箫失笑,抬手在沈若鱼的眉心点了点,故意唬下脸来严肃道,“我是你的王兄,是哥哥。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下次不许再说谢谢,知道么?” 刹那,沈若鱼湿了眼眶。 这种话,前世沈若尘也对她说过。 小的时候沈若鱼太皮了,一天到晚在外面闯祸,而那个时候,他们的父亲又格外严厉,每次被父亲发现的时候,沈若鱼都免不了要吃一顿苦头。 记得有一次,住在沈若鱼家对门的省长儿子想偷吃沈若鱼在院子里种的桃子,被沈若鱼发现之后一顿胖揍。省长儿子不服气了,他自己打不过沈若鱼便怂恿他家养的二哈过来咬沈若鱼。 沈若鱼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能打的过同龄的省长儿子,却打不过一只彪悍的二哈,气的要死,于是便偷偷翻墙摸到人家家里,趁他家二哈睡觉的时候,一把火把二哈的毛全部烧了。 那一只二哈是省长夫人的最爱,眼见着自己的爱宠被烧成了这个鬼样子,省长夫人足足在家哭了有半个月,沈若鱼他父亲知道之后,便生气地关沈若鱼禁闭,不让她出门。 但沈执箫每次放完学,都偷偷地摸进来,带沈若鱼出去胡天海地地玩,玩好了,再趁他父亲不注意,把沈若鱼送回来假装成一直被关禁闭的样子。 然而这事没瞒多久就被沈爸给知道了,沈爸爸气得要死,拿着棍子要连着沈若尘一起打,还警告沈若尘下次不准再放沈若鱼出来。 记得那个时候,沈若尘就挡在她面前,一面躲着沈爸的棍子,一面挺着胸膛道:“我是哥哥,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你就是打我,我下次还要把若鱼放出来!” 沈若鱼禁不住浑身轻颤起来,抬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执箫看,似乎要看进他的灵魂里。 “怎么会……”沈若鱼一边看一边摇头问着自己,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一样的模样,一样的性子。 有的时候,沈若鱼自己都禁不住要怀疑,沈执箫会不会是她哥哥沈若尘在异世大陆的转世? “好,哥。”沈若鱼认真地点头,并且更加握紧了沈执箫的手。 如果说从前沈若鱼对沈执箫只是那一份原主对王兄的报答,那么从现在起,她是真的把沈执箫当成了自己的哥哥,跟沈若尘一样的哥哥。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是骨肉至亲,他们是彼此的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 距离沈若鱼失踪整整两日过去了,沈知夏带沈若鱼离开雁荡山,早上出发,晌午便能到达康承行宫,沈若鱼人还没有回到康承行宫,消息便已经传遍了。 “出大事了!公主,出大事了!”夏云急匆匆地从营帐外跑进来。 “说话没轻没重的奴才,公主好好的在这里,能出什么事了?看你火急火燎的,话都不会说了!”宋夫人挡在夏云面前横了她一眼。 沈月容在楚慕离营帐里过了一夜的事情已经让灵妃和楚慕离身边伺候的人知道了,眼下正是他们低调装委屈求负责的时候,如何容得了一个丫头在营帐外面大喊大叫? 夏云来不及喘气,急着向宋夫人禀报:“回夫人的话,真的大事不好了,外面消息都传遍了,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带人找到七公主了!” “什么?”宋夫人瞪大眼睛,她派出一批精心训练过的暗卫去刺杀沈若鱼,即便是没有得手,但他们也眼睁睁地看见沈若鱼落下悬崖了,怎么还有命活着回来? 夏云眼见着都快急出眼泪了,“人已经在路上了,约莫不到晌午便能回来!” 这下宋夫人是彻底惊了。 “那个贱人怎么可能回来!”一直在里间躲着不肯见人的沈月蓉,听到了风声,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瞪大眼睛质问夏云道,“你听到的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呀公主,奴才不敢骗人!”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回来复命的暗卫不是说都亲眼看着沈若鱼跳下悬崖了吗!”沈月容也慌了神,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道。 原本他们是计划,自己失身给了七殿下,正好沈若鱼又不幸坠崖而亡,这样自己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七皇子妃,可没成想,那个贱人居然回来了! 她要是回来了,那七皇子妃还轮得到自己吗?“母亲……”沈月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宋夫人,“不是说沈若鱼已经死了吗?现在她回来了,我怎么办呀?我跟七殿下的事……” 第224章 224.本公主见识少 沈月容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算错这一步。 如果楚国还是执意将沈若鱼赐给楚慕离,那么她便成为了两国外交史上的一个笑柄,届时就不仅仅是成为宋家弃子这么简单了。她未出阁的公主便失身给了别人,楚国是肯定不要她了,没有贞节回了北笙,自然也是配不了什么高门大户,只能凭借着母家的权势配一些小门小户,就算是这样,失了女子最重要的贞节,到了夫家,也 不会有人看得上她的! “慌什么!”宋夫人一脸不悦地瞪向沈月容,“沈若鱼就算回来了又怎样?你与七殿下的事,木已成舟,楚国就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大不了,我们就闹他个人尽皆知,容不得楚慕离抵赖!” “可是……”沈月容还想要说话,若是不能逼走沈若鱼,只是硬逼着楚慕离把自己娶了,到时候嫁进王府,沈若鱼还是主母,而她只能做小,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压着? 以沈月容的心性,她怎么肯? “没有可是!”宋夫人冷下目光来看她,沈月容顿时吓得噤声。 是啊,她嫁给楚慕离原本就是宋家在获得权势的一步棋,没有宋家,楚慕离根本不会娶她,所以宋家让她怎么做,她就得怎么做,这其中的苦辣酸甜,哪容得她来说话。 …… 晌午,康承行宫外。 沈执箫跟楚逸风的人马依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这次北笙公主莫名失踪的事,惊动了整个康承行宫,现在沈若鱼回来了,整个行宫的人,甚至是楚皇都亲自到了宫门口来迎接。 “公主生来命格贵重,万事皆有上天保佑,如今完好无损归来,当真是天意,本宫替公主高兴!”沈若鱼从马上下来,凉妃是第一个上前来向她道贺的人,还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个见过礼。 凉妃适才这一番话是在背地里跟大家说,沈若鱼是完璧归来,正好堵了那些企图想要玷污沈若鱼名声的悠悠之口。 沈若鱼听懂了凉妃话里的意思,感激地朝她递了个微笑,亲自将她扶起来。 凉妃淡笑着,冲沈若鱼点了点头,静默的立在一旁不说话。 然而总有一些人,就每个消停的时候,一见着沈若鱼回来就想惹是生非。 “七公主这次完好无损的回来,自然是好事,但是有些话迫在眉睫,本宫也顾不得会不会找公主烦了,还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灵妃上前清了清嗓子,斜睨了沈若鱼一眼,自我感觉良好道—— “七公主跟离王的婚事,只怕我这个做母妃的,不能认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灵妃身上,皇后不悦地瞪她一眼,呵斥道,“灵妃,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退下!”一直对皇后唯唯诺诺的灵妃这把可不干了,死活都不松口,“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也知道,七公主九死一生回来不容易,可是这事儿容不得耽搁呀,皇后娘娘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便少不得由臣 妾来做了。” 沈若鱼听了这话,视线幽幽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场众人纷纷神色各异,而灵妃身边伺候的下人在接触到沈若鱼目光的时候立即移开,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瞒着自己。 沈若鱼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本公主虽然失踪数日,但是并无什么大碍,不耽搁娘娘说话。”灵妃冷笑一声,脸上现出桀骜的神色:“七公主,虽说您现在是回来了,但是身为七殿下的母妃,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您失踪这数日,北笙的太子殿下跟我们六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几乎把整个康承行宫都给翻遍了,就是找不着你。结果却偏生在对面的雁荡山上发现了你,七公主,我不晓得这事儿若发生在你们北笙要怎么算,但是在我们楚国,一个女儿家被抓到土匪山上数日,可是有损名声清白啊 。” “放肆!”沈执箫听到灵妃这样往沈若鱼身上泼脏水,登时怒了,站到沈若鱼身前冷下脸道,“我北笙的公主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置喙!”说完,幽幽地将视线放到了楚皇身上:“楚皇陛下,我们北笙七公主说什么也是在你们楚国被劫持的,眼下好不容易本太子把人找回来了,你们楚国嫔妃还这样往他身上泼脏水,这是什么道理,倘若楚国不 能给我一个交代,本太子定要将此事如实汇报给父王!” 楚皇闻言,抬起目光来看了沈执箫一眼,眼底藏着复杂情绪,跟以往不同的是,这回楚皇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灵妃一句:“七公主历经千辛万苦才回来,有什么事不能稍后再说?”之前他对沈执箫以礼相待,是想趁机拉拢北笙,但是这一次沈若鱼在康承行宫失踪之后,沈执箫居然陈兵到他楚国城下,大大地挫伤了他楚国的颜面,于是这回楚皇也不打算站在沈执箫这边了,存心想要 挫挫他的锐气,对灵妃的所作所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到楚皇默许的灵妃,胆子更加大了,就连沈执箫的话也不放在眼里,趾高气扬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把这情况分析给您听罢了,绝对没有存心往七公主身上泼脏水的意思,太子 殿下可不要随意往本宫头上扣帽子!” “哼!”沈执箫侧过头去冷哼一声不理她,“这门亲事不作数正好,我本身的公主出嫁到别国和亲,一向是要做皇后的。谁心甘情愿屈膝做个七皇子妃?阿鱼收拾东西,即日起便随王兄回北笙!” 甚至沈执箫怒气冲冲地一拂袖,抬脚就要带着沈若鱼走。 “太子殿下请留步。”灵妃说着赶紧跑到沈执箫前面把他拦住,“七公主是当年北笙跟楚国战败之后送过来和亲的,是送过来求和的公主,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送出去的公主哪一个还能再带回去的?”沈若鱼听到这话便笑了,“这可就有意思了,灵妃娘娘又不想认这门亲事,又不让本公主走,难不成让本公主在这楚宫里面住一辈子?本公主见识少,不仅没有听说过送出去的公主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也 没有听说过两国说好的亲事,还有临时不作数的?”沈若鱼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灵妃的脸给打了个来回,灵妃一时语塞…… 第225章 225.娘娘你别担心! 灵妃一时语塞,脸上有几分难看,强装硬气道:“那也是事出有因,谁让你孤身一人在土匪山上呆了两天两夜,这个脸你丢得起,我们七皇子可丢不起!” “放肆!”一直站在沈若鱼身后的白九也忍不住了,直接站到灵妃面前,瞪着眼睛:“胆敢对我们的公主无礼,休要怪我不客气!” “白九你把剑放下,灵妃娘娘正在跟我们说正事呢,你拿着刀像什么话?”沈若鱼出声,摆了摆手,示意白九退下,自己亲自站到灵妃面前。 “灵妃娘娘,本公主知道你是爱子心切,生怕自己的儿子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皇后娘娘会亏待了他……” 灵妃听沈若鱼说话,越听越不对劲,赶紧出声辩解道:“本宫什么时候觉得……” 但是沈若鱼怎么可能会让她把话说出来呢,抢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就打断了她:“灵妃娘娘你不用解释了,母爱如山,这一点啊,本公主明白!” “你不要胡说八道!”灵妃瞪大眼睛斥责沈若鱼。 “哼。”皇后冷冷的一道视线看过来,满是不悦地瞪了林飞一眼,显然是被沈若鱼这番话给影响了。沈若鱼淡淡笑了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灵妃娘娘真的不用解释了,就算你因为爱子心切而僭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灵妃娘娘不把皇后放在 眼里,可不能把楚皇也不放在眼里呀!” “这门亲事是当年楚皇与我父王定下的,怎得现在楚皇陛下还没有说一言半语呢,灵妃娘娘您倒先站出来,说自己不认这门亲事了,本公主实在不解,难道这楚国的天下已经是灵妃娘娘做主了吗?”这话一出,一直在一边静默不语的楚皇也忍不住抬眼看了灵妃一眼,楚皇是一国之君,是帝王,他可以为了要打压沈执萧而对灵妃有些僭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一切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容忍灵妃 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沈、若、鱼!”灵妃这把是彻底火了,“本宫对皇后,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你休要在这边信口雌黄,诬赖本宫!” “咦?”沈若鱼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那本公主适才听错了吗?适才难道不是娘娘自己站在这里说,本公主与灵妃的这门亲事,您这个做母妃的不认了?” “天哪!”沈若鱼故意在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指挥着白九,“难不成是本公主耳朵出毛病了?快快快,去请御医来给本公主瞧瞧!” 灵妃顿时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白九冷笑一声,站着没动,扶住沈若鱼道:“公主不必担心,您的耳朵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属下适才也听到是灵妃自己说‘这门亲事是她这个做母亲都不认了’,您一点儿错都没有。”“哦?”沈若鱼故作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这话的的确确是灵妃娘娘她自己说的,本公主没有听错喽?” 第226章 226.惊奇,她还不依不饶了! 灵妃被是沈若鱼两三句话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里外不是人,最后只得跪下来跟楚皇和皇后认错道:“是臣妾适才太过心急,不曾想僭越了皇后与陛下,臣妾该死!” 沈若鱼冷冷一笑,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打算带着白九离开时,只听灵妃又接着道,:“但是离王殿下跟七公主的这门婚事,的的确确不能够在进行下去了。” “嗯?”沈若鱼脚步一滞,心道这个灵妃今天还真是跟自己杠上了是怎么着,要上自己还就不松口了? 皇后疑惑的目光投向灵妃,她一向知道灵妃看七公主不顺眼,但是灵妃想要悔婚,也得找个合适正当的理由。 怎的就今日如此不依不饶? 白九见状便偷偷地在沈若鱼耳边道:“公主您有所不知,就在您被人暗算的那一天晚上,沈月容便睡到七殿下床上去了,来往进出的婆子丫鬟都知道了,就只瞒着陛下跟皇后呢!” 沈若鱼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中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她一向知道沈月容对七皇子妃的位置势在必得,但是却没有想过,她竟然敢用这样下作的方式,就不怕楚慕离等事情结束之后,跟她秋后算账吗? 再说了,这皇子在外面一旦惹上了什么个风流韵事,皇室一向的作风都是要帮其掩藏下去,压一压风头,灵妃今日如此大张旗鼓的说要跟自己退婚,难不成是想拉沈月容上位? 果不其然,灵妃说着回头对着沈月容招了招手,“月容,好孩子,过来,跪到母妃身边来。” 沈月容跟宋夫人正担心着,害怕楚慕离会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眼下竟然看到了灵妃这样的神队友,立马就跪过去拉着灵妃,死都不肯撒手。 沈月容一向演技高超,一边跪下一边还挤出两滴眼泪,装出委屈的样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母妃~” 嘶—— 沈月容这一声母妃,让在场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在皇家“母妃”可不是能随便叫的,这得要求沈月容不仅嫁进王府,而且还得是王爷的正妻。 灵妃跟沈月容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不就把沈月容——离王正妃的地位给敲棺定论了吗? “住口!“这一下连楚皇也怒了,沈月容是北笙的人处他不好直接开骂,便把气撒在灵妃身上:“你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吗?母妃二字是能轻易唤出口的吗?半点规矩都不懂!” 一边的皇后也颇为恼怒地瞪着灵妃。然而灵妃还不知死活地为自己辩解道:“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在宫里伺候皇上那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呢?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听臣妾慢慢跟你们说,这事儿啊,还得从月容和七殿下他们身上 说起,虽说五年前,就为七殿下跟七公主赐了婚,可是孰不知的是,七殿下早与六公主情根深种,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故而臣妾在此恳请陛下,为六公主跟七殿下赐婚吧!”“住口!住口!”楚皇现在气得脸都发黑了,扶着胸口,险些有些站不稳,“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岂是一己儿女私情可以随意撼动的?灵妃身为楚国皇妃,竟然当众说出如此不知轻重的话来,当真是丢脸,丢 脸!”“国家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议论了!” 第227章 227.木已成舟,耽误不得啊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脑瓜子弱的灵妃这一次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张口就道:“皇上说这话可就冤枉死臣妾了,臣妾一介后宫嫔妃,怎么敢去干政?臣妾只是以一个母亲的心来跟皇上交谈,七殿下情属 六公主已久,左右都是和北笙和亲,跟六公主和亲和跟七公主和亲又有什么分别?还请皇上成全了这一对孩子吧。” “放肆!”楚皇气得险些背过气儿去,皇后连忙在一边扶住楚皇,瞪着灵妃道:“休要再胡说八道,你快些起来,皇上圣意岂容得你来随意揣测,这件事皇上自有定论,你不要再管了!” 意思就是你快滚吧,不要在这逼逼了! 可是灵妃跪在地上,仍不愿意放弃,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六公主已经失身给了七殿下,木已成舟,容不得再耽搁啊!”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沸腾,虽说楚慕离跟沈月容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除了他们周围亲近的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灵妃这次跪在大门口这么一嚷,所有人都知道了。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温柔贤淑的六公主,竟然能够做出这种没脸面的事情来。 扑哧一声,沈若鱼立在人群中直接笑出声来,不得不说楚慕离有灵妃这个妈,专业坑队友十三年,这后腿拖得,都快把楚慕离裤子给扒下来了! 这种丢脸的事放在一般人家遮丑都还来不及呢,灵妃倒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扯这么大个嗓门子把他喊出来,脸面都丢尽了! 楚皇跟皇后也是震惊的不行,楚皇是又气又怒,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灵妃身为离王的母亲,出了这事不想着帮他压着瞒着,居然还把它公之于众! 作孽啊!作大孽! 这边,灵妃为着到底是把沈月容赐给楚慕离,还是把沈若鱼赐给楚慕离闹得不可开交,而另一边,楚慕离先前也带了一队人出去找沈若鱼,算算时辰,正好是眼下要回来。 他策马回来的时候,见着康承行宫门口乌泱泱的站了一大堆人,其中还有人是跪着的,等走近一看,见那人正是自己的母妃,楚慕离脸色一变,连忙下马过来。 “混账东西!”楚皇见着楚慕离回来了,二话不说,张口就劈头盖脑地骂了他一句。 楚慕离刚回来,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马跪下:“儿臣有错,还请父皇息怒。” “错?”楚皇冷哼一声,大手指着楚慕离点了点,“你何止是错,你简直错的不可饶恕!”楚慕离眼见楚皇发了这么大的脾气,知道肯定是有啥不好的事,抬起目光看了看四周,只见沈月容跟他母妃跪在一处,还一副凄凄惨惨的幽怨表情,而周围的人也都对着沈月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看见 他的目光扫射过来,便立马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楚慕离心中了然,定是之前的那件事情被楚皇知晓了。 “我问你,”楚皇压着怒气,抚着胸口道,“你是否跟六公主做了什么对不起七公主的事?” 楚慕璃闻言神色一顿,默了半晌,最后闭了下眼睛:“儿臣糊涂,还请父皇息怒。”“你混账!”楚皇怒斥一声,指着他,气得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第228章 228.六姐她不是那种不要脸的人! “我的天哪!这么说来,这事儿是真的了?”杨玄衣立在人群中,咧着嘴笑道。 “玄衣,闭嘴!”杨玄衣她爹立在旁边,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惹事儿。 可杨玄衣一向是个顶顶爱看热闹的人,眼下碰着这么个大热闹,不上去掺和掺和怎么肯走?“老爹我知道,您放心,这次我肯定不惹事儿。这次这个是个喜事儿啊,我得给灵妃娘娘道喜!”杨玄衣一番话,四周的人都给说懵逼了,七殿下婚前跟六公主行了周公之礼,这种大丑事儿,到底有什么喜 可道的?杨玄衣嘿嘿一笑地走到林飞面前,给人灵妃行了一礼:“娘娘当真是福泽深厚,七表哥虽然说排在兄弟第七位,但是这办起事来的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呀,您瞧,我六表哥到现在还没有说上亲事呢,七表哥 已经有个姑娘失身给他了……” “就照这个速度,想必什么皇子龙孙的呀,也不远了,灵妃娘娘,玄衣先在这里给您道个喜了。” “胜男!”杨玄衣她爹在后面暴喝一声,粗暴地把杨玄衣给拉了回来,低声训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个姑娘家说这些嫌不嫌害臊?” 沈若鱼一声轻笑出来,杨玄衣听见了朝她办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不再说话。沈若鱼缓步在人群中踱了几步,悠哉悠哉道:“在场各位还带了未出阁的姑娘,灵妃在这里说实在是得慌——不过我想灵妃娘娘实在也是爱子心切,也着实是中意我这位六姐做她儿媳,故而一时着急起来, 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各位还望多包涵。” 楚皇跟皇后的目光同时向沈若鱼看过去,他们对灵妃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那个东西只要别再说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就好。 只是沈若鱼适才的那一番话说得体面周到,倒是有利于缓解北笙跟楚国皇室的脸面尴尬。 “原本这事儿是楚国皇室的事,本公主作为北笙的人不便插手,只是这件事也涉及到我北笙的公主,故而本公主就必须得站出来说点什么了。”沈若鱼说着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说起来,本公主也不比在座各位的女儿们大多少,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追根究底说起来,七殿下原是楚皇指给我的夫婿,虽说本公主一向住在楚宫里,不常出去,跟七殿下 都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既有了那一段婚约,说起来怎么也是有些不一样的。眼下出了这种事情,要说半点不痛快的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沈若鱼边说,便装出一脸忧伤的样子博同情。 在场的宗室女眷们都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北笙七公主倒还挺实诚,不像那六公主,明明知道七殿下是自己妹妹未来的夫婿,还跟他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沈若鱼继续道::“不过既然身在皇室,就得时刻为皇室的体面做打算,也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既然是木已成舟,那么本公主索性就做个美,把自己身上这道婚约送给我六姐了。也请各位在场的做个见证 。日后议论起来,可千万不要说我六姐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啊!” “我操!阿鱼这一招也忒特么阴毒了吧?”杨玄衣在一边听了,暗暗地骂了一声,但是骂得越厉害,脸上闪着的那股子得意劲儿也越厉害。 沈若鱼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们不要说沈月容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女人家平日里闲的无事,最管不住的就是自己那张嘴了,沈若鱼这么一说,岂不是提醒了他们? 白九低低一笑,冷哼一声,暗暗地跟杨玄衣咬耳朵:“杨大小姐您别着急,我们主子那坏心思多着呢,后面估计还有!” 果不其然,沈若鱼眼见着把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之后,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的这位六姐呀,说起来格外的不一般,她原本姓宋,并不是我沈若鱼的亲姐姐。” 沈月容一听这话瞬间一道不安的眼神向宋夫人递过去,这个贱人话中有话,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六姐原本是北笙大将军府的长房嫡孙小姐,长到了十二岁,过继给我九皇叔了。我六姐天生就有皇家命,与本公主十分的投缘,跟我们北笙皇室也异常的亲近。”众人一阵冷嗤,对沈月容所谓的皇家命并不十分买账,在场的那个不是生下来就是皇亲国戚?那个不必她月容的命格尊贵?他们都是皇室里长大的孩子,对这一套太清楚了,一看就是沈月容故意巴结皇家 !“如今六姐做出这等事来,想必也实在是对七殿下用情太深。虽然六姐与我并不是亲姐妹,但是说起来也跟我们北笙公主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联,养女也是女嘛,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了出去,连累着我 们北笙的公主嫁不出去可就不好了。还请大家多多包涵一下,切莫在背后坏我楚国公主的名声。” 沈若鱼这一番话又是清楚的告诉大家,沈月荣那是宋家教出来的女儿,长到快及笄才送去的,那小时候谁知道宋家人怎么教的,把她教成了这么个骚浪蹄子。 所以沈月蓉干出了什么丑事,可都跟他们北笙公主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竟还有这档子事,这个六公主也太白眼狼了!北笙皇室收她做公主,她该规矩些竟然抢自己妹妹的夫婿,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何止啊——”人群中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宗室妇女道,“你没听见七公主刚才那苦口婆心的一番话吗?这是在求咱们不要在外面散她六姐的名声,怕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把她们北笙公主一棒子打死。”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北笙皇室怎么好端端的就收了这么个不守妇道的人做公主,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连带着还一并损了北笙公主的脸面。我瞧着这位七公主实在是倒霉,怎有这样的六姐!” “谁说不是呢……” 一边看好戏的吃瓜群众正在窃窃私语,不约而同的,所有的风向都倒在了沈若鱼这一边,原本这些生长于闺阁之中的女子对那些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就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然而这次,灵妃居然还故意利用这一点,逼着楚皇把楚慕离跟沈若鱼的亲事废了,硬要把沈月蓉塞给楚慕离,这下可是惹的群怒了。沈月容恨得牙痒,灵妃看见沈月容生气连带着也跟着剜了沈若鱼好几眼,眼见楚始终都没松口,灵妃就一直不死心:“皇上,这事是七皇子一时糊涂,但是木已成舟,咱们不能白白的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您看这事儿……” 第229章 229,快来人呐,北笙太子杀人了! “你给朕闭嘴,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楚皇现在对灵妃是半点好语气都没有了,直接怒斥了一声。“太子殿下你看……”楚皇转过脸来看向沈执箫,又恢复了先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然在七公主嫁过来那一日,从小门把六公主再接进来吧,反正左右都是北笙的公主,跟我们楚国联姻,这不是喜上加 喜吗?” 沈月容听到楚皇这话,眉心拧了拧,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里,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只要楚国愿意娶她,愿意给她一个交代已是莫大的恩赐了,她怎敢再有其他的话要说? 沈执箫眉尖挑了挑,要他妹妹跟另外一个女子共侍一夫?不可能! 沈执箫轻笑一声,看着楚皇语调凉凉道:“楚皇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妹妹刚嫁过去就要受小妾的气?” “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说起?”这话楚皇就不明白了。 “贵国的灵妃娘娘适才不都说了么——”沈执箫不屑地看了灵妃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皇道,“贵国的七殿下与北笙的六公主情投意合,感情十分深厚,既然他二人感情这么深厚,那还娶我妹妹做什么?” “不是,话不是这么说的……”楚皇被噎得半死——“他们二人雷池都越过了,想必定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我妹妹嫁过去岂不是挡他们的眼,他们能容得下?”“这事确实是我楚国做的不对,但是六公主也是本笙的公主,同七公主是姐妹,婚后她二人想必是可以友好相处的,太子殿下……”沈执箫一直不肯让步,楚皇只好拉下脸面来好言相劝,但是看沈执箫的口气 ,明显不是想好好谈的。 “不存在的,我们北笙公主跟勾引自己夫婿的小人,生生世世都不能友好相处!”“楚皇不必再多言,本太子心意已定。”沈执箫抬手挡在楚皇面前,“我们北笙公主适才我妹妹说的一句话,甚合本太子心意。六公主并非王室血脉,即便是有如亲姐,多少还是隔了那么一层。再者,我北笙 的嫡公主出嫁,如若不是嫁与帝王无可奈何,绝对不与他人共侍一夫。” “朕……”楚皇很是无语,这个沈执箫还真是死倔。“沈月容再怎么样,说到底,头上还是顶着我北笙公主的名号了,她嫁给七殿下亦是北笙与你楚国联姻,这事楚皇你就不必再多言了。稍后本太子启程,便将阿鱼带回北笙了。”沈执箫幽幽抬眼,说完这句 话,头一回觉得来到楚国是一件好事。 说着便带着沈若鱼要离开沈若鱼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停下来回头悠悠地看了灵妃一眼:“哦,对了。灵妃娘娘,本公主忘了提醒你,本公主虽然被抓到土匪山上,可是那土匪山的当家的却被本公主给杀了,现在他们尊称 本公主为老大想要弃匪从良,就凭这个,你觉得有人敢对本公主行不轨之事么?” 众人再次震惊,七公主失踪数日,完好无损的回来已是让人难以置信,没想到七公主还在土匪山上把土匪头子给杀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杀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土匪,听上去似乎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是那一日他们在围猎场上亲眼见到了沈若鱼三箭齐发的英勇模样,便知道这是个奇女子。 再杀个土匪什么的,也显得不足为奇,因此没有人怀疑沈若鱼这话的真实性。 灵妃跪在地上,比起站着的沈若鱼,气势上就矮了那么一大截。 她心里藏着怨气,自己今天连带着儿子都被楚皇给骂了个底朝天,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骗子,还不放过自己,临了临了,还要回过头来把火给烧到自己身上,便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沈若鱼见了,并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而是状若漫不经心的威胁道:“灵妃娘娘,本公主提醒你一句,身在皇家边就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祸从口出这个词你应当知道,污蔑北笙公主罪名可不小! ” “你……”灵妃瞪着沈若鱼,一时语塞。想起来今天自己跟儿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楚皇骂的如此没脸,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不能对着楚皇发火,于是把这气全部都撒到沈若鱼身上。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怎么心肠这样歹毒,为什么事事都要针对本宫,本宫就算说错一句话又怎么了?本宫又不是成心的。你不要在那里血口喷人,本宫什么时候污蔑你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在我们楚国,你随便去打听打听,寻常一个姑娘被抓到土匪山去了,那名声清白还要得了吗?回到家里就是一个破鞋,大家都不要的破鞋,怎么你们北笙要往我儿子身上塞?” “你该死!”沈执箫听见灵妃居然当众骂沈若鱼是破鞋,气得当场要拔刀架在灵妃脖子上,灵妃吓得大叫,“来人呐,杀人了!皇上,皇上救我!” 跪在灵妃身边的楚慕离也拔了剑,直指沈执箫的咽喉,冷冷道:“把刀放下。” 沈若鱼见了目光一寒,像是三尺寒冰——楚慕离,你竟敢拿剑指着我王兄,该死! 一瞬间,气氛僵硬到了极点,楚皇声线沾满凉意,带着帝王家那一贯的冷酷无情:“北笙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沈执箫冷冷看过去,尽管已经是刀架在脖子上,可他却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所有侮辱他妹妹的人,通通都要付出代价! 楚慕离拿着剑的手紧了紧,刺得沈执箫的皮肤上留了殷红的一道血迹。 心,像是恩很被揪起来,前世她没用,没能保护好哥哥,这一世,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王兄!是为原主,更是,为了她自己! 手腕轻轻翻转,数道银针便出现在自己手中,只待时机一到,这针便能刺穿楚慕离的喉咙!就在沈若鱼即将动手的一瞬间,突然一道轻笑,破解了这份紧张。 第230章 230.逸,心悦阿鱼 “楚国北笙两家日后都是一家人,父皇何苦要让场面如此尴尬?”楚逸风笑若朗月入怀,上前抬手握住了沈若鱼藏着银针的手,轻轻一笑,“父皇着力于北笙楚国两国联姻,为何一直只将目光放在老七身上? ”沈若鱼想行凶的意图被楚逸风拦下来,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危险,现在还是在楚国的地界儿,前前后后的都是楚皇的人,一旦自己动手杀了皇子,那么楚国跟北笙就算是彻底识 破脸皮了,到时候,自己活不成不说,就算是王兄,只怕也难以平安回到北笙! 楚皇眉心微微拧起,目光落在楚逸风身上,眼中划过一丝不解:“逸王说这话可是心中有了更好的人选?” 楚逸风暂时松开沈若鱼的手,月白袍子抬手一扬,微微颔首:“逸——心悦阿鱼,恳请父皇将她赐给儿臣。” 刹那,楚逸风清风淡然一笑,那笑,淡似漫不经心,再一看,却是情深意重。 原来,这就是,心有所爱的感觉。 一瞬间,在场的姑娘一阵唏嘘,心都碎成粉末了,明恋暗恋了这么久的逸王殿下,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眼神温柔、笑容缱绻地说自己心悦别的女人,啊——不活了不活了! 沈若鱼初听见这话的时候,有一刻的失神,垂眸看他的时候,只见清风拂来,吹开那一双琥珀色眼中的清浅笑意,他墨发飞扬,唇边带了悠远笑意。 不只是沈若鱼愣了,场上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楚皇先前没有考虑过这个儿子,不是偏心不给粗一封张罗亲事,而是想着楚逸风向来眼高于顶,以为他肯定不愿意做这个接盘侠,所以楚皇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茬儿。 现在经他这么一说,简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哈哈!老七,快把剑收起来,北笙太子是客,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楚慕离闻言,不情不愿地看了沈执箫一眼,憋屈地收了剑,目光横向沈若鱼的时候,突然变得灼热起来,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竟然还能吸引老六的注意? 纵然楚慕离一遍遍跟自己强调这是自己不要的女人,但是心里还是有种强烈被绿了的感觉。楚皇笑开了怀:“北笙嫡公主跟我楚国联姻已成定局,自我楚国开国以来,便没有送过来的公主在被带回去的道理。老七娶了六公主,这事不打紧,朕膝下还有诸位皇子。朕瞧着老六就不错,太子殿下你意 下如何?” 沈执萧也把刀收了起来,只是眉心拧了又拧,偏过头来看着楚逸风,没出声。 楚逸风闻言,眉间轻轻挑了挑,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情绪,狡黠地看了沈若瑜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没讲话。 而楚慕 不仅仅是这三个当事人受到了惊吓,在场其余众人也被楚皇这一番话给吓了一大跳,说赐婚就赐婚,都不带考虑一下的吗?还带这么玩儿? 吓得最狠的,应该就是站在楚逸风旁边的楚十三。他直接张大嘴巴,下巴都合不上了!我的天哪,这个北笙小蛮子可不能成为他六嫂,原本楚皇要把她赐给楚慕离还好,所幸他们哥几个跟七殿下也不是那么的处得来,日后他这个七嫂就表面上装着,对付 过去就行了,可是楚逸风不一样啊,那是他六哥,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楚流鄞嫌弃地目光瞥了瞥沈若鱼,要是这家伙成为他六嫂,日后指不定要怎么欺负自己呢!这不是影响他跟他六哥的革命战斗友谊吗! 说起这事儿来,他就觉得委屈相当初在贺兰军营里面,就是这个北笙小蛮子特么的把他周身衣服给扒了,还偷了他的马、偷了他的令牌,一路狂奔,飙回皇宫里面,结果他哥居然没动她一根毫毛。 这也就算了,可是谁承想,到了后面,他自己跟这个北笙小蛮子,这冤家路窄遇上了,正准备大开杀戒,好好报一报仇的时候,他哥居然帮着那本身小蛮子气起来欺负他。 要知道他们可是兄弟啊,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 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她哥哥竟然出卖兄弟! “诶!”楚十三向天长叹一声,不仅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深深担忧起来,果然女人这个东西呐,就是祸水!楚皇越说,越觉得自己把沈若鱼赐给楚逸风这个想法很妙,于是赶紧趁热打铁道:“朕觉得朕这个想法甚好,太子殿下您看,逸王在诸位皇子中排行老六,排在七殿下前面。我这个儿子对外战功赫赫,想必 您在北笙也是有所耳闻的,况且六殿下跟七公主年龄也是相仿,六殿下跟七公主的姻缘不比先前的差。” 沈执箫半信半疑地听着始皇为了把自己妹妹留在楚国,不惜对他儿子大夸特夸,偏头又看了看楚逸风两眼,还是没讲话。 “不行,这绝对不行!”眼看着楚皇是打定了心思要把沈若鱼说给楚逸风,灵妃这下也不干了。原本她想着她儿子要是能娶了沈月容,可以得到北笙军队的支持。 可是眼下,一旦楚逸风也娶了沈若鱼的话,这楚国的两位皇子同时娶了北笙的两位公主,一个是亲生的公主,一个是抱来的公主。那么日后在夺嫡的道路上,北笙势力会支持谁?这可就说不准了。 虽说现在是沈月容的母家,宋家掌握着本身1/3的军队,但是沈家毕竟是皇室,战鼓一旦响起来,那些自幼便被冠以精忠报国思想的士兵们是姓宋还是姓沈,还未可知呢。 不可以,她绝对不允许有人阻碍他的儿子成为下一任的楚皇! 可惜啊,灵妃有如此宏伟的野心,却没有与其相匹配的脑子。“放肆!”楚皇简直要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灵妃给气死了,是她的儿子做出的丑事,又是她跪在康承行宫前面闹的,整个楚国皇室把脸都给丢尽了,眼下她还有这个脸站出来说不同意这门婚事,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第231章 231.这亲事更不能成了,乱伦! 皇后闻言立马跪下道:“皇上请息怒,是臣妾管理后宫不当,没有教好灵妃,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皇上,请皇上不要顾念旧情,重重责罚臣妾!” 被皇后这么一打岔,楚皇的脸色稍稍好看了那么一些,尽量柔下语气,对皇后道:“这不干你的事,你起来。” 再转过脸来,冲着灵妃的时候,态度又冷了下来,直接一挥手招来了一批侍卫道:“灵妃不知宫规礼教,给朕拖下去张嘴一百,送回楚国皇宫里禁足!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探望。” 林飞一听这话,顿时神色大变。沈若鱼噗嗤一笑,瞅了瞅皇宫侍卫那结实身板儿,就把那大巴掌去抽灵妃,还不得把她抽得满地找牙!楚慕离知道灵妃这回事真的惹怒了楚皇,故而也不敢去劝,灵妃被侍卫拖走的时候还挣扎着道:“皇上恕罪,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也是爱子心切啊,皇上,断断不能让六皇子娶了沈若鱼——她与臣妾素来不 对付,若是进了门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给臣妾苦头吃呢,皇上请你念及跟臣妾多年情分,皇上……” 灵妃巴拉巴拉一大堆,然而楚皇根本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已经被这个不知轻重,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气昏了头。沈若鱼跟听到这声音,轻蔑的一笑,要说他穿越过来遇到的极品,灵妃可算是首屈一指了。没什么本事也就罢了,还不知道讨男人欢心,想来如若没有楚幕离这个儿子他在皇宫里面,那肯定就是炮灰,在 宫斗戏里活不过两集的人。目光投向了灵妃身上,若有所思的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番,收回目光来的时候,视线跟楚逸风在空中一交汇,楚逸风的脸上挂着邪邪的笑,见她看过来,微微挑了挑眉梢。这一份带有几分戏谑的调戏,让沈 若鱼情不自禁红了脸,低下头去,有些不悦的咬了咬唇。是,她自从穿越过来,确实是对这个楚逸风有好感,但是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他在前世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呢,就被一枚炮弹悲催的给炸死了,好不容易上天眷顾得了一次机会,穿越到这里来重 生一回,总不能在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吧。 可惜呀,沈若鱼这种想先谈恋爱再结婚的想法,在老古人的思想里,那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话。所以她的这种暂时不同意,落在了别人眼里,便成了不想嫁给楚逸风的样子。 沈执箫心里也清楚——沈若鱼似乎跟楚逸风有那么一点点瓜葛,但是那种瓜葛还没有到,一定要嫁给他的地步,而且在他心里,他也不想自己的妹妹远嫁他国。 沈执箫作为哥哥,还是希望沈若鱼能够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在北笙找个好人嫁了,毕竟北笙是他沈家的天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若是有人敢对自己妹妹不好,他便立马带着人去抄了他满门。于 是也沉默着,没给个答应的态度。 眼见着沈执箫半天都没吭声,一边的皇后转了转心思。她知道,沈若鱼跟楚慕离的婚事八成是成不了了,眼下唯一一个能够挡住沈执箫把沈若鱼带回北笙的方法,就是在把沈若鱼跟楚国皇子结一门亲,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年龄适宜的未婚皇子,也就只有楚 逸风一个了。于是皇后抿唇笑了笑,走到沈若鱼面前,热络的握住她的手:“其实照理说,两国和亲是国家大事,我一个深宫后妃不便插嘴,但是说起来,我也是个做母后的,两国和亲往小里说,也就是两个孩子之间的 亲事,既然是亲事,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有了发言权。” 沈若鱼木然地挑了挑眉,皇后铺垫这么多主要是想说什么? “七公主这孩子,本宫第一眼瞧着,便觉得有眼缘!”皇后朗声道,沈若鱼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这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就仿佛她跟我们有着不解之缘似的,她小的时候便来到了楚国,在我们楚国宫里面住了这么多年,我呀,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皇后说的一脸认真,沈若鱼适时的插了一嘴:“皇后娘娘,我若是你的孩子,那我跟楚逸风——岂不是兄妹吗?这亲事更不能成了,乱伦!” 噗嗤—— 杨玄衣笑尿了,这个沈若鱼实在是太有本事了,这一顶乱伦的帽子扣下去,那这个亲事铁定有事吹了。 众人哄堂大笑,皇后脸上显出一抹尴尬的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继续抒情:“我是真心的希望她日后还能住在楚宫里陪陪我。” 皇后和蔼地笑了笑,握住沈若鱼的手,还亲昵地在她手上一直摸啊摸的,一直摸到沈若鱼觉得头皮发麻,惊悚地盯着皇后。——我操,皇后这他妈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沈若鱼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这他妈敢情是想把他们北笙的人当傻子呀?说几句好话就想骗他们家公主嫁人?这还不算完,皇后继续打着感情牌,一脸笑意道:“虽说六皇子一向对我十分的恭敬,但是我也只是母后,说到底还是比不得宁妃对他更为亲近些。这些日子我在宫里都听说了,宁妃久居深宫,身体不好,时常有个痛痒。先前请了那么多御医过去都不管用,七公主过去看了一次之后,宁妃身体就好多了。打这之后啊,宁妃便再也不信宫里面旁的太医了,只信七公主一人,你们说这是不是天赐的姻缘,不然 怎么连婆媳关系都这么顺?” “诶……等等。”沈若鱼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叫婆媳关系啊?她跟她王兄还没有同意这门婚事好不好?这楚国皇宫里的人都这么爱攀亲带故的吗? 楚国皇后再次无比热情地:“嗯!七公主可是有什么想说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开口,我们楚国保准能拿的出来。” 咳咳,沈若鱼清了清嗓子抬眸看了楚国皇后一眼,情不自禁撇了撇嘴,心道,能别说的跟咱俩关系有多么好似的吗? 老子还没答应这门亲事,没答应! “皇后娘娘可实在会说笑,”沈若鱼道,“跟楚国六殿下这门亲事,我王兄还没有首肯,本公主也未曾说过要应下的话,皇后娘娘怎么就扯上了婆媳关系呢?实在是让人费解。” 皇后就是皇后,素来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虽然当众被沈若鱼拆了台,但也只是以一个自嘲的笑,化解了局面的尴尬。“是,这门亲事确实还没有定下来,本宫适才也说过了——本宫久居深宫,对政事一概不知,说起这番话来,不过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给儿子物色媳妇罢了,如有冒犯,还请北笙七公主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第232章 238.滚滚滚,狗改不了吃屎! 沈月容完整的表达出了想要跟沈若鱼交换人的想法,然而沈若鱼谱子还没有拿够,听到这话斜睨她一眼,故作不解道:“姐姐在弟弟丢了,姐姐不着人去寻找,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可没有姐姐的弟弟。 ” 沈、若、鱼!沈月容月容被沈若鱼气得要死,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丝笑道:“妹妹真是说笑了,整个康承行宫里面都传遍了,说妹妹抓到了一个企图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好妹妹,算我求你了,我那个弟弟不争气,你还是快 些把人还给我吧!” “哎呦喂!”沈若鱼挑了挑眉,笑道:“姐姐也知道我抓到的是想要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呀, 哦不不,不能说是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应该是……是……”沈若鱼就是眉头,想要找出一个更合适的词汇。 白九在一边补充道:“就是淫贼!” “嗯?对!”沈若鱼眼睛一亮,“就是淫贼!”转脸对着沈月容笑道:“姐姐,我抓到的是淫贼,怎么可能是你弟弟呢。” …… “啊——公主,你没事吧!”沈月容被这主仆二人气得脑子发昏,险些有些站不稳,夏云急急忙忙将她扶住,缓了好一会,沈月容才恢复过来。 倘若今天不是宋夫人逼着她过来跟沈若鱼求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受沈若鱼这个气的。沈月容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丝丝狠辣,阴毒的表情只在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片刻后,沈月容便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对沈若瑜苦口婆心地劝:“好妹妹,我那个弟弟不懂事,做错了事情,妹 妹你有什么气要打要罚全部都对我来,姐姐在这里求你了,请你把我弟弟还给我吧,我母亲年事已高,实在是经不住这等吓呀!” “哦,这么说来,姐姐是承认宋宇浩就是淫贼了?”沈若鱼看着沈月容吃瘪的样子,暗暗憋着笑。 什么叫做错了事情?什么叫不懂事? 沈若鱼不悦地斜睨沈月容一眼,她弟弟就是企图非礼自己的宫女,不要脸地干出这种丑事来,居然还想把话说得好听,沈若鱼可不依她。 听到淫贼二字,沈月容的眉头就跳了跳,再看沈若鱼一眼,觉得自己今天如果不在她面前承认宋宇浩就是淫贼,自己可能就带不回人了。 沈月容只好深吸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附和道:“是……是淫贼……我弟弟他年幼无知……” 眼见沈月容还企图腆着脸帮宋宇浩辩解,沈若鱼不干了,扯着嗓门就道:“都开蒙十多年的人了,还叫年幼无知?”沈若鱼瞪了沈月容一眼,没好气道:“六姐,这不是我说你。宋家在北笙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你弟弟宋宇浩是长门嫡子,更要做同辈人中的榜样。你们宋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好端端的把一个孩子教成了 个淫贼,像什么话!”沈若鱼那个嘴巴毒的,句句扎心,说得沈月容站在一边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是,亲妹妹这番话说的对,是我们疏于管教了。稍后我将浩儿带回去,定会要求母亲重重责罚他,让 他改!”“改,怎么改?”沈若鱼眼一立,不屑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习惯品行都养成了,想约束也约束不了了,看他这样子,想必是在家中欺负自家房里的丫头姑娘们欺负惯了,到了外头来,手脚也这般不干净! ” “罢了,狗改不了吃屎。”沈若鱼说着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让康勤从后院把人拖进来,“赶紧把人带走吧,别脏了我的院子。” 狗改不了吃屎…… 沈月容听见沈若鱼说出这种话来,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可是没有办法,只怪自己的弟弟实在太拖后腿,眼下她生气的份儿,只能附和着点头应和:“好好,我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哼。”沈若鱼冷哼一声,不去看她。 既然沈若鱼已经答应放人了,沈月容以为这事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没承想,等康请从后院把人拖上来的时候,只见宋宇浩被绑的像个粽子,拖着一只断腿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 “天哪,浩儿!这是怎么了?”沈月容见状,立即扑过去,“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沈月容抬手轻轻碰了碰宋宇浩的断腿,宋宇浩立马疼的冷汗直冒,大叫道:“啊!姐!别碰,别碰,疼!” “七妹妹,”眼见自家亲兄弟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沈月容回过头来看着沈若鱼眼神也忍不住冷了下来,“我弟弟这是被谁打成这幅样子的?” 沈若鱼斜睨她一眼,再次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嘴里嗑着,慵懒道:“我让人打的呀,怎么了?” “……”沈月容一时无语,打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不该打吗?”沈若鱼一边嗑瓜子,一边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宋家自己管教不好孩子,还不兴本公主帮忙管教了?” “这个淫贼趁着本公主不在,居然敢对本公主对宫女动手动脚的,本公主要是不打他,不让他长点记性,是不是来日都敢摸到本公主枕榻上来了?” 沈月容被堵的没话说,自家弟弟不争气,确实怪不得别人说。人怂志短,即便是自家弟弟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沈月容也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多叫了两个人来把宋宇浩抬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月容突然想起来临行之前母亲交代给她的另外一件事情,踌躇着 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沈若鱼犹豫道:“七妹妹,这件事情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对外宣扬?” 嗯?沈若鱼一听这话,都被气笑了。宋家人不要脸的本事,还真是到了一个境界!宋宇浩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干出了这种丑事,他们还想让自己帮忙隐瞒,做他母亲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233章 233.没事儿,这例打今儿起就有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沈若鱼打断楚逸风,斜睨他一眼道,“我身为北笙七公主,做什么事情,向来只会考虑我本身的脸面,旁人的脸面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楚慕离的脸上立马就不好看了起来,这女人说话难道就不知道婉转一点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怎么下得了台? 顾北眉心一蹙,目光再次看向了楚逸风,只见自家主子,现在嘴角那一抹笑意更深了,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家主子是在这里等着呢,就说嘛,他家主子从来不会做帮助别人的事儿。 楚皇和皇后一听大喜,看样子这桩婚事还有苗头? 沈若鱼是女眷,楚皇不便直接开口跟她说话,便给皇后使了个颜色,皇后会意,再次走到沈若鱼边上,笑着道:“那七公主的意思是,跟我们六殿下的婚事,可成?” 沈执箫听了,对皇后这种问法微微有些皱眉,看着沈若鱼,刚要开口提醒,谁知沈若鱼立马就把话头接了过去:“怎么不可成?” 皇后顿时喜不自胜,连连答道:“好好好,可成就好,那本宫现在就吩咐下去,即刻着人回楚宫里面准备着。” “……”沈执箫皱眉,就知道沈若鱼会被皇后这个老谋深算的问法给套进去,正要开口挽救一下。 “且慢。”沈若鱼抢先一步开口,转过脸来幽幽的盯着皇后道:“本公主的意思是我跟六皇子的婚事不是不可成的东西。但是本公主也没说,现在就应下。” 沈执箫听了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果然,阿鱼在楚宫里的这几年变了很多呀,成熟了不少。 不是不可成的东西,但又没说现在就应一下??皇后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沈若鱼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沈若鱼笑了下道:“适才楚皇话里的意思,本公主都听懂了,无非就是说本公主是当年北笙战败送过来的,和亲公主没有在由北笙带回去的道理。” 皇后听了点点头,没错,是这个理。 沈若鱼淡淡一笑,接着道:“好。这点我们北笙认下了,不过呢,这是第一层意思,另外还有第二层意思,本公主也听明白了。” 紧跟着皇后又蒙逼了,楚皇刚刚说的话,还有这么多层意思? 楚逸风盯着沈若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意思,异样的光彩,嘴唇微微勾起——果然呀,这个小狼一样的女人,总是能让人对她倍感兴趣。“本公主只是代表北笙过来跟楚国和亲的,但是具体要跟楚国哪位皇子和亲,却并无定数。这才是楚皇话里的第二层意思,本公主听懂了,所以本公主说,本公主可以留在北笙,并且跟六殿下的婚事也并不 是不可成的东西。不过呢,本公主也不一定非要嫁给六殿下不可。” 沈若鱼这一番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把听的人都给绕的晕乎乎的,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皇后也皱着眉头问道:“那七公主你的意思是?” “本公主要自己挑选未来的夫婿!” “……” “……” 沈若鱼说这话,把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楚国皇后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公主适才说什么?” “本公主说要自己挑选未来的夫婿!”沈若鱼抬头挺胸,大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没人没听见沈若鱼说的话了,在场的姑娘们都情不自禁红了脸,别过脸去,心道这位北笙七公主怎么如此豪放,竟然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来“”“……”楚国皇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抬眼瞥了瞥周围人的脸色,以自嘲的笑来化解这份尴尬,劝哄道:“公主年纪小,对于人情世故还不太明白,贯古至今,男婚女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孩 子自己要找夫婿的道理?” “贯古至今都没有吗?”沈若鱼挑了挑眉毛,扯唇一笑道,“那好了,本公主现在开个先例,从我开始,以后就有了。” “……”楚国皇后被沈若鱼堵了个半死,张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哈哈哈哈!”沈执箫在一旁听完,朗声大笑,适才的尴尬气氛,也在这笑声中渐渐消散。 “我妹妹这话说的好!”沈执箫非但不生气,反而称赞起来,沈若鱼闻言也撇过脸,看向王兄去,只见沈执箫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眉目灿若星辰。 众人都被沈执箫这话说的懵逼,他们一向知道沈执箫非常惯她妹妹,但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自古以来都没有女子自己挑选夫婿的事情,沈执箫就算要宠着妹妹,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本太子不知道这件事情在你们楚国来是怎么看的,但是放在我们北笙女子对父母指定的夫婿不满意,是可以提出反对之词,然后挑选自己喜欢的夫婿的。”沈执箫笑着开口解释道,“在我们北笙寻常女子都 有这种权利,更何况我们北笙公主?” 众人一阵不语,片刻,沈执箫神色严肃,声音洪亮道:“阿鱼是我们北笙的骄傲,是北笙的嫡公主,是我们整个北笙皇室的瑰宝!就算当年迫于无奈送来楚国和亲,但是她的婚事也断然不能够草率决定。”沈若鱼听到沈执箫说出这番话,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虽然知道沈执箫宠她,但是也并没有指望着这件事情沈执箫能够站在他这一边,毕竟古人几千年来形成的思想,不是说一朝一夕之间可以轻易 改变的。 没承想,沈执箫甚至没有经过仔细考虑,就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楚皇陛下……”沈执箫说着转过身来,对楚皇作了个揖,一脸诚恳道:“我沈执箫就这么一个妹妹,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她是北笙送过来跟楚国和亲的,我不能把她带回去,但是 我还是恳请楚王陛下可以应允,使我妹妹能够在楚国皇室中,自行挑选喜欢的夫婿。” 楚皇默了半晌没说话,只听沈执箫又道:“我们阿鱼不仅仅是北笙的嫡公主,还是柔然王室的小殿下,尊贵无双,即便是楚皇陛下,为他开了这个先例,想来也无伤大雅!”先礼后兵,沈执箫之前是恳请,而现在,就是威胁了! 第234章 234.清贵无双,柔然小殿下 沈执箫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众人——不错,沈若鱼的身份不仅仅是北笙公主,要知道沈若鱼的生母,还是柔然王国的蓝渡公主。 现在的柔然国王,就是沈若鱼的外祖父,柔然的太子殿下,是沈若鱼的舅舅。浏览八国地图,北界漠北草原之中,大漠无垠跟中原的许多规章制度都不一样,听说柔然王室特别的和谐,兄友弟恭,蓝渡公主是柔然国王最喜欢的一个女儿,当年嫁给北笙的时候,柔然王几乎将半副身 家给了蓝渡公主做嫁妆。 这还不止,除了金银财宝、封地多得吓人,柔然王为了保证女儿嫁过去不受半分委屈,硬是生生地拨出了三分之一的军队给蓝渡公主做嫁妆。 那一部军队的职责就是保护蓝渡公主以及小殿下的安全,不受任何人指挥,只听从于蓝渡公主,直到现在他们在北笙军队里,也算是一股比较强大的势力。 百里红妆,倾国倾城。 直到现在,纵观中原八国,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嫁公主还带着军队一起嫁过去的。 爱屋及乌,因为蓝渡公主的原因,柔然王还特别的喜欢自己的这个外孙女,满月的时候送了世间唯一一颗鲛人泪给她做生辰礼,没到一岁就封了小殿下,跟柔然王室公主同等地位。 当年沈若鱼作为战利品被送到楚国的时候,如果不是当时柔然王室正在经历着叛乱,说什么,柔然王也不会让自己这个外孙女嫁过来和亲。 当年的楚国,始称霸一方,四国八方无一不臣服,然而现在北笙崛起,耶律虎视眈眈。楚皇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起来他跟其余诸国的关系。 这时允了一门亲事,可暂时稳定北笙和柔然的关系,倒也不得不说是一场好买卖。 楚皇暗暗的在心中进行了一番利弊比较,末了,松了口气:“北笙太子说得如此诚恳,朕也是有妹妹的人,十分能够理解太子殿下爱妹之心,不过一门亲事,朕允了便是。” “嘶——”人群中不禁传来一股倒吸凉气的声音,谁也没有想到,楚皇竟然真的答应了沈若鱼这个看似无理的请求。众人看向沈若鱼的目光也渐渐不同起来,这个北笙七公主在这几天里,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们的世界观,给他们带来惊喜,不仅仅自身武艺高强,甚至可以凭着一己之力让楚皇把楚国多年来的婚嫁 规矩都为她而变。自然了,这些人的目光中也不乏有些不善意的,沈月容低低的瞅着沈若鱼一眼,这个贱人果然越来越不简单了,楚国十几位皇子就任她在其中挑挑拣拣,若说她待价而沽、觊觎皇后之位的目的,打死自己 也不相信。 沈月容收回目光,眼底浮现起一抹算计。 在康承行宫门口,被灵妃这么一折腾,一眨眼就到了晌午时分,沈执箫因为要去跟下面的军队招呼一声,让他们都撤了,中午便没有陪沈若鱼用膳,沈若鱼自己往营帐里面走。 “七公主——公主殿下,请留步!”沈若鱼正往前面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凉妃。 之前在康承行宫门口凉妃帮自己说话的恩情,沈若鱼还记在心里,加上之前凉妃前前后后帮过自己不少,沈若鱼心里对这个凉妃还是挺有好感的,便笑了笑道:“凉妃娘娘叫我可有事情?” 凉妃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左右看了看,把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突然蹲下去要对她行礼:“还请七公主一定要帮本宫这个忙……” “娘娘这是做什么?”沈若鱼吓了一跳,赶紧让白九拉住凉妃,“娘娘之前帮过我许多回,我们北笙人最讲究报恩,娘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凉妃一张嘴,眼泪便一颗一颗的掉下来,“本宫在这深宫大院里面怎么过都行,只要能活下去便好,本宫最放不下的是本宫的孩子,求七公主一定要救救他……” 沈若鱼听了,心生疑惑,良妃的孩子,那不是十殿下么,十殿下出什么事了? 凉妃是从小梨国来的公主,西北那边的国家不管男的女的,都比中原地区的要彪悍许多。西域小梨跟漠北草原上的姑娘,性情都直爽。 然而现在亲眼看着凉妃在楚宫里被磨成这个样子,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沈若鱼心里也怪不好受的:“凉妃娘娘你有话慢慢跟我说,先把眼泪擦一擦,让别人看见不好。” 沈若鱼赶紧把凉妃拉起来提醒道,凉妃听了话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把眼泪擦干了,这才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原来凉妃的儿子宣王殿下,三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楚皇,楚皇便罚他去镇守北界。头两年还好,只是今年各地都动荡不安,尤其是北界,土匪刁民频出不穷。 前日北边来信说事,宣王殿下在平定匪乱的时候,不小心被流箭中伤,然而宣王殿下受伤的事却被有心人拦下,传不回到宫里,无法把宣王殿下召回医治,凉妃身为人母,知道了这件事如何能不着急?“本宫的宣儿自幼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孩子,比不得那些能说会道的能讨皇上开心,从小到大,被欺负的那人就总是他,我这个做娘的看着心疼,可这些事情,本宫又不能告诉皇上,本宫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的孩子……”凉妃说着一双泪眼求助地看向了沈若鱼:“七公主,本宫知道你哥哥和外祖在北面颇有些势力,本宫不求其他,只求您能庇护住我孩子性命便好,眼下得这么乱,老十他又不会武功,本宫实在是放心不下… …” 凉妃噼里啪啦的说着,越说越委屈,眼泪一颗颗的砸到了沈若鱼的手背上:“我从小离家,到楚国了二十多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盼望着皇帝他能多来我宫里坐坐,能多陪陪我。后来我也不奢求了,我只盼着我儿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安长大,七公主,算我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皇上他要宠玥妃就宠吧,他宠谁都好,我只想跟我儿子平平安安的过完这后半辈子。” 第235章 235.非礼?打断你的腿! 凉妃一番话说的沈若鱼心里颇为感动。深宫里的妇人,过完了这几十年之后不得宠的,早就不奢求什么皇帝的宠爱了,儿子便是他们日后生活的唯一指望。 沈若鱼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过四十的妇人,不忍心拒绝:“娘娘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本公主身上了,本公主回去便跟王兄说,让王兄替您留意着,务必会护士殿下周全。” 凉妃听了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止不住地朝沈若鱼道了好几声谢,这才放心的回去。看着凉妃离去的身影,白九情不自禁感叹一句:“这座皇宫外头的平民百姓都希望能够投生在帝王家,一生想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承想,生在帝王家,居然连性命都不能得到保障。”“凉妃作为一个母亲 ,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欺负,居然连告诉自己丈夫一声都不能。”白九说着耸耸肩道,“这样的皇族当着有什么意思?日子过得还不如我呢。” 沈若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慈母之心,人皆有之。看她的样子也怪可怜的。” 说着说着沈若鱼就不正经起来了,自卖自夸:“谁让本公主就是个貌美如花又心地善良又貌美如花的人呢……” 白九听完话神色古怪地看沈若鱼一眼,呵呵一声,没讲话。 …… “安静点,别出声,给我老实一点,否则你康爷爷我再把你另外一条腿打断!” 沈若鱼跟白九刚回到自己的营帐,还没等坐下来喝口水便听到了营帐后面传来了这一道声音,沈若鱼挑了挑眉毛,跟白九对视一眼,便朝着后面走过去。 后院的帘子一掀开,沈若鱼便瞧见了地上四敞八仰地躺了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嘴里面还被破布堵了起来,想叫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若鱼视线一转,发现坐在椅子上破口大骂的人,正是康勤。见到沈若鱼和白九过来便换了一副表情,殷勤地笑着:“奴才见过主子,主子平安无事回来,奴才替主子高兴,先前便听说了主子晌午能回来的消息,原本奴才应该身先士卒到门口去迎接主子的,但是这边 的事儿实在是走不开,主子还请见谅。” 康勤依着惯例跟沈若鱼汇报事情,不过沈若鱼没听进去,目光看向了地上那人挑了挑眉毛,有事儿走不开,什么事儿啊! 沈若鱼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地示意:“这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沈月容在宋家的胞弟宋宇浩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营帐里,还搞成这副德性?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件事,康勤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的宋宇浩一脸鄙夷道:“回主子的话,您失踪之后,白九姐姐在营帐里出去找您了,结果半路被这家伙给拦下来了,这家伙怎么可能是白九的对手 ?三两下就被白九姐姐料倒了!”“白九姐姐将他带回营帐里面来,嘱咐奴才要看好他,奴才便把他五花大绑扔在了后院里。约摸到了第二日下午,奴才还在这营帐里守着,不仅没见着主子,回来就连锦绣奴才也没看见,奴才就着急,打算 也出去找一找锦绣,结果刚出去没起步,一回来就发现这家伙不知怎的被松了绑,还对咱们院里的熙若欲图不轨,动手动脚的!” 康勤说着不屑的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一脸愤愤不平道:“咱们宫里的人是这家伙想动就能动的吗?” “这不——”康勤抬手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棍子,“让奴才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沈若鱼听着不禁惊了一下,抬眼上上下下的扫了康勤一眼,真是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怂的,这回居然把人家腿都给打断了,这也太猛了吧。 一向贪财的康勤公公这一把化作正义的化身,骂宋宇浩骂的大汗淋漓。 沈若鱼揶揄地看了康勤一眼,收回目光,抬眼在四周打量了一圈,不咸不淡的问道:“既然这人想要对熙若不规矩,那熙若现在人呢?” “公主呜呜……奴婢这次可没脸活了,公主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沈若鱼话刚说完,熙若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一把扑过来,抱着沈若鱼的脚就开始哭。 沈若鱼未置可否,微微挑了挑嘴角道:“本公主的人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本公主一定会为他做这个主,可若是对本公主不忠心的人做出了这种事,那本公主该怎么办呢?” 沈若鱼语调凉凉,声线沾满了凉意,听完这话让人不寒而栗。 熙若浑身颤了颤,看了沈若鱼一眼,立马便心虚的低下头去,不安道;“公主……奴婢,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奴婢对公主绝对是忠心耿耿。” “啧啧啧……”沈若鱼摇了摇手指,蹲下身去,捏住熙若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熙若,本公主有没有说过忠心二字,不在于嘴上怎么说,而在于怎么做?” 沈若鱼的视线像两道利箭一样射向熙若,目光凛冽得让人不敢直视,熙若仅仅是与她对视一眼,便觉得承受不住,低下头去心虚的不行,传来细如蚊呐的声音:“说……说过。” “说过那你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 沈若鱼眉心微微蹙了蹙,嘴角含笑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熙若的脸庞,一下又一下,气氛诡谲得让人难以承受,沈若鱼每摸一下,熙若的身体就颤一下。沈若鱼冷笑一声,把汐若往地下一扔:“不要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跟沈月容宫里的春晓关系好,你头上的那对簪子,耳朵上带着的翠玉耳环,就是从她宫里出来的!上次在小扬河设计本公主的事,你就有份。我说怎么那么巧,这次本公主前脚到了西山头,后脚就来了一波黑衣人,想来是我身边出了奸细,跑出去告状的,这一桩一件的,你把本公主都当傻子吗?” 第236章 236.歇一歇,再接着打! 熙若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原来这一切沈若鱼她都知道,她一直忍着不杀自己,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给自己来一个致命之击吗? 沈若鱼语调凉凉:“当初本公主把你买回来的时候就说了,你的卖身契在本公主身上,你效忠的是哪个主子?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沈月容给了你什么荣华富贵让你死命的跟着她?” “你别忘了,就算她给了你这些荣华富贵,你也得要有命去享才行!”熙若脸上一片惊恐的神色,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用尽全力爬到沈若鱼的腿边想要抱住的腿。“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一时糊涂,作出了对不起公主的事情,还请公主原谅奴婢,恕奴婢死罪!求求您,饶了我 这次吧,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公主。” 即便是心机再深,说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终究是惜命怕死的,被沈若鱼随便这么一吓唬,便什么都忘记了。 沈若鱼冷冷的看着她,不屑一笑道:“放过你?你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熙若刚要开口说自己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时候,突然被沈若鱼打断:“我劝你切莫再说什么日后一定尽心服侍我的话,这话在本公主这里,屁都不是!” “本公主是北笙的嫡公主,即便是出了北笙,到了柔然他们也还是得要尊称我一声小殿下,能够忠心跟着本公主、服侍本公主的人那么多,本公主凭什么要用你一个背叛过我的人呢?” 熙若彻底慌了神,沈若鱼这次真的是想杀了她! 慌不择路地还要往沈若鱼身上靠。 啪啪啪啪啪—— “啊——”熙若惨叫一声,摸着脸倒在地上,从嘴角留下一缕鲜血。白九挡在熙若面前,想拎小鸡一样拎起熙若,火辣辣四五个耳刮子下去,一直把熙若打到鲜血直流,才啐了一口道:“不长脑袋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公主的衣服是你能随便碰的吗?你也 不瞅瞅自己是什么东西,当初就不该从人牙子手里把你买过来,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四五十岁的员外糟蹋你才好!” 白九口劈头盖脑地骂着熙若,沈若鱼在边上听着直皱眉,白九这话骂的也忒难听了,不过又转念一想,也是熙若活该,叛主的人,就是杀了他都不为过。 熙若倒在地上,渐渐握手成拳,眼底之前的害怕一扫而空,转变成了怨毒。 沈若鱼,这一切都是沈若鱼的错!今日她所受到的耻辱,来日,必定加倍奉还,就算是做鬼,自己也不会放过她的! 捕捉到熙若这一表情的白九瞪了瞪眼,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对主子翻白眼? 于是活动活动了筋骨,还要再接着打! “好了。”沈若鱼开口拦下白九,“赶紧把人拖下去吧,还有正事儿没办完呢。” “可是……”白九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沈若鱼眼一立:“怎么着,你还真想现在就把人活活打死啊,别人现在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对付咱们,你这不是上赶着授人以柄吗?” 白九眼睛转了转,觉得还是沈若鱼说的有道理,便听了沈若鱼的话把熙若给拖到后院屋子里锁起来了。 “主子,”康勤在沈若鱼后面没有看见锦绣,有些着急,“怎么没见锦绣跟您一起回来呀?” 还没等沈若鱼说话,康勤便大惊呼:“莫不是锦绣出了什么事情了?我的天哪,这可怎么是好!” 说着,康勤便急得满屋子乱转起来,沈若鱼白他一眼:“主子我这还没发话呢,你着什么急呀?” 康勤一听沈若鱼,这话里有玄机,连忙扑到她跟前:“主子这么说,是说锦绣还没有出事?” 沈若鱼淡淡一笑道:“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呢?”说着,对康勤使了个眼色,“你也别跟着干着急了,赶紧把宋宇浩绑好了,一会儿锦绣能不能回得来就得他了!” 康勤应了一声,连忙又找了个更粗的绳子,把宋宇浩绑了好几圈。沈若鱼瞥了一眼,差点失笑,宋宇浩差点没被康勤绑成个粽子了,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担心锦绣啊。 收回目光来,沈若鱼眼底泛了泛寒光,沈月容跟宋佳这次是决心要除掉自己,先前派出的黑衣人绝对也是宋家精心训练过的,还专门让宋宇浩拦着自己。 沈若鱼薄唇抿了抿,眉头皱在一起,宋夫人是女眷,跟沈若瑜自然是住在一处营帐里的,然而宋宇浩却跟他们住在两处。 为了保证这次事情万无一失,事发之后,沈月容一定会派眼线去宋宇浩的营帐跟沈若鱼这边的营帐来打探。 他们知道宋宇浩也没有回去,就一定不敢对锦绣下什么毒手。现在事情败露,自己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现在只要沈若鱼把自己关着宋宇浩的消息放出去,沈月容跟宋家就一定会带着锦绣过来赎人,想到这里,沈若鱼的嘴角情不自禁向上挑了挑,所以她有十足的把 握,料定沈月容一定会过来换人。 宋宇浩是宋家长房独子,因为一个丫头而折损了一个儿子,不值当,宋家换不起。 果然,如同沈若鱼所料,不到一会儿,康勤便进来禀报,说是沈月荣带着锦绣过来跟她赔罪了。 沈若鱼微微一笑,事情发展步步皆在自己的计算之内。 到这个地步,沈若鱼倒不那么着急了,她清楚沈月容绝对不敢对锦绣做什么,索性就端起架子来,慵慵懒懒地让人请沈月容进来。 其实这次过来,并不是沈月容的本意,这般低三下四的去求沈若鱼,根本不是她的风格。然而宋夫人一听说宋宇浩被沈若鱼抓起来,立马就在她的营帐内都闹开了,丝毫不顾沈月容刚刚才跟沈若鱼翻脸的情况,硬是逼着她带着锦绣过来跟沈若鱼道歉! 第237章 237.震惊,泡脚吃瓜子! 沈月容立在门外,看着沈若鱼的帐篷,用力地咬唇,拳头死死的攥着,不管是宋家还是母亲,自己对于他们而言从来都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 在自己还有用的时候,母亲和宋家便对她好言相待,把她捧得高高的,供着奉着;一旦自己完成了他们的目的,或者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那边什么也不是了。 就在沈月容来之前,宋夫人还在营帐中跟她大吵大闹,甚至失手给了她一耳光,愤怒地指着她说,若是不能把她弟弟平安无事的带回来,那从此以后,自己便没有这个她这个女儿了。沈月容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家人,只有利用自己的时候才会好言相待,而沈若鱼平白无故就有沈执箫那么一个宠爱她的哥哥,甚至她不费吹灰之力,一生下来,就能获得整个北 笙王室和柔然王室的支持。 恨,好恨! 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沈若鱼都有? “六公主,我们主子请您进去。”一息间,康勤已经出来通报了。 沈月容瞬间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换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七妹妹这次能够险中逃生,真是莫大的福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妹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姐姐真是为妹妹高……” 沈月容一边迈步进来,一边说着话,然而当她抬起眼看到沈若鱼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呆掉了! 来之前,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这次来找沈若鱼,一定不会讨得对方什么好脸色的。甚至依着自己跟沈若鱼的过节,沈若鱼还会捉弄捉弄她,给她苦头吃。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若鱼这个小贱人,居然这么能作事儿? 沈若鱼坐在正堂的软榻上,左手边放着果盘瓜子盘,右手边则是放着一副摸了一半的牌九。 那位正主儿眼下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让人给自己上了一杯茶,一边跟白九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地打着牌,丝毫没有半点要出来迎接客人的觉悟。 沈月容扶了扶额角,罢了,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沈若鱼这个贱人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再次堆起笑意看她,目光瞥到地面的时候,脸色又僵住了——吃瓜子打牌也就罢了,可沈若鱼这特么地还打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把一双脚放在里面泡着是怎么回事呢? 沈月容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青、由青到紫、由紫到黑,五颜六色跟个酱油铺似的,十分精彩!沈若鱼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沈月容的脸色一边强压着笑,一边回过头来把自己嘴里的瓜子壳“噗”的一声吐到了地上,冲她招了招手,热情地邀请道:“六姐,你来啦,快进来,白就给我打的这一盆热水还热呢 ,你也过来把袜子脱了,咱们一起泡泡脚!” 沈月容脸上神色一愣,呆呆地看了看自己裙摆上被吐到的瓜子壳,脑子一片空白,下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脑仁儿都要炸了! 沈若鱼这个贱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又是嗑瓜子又是打牌又是泡脚的,居然还他妈把瓜子壳吐到自己衣服上,这个贱人知道自己这身衣服多少钱吗?! 但—— 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千万千万不能发火!沈月容在心里跟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深吸一口气,等再睁开眼,沈月容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且善解人意的表情:“妹妹被土匪抓去那么久,想来自然是身乏体倦,泡一泡脚也是应该的,不过姐姐 就不用了,姐姐这次来是有要事,要跟妹妹讲。”“哦,是吗?”沈若鱼一面说一面状若无人地把自己的脚从满盆的水里抽出来,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布子把脚擦了擦,“姐姐跟七殿下婚事已定,眼下不赶紧的回去绣一绣喜服喜被,有什么要事要过来跟我讲 呢?” 沈若鱼故意装傻,反正现在宋宇浩被打断了腿在自己手上急的是她沈月容跟宋家。 眼瞧着沈若鱼一副不肯放人的样子,沈月容也有些着急了,这次她若是不能把宋宇浩给带回去,那么回去她母亲铁定是不能与她善罢甘休。“妹妹,姐姐抢了你的夫婿是我不对,但是姐姐也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姐姐这次来就是跟妹妹你赔罪的,让妹妹发一发心里的火,姐姐这次就站在这里,”沈月容说着朝沈若鱼跟前站了站,“随便妹妹怎么打 怎么罚,只要能让妹妹你消气,姐姐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沈若鱼说着戏谑地看了沈月容一眼,“姐姐现在可是板上钉钉的离王正妃,我怎么敢打你呀?我要是打了你,那七殿下还不立马就过来找我算账了?” 沈月容见状,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身对自己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夏云会意,从最后面把锦绣给带了上来。 锦绣回来了,沈若鱼立马示意让白九把锦绣拉到一边好好地检查一番,看锦绣的样子,气色还行,不像是受过罪,就让白九把锦绣带到一边去休息。 沈月容对沈若鱼讨好般地笑了笑:“妹妹你看我真的是诚心实意来跟妹妹讲和的,妹妹身边的锦绣,我也给妹妹完好无损的送过来了。” 沈若鱼笑了笑,拍了拍手,把手里的瓜子壳拍干净,端过清茶来小啜一口,似笑非笑道:“适才我还在跟白九说,也不知道锦绣这丫头乱跑到哪去了,原来是让姐姐叫过去了?”眼看着沈若鱼拿乔,沈月容站在一边简直气的要死,牙齿咬了又咬,最终还是只能陪着笑脸道:“是,姐姐不该不通知妹妹一声就把锦绣姑娘叫过去了,不过姐姐对锦绣姑娘绝对是以礼相待的,没有叫锦绣姑娘吃什么苦。妹妹,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至今还没有回来呢,你看要不然……” 第238章 238.滚滚滚,狗改不了吃屎! 沈月容完整的表达出了想要跟沈若鱼交换人的想法,然而沈若鱼谱子还没有拿够,听到这话斜睨她一眼,故作不解道:“姐姐在弟弟丢了,姐姐不着人去寻找,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可没有姐姐的弟弟。 ” 沈、若、鱼!沈月容月容被沈若鱼气得要死,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丝笑道:“妹妹真是说笑了,整个康承行宫里面都传遍了,说妹妹抓到了一个企图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好妹妹,算我求你了,我那个弟弟不争气,你还是快 些把人还给我吧!” “哎呦喂!”沈若鱼挑了挑眉,笑道:“姐姐也知道我抓到的是想要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呀, 哦不不,不能说是对宫女不轨的男人,应该是……是……”沈若鱼就是眉头,想要找出一个更合适的词汇。 白九在一边补充道:“就是淫贼!” “嗯?对!”沈若鱼眼睛一亮,“就是淫贼!”转脸对着沈月容笑道:“姐姐,我抓到的是淫贼,怎么可能是你弟弟呢。” …… “啊——公主,你没事吧!”沈月容被这主仆二人气得脑子发昏,险些有些站不稳,夏云急急忙忙将她扶住,缓了好一会,沈月容才恢复过来。 倘若今天不是宋夫人逼着她过来跟沈若鱼求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受沈若鱼这个气的。沈月容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丝丝狠辣,阴毒的表情只在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片刻后,沈月容便又恢复了那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对沈若瑜苦口婆心地劝:“好妹妹,我那个弟弟不懂事,做错了事情,妹 妹你有什么气要打要罚全部都对我来,姐姐在这里求你了,请你把我弟弟还给我吧,我母亲年事已高,实在是经不住这等吓呀!” “哦,这么说来,姐姐是承认宋宇浩就是淫贼了?”沈若鱼看着沈月容吃瘪的样子,暗暗憋着笑。 什么叫做错了事情?什么叫不懂事? 沈若鱼不悦地斜睨沈月容一眼,她弟弟就是企图非礼自己的宫女,不要脸地干出这种丑事来,居然还想把话说得好听,沈若鱼可不依她。 听到淫贼二字,沈月容的眉头就跳了跳,再看沈若鱼一眼,觉得自己今天如果不在她面前承认宋宇浩就是淫贼,自己可能就带不回人了。 沈月容只好深吸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附和道:“是……是淫贼……我弟弟他年幼无知……” 眼见沈月容还企图腆着脸帮宋宇浩辩解,沈若鱼不干了,扯着嗓门就道:“都开蒙十多年的人了,还叫年幼无知?”沈若鱼瞪了沈月容一眼,没好气道:“六姐,这不是我说你。宋家在北笙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你弟弟宋宇浩是长门嫡子,更要做同辈人中的榜样。你们宋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好端端的把一个孩子教成了 个淫贼,像什么话!”沈若鱼那个嘴巴毒的,句句扎心,说得沈月容站在一边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是是,亲妹妹这番话说的对,是我们疏于管教了。稍后我将浩儿带回去,定会要求母亲重重责罚他,让 他改!”“改,怎么改?”沈若鱼眼一立,不屑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习惯品行都养成了,想约束也约束不了了,看他这样子,想必是在家中欺负自家房里的丫头姑娘们欺负惯了,到了外头来,手脚也这般不干净! ” “罢了,狗改不了吃屎。”沈若鱼说着摆了摆手,一脸嫌弃地让康勤从后院把人拖进来,“赶紧把人带走吧,别脏了我的院子。” 狗改不了吃屎…… 沈月容听见沈若鱼说出这种话来,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可是没有办法,只怪自己的弟弟实在太拖后腿,眼下她生气的份儿,只能附和着点头应和:“好好,我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 “哼。”沈若鱼冷哼一声,不去看她。 既然沈若鱼已经答应放人了,沈月容以为这事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没承想,等康请从后院把人拖上来的时候,只见宋宇浩被绑的像个粽子,拖着一只断腿在地上疼得来回打滚。 “天哪,浩儿!这是怎么了?”沈月容见状,立即扑过去,“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沈月容抬手轻轻碰了碰宋宇浩的断腿,宋宇浩立马疼的冷汗直冒,大叫道:“啊!姐!别碰,别碰,疼!” “七妹妹,”眼见自家亲兄弟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沈月容回过头来看着沈若鱼眼神也忍不住冷了下来,“我弟弟这是被谁打成这幅样子的?” 沈若鱼斜睨她一眼,再次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嘴里嗑着,慵懒道:“我让人打的呀,怎么了?” “……”沈月容一时无语,打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不该打吗?”沈若鱼一边嗑瓜子,一边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宋家自己管教不好孩子,还不兴本公主帮忙管教了?” “这个淫贼趁着本公主不在,居然敢对本公主对宫女动手动脚的,本公主要是不打他,不让他长点记性,是不是来日都敢摸到本公主枕榻上来了?” 沈月容被堵的没话说,自家弟弟不争气,确实怪不得别人说。人怂志短,即便是自家弟弟被打成了这个样子,沈月容也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得多叫了两个人来把宋宇浩抬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月容突然想起来临行之前母亲交代给她的另外一件事情,踌躇着 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沈若鱼犹豫道:“七妹妹,这件事情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对外宣扬?” 嗯?沈若鱼一听这话,都被气笑了。宋家人不要脸的本事,还真是到了一个境界!宋宇浩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干出了这种丑事,他们还想让自己帮忙隐瞒,做他母亲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239章 239.可不能让大家都蒙在鼓里! 沈若鱼看着沈月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一味的看着她笑,笑得沈月容心里直渗得慌。但是没讨得沈若鱼一个准信儿,她也不敢走,只得在门口站着,二人这么僵持着。 末了,沈若鱼淡淡地喝了口茶,轻笑一声:“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反正本公主素来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这事儿到底能不能瞒得住,那就看你们宋家的人的本事了。” 沈月荣听到这话,就皱着眉头,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沈若鱼话中有玄机,但是一时之间也不太能想明白沈若鱼到底想说什么,只得点了个点头,匆忙带着宋宇浩走了。 等到沈月容走远了,沈若鱼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啜一口茶道:“本公主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但是本公主有一群爱嚼舌根的手下呀。” 说着,沈若鱼便喊了一嗓:“白九、锦绣、康勤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宋宇浩企图非礼本公主婢女这事儿,你们可得千万千万要多出去说给人听听,不能让大家都蒙在鼓里!” 这三人一听到这声音,脸脸上一抽,合着刚才六公主在这边说了那么多话都是白瞎,七公主可是真腹黑! ……沈月容虽然是把人给带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宋夫人一上来看见自己儿子被打断了一条腿,立马就哭着扑到他身上:“谁干的!谁干的!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告诉母亲,母亲一定要叫 他千刀万剐!”宋宇浩一见自己亲娘来了,也没出息地哭了起来:“母亲,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儿子从小到大,连您都舍不得打儿子一下。沈若鱼这个贱人竟然敢指使手下的人打断儿子的腿,母亲,你一定要给儿子出 这口恶气!” 一边的沈月容看着他俩这个样子,止不住的心烦:“好了,哭什么哭?你自己做了什么丑事自己不知道吗?沈若鱼的你,有本事你去找她去!” 宋宇浩小到大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劲儿的在自己后面拖着后腿,不管交代什么事情给他,到他手里准保要办砸! 沈月容心里对这个弟弟真是厌烦到了极点,骂完之后转身欲走,却迎面被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在脸上。 “啪——” 沈月容不敢相信地捂着脸,下一瞬间眼睛就红了,盯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宋夫人道:“母亲……”“住口!”宋夫人生气地啐了一口,“你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种没良心的女儿。你弟弟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还在这里落井下石,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认你这个弟弟,你就去 找沈若鱼,为你弟弟出了这口气!”原本今天沈月容跟楚慕离的婚事定下来,宋夫人是相当开心的,但是没成想,到最后峰回路回,居然让楚皇允了沈若鱼随意挑选夫婿的圣旨,这可把她给气坏了,宋家苦心经营多年,就想要拉拢一位可掌 控的皇子,将沈月容送上皇后之位。 这下倒好,沈若鱼进来横插一腿,把他们的计划打断成一盘散沙,这叫她如何不气?自然而然的,这火便烧到了沈月容的头上。 “夫人,”夏云见状,连忙上去劝架道,“夫人请息怒,公主虽然现在是北笙皇室的人,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向着夫人和少爷的。” “公主她毕竟不是皇室所出,加上太子殿下又格外偏心,眼下您叫公主再去找七公主出气,这不是逼着公主往火坑里跳吗?” “母亲……”沈月容轻唤一声,眼泪委屈地落下,“母亲心里一直牵挂着浩儿,可有为女儿想过?在母亲的心里,可曾有过女儿半点位置?”宋夫人打了沈月容那一巴掌,气也出了一大半了,眼下夏云说的话有道理,心思转了转——沈月容虽然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马上就要嫁给楚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始终是两家人,现在若 是将她的心给伤透了,这情分以后再想续起来就难了。于是宋夫人笑了笑,伸手将沈月容揽进怀里,假意柔情道:“月容,母亲方才打了你是母亲不对,但是母亲也是急火攻心,你也知道浩儿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我们长房就指望着他了。你爷爷还生了你二叔三 叔,他们个个可都眼巴巴的盯着你父亲的位置,母亲不得不防啊。” 沈月容终究还是对宋家感情颇深,被这么一说,心里面对刚才那巴掌的气也就消了不少了:“母亲放心,这些话女儿都明白,女儿一定在这楚宫里多多传些消息回去,帮着父亲稳定好在家中的位置。” 宋夫人听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沈若鱼,你今日打伤我儿,他日,我必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 “都是废物!都给本王滚!” 楚慕离的营帐内,伴随着男人一声怒喝,整个案几上的卷轴都被尽数扫到地上。 众人跪在正堂内低着头,瑟缩着,承受着男人的怒气。 “说,这事是怎么闹得人尽皆知的?”楚慕离轰然一掌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地盯着众人。 自从那晚他跟沈月蓉发生关系之后,心里便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说他已经应承下了北笙宋家跟他谈的合作,但是是否要彻底跟沈若鱼断了亲事,去娶沈月蓉,他心里还没有彻底想好。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太想跟那个女人彻底断绝关系,即便是那个女人已许久不曾给过他好脸色,但是有那一纸婚约在,他们俩之间就还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却被断送的干干净净!“回殿下的话,”堂下唯有江桦在这个时候还敢说话,硬着头皮回答道,“据属下查,这件事情似乎是……灵妃娘娘先提出来的,然后六公主才跟着说,在您回来之前,康承行宫门口就已经站了那么多人了, 故而娘娘跟公主所说的话,全部都被众人听见了。” “母妃?”楚慕离眉心蹙了蹙,眼底情绪幽深难测,“她在众人面前来提这话做什么?”江桦张张口,然而还未等他回答,营帐外便传来一道声音,“母妃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第240章 240.这女人,扯痛了他的心 楚慕离抬眼看去,只见灵妃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因为挨了楚皇赏的耳光,脸都被打肿了,说话什么的,嘴巴都有点儿不受控制。 楚慕离眉头皱得更深,心中又种强烈的感觉,他父皇就该今天就把灵妃给送回去禁足,省的她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灵妃带着一个头帘子遮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几不几道,沈月隆的母家在北笙有多大的势力,我听说北笙有1/3的军队都掌握在宋老将军的手里,你若是娶了沈月隆,他日登基路上,宋老将军 必定保你!” “届时这楚国的天下,灵妃说着凑上前对视楚幕离低语道,还不是你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虽然楚慕离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是听到这话从灵妃嘴里说出来,他就是不高兴,这话说的好像他没了沈月容这个女人就坐不上那把龙椅似的! 皱了皱眉毛不悦道:“母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日后还是不要说了,儿子自有自己的打算,你日后还是少插手为妙!”灵妃一听急了,赶紧道:“母亲这怎么能算是插手呢?母亲做这些事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你父皇早晚有一日他会老的,那个位置你不盯着,其他的兄弟姐妹会盯着呀,母妃既然身为人母 ,就不能不为你早做打算!” “可你在众人面前将儿子与沈月容的事情说出来,故意让儿子难堪,这就是母亲为儿子做的打算吗?母妃可曾想过,您这样儿,子以后如何做人?”楚慕离不禁有些恼了。“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灵妃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并不十分在意道,“这事你不必太过担心,男婚女嫁,自古就有。日后你们成亲,礼数一全,没有人再会说你的闲言碎语,再说了,你身为皇子,有谁 敢在你背后嚼舌根,你便拔了他的舌头。离儿,这种时候切莫感情用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楚慕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烦躁的要命,他现在一听见灵妃要他跟沈玉沈若鱼成亲,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火得很。 脑海里时不时的闪过那个女人斜倚在长廊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将一个瓷瓶递给他的画面。那个时候,这个女人眼里有星辰,笑里有清风。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双眼睛再见着他,便是一片精明与算计,他再也看不到那双会对着他笑的眼睛了。 今天在康承行宫门口,当楚皇开口把七公主跟自己的婚事改成跟楚逸风的,他清晰地看到——沈若鱼的眼里一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跟楚逸风对视了一下。 他竭尽全力,想要从沈若鱼的脸上看出情愿和恼怒,可让他不甘的是,一直到他离开,沈若鱼的脸上始终没有出现他想要看见的神色。 就像是自己曾经的所有物,自己曾经不屑的东西,一瞬间就被别人抢去了一样,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母妃,”楚慕离彻底冷下脸来,抬眸看着灵妃,“儿子已经成年,在外面也单独立府了,这件事情儿子说了不用母妃插手!” “你……”灵妃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话居然能从楚慕离的嘴里出来,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从灵妃嘴里说出来的依然只是那一句话,“母妃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你好!” …… 翌日一早,沈执箫便准备要离开楚国回北笙了,西风烈烈,战马嘶吟,沈若鱼来到康承行宫门前送他,心里面生出诸多不舍的情绪来。“王兄,这一路回去千万要小心。回到北笙之后,代我跟父王说,阿鱼在楚国,一切都好,请他不要跟着担心。另外……”沈若鱼说着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贴着沈执箫耳朵道,“另外我给王兄的药是止血用 的良药,王兄哪里受了伤,一定要及时用,不要舍不得。日后阿鱼方便了,会多做一些这种药给王兄送去,还有……” 沈若鱼忍不住继续叮嘱道“我在王兄的包袱里面放了一个锦囊,里面的三颗药丸是护心丸,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立即服下。轻可解毒,重可保命……” 眼看着沈若鱼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沈执箫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在她额上弹了一记:“王兄一切都好,王兄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在楚国好好周全你自己就好了。” 说着沈执萧不禁莞尔,看着沈若鱼情不自禁感慨道:“五年前,王兄送你离开北笙的时候也是这般嘱咐你,没想到今天,等轮到你在我跟前这般嘱咐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沈执萧沐浴在晨光中微微勾唇,低头浅笑的样子,像极了沈若尘。 沈若鱼愣愣地看着沈执箫的样子,禁不住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旁人不会知道,沈执箫对她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前世沈若鱼亲耳听到自己的哥哥在一次任务中牺牲,身为一代绝世军医,她却不能保证自己亲哥哥的生命安全。 这一份悔恨和歉疚,在沈若鱼日后的生命里,每一晚都在她心上阵痛发作,发了狠地疼。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把沈若尘救回来,可是前世,直到死她也没能再见沈若尘一面。 穿越一回,遇上了跟沈若尘长得一模一样的沈执箫,而且对自己还是真心实意的好,沈执箫是真的拿她当亲妹妹在疼。 在沈若鱼心里,沈执箫早就跟她前世的哥哥合二为一了。 “王兄……”沈若鱼紧紧握着沈执箫的手,轻轻唤出声来。——在这一世,不论如何,我也一定要保你一生平安无虞! 听见沈若鱼唤自己,沈执箫只轻轻挑眉。 “王兄,你一定要平安。”沈若鱼一脸虔诚道。沈执箫垂眸,看见自家妹妹稚嫩的小脸上一脸认真,不由觉得异常可爱,禁不住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带着一丝劝哄的口吻,宠溺道:“好,王兄一切平安,那阿鱼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 己,要跟王兄一样平安才好。”“嗯。”沈若鱼窝在沈执箫怀里,再次找到了前世在沈若尘怀里撒娇耍赖的感觉,不由鼻头一酸,差点没忍住掉下眼泪。 第241章 241.小舅子果然是很待见本王! 截止至今,楚皇为送别沈执箫举办的围猎赛在康承行宫也要结束了,大家都早早起来收拾东西,准备今天要回京城。 知道沈执萧今天要走,沈若鱼特地起了个大早,拣在人少的时候好过来跟他说话。兄妹俩刚刚聊完不到一会儿,人们便都起来了,整个康承行宫又再次热闹起来。 “太子殿下一路走好,回去之后记得代我问候北笙王。”楚皇也率领着文武百官过来给沈执箫送行。 “自然。”沈执箫笑了笑,临走之前还不忘关照一下沈若鱼,“父王的心性,本太子最了解,只要阿鱼在楚国过得好,那便一切都好。” 楚皇自然明白沈执箫话里的玄机,未置可否,笑着打着哈哈过去。 昨日楚皇已经答应了给沈若鱼自由选择夫婿的权利,今日便不能再在沈执箫相面前承诺太多,否则叫沈若鱼有恃无恐四处生事就不好了。 楚皇脸上闪过一丝阴沉,这楚国的天下,说到底还是他的天下。不能叫一个外人在这里翻了天去。 “诸位,本太子还有一件事情要昭告天下,今日就请诸位在这里做个见证。”沈执箫眼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突然朗声道。 沈若鱼疑惑地看了沈执箫一眼,之前没听说王兄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呀? 沈执潇捕捉到沈若鱼的小动作,垂眸看她一眼,笑道:“这件事情也跟我妹妹有关。” “昨日之事,诸位都在场,想必大家已然知道楚皇允了让我妹妹自由选择夫婿,我这个做哥哥的,眼看就要回北笙了,本太子想着,既然是男婚女嫁,那边少不了聘礼和嫁妆,聘礼是楚国要准备的。” 沈执箫说着抬眸看了楚皇一眼,后者急匆匆地撇开视线去,不与他对视,沈执箫笑笑,也没在意道:“同理,这嫁妆自然也是要我们北笙来准备。” “阿鱼是我们北笙的嫡公主,五年前来楚国之时,北笙因为碍于年纪太小的缘故,撤了她的封地,本太子连夜请教了父王,一致认为,现在阿鱼也大了,这封地也该是要还给她的时候了。” what? 沈若鱼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执箫,她没听错吧,沈执箫要给她封地? 不仅仅是沈若鱼,在场所有的人,甚至是楚皇和楚逸风都免不了惊了一瞬。和亲公主从来都是土地的祭品,沈执萧竟然为了保护他沈若鱼,土地都不要了! 贯古至今,这可是头一件! 就算是当年柔然最得宠的那位蓝渡公主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王兄,你……”沈若鱼瞠目结舌,这事非同小可,沈执箫在楚国把封地还给了自己,回到北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肯定要难为他。 刚想要张口拒绝,沈执箫挥手召来了一位宣读圣旨的礼官,沈执箫浅浅的笑了笑:“王兄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在北笙做得了主。为你添一份厚重的嫁妆也算是王兄为你尽了一点心意。” 说完便示意礼官宣读圣旨,并不给沈若鱼半分说话的机会。 沈若鱼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听了沈执箫这一番话,也不打算说了。 不管怎么说,甚至说她是自己的哥哥,他的心意自己总不能拂了去,这样想着也就静下来,听礼官宣读。 “北笙嫡公主——沈若鱼,才情出众德行有加。今,赐封号德音,封地嘉义、长宁两郡,出行左右,与皇太子同仪,钦此——” 在场众人听了,面上震惊之色难掩,就算是楚皇也对沈执箫这种行为生出了几丝敬畏之心,沈执箫给了这个厚重的嫁妆,日后,只怕是楚国给的聘礼也绝对不能少。 德音公主…… 沈若鱼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封号,等着礼官念完便跪下接旨。 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那个空有一个嫡公主头衔的光头公主了,她有封号有封地,食邑万户,拥有万千子民向她朝拜。甚至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建立军队! 从此,这楚宫里,再没有以任何一个人可以看不起她! 众人顿时都唏嘘一片,这两日,六公主沈月容被赐婚,连着七公主被赐婚一起,他们在心里也会暗暗地将这两位公主放一起比较比较。大家都会说,虽然这个七公主身份比六公主要尊贵,但是每个封地没个头衔,就跟个光杆司令似的,啥也没有,娶回来就图个面子好看,真刀实枪比起来拼不过人家六公主,然而就在今天,他们就齐刷刷 地被沈执箫打脸了! 谁能想到沈执箫一出手就这么阔气! 两个郡的封地,眼也不眨的就赐给沈若鱼做嫁妆了! 这么丰厚的礼就算把整个宋家家底儿都拿出来都比不上!就算是宋家手里有军队,但是那军队名义上也是归北笙皇室所有的,沈执箫雷霆手段,能不能容得下宋家当权还两说,日后指不定哪天就宋家被沈执萧削了权去,沈月容连血脉都不是北笙皇室所出,她拿 什么跟嫡公主比? 从此再也没有说沈若鱼比不上沈月容的了。 之前一直看不上沈若鱼的灵妃也被沈执箫这一行为给惊懵了,沈执箫这样一来,那么谁娶到了沈若鱼,那可就等于得了一座无形的宝藏!谁娶了她谁就发了! 要说之前是娶了沈月容,楚慕离当上皇帝的胜算更大,可是现在看来,就有些说不准了…… 凉妃挑唇一笑,故意转过脸来挤兑灵妃:“真是想不到,北笙太子如此看重德音公主,连两个郡的封地都给了做嫁妆,你说日后德音公主若是开口,北笙太子殿下会不会把整个北笙都倾国相送呢?” 灵妃的脸僵了僵,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反正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这还不算完,等礼官念完册封圣旨,又从旁边一个小太监端着的盘子上拿来一份帖子过来。 众人难以置信,沈执箫都送了两个郡的封地给沈若鱼了,怎么这礼官还要说话?难不成后面还有东西? 果不其然,只见沈执箫眉目挑了挑,风轻云淡的开口道:“适才只是本太子以北笙皇室的身份,将德音公主代为保管多年的封地还给她,下面才是本太子身为王兄为妹妹添的嫁妆……” 楚十三闻言眉头轻皱:“沈执箫这出手也太阔气,以后谁娶了沈若鱼,要是没个同样体面的聘礼,只怕是要被女方压一头啊。” 楚逸风却是笑了:“小舅子如此大方,看来是很待见本王这个妹夫,本王很高兴!” 沈若鱼:“……”等等……什么鬼!人家说了一定要嫁给你了吗? 第242章 242.日后若是遇上喜欢的人,就嫁了 沈若鱼一脸无语,这男人到底是从那里看出来往她王兄待见他了! 众人听见沈执箫还要给沈若鱼添嫁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沈执箫这样太恐怖了,宠妹没个完了! 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早就听说了沈执箫非常地护短,非常地宠他这个妹妹。今日一见,真的大佬!服气服气,流弊流弊!读嫁妆单子的礼官,刚打开单子,扫了一眼长而又长的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字,情不自禁额间一跳,旁的人家嫁女儿,为了面子上好看,都会把嫁妆单子做得很长长长长,但是上面真正的东西却没写多少, 字有箩筐那么大。 礼官盯着胆子上那蚊蝇大小的字,看得十分吃力,这个沈执箫……还真是够实诚的。礼官默默的把单子收好,端起一口茶来润润嗓子,稍后读单子……怕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量! “北笙神武太子殿下为德音公主添嫁妆——” 紧接着只见沈执箫嘴角一勾,设呢若鱼眉头一周,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沈执箫开始花式装逼了…… “熏貂朝冠一顶、元狐朝冠二顶、罗胎凉朝冠一顶、本色貂冠一顶、丝绒冠一顶、罗胎凉冠二顶——” “水晶银晶御凤头面一副、琏沐兰亭御茫簪头面一副、尊紫檀水晶头面一副、白青玉钻石头面一副、粉絮幻幽穆头面一副。”“其余零碎首饰,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耳环一对、金镶珠石云蝠簪一只、金镶青金石耳环一对、金錾花双喜扁方四个、玳瑁镶珠石珊瑚步摇一对、锏镀金凤簪、圣尊翡翠珍珠项链、龙舞凤祥令、皇后夏朝冠 、锏镀金凤簪……” 沈若鱼听着礼官念着他手里那长长长长清单,脑子里懵了一下,瞬间有一种清朝乾隆皇帝,给他最喜爱的那个小女儿——固伦和孝公主添嫁妆的错觉。 尽管礼官已经练了这么多个东西了,不过刚刚锦绣在她耳边轻轻提醒过她,礼官现在念的只不过是公主陪嫁嫁妆的第一大类朝帽和首饰,而且,还没有念完。 后面依次还有布匹衣物、摆设家具、古董字画、日用品和药材以及田产铺子等等不尽其数…… 沈若鱼情不自禁感叹,古人崇尚厚嫁之风,嫁个女儿要赔进去这么多嫁妆,难怪人家经常说生女儿是赔钱货了。 念嫁妆ing…… 礼官所念到的有些个宝物,在场的有些人只是听过,从来没有见到。 那一件一件举世罕见的宝物,从礼官的口中,一个一个都被念出来,众人不仅瞠目结舌,这位北笙太子究竟是有多豪,给妹妹添个嫁妆就差要把一座天宫给添进去了! 在场的许多姑娘都情不自禁花痴地盯着沈执箫看,恨不能让沈执箫过来做她哥哥;而有哥哥的,又埋怨起自家哥哥不是沈执箫! 听着礼官念着长长的嫁妆名单,沈若鱼感激的看了沈执箫一眼:“王兄,谢谢!”先前自己在楚国百般不受待见,甚至灵妃宁愿让楚慕离取了沈月容也不愿意娶她,就是因为她是孤身一人嫁到楚国来的,临行之前,封地还被剥夺了,没有嫁妆没有势力,什么都没有,就挂了个公主的名 号,这样的媳妇,自然是不会为婆家喜欢的。沈若鱼自己也悄悄地在心里合计过,穿越到这边来,除了收拾一些曾经对原主不好的人之外,日后若是真的要嫁人,自己也得为自己准备一副丰厚的嫁妆才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沈执箫都替她考虑 到了。 每一个细节,甚至是婚嫁用的果蔬,沈执箫都替她考虑到了! 沈执箫一如既往地宠溺笑笑,抬手在她发上轻轻抚了抚:“傻瓜,说什么谢?王兄就要回北笙了,以后不在你身边,给你准备这样一份丰厚的嫁妆,不管你嫁给谁,都不会让人看轻了。” 沈执箫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道:“王兄是怕你突然看上什么人,王兄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便早早的将这些东西都备下,日后你要是遇上了什么喜欢的人,就把自己嫁了。” 一句话,沈若鱼静默良久,忽地泪流不止。 许久之前也有那么一个人,陪她闹,陪她笑。 而后,一别经年,生死两宽。 这一次的穿越,竟是这样贴心的安排。 前世的遗憾,这一世,沈若鱼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 …… 今日沈执箫给沈若鱼添嫁妆的场面太过声势浩大,可以这么说,贯古至今,都没有沈执箫如此出手阔绰之人。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婚媾极尽奢华!多年以后,在场的人被提起这一桩事,都对这一份无与伦比的嫁妆神往无比…… 第243章 243.热闹,搬出楚宫 六月,楚国都城外,正街。 一座空置多年的府邸围前面了一群人,看着一趟趟的东西从皇宫里被搬进这儿,大家都私下里低声议论着,不知道搬进这座府邸里的又是什么人物。 一想到不用每天在皇宫里面对着灵妃和沈月容那两张臭脸,沈若鱼几乎是一从康承行宫回来,就着手往外搬东西。 楚皇倒是信守承诺,说给她一座公主府就当真想给她一座公主府,半点也没含糊。 “这宅子看起来还真是气派,比起咱们在宫里住的地方要大多了。”锦绣跟在沈若鱼后面,见着这宅子,不由感叹道。 “姑姑好眼力!”负责带路的一个太监点头附和着道,“这座宅子原本是前朝昭武公主的住所,自打五年前,公主跟驸马没了之后,这宅子便一直空着没人住。” “虽说是没人住,可咱们皇上一直都派人定时打扫,您只消把东西放进来,即刻就能入住!” 沈若鱼这下可高兴了,干脆直接自己先带着白九锦绣到这边住着,皇宫里的东西,再拨了一批下人慢慢的搬。 沈若鱼刚收拾好,便有一名中年妇人从门外进入,端端正正的给沈若鱼行了一礼:“奴婢戚嬷嬷,给公主殿下请安。” 沈若鱼瞧她打扮不俗,举止端庄,心里便生了疑惑,心道她是谁。 那位中年妇人见状,不等沈若鱼发问便自己开口道,“奴婢唐突进门,公主不要见怪。奴婢姓戚,是当年跟着蓝渡公主一起从柔然嫁到北笙的。” 戚嬷嬷说着笑了笑,看向沈若鱼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带了一丝爱怜道:“公主不记得了,公主小的时候我还给您做过教习嬷嬷呢,这次是太子殿下让我留下来照应公主的。” 沈若鱼明白了,原主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嬷嬷,打小就在她身边照顾着她。再说又是沈执箫派过来的人,自然是可信的。 沈若鱼便冲着戚嬷嬷露出了一丝笑脸:“既然是王兄派您来照顾我的,那自然是上宾了,锦绣看茶。” 戚嬷嬷连说不敢当,接过锦绣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沈若鱼再派人给她端了一副座位过来,她却推脱着,说自己终究还是下人,怎么也不肯坐。 沈若鱼悄悄地抬眼打量了这位戚嬷嬷一眼,见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想来若是长得再好看一点,当年跟在她母后身边早就谋得了半个妃位。戚嬷嬷顿了顿,跟沈若鱼说了一会子闲话,这才绕到正事上来:“太子殿下临走之前交代奴婢,公主心在民生大事,管理府邸之事太过繁琐叨扰,老身不才,原来在北笙的时候也帮王后处理过一些后宫的事 ,太子殿下便特地叮嘱老身在这里帮公主周全一下府邸。日后若是有老身周全不好的地方,还请公主多指点。” 沈若鱼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人家这下人当的,就特别会说话了,其实就是王兄担心自己管理不好宅子,而这位戚嬷嬷却说的,是沈若鱼没有精力取关,给足了主子面子。 沈若鱼刚才进这座府的时候,还在发愁,这么大个公主府,公中的进账出账,库房管理,每个房头主子下人的吃穿用度,这总得有个管家。 过些时日,济世堂开张,家里外面若是只有沈若鱼一个人恐怕有些分身乏术,但她现在身边也寻不出一个可用的人,锦绣从小跟在她身边伺候,只能做做精细的活儿,说起算账持家,那就是一张白纸。 而白九就更不行了,那丫头只会舞刀弄枪,若是把公主府交给她管,她定会把账面管得一团糟。 可是若是随便找了个外人过来,自己也不放心去用。 这下难题就被解决的。 见到沈若鱼不反对,戚嬷嬷也就放下心来了。她先前还有些担心,自己毕竟不是七公主身边经常伺候的人,眼下贸然过来说要帮她管理公中,还真有点担心沈若鱼不依呢。 “既然日后是要朝夕相处的,那有些话我就得说在前头了。”沈若鱼喝了口茶,突然开口道,“嬷嬷您是跟在我母后身边的老人了,我王兄又对你予以重任,本公主定然是信得过你的。” 戚嬷嬷点点头,正色听训。“不过本公主希望嬷嬷能够明白,您跟我母后的这一套关系不要带到我这座公主府来,日后教训下人、管理公中没有什么大事,本公主不会贸然插手,但是若有失公允,本公主还是得秉公处理,希望嬷嬷不 要让本公主难做。” 戚嬷嬷听完当即会意,表示这是自然。本来她为人处世就讲究着要厚道,处理公中事务也好,教训下人也好,都要秉着公允,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跟着蓝渡公主这层关系而让沈若鱼对她颇加厚待。沈若鱼点了点头,清楚这位戚嬷嬷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用自己多说。 第244章 244.明镜明玉 “哦,对了。”戚嬷嬷说着想起来一件事,“太子殿下走的时候,留了两个丫头,说是他专门给公主您养的,也随奴婢一并留在了楚国伺候公主,公主眼下可要见见?” 沈执箫给自己留的丫头?沈若鱼挑了挑眉,放下茶盏道:“自然要见,把人带进来吧。” 戚嬷嬷会意,不出片刻,便从门外带进了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来——“见过德音公主。” 那两个丫头瞧着倒是都挺机灵的,一个沉默寡言一点规规矩矩的立着,不曾多说话,而另外一个就活泼许多,脸上挂着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冲沈若鱼笑了笑。 这两个丫头一静一动倒是挺有意思的,沈若鱼在心里暗想。 “你们叫什么名字?”锦绣率先开口问道。 只听那两人回答:“奴婢还不曾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沈若鱼正在心里暗暗生疑,只见站在一边的戚嬷嬷开口解释道:“公主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太子殿下专门为您养的,从始至终,他们就只有您一个主子,等着主子给她们起名字呢。” “您还没有给它们起名字,她们自然就没有名字了。” 原来是这样,沈若鱼恍然,挑了一个明字给这两个丫头,一个起叫明镜,另外一个叫明玉。 “既然给了你们名字,从此以后你们便尽心尽力的侍奉主子,还不谢恩?”戚嬷嬷在一旁道。 “谢主子赐名,奴婢日后一定心尽力伺候主子。”明镜明玉一同跪到地上行礼道。 明镜稳重,明玉活泼。 适才沈若鱼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丫头身上都是带着功夫的,虽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但是相比自保的本事是有了,沈若鱼便将他们留在身边,跟着白九锦绣一起贴身伺候着。 其余的便由戚嬷嬷做主打点,买了一些在外间端水洗衣的二等丫头和粗使婆子。 公主府是女眷府,故而沈若鱼从宫里面搬出来的时候,不方便把康勤也一起带着,便打发了他去现在周奇管着的外务衙门工作。 而熙若,沈若鱼想起她,眼底就闪过了一丝寒意。 叛主的奴才,自然是留不得了,只不过沈若鱼到最后也没有杀她,是留她一条命,然后把她扔到城南的黑市去。 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公主殿下,顾先生和吴大夫等在门外,说是要见您。” 门外一个丫头忽然进来禀报道。 他们倒是来的挺快,沈若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传” 自打自己跟他们说明了打算要在楚国京城开济世堂的事之后,沈若鱼便没有再刻意隐瞒过自己公主的身份。自己办了新宅子,他们回来拜见也是应当的。 有客来访,戚嬷嬷就不便多呆了,朝沈若鱼行了一礼之后,就先带着明镜明玉去熟悉环境了,留下锦绣来端茶送水,而白九则立在一旁保护她。 “草民给公主请安!”吴思源一进门,二话没说,先是跪在地上,给沈若鱼“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一边的顾远恒见了也不便再站着了,一并跪下给沈若鱼行了大礼。关于沈若鱼的身份,顾远恒毕竟曾经当过差事又见到过沈执箫本尊,所以对沈若鱼的身份能猜个七八出来,但是吴思源就不一样了,他一辈子行医救人,并没有跟官府的人打过太多交道,只知道沈若鱼必 定家世不凡,可他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不凡! 这位对他家有大恩的贵族小姐,竟然是当朝北笙太子殿下的亲妹妹——德音公主! 纵观中原八国公主里面只有这位德音公主是同时身兼北笙和柔然两个皇室之位,再说起沈执箫给沈若鱼的嫁妆,足足有两个郡的封地,另外还有珍宝无数,一时间风头无两! 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金枝玉叶,清贵无双! 沈若鱼失笑,让他们赶紧起来,吴大夫怎么说也是快奔50的人了,要是搁在现代比她爸爸年纪还要大呢,让他这样一个人给自己叩三个响头,不是折她寿么! 又吩咐锦绣看茶,等喝过一杯茶之后,沈若鱼才淡淡笑道:“二位今日过来找我,想来不只是过来跟本公主请安这么简单吧。” 顾远恒率先开口,恭维道:“公主殿下真是神机妙算,我二人还未曾开口,公主便已洞悉一切了。” 沈若鱼斜睨她一眼,知道顾远恒这个人向来油嘴滑舌,擅长跟人后面拍马屁,便没搭理着他这茬,转头看下吴思源:“吴大夫,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吴思源点点头,正色道:“今年天公不作美,大雨连绵。下面有许多地方已经被水淹了,虽说官府贴出告示,加固大坝,说是淹不到京城来。但是依我看呀……” 吴思源说着叹了口气道:“悬!”“我在城北那边有一些亲戚,亲戚们来信说城北的大塘小塘都已经涨得满满的了,许多田地也被淹了。虽说现在地里面种的是水稻,影响不大。但是水涨池深,村里面一些人家门口的菜地全部被糟蹋了。时 日一多,他们口粮都成问题。”吴思源说着抬头冲沈若鱼抱了抱拳道:“我知道公主您是北笙人,不是楚国人,但是那天您也说了,寻医问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现如今,城北村庄里面的一些老人因为大水的缘故,道路被阻,在家里 面生了病也无法及时就医,我跟顾先生一合计,想着能不能在咱们济世堂开张之前,先去城北那边给那些老人孩子看看病,一来也算是积德行善,二来也给咱们济世堂打打名号。” 沈若鱼一听觉得这是好计策呀,一箭双雕,刚想要张口答应,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犯了难道:“这次倒是好计策,只不过我们济世堂事先可屯好了足够的药材吗?”这点真的不是沈若鱼小气,虽说她有药房空间,数不清的药材就在她腕间屯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她存常见药,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西药。 第245章 245.七公主胸怀天下! 而中药材的话,存着的大多都是一些鹿茸、人参等等一些珍稀罕见的药材,这些药材大补,不适合拿去给那帮老人小孩治伤用。 他们个个体质虚,虚不受补不说,到时候用了可能还会反噬自身身体,这就不好了。 其他寻常的药材,沈若鱼先前也只是叮嘱了周奇和顾远恒帮她盯着些,前段时间事情太忙,忙着和宋家人与灵妃斗智斗勇,抽不出使精力来管,具体有多少,沈若鱼并没有过问过。 再加上收购药材上,学问还大着呢,并不是说你有钱,就能去药材商那边买到药材。像楚国京城这边的铺子进药主要是从宜城进,而宜城那边的药材铺东家们早就在药市开始前就跟京城这边的百草堂、同福堂东家早早地说好,成千上百斤的药材事先就预订下了,像他们这种未曾开业的药 店想要等药市开市了去跟百草堂这些大铺抢药,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人家根本不会卖的。 顾远恒听了,哈哈笑道:“这点公主就放心吧,先前您吩咐,让我多备些药材,我就想着法儿地四处打听。”顾远恒说着又忍不住夸赞起沈若鱼的神机妙算来了,沈若鱼有些费解,只听见吴思源解释道:“京城的这些药铺啊,因为得了官府的信儿说,大水淹不到京城来,因此今年办药的时候也没有多办治伤寒霍乱 和痢疾的药。这倒是便宜了咱们。”吴思源说着脸上显出奕奕的神采来:“今年的黄连,甘草,紫苏叶这些百草堂都没有进多少,同福堂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买的都是川云那边胡商的药。宜城的药商们以为今年黄连不景气,纷纷都贱价卖黄连 。我跟顾先生便以低价买了一千斤黄连,跟数百斤的甘草和白芷!” 说着吴思源和顾远恒相视一笑,朝着沈若鱼保证道:“主子您就把心给收好了,今年的药材咱们是保准够了!” 沈若鱼听了,心里面倒是有些意外的。 真想来,自己也并没有明确地在他们面前说过今年楚国会发大水,也就提了那么一嘴,没想到这两个人倒是挺上道的,大力的收购这些药材。 是啊,如此一来,他们的济世堂也没有后顾的药材之忧,在这次的水灾中,想必定然能大放光彩! 沈若鱼站起来,冲他们抱了抱拳道:“二位当真是本公主的左膀右臂。” 二人连忙谦虚摆手,连说不敢当。 吴思源接着问道:“那东家您看,咱们捡个什么日子去城北村庄里走一趟呢?” 只见沈若鱼大手一挥,豪放道:“择日不如撞日,城北的老人们生着病,经不住拖,咱们就今天去!趁着天还早,现在去,天黑之前还能赶得回来。” “另外,”沈若鱼又嘱咐道,“你们再雇上三四辆板车去城门口的外物衙门找周齐先生预支五百两银子出来,就说是本公主说的。拿上这些银票,去粮栈走一趟买上几车粮食,再带上点新鲜的蔬菜过去。” 这点顾远恒就不明白了:“咱们是去给他们治病送药的,带那么多粮食去做什么?” 沈若鱼答道:“你先前没听吴大夫说城北那边农户家门前的菜地都给淹了吗?照这个情景,估计他们放在家里面的口粮,也得回潮生虫了。” “咱们去看病之余,再搭个粥棚,煮点菜粥给他们喝,补补身体。还有多的,就把粮食送给他们。虽说咱们开的是药铺,但是这些积德行善的事情也要多做。积点好名声不是什么坏事!” “我替城北的百姓谢过东家了。”吴思源对沈若鱼抱拳,心中对她的敬重又增加了几分。 顾远恒听了,受益匪浅,冲着沈若鱼连连抱拳:“公主果然深谋远虑,在下望尘莫及。” 沈若鱼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忙去吧,动作都快点,辰时咱们在城楼下集合。” 吴思源看向沈若鱼的眼神又愈发的敬佩了,更加坚定了要跟着沈若鱼的想法,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胸中有天下,腹中有乾坤!是百年一见的奇女子啊! …… 城北,偏僻郊区。这里明显比周边其他地区要落后贫穷很多,零星的几处房屋微微证明了,这里还有些许人烟。 第246章 246.你以后要死,就是活活骚死的! 沿着这座村庄,从山涧处迸发出一条小溪来,小溪环绕着村庄一圈。 在山涧处树木茂盛,青松掩映之间,依稀可见其中有一位金发蓝袍的男子正坐在岸边,似乎是闭目养神一般的合上了眼睛,然而那手中却拿着一根鱼竿。 而一旁立着的兼易,自从那日从雁荡山上下来之后,便寸步不离的跟着燕子斯,燕子斯去哪他就跟到哪里,从不多说话。 燕子斯见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索性就在这穷乡僻壤里找了个山缝儿坐下来钓鱼,存心是要磨磨他身上的戾气。 燕子斯闭着眼睛钓鱼,像是睡着了一般。也不去管兼易,兼易先一像一根笔直的树一般在一旁立着,一动不动。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过去了许久,即便是是耐心好的像兼易这般的人也是站不住了,情不自禁的开始晃了晃身子。 这一晃,燕子斯就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察觉到了,薄唇轻启道:“若是耐不住了,便离开。” 兼易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轻晃的身子,沉下眸光,严肃道:“那么还请主子也跟属下一同回去。” 燕子斯闻言轻笑一声,狭长魅眸中幽幽闪过几道寒光,语气凉凉道:“若是爷不愿呢?” 兼易抿了抿嘴唇,思忖半晌,开口劝道:“属下来之前,老主子就对属下下了命令,一定要把主子带回去,若是主子不愿,兼易也不可一人回去,主子在哪兼易就在哪!” “那老东西还没死呢?”燕子斯冷笑一声,唇瓣勾起一丝凉薄的笑。 “其实老主子就对主子一向都有愧疚之心,当年的事,主子不必如此记挂在怀。老主子年岁已高,主子不如……” “嚯”的一声燕子斯突然起身,将手中的竹竿狠狠的往小溪中一插在拔起的时候,竹竿上已经多了一条被贯穿的鱼。 鲜红的血液就顺着竹竿一滴滴的落下来滴入溪流之中不见踪影。 燕子斯冷眉挑了挑,视线冷了下来,盯着兼易道:“爷的事,几时也轮得到你来置喙了?” 一时间男人周围的气场降到了零下,兼易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屈膝半跪下来。 再次“咻”的一声将剑拔出鞘,端端正正的递上去道:“属下失言,请主子赐属下一死。” 燕子斯凉凉一笑道:“若是想死还需要爷来赐?” 兼易眉心蹙了蹙,没有讲话,只听燕子斯继续刻薄道:“爷的手下千千万,不会多你一个,你死了立马就有合适的人过来取代你,你的命若是自己不珍惜,便没有人会来帮你珍惜……” 兼易闻言,顿时觉得心口一窒,这话,几近诛心!燕子斯说着说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不远处沈若鱼正带着一拨人马,推着板车和马车过来的时候突然脸色由阴转晴——笑容也现出来了,语气也变缓和,娇嗔的瞪了兼易一眼,道:“好了,你这个死奴才,还 跪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等爷亲自过去拉你起来吗?” 跪着的兼易一脸懵逼,不知道燕子斯说这话到底是抽了什么风。 只见燕子斯朝着沈若鱼的方向走了两步,脸上浮上殷勤的笑,颠颠的跑过去道:“哎呀,美人,爷和你又见面了!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咱们都能撞见,你说说这是不是天定的缘分?” 跟车随行的队伍,众人皆是一愣。吴思源和顾远恒相互看一眼,都知趣的退到了队伍后方去。 而留在沈若鱼身边伺候的锦绣和白九,因为他们对雁荡山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听到眼前冒出来这个锦蓝华服的男子说出这一番暧昧的话来,有些莫名其妙。 缘分你个大头鬼,沈若鱼眼瞅着燕子斯跟个屁精似的跑过来,在自己面前巴拉巴拉的说着话,一头黑线。 这个骚气蓬勃的人,怎么无时无刻都能撞见他? 燕子斯挡在沈若愚面前,沈若鱼白他一眼,不屑跟他讲话,带着身后的人马,从燕子是旁边绕开,继续往前走着。 “美人,你怎么不理爷呀?”燕子斯见状,跟上去十分委屈地开口,“美人莫不是忘了,在雁荡山上,咱们都说好了,你做大王爷要过来做你的压寨夫人,为何如今再相见,你却装作不认识爷的样子?” “谁让你做我压寨夫人了?”沈若鱼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美人,咱们可都说好了,你可不能赖账。”燕子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总不能让你占了爷的便宜,最后就来个不认账吧。” “谁他妈跟你说好了?”沈若鱼不屑的怼回去道,“你这么骚气蓬勃的,我不敢跟你走的太近。” 骚……气蓬勃? 燕子斯脸上有一瞬的空白,不仅是他,其余的人也被使用于这一番话说的有些蒙。 沈若鱼狡黠地挑了挑唇,悄咪咪地在燕子的耳边,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以后要是死就是活活骚死的,我可不敢跟你走的太近,被你骚倒了可怎么是好?” 燕子斯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就淡定自若了,毕竟他修练了这么多年的厚脸皮,不是白练的。 燕子斯微微一笑,接着用一种极度宠溺的温柔眼神注视着沈若鱼:“乖,别闹了,叫旁人看笑话。” 众人听了这句话,怎么也按耐不住了,用手摸了摸自己胳膊,情不自禁抖下来三斤鸡皮疙瘩。 沈若鱼深吸一口气,咬牙忍了又忍,才把这口气给咽下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回头对着队伍吩咐道:“咱们继续往前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能够把事做完,赶回京城。” 燕子斯勾了勾唇,轻笑一声,抬脚跟上去。 这个村子的情况果然就像吴思源所说的那样,大部分的农田都被水淹了。 一些农户家门前的菜地也被淹得一点儿不剩,照这个情形看下去,即便是今年大水淹不到京城里来,像周边的一些村庄也免不了要横遭此难。 夏季蚊虫叮咬多,本来就是疟疾盛行的季节,再加上发洪水,就医不便,这个村庄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病着了。沈若鱼找到了这个村庄的村长让他带着人搭起粥棚之后,顾不上歇歇脚就在周鹏的另一边搭了一个小棚子开始给人看起病来。 第247章 247.子鱼,你真是人美话对! 而燕子斯,看见沈若鱼搭了个小棚子给穷人看病,也给兼易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沈若鱼的边上也搭起了一个小棚子。 兼易很上道,放弃了求燕子斯“赐他一死”的想法,求生欲爆棚,不但完成了燕子斯布置下来的任务,还十分上道地搞来了一个软椅来让燕子斯可以躺在上面。 燕子斯相当满意,朝着兼易递了一个褒奖的眼神过去,便迈开莲步,慵懒的身子漫不经意地走过去躺下,精巧白皙的手腕支起精致的下巴,鎏金长发随意散落在两边,嘴角一如既往挂着慵懒笑意。 蓝袍锦服,袖口上绣着风骚的金丝燕,如同大漠幽夜的幽蓝魅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沈若鱼表示,很、蛋、疼! 谁家大夫看病开方子的时候,搞个人在旁边这么看着自己,还能够不受影响的?沈若鱼咬了咬牙,莫名想到了,自己在进军营之前,跟家里面其他的孩子一起去学校上过学,记得那年考试的时候,有个监考老师一直在自己旁边走来走去,还把自己的卷子拿起来左看右看的,严重影响 了她考试时的心情。 考试时,监考老师拿学生卷子看是违规的,沈若鱼想着既然监考老师都不把考场纪律放在眼里了,那索性就提醒她一题两题呗。 结果那个老师拿着她的卷子看了那么久,她卷子上有一道《离骚》的诗词默写不会,也没见那老师提醒她一下。 沈若鱼来来回回明示暗示了好几下,到最后还是空着交的卷,气得她下了考场之后抓着那个老师就告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主任严厉批评了监考老师之后还有些不解,这种小事,沈若鱼在考试过程中提醒一下不就行了吗,干嘛要等考完了再说? 沈若鱼恶狠狠地瞪了燕子斯一眼,对方看见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愉悦,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美人看爷,爷很是欢喜,即便是不给爷笑脸,爷也依旧身心愉悦。” 靠!还有人这么不要脸? 沈若鱼冷冷骂道:“滚!” 燕子斯微微眯了眯眼,唇边笑意不减。 接下来,沈若鱼坐着给人把脉看病,燕子斯就躺着为她拍手叫好。 沈若鱼给村民把了把脉,燕子斯夸赞道:“美人果然是神医再世,从把脉的姿势便能瞧出个中不凡来。” 沈若鱼给村民写了个药方子,燕子斯卖力地夸赞道:“美人果然是精通药理!” 沈若鱼给村民针灸了一下,燕子斯更是赞不绝口:“连针灸之法都能如此娴熟,即便是华佗再世想必也比不过美人了。” 沈若鱼实在忍不了了,拿着针对准燕子斯威胁道:“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 燕子斯摇扇挑眉轻笑,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子风流:“美人你人美嘴甜,说什么都对!” “……” 沈若鱼见着这个贱人实在是脸皮子厚,比不过他,索性不再理他,由他作去,自己转过身来,一门心思给村庄里的穷人们看病。 “今年的赈灾工作要格外仔细,不仅是城南的大坝修葺,其余城郊也要做好灾民收容疏散预防,城北这里地势最低,眼下已然遭难,要格外拨一些物资过来……” 楚逸风今日到城北这边例行巡查,正在给部下分配任务,蓦地止了声,停了下来。 略带着寒意的视线向前边看过去,琥珀色的瞳孔瞬间冻结——一个瞧上去风骚无比的蓝袍男子正殷勤地在他未来媳妇儿的旁边忙前忙后的。 呵,很好。楚逸风薄唇一抿,抬脚走了过去。 第248章 248.想踹就踹了,你要怎样? “美人,你是不是从小就休息医术呀,要不你怎么医术这么好呢?” “美人,这施粥看病的都是你自己在筹划的吗?这样将来,美人你家底甚是厚阔,那么多爷一张嘴也吃不穷吧?” “美人不回话是不乐意?无妨,爷有的是金银,爷愿意自费在美人家中吃住。” 燕子斯在沈若鱼耳边叨叨叨个不停,沈若鱼全当他在放屁你,连个眼神都不多给他一下,燕子斯顿时委屈巴巴地盯着沈若鱼:“美人,怎么爷同你说话,你总是不理爷呢?” 沈若鱼杏眼一瞪,叉腰就要开骂,理你个大头鬼,老子这忙的水都没空喝一口,哪有闲工夫陪你在这玩磨牙? 然而没等沈若鱼说话,突然一阵杀气袭来,“哐当”一声,燕子斯适才躺着的软椅被人一脚踹个稀巴烂。 燕子斯身形极快,立马闪到一边,人倒是未曾被伤到一分一毫。 沈若鱼都惊了,她搭棚看病的地方距离燕子斯先前躺着的软椅不过数尺,某人适才那一脚的脚风堪堪刮过,险些伤及她的棚子,排队等着看病的百姓见状立马闪开。 “不知阁下是何人,初次见面,怎么火气这样大?”燕子斯早已起身,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淡笑,而那笑意深处,尽是凉薄的寒意。 楚逸风冷冷挑唇一笑,缓步踏进来:“没有旁的原因,本王来瞧瞧未来的逸王妃,看见你这把软椅十分不爽,一时脚痒就踹了,你要怎样?” 楚逸风很自然地站在了沈若鱼的身旁,眉眼兼着浅笑看着燕子斯。 燕子斯眼里寒意更甚。 “找死!”兼易二话不说就要拔剑,沈若鱼眉间一凝,掌心暗中翻动,一枚银针便藏在了手心。 “住手。”燕子斯抬手止住了兼易的动作,兼易只好收了剑。 再转过脸来时,燕子斯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只是目光,忍不住分了一道去了沈若鱼身上。 适才沈若鱼藏在暗处的动作,全部都被燕子斯收在眼底,先前在雁荡山,燕子斯见识过她的功夫,若是不拦住兼易,只怕今日要吃亏。 这个小姑娘,看上去,不光脸蛋长得不错。 沈若鱼漆黑的眸子对上燕子斯的目光,不躲不闪。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楚逸风之前那一脚来的凌厉,他竟能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之下完美避开,而且不显意思狼狈,从这点就能知道他身上的武功也绝对不浅。 这样一个男人,有武功有金银还有闲情逸致,到底跟在自己身边叨叨不停是有什么意思? 沈若鱼可不相信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这男人对自己念念不忘,这才找上门来了。 都不是小孩子了,谁还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燕子斯还真的就是因为看沈若鱼长得好看又有几分小聪明这就对她上了心了。 但是,被燕子斯上了心了的姑娘不只她沈若鱼一个。 燕子斯初到楚国,还算是生人,但是在大月,“孤月燕”的名号是家喻户晓的。 良田万顷,美池无数,靠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家中美妾更是数不胜数,但凡是喜欢他燕子斯的姑娘,他通通都娶回来。 不过只有一点,别人用过的东西,燕子斯一概不沾。他幽蓝的眸子微微抬起看了沈若鱼一下,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稍稍抱拳作揖:“不知姑娘有主,冒犯了。” 第249章 249.不想活了,谁敢对你存心思? 沈若鱼眉心蹙了蹙,楚逸风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拦在燕子斯面前,疏离淡漠:“不必了,往你日后自重。” 楚逸风深深地盯他一眼:“不是谁家的姑娘,都是你可以染指的。” “嗯??” 沈若鱼一听这话眉尖忍不住挑了挑,这话说的,什么叫染指?怎么就染指了? 沈若鱼盯着楚逸风看了两眼,有些不悦,果然从这男人嘴里说出的话,从来就没有好听过。 燕子斯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睛里感觉不到笑意,只能看见他的嘴角极快地往上挑了一下,冲楚逸风摇了摇扇,抬脚离去。 男子的身形极快,几乎只是一息的功夫,人就不见踪影了。 “适才你说的那一番话,似乎是对燕子斯很了解?”等燕子斯离开之后,沈若鱼才开口问道。 “有所耳闻……”楚逸风淡淡地答道,刹那,抬眸盯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数道警厉。 “燕子斯?你叫那个放荡的人燕子斯?你背着本王认识了一个登徒子?” 楚逸风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把沈若鱼问的一脸懵逼,恍恍惚不知从何说起。她跟燕子斯认识吗? 沈若鱼很是拿不准,疑惑地问出声:“绑匪头子和被绑人,算是认识吗?” 楚逸风这次收起阴郁的视线,抬眸盯着燕子斯消失的地方:“胆敢背着本王公然调戏逸王妃,大月国最近是皮痒了。” “额……”莫飞适时地提醒道,“也有可能是陛下的宣传力度不够。楚国上下是都知道了您求娶德音公主的事,但是属下估摸着,这事尚没有传到他国去,想来有人不认识王妃本尊,也是有的。” “嗯……”楚逸风闻言沉吟片刻,随即霸气地宣布道,“传本王的令,逸王军派出八支队伍分别去陆上八国。” 莫飞立在原地很是诧异,就算是别国的人不晓得他家王妃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他们家殿下也不至于生气道要把军队开到别国的地界儿上去吧,因为这事兵戎相见,这是开玩笑呢? 刚要开口提醒,只听见楚逸风下一句接着道:“让他们拿着德音公主的画像沿着陆上八国一一告知,这是本王的人,日后若是再有不长眼的,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莫飞更加惊乐,犹犹豫豫半天,才踌躇着道:“那么,咱们的队伍开过去要怎么跟人家说呢?” 某王爷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自然是告诫他们离本王的人远一些!” 莫飞:“……” 他们主仆二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沈若鱼立在旁边也偷听到了不少,对楚逸风这种做法非常地不赞同。 “你爹都答应了,让我自己挑选未来夫婿,你这样大张旗鼓,是强娶强嫁,会吓得旁的王侯公子不敢对我抱什么心思的!”沈若鱼教训道。“你以为,本王不大张旗鼓的,还有别的人敢对你抱什么心思?”楚逸风挑眉,唇角勾了勾,风轻云淡,“父皇十三位皇子中,实力能跟本王叫上板儿的,府中已有正妃;没有的正妃的,外放的外放,怂的怂 。”楚逸风眼眸里染上戏谑,盯着沈若鱼道:“本王不解,是有了正妃的王侯公子敢对你存心思?还是外放软怂的王侯公子敢对你存心思呢?” 第250章 250.我对旁人存心思行不行! “你你你……”沈若鱼气结,指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旁人不敢对我存心思,我对他们存心思行不行?” “不行。”楚逸风毫不犹豫地拒绝掉,抬眸看了沈若鱼一眼,“粗鲁彪悍至此,本王断然不能让你成为本王的弟媳,祸害了本王至亲。” “你放屁!”沈若鱼纠结半晌,不知回什么,直接爆了粗口。 某男人闻言淡笑,像是没听见一般,轻叹一声:“果然粗鲁。” 沈若鱼:“……” …… 顾远恒和吴思源这次把事情做得都不多,药材粮食什么的都带齐全了,基本上城北这边有病在身的贫苦百姓都被覆盖到了。 回程的时候,楚逸风直接让沈若鱼让了自己的马车,而他领了一匹马在后面骑着。 “你今日来这边,是帮公主府行善积德么?”楚逸风坐在马上,偏头对着沈若鱼问道。 “不是。”沈若鱼摇了摇头,伸手掀开车帘子,“我跟手下的人都商量好了,打算在京城开一家药房铺子,今天是特地过来给我们药房打打招牌。” “当着要开药房?”楚逸风凝眉,浓眉微微往上挑了挑,有些惊讶。 那日他跟楚以宸等在珍馐楼发表了那一篇长篇大论,原以为她只是那么一说,微沉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竟是当真的。 “当然是当真的了。”沈若鱼认真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车马一路摇晃,沈若鱼的头靠在车窗经常被碰到,索性抬手别在窗柩上,将脑袋稳稳当当地放上去。 “京城里的百草堂和同福堂可不是好相与的,商贩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做生意,但是她们有自己的行会规矩,不会因为你是公主,就让着你的。”楚逸风拉着马缰,轻轻出声。 “这点我自然知道,在商言商。”沈若鱼慵懒地靠在车里,看着楚逸风俊美的侧脸,挑唇一笑,“我不但要在百草堂和同福堂的眼皮子底下把生意做起来,还要做强做大,把他们收归己用。” 楚逸风微微扬唇,未曾答复,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前方,眉眼孤静。 在城北的村庄里忙了一天,回程的时候沈若鱼在楚逸风的车子里熟熟地睡着了,等车子停在公主府门口的时候,已经天色大晚。 沈若鱼睡得迷迷糊糊的,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尚有些脚步虚浮,胡乱地冲楚逸风摆了摆手就算再过见了,转身便要往自己的公主府里迈。 “阿鱼。” 突然楚逸风出声唤了她一声,清润的嗓音像珠玉落入清泉之中。 沈若鱼顿了顿,脚步有些迟疑,不知其意地转过身来,抬起尚未清醒的眼眸看他。 “过来。”楚逸风立在原地,用稍带炽热的目光看她。 沈若鱼没动,楚逸风眉心蹙了蹙,又催促了一声:“过来。” 夏天的晚上褪去白日的燥热,夜风有些凉,吹在脸上教人清醒了几分。沈若鱼抬脚过去,没走几步路,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扯过去,尚未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吻,便温柔地落在了她额上…… 第251章 251.钱收起来,逸王养你! 沈若鱼怔住了,情不自禁紧张起来,楚逸风察觉到她的紧张,浅浅勾唇笑了。细微的动作擦过沈若鱼的皮肤,让她的后背一阵僵硬,低垂着眼睫,微微的眨动。 一路从额头红到了耳朵尖。 “好了。”楚逸风松开她,伸手替她整理了额前的碎发,“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天呐! 跟上沈若鱼身边的白九和跟在楚逸风身边的顾北情不自禁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给了对方一个大白眼。 心里充满着对自家主子的深深吐槽,卧槽德音公主是逸王殿下的,这事儿半个楚国都知道了,板上钉钉儿的事了,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急,就不能顾一顾影响吗?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呃呃,虽说已经是晚上,没什么人看见,可是好歹也是在大街上,实在是……实在是…… 白九白了沈若鱼一眼,撇了撇嘴,实在是不晓得要说什么好。 反观之下,顾北对主子的嫌弃之情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毕竟也是楚逸风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虽说也是觉得殿下此举有些不妥,但也只是自觉地背过身去,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见”样子。 沈若鱼冲楚逸风点点头,转身朝公主府里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身朝着楚逸风跑过去。 楚逸风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张开怀抱拥住她,然后琥珀色的瞳孔忽然颤了颤,眉睫轻轻抖了抖,垂眸便看见女孩阖上的恬静眉眼,大手抚上她的细发,微微加重了这个吻。 白九和顾北:“……”卧槽,还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吧!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点点自觉都没有! …… 沈若鱼回到公主府,简单整理了一下便要休息,被子都盖到一半的时候,锦绣突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公主公主,逸王府给咱们送钱来了!” “啊?”沈若鱼一时不解。 “真的!”锦绣把手里的锦盒一打开,拿出了一沓银票出来,一张两万两,一共十张二十万两。 锦绣乐疯了,抱着这些钱对着沈若鱼傻笑道:“公主,我们发了!” “别动,我看看。”沈若鱼也着实惊了一下,心道是出什么事了,楚逸风这大半夜地往公主府送银票。 “公主,这银票下面还压着一封信呢。”锦绣把信拿出来递给沈若鱼,沈若鱼接过一看,上面是龙飞凤舞的清隽笔迹,无需细看,便能知晓是出自谁之手。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二十万两,入股济世,望笑纳。” 沈若鱼挑唇笑了笑,心里涌入一阵暖意,一国王爷封地万里,食邑万户,哪里需要入股一个小小的药房,更何况还是一家没有开张的药房? 无非就是楚逸风看沈若鱼办济世堂,怕她手上紧张,专门寻了个理由给她送钱来了。 “公主,信上说了什么?”沈若鱼将信贴身收了,浅浅笑了:“没什么,把钱收起来吧。哦,对了,”沈若鱼紧跟着嘱咐了一句,“明日去告诉戚嬷嬷,我昨日让她从王兄给的嫁妆里拣出来的那些不宝贝的东西,全部都放回去吧,不用 拿出去换银子了。” “哦……”锦绣应了一声,就赶回去歇下了。 沈若鱼又打开信,摸了摸上面的字,笑容在唇边缓缓绽开。 他是真的将自己放在了心上,方方面面都替自己考虑到了。——是良人。 第252章 252.烦人,她又不是来报丧的! “来,东家请坐!”吴思源见到沈若鱼一大早亲自到她家来拜访,立马让婆娘张氏上茶,再恭恭敬敬地端到沈若鱼面前,“东家喝茶。” 沈若鱼接过茶碗,吹开茶沫小啜了两口,四下打量了一下吴思源的屋子:“这屋子修葺一番之后,住着还行吧。” 吴思源笑道:“这还得多谢东家,让我这寒舍焕然一新了。” 沈若鱼偏头看了看:“吴珍珍呢?我上次给她的药用得怎么样了,可有见效吗?” 沈若鱼谦虚地问,但是脸上却尽是笃定的神采,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这次过来,就要看看效果的。 吴思源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连连说到:“已经大好了,已经大好了。”说着赶紧让吴珍珍出来见见沈若鱼。 “公主大恩大德,民女万死不能报答,请受珍珍一拜!”吴珍珍从房间里出来,还没等让沈若鱼瞧瞧她脸上的胎记淡了没有,吴珍珍就跪下去不住地磕头,连带着一边的张氏一起跪。 许是从前因为吴珍珍脸上的胎记,他们家平白受了别人许多白眼,做梦都想去了这胎记,现如今心愿得尝,恍若重活新生。张氏跟吴珍珍母女二人一时感慨万千,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 沈若鱼在一边看着这两人,呆若木鸡:“你们……激动的心情,本公主可以理解,但是也不必要……” 沈若鱼张张嘴,后面的话,没好再说出来。 被人欺负的时候哭,寻死的时候哭,高兴也哭!沈若鱼回想了一下自己拢共见过吴珍珍几面,似乎每次见到她,吴珍珍都是在哭。 沈若鱼撇了撇嘴角,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我去……有没有搞错啊,她是来传播好消息的,不是来报丧的! “好的,大喜的事情哭什么哭?公主面前也敢失仪,像什么样子?”吴思源冷着脸村吃了一声,吴珍珍母女才渐渐收了声,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呀!果真已经大好了!”白九惊叹一声,吴珍珍站起身来的时候,抬起来一直低着的头,沈若鱼这才看清她的脸,原本猩红恐怖的胎记现在早已淡成肉色,脸上的皮肤光洁一片,再寻不出半点之前的模样 来。 吴珍珍本来五官生的极其秀美,过去因为脸上可怕的胎记加上她常年怯懦的性子,让人一见到她就感觉她唯唯诺诺,没有半分少女的朝气。 现在胎记一除,渐渐便显出她原本的美来。 白九“啧”一声,赞叹了一句:“原来你生得这么好看,过去那些说你长得丑的人,现在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吴珍珍被白九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下道:“不敢,姑娘谬赞了,还是多亏了公主,若不是公主妙手回春,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沈若鱼盯着她看了半晌,确实是长得不错,眼前蓦地就闪过熙若的脸来,当初救那小爷头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谢啊拜啊的。沈若鱼眼眸微微一沉,女孩子一有点儿姿色,心中便会生出点儿什么别的想法,就凭那日熙若看楚逸风的眼神,沈若鱼又不是傻子,只不过她原本觉得就楚逸风那长相,见到他的女孩子不被惊艳的这世上 就没几个,所以没放心上,只是没料想熙若还真有那贼胆。 “我瞧瞧。”沈若鱼伸手捏起吴珍珍的下巴,目光在脸上打量了一番,“是个有姿色的。” 突然话锋一转,冲吴思源笑了笑道:“不知吴大夫可有意愿将女儿给我做婢女,将来我嫁进王府了,她也能跟着一起去享福。” 吴珍珍的母亲张氏一听沈若鱼说出这话,顿时欣喜若狂,给公主做女婢,日后指不定在王府里还能被王爷看上,给个侧妃的位分什么的,刚想说那敢情好啊。“断断不可!”吴思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沈若鱼。 第253章 253.有的人,一捧就容易飘 沈若鱼微微挑眉,对吴思源反应如此之大倒是有几分意外。 “东家厚爱原本不该推辞,”吴思源朝着沈若鱼的方向作了一揖,一脸正色,“只是小女福泽尚浅,受不起皇家恩惠。” 吴思源说着感叹一句:“老夫就这一个女儿,从来不求小女能够大富大贵,只求她能一生无虞,安平喜乐。”“哎呀,你说的什么话!”张氏跟在后面听到吴思源说这话急了,拍了吴思源一下,把他拉到一边道,“公主愿意收我们家珍珍做丫鬟,这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以后要是一旦…… 好日子在后头呢!” 张氏连忙给吴思源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这桩事给应下来。 沈若鱼见状冷冷挑唇,眼底已然蒙上一层寒意。 有些人果然是不能提拔,稍稍给他点好处,她就真的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面对张氏的喋喋不休,吴思源只是怒瞪她一眼,呵斥一声:“这没有你的事,退下!” 沈若鱼微微抬起眼眸来看他,生出了半点兴趣来。 不只是吴思源,吴珍珍清楚张氏的意思之后也站出来道:“爹说的没错,娘你就别跟在后面添乱了!” 张氏有点急了,“娘这还不都是为你考虑,怎么就成了添乱了呢!” 吴珍珍皱皱眉,大抵是觉得跟张氏说不清楚,索性直接一头跪在了沈若鱼面前。 这把沈若鱼整的有些懵,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跪啊跪的? 吴珍珍低着头很是诚恳道:“我娘说话没有分寸,公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公主好意提携,只是民女没有一点儿想进皇家的意愿,万望公主垂帘,成全了民女的心意。” 这话倒是让沈若鱼颇有几分惊讶,白九还是信不过,又试探了一番:“世上女子抢破了脑袋也想沾上点儿皇气,怎的你就偏偏不想?” 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每个姑娘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不是每个都是“任凭皇子怎么爱我,老娘就是眼瞎!”这种类型的。 吴珍珍抬头看了父亲母亲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自幼跟随父亲母亲四处行医,看过了大多的人家,一个大宅院儿里有两三房姨奶奶,多的五六房的也有。”吴珍珍说到这皱了皱眉:“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些个人,免不了生出许多烦恼来。父亲一生待母亲非常好,从未有过纳妾的心思。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能要求太过,可是……我也是想要过同母 亲一样的生活。” 吴珍珍抬眸看了张氏一眼:“富贵人家里头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差阳错,更何况是皇家?与其委曲求全地攀高枝,去争那些争不到的东西,还不如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把自己有的东西牢牢抓住了。” 啧啧啧,沈若鱼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的,不得不说自己这雪莲膏不仅仅是治好了吴珍珍的脸,还连带责治好了她的心啊。适才这一番话说的,多么通透,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多少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不明白,白白的浪费时间精力去做那些无用功。 第254章 254.那个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沈若鱼低着头思考,吴珍珍以为她是不答应,连忙跪下来,在地上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公主恕罪,这是民女夙愿。还望公主成全。” 沈若鱼反应过来,连忙让白九把人家小姑娘给拉起来,不得不说,古代的这一套繁文缛节实在太麻烦的,沈若鱼扬天长叹一声,就算是身份贵重,也依旧是累赘不堪。 别人动不动就冲她磕头,跪她拜她,而她就要三令五申地让别人起来。 “你的这份心思实属难得。”沈若鱼冲着吴珍珍笑了笑,接着道,“本公主今天来,不只是来瞧瞧你的脸好了没有,其实还为了另外一桩事。” 吴珍珍皱了皱眉,只见沈若鱼让白九把吴思源和张氏都请出去,只留下吴珍珍单独一个人,表明了今天来是要带她去教训傅流年那个渣男的。怕吴思源和张氏听见才把他们支走,沈若鱼原本以为依着吴珍珍这个软弱的性子,八成不敢跟她出去,谁知道吴珍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士气比谁高昂:“傅流年那斯,出尔反尔,不把我吴家放在眼里,我 也断断不会让他好过的!” 白九诧异地看了吴珍珍一眼,惊讶道:“了不得啊,这些天不见你是大变样了啊!”白九说着忍不住开起吴珍珍的玩笑来,“你还记得从前我们主子问你你知道傅流年为什么敢退你的婚,你是怎么说的吗?” 白九学着吴珍珍当日的模样,一把拿起旁边的剪子作势要往自己脖子上戳,一面戳,一面摆出痛不欲生的样子:“都是我配不上别人,你们就让我死吧,是我给父亲母亲蒙羞了嘤嘤嘤……” 沈若鱼憋笑,吴珍珍满脸涨红,羞愧无比,直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沈若鱼笑了笑,知道吴珍珍脸皮薄,就示意白九别再说了,之后将吴珍珍带去了他们桑亮地方的“大本营”——珍馐楼。 珍馐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二楼的雅座更是除了皇亲贵胄之外一率都不接待,即便是士族,品阶低的也不能随意出入。 沈若鱼来过几次,后来才得知这家酒楼是楚逸风名下的,她跟楚逸风的关系一昭告天下,带朋友过来的时候,酒楼掌柜的便十分有眼见儿的在二楼给她留了一个雅间。 她带着吴珍珍到的时候,楚辰溪、杨玄衣、萧千音已经坐下了。 吴珍珍看见她们有些胆怯,沈若鱼在她手上宽慰地拍了两拍:“你别害怕,她们虽然都是贵族千金,但都很好相处的。” 杨玄衣见沈若鱼坐下,便一脸贼兮兮地道:“阿鱼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计划要对付姓傅的那个渣男呢。” 沈若鱼看了她一眼,原本这件事情沈若鱼是不想麻烦她这帮手帕交的,只不过想着傅流年入赘的那个慕家好歹也在官府有势力,拉着楚辰溪去撑场子,做事也方便一些。谁想到,楚辰溪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杨玄衣,杨玄衣那个性子哪里是个能搁得住话的?这不,她们四个现在就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第255章 255.傅流年这个男人简直不要脸! 起初,吴珍珍跟这帮小姐、郡主坐在一起还忐忑得不行,后来熟了之后,彼此就都放开了。根据杨玄衣在街道上耳目来报,傅流年那个渣男入赘给力慕家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东西,这不,近来看上了品红阁一个唱小曲儿的小娘子,这些天正费尽心思地在慕家扣点钱出来,要给这个小娘子在外面 置办间宅子出来。 “啧啧啧。”沈若鱼情不自禁咋舌道,“不是我说,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入赘到人家女方家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想尽办法拿人家的钱在外面养姨奶奶的,这脸皮,杠杠的!” 沈若鱼说着竖了一个大拇指,杨玄衣跟在后面接话道:“阿鱼你错了,人家根本没有脸。脸皮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品红阁也是京城名流用餐吃饭的场所,跟珍馐楼区别是,珍馐楼是专门给达官贵人开的地方,而品红阁,是但凡有点儿钱的人都能在那里面得到一个雅座。而且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品红阁允许人卖艺, 因为这一点,品红阁也成了很多人的风流场所。 “我都打听过了,”杨玄衣凑近道,“这个傅流年是在品红阁听小曲儿的时候遇见的曲莹莹。” 杨玄衣说着补充一嘴道:“这个曲莹莹就是跟傅流年好上的小娘子。” “曲莹莹自小丧母,她父亲都是一个行走卖唱的江湖艺人,所以她也就跟着她爹卖唱,父女俩听说品红阁赏钱多,所以就大老远的来了京城。” “可惜,他们父女俩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卖唱多半时间都在受人欺负,曲老头着急之下就急病了。” 杨玄衣一拍桌子,“傅流年就是趁这个时候缠上人家姑娘的,放话只要这姑娘跟了他,他就出钱给这个曲老头看病,另外还单独给他们买一间宅子。” 吴珍珍听到这里,有些不屑地皱了皱眉。 “卧槽。”沈若鱼骂出声,“这不就是当初他跟吴大夫玩的招数吗?亏他当初还义正言辞地说不能乘人之危,他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皮扔在地上让别人踩啊。”“谁说不是呢。”楚辰溪也加入讨论中来,“更过分的是,当初他好歹还是心甘情愿地逃跟吴家结亲,而这一把,这个曲莹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傅流年,因为傅流年给品红阁的伙计事了银子,不让曲家父女在 哪卖唱,断了他们的活路,硬是被逼着跟他在一起的!” “这个傅流年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这一桌子的手帕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终给傅流年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以我看,这把绝对不能简单地算了,一定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沈若鱼狡黠地笑了笑,“这最好的教训,还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曲莹莹现在人在哪里?”沈若鱼问道。 “我早早地就差人去把那姑娘带过了了,现在正在其他隔间候着呢。”说话的人是萧千音,柔柔的语调让沈若鱼不由多打量了她一眼。 萧千音是萧家嫡女,萧家负责京城的治安,要找出一个来并不难。萧千音脸上总是挂着优雅的笑容,坐在一起的时候不见她多说话,但却总像个及时雨一样。正说着——“小姐,曲姑娘带来了。”外面突然有个丫鬟进来通报。 第256章 256.畜生就是畜生,谁的女婿也不管用! 曲莹莹从门外进来,沈若鱼投过去一个眼神,将她仔细打量一番,见她虽然衣着寒酸但是通身有一种情傲气,眉眼清丽,姿色不凡,隐隐可以看出一星半点的清贵来,一看就知道是心气儿高的,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的那种。 想来,如果不是傅流年以曲父的性命相比,这个曲莹莹说什么也不会从了那个渣男的。 沈若鱼收回目光来,跟楚辰溪她们几个交换了下眼神,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的东西。 好在曲莹莹虽说答应了傅流年,但是咬死了让他先救曲父在跟他,傅流年好说歹说,曲莹莹就是没松口,所以清白身子还在。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沈若鱼眼底精明一闪而过,对交代了曲莹莹交代了几句,就让丫鬟先把她带回去了。留她们姐妹四个在一起暗戳戳地商量。 …… 次日一早,天才刚刚亮,京畿衙门前的鼓就被人擂得震天响。 在里面当差的连忙去把府尹叫了起来,等府尹穿好官府匆匆忙忙来到公堂之上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弱女子跪在堂下嘤嘤地哭,说是有人要逼良为娼强抢民女。 哭的人,正是曲莹莹。曲莹莹本就生得柔弱,这么一哭更是弱不禁风,两行清泪一下来,把府尹的心都哭化了,登时义正言辞地表示,天下脚下朗朗乾坤,居然有这样的畜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二话不说就要把人抓进大牢里 。 一旁负责记录的师爷好心好意地提醒,说这个畜生正是慕员外的上门女婿。慕员外不出名,但是他那个胞弟是城南的管辖。 暗示的意思相当明显了,说要府尹别趟这趟浑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一个歌妓没背景没后台的,为她得罪同僚没有必要。 可惜啊,这个师爷不太会说话,这种事情私下里暗示暗示就得了,怎么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呢?这不是打府尹的脸么? 于是府尹更加怒火中烧,表示畜生就是畜生,就算他是皇帝的上门女婿那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这话是后面白九道给沈若鱼他们听的,杨玄衣在话馆里听到这话时,直接一口茶没忍住,尽数喷在了路过店小二的身上。 杨玄衣便擦嘴便笑:“皇上没有公主,是把辰溪当女儿在宠,这话,不是在讽刺辰溪未来的夫婿哈哈!” “呵。”辰溪瞪了杨玄衣一眼,冷嗤一声,“你这个嫁不出去的杨胜男,我劝你对我恭敬些,我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不是女儿,依着辈分你还得跟着皇子们叫我一声小姑姑!” “你!”杨玄衣气结。 辰溪不屑地看她一眼,优雅地啜了口清茶:“来侄女儿,叫声姑姑来听听。” 杨玄衣:“……滚!” 话说这个傅流年是被衙门的官差直接从慕家抓出来,准确来说,是从慕家小大姐慕思雅的闺房里被抓出来了,刚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头发乱着。 沈若鱼眼里精光一闪,慕思雅还不知道傅流年背着她干的事,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撕成碎片。这热闹,得看,得带着瓜子儿小板凳,好好看! 第257章 257.这话,怎么和他当初说的一样? 傅流年一脸懵逼地被官差抓到衙门里,等看见状告他的人是曲莹莹的时候,气得抬手就要扇他耳光。 “放肆!”府尹怒喝一声,派人把傅流年抓住,很是生气道,“谁给你胆子在本官面前造次的?” 说话间,把桌上的砚台朝着傅流年丢过去,堪堪砸中他的手腕,傅流年痛的龇牙,可又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地瞪曲莹莹一眼。 曲莹莹瘪了瘪嘴,开始告状:“大人一定要还我清白,这位傅公子硬是仗着家里有钱,逼着我给他做小。” 傅流年一听愣了神,指着曲莹莹大骂:“你少在大人面前诬赖我,我几时逼着你了?” 傅流年骂完曲莹莹,转过脸来对着府尹就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大人明鉴,我跟这个姑娘是两厢情愿的,绝没有半点逼迫之事,请大人明察。” “你这不放屁么!要真是两厢情愿,人家姑娘能跑到这衙门里击鼓喊冤吗?你当我们府尹瞎?” 傅流年被半空飘出来的女声噎了个半死,不满的一眼瞪过去,而对方非但不惧,反而回了一个更加尖锐犀利的眼神回来。 傅流年怔了一怔,只得默默地收回眼来。 适才说话的人正是白九,她是沈若鱼特地派过来打探消息的,沈若鱼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被傅流年这个怂货给震慑住。 况且,沈若鱼之前都让那个白九和府尹通过气儿了,府尹知道这件事上边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呢,萧家杨家的小姐们都在背后给曲莹莹撑腰。 慕家即便是在官场有人,可也不过是京城脚下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跟萧家杨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不能比,这件案子改帮谁,府尹心里是门清儿。白九趁人不注意冲曲莹莹使了个眼色儿,曲莹莹立马会意,捏着帕子开始申起冤来:“话不能这么说,当初我确实说过只要你肯救我父亲,我就给你做小,可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救人本就是不图回报的。 ”“再者说,”曲莹莹看了傅流年一眼,“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而你是慕家的上门女婿,生了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我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你呢?你不能因为当初我情急之下的一句话,就以此做要挟逼着我跟 你吧。” 傅流年立在原地眼睛却止不住的瞪大了,曲莹莹这番话怎么听起来如此的熟悉……这不就是当初他毁跟吴珍珍的婚约时说的那番话吗? 府尹审案自古的传统就是公开审案,此事衙门前已经站了一些人来看了。 “哼。”白九冷嗤一声,“自己给人家做上门女婿还不知道安分守己,还敢拿着慕家的钱在外面养姨娘,这胆子是大得上天了!” “就是!哪有这样的人呢!”人群中又民众附和道。 “这……” 傅流年左右看看,眼见事情闹大了,也有些心慌起来,赶忙道:“大人,这件事不管我的事,左右我不娶曲莹莹了,您就让我走吧……” 说着傅流年就想开溜,府尹根本不饶他:“事儿还没了呢,就想走?”这时,一道愤怒的女声传来:“傅流年,你竟然敢在外面勾搭女人?” 第258章 258.罚跪?这主意甚妙! 傅流年顿时大惊失色,慌得不知怎么才好,她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件事要是被慕思雅知道了,那可真是闯大祸了! 慕思雅被一群丫头婆子们簇拥着过来,一双丹凤眼不屑地从众人脸上掠过,倨傲地走到傅流年身边,端的好一副大小姐做派:“傅流年你当真好本事。” 慕思雅终归是千金小姐,说完这句红了眼眶,立在原地也没有在讲什么了。 然而慕思雅身边伺候的李妈妈就没那么好讲话了,仗着自己是小姐奶妈,又跟着伺候了这么多年,说话间也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就。 “哟,姑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可没见过您这么会当上门女婿的,在慕家当上门女婿,还要拿着慕家的钱在外面养其他女人,又是给瞧病又是买宅子的,您就不怕老爷知道了,直接把你扫地出门呐!” 慕思雅冷冷的瞅傅流年一眼,面露不屑:“你既无心于我了,便也不委屈你在我慕家受罪了,回去我便去禀明父亲和族中长辈,与你和离。” “不能和离!不能和离!打死都不能和离的!”傅流年一听和离惊恐万分,倘若慕思雅真的跟他和离了,那在京城的名贵圈儿里可就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再者,像慕思雅这样金枝玉叶的小姐再上哪儿找去,他要曲莹莹不过是图个新鲜。要真让他跟慕思雅断了关系,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傅流年赶紧去求李妈妈:“妈妈你快劝劝思雅,叫她别动怒,千万不能做出冲动之事啊!” 李妈妈自然是不愿意搭理他的。 “现在你晓得这个傅渣男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亏得你当初没跟他,要不然,岂不是毁了你一辈子?” 偷偷躲在人群里看戏的杨玄衣悄悄对身边的吴珍珍说话,吴珍珍也面露不屑,心中最后对傅流年的那点儿执念,也荡然无存了。 不过是个粗鄙的男人。 事情闹到最后,府尹要以强抢名女的罪名判,慕员外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愿意叫人看慕家的笑话,上下打点使了不少银子,才把这事儿对付过去。 官府特地警告,让傅流年以后不准再找曲莹莹父女的麻烦。 官司但是就这么算了,可是傅流年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是不知道,傅流年现在在慕家啊,连个得脸的奴才都不如呢!”杨玄衣和众人在珍馐楼吃酒,饮下一大杯酒说道。 “上门的姑爷这样欺负自己女儿,慕员外竟能就这样算了?”萧千音挑了挑眉,有些诧异道。 “算?如何能算?”杨玄衣继续道:“慕员外气的脸都青了,恨不得把傅流年那个渣男死打一顿!原来是说让傅流年从正街门那里三跪九叩到慕家大门来给慕思雅谢罪才能原谅他。但是后面奴才们劝了一嘴,说是毕竟日后还是 要跟他们家小姐过日子的,不好叫姑爷太没脸。慕员外这才妥协,只说让傅流年在慕思雅房间里跪上一天一夜便好。” “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他跪慕思雅一天一夜也算是很大的礼数了。”萧千音皱了皱眉,毕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说起这件事时还是觉得很有些不妥。 然而…… 她们这一票子姐妹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旁支逸出的。 “罚跪?” 沈若鱼惊呼一声,随即就为这个想法拍手叫好起来:“这个主意当真是妙啊!妙啊!”“哦,妙吗?”一道优雅华丽的声线传来,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楚逸风身穿一身淡金色锦袍进来,领边绣着九爪白龙,矜贵无双。 第259章 259.别作了,赶紧在一起吧! 楚逸风说着走过来,十分自觉的掀开袍子做到了沈若鱼的对面。 众人都十分有眼力见,看见逸王殿下落座了,大家都齐刷刷的挪了位子,坐到了楚逸风对面,沈若鱼旁边。 楚逸风落座目光放在沈若鱼身上,收回了刚才的话题:“你适才说罚跪,这法子很妙?” 沈若鱼尚不觉得危险,十分白痴地点了点头道:“妙啊!”还生怕大家不理解一样在后面加了一句,“日后要是有了夫婿,他犯什么错分分钟让他跪到屋子外面去,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把他面子都败光了,我看他日后在下人面前还怎么做人。这法子不用多,用上 个一两回,不怕他不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楚逸风脸上神情一僵,眉心微微蹙了蹙,轻咳了两声,看着沈若鱼没讲话。 “哈哈!说得好。”杨玄衣不怕事儿大拍手笑道,“就是不知是哪家公子有这么好的运气跟阿鱼能成一对了。” 说完一双眼睛促狭地在沈若鱼和楚逸风之间,打量来,打量去。 沈若鱼脑子蒙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瞅着楚逸风,而楚逸风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含笑的眸子瞅了沈若鱼一眼。 那日在康城行宫,楚逸风当众求娶沈若鱼的事早就在整个大楚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虽然眼下说婚约还没定下来,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谁胆子大得上天了,敢跟逸王殿下他老人家抢女人? 所以整个大楚国上至天子,下到平民百姓都已经把德音公主看成了逸王殿下他没过门的逸王妃。 沈若鱼适才一番话仔细一想,大家便觉得有些好笑。德音公主性子竟然如此泼辣,看来日后在外面威风凛凛的逸王殿下,可算是要折在自己媳妇手里了。 楚逸风又陪着沈若鱼坐了一会儿,但是这一桌子毕竟多的都是女眷,他也不便久坐。便挥手说今日这顿饭算他请了,并给足了沈若鱼脸面。 说是日后只要是沈若鱼的闺中密友,过来吃饭一律免单。 “哎呦喂!”楚逸风一走,杨玄衣就开始忍不住的打起沈若鱼的趣儿来,“这珍馐楼可是咱们大楚——天下第一楼!咱们这次可都是沾了阿鱼的仙气儿才能在这里面白吃白喝。”杨玄衣说着感叹一声,朝着沈若鱼挤了挤眼睛道:“不是我说你,你想咱们逸王殿下可是大楚最优秀的男人了,遇到这样的男人,有钱有势还能够吃到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你说你在作个什么劲儿啊,赶紧接 下我大楚皇上的圣旨,抱紧逸王殿下的大腿算了!” 沈若鱼赶紧夹菜往杨玄衣的嘴里塞了一口,企图堵住她的嘴:“你得了啊,谁不知道你们将军府家大业大,还差这点子饭钱吗?改天你想吃什么我请!”“饭钱谁都不差,但是能在珍馐楼白吃白喝,这可就不一样了。”楚辰溪接过杨玄一的话头,继续调侃着沈若鱼道,“谁不知道我大侄子开的珍馐楼名满天下,而且只接待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在这白吃白喝 挣的可不只是几顿饭钱这么简单,挣的是脸面!” “就是!”杨玄衣有人帮腔,更加来劲儿了,张嘴还要继续说。 沈若鱼吃了一口菜,不悦地瞪了杨玄衣一眼,“热饭都烫不住你的嘴,食不言寝不语,这道理你不知道啊,这么没规矩,难怪这么大了就嫁不出去!” “你……”杨玄衣一时气结。 京中杨门女将杨玄衣的名号着实是太响亮,从小就是京城一霸,混世魔王。四处惹祸,同龄的公子哥,基本上小时候都被她打怕了,如今竟没有一个敢登门上去求亲的。 为这事,杨将军急的满头白发。 他们四个没事儿就拿这件事出来耻笑杨玄衣,好在杨玄衣打小脸皮厚,这件事被耻笑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正说话着,突然白九从外面过来通报道:“公主,外面的曲莹莹想要来见你。” 沈若鱼放下筷子,奇怪道:“曲老头已经着吴大夫去瞧了,也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曲莹莹来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若鱼心里泛着疑惑,让白九把曲莹莹带了进来。 曲莹莹进来便往地上一跪,十分郑重地朝着沈若鱼行了一个大礼。 沈若鱼有些惊讶,只听曲莹莹一脸郑重道:“公主把我从傅流年的诡计中解救出来,又给我父亲看病。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沈若鱼无奈扶额一笑,这样的话自打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听过不下n次了,每次都是同样的套路。 沈若鱼摆了摆手,索性道:“罢了罢了,本公主不会要你报恩的。再说本公主的恩,你也报不起,赶紧起来吧,该吃吃该喝喝,回去好好睡一觉。” “扑哧——”一声。 楚辰溪跟杨玄衣他们都被沈若鱼这幅无奈的样子给逗笑了,没见过人家受别人的报恩,还受的这么不情不愿的。曲莹莹倒也想得开,见到沈若鱼这副样子并不纠结于报恩这件事,反而说道:“民女知道公主的恩情不是我随随便便可以报得完的,所以我愿意日后更名为清钗,在伶优所中,做公主的耳目,为公主打探前 朝后宫的事。” “伶优所?”沈若鱼缓缓将这三个字念出声,挑了挑眉,只看见一旁的楚辰溪朝她使了使眼色,沈若瑜立即会意,对着曲莹莹道:“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本公主赐你沈姓,以后你就叫沈清钗了。你父亲我会派人照顾 好。” “沈清钗?”曲莹莹跪在地上,品味着她这三个名字,“这名字好生清丽,奴婢很喜欢公主给奴婢赐的名字。” 沈若鱼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 “沈家阿鱼你这把赚大了!”曲莹莹一走,辰溪便拉着她的手,一脸激动。 “怎么了?”沈鱼不解的问。 “你可知道那伶优司是为京中达官贵人举办宴会而培养歌姬舞姬的地方,更有甚者,宫中有什么大型的宴会,也会从其中挑选出出色的人为其服务。”辰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 “官场上的事情,横竖都绕不开酒桌宴会,但凡是有这些酒色的地方,便少不了这些歌姬舞姬。”“不过伶优所选人十分地考究,除了技艺、容貌要一等一之外,身家来历还必须查的清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随随便便安排一个女子进去都行的。想必这个曲莹莹是先前为救他父亲的时候,早早的便做了打 算要把自己卖进奴艺所,只等八月份奴艺役所大考,伶优所便会从其中选取佼佼者进去。” “曲莹莹技艺容貌都如此出色,想必肯定能中选。这把你偶然中收获了曲莹莹这么个人愿意在其中为你打探,可不是赚大了吗?” 沈若鱼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她虽然穿越过来已有不少时日了,但是先前大部分时间都在楚国皇宫里呆着,进出不很方便,所以对宫外的这些事情还不是特别了解。沈若鱼听到这番话时,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之色,只是淡淡道:“我原先救她,也并不是想培养她做我的耳目,不过如今她就是想报恩,我也乐意给她这个机会。” 第260章 260.放手,本王画的只是一个丑东西 为了庆祝报复傅流年这件事情,他们四个一直在珍馐楼吃到好晚才结束,临结束之前,吴珍珍对着她一拜再拜,反复的感谢。 让沈若鱼都脱不开身,哭笑不得。 好容易将吴珍珍对付过去了,他们四个也在门口分道扬镳,沈若鱼同杨玄衣告完别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公主府,而是在街道上随意的散着步任由夏日清凉的晚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 穿越到这里来这么久,第一次如此自由自在的呼吸这里的空气来。 月色渐渐挂在了树梢上。 沈若鱼看到了清浅的一笑,想起来之前也是像这样的一个晚上,她去李尚书家报复李长歌被暗卫袭击的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手执一柄长弓,一箭五发! 算算时间已有不少日子过去了,如今的心境也不可同日而语。 “公主?”白九在后面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提醒道,“天色已晚,公主可打算要回府了?” 沈若鱼淡淡地看了看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的天空,不然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咱们去玥神殿!” …… 月影疏疏,玥神殿满院的梨花树,每每风起,都让人心驰神往。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在树影下站立,一手按着纸一首执着笔,眉间微蹙,正凝神在纸上作画。 半晌停下笔,看着那画细细端详,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似乎在思考接下去要如何下笔。 “楚逸风!本公主来看……”——你了。 沈若鱼尚未进门,就敞开嗓子喊了一声,玥神殿的暗卫们虽然听出了沈若鱼的生硬,无奈身比脑快,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已经数枚暗器“咻咻咻”地飞了过去。 “我去……” 沈若鱼连忙躲闪,可是今天陪着杨玄衣他们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然有几分醉醉的了,衣修太过宽大,沈若鱼人是避了过去,但是衣服却避不开。 那几枚暗器齐刷刷的钉在沈若鱼的衣服上,暗卫们使得力气个个都大得很,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把沈若鱼连衣服带人给钉在了玥神殿的门板儿上。 “靠!”沈若鱼试探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钉得死死的,气得大叫,“是谁他妈不长眼使得暗器,给老子滚出来!” 楚逸风执笔正入迷,对前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到沈若鱼这声爆喝才从画中移开目光,抬起头来。 看见沈若鱼那副样子的第一瞬间,脸上闪过阵阵懵逼,随即眸子眯了眯,将她细细打量起来。 沈若鱼无力吐槽:“看个屁啊,还不赶快过来把老子放下来!”沈若鱼动了动手,发现袖子被钉得很深,只能求别人过来帮她拔暗器。 “嗯……”楚逸风修长十指抚上下巴,细细地看着沈若鱼此时此刻的造型,半晌,眸子里荡漾开深深笑意,“本王觉得你这样子,甚美。” 他……他说什么? 沈若鱼满头黑线…… 空气瞬间凝固,正在打算给沈若鱼拔暗器的暗卫们也悄咪咪地停下了脚步,唔……殿下说了,王妃这样子——很美。 楚逸风琥珀色的眸子藏过一丝促狭,拂袖继续作画:“就先钉着吧。” 卧槽!卧槽! 就在沈若鱼快要炸毛的时候,白九赶紧上来把沈若鱼放了,看着沈若鱼一脸要去找人打架的模样,急忙劝道:“公公公……公主,你可悠着点来……属下脚上功夫比不过逸王殿下……” 您回头把他老人家真的给惹毛了,属下带着您逃命都来不及哇! 这话,沈若鱼自然是听不进去,一脸霸气地冲到楚逸风身边:“不救我是吧,就让老子在上面钉着是吧,老子非要看看你在画什么东西?” 说完,沈若鱼不顾楚逸风的阻拦,径直把扑在案几上的画拿起来看,匆匆捕捉了一眼,晓得这上面画里个女人,冲口就道:“你看你画的什么丑东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骂着骂着沈若鱼忽然噤了声,这画上的女人淡淡紫衣,玉发长冠,骑在马上英姿飒爽,不就是当日策马离开贺兰军营的自己么? 沈若鱼是个脸上搁不住话的人,顿时喜上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盈盈笑意,先前骂人的话也通通改口:“这画的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哈哈。” 楚逸风瞧她一眼,藏下了眼底的笑意,一脸冷淡地开口:“哦,见笑了。本王画的只不过是个丑东西。” 沈若鱼:“……”愣了片刻,干笑道:“你看你这个人,真是会开玩笑,这画这么好看,不如就送给我吧。” 说着就把画往自己的袖子塞。 楚逸风二话不说就把画抢过来,两袖一拂,冷漠脸:“谁开玩笑了,说了本王画的不过是一个丑东西,不够格送给你。”沈若鱼:“……” 第261章 261.别别,那您还是‘辱\’吧。 “你你你……” 沈若鱼咬牙,干脆一摊手:“老子就是对自己天仙一般的美貌有误解不行吗?你别以为老子瞎,这他妈画上画的是老子,你赶紧把画交出来,你画我我还没找你收钱呢!” 天仙一般的美貌? “呵呵。”梨树轻摇,一声轻笑,润声如玉。 楚逸风成功地被沈若鱼的话给逗笑了:“本王竟没发觉,你近日幽默的本事又长进了。” 沈若鱼脸上顿时一黑,糟糕,她忘记楚逸风有个神仙一般的娘了,自己这姿色对比玥妃……就呵呵呵了。 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自打你被雁荡山上的土匪劫过一次,回来之后愈发地像个土匪了。” “是么?”沈若鱼眼眸一眯,突然伸手捉住楚逸风的肩膀,把他狠狠地抵在身后的梨花树上,半是撩拨半是威胁道:“那你知不知道惹上了土匪,后果很严重呢?” 楚逸风忽然一笑,眸中琥珀色的眸光一闪,清雅的气息喷在沈若鱼脸上,修长十指抚过沈若鱼的眉眼,停留在那一方芳唇之上。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拦腰把沈若鱼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寝殿里走。“如此,本王还有些许期待呢!” “……” 卧槽!失策失策。 沈若鱼原本以为楚逸风脸皮薄,自己说出这等撩拨的话来,必定会使得他脸红心跳不知怎么是好,然而…… 是她估错了楚逸风的脸皮厚度:“我警告你赶紧把我放下来,老子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打,仔细别伤着你!” 楚逸风自然而然的没有理她,公然顶着玥神殿众人懵逼的视线,把沈若鱼扛进了寝宫里……众人,都愣了。 他们的殿下,不是一向禁欲得很么? 自然了,懵逼的是大部分,还有少部分=对此十分乐于看好戏,比如,莫飞。 莫飞第一个跳出来,一脸兴奋:“殿下果然是男儿本色,英勇无比!不愧是我逸王军的领帅!” “闭嘴!”白九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银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直接就架在了莫飞脖子上。 “哎呀我去!”莫飞赶紧一闪,饶是这样,还是被削下来一绺头发。 莫飞摸着自己的脖子十分肉痛道:“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说拔剑就拔剑,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白九不理他,直接追着沈若鱼的方向过去,纵然她没有办法从逸王殿下手里抢人,但是保护沈若鱼,是她的职责! “站住。”顾北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白九面前,一脸冷漠,“你做什么?” 白九莫名奇妙地看顾北一眼,没好气道:“让开,我要保护公主的安危。” 顾北一点不让,“有殿下在,公主不会有危险。” “那我也要在公主身边护着!”白九红了脖子,一脸正义地朝他吼。 顾北顿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德音公主跟他们家殿下接下来……咳咳,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儿呢,若是放了白九过去…… 顾北简单在脑子里想象了下公主和殿下在屋子里,而白九在一边抱剑一脸煞气地看着……咳咳,这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想。 “废话不多说,给我让开!”白九白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顾北立即追上,白九眼一立,立刻拔剑:“你让不让?” 顾北皱了皱眉,“……”他没法让,让了明日就得割头去殿下面前谢罪了。 “好。”白九眉间冷凝,“那你就休怪我让你刀下做鬼!” …… 月影疏疏,枝桠斜逸。 门外有一对人在打架,门里有一对人在打架。 屋子里灯火微暗,清雅别致的摆设处处显示着屋子主人的精致讲究。 “放了我,别让我动手,伤着你多不好。”沈若鱼被楚逸风妥妥地放在了床上,开始慌了,一脸尬笑地试图跟他讲和。 然而楚逸风仿佛听不见一般,自顾自地解着衣服,沈若鱼目瞪口呆地看着楚逸风脱了外袍脱里衫只剩最后一件中衣,然后一脸惶恐地看着楚逸风的手又要解她的衣服。 沈若鱼吓疯了,一脚跳下床就要跑,跑了没三步远就被楚逸风一双大手捉了回来,给稳稳地按在床上,封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使不出武功来。 “士可杀不可辱!”情急之下,沈若鱼梗直了脖子,吼出来这么一句。 楚逸风去解她衣服的手一滞,转过是视线来看她,“这样有气节么?”挑了挑眉,起了半分兴致。 “哼。”沈若鱼冷哼一声,偏头不去看他,一脸倨傲。 “呵。”楚逸风轻轻笑了一下,真的就收回了手,撑在床头支起精致的下巴来看她,“那好,本王给你个机会。” 沈若鱼再次高嚎出口:“士可杀不可辱!” 楚逸风彻底乐了,修长十指再次伸向了沈若鱼的腰带:“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杀’吧。”“别别别。”沈若鱼见状急了,“那那那……您还是‘辱’吧。” 第262章 262.不好,发大水了! 楚逸风眸子沉了沉,盯着沈若鱼喉结上下滚落了一下,声音暗哑:“这可是你说的。” 沈若鱼咬咬牙,点头道:“我说的!” “好……”楚逸风微微勾唇,贝齿轻轻挑开她襟前的衣带时,沈若鱼瞅准时机手起头落。 楚逸风闷哼一声之后,脑袋就无力地倒在沈若鱼身上,昏了过去。 沈若鱼立马跳下床,看着晕过去的楚逸风摇了摇头道:“六殿下呀,你以为封住我武功就有用了吗,怎么能忘了公主我是个医生呢,分分钟用银针能扎得你不举的医生!” 语罢,一脚踹开门,冲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声:“白九!” “啊——”莫飞惨叫一声,他原本正兴致勃勃地在门口听墙根呢,结果沈若鱼突然出来,杀他个猝不及防,门板硬生生地全砸在他脸上了,疼得他直咧嘴。 急忙赶过来的白九被莫飞惊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却见他脸上被门棱儿砸得一道一道的,没有半点同情之心,还隐隐有点儿想笑。 “回府!”沈若鱼冲口吩咐了一句,带着白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莫飞开口想拦人,可人已去远。他很不解,探头探脑地往楚逸风屋子里看,奇怪了,殿下竟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莫不是……莫不是…… …… 这日夜里,整个京城就闹了起来,公主府里的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沈若鱼在寝殿中隐隐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来,却也说不准,就是一味地睡不安稳。 果然,天还没亮,锦绣披件衣服过来把沈若鱼叫起来。 “怎么了?”沈若鱼这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好,身子也是倦得很。 锦绣端了个烛台过来,掀开帷帐语气凝重道:“公主,京城发水患了。吴大夫和顾先生都来了府上,眼下正在正厅等着公主做安排呢。” 沈若鱼一听立刻就清醒了,赶紧道:“快伺候我起来。”——果然,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沈若鱼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就去了正厅,吴思源和顾远恒一见沈若鱼来了,纷纷向她行礼,沈若鱼摆了摆手,走到上座上坐下:“眼下也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了,你们先跟我说说情况如何了?”吴思源叹了口气道:“看样子今年情况不大好的,从各地来了许多逃灾的难民,城北的村庄也给淹了,皇城这边虽说地势高,大水淹不进来,不过看着也难办了。有头有脸的大户地基高的,早早的就关门自 保。只可怜了那些没本事的贫民百姓了,眼看着大水淹了自己家,只能露宿街头等待官府救济了。”顾远恒也接着道:“是啊,前些时日我们去城北的村庄发义粮已经打响了名声,今早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同福堂多的是藏药藏医,对付咱们中原的水灾没有经验;而百草堂,属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们有 出去救治灾民的意思。”吴思源冷笑一声:“百草堂的掌柜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金山银山都搬到他家里去,免费治病,他怎么舍得?” 第263章 263.来人呐,六殿下的宅子被大水冲了! 吴思源是从百草堂里被赶出来的,说起那个地方来自然是一肚子怨气。沈若鱼摆了摆手道:“这两家什么做法咱们不管它,也不必等他们的动作再行动,你们回去之后,立刻在城外高地搭些帐篷收留灾民,有伤治伤,粮食和人手不够了就直接去外物衙门去找周奇,跟他说就从 本公主的份例里拨过去,他带出来的人,也可放心用。” “东家说的是。”顾远恒和吴思源纷纷点头,顾远恒笑了笑道,“就是东家不交代,周奇先生也早早安排好了,属下适才过来的时候正好再门外遇见从外物衙门过来的康大人,说是等着东家差遣呢。” “康大人?” 沈若鱼挑了挑眉毛,康勤这小子现在跟着周奇先生做事,如今也混成“大人”了? “也罢,你们快下去吧,就照我说的做。”沈若鱼挥了挥手,让他们二人下去。 说着正好,白九从门外进来,顺带着让康勤也进了正厅。 “参见公主……”康勤刚屈膝请安,沈若鱼突然“哟”了一声,连忙道:“康、大、人来了?快快快,别蹲着了,快赐座!” 康勤脸上一阵不好意思,锦绣在一旁看着,也没真的去给康勤搬张椅子来。 “咳咳。”白九咳了两声,看着一脸好戏的沈若鱼一阵头痛,他们家的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经样呢? “公主快别取笑康勤了,大事不好了,玥神殿被大水淹了!”白九一脸凝重道。 “你说什么?”沈若鱼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敢相信道。 白九脸上凝重深色更甚,这事,看来连主子也很吃惊,又道:“玥神殿被淹了,大水来得猝不及防,整个玥神殿的人都没有准备,只怕眼下还在慢慢往外抢救东西呢,您快去看看吧!” “噗嗤——” 沈若鱼直接笑出声来,她没听错吧,楚逸风最引以为傲、最常拿来装逼的宅子被大水冲了??——哈哈哈哈哈! 白九盯着笑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沈若鱼,脸上表情一滞,一头黑线,六殿下的宅子被大水冲了有什么好笑的? 以后嫁过去了,修葺重建花的还不是主子手里的银子? “快别笑了,玥神殿现下正胡乱忙着呢,主子快去看看吧。”白九扶了扶额,好心好意的劝道。 沈若鱼用力止住笑,起身掩了掩又要笑开的嘴角,神采飞扬:“那我确实得去看看!” 白九目光追随着沈若鱼离开,欲言又止,她是想让公主去帮忙的,可他们家主子哪有一副去帮忙的样子?分明就是去看笑话的! ……沈若鱼走一步笑三步的来到了玥神殿前,玥神殿门前一大波子人乌泱泱的站着,浩浩荡荡,都不用她细看,几乎是一眼,就从那一群黑衣暗卫中看见了那个被抬在华贵撵轿上,一身银衣清逸出尘,领口还 绣着精细龙纹的男子。 楚逸风清冷的目光寻迹转过来,落在沈若鱼的脸上,眸子微微闪了闪。同时,也几乎是是一瞬间,沈若鱼“噗”得一声,直接笑喷了。 第264章 264.哥别怕,兄弟我来救你了! 楚逸风原本就清冷的眸子,更是寒了寒,端坐在撵轿上,一脸冷漠地盯着沈若鱼。 “真不是我说你,你这宅子临水,大水的灾年不淹你这宅子淹谁的呢?”沈若鱼笑脸上的意藏都藏不住,说着连忙瞅了楚逸风和他边上的侍从,都不似平日见到那般从容稳重,有些匆忙。 这一看就是,下半夜睡觉睡得熟了,大水冲了自己家门才慌慌忙忙地爬起来了。 沈若鱼这下笑得更加停不下来了:“我先前就跟你说了楚国今年八成要遇水灾,你还睡在湖中心的宅子里,你说你这糟了水灾怪得了谁?”顾北进进出出地指挥玥神殿的暗卫们把六殿下重要的东西从里面挪到逸王府里去,刚刚忙定,就看见德音公主看笑话看得连他们家殿下的脸色都不会看了,眼看着逸王脸色越来越黑,沈若鱼这场笑话都要 看出家庭矛盾来了!“咳咳。”顾北觉得有必要发生挽救一下自家殿下颜面,妥当组织了一番言辞道:“掉的瘾公主无需担心挂怀,玥神殿虽然临近湖面,但是殿下先前已经吩咐过提前做好防范水灾的准备,因此,玥神殿内并无 人员财力伤亡损失……” “属下们虽然没有搬移玥神殿的神力,但是玥神殿固若金汤,大水冲而不倒、飓风吹而不动,等大水退了,属下们一定尽心尽力修葺。”顾北这一番话说完,沈若鱼不由微微一愣,抬眸向那院子里积水已到小腿深的玥神殿,这才注意到,即便这座玥神殿身陷大水,可依然看不住半点混乱,房门、树木、花草被冲走的现象更是半点不见,着 实惊讶了一番。 楚逸风见到自己找回了一点儿面子,不由微微勾唇,即便他宅子被淹了又如何,水退了照样是名震四方的玥神殿! 楚逸风一道颇具赞许的目光向顾北看去,不错,有眼力见儿! 顾北亦微笑颔首。 然而,好事并没有持续那么久,楚逸风的面子找回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兄弟被败了个精光! 楚十三骑着他那匹蹚水如履平地的千里马,身上带着他惯用的长刀风风火火地踏马而来:“哥!兄弟来了!你别怕!兄弟我来救你了!” “诶呀我去……这是干什么呢!”楚十三那个傻缺,他那匹枣红千里马蹚水如履平地,可是马蹄子踩到水面上是会溅出水花的,一顺溜儿的水花差点扬到沈若鱼脸上,她赶紧躲到一边,才堪堪闪过一招。 “哥,兄弟来了!”楚十三日日睡在逸王府,适才一听到玥神殿被淹了就马不停蹄地一路到狂奔玥神殿前,以光速下马,窜到楚逸风面前,意真情切地道出这一句话。 他这一路赶来,什么都没顾上,生怕楚逸风出了事,眼下瞧见他好好的,情不自禁生出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来! 然而,楚逸风并没有察觉到楚十三话中包含的千万感情,适才水花溅起来的时候他还指挥着人把他的撵轿抬远一些。 眼下,看了看楚十三一眼,并不理解他究竟是在激动什么,只是不痛不痒一句“哦”,表示自己听见了。十三某人一脸诧异:“……” 第265章 265.别说了,您还是先把鞋穿上吧! 楚十三见到楚逸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又接着补了一句:“哥,我今天还在睡觉,一听到你宅子被淹了之后立马就冲过来了,你没事就……”没等他说完,沈若鱼就一道白眼瞪过去:“你人过来就过来,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说着满脸嫌弃地看着楚十三只穿了一只鞋的脚,嘲讽地摇了摇头,“你哥还没出事儿,你就光着一只脚跑来了,回头要是 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你是不是急得衣裳都顾不得穿了,光着身子就来了?” 楚十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恶狠狠地瞪了北笙小蛮子一眼,却偏生又不能说什么。 “爷……”后面一名小厮提着楚十三没穿的那只鞋,急匆匆地奔过来,“奴才来迟,还请爷恕罪啊,您跑得实在太快了,奴才跟在后面实在是追不上!” “噗——” 楚十三的小厮一脸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样子,直接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楚十三极为不悦地也看了他一眼,皱皱眉:“行了,快点把鞋给小爷穿上!”——论有个不会说话的奴才的心理阴影! …… 玥神殿虽然整个庭院都建在湖上,但是外面的地基却是极高的,京城城区里除了部分地势极低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安全的。 官府在郊外搭建了棚子给灾民们施粥和休息,灾民不仅仅来自城北郊区,更多的都是从其他下县逃上来避难的。连墨负责这次赈灾,陪同沈若鱼和楚逸风来郊外考察,轻叹出声:“水患是天灾,无法从源头上制止。人力物力有限,可是灾民却是源源不断地来。现在已是这般光景,真是不知,倘若城南的水坝一旦破开 ,会是什么样子。” “即便如此,灾民依旧要尽力安顿。荒年易乱,尤其要格外注意。”楚逸风简明扼要地吩咐地下去。 连墨拱手:“是。”沈若鱼瞧着他们两个,觉得气氛有些严肃了些,便笑了笑道:“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份上,你们也不用如此愁眉苦脸的,你们楚国一向粮食充足,就算是我这个外人,都听说你们粮库里囤积的粮食足够应 付十次的荒年,还怕眼下这次小小的水灾过不去了么?” 说着,沈若鱼便在前面看见了济世堂在郊外搭的粥棚,顾远恒和吴思源动作倒是快得很,自己这回倒是没看错人。 沈若鱼眼角微微挑了挑,转身冲楚逸风挥了挥手:“你先去忙吧,我的人在那边,先过去看看了,一会再来找你。” 说完转身便走,楚逸风薄唇张了张,看了看沈若鱼离开背影,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对她适才话中“我的人”微微有些介怀,顿了顿首看着连墨:“那边的是什么人?” 连墨顺着楚逸风的视线狐疑地看过去,了然道:“他们都是给德音公主做事的人,奉了公主的旨意在郊外施粥看病。”楚逸风眸子微微一动,看向那一道小巧的身影,风动,吹起男人唇角微微一丝弧度。 第266章 266.那么,麻烦您走到垃圾车边上去吧! 水患的灾民现在大部分都跑到京城来逃难了,虽然安排了人救助,但是灾民太多沈若鱼担心只有一个吴思源忙不过来,直接把宽大的袖子扎起来,自己亲自上! 吴思源看到沈若鱼一点儿也不娇惯的样子,心里十分敬重,又更加努力的把精力投入到救治灾民中去。 夏季水灾多发疟疾,他们之前屯了一千斤的黄连便起了作用,吃了他们家药的灾民经过精细的照顾,很快就能好起来。“东家真是高瞻远瞩,料事如神啊!”顾远恒感叹一声,十分敬佩道,“药材的事我不懂,但是说实话,先前您跟老吴要大量收购黄连的时候,我心里还真是没谱,我虽说在用药方面是外行,但是做生意是我 的老本行,我原本还以为咱们屯着黄连出不去了呢。” “若说是要买,就算是比寻常价格高了一倍去也卖得掉!”吴思源冷笑一声道,“现在疟疾多发,缺的就是黄连,还怕手里黄连没人要么,只不过咱们东家不愿意赚这个黑心钱罢了。” “嗯……”沈若鱼治完手里的病人,沉吟了一会道,“现在灾民越来越多,咱们家只有这几个人肯定是不够了,你们也留心着招几个可用的人进来,等水灾一过,正好收进店里做伙计。” 吴思源跟顾远恒笑笑,点头说好,不远处又有一大群灾民过来找他们,二人便结伴离开了。 沈若鱼则继续留在粥棚这边给人看病,低头给病人写药方,让另外的小厮给这些灾民去抓药。 一名锦蓝华服的男子忽然插队,直接坐到了沈若鱼面前。 “哪里不舒服?”沈若鱼低头正忙活,没看自己前面那人,直接问道。 那人不答,直接将一只白皙细腻的手腕搁在了沈若鱼面前。 沈若鱼依旧是没抬头,伸手去把脉,却不想,那人的手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旋折,精准无误地捉不了沈若鱼的手。 沈若鱼抬眸,一双湛蓝色眼睛冲她眨了眨,微微一笑,燕子斯将鎏金长发一撩,骚气十足道:“美人,爷又找到你了。” 沈若鱼的眸子眯了眯,抽回手:“你还敢来?” 沈若鱼对燕子斯的脸皮表示诧异,上次楚逸风不是把话说的够明白了么,怎么古代的登徒子脸皮都厚到这种程度了,连有妇之夫也不忌讳地调戏了? 燕子斯“啧”了一声,十二支玉骨扇一扬,风骚地挑了挑眉毛:“爷的心里是不想来的,只是不知怎的,控制不住爷的这两条腿,不知不觉就走到美人这边来了。” 燕子斯说着用十分委屈的目光看着沈若鱼,一副赖上沈若鱼的模样。 然而蓝湛色的眸底,却是藏了狐狸一般狡猾的笑,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跟楚国六殿下,既然是没有被别人染指的人,那便抢过来! 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骗得过他,因为——燕子斯才是这个世上最擅骗术的人! 沈若鱼皱了皱眉,定定地看着他。 燕子斯唇边勾起撩人的笑,眸子似有若无的从沈若鱼身上经过。“你说,你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走到我这里来了?”沈若鱼抿了抿唇,就在燕子斯以为她要露出同其他少女一样羞涩的笑时,只见沈若鱼指了指燕子斯身后一个装垃圾的木车:“那请你再控制不住你的腿一次,走到那个垃圾车边上去吧,你在这里挡着后面看病的人了!” 第267章 267.要命,逸王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放肆!”患有暴躁综合征的兼易小同学一听到这话立马就炸了,手里的剑也拔到了一半的地方。 “退下!”燕子斯脸上略微带有一丝丝的尴尬,训斥了兼易一声,“爷都没说话,几时轮到你出声了?美人不过是跟爷提了一个爷力所能及的要求,你瞎喊什么!” 兼易一脸委屈:“……” 沈若鱼差点儿没乐笑了,还有这样的人?上赶着送上门儿来给人打脸的,沈若鱼表示:那自然是得给面子,不能叫人家败兴而归啊!燕子斯白了兼易一眼,转而一脸谄媚地看着沈若鱼:“美人跟爷提要求是好事,说明美人对爷有需求,爷是生意人,最清楚这人跟人之间只要一有需求,关系,也就不推自 近了。” 沈若鱼懒得听他在这里废话,皱着眉头催促道:“那赶紧动动脚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燕子斯点头应下,接着真的一脸微笑地跑去垃圾车边上认真地站着。 燕子斯是大月人,原本就生的于中原人大不相同。一头金发搁在人群是煞是扎眼,肤色较常人白上不少,眉清目秀的模样比寻常人家的姑娘生的还养眼些。 一身衣袍,立立整整。 提篮路过的小姑娘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他便一道醉人的温柔笑意回过去,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直笑得人家小姑娘从头红到了脚,一脸羞赧地跑掉了。 燕子斯,大漠月色一般的男人,就这样玉树临风地站在了垃圾车旁。“这是你的药,去那边可以直接领。”沈若鱼将手里的方子给了一个灾民,悄悄抬眼瞅了一眼对面的情况。不由暗骂一声,自己是让燕子斯站在垃圾车边闻臭的,他倒好, 跑到对面直接就地把垃圾车当成了一个展台,来一个小姑娘他就冲人家笑一笑。 笑就笑吧,反正燕子斯撩妹也跟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这个贱人一边站着,一边带着廉价玛丽苏的笑容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若鱼一拍桌子,妈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喝一声:“白九,去那个不要脸的给我打走!” 白九领命,立刻就走到对面去把人“请”走。 燕子斯看着喜欢撒娇,然而沈若鱼在对面看得真真的,白九使出了几招全部被燕子斯丝毫不费力的避开,沈若鱼的眉渐渐皱了起来。 她虽然清楚燕子斯身上功夫不错,但是从来没有试过,现在看来,难道他根本不输白九?甚至——远在白九之上! 那燕子斯一直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美人……”思考间,燕子斯已然几步就闪到了沈若鱼面前来,很是委屈的样子,“是你让爷去对面站着的,爷听了你的话,怎么你还要赶爷走呢?” 沈若鱼眸子轻眯,不动神色地往后移了一步,眼中升起防备。 “美人,你离爷那么远做什么……”这点动作自然是被燕子斯收尽了眼底,不情不愿地嘟了嘟嘴,便赌气地朝沈若鱼那边靠了过去。 “咻——” 一道戾气正浓的长刀破空而来,燕子斯立即轻闪避开,那长刀堪堪钉在燕子斯方才站立之处,饶是这样,长刀的罡风依旧刺得他皮肤骤痛。 “本王地盘,谁给你的胆子如此靠近本王的王妃?”一道清贵矜然的声音传来,楚逸风略展轻功,把沈若鱼搂紧自己怀抱,冷漠地看着燕子斯,霸道宣布。 第268章 268.关着你,谁也见不得、碰不得 沈若鱼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胸口,狐疑地朝楚逸风来的地方看过去,这男人是从哪来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蹦跶出来了? 楚逸风不悦地盯着燕子斯,二人视线胶着,渐渐眸中寒意冻结。 “呵——”燕子斯率先一声轻笑打破这一份尴尬,然后学着中原人的礼节冲楚逸风拱手施了一礼,微微含笑,“殿下来的好快。” 这不废话吗! 这要是不来的快点,再等一会,等着自己头上生出一片青青草原吗? 楚逸风还是冷冷地盯着他,鹰眸暗藏着警告和威胁:“大月燕氏是名门,但你既然在本王的地盘上,就得守本王的规矩,否则休怪本王不给你脸面!” 燕子斯干笑两声,见到楚逸风还是不给他脸,自觉没趣。见到沈若鱼正一脸得意地瞅着自己,居然还不要脸地对着沈若鱼扬了扬眉。 哎哟我去! 沈若鱼不由怒从心起,这个贱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燕子斯的样子,明显就是“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还敢”的样子。 沈若鱼咬牙,对着楚逸风的道:“亲爱的,别等下次了,现在就把人给打死吧!” 为了表示自己被调戏之后的愤怒,沈若鱼故作娇怒地跺了跺脚:“人家好生气!好烦恼啊!亲爱的,你一定要这个贱人给打死哦!” “……”楚逸风额角抽搐了一下,一方面因为沈若鱼口中“亲爱的”一词而欣喜,另一方面又被沈若鱼的做作搞得脑阔疼。 思量许久,默默地把自己搂着沈若鱼的胳膊收了回来,扯了一下嘴角:“本王尽量。” 继而一脸杀气地盯了盯燕子斯,原本他是不想在沈若鱼面前动手的,血腥气太重,怕惊着了阿鱼,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燕子斯笑了笑,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而他的侍从——兼易却是目光不善地盯着楚逸风,手掌放在刀柄上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拔剑而出的样子。 所幸,燕子斯向来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都被楚逸风这么挑衅了,依着兼易的性子肯定是要大干一场才能罢休的。 然而他不,燕子斯笑着打了几个哈哈,仗着轻功好,直接溜之大吉了。 “鼠辈!”顾北见状,不由轻蔑出声。 “你!”兼易小同学听到这话险些要气的吐血,然而顾北斜睨他一眼,压根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主子都跑了,跟个下人计较个什么劲儿? 兼易咬牙,只能恶狠狠地丢了一句:“你给我记着!”就匆匆追燕子斯去了。 “跑的还挺快。”沈若鱼收回视线,准备收拾一下就回去了,然而转身之际却被楚逸风牢牢得抓住了手腕。 “嗯?”沈若鱼停住,凝眸看着他。 楚逸风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用力将她扯进怀里。“……”沈若鱼猝不及防地跌进去,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抵在自己额头上轻轻地叹气,“本王就离开这么一小会,你就被人盯上了,本王真是……想把你关在本王的寝宫里 ,谁也见不得、碰不得。” 气氛骤然曼妙起来,沈若鱼心里有一块地方烂泥一样的软下来,被击败得一塌涂地。然而,突然有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可跑死我了,我说哥,您要砍野男人别拿着我的大刀啊!” 第269章 269.大结局 楚逸风听到这话时,脸上明显有几分尴尬。 沈若鱼见状不由挑了挑眉。 楚十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一看见素来被他当宝贝的长刀正插在烂泥里,登时就不乐意了,心疼得大叫:“我的刀!”然后就开始了碎碎念模式:“哥你也太不仗义了,前一秒刚听见有人在骚情你家北笙小蛮子,后一秒提着兄弟的刀就过来砍人了,我刀借你砍人你就把它扔烂泥里合适么? ” 楚十三乱七八糟地吐槽了一大堆东西,然而楚逸风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冷冷地斜睨了楚十三一眼,语调凉凉道:“怎么,不合适么?” 楚十三气势瞬间就下去了,秒怂:“合适合适,您说什么都对。” “哼。”楚逸风冷哼一声,这才收回视线来,看着沈若鱼微微皱眉。 “怎么遇上流氓也不晓得躲让一下。” 楚逸风盯着沈若鱼,不悦地蹙了蹙眉心。 流……氓? 沈若鱼有一瞬间的懵逼,第一反应以为楚逸风是在说自己,后面才紧跟着反应过来,原来楚逸风口中那个流氓是指燕子斯。 这个嘛……纵观方圆百十里地,只怕最大的流氓就是沈若鱼自己了。 她遇上流氓……怎么可能会跑? 楚逸风将沈若鱼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本王还有事,先回去了。” 这丫头的性子,即便是自己跟她长篇大论一通训斥,只怕她也听不见去半句。 “等一下……”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住了楚逸风的衣袖,楚逸风闻言顿足,回过头来望着沈若鱼,直见沈若鱼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你先前说要娶我,现在可还作数么?” “嗯?”楚逸风听得不甚真切,眉心蹙在了一起,眸光微闪。 沈若鱼脸上一红,但是转念一想,什么情况啊,她有什么好脸红的?于是挺直了胸膛,嗓门无比洪亮道:“本公主再说一遍,本公主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打算空下来就去皇宫里把楚皇那道赐婚的圣旨接下来,你若是无事,就赶紧把东西备下 吧,若是迟了,本公主可是要反悔的!” 说着沈若鱼就赶紧提着裙摆,一溜烟小跑,很快就没影儿了。 “额……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顾北忍不住出声,唤了唤楚逸风提醒道,殿下,人已经走远了,适才得阴公主说的话…… 要知道他们这群做下人的看到素来杀伐决断的殿下,现在正一脸怀春,这件事简直不要,太恐怖了。 本王听见了,楚逸风打断他,眉眼含笑的看着沈若鱼消失的地方。 半晌,才问道:“适才阿鱼说让本王赶紧准备着,需要准备些什么?”顾北听了,不由眼角一抽,扶了扶额角道,“这事殿下便不必操心了,您自从上一次在康城行宫求过亲之后,宁妃娘娘便里里外外早早的把您成亲用的东西都备下了,如今 只消去宫里面给宁妃娘娘递个信儿就行了。” 楚逸风“嗯”了一声,忽的笑开。眸子里的万年冰雪开始融化,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空,是夕阳正好的傍晚。正如那日,他们初遇之时,绚丽的夕阳。